《全校都在围观我们谈恋爱》
作者：岩兮枣


　　文案：
　　许禾在篮球场对打球的男生一见钟情，为了寻找此人，她在学校表白墙上发了寻人贴。
　　因为是匿名，许禾全贴放飞自我。
　　小哥哥好帅，喉结很性感…
　　腹肌看起来应该很不错…
　　想摸[羞涩]…
　　…
　　一觉醒来，帖子爆了，许禾这才发现自己没隐藏学号...
　　！！！
　　听我解释！！！
　　男生宿舍，
　　季桦瑜看见帖子一口水喷了出来...
　　室友一脸贼笑地趁机掀开季桦瑜衣服下摆：“让我来看看有多不错。”
　　季桦瑜耳背微红：“滚！滚蛋！”

　　十万字左右的大学校园小甜文。
　　一句话简介：论社会性死亡的瞬间
　　立意：愿世间所爱皆能被爱，所求皆能所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禾，季桦瑜 ┃ 配角：┃ 其它：



第1章 真人很高很帅腿很长，特别是那……
　　十月是许禾最喜欢的月份，夏日的炎热刚刚褪去，初冬的寒意还未到来，气温不冷不热，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红色黄色的落叶铺满学子路，踩上去飒飒作响。
　　许禾赶在老师下班前交完学生会申请场地的资料，她走出学院楼拿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江雨焉。
　　江雨焉是学生会文艺部部长，艺术系，学的是大提琴专业，外表看起来优雅秀气，颇有民国闺秀的气质，骨子里却是一个放浪不羁的后现代青年，许禾这一次过来就是帮她申请下个月摇滚音乐节的场地。
　　就这么一会儿，又多了十几条消息。
　　江雨焉：场地能批吗？
　　江雨焉：老师怎么说？
　　......
　　江雨焉：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江雨焉：我出来等你？
　　......
　　江雨焉：这个妆我画了三个小时[图片]，你看怎么样？
　　......
　　江雨焉：还没好吗？
　　江雨焉：我等你等得妆都快花了...
　　许禾哭笑不得。
　　[团委老师已经签字了，说下周拿去盖章。]
　　[不就是社团内部吃个饭践个行吗，需要这么隆重？]
　　江雨焉：你懂什么[怒]！我要让他永远记住我最美的样子！我要让他后悔和我分手！！
　　许禾：......
　　江雨焉说的“他”叫刘允阳，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今晚吃饭也就是为了帮他们这些要离开社团的学长学姐践行。
　　至于他们二人为什么会分手呢？
　　许禾：不是你提的分手吗？
　　江雨焉：对啊！
　　江雨焉：但是他完全没有挽留！你敢相信吗！他竟然完全没有挽留！说分手的时候他就回了我一个“好”字！[微笑]
　　许禾：......
　　许禾：那真是挺遗憾的（？）
　　江雨焉：你妹！
　　许禾乐了乐，语音道：“我到篮球场了，快下来。”
　　许禾一边等江雨焉一边带上耳机找了首歌打发时间，她胳膊搭在篮球场边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的篮球场。
　　十月六点多的J城天色已近半黑，鹅黄色的路灯将整个篮球场笼罩在一层暖色的光晕下，正值晚饭时间，篮球场并不热闹，场中只有一伙人在打比赛。
　　许禾对篮球的研究不深，只停留在能分辨半场比赛和全场比赛或者三分球和两分球的阶段，她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觉得场中有个穿白色球衣的男生打球似乎比其他人厉害一些。
　　就在许禾打算移开视线的时候，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许禾循声望去，正好看见那个穿白色球衣的男生连过三人最终单手将球抛入篮球框内。
　　男生很高，鼻峰高挺，侧脸棱角分明，汗水浸湿额前的碎发露出白皙偏麦色的额头，因为投篮微微上扬的头让下巴和脖子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而有棱有角的喉结又恰到好处地为这一抹弧度添加了一丝男性的性感。
　　上篮的男生落地，惯性带起球衣下摆，隐隐约约露出的部分腹肌一晃而过。
　　前后不超过半分钟，许禾却在这一瞬间第一次先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跳如擂鼓”，什么叫做“心头有小鹿乱撞”，什么叫做“烟花在心中绽放”......
　　原来这个世上原来真的有人能够让人见色起意！
　　几个男生收拾好东西后就说说笑笑地往篮球场另一边的门走去，电光火石之间许禾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个既能显得自然又能留下好印象的绝佳搭讪方式，眼看着人就要走远，而她连院系专业都还不知道，许禾急忙拿出手机先抓拍了几张背影。
　　江雨焉担心许禾久等，她踩着高跟鞋一路从宿舍楼奔向篮球场，许禾身高167，长相和气质俱佳，属于在人群中能够被一眼注意到的那种女生，江雨焉从来没有否定过许禾的漂亮，然而她也从来没有被许禾的漂亮惊艳过。
　　除了这一次......
　　她大老远就看见许禾倚在篮球场的栏杆边扒拉手机屏幕，眉头微颦，看起来有些苦恼，像是在研究什么东西，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向她走过去，也许是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许禾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江雨焉看见许禾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星空和灯光都在她这一眼中失去了颜色。江雨焉心中一颤，难不成她们俩之间的友情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质的飞跃？
　　“快快快，”许禾大步上前，“我看上了一个男的，帮我看看，你认识吗？”
　　冷漠脸.jpg
　　许禾总算等到能与她分享心情的姐妹，激动之情根本难以抑制：“真的，特别帅！比上次你在机场遇到的那个背吉他的小演员还帅！”
　　江雨焉眼睛一亮，顿时好奇了起来，“长什么样，我看看！”
　　许禾调亮手机亮度，将手机相册递了过去。
　　江雨焉兴致勃勃地将照片放大缩小研究了半天。
　　“emm......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能把照片拍糊成这样，也是挺不容易的......”
　　许禾兴奋未减的神情中带上一点心酸，“别提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和你多学习一下偷拍技巧。”
　　“这我真看不出来，”江雨焉又研究了一会儿才放弃道，“我感觉他妈来都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是自己的儿子。”
　　许禾：“......”
　　江雨焉想了想，很有经验地道：“实在不行要不然你上表白墙发个贴吧，我在表白墙上看到有不少这样的贴。”
　　许禾有点犹豫，“不好吧，我打算先以朋友的身份接触，用表白墙发帖的话万一被他看到怎么办？”
　　江雨焉：“匿名啊，表白墙就是因为匿名才火的。”
　　从没玩过表白墙的许禾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她搂着江雨焉激动地拍了拍，“mua~你可真是一个小天才！”
　　因为这一点小插曲，许禾整顿晚饭吃得都有些归心似箭，饭局刚结束，她就婉拒了众人去ktv包夜的邀请溜回了宿舍。
　　十一点是学校雷打不动的熄灯时间，许禾躺在宿舍的床上，酒精的兴奋劲还没有彻底过去，她翻来覆去将表白墙的发帖规则看了两遍，本着反正是匿名，发了贴。
　　【[图片]六点北海苑篮球场，求6号小哥哥的院系和姓名！照片拍的有点糊，真人很高很帅腿很长，特别是那腹肌，摸起来应该很有感觉。
　　难得遇见帅得这么合心意的，想追，求大伙儿帮忙看看。】
　　睡前刷手机和吃喝拉撒一样是现代大学生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在这个论坛最活跃的时间中，许禾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一楼：我去！姐妹！“腹肌应该很有感觉”这句太牛X了，我差点以为我打开的不是学校的表白墙而是“陌陌交友”！
　　二楼：虽然照片糊的感人，但从轮廓来看男方身材比例应该相当不错。
　　三楼：除了腹肌摸起来很有感觉还有没有别的特点啊？靠腹肌找人太难了吧，平常也看不到啊。
　　四楼（楼主）：很高很帅腿很长？我看到的时候他正好在上篮，长相细节没看得太清，但喉结挺性感的。
　　五楼：集美你就直说了吧，你这到底是在馋别人的长相还是在馋别人身子啊？
　　六楼：集美你就直说了吧，你这到底是想追还是想睡啊？
　　七楼（楼主）：[娇羞.jpg]
　　八楼：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感动了，楼主你等着，我们班男生今天也去球场打球了，我帮你问问。
　　九楼：这男生多高啊？我感觉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十楼（楼主）：应该有一米八以上？隔得太远没太看清，但比拦他的那几个男生都高一些（？）
　　十一楼（八楼）：我回来了，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1班，季桦瑜，我那男闺蜜说他们整个场上能担得起“很高很帅腿很长，喉结很性感，腹肌摸起来很有感觉”的应该就只有这一个，姐妹好眼光，一眼就相中了信院的门面，我特意帮你问了，还是单身，入股不亏！
　　十二楼（八楼）：ps：我男闺蜜让我帮他澄清一下，腹肌他没摸过，他是直男，爱好妹子，目前也是单身。
　　十三楼（九楼）：害，我就知道，果然是季桦瑜。
　　十四楼：所以这就破案了？
　　十五楼：热烈庆祝信院季桦瑜又增一票。实时票数统计：信院季桦瑜126票，经院刘允阳113票，外院李子绪99票。经院和外院的小伙伴要加油哦~
　　十六楼：工院同学发来贺电~
　　十七楼：地院同学发来贺电~
　　......
　　许禾感谢完帮她找人的妹子后便没再关注帖子的后续发展，她关掉表白墙，切换到百度，在搜索框中输入了“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
　　电路分析原理、电磁理论，数字电路、计算机基础、单片机、信号与系统分析、高频电路、通信原理......
　　各种专业名词太过深奥催眠，硬生生地将她酒劲激发出来本就所剩无几的兴奋碾压得一干二净，她在半睡半醒中想起自己睡前好像没再去看一眼帖子，然而还没等摸出手机，她就彻底睡死了过去。
　　许禾一夜无梦睡得安稳，表白墙内却因为她的帖子多了无数兴奋的夜猫子。
　　八十九楼：就我一个人发现楼主好像没有用匿名吗？
　　九十楼：我去真的欸！楼主是不是不知道学校的论坛都是绑定学号的啊？
　　九十一楼：我去楼主主页看了一眼，我觉得是真的，楼主可能没玩过这个表白墙，可能以为换个昵称就是匿名了（？）
　　九十二楼：中间006是经管院的学号。
　　九十三楼：完了，我手贱地查了一下，好像知道是谁了，我室友正在悲伤，他说他失恋了。
　　九十四楼：不好意思我手快，我也查了一下，不是吧，是我们经管院的男生不够优秀吗？！为什么所有好看的妹子都流向了信院和工院这两块外田？！
　　九十五楼：哎，别说了，失恋的我只想静静不想直面真相。
　　九十六楼：你们这么说让我太好奇了，楼主是谁啊到底是谁啊？
　　九十七楼：你们以为只有你们伤心吗？！你们以为我们不伤心吗？！信院男女比例4：1，工院男女比例7：1，在这个女生如此稀缺的院系呆了四年，我们宿舍竟然没有一个找到对象！这不就是因为优质帅哥都流向了你们经管院和外院吗？！
　　九十八楼：男主比例18：1的单身地院老学姐默默走过......
　　九十九楼：所以楼主到底是谁啊？
　　一百楼：我们院的门面。
　　一百零一楼：我室友的女神。
　　一百零二楼：金融系许禾。
　　一百零三楼：靠，楼上的爆人名就过分了啊！
　　一百零四楼：就是啊，爆出来就过分了。
　　一百零五楼：帖子别顶了，让它沉吧。
　　一百零六楼：弱弱地说一句，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俩还挺相配的吗？
　　一百零七楼：啊对不起，我没看到楼上的话，无视我吧！
　　一百零八楼：虽然我很想闭麦，但这话憋在我心里真的不吐不快啊，学姐原来是这样的学姐吗？！这么劲爆的吗？！
　　一百零九楼：很高很帅腿很长，喉结很性感，腹肌摸起来应该很有感觉......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jhy看完的感受吗？
　　一百一十楼：听起来好像好带感的样子！
　　一百一十二楼：我觉得我的思想正在滑向下流的深渊......
　　一百一十三楼：打住！快打住！扫h打f了！
　　一百一十四楼：虽然我们是匿名，但是后台应该能看到我们的学号......
　　一百一十五楼：nsdd，我代表地院为经管院和信院联姻成功献上祝福。
　　一百一十六楼：那我代表工院祝福xh学妹马到成功（？）
　　一百一十七楼：那我只能代表外院祝福jhy学弟和xh学妹百年好合了......
　　一百一十八楼：我插一个楼，@楼主，学姐，我就想问问，如果未来你真摸到季学长的腹肌，能不能发个贴告诉我们感觉......
　　一百一十九楼：卧槽！这个可以有啊！
　　......


第2章 “你帮我算算，”许禾认真地看……
　　第二天早晨，许禾是被枕头边手机的震动声给活活震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接通了微信语音通话，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就听见江雨焉的尖叫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的禾啊啊！！！你可算接电话了！！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
　　许禾保持着闭眼状态默默调低了手机的声音，她脑袋半缩在被子里，“为了迎新和帮你申请摇滚音乐节的场地，我已经连轴转了五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没有事情的周末，我还不能好好睡个懒觉吗？”
　　电话那头江雨焉恨不得立马冲到许禾的宿舍，“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表白墙里发了贴？”
　　许禾醉宿后的脑袋像装了浆糊一般又重又沉，她艰难地思考着。
　　表白墙？
　　江雨焉边穿衣服也没影响她边讲话，她耸着肩歪着脖子夹住手机，一边踩着拖鞋套上牛仔裤裤子。
　　“我昨天和你说的是匿名发帖，匿名！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有勇气？直接就实名发了贴？你知道吗，现在各个群都有人在转发你昨晚发的那个帖子。”
　　“没有啊，”许禾一脸懵逼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匿名了啊，发帖之前我还特意检查了一遍，担心暴露信息，我用的都是随手输上去的乱码。”
　　江雨焉：“你发之前就没看一下主页的说明吗，改昵称是没有用的，别人能在主页看到你的学号，签到、评论经验满3级后才能开通匿名功能。”
　　许禾感觉江雨焉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光速地劈落下来。
　　？？？？
　　江雨焉：“我感觉你现在还不是很清醒，你最好先看看你昨晚发的帖子，我现在过来找你。”
　　许禾挂断电话，她打开昨晚刷到一半的表白墙，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着，不就是发帖问了一下路上遇到的帅哥的院系和名字吗？没匿名怎么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喉结挺性感的，腹肌摸起来应该挺有感觉......】
　　“啪！”许禾猛得将手机扣在床上，她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如果她倒头再睡一觉，也许醒来就能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呢？
　　......
　　然而命运之神不允许她的子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装睡......
　　铱驊
　　“叮咚，叮咚，叮咚。”
　　【金融系2班】
　　[链接：[表白墙][图片]六点北海苑篮球场，求6号小哥哥...]
　　@许禾禾姐这是你吧？
　　天啊，别人发给我看我还不信，对完学号才相信的，不愧是禾姐，胆大！牛掰！与众不同！
　　许禾深吸一口气，微笑地点开发链接的人的头像，私聊了过去。
　　许禾：[微笑][微笑]
　　许禾：给你一个机会撤回！[微笑][微笑][微笑]
　　许禾：你信不信我拿着菜刀就过来鲨了你？[微笑][微笑]
　　“叮咚，叮咚，叮咚”
　　【校学生会管理群】
　　[链接：[表白墙][图片]六点北海苑篮球场，求6号小哥哥...]
　　@实践部部长许禾
　　我也就想问问，如果未来你真追到了人，能不能在群里告诉我们腹肌感觉如何？[娇羞]
　　+1
　　[娇羞]附议
　　[奸笑]附议
　　......
　　实践部部长许禾：[我要坚强.jpg]
　　实践部部长许禾：[微笑]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实践部部长许禾：[微笑]你们这样就不怕会彻底的失去我吗？！
　　许禾绝望地躺在床上，她就想不通了，她不就是十九年都没怎么动过的春心偶尔萌动了那么一下吗，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
　　待江雨焉从艺术系宿舍楼赶到南区宿舍楼时，许禾已经收拾好心情下了床。
　　江雨焉看了一眼除许禾以外空无一人的宿舍问道：“你室友们呢？”
　　许禾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她们有课，一大早就跟老师去参观金融公司了，要不就你那电话里的声量，我可能已经丧命于我室友们的群殴之下了。”
　　江雨焉点了点头，直奔主题，“表白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这件事情许禾就感觉一阵心酸直击胸口，“转发肯定阻止不了，现在也就只能及时删帖及时止损了。”
　　江雨焉：“来的路上我帮你看过了，删帖要向管理员申请。”
　　“我知道，”许禾将手机上显示的“管理员将在36小时内处理”的申请删帖回复页面递给江雨焉，“收到这条站内信的时候我都无语了，这是什么颠覆世纪的破论坛？我删我自己的贴还需要向管理员申请？”
　　“论坛嘛，随便删帖岂不是会少了很多能看的热闹和能吃的瓜？”江雨焉在许禾对面坐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笑道，“你知道负责表白墙的是哪个社团吗？”
　　“校科协，我问过了。”许禾简直不想搭理面前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她觉得老天绝对是在玩她，谁负责不好，偏偏是校科协。
　　倒不是说她和校科协有什么过节，只能说是各打各的工，大家都不容易。
　　校学生会和校科协分别归校团委的两个老师负责，上梁的正歪与否往往决定下梁的走势，两个负责的老师性格强势，处处都想压过对方一头，所以下面的两个社团——校学生会和校科协也就只能拼了命的以对方为目标，争取开会的时候少挨一点骂。
　　校学生会负责学校的官方微博、官方贴吧、官方公众号，所以在传媒方面，校科协先天站在劣势，因此每次开会，校科协的宣传部负责人总是要默默接受他们社团负责老师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批评输出。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天赐良机”——既能扩大知名度还能增加用户，坑的对象还是对手阵营的，现在删帖？吃饱了撑的？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36小时……
　　万一季桦瑜看到了……
　　许禾想想都觉得一阵窒息......
　　许禾决定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都是同学，她们之间也没有过节，她就不信科协那边的负责人是铁石心肠。
　　许禾：“你认识校科协宣传部这一届的负责人吗？能不能帮我要到她的微信？”
　　江雨焉：“你打算动之以情？”
　　许禾：“你觉得怎么样？”
　　江雨焉：“我觉得没戏。”
　　许禾：“为什么？”
　　江雨焉：“你知道科协宣传部这一届的负责人换成谁了吗？”
　　许禾：“谁？”
　　江雨焉：“梁菲。”
　　“......”
　　许禾绝望地望着苍天，无语哽咽，噢，真棒，竟然是梁菲，这下连微信号都可以不用要了呢。
　　梁菲此人现在就躺在许禾微信好友列表里面，只是有没有把她拉黑许禾就不得而知了。
　　大一运动会，科协想让学生会帮忙宣传表白墙，当时派出的“沟通游说人员”就是梁菲，然而学生会这边上下一致觉得肥水不应该流进外人田，有这精力帮别人宣传表白墙不如再宣传宣传自己手下的官微和官博。
　　由于运动会是实践部负责，所以当时还是干事的许禾就被推出来出任“拒绝拖延人员”。
　　许禾记得当时梁菲加了她微信后足足缠了她三天，各种撒娇卖萌分析利弊都用上了，若是当时她能做的了主的话她肯定就答应了，但是问题是当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干事，学生会的事情哪里能轮到她说了算。
　　所以许禾按照指示，拖了梁菲三天，最后饱含歉意又公事公办地回复道，“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谁知道风水竟然会轮流转得这么快，难怪常说做事留一线，老话真是不欺人.....
　　许禾保持着坚强的微笑看着江雨焉：“我记得你前段时间研究过塔罗牌占卜？”
　　江雨焉：“嗯？”
　　“你帮我算算，”许禾认真地看着江雨焉，“看看我是不是命克红鸾星，注定孤生？”
　　江雨焉：“......”
　　喉结挺性感的，腹肌摸起来应该挺有感觉......许禾绝望地扶额，“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要在我追男朋友的道路上平添这么多困难呢？”
　　江雨焉深表同情，“这样吧，我帮你问问我在科协的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绕过科协宣传部负责人删帖的办法。”
　　“形象我已经不考虑了，”许禾“感激涕零”地握起江雨焉的双手，“我现在就希望能在这个帖子在信院那边传开之前处理完。”


第3章 同学你好，我是金融系2班许禾……
　　北区男生宿舍1#
　　“咳咳咳咳——”
　　季桦瑜一口水呛了出来，他一边抵着嘴，一边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搬开。
　　丘旻飞跳着移开递过去的手机，一脸贼笑地趁机掀开季桦瑜体恤衫的下摆，“让我来看看这腹肌是什么感觉。”
　　“滚！滚蛋！”季桦瑜哭笑不得地一巴掌打开丘旻飞的手，白皙的耳背满是薄红。
　　丘旻飞扶着床笑成了一团，“喉结很性感，腹肌很好摸，啧啧啧，不得不说，现在的妹子真是比男生还放得开。”
　　季桦瑜将擦干净的电脑先放到床上，他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书桌。
　　丘昱飞拿着手机吊儿郎当地靠在床边笑道：“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妹子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而且你们俩人有缘。”
　　季桦瑜实在懒得搭理丘旻飞，反正不管是谁在他口中都能变的有缘，不是八字相合，就是星座相配......
　　丘旻飞：“这回我可不是胡编乱造，大一运动会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赶得去检录的时候不是撞倒过一个负责跑道秩序的妹子吗，你撞倒的那个妹子就是许禾，我记得你跑完1000米后不是还去校医院买药了吗，你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出操场，你当时还追了出去。”
　　季桦瑜对这件事情有印象，丘旻飞一提他就想起来了。
　　当时他确实追了出去想把药给她，并且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结果刚追上，还没来得及开口把人叫住，他就听见她一边痛得嗷嗷叫，一边和扶着她的朋友痛骂，痛骂的对象自然就是把她撞成这样的他了。
　　他记得她的原话好像是“我就想不通了，每次检录都会提前半小时广播通知，为什么这些死崽子就非要等到最后一刻再过去呢？要不是看见那小兔崽子身上挂着检录的牌子，我当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娘的，这么喜欢赶，投胎怎么没见他跑这么快呢？”
　　这番话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与那个被他撞倒后十分耐心且温柔地把他赶去检录的人不太相符。
　　为了避免叫住人后双方太过尴尬，他本来想等一下再把药送过去，结果她的余光正好扫到他停住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的动作，于是他又眼睁睁地看见她一秒变回柔声细语温柔大方的模样——她拉着她的朋友往边上挪了几步，充满歉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们挡路了，同学你先过去吧”。
　　他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神乎其神”的变脸技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能完美化解相认后的尴尬，于是只能保持镇定地向她颔首道谢后先一步走过窄路。
　　他提着药在原地思考良久，最后以他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得出一个结论——药还是别送了，反正都是校医院开的。
　　丘旻飞：“不过想想那妹子还是挺厉害的啊，她那一下摔得脚脖子都崴肿了，结果不但坚持把你赶去检录，还带着脚伤硬生生将几个比赛项目都组织完，最后才让朋友扶着蹦去校医院。”
　　丘旻飞顿了顿，嫌弃地看向季桦瑜，“这么想想你可真是一个渣男，把别人撞成那样，结果连别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季桦瑜莫名其妙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真是冤得百口莫辩。
　　丘旻飞不知道收到了谁的消息，他一边打字回复，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按理来说你们大一就见过了，而且还是零距离接触，怎么她当时没有看上你？而且对你还毫无印象？你和大一比也没什么变化啊，难不成真的是距离产生美？”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季桦瑜默默打开笔记本电脑，他敢肯定当时撞的那一下她肯定只看见了他身上的检录牌，要不然也不会前后还没隔一小时，他就从“赶得去投胎的死兔崽子”变成“被挡道的同学”了。
　　丘旻飞：“对了，校科协那个群你还没有退吧？”
　　季桦瑜：“没，怎么了？”
　　丘旻飞：“刚刚我在群里看到他们在讨论在后台收到许禾删帖的申请，梁菲，哦，也就是新选出来的宣传部负责人，她的意思是先放一放，等快到36小时后再删。”
　　季桦瑜：“为了宣传表白墙？”
　　丘旻飞：“没错，表白墙本来就是宣传部负责，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你也算是半个主角，所以你若是开口要删帖的话，梁菲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季桦瑜明白丘旻飞的言外之意，表白墙的帖子虽然对他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对许禾却不一样。以校学生会和校科协的关系，梁菲肯定也不会帮许禾删帖。
　　丘旻飞吊儿郎当地倚在季桦瑜书桌旁的衣柜上，“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起因都是你，别人一个女孩子，多尴尬，影响多不好啊，而且别人还被你撞得摔肿过脚腕。”
　　季桦瑜：“你是想劝我出面让梁菲删帖？”
　　丘旻飞：“删不删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正好看到群消息，单纯地觉得那妹子有点惨而已。”
　　季桦瑜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丘旻飞，不置可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一直都是一个既正义又善良的少年。”
　　“而且我这也是在为你着想，当时你肯定还没来得及当面道歉，要不然你也不会连别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帮你减轻一点内心的愧疚之情吗？”丘旻飞笑嘻嘻地将手机和钥匙揣入口袋，“我去买早点，你吃什么？”
　　莫名被说中事实的季桦瑜突然无言以对，他没好气地回道：“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谢谢。”
　　丘旻飞比了一个“ok”的手势，笑嘻嘻地关上了宿舍门。
　　季桦瑜坐在书桌面前，他面对着笔记本电脑上，看了半天适才做到一半的项目，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表白墙的后台登录页面。
　　门外，丘旻飞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他点开江雨焉的未读消息回复道。
　　[找宣传部的人没有用，部长都发话了，底下的人还有谁敢删？]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个人名片：jhy]
　　[这人原来也是校科协的，现在算是校科协的技术顾问，只要他开口，梁菲肯定会卖他面子。]
　　江雨焉：[感谢]
　　江雨焉：帮大忙了，这人好说话吗？
　　丘旻飞：放心，很好说话的，实在不行就撒撒娇，一撒一个准，不成算我的[奸笑]
　　江雨焉：[妥妥的.jpg]
　　江雨焉：成了回头请你吃饭（带上单身妹子的那种）[机智]
　　丘旻飞：[合作愉快.jpg]
　　丘旻飞：[击掌.jpg]
　　门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室友卖了的季桦瑜登录进表白墙的后台。
　　表白墙是去年他和技术部的几个人一起重构的，为了便于维护，技术部和宣传部都有登入后台的权限，只是技术部负责系统的维护，宣传部负责内容的维护。
　　季桦瑜点开删帖的管理页面。
　　页面里全是来自同一个id的申请信息，最上面的十来条显示已读，里面是清一色粘贴复制的消息。
　　【申请删帖：帖子主题链接https://xxx.edu.xxxx.cn/xxx，发帖ID190922556】。
　　唯一不同的只有最后一栏的申请理由，五花八门，有内容错误，有手抖失误，有喝多了，有详细解释为什么第一次使用没弄明白匿名功能......
　　最后一条已读的申请信息是【09:12 亲爱的科协表白墙后台管理人员，你们这边是不是不知道技术人员在帮你们做表白墙的时候添加了一个“用户能够看到发送给管理员的消息是否已读”的功能？你们点都点开了，就不能大发慈悲顺手处理一下下吗？】
　　季桦瑜哭笑不得，怪不得这是最后一条已读消息。
　　“叮——”后台又重新跳出来一条消息。
　　【10:01 我觉得我前面提出的方案都挺好的，你们真的不打算谈一下吗？能双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季桦瑜犹豫了一会儿，移动鼠标，直接将前面未读的申请消息都点开来。
　　【09:22 嘤嘤嘤，我真是的一时喝多了再加上又是第一次用这个表白墙，我知道你们都是最最最善良的人，真的不能帮我删个贴吗？】
　　【09:24 QAQ小哥哥小姐姐你们还在吗？回我一下哇QAQ】
　　【09:31 我知道你们迟迟不愿删帖是因为不想放弃这波热度，QAQ商量一下，只要你们删贴，我可以用两个更具热度的内部消息来交换。】
　　【09:40 QAQ你们倒是点开看一看啊，太阳起来了，周末大家起床的时间就要到了！！】
　　【09:50 要不然这样，不是马上就校运会了吗，我们可以合作，让表白墙作为观众互动的平台之一？】
　　【09:55 QAQ小哥哥小姐姐你们还在吗？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戳穿你们，你们随便看，不回复也没关系，别点都不点开啊......QAQ】
　　季桦瑜大致看完申请消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能屈能伸”，他想了想，刚把后台消息截图发送给科协的宣传部部长梁菲，想顺便谈谈删帖的事情，结果就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同学你好，我是金融系2班许禾，听说你是表白墙的管理人员，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能麻烦通过一下好友申请吗？】


第4章 许禾绝望地望着食堂外阴郁的天……
　　南区食堂。
　　许禾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她一边吃面一边道：“人加了，但是还没通过，你确认这人能作主删帖？”
　　江雨焉新做了一个枫叶红的指甲，她翘着指头慢慢地剥着鸡蛋壳，一个鸡蛋剥了三分钟，也不知道是在剥鸡蛋还是在欣赏自己的指甲。
　　“放心吧，我都帮你问好了，这人是校科协的技术顾问，据说是校科协社长亲自出面才留下的技术人才，新版表白墙就是他去年重构的，你也知道一个好的技术人员对社团宣传部的重要性，你只要能说服他向梁菲开口，梁菲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许禾点点头，觉得江雨焉的话在理：“但是我和他非亲非故，又不能给他什么实质上的好处，我要怎么说服他帮我呢？”
　　许禾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出面帮我反而会白欠梁菲一个人情。”
　　“你是不是傻，晓之以利不行，你就不知道动之以情吗？你先和他讲讲你的处境，获取他的同情。”江雨焉眨了眨眼睛，“我听说这些技术型的男生都喜欢软萌的妹子，你撒撒娇，卖卖萌，实在不行你就哭。”
　　许禾听完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能行吗？”
　　江雨焉吃完手中的鸡蛋，面无表情地摊了摊手：“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许禾想起微信和梁菲的对话框中那“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好友”的消息提示就一阵语塞心塞。
　　江雨焉：“而且我还帮你问过了，我朋友说这人心肠软，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
　　许禾，“行吧，死马当活马医了。”
　　江雨焉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昨晚在ktv刷夜，凌晨六点才回的学校，我不行了，太困了，我回去补个觉，你等会什么打算？要不去我宿舍？反正我室友出去租房子住了。”
　　许禾摇了摇头：“下周两门课都要交报告，我吃完面等会得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江雨焉点点头，收拾盘子的时候看见了许禾碗中快见底的西红柿鸡蛋面，有些无语地吐槽道：“你对这个面到底是有多情有独钟啊 ，为什么我每次和你来食堂吃早饭你都拿这个？”
　　许禾低头看了一眼碗中的西红柿鸡蛋面，她很难和面前这个能在宿舍做饭的艺术系同胞解释，除了这个面和每天吃得都快要吐了的水煮蛋，食堂其他不需要早起排队的早点到底有多令人绝望。
　　许禾心累地摆了摆手，“你快回去补觉吧，有事我再和你说。”
　　江雨焉点点头，她一边打哈欠一边不放心地嘱咐道：“记得要把握动之以情，和他说说你的处境，想办法获取同情，还有，嘴要甜。”
　　“知道了，”许禾一边琢磨一边应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人叫什么，哪个专业的啊？”
　　“啊，忘记问了，”江雨焉顿了顿，“不过他既然会写网站，应该就是计算机系的吧。”
　　计算机系？许禾点了点头。
　　另一边，季桦瑜看着好友申请，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叮咚——”
　　【你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许禾第一次觉得微信的消息提示音是如此的动听，她拿纸巾擦干净嘴巴，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正襟危坐，开始打字。
　　[你好]
　　不行，显示不出敬意。
　　[同学你好]
　　不行，显示不出诚意。
　　[您好]
　　不行，显示不出情分。
　　......
　　许禾默默切换出百度，在搜索框中先后输入“微信聊天打招呼开场白”、“微信聊天打招呼表情包”、“微信聊天打招呼可爱的表情包”......
　　季桦瑜同意好友申请后本打算关掉微信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结果正好看到左上角“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他想了想，就等了一下，结果一等就等了5分钟，直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消失，他的聊天框里也没有收到任何对方发来的消息。
　　什么招呼需要打五分钟？
　　“叮咚——”
　　[“金融系2班许禾”拍了拍你]
　　季桦瑜第一次收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开场白，一时不知道“放着不理”和“点击回拍”哪个更符合中华社交礼仪。
　　季桦瑜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双击了许禾的头像。
　　“叮咚——”
　　[你拍了拍“金融系2班许禾”高大的背影，并仰头深情地叫了一声“爸爸”]
　　“......”
　　季桦瑜默默关掉了微信。
　　正在打算发送刚刚保存的萌系打招呼表情包的许禾听见了微信提示音，她关掉手机相册打开微信......
　　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扑面而来......
　　不！！你听我解释！！！许禾再也顾不上表情包。
　　许禾：……
　　许禾：[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gif]
　　许禾：这个是上次和朋友玩的时候改的，一直忘记改回来了
　　许禾：qaq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季桦瑜：......
　　季桦瑜：没事
　　许禾不敢再耍宝，她见对方回复不慢，知道此时是聊天的最好时机，急忙抓紧机会将话题切入正题。
　　[我听说表白墙是同学你去年重构的？]
　　许禾看了看，想起江雨焉的话，将“同学”换成“小哥哥”，又在输入框最后加了一个[可爱]的卖萌表情。
　　[我听说表白墙是小哥哥去年重构的？[可爱]]
　　季桦瑜看着消息，谨慎回复道：嗯，算是。
　　许禾：[不好意思地挠头.gif]
　　许禾：小哥哥你有看这个帖子吗？
　　许禾：[链接：[表白墙][图片]六点北海苑篮球场，求6号小哥哥...]
　　季桦瑜：......
　　季桦瑜：嗯
　　许禾：是这样的，[对戳手指]昨天我第一次使用表白墙，当时对规则不是很了解，发帖的时候忘记匿名，我听说新版表白墙是小哥哥你负责重构的，所以我是想问问能不能麻烦小哥哥你帮忙删个贴[可怜][可怜]
　　季桦瑜看着消息陷入思考，删帖倒是没什么，他本来就打算找梁菲，只不过为什么看着许禾发的消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知道他是他吗？如果她知道他是他的话这样有点说不通？如果她不知道他是他的话她又是怎么加的他呢？
　　许禾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左上角的“对方正在输”也是时有时无，许禾知道这种情况多半就是在找借口组织语言拒绝。
　　许禾：[哭泣]我知道表白墙是校科协的宣传部门负责，我发了一上午的申请删帖的站内信，信息显示已读但是都没有被处理，宣传部那边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我是真的没办法......
　　许禾：[可怜][可怜]其实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我着急删帖也不是因为顾及我自己的形象，我主要是担心他看到，我怕他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委屈][委屈]
　　季桦瑜：...............................
　　许禾从这一大串省略号中看出对方不淡定的情绪波动。
　　看来这种痴情人设比讲道理更有戏！
　　许禾连忙再接再厉。
　　许禾：小哥哥你应该也有喜欢的人吧，你应该可以理解追人的不易和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吧？[可怜]
　　许禾：其他情况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现在还不认识我，我担心他脸皮薄，看完这个帖子后会对我敬而远之[哭泣]
　　许禾：追男朋友本来就不容易[委屈]，本来我和他还挺有可能的，万一就因为这个帖子......[大哭][大哭]
　　许禾：小哥哥也是男生，应该可以理解这个帖子会给我追男朋友的道路上添加多少曲折吧？[抽泣]
　　许禾：[哭泣]我追他是认真的，也是真的喜欢他，这个帖子关乎我能不能顺利追到男朋友，我知道表白墙不是小哥哥负责，但就是希望小哥哥帮我去宣传部问一下[对戳指头]
　　季桦瑜觉得面前聊天框的复杂程度堪比“上课天马行空、期末毫无重点”的信息论考试，这话他该怎么接？？？？？？这话他该怎么回？？？？？？所以为什么聊天第一句不是自报家门呢？季桦瑜绝望地撑着额头……
　　许禾：qaq小哥哥？
　　季桦瑜决定破罐子破摔，既然开始没问名字后面应该也就不会再问了吧？季桦瑜打算忽略细节、尽快解决、结束对话。
　　季桦瑜打通了梁菲的电话。
　　许禾见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不由犯起嘀咕，痴情人设不好使了？说好的心软好说话呢？说好的喜欢软萌的妹子呢？她脸都不要了，这还不够痴情？这还不够软？这还不够萌？
　　许禾在“再接再厉”和“改变策略”之间犹豫不决。
　　三分钟后，就在许禾和“狗头军师”江雨焉分析对策的时候，许禾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对方的回话很简短却无比振奋人心。
　　[已删。]
　　惊喜来得触不及防，让许禾没有丝毫准备，她愣了两秒，连忙将手机切换回早上刷新了无数次的表白墙的后台。
　　许禾：！！！！！
　　许禾：[大哭][大哭]小哥哥你也太给力了吧！！！！
　　许禾：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了！！！你就是我们的恩人啊，我要是追到了人一定让他请你吃饭！！
　　许禾：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也一定和我说！！！
　　季桦瑜：......
　　又是省略号？许禾不明所以，然而心头大事已落，这点小事完全不足以干扰她的激动与喜悦。
　　她一边兴高采烈地和江雨焉报喜，一边顺手回复道。
　　[对了，小哥哥，能不能给我发一下你的院系班级和姓名啊，我想备注一下[可爱]。]
　　季桦瑜见事情解决本来打算关掉微信继续做手中的项目，他看着消息一个头两个大，这让他怎么回？？？这要他怎么回？？他觉得他人生还没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季桦瑜将自己的院系和名字在对话框上打了几遍，直觉她应该不会特别想知道他是谁。
　　许禾看着微信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良久，不太明白一个名字为什么要输入这么久，然而事情已经解决，这些都是小事。
　　江雨焉：直接就删了？
　　许禾眉开眼笑：对啊，我也觉得很神奇，不过说实在的，这个男生真的很靠谱啊，话虽然不多，但办事一点都不含糊，我要是以后真追上了季桦瑜，我一定要让他请他吃饭！
　　“叮咚——”
　　许禾喜笑颜开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她看见刚刚那个输了半天自己名字的男生回复道。
　　【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1班，季桦瑜】
　　许禾盯着消息框里“季桦瑜”三个字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
　　她刚刚聊天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哦，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哦，告诉他她是真的喜欢他......
　　哦，说要是追到了他本人让他请他自己吃饭......
　　许禾绝望地望着食堂外阴郁的天色，这事真的不能细想，她怕动摇活下去的信心......
　　许禾恍惚地吃完早午饭，两脚发软踩在云上般轻飘飘地走去自习室，她先后将要交的作业、报告、甚至待离截止日期还有一个多月的小论文写完后，许禾终于发现，该来的躲是躲不了的。
　　许禾拿出静音塞进书包里一天都不想面对的手机，无视各种未接电话和微信QQ消息，点开早上新加的请人帮忙删帖的男生的对话框，在“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1班，季桦瑜”后回复道。
　　【好的，已备注，谢谢[可爱][可爱]】
　　两条消息时隔了八个多小时，这是她能积累足够勇气的最短时间，她已经不敢想他看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她就不明白了，她是追个男朋友又不是西天取经，命运之神为什么要在这条道上给她设下这么多艰难险阻？


第5章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乐达是A大方圆二十里唯一的一个大型商圈，里面最近新开了一家川渝风味的自助火锅店，火锅店开业折扣良心又真诚，全场八折，学生证折上五折。
　　如此令人心动的折扣自然也吸引了许禾和江雨焉。
　　周二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许禾和江雨焉就坐上出租车直奔乐达而去。
　　“多少号？”江雨焉还没等许禾从人堆里挤出来就急忙迎上去问道。
　　“118，前面还有56桌。”
　　江雨焉闻言差点原地晕厥，“已经六点了，等完5.1桌吃的就不是晚饭而是夜宵了吧？”
　　许禾感觉胃已经开始逐渐沸反盈天，“晚饭夜宵都无所谓，关键是我的胃等不到那个时候，为了给这餐自助留出位置，我中午就吃了六个馄饨。”
　　江雨焉和许禾都属于在人群中回头率很高的那一类人，江雨焉看见频频往她们这儿看的等餐人员，“你觉得我去色/诱服务员，让他帮我们安排插个队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
　　江雨焉看着人群思考对策，“这儿人多，不好说话，我可以去厕所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许禾满脸同情：“......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排号的那几个服务员是女的……”
　　江雨焉：“......”
　　先天性别毙掉了江雨焉最后一条路，她抽了抽嘴角，默默坐下，“那就只有等了。”
　　许禾和江雨焉看起来都挺好说话，但其实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人，她们是为了吃这家店才“跋山涉水”出来的，如果迫于现实去吃了别的，那一整晚都会挠心抓肺，记着念着，睡不安稳。
　　等着实在无聊，江雨焉开始关心起好姐妹的感情生活，“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聊过了？”
　　许禾往事不堪回首：“都尴尬成那样了，我要怎么聊？”
　　江雨焉：“唔，虽然过程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总体来看结局是好的啊，要不然就你这瞻前顾后的行动效率，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加到他微信呢。”
　　许禾：“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
　　江雨焉揉了揉鼻子，她确实也没考虑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你还打算追吗？”
　　“肯定追啊，你不是在说废话吗，难得碰到一个心动的，不告白就直接放弃，我会遭月老报应的，”许禾靠在凳子上想了想，“而且经过删帖那件事情，我感觉他这个人也挺不错的，有同理心，很容易替别人着想，相处起来挺舒服的。”
　　江雨焉一言难尽：“我不知道该说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该说你短短几天就‘始于肉/体忠于性格’了。”
　　“忠于性格还不至于，”许禾半开玩笑地戏谑道，“顶多就是更喜欢了一点。”
　　江雨焉莫名其妙吃了一把狗粮，感觉自助火锅还没开始吃就已经饱了。
　　“那你可得抓紧一点儿，我听说他挺抢手的，在信院......”江雨焉顿了一下，瞄见隔着人群的角落里，“季桦瑜？！”
　　“别说名字啊！”许禾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群，“万一被认识他的听了去多尴尬啊！”
　　江雨焉一手抓着许禾一手指着墙角，“你看啊，是季桦瑜和丘旻飞他们！”
　　许禾顺着江雨焉指的方向站起来看了一眼，又急忙坐了回去，她反手抓住江雨焉的手腕平复快从嗓子里跳出来的心脏，语气带着兴奋和一点千帆过境的感慨。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饥饿面前江雨焉不想diss许禾，“我们到了之后就一直坐在扶梯这边，没有看到他们上来，说明他们肯定比我们先到！”
　　许禾还沉浸在这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激动之中，听完江雨焉的话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江雨焉饿眼中露出幽光，“我们能不能在七点之前吃上饭就在于他们手中握着的号了！”
　　拼桌！许禾听明白了江雨焉的意思，这其实本来是一件正大光明又极为寻常的事情，在人多的餐厅排号吃饭，遇到能聊得来的熟人就一起吃，既减少排队时间又增加吃的种类，然而......
　　许禾有点犹豫：“我会不会被认为是别有居心啊？”
　　江雨焉老成持重地拍了拍许禾，“自从你表白墙发帖忘了匿名被人挖出马甲后，你的任何试图接近他的行为都会认为是别有居心，不管是公事还是你想抱着做朋友的态度。”
　　许禾：“......”
　　江雨焉：“而且男人可以之后追，火锅不能之后吃，懂？”
　　许禾一想，是这个道理。
　　江雨焉解决完许禾后就立马掏出了手机，她点开丘旻飞的聊天框。
　　江雨焉：“在？”
　　丘旻飞回复得很快：雨焉姐有事需要我效劳？
　　江雨焉：[微笑]上次删帖的事情我们还没“好好”聊聊。
　　丘旻飞确实存了看戏的心态，但是他也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本来以为加完以后他们至少会互相问一下姓名。
　　丘旻飞：[我错了，可怜，捶背.gif]
　　丘旻飞：[刀下留人.jpg]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江雨焉：很好[满意]，你现在是不是在川渝自助火锅？
　　丘旻飞：哟，难不成你也在？
　　江雨焉：正是[酷]
　　丘旻飞：拼桌？
　　江雨焉：[这孩子真乖.gif]
　　江雨焉：你们的号还要等多少桌？
　　丘旻飞：小桌18桌，中桌3桌。
　　江雨焉：你们几个人？
　　丘旻飞：3个。
　　江雨焉：！！！为什么三个人可以拿到中桌号？！
　　丘旻飞：[羞涩]服务员小姐姐看我们帅偷偷塞给我们的。
　　江雨焉怒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禾。
　　许禾摊手：“先天性别优势，相信我，换成服务员小哥哥的话我们也会有的。”
　　江雨焉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地打字道：三个人吃中桌不会显得有些萧瑟吗？
　　丘旻飞十分上道：会，加上你们就正好了[酷]
　　江雨焉对许禾扬了扬手机，“走。”
　　许禾瞄了一眼墙角，深吸一口气，“我去趟厕所，化妆包给我用一下！”
　　江雨焉表示理解，毕竟是见想追的男生，再怎么隆重也不为过。
　　川渝自助火锅店内，季桦瑜和丘旻飞听见叫到他们的号后便先进去占位了。
　　季桦瑜一边喝水一边问道：“你说的那两个熟人是谁？”
　　丘旻飞笑容十分的贱，“有缘人。你可以猜一猜。”
　　季桦瑜看见丘旻飞贼笑的表情心中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好，等他眼角的余光扫到许禾她们从门口进来时就已经懂了。
　　“你给我等着，”季桦瑜咬牙切齿地和丘旻飞说道，“下次你代码有问题不要求我帮你找bug！”
　　丘旻飞勾着季桦瑜贼兮兮地笑道：“话别说这么满，万一你以后要感谢我呢？”
　　丘旻飞说完便起身迎了起来，他先是和江雨焉熟稔地击了一个掌打招呼，然后向季桦瑜介绍道，“江雨焉，艺术系，大提琴专业，和我们一级，也是大二的，我妈闺蜜的小孩，和我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然后机缘巧合现在又到了同一个大学。”
　　季桦瑜当然不会让女生没脸，他几乎是在丘旻飞起身的瞬间就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他很绅士地向江雨焉颔首打了一个招呼，“季桦瑜，电科系，丘旻飞的室友。”
　　江雨焉老母亲似地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自然得仿佛不知道表白墙的事情似的挽着许禾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许禾，大二，金融系。”
　　许禾深吸了一口气，挂起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认识，”她伸手看向季桦瑜，“上次的事情，谢了。”
　　许禾深谙人际交往之道，与其扭扭捏捏地藏着掖着，不如实实在在摊开来说。虽然她不提，她相信季桦瑜也会为了照顾她的面子表面当成没有发生过，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提只会让两个人都放不开，反而是将这些尴尬的糗事开玩笑的说出来更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季桦瑜确实有些意外，他不留痕迹地打量了许禾几眼，摇了摇头，礼貌地笑道：“没事，举手之劳。”
　　丘旻飞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心里笑得又贼又贱，表面上却十分礼貌地向许禾介绍自己，“丘旻飞，大二计算机系。”
　　许禾知道气氛的突破口肯定不会在她和季桦榆身上，所以露出一点好奇，恰到好处地向丘旻飞递出话题，“你们俩同宿舍不同专业？”
　　丘旻飞引导大家入座，他让两个女生坐在最里面沙发拿菜上菜不用起身处，顺便自然而然地将许禾安排在季桦瑜旁边。
　　许禾对这个安排很满意，深觉江雨焉这个青梅竹马十分上道。
　　丘旻飞：“讲起来都是孽缘，分宿舍的时候我们班多出了一个人，他们班多出了一个人，负责住宿的老师一合计，就把我们俩发配去了顶楼阁楼。”
　　许禾乐了，“北区顶楼阁楼不是据说比其他宿舍小吗？”
　　“小倒是不小，就两个人住，主要是它的层高比普通宿舍矮！”丘旻飞讲起这个事情就感觉一把辛酸泪，“宿管老师看资料的时候可能光看到我们的身高体重能不能把行李搬上六楼了，他们可能没有注意到上床下桌在那种层高里高的人坐在床上能不能正常直起腰。”
　　“大一刚来的时候我俩每天早上的日常就是，闹钟响，迷迷糊糊地关闹钟，坐起，撞头，彻底清醒，然后再开始拥抱崭新的一天。”
　　季桦瑜想起那段往事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半开玩笑地笑道：“不是在你的骂骂咧咧中开始新的一天吗？我记得那时候你每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明天就要退学。”
　　准确是‘草，老子明天就要退学！’
　　丘旻飞幽怨地叹道：“我哪知道我想象中的大学生活和现实中的大学生活差这么多，我那时候每天晚上做梦都能被答不出来老师提问的算法，和跑不出来要交的代码作业给活活吓醒。”
　　江雨焉乐了，“这么说你应该好好感谢那个把你分配到这个宿舍的宿管老师，如果不是这个宿舍的床这么难睡，你可能已经因为天天躺在床上享受生活而挂科留级了。”
　　丘旻飞：“谁说不是呢，上次我去信院团委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她们拿着季桦瑜的成绩单在感慨，说什么真是奇了，为什么每届年级第一都住在608。”
　　丘旻飞讲起来又感觉有点心酸，“住在那种鬼地方，网络网络不好，床床不好，除了学习还能干什么。”
　　江雨焉一点也不给丘旻飞面子，“同住一个宿舍，怎么别人是信院第一，你却才刚不挂科？”
　　丘旻飞勾着季桦瑜的肩膀挑眉笑道：“你知道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好兄弟吗，如果不是我，他能在大一一学年中就掌握计算机和电科两个专业的基础知识吗？”
　　季桦瑜忍了半天才将嗓子眼里的“滚蛋”给咽回去，他实在不好当着女生的面让丘旻飞没脸，他想起那一段一边要看自己专业课一边还要帮丘旻飞看他那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代码的熬夜日子就一阵肝痛。
　　许禾笑道：“你们不是说有三个人吗？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
　　季桦瑜：“还有一个大四的学长，他看到还要等一会儿，就先去楼下的超市买东西了，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结账了，应该快上来了。”
　　许禾没想到季桦瑜会直接回答她，一时有些小激动，果然是气氛轻松，她在心里默默给暖场小能手丘旻飞点了个赞。
　　“电科的学长吗？”许禾顺着季桦榆的话问道。
　　季桦瑜：“嗯，他和我们在同一个老师手下做过几个项目，下个月要去实习，就最后一起吃个饭。”
　　许禾：“饯行的话我们俩一起会不会有点打扰？”
　　“丘旻飞问过学长，学长说他和你们都认识，”季桦瑜想了想，“学长原来好像也是校学生会的，叫赵嘉。”
　　许禾闻言咳了出来，“赵，赵副会长？”
　　许禾话音刚落，赵嘉就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赵嘉身高一米七，体重170，长得慈眉善目，一双眼睛笑起来就找不到，热情豪爽，专业、工作能力出众，就是情商不怎么高，如果说他们四个人属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那么学长基本就属于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了。
　　果不其然，赵嘉进来先和大家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笑眯眯地在许禾和季桦瑜之间看了一圈，最后真心实意地感慨道：“小许你这速度挺快啊，表白墙那帖子我们也看了，哈哈哈，给我们乐的啊......”
　　许禾脸有点红，气氛好不容易才轻松下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赵嘉乐呵呵地打趣道：“今天怎么这么巧？你就说你是不是知道小季要来这里吃饭故意跟过来的？”
　　许禾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真不是！真是遇上的！”
　　江雨焉见状连忙替许禾解围，她拿出排号单笑吟吟地道：“学长你真冤枉我们了，这家店上周我和许禾就想来了，今天遇到真的是巧合，其实我们算是蹭号的。”
　　赵嘉恍然大悟，随后点头道：“那还好你们上周没来，刘允阳和他新女朋友上周还来这里吃过，你们要是遇上也是挺尴尬的。”
　　许禾：......
　　所以说这位赵副会长就是一个如此神奇的人，他总能精准地踩上各个雷点。
　　江雨焉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脖子僵硬地扭向许禾，无声地用眼神交流。
　　刘允阳新交女朋友了？！
　　许禾：我不知道啊！我知道能不和你说吗？！
　　赵副会长以一己之力成功怼哑了两个人，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饭桌，还欲再言。
　　季桦瑜当机立断将菜单递过去，“学长你就别打趣大家了，我们在这里坐半天了，就等你过来点锅底了。”
　　赵嘉本意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他见锅底还没点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哦哦，锅底是吧，我们重庆一般吃九宫格火锅，不同的格子代表不同的温度和不同的牛油浓度，这家店的九宫格据说还挺正宗的，不过九宫格的话就都是辣锅，你们有不太能吃辣的吗？”
　　四个不太能吃辣的人默默举起了手。
　　赵嘉：“......”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呢？
　　嗯，一定是错觉。


第6章 “美味得仿佛能感觉到有一股智……
　　锅底最后定了鸳鸯锅，一边牛油一边番茄，季桦瑜和丘旻飞自然而然担负起去自助区拿肉的职责，江雨焉和赵嘉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会儿，也找借口拉着许禾溜了。
　　自助区，江雨焉一手拿着空盘子一手拿着铁夹子戳冰块。
　　许禾把江雨焉不小心戳掉脑袋的北极虾挑进自己的盘子里，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江雨焉，“你不是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他吗？何况你们都分手了。”
　　江雨焉忿忿地敲碎了一块冰块，“我和他分手还不到一个月，他这么快就找了新女朋友，这说明什么，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肯定就已经勾搭上了！”
　　江雨焉气愤之下没有控制好力度，碎裂的冰块四溅，许禾连忙后退躲了一步，因为身高的缘故，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正在夹菜的小男孩，眼看就要撞上。
　　千钧一发之际，季桦瑜扶住了许禾，他很绅士地用一只手扶住了许禾后面的肩膀，等许禾站稳后便很快地松了手。
　　“小心，后面有小孩，别摔跤了。”
　　季桦瑜的声音不大，再加上他和许禾离得很近，一时之间竟然让许禾产生了一种耳厮磨鬓的错觉。
　　许禾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她的巧舌如簧仿佛一下子死了机，她在自己的心跳中听见自己磕磕绊绊地嘴瓢道：“啊？小，小孩？我没有小孩。”
　　季桦瑜笑了出来，“我是说后面有一个小孩在夹菜。”
　　许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不是说我没有小孩不是这个意思。”
　　许禾放弃了。
　　“呃，谢谢。”
　　哦，天啊，许禾人生第一次自我厌弃，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季桦瑜乐了，这次是真的忍俊不禁。
　　许禾闻言心情一时变得十分复杂，有点苦也有点甜。
　　甜的是季桦瑜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关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苦的是她想给季桦瑜塑造的是一个温柔大方知礼知节的优雅知性女性，她不想在他心中的形象是个智障啊！
　　就在许禾内心世界万马奔腾的时候，丘旻飞托着一叠装肉的方盘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看见许禾盘中身首分离的北极虾和江雨焉握着的铁夹子下的碎冰。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又是怎么了？”
　　江雨焉面无表情：“我被人绿了。”
　　丘旻飞：“？？？”
　　许禾差点喷了出来。
　　丘旻飞：“刘允阳？你不是和他早分手了吗？”
　　江雨焉：“但是我和他分手才不到一个月！”
　　丘旻飞吃惊地看向许禾：“现在分手都要守节了吗？”
　　江雨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开展得了一段新的感情吗？！”
　　丘旻飞安慰地拍了拍江雨焉，“相信我，周董没有唱错，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我是男生我深有体会。”
　　江雨焉毫不客气地嗤笑道：“但你的爱情来来去去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没看到你成功过？”
　　丘旻飞比江雨焉高了整整半个多头，他笑得时候总带着一点万花丛中的不正经，这时候眼中不带笑了，竟显得有些深沉。
　　许禾感受到他们俩之间的暗潮汹涌，但苦于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呛声，一时竟也没有想出合适的措辞。
　　丘旻飞先一步退出这一场无声的剑拔弩张，他弯了一下眼角，重新恢复一贯的笑容，“是啊，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比你还惨哦。”
　　江雨焉嫣然一笑，哥俩好似地拍了拍丘旻飞的肩膀，“别气馁，下次姐姐给你介绍。”
　　许禾莫名其妙地看向季桦瑜：他们俩什么情况？
　　季桦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丘旻飞，摇摇头。
　　饭桌上，赵嘉终于等到外出觅食的四人回归，他将肉叠分类摆放整齐，让每个人伸手就能夹到，又不至于会挡到吃饭的碗筷。
　　许禾看到满满一大桌，有点发虚，“能吃完吗？”
　　赵嘉：“放心，三个男生呢，呃，这些虾的脑袋怎么都掉了？是你们特意弄的吗？为了方便吃？”
　　许禾干笑几声。
　　赵嘉也没太在意，他十分周道地又去调料区帮每个人都拌了一份重庆正宗的油碟。
　　五个人都属于比较外向的，再加上又有几个会说话的在里面缓解气氛，一餐饭吃的十分舒坦，眼看桌上的菜和肉都要被消灭殆尽，赵嘉一拍膝盖。
　　“欸！你们怎么没有拿脑花？”
　　许、季、江、丘：“？？？？”
　　一股不妙的预感顿时浮现在他们每个人心中。
　　丘旻飞坐得离赵嘉最近，他一把按住就要起身的赵嘉，“学长，其实我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江雨焉紧随其上，“是啊，学长，别拿了，真吃不下了。”
　　赵嘉：“脑花是重庆火锅的特色，不吃怎么能算是吃了重庆火锅呢？”
　　许禾干笑：“其实我有点接受不来脑花这类的东西。”
　　季桦瑜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竟然没吃过脑花？！”赵嘉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你是哪里人？”
　　许禾老老实实：“江苏。”
　　季桦瑜有些吃惊地看向许禾。
　　赵嘉仿佛依然沉浸在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没吃过脑花的疑惑中，“脑花这东西营养价值很高的，它就像海绵，能吸收牛油锅里最精髓的味道，入口即化，有点像慕斯蛋糕。”
　　许禾感觉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慕斯蛋糕了。
　　赵嘉热情得让人没法拒绝，“我去拿，你尝一下，我保证你尝一口就会爱上这个。”
　　许禾：“我......”
　　赵嘉一锤定音：“没事，你尝了不好吃就让小季吃完。”
　　季桦瑜：“？？？？”
　　他做错了什么？？？
　　赵嘉行动迅速地端回三个脑花，他将其中两个从中间破开，一边向他们介绍一边用漏勺放进火锅里涮。
　　“脑花肉质细腻，鲜嫩可口，里面钙、磷、铁的含量也会比一般猪肉多，一般涮15分钟，喜欢吃嫩的话涮个10分钟也行，每次吃火锅一定要用脑花来收尾这餐火锅才会有灵魂！”
　　许禾不知道什么是火锅的灵魂，她只知道她看见那三个血淋淋的脑花，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拒绝，菜讲究色香味俱全，这种东西从“色”这第一项就直接被KO了好吗！
　　赵嘉将四个半片的脑花分别盛进四个新调的油碟里，他递给他们，眼中满怀期待，仿佛递出去的不是一片脑花而是家乡的瑰宝。
　　许禾顿时感觉压力就像山一样的压在她头上，她苦大仇深地盯着油碟中的脑花，仿佛是在盯着一具刚解剖出来的大脑。
　　季桦瑜在一旁小声地道：“其实如果你把它看成核桃的话，会更容易做心理建设。”
　　许禾顺着季桦瑜的话想了一想，感觉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季桦瑜再接再厉，“我其实原来吃过，处理干净后用牛油锅煮完沾辣碟也不是太腥。”
　　许禾点了点头，正打算下筷，突然反应过来。
　　“你不会是担心我不吃的话学长会让你吃完，所以才这么努力劝我的吧？”
　　季桦瑜笑了起来，帅气中透着一点狡黠，颜值神奇般地又上了好几个阶梯。
　　许禾色心再次萌动，她故作淡定地鄙视了他一下，借着被帅气小哥哥洗过的眼球，拿出赴死的勇气，夹了一块尝。
　　口感有点像豆腐，但是又比豆腐更实心一点，介于豆腐和肥肉之间，味道就是蘸料的味道，吃不出什么别的。
　　赵嘉期待地看着许禾：“怎么样？”
　　许禾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她看见赵嘉满怀期待的眼神，仿佛她现在点评的不仅仅是脑花，而是是否认可他家乡的文化。
　　许禾纠结地琢磨着措辞，“emmm，挺不错的，软嫩爽滑，鲜而不腥，美味得仿佛能感觉到有一股智慧在舌尖流动。”
　　“噗。”季桦瑜呛了一下，他连忙拿纸捂着嘴，一边笑，一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7章 “表白墙确实是乌龙，但是我喜……
　　许禾绞尽脑汁地赞美之词让赵嘉十分满意，当即便将许禾奉为知己，许禾在赵副会长的殷殷目光下，日了狗般将油碟中剩下的脑花吃了个干净。
　　脑花这东西吃一小口尝个味道还能接受，吃多了真的不行，她可乐雪碧啤酒酸梅汤连喝了四杯，结果那股又腥又腻的感觉还是没有全下去。
　　她跟着众人收拾好东西下楼打车，感觉被脑花彻底击碎的心理防线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复原了。
　　家乡文化得到认可的赵嘉十分满意，他拿着手机迎风站在门口，“五个人要打两辆车吧？我打了一辆，你们谁再叫一个。”
　　丘旻飞脑筋转了转，他瞄见季桦瑜手机打开的滴滴出行，悄无声息地取消了自己叫的车。
　　赵嘉叫的车很快就到了，丘旻飞不留痕迹地拽了一下江雨焉，江雨焉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在季桦瑜和许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跟着赵嘉钻进车中。
　　许禾、季桦瑜：“？？？”
　　江雨焉在快车呼啸而走之前打开车窗向许禾一边抛媚眼一边丢了个飞吻。
　　看好你哦。
　　许禾：“......”
　　寂静在许禾和季桦瑜之间弥漫，被脑花击碎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渐复原，许禾有一点小激动，心口仿佛有一只吃了蜂蜜的小鹿在奔跑。
　　许禾：“车......”
　　季桦瑜：“车......”
　　两个人同时开口，可能都想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许禾笑了起来，“我是想问车叫到了吗？”
　　季桦瑜也笑了起来，“没，我就是想说车可能还要等一下，你要是觉得冷的话我们可以先进去等。”
　　许禾看见街边有人正在卖糖炒栗子，“散散火锅味吧，就不进去了，我给室友买点糖炒栗子，你要不要来点？”
　　季桦瑜一边陪许禾向糖炒栗子的小摊走去一边道：“我就不用了，再吃晚上可能就得去医院洗胃了。”
　　许禾乐了乐：“前面学长问我家是哪里，我说江苏，我看到你当时有点惊讶，你不会也是江苏的吧？”
　　季桦瑜：“差不多，老家在浙江，不过很小就去江苏了。”
　　许禾：“我在S市，你呢？”
　　季桦瑜闻言微微挑眉：“我要是说我也是S市的会不会显得有些像套近乎？”
　　许禾大大方方地摊手道：“那不能，这句话换做我来说倒是有可能像。”
　　季桦瑜笑了，“不会到最后我们还是同一个学校的吧？”
　　许禾：“至少不会是同一个高中。”
　　能考上他们大学算上自主招生和竞赛怎么也得是年纪前几，她能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做担保，除非季桦瑜上大学之前去整了容，要不然她学校高中三个年级的前十肯定都没有这个人。
　　季桦瑜显然也是想到了和许禾一样的问题，“我想想啊，我是在附小读的小学，J中读的初中，K中读的高中。”
　　许禾一边将买好的栗子放进书包一边遗憾道：“完美错过，我L小读的小学，K中读的初中，J中读的高中。”
　　季桦瑜随口礼节性地感慨道：“那确实挺可惜的哦。”
　　许禾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点儿调侃和调戏，“可惜倒是不可惜，我倒是挺庆幸没和你读同一个初高中的，要不然说不定我就考不上现在的大学了。”
　　季桦瑜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许禾话中的意思，他想起大一在运动会上见到许禾的场景哭笑不得，很想和许禾说他们其实原来见过，然而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来了。”
　　“这辆白色的吗？”
　　“嗯。”
　　季桦瑜和许禾同时握上车门把，两人微微一愣，又同时撤开手。
　　季桦瑜是因为礼节想帮许禾开车门，许禾则是平常走惯了干劲利落的女能人风格缺乏需要被“照顾”的自觉。
　　坐上车后，许禾左手虚拢住刚刚被季桦瑜握住的右手，季桦瑜手上干燥又带着凉意的触感挥之不去，她感觉她全身上下的感觉神经都聚集在这一片区域跳探戈。
　　许禾默默地开了一点车窗。
　　可能是车里落针可闻的气氛太过诡异，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笑道：“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许禾哭笑不得：“不是，您误会了。”
　　司机师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后视镜感慨道：“你们A大的学生是不是生来基因就比别人好啊，读书这么厉害就算了，长得还都这么好，我看网上那些靠脸吃饭的网红长得还不如你们呢。”
　　许禾尴尬地笑了笑。
　　司机师傅可能是开了一天的车终于碰上两个能让他尽情打开话匣子的乘客，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许禾那一点细微的心思，他宛如一颗巨型灯泡强势地插进许禾和季桦瑜之间。
　　司机师傅从网红经济谈到当代教育，又从当代教育谈到国情国策，许禾跳着探戈的感觉神经在他的侃侃（扯）而谈（淡）中逐渐恢复理智各归其位，车几乎刚停许禾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然后看见了季桦瑜脸上和她如出一辙的生无可恋表情。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季桦瑜：“我送你吧。”
　　许禾求之不得。
　　南区宿舍和最近的校门中间隔着一条槐树道，这个点图书馆和自习室早就关门了，所以这条道显得格外幽静。
　　暖黄色的路灯隔着茂盛的槐树枝叶隐隐绰绰地洒在柏油路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上去竟然有些若隐若无的亲昵。
　　许禾：“为什么会想来北方上大学呢，你这个专业海市的大学应该也不差吧？”
　　季桦瑜双手插在口袋里，非常放松地和许禾并肩走在路上，“当时就想换个环境吧，感觉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想去看看别的城市，而且我挺喜欢看雪的，特别是雪堆起来的时候，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你呢？”
　　许禾望着道旁两排枝叶繁茂的老槐树，“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读课文，有一篇描写槐树的一直让我印象深刻——结满老疤的树皮干裂着，但是树上依旧叶繁花盛，一串串槐花像银链玉朵，随风飘出淡淡的清香。”
　　许禾笑着摊了摊手，“我找了几个我能上的学校，然后碰巧在网上看到这所学校新校区在宿舍旁边就有这么一条槐树道，所以最后就报了这里。”
　　季桦对那篇课文有印象，他记得那篇课文好像是借槐树思念家里过世的老人？
　　南区宿舍很快就到了，季桦瑜把许禾送到宿舍区门口，他站在暖色的路灯下，卫衣外面穿着一件宽松休闲的外套，整个人被笼罩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格外轻松好说话的错觉。
　　“季桦瑜，”许禾借着两杯啤酒的酒劲隔着季桦瑜的衣袖拉住了他的胳膊，“表白墙确实是乌龙，但是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许禾和季桦瑜离得很近，她发尖隐隐约约带着一点洗发水的香味，像雨后山间的山茶花。
　　季桦瑜看着许禾的眼睛，觉得那双带笑的眼睛很亮，像是倏然闯进浩瀚无边的夜空中的一双银星，清冷又温柔。铱驊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许禾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春暖花开时山涧的东风，带着独有的温柔和暖意吹过耳畔，“我奶奶曾经和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尽早地告诉他让他知道，若是因为埋在心里而错过，那很有可能会抱憾终身。现代社会网络太过发达，暗恋或者网上的一点语焉不详的好感很快就会和如潮水一般不知真假的信息席卷而过，我拉住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是认真的，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季桦瑜听见自己的声音。
　　许禾：“追你的机会。”
　　季桦瑜不知道自己在南区宿舍外的路灯下站了多久，直到丘旻飞发微信来问他才开始往回走，回北区的路上，他收到一条红包信息。
　　[车费，好梦^.^]
　　季桦瑜笑了笑，打字回复。
　　[好梦。]


第8章 已向当事人求证，没亲，没抱，……
　　许禾由着自己的性子表完白，心情既兴奋又忐忑，她其实没期望季桦瑜能给出什么表示，因为她一直觉得她奶奶说的是对的，表白只是表达心意，而不是索取关系，她不希望他们两人的关系会在猜测对方想法或者不敢开口中踌躇不前然后错过。
　　然而别看她表白的时候游刃有余，其实转身回到宿舍楼后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倒不是后悔表白这个举动，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刚刚太紧张了，好像没能过多地注意季桦瑜的反应。
　　许禾靠在宿舍楼梯边的墙上，拿着手机来来回回地解锁锁屏了数次，她在和季桦瑜的微信聊天框中无数次地输入然后又删除，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又能稍微试探出态度的方式。
　　“叮。”
　　[好梦。]
　　许禾看到季桦瑜的回复，笑了起来，收起手机，一步两个台阶地跨上楼梯，回到宿舍。
　　许禾的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室友兴趣爱好不同，有一心想成为知名游戏女主播的游戏爱好者，有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标准学霸，有一心想谈恋爱却总是遇人不淑的恋爱脑，虽然大家喜好天差地别，但性格随和也没什么公主病，所以许禾和她们的关系不错，玩得都很好。
　　许禾回来的时候陈茸茸正准备下播，她元气满满地和水友们挥手再见，关掉直播平台后就是一副标准的半死不活葛优瘫。
　　“禾啊，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陈茸茸瘫在电脑椅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天花板。
　　许禾笑道：“和坑货一起打游戏，坑货是金主，金主不能骂？”
　　陈茸茸闻言从凳子上弹坐起来，差点和许禾执手相看泪眼，“禾啊！还是你懂我！虽然你是一个连超级马里奥第二关都过不去的游戏苦手！”
　　许禾笑骂道：“滚蛋吧你！”
　　陈茸茸求骂得骂，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真的，”她想起刚刚那几局游戏还是有些气郁难消，“我真是难得看到这么菜的，但凡我再有名一点，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哪个看我不爽的对家派来演我的。”
　　许禾一言难尽地看了陈茸茸一眼，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该心疼她还是该心疼那个金主。
　　“别郁闷了，我给你们带了糖炒栗子，是你最喜欢吃的。”
　　陈茸茸人生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一是游戏，二是吃，她闻到香味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立马把金主银主都抛到脑后，母猫护食一样一把抱住糖炒栗子，立志要在周子茵和沈昕回来之前多吃几个。
　　“禾禾呢，她回来了吗？”周子茵抱着洗衣盆风风火火地从洗衣房一路回来撞门而入。
　　“哎呦我天，”许禾连忙闪到安全地带，“我回来了啊，你这是怎么了？”
　　周子茵看见许禾仿佛看见绯闻女主角，眼中八卦之情溢于言表，她凑到许禾面前，一脸激动地打量着许禾，“你晚上不是和江雨焉出去吃自助火锅了吗？”
　　许禾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杏眼难得乱飘，“呃，是啊。”
　　周子茵一脸姨母笑：“那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下午你明明是和江雨焉一起出门，晚上却和季桦瑜一起回来吗？”
　　陈茸茸在一旁一边吃着许禾带回来的糖炒栗子，一边默默吃着许禾的“瓜”，她其实心中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很想亲自上阵询问详情，但奈何“吃人嘴软”，只能将心中的挠心抓肺给强压下去，她故意帮许禾“解释”道：“说不定只是路上碰巧遇到顺路走了一段呢？”
　　周子茵和陈茸茸都看过许禾在表白墙上忘记匿名的帖子，她平日和陈茸茸唱双簧唱习惯了，闻言立马就明白了陈茸茸的意思，故意装出一副挤眉弄眼的疑惑，“如果我没有记错季桦瑜是信院的吧？信院宿舍不是在北区吗？这路顺得是不是有点远啊？”
　　许禾在陈茸茸和周子茵的一唱一和下彻底败了，她哭笑不得地退了一步，“你们俩够了，我坦白。”
　　陈茸茸和周子茵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搬上小板凳齐齐坐在许禾面前。
　　许禾被这俩活宝逗得哭笑不得，她隐去了表白的事情，将晚上偶遇拼桌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陈茸茸和周子茵听完后很是失望，“啊......就这样啊......？”
　　许禾啼笑皆非：“什么叫就这样？那你们觉得还应该怎么样？”
　　陈茸茸恨铁不成钢：“孤男寡女，人迹稀少，曲径通幽，如此天赐良机，你好歹也崴个脚，摔个跤啊！”
　　许禾：“？？？”
　　周子茵点头附和，“可不是，你一摔，他一接，俩人一抱！啊！”周子茵少女心爆表，“什么粉红泡泡出不来啊！说不定回去他就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许禾第一反应是想说这方法太扯淡了，但话到嘴边突然又下意识地顺着她们说的想了想，结果越想越觉得这个婊里婊气的方法虽然听起来有点羞耻，但好像挺有可行性。
　　“？？？”陈茸茸作为单身二十年的嘴炮王者，其实只是八卦之余的口嗨而已，她跟不上周子茵和许禾的思路，完全不明白她们顺着她的话滑入了哪个充满恋爱酸腐气的深渊，她看见许禾脸上的红晕，感觉简直没法直视。
　　“欸欸欸，注意表情管理，公然虐狗过分了！”
　　许禾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转头向周子茵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不是去洗衣服了吗？怎么知道我是和季桦瑜一起走回来的？”
　　陈茸茸也好奇地看向周子茵。
　　周子茵怒了，“你们是不是又把咱们宿舍群的消息提醒给关了？”
　　许禾和陈茸茸默契地对视一眼，眼神飘向地望向天花板，主要是宿舍群名太过羞耻，什么“女大学生激情夜聊[爱心]”，这要是工作或者直播的时候弹出来，那多尴尬啊！
　　八卦面前，周子茵也没有计较这两个人的沉默，她拿出手机，点开前面她转发在群里的表白墙链接递给许禾。
　　链接的标题是“【灌水】什么都不说了，上图！”，主楼就是她和季桦瑜一起走在愧树道背面和侧面照片。
　　偷拍的人很会选角度，卡在没有拍到正脸却又正好能够分辨是谁的那根线上，而且照片唯美，程度堪比摆拍，特别是有一张在泛黄的路灯下的照片，许禾抬着头不知道在和季桦瑜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季桦瑜侧低着头看着许禾，从照片上看那一刻的眼神近乎温柔。
　　评论区一开始都是在好奇照片上的人是谁，但由于她上一个帖子在表白墙论坛影响甚大，所以她和季桦瑜的身份很快就被扒了出来，一时评论区堪称火爆，有各种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有向不了解情况的人解释前情的，有感慨俊男美女果然很搭配的，有好奇他们进展到那一步的......
　　一百二十六楼：作为一个单身四年的老学姐，@xh，我只想知道jhy学弟的腹肌好摸吗？[色迷迷]
　　一百二十七楼：艹，牛逼！
　　一百二十八楼：其实我也想知道[羞答答]
　　一百二十九楼：+10^1000000000000000
　　一百三十楼：++∞
　　一百三十一楼：xh：谢邀，皮包着硬物的感觉，摸起来有弹性，很舒服......
　　一百三十二楼：啊，我已经有画面了！
　　一百三十三楼：皮包着硬物的感觉，只有我一个人想歪了吗？[沧桑点烟]
　　一百三十四楼：嘿嘿[色迷迷]
　　一百三十五楼：草，不行了，我只能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大佬[膜拜]
　　一百三十六楼：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学姐是在什么场景下怎么开的这个口吗？
　　一百三十七楼：嘿嘿嘿[高深莫测]，不可明说，不可明说
　　一百三十八楼：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一百三十九楼：不能细说，不能细说[点烟]
　　一百四十楼（楼主）：咳咳咳，珍惜我的帖子，扫h打f了。
　　一百四十一楼：嘿嘿嘿，懂[斜眼]
　　......
　　“嘿嘿”这个词太具有“灵性”，硬生生将少年人的怦然心动拉进了下三路，许禾作为话题中心人物，实在没法当着俩室友的面淡定直视。
　　“这标题，这偷怕手法，这引领舆论的方式，”陈茸茸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完后直呼内行，“我觉得肯定是文新院某位新闻传播大佬的手笔。”
　　许禾实在无法理解当代大学生对吃瓜已经热衷到何种地步，这偷拍的技术，一看就是经历了千锤百炼！
　　陈茸茸像是看懂了许禾心中所想，她贱兮兮地勾住许禾道：“主要你和季桦瑜都属于学校风云人物，吃认识或者听过的人的“瓜”，怎么都会比吃听都没听过的人的“瓜”更有意思。”
　　许禾一脸绝望：“所以我还应该觉得开心吗？！”
　　周子茵色迷迷地抬了抬眉毛，手肘顶了顶许禾，故意道：“所以你摸过了吗，腹肌的感觉到底怎么样？”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许禾自食其果，只能破罐子破摔，“我摸没摸过你们不知道吗，手都没拉，上哪去摸腹肌！”
　　陈茸茸笑容又贱又贼，“手是没拉过，那亲过了吗，抱过了吗？”
　　许禾：“没亲过！没抱过！还没在一起呢！”
　　陈茸茸抢过周子茵的手机，在许禾没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回复道。
　　一百六十六楼：已向当事人求证，没亲，没抱，手都没拉，目前还不知道腹肌的感觉怎么样。
　　吃瓜就是这样，比起沉默，永远都是有后续发展更加令人心潮澎湃。
　　许禾看见评论区因为这条回复又陷入新的一轮狂欢，艰难地保持微笑，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学校宿舍十一点统一熄灯，许禾洗漱完爬上床，她躺在被子里拿出手机，偷偷打开帖子翻到主楼，她一张一张细细地翻看主楼里她和季桦瑜的照片，这才发现，原来季桦瑜这一路眼中都是带着笑容的。
　　许禾感觉仿佛有一阵暖流，从心口流向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皆姹紫嫣红，她抱着手机无声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和季桦瑜的合照一张张地保存进手机。


第9章 你就说这话你敢不敢当着季桦瑜……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兴奋还是酒精的刺激，许禾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硬是没能培养出一丝困意。只要一闭眼，她就能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和季桦瑜一路走回来说过的每一句话和他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许禾翻来覆去，理智上虽然知道明天第一节 有课，要早起，应该早点睡，但不管是数羊还是听英语国际新闻，她都无法驱赶脑海中不断重现的今晚发生的点点滴滴。
　　最终，许禾败给了内心的冲动，她先是拿出手机又欣赏了几遍她和季桦瑜的合照，然后又十分羞耻地打开了表白墙——刚刚在室友面前，她实在没好意思细看评论区。
　　就在许禾面红耳赤地偷偷浏览评论区里各种隐晦段子的时候。
　　“叮——”
　　江雨焉突如其来的微信消息打破宿舍的宁静。
　　许禾吓了一大跳，差点心肌梗塞，连忙将手机调成静音，她半撑起身看了一圈，见室友们没被吵醒才安心躺下重新打开微信。
　　江雨焉：在？
　　许禾：在什么在！
　　许禾：神经病啊！
　　许禾：忘静音了！
　　许禾：吓死我了！
　　许禾：现在都几点了？！
　　江雨焉闹民被喷后也不恼，艺术系的宿舍是双人间，她室友还和男朋友搬出去租房了，所以江雨焉现在一人独享一间宿舍，不用担心影响室友，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江雨焉：十一点五十，正常情况我肯定不会打扰你，但我觉得今天你肯定还没睡着[调侃]
　　许禾：......你想多了，如果不是你的消息，我已经睡着了......
　　江雨焉：噢？
　　江雨焉：[链接：[表白墙]【灌水】什么都不说了，上图！]
　　江雨焉：这么多优质照片，你就没有保存下来睡前好好“欣赏”“欣赏”？
　　许禾：......欣赏就欣赏，请别乱用双引号，因为这个帖子，我现在已经有轻微双引号PTSD了。
　　江雨焉：你应该感谢我的体贴，我猜到你需要熄灯后无人打扰的时间慢慢消化今晚的偶遇和这个帖子，所以才选择这个点来找你。
　　许禾：......可是我总觉得你这个点找我，就是存心不想让我睡好觉。
　　江雨焉：[无辜望天.jpg]
　　许禾：说吧，你想干什么？
　　江雨焉：[图片]
　　江雨焉：这是一张楼主没有挂到帖子上的照片，机缘巧合到了我的手上，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要保留[狗头]
　　江雨焉发来的是宿舍区大门前许禾伸手抓住季桦瑜胳膊拉住他那一瞬间的照片。
　　照片里，许禾穿了一件高领薄款白毛衣外配米色大衣，她拉着季桦瑜的胳膊仰头看着他，季桦瑜逆着鹅绒黄色的暖光，低头看着许禾，未褪去温柔的眼光中带着丝微诧异，两个人离得很近，仿佛伸手就能拥抱。
　　许禾点开照片的那一瞬间心中悸动，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那种忐忑与怦然心动，她记得她当时说的是，“表白墙是乌龙，但是我喜欢你不是”。
　　江雨焉：[酷]不打算解释一下？
　　许禾担心江雨焉撤回，果断先保存照片，毕竟她们俩之间没有什么下限。
　　许禾：啧，没什么好解释的，表白而已。
　　江雨焉：表白！！！？？？？？？？？？？？？？？？
　　[江雨焉：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雨焉：呃，出乎意料，有点惊讶，我们重来。
　　许禾：......
　　江雨焉：噢，表白，那他什么反应？
　　许禾：......
　　许禾：没什么反应，有反应可能我也没注意到，当时我看起来是很镇定，但心里其实很紧张，能顺利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已经是肾上腺激素的极限作用了。
　　许禾：而且我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我喜欢他，没要他和我在一起。
　　江雨焉放心下来，赞同道：噢，那还挺不错的，现在表白太早了，你们俩还不熟，即使他对你有一点好感，百分之一千也会拒绝。不过你这一招用得倒是秒的很，出其不意，吊其胃口，勾起他的好奇心后一切就好办了。
　　许禾：……
　　虽然江雨焉这话说得没错，许禾自己也明白，但为什么听别人这么说就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许禾：为什么我一定会被拒绝？
　　江雨焉：[美人式惊讶.jpg]
　　江雨焉：吃一餐饭回来听到表白就直接接受的，要么是人生第一次见到有女生和自己表白激动慌乱口不择言，要么是只想和你玩玩的渣男，你希望季桦瑜是哪种？[微笑]
　　许禾：[羞涩]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原来就一直暗恋我，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接触我呢？
　　江雨焉：[微笑][微笑][微笑]
　　江雨焉：你就说这话你敢不敢当着季桦瑜的面说吧？[微笑]
　　[许禾：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雨焉：呵
　　许禾：[无辜望天.jpg]
　　江雨焉：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许禾：但是不瞒你说，我现在毫无头绪[苦恼]
　　江雨焉：你打算追吗？
　　许禾：废话，当然打算！人生第一次心动啊，而且经过今天晚上的相处我更喜欢了[羞涩]
　　江雨焉：噢，这样我就放心了[安详]
　　许禾看见江雨焉的消息心中狐疑，这么想想江雨焉这一晚上其实都挺奇怪的，什么“猜到她需要熄灯后无人打扰的时间慢慢消化今晚的偶遇和这个帖子，所以才选择这个点来找她”，江雨焉什么时候有这么体贴了？
　　许禾：[警惕]你大晚上找我到底什么事？如果只是为了看热闹，你不会特意牺牲美容觉绕这么大的圈子吧？[怀疑]
　　江雨焉：噢，是这样的，[安详]，为了你的幸福，我今晚不是和丘旻飞他们一起先打车回来的吗，路上我听他们聊天，得知了一件事情。
　　江雨焉：你还记得上学期期末选课的时候，我让你陪我一起选的这学期要上的通识课吗？
　　许禾：宇宙与星空探索？
　　江雨焉：对
　　许禾：你不要告诉我他们这学期也选了这门通识课？？？？！！！
　　江雨焉：[安详]我不知道
　　江雨焉：他们就提了一句，原话是这样的，赵嘉学长问，你们这学期选上了宇宙与星空探索吗？丘旻飞说，选上了，投了89个选课币，极限操作，我运气好吧？
　　A大选课不同于一般学校拼手速，选课初始状态下，系统会给每人分配100选课币，学生可以对不同课程投不同数量的选课币。对于体育、通识、政治这些公共课，一般都是投币多的人优先选中这门课，但是一门课投得多，也就意味着其他的课无币可投，而且因为不知道其他人投多少币，所以每学期选课都有一种赌博的感觉。
　　就像这门宇宙与星空探索，为了保险，许禾和江雨焉都投了100选课币。
　　不过此时的许禾完全没有精力感慨丘旻飞欧皇的运气。
　　许禾：！！！！！！！！！！！！
　　江雨焉：你现在是不是特激动？
　　许禾：！！！！！！
　　江雨焉：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这边正愁没有接触的机会呢，简直是老天都在助你”？
　　许禾：！！！！！
　　什么叫做命中注定！什么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什么样的概率！这就是缘分啊！！！！
　　许禾太激动了！
　　然而考虑到室友们在睡觉，她不好动静太大，只能用无数感叹号来抒发她现在的心情。
　　许禾：我记得这门课是第七周开始上课？是不是就是下周了？！！！！
　　江雨焉：课是没错，第七周开课，单周周一最后两节，双周周五最后两节，但是有一个问题......
　　许禾：嗯？
　　江雨焉：[抠鼻]赵嘉学长的“你们”可能只是口头禅或者泛指，不一定是指丘旻飞和季桦瑜，万一只有丘旻飞选了呢？
　　许禾：？？？？？？？
　　许禾简直就要给江雨焉跪了，她现在就感觉有一片羽毛不停地在她心上挠痒痒，这种事情怎么能不问清楚呢？！这不是存心让她睡不好觉吗？
　　许禾：[哭]不是，你就没帮我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吗？
　　江雨焉：[无辜.jpg]
　　江雨焉：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季桦瑜少一个可聊的话题吗？
　　许禾：这个点我怎么找他？！肯定睡了啊！
　　许禾：你这是存心让我今夜睡不着啊！
　　许禾：教务处系统能查到吗？选课名单会公布吗？
　　许禾：等等......
　　许禾：......我怎么觉得你故意选在这个点找我说，就是为了让我无人可问，辗转难眠，睡不安心呢？[狐疑]
　　江雨焉：啊，被你发现了
　　江雨焉：[害羞]主要我睡不着啊，但我又不想一个人睁眼到天明，所以就找一个人陪我
　　江雨焉：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作为我的好姐妹，你是不是感到很荣幸[羞涩]
　　许禾：[微笑]我可太谢谢您了，麻烦您大人有大量把我从你好姐妹的人选中开除出去吧，我不配！
　　江雨焉：别啊，我们可以来分析分析季桦瑜到底选了这课没有，要不然我来教你怎么追男生？
　　许禾：我现在很怀疑赵嘉学长和丘旻飞那段话的真伪，你别不是为了让我睡不着故意捏造的吧？
　　江雨焉：[链接：女生怎么追男生...]
　　江雨焉：[链接：学会这10招数，轻松将男神撩到手...]
　　江雨焉：[链接：搞定男神十大攻略...]
　　许禾：......
　　江雨焉：[图片]
　　江雨焉：这个方法不错，找个晚场电影，看完电影说你饿了想吃烧烤，边吃再边喝点啤酒，“无心”错过门禁时间......嗯，然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许禾觉得江雨焉就是没话找话不想让她睡觉！
　　许禾：[微笑]
　　许禾：要不你还是说说你为什么睡不着吧


第10章 她没睡好可以理解，季桦瑜没睡……
　　一直信息不断的微信聊天对话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久到许禾已经无聊地将“学会这10招数，轻松将男神撩到手...”看完了，江雨焉才回了一条消息。
　　江雨焉：因为嫉妒让我面目全非[安详]
　　江雨焉：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你收获了爱情，而我，[微笑]，却得知自己被劈腿了
　　许禾：......
　　这一听就是在扯淡。
　　许禾：滚犊子吧，我原来是不想说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压根就不喜欢刘允阳。
　　刘允阳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比她们高两届，长得不错，是经管学院的风云人物，刘允阳和江雨焉是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在一起的，这学期开学就分手了，俩人在一起总共不足三个月，中间还隔了一个近两个月的暑假。
　　他们俩人在一起得很有戏剧性，当时学生会刚刚办完一个活动，她和江雨焉这些大一新生干事收拾完场地后在那里玩真心话大冒险。江雨焉输了，抽到一个很土的大冒险，什么向出门遇到的第一个男生表白，江雨焉是一个玩得很开的人，她没有推脱，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地就出门蹲点了。
　　只是还不等江雨焉走出门，江雨焉就撞见了来检查工作的刘允阳。
　　刘允阳看见大家在后面笑，明明知道这是在玩游戏，却接受了江雨焉的表白，许禾记得当时他说的是“好啊，我也挺喜欢你的，你当我女朋友吧”。
　　江雨焉当时有些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掩住嘴笑了笑，说“学长你真给面子”，然后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并且拉着刘允阳一起加入了游戏。
　　许禾和江雨焉是大一刚开学认识的，因为臭味相投，俩人一直玩得很好，她看得出来当时江雨焉对刘允阳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谁知道两周之后，也不知道江雨焉受了什么刺激，她突然找到刘允阳，问他当时说的话还有没有效，然后俩人就顺（莫）理（名）成（其）章（妙）地在一起了。
　　他们俩个在一起可谓在得“轰轰烈烈”，江雨焉就像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一样，一天恨不得发三四条秀恩爱的动态，什么表啊、皮带啊、球鞋啊不要钱得往外送，收到的回礼就用来发朋友圈秀恩爱，反正他们俩都不在乎这点钱。
　　然而与朋友圈声势浩大的“恋爱”不同，私底下刘允阳每次约江雨焉出去，江雨焉不是以月经痛为借口就是说要和她出去逛街，有一次看电影实在推脱不了，江雨焉甚至拉上她三人一起同行，弄得许禾一直在怀疑，那个月到底是刘允阳在和江雨焉谈恋爱还是她在和江雨焉搞蕾丝......
　　江雨焉：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爱情！这是我的初恋！
　　许禾嗤笑：麻烦你百度百科一下好吧，初恋是指人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比如对一个人心动，不一定是要俩个人真正在一起，你确定你人生第一个心动的人是他？你确定你对他心动过？
　　江雨焉“义正辞严”地在输入框中打到“废话，我当然确定”，然而还不等她发送，她就收到许禾的消息。
　　[你可以用你下半辈子的爱情起誓。]
　　江雨焉默默删除输入框中的字。
　　[靠，要不要这么狠啊？！]
　　许禾：[微笑]
　　许禾：所以在你人生中第一个让你心动的人是谁呢？
　　江雨焉：......
　　她沉默了很久......
　　江雨焉：算了，今天很晚了，睡觉吧，你明天早上是不是也有课？
　　许禾看见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的“01:45”，感觉“觉”什么的已经走远了。
　　许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等，先别睡，你先告诉我，赵嘉学长和丘旻飞那段话是真的吗？不是你为了让我陪你聊天故意框我的吧？
　　江雨焉：.........
　　江雨焉：放心，是真的，我是这样的人吗，一个标点符号我都没框你。
　　许禾安心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吊着心满怀希望地问道。
　　[那季桦瑜选了吗？]
　　江雨焉：这个也没有框你，我真的不知道......
　　许禾：.......
　　江雨焉：但是我确实是因为睡不着才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害羞]
　　许禾很想和江雨焉商量一下割袍断义的108种方式......
　　江雨焉：不过我觉得你明天可以自己去问问季桦瑜，怎么说这又是一个话题不是吗？
　　许禾不想搭理江雨焉。
　　许禾：知道了，早点睡，晚安！
　　江雨焉：[害羞]晚安......
　　江雨焉关掉微信，她睁眼望着宿舍的天花板望了一会儿，下床披上衣服，倒了一杯上次聚会没喝完的果酒，趴在阳台栏杆上一边看星星一边任由自己陷入回忆。
　　而另一边的许禾则更惨一些，室友在熟睡，她连翻身都不敢翻得动静太大，只能将各种期望、急迫、心猿意马统统关在心里，任由它们在里面沸反盈天。她觉得她的身体像是一间牢房，关住了在里面跳探戈的灵魂，关住了没有丝毫睡意的脑识，关住心中的各种情绪，只能闭着眼睛，静静平躺。
　　江雨焉求仁得仁，今夜，谁也没能睡好觉。
　　第二天，许禾果然起晚了，等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室友们已经陆续收拾好东西走了。
　　“帮我占个位！好从后门进的！”许禾一边从床上爬下来一边向宿舍里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走的室友叫道。
　　“知道了，你快点！”陈茸茸还要去食堂买早饭，不敢耽搁时间，“早饭要什么，给你带个水煮蛋？”
　　“可以！”
　　许禾用十分钟非人的速度完成了穿衣洗漱收拾书包等一系列动作，然后单肩挎着书包就直奔教学楼而去。
　　A大早上第一节 课是八点钟开始上课，南区宿舍楼离教学区远，一路狂奔都需要二十分钟。许禾七点五十才从宿舍出门，等她赶到教学楼的时候上课铃都打完了十多分钟。
　　早上第一节 课的教学区不同于平常，除了零星几个和许禾一样迟到狂奔的人，整个教学区都是空荡荡的，而就在这么几个零星赶路的人中，许禾遥遥地看见了季桦瑜和丘旻飞的身影。
　　他们比她快一步进教学楼，看样子应该也是没睡好起晚了。
　　许禾一边上楼一边疑惑不解，她没睡好可以理解，季桦瑜没睡好大概也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连丘旻飞看起来好像也没睡好的样子？
　　许禾抱着这种疑惑猫着腰溜进了教室，这节课是微观经济学，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一位在金融学术界小有名气的老教授，这位教授没有什么不好，就是上课非常无聊。
　　许禾跑出来的那一点精神在老教授仿佛被点了慢速的语气中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微观经济学连上四节，许禾感觉自己就闭了那么一下眼，然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第 四节下课的时间是十二点，许禾被周子茵拍起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
　　陈茸茸难以置信：“你昨天晚上不是很早就上床去睡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困？”
　　周子茵过来人似地很有经验感慨道：“要理解，第一次吃饭，第一次月下散步，搁谁谁能睡得着啊。”
　　许禾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她趴在沈昕肩膀上，哭丧着脸：“我感觉我真的老了，原来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洗把脸照样生龙活虎，现在就少睡了那么一会儿，就感觉自己不行了。”
　　沈昕是她们宿舍的学霸，不过不同于许禾这种只是成绩好，她是标准的好学生，乖乖女，老师布置得每一项事情她都会认真完成，而且专业能力出众，人也很不错。
　　“这是今天的笔记，我见你上课没醒，今天的笔记就做得详细了一些，老师说得重点我都记了，你回去看看应该就能懂。”
　　许禾觉得沈昕简直就是暖心小天使，她抱着沈昕：“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暖，这要我怎么报答啊？”
　　沈昕是个实诚人，她被抱着脸都红了：“不，不用，本来我自己也要记的。”
　　陈茸茸看不下去了，她觉得许禾就是在用逗沈昕的方式来让自己醒困。
　　“不过第一次看见你在课堂上睡觉，”陈茸茸转头看向许禾，“我很好奇，别人睡觉都是趴在桌子上睡，为什么你撑着头也能睡着？”
　　许禾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故作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维持一个女神的形象有多难，你们是不会理解的。”
　　“..........”
　　陈茸茸微笑、微笑、再微笑......
　　“我想揍她，有一起的吗？”


第11章 我对当小白鼠没兴趣，但是有……
　　因为皮了这么一下，许禾一路被室友们从食堂“嘘”回宿舍。
　　一边吃饭一边看视频综艺是女大学生的常态，平日里许禾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她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她在室友看综艺追剧的笑声中无数次打开和季桦瑜的微信聊天对话框，她一面迫切地想知道季桦瑜到底有没有选那门通识课，一面又觉得江雨焉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话题。
　　以这个话题为开场可以顺理成章地聊很久，但中午这个时间并不合适。
　　要是上午下午都有课，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中午吃完饭后午睡一下，更何况季桦瑜昨天还很有可能没怎么睡好。如果她选择在中午这个时间问，她都能想象得到对话会变得多么简洁有效。
　　哇，我听说你们也选了宇宙与星空探索这门通识课？
　　嗯，你也选了？
　　嗯呢！
　　好巧。
　　哈哈^.^
　　我睡一下。
　　嗯，午安！
　　午安。
　　看看，多么简洁，多么干劲利落，多么枯燥，多么平淡无奇！
　　许禾撑着脑袋在心中流下了两道清泪，她默默收起手机，都忍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了，再忍一个下午又会怎么样呢......
　　然而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许禾不死心地回头，向正在收拾碗筷的室友们问道，“如果你们在快要睡午觉的时候遇到一个想要和你们聊天的人......”
　　陈茸茸看了一眼疯狂震动的手机微信消息提示，木着脸愤愤道：“如果有可能，我会立马将他拉黑！”
　　许禾：......
　　陈茸茸的话像一支箭一般射穿了许禾的小心脏，将她所有的侥幸都彻底击碎，许禾捂着胸口默默收拾碗筷。
　　算了，睡一下吧，下午没课，正好可以去图书馆把上午没听的课看一下。
　　[叮——]
　　季桦瑜：[图片]
　　许禾手一抖，差点把碗给摔了，她看到微信消息提醒的那一刻什么睡午觉图书馆都抛诸脑后，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季桦瑜发来的图片是一张部分选课名单的照片，上面有她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课程号，000H206，许禾记得是宇宙与星空探索的课程号。
　　许禾：？？？
　　季桦瑜：你通识课也选了这门课？
　　或许是考虑到名单看不到课程名，季桦瑜又补了一张课程名的照片。
　　许禾这才反应过来，正常人一般都只记得住课程名，很少记得住课程号。
　　她有点庆幸刚刚自己还好没有反应太大。
　　要不然怎么解释？
　　我为了确定你有没有选这门课，从昨晚到现在翻了几十次教务处网站？
　　许禾汗颜，抱着紧张激动又甜蜜的心情，斟酌地打着字。
　　[你不会也选了这门课吧？！]
　　不行，太激动。
　　[你也选了这门课？]
　　不行，太平淡。
　　[别告诉我你也选了这门课？[吃惊脸]]
　　不行，太绿茶。
　　......
　　天啊！许禾绝望地将桌上的小猪佩奇放在面前，纠结地以头撞小猪佩奇的粉色肚子。
　　季桦瑜看见左上角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总觉得这种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哦，对，上次这种情况好像是以拍了拍对方并深情地叫了一声“爸爸”为结束的。
　　季桦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露出一点笑意，双击了许禾的头像。
　　[你拍了拍“许禾”玉脂般的脸蛋，说“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
　　许禾：！！！！！！！！！
　　许禾简直要哭了，她就应该把她上课闲着无聊改设置的手给剁了！她都不敢想象她现在在季桦瑜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许禾：[流泪]
　　[“许禾”拍了拍自己，悲伤地道，相信我，这只是一个意外！]
　　季桦瑜笑了。
　　许禾担心季桦瑜再拍，拍完自己后就立马修改了“拍一拍”的设置。
　　许禾：[流泪]我们打个商量，下次拍之前能先和我说一声吗？
　　季桦瑜：哈哈哈，现在改成了什么？
　　许禾：你可以拍一个看[狗头]
　　[你拍了拍“许禾”，许禾哭着和你说，别拍了，再拍就拍死了......]
　　季桦瑜笑了出来。
　　许禾：[沧桑]下午没课？
　　季桦瑜：三点半之前没有，你呢？
　　许禾：我比你好一些，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
　　季桦瑜：[沧桑]我一点都不羡慕......
　　许禾乐了乐。
　　许禾：你也选了这门通识课？宇宙与星空探索？
　　季桦瑜：对，现在正被任课老师抓来干苦力中......
　　许禾对信息科学学院的专业不是特别了解。
　　[我记得你是电科专业的？我看到这门任课老师的介绍，他好像是物理系的老师？]
　　季桦瑜解释道。
　　[电科物理不分家，我们有些专业课也会和应用物理专业的同学一起上，这不，刚上完物理实验课就被拉过来了。]
　　季桦瑜拍了一张桌子的照片，上面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和几张密密麻麻看不太清内容的A4纸，桌子位置不够，纸叠放在键盘上，看摆设像是某个老师的办公室，只是因为桌上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只占据了办公桌上的一个角落。
　　许禾看见照片中笔记本电脑上放映的是宇宙与星空探索这门通识课的ppt，嘴角露出几分笑容。
　　许禾：老师让你帮忙整理课件和教案？
　　季桦瑜：嗯，说是上学期结束收到几个同学的课堂反馈，他们感觉关于黑洞、宇宙膨胀这些讲得过于专业，有些听不懂，所以李老师修改了一些，想找几个非天体物理专业的人看看能不能看得懂。
　　许禾：黑洞？宇宙膨胀？？
　　许禾的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
　　季桦瑜不明所以。
　　季桦瑜：对啊，怎么了？
　　许禾：江雨焉告诉我这门课是看星星的！！！！！！
　　季桦瑜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老师提着外卖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乐了乐，“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李老师全名李赫原，三十出头，很年轻，研究天文物理学，常年带着一副方形全框眼镜，长相温文尔雅，因为上课幽默风趣，每一年都能入选A大十大最受欢迎的老师。
　　季桦瑜连忙收起手机，站起来接过李赫原手中的外卖，“辛苦李老师了，本来应该我下去拿的。”
　　李赫原没有老师的架子，经常和学生玩成一片，他摆手笑了笑，“谁拿不都一样，何况还是我让你坐这儿帮我看教案的。”
　　季桦瑜：“这一部分我看完了，其他都还行，就是从白矮星、中子星到黑洞这部分我拿不太准。”
　　李赫原不解地问道：“怎么说？”
　　季桦瑜想了想，琢磨着措辞：“这部分对我们这些专业没什么问题，但我看了今年的选课名单，其中有二分之一的同学，他们的专业不需要上大学物理课，而这二分之一里面还有三分之一是文科生。”
　　李赫原明白了：“确实，通识课不同于专业课，面对的是全校学生，通常是以科普为主，这部分对你们这种专业应该没问题，但对那些没学过大学物理的和文科生就不太友好了。”
　　季桦瑜做人做事很有分寸感，他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便没再自以为是地多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么说果然还是应该再找几个不用上大学物理课的专业的同学来帮忙看看才有代表性，”李赫原一边思考一边问道，“你认识对这门课有兴趣的这类同学吗？”
　　季桦瑜想起了许禾，眼角露出一点笑容，“有没有兴趣不知道，但是可以问一问。”
　　李赫原：“行，你帮忙问问，先吃饭，我想想看该怎么改，你下午三点半之后才有课对吧，等我改完你先帮我看看。”
　　季桦瑜收拾好桌子将外卖拆开摆好，一边应了一声“好”一边抽空拿出手机给许禾回了一个消息解释。
　　[刚刚老师进来了。]
　　许禾见季桦瑜一直没回，虽然猜到可能是有事，但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多想，总担心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好，是不是聊天内容不够有趣，直到收到季桦瑜的信息，她才彻底放心下来。
　　[哈哈哈，那你先忙。]
　　季桦瑜看到消息笑了一下。
　　[李老师觉得我这只小白鼠不够具有代表性，想多找几只其他专业的，你有没有兴趣？]
　　许禾一边哼着歌一边将刚洗好的碗擦干净放好，她打算上床睡一会儿下午去图书馆，她看见消息，眼角露出几分笑容。
　　[我对当小白鼠没兴趣，但是有和你一起当小白鼠的兴趣。]
　　季桦瑜没有料到许禾会这样回复，他看见消息的那一刻心跳快了几拍，一时竟不知道这条消息该怎么回。
　　许禾没有让季桦瑜考虑太久，一条方便回复的消息紧接而至。
　　[可以啊，只要没课，随叫随到。]
　　季桦瑜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回了一个“ok”的表情。
　　李赫原看见季桦瑜的举动，打趣道：“女朋友？”
　　季桦瑜闻言愣了一下，解释道：“不是，前面在聊天，聊到一半我突然就没回了，我怕她多想，就解释一下。”
　　每个人都是从年轻时代走过来的，李赫原看见季桦瑜的模样，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季桦瑜本来感觉自己行的正坐得端，结果硬生生被李赫原“不用说，我都懂”的眼神看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真不是，您刚才不是说想找几个其他专业的同学吗，我就顺便问了问她有没有兴趣。”
　　李赫原见惯了季桦瑜成熟稳重的模样，难得看见季桦瑜露出这一面，他大笑了几声，用逗小孩一般的语气随口忽悠道：“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普通同学行了吧，来，吃饭，黄焖鸡，看看好不好吃。”
　　季桦瑜：“...............”


第12章 许禾：看完ppt和教案一起……
　　只要不谈论感情的事情，李赫原和季桦瑜俩人的效率都很快，不到三点，他们俩就完成了ppt和教案的最后修改。
　　季桦瑜拿着李赫原拷贝给他的ppt和教案，从实验楼里走了出来。
　　这个时间其实挺尴尬的，回趟宿舍又有些晚，直接去下一节课的教室又有些早。
　　季桦瑜难得百无聊赖，他下意识地打开了和许禾的微信对话框，看着对话框里的内容，眼角不由自主挂上了几分笑意。
　　[李老师把实验小白鼠的任务交给了我......]
　　季桦瑜打字打到一半，突然想起许禾前面发的消息，总感觉原本平平无奇的“小白鼠”三个字莫名其妙地添了几分暧昧，他默默删掉对话框里的文字，纠结了一会儿，重新打字。
　　[李老师把找同学帮他看他新修改的课程内容的任务交给了我……]
　　许禾在图书馆补上午落下的微观经济学课，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手机静音丢书包里，只是关掉了所有的消息提醒，给季桦瑜设置了一个单独的消息震动提示，然后将手机放在书桌上。
　　许禾看到消息后回复得很快。
　　[哦？这么说你需要我的帮助了？[得瑟]]
　　季桦瑜看见许禾风格切换如此自如，突然感觉自己前面的纠结有些多余，他放平心态，带着笑意打字道。
　　[确实，李老师想让我帮他找一两个专业不需要上大学物理课的同学或者文科生来帮他看看。]
　　因为从小复杂的家庭环境，许禾很会把握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节奏，除非她故意，否则很少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她三言两语就将季桦瑜心底那点因为暧昧的回复引起的不知所措消除殆尽。
　　[我们专业就不需要上大学物理课，文科生的话江雨焉就很合适，只是......[托下巴]]
　　季桦瑜笑了。
　　[你这个表情让我感觉不是那么妙，说出你的条件，我考虑考虑。]
　　许禾：[玫瑰]买一送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键解决所有难题。亲，你还在等什么，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
　　季桦瑜：打折一般都是商家的一种赚钱手段，很多商家先提价，再降价，最后花的钱还比原价高。
　　季桦瑜：商家险恶，不得不防。
　　许禾：..............
　　许禾：[微笑]
　　许禾：[看着我的五米长大刀再说一次.gif]
　　季桦瑜：哈哈哈哈哈，买了买了，你说吧。
　　许禾：看完ppt和教案一起吃个饭呀，就在学校，特色食堂也行[转圈]
　　季桦瑜看见许禾的消息眼中露出几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他想了想，打字道。
　　季桦瑜：行啊，你要是觉得食堂人多不好找位置的话去四楼餐厅也行。
　　许禾没有想到季桦瑜能答应得这么爽快，她看见消息的那一刻就是止不住地开心，仿佛有一股浓浓的蜜从心口流向四肢百骸。
　　许禾：那我预定座位！
　　季桦瑜笑着：你这周什么时间有空？
　　许禾：周五下午三点半？我们三个人都选了这门通识课，那天下午应该都有时间？
　　季桦瑜：嗯，江雨焉那边你来和她说吗？李老师要带他手下的研究生去外省参加一个比赛，这两天不在，所以看完可能还需要一起写一个详细的报告和修改意见，她没问题吗？
　　许禾：没事，她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和她说就行。
　　季桦瑜笑着：好。
　　许禾坐在图书馆靠窗边的单人桌边，仲秋的暖阳斜洒在她身上，给她本就扬着笑容的脸庞平添了几丝暖意。
　　她和季桦瑜聊完之后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二十不到，江雨焉应该还没下课。
　　她重新打开翻了一半的微观经济学课本，看着上面的各种需求曲线、供给价格弹性、基数效用，看了半天，难得一句话都没能记住。
　　许禾深吸一口气，将种种或激动或甜蜜的心情强行存档，然后硬逼着自己心无杂念地一头钻进了微观经济学的海洋。
　　待许禾从微观经济学的海洋与作业中扑腾上岸，已经五点半了。许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江雨焉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下课了吗？我来请你吃饭啊。]
　　江雨焉不知道在忙什么，许禾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等到她的消息，许禾看了看时间，又问了一句。
　　[还没下课吗？]
　　又过了十多分钟，就在许禾以为今日饭局泡汤，打算自己去食堂的时候，江雨焉打来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
　　许禾在图书馆门口接起电话：“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这节不是视奏课吗？平日每到这种课老师都对你一片赞扬，怎么今天这个点都还没下课？”
　　江雨焉那边声音很杂，她走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安静的楼道，她避开人和许禾吐槽道：“别说了，最近不是有个很有名的外国乐团来我们城市演奏吗，正好我们老师认识那里面的大提琴首席，她就带他来我们学校参观，顺便指导一下。”
　　“结果那个大提琴首席看完我的表演后就来找我，说什么看得出我的技巧很熟练，感情表演也很充沛，但他就是从我的眼中看不出我对大提琴的爱，”江雨焉讲到这里就感觉很无语，“你说我学大提琴是我妈的意思，被她从□□到大，我能有什么爱？我本来就不爱啊！”
　　许禾笑道：“所以呢？他把你留下来告诉你，没有热爱在这条路上是走不远的？”
　　江雨焉木着脸：“不，他让我留下来一起探讨大提琴，他想用他前半生对大提琴的理解来激发我对大提琴的热爱。”
　　许禾被江雨焉生无可恋的语气都逗笑了。
　　“真的！你能想象一个中年男人拖着唐僧一样的语调，在你耳边用英语喋喋不休地念叨两小时吗？关键是你全程还得保持微笑，不能显示出丝毫不耐烦，偶尔还得礼貌地应上一两句——\'对，您说的在理’或者‘啊，这样吗，我原来都不知道呢’......”江雨焉撑着脑袋绝望道，“你知道吗，我现在脑袋都还在嗡嗡作响！”
　　江雨焉一人分饰两角，表演得惟妙惟肖，许禾在她滔滔不绝的吐槽中听出来了，这孩子，确实是被憋得不轻。
　　许禾一边笑着一边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不通，以你的性格，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大提琴，怎么会一练就练这么多年呢？”
　　江雨焉站在艺术系楼道的窗户边，她拿着手机，望着窗外梧桐大道上那些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同学们，她想起她那常年寂静的家，和那个只有在她拉大提琴时才能露出点笑容的母亲，自嘲地笑了笑。
　　“小的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不管是东西也好，还是他人的喜欢也罢，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都能争取得到，长大后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江雨焉嘴角露出一点嘲意，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谁。
　　“而且我总要生活不是？小的时候因为练琴我还离家出走过，结果发现离了父母我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江雨焉笑了一声，话音一转，用一种轻松又不过分的语气玩笑道，“所以我只能忍着饥寒交迫乖乖回家练琴，结果谁知道一练就练到了现在。”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愿意诸于人前的事情，许禾没有追问，只是顺着江雨焉的话头笑道：“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你现在还有一技之长，再离家出走还能找个音乐学院当老师，饿死是不至于了。”
　　江雨焉就喜欢许禾这一点，知情知趣，会倾听但永远不会过分追问，不管关系多好都能保持在一个让你舒服的距离。
　　“这倒是，”她笑了笑，“不过我要声明一点啊，我前面说的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结果不包括你和季桦瑜啊，我觉得你们俩还是挺有希望的。”
　　许禾：“哈哈哈，借你吉言。”
　　江雨焉笑了一声：“我还没问你呢，你干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
　　许禾：“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作为熬夜都要一起的好姐妹，我请你吃餐饭不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吗？”
　　江雨焉冷笑：“但是你昨晚还要求我把你从我好姐妹的人选中开除出去。”
　　许禾丝毫不介意仰卧起坐：“可是我最终还是陪你熬了夜，所以我们还是好姐妹。”
　　江雨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好姐妹就好姐妹吧，不过我今天是不能和你吃饭了，等会儿我还要陪我的老师和那位大提琴首席\'共进晚餐\'，所以还能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要我帮什么忙就赶紧说吧，只要和季桦瑜没关系就无所谓，感情不顺的人看不得你们俩在我面前散德行。”
　　许禾：“......”


第13章 “我怎么能这么爱你呢？”……
　　江雨焉听见许禾那边的沉默，十分无语：“不会真和季桦瑜有关吧？！”
　　许禾故作为难道：“emmm......是这样的，说有关也可以是有关，说无关也可以是无关。”
　　江雨焉心好累：“你说人话吧......”
　　“就是宇宙与星空探索那门通识课的事情啦，”许禾企图卖萌，“任课老师想找一两个没有学过大学物理的或者文科生来帮他看看课件内容能不能看得懂、内容会不会太枯燥。”
　　江雨焉冷笑：“你不知道女生在女生面前卖萌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吗。”
　　许禾收回萌态，奶凶奶凶：“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帮，你开口了，我能不帮吗？”江雨焉哭笑不得，“说吧，什么时间，我要做什么？”
　　许禾满意了：“我约了周五下午三点半，一起看个课件写个反馈，emmm，然后再一起吃个饭。”
　　江雨焉冷笑：“所以我的任务就是陪你们一起看个课件，等到饭点的时候再找个借口麻溜地自己离开，对吗？”
　　许禾一脸羞涩：“哎呀，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江雨焉气笑了：“我怎么能这么爱你呢？”
　　许禾故作娇羞。
　　江雨焉没好气地道：“行了，你的精神我收到了，看在你数次为我两肋插刀的份上，到时候我会考虑做一个识趣的电灯泡。”
　　许禾赶在江雨焉说再见之前叫住了她：“等等，你选课之前知道这门课是学什么的吗？”
　　江雨焉面对“责问”比许禾预想中的更加淡定：“天文物理学吧，什么白矮星、黑洞、宇宙相对论之类的。”
　　许禾木着脸：“可是当初你拉我和你一起选这门课的时候告诉我说这门课是看星星的。”
　　江雨焉：“你放心，选之前我打听过了，课堂小组展示会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只要展示做得好，期末不会挂的。而且这门课最大的亮点就是会在学期中间挑一个周末包车带大家去南浔山露营观测星星，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所有通识课里面就它最火？就凭它长得不错的任课老师和枯燥乏味的宇宙相对论？”
　　江雨焉讲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带上了微微调侃与不正经：“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忽悠你选这门课，你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和那谁一起露营看星星的机会？宇宙与星空是这世上最浪漫的事情，和喜欢的人一起露营看星星啊，啧，就这场景，还不够你发挥吗？”
　　江雨焉的一席话引发了许禾无限遐想，直到买完饭回到宿舍，许禾还沉浸在脑海中模拟的上百种山顶星空月夜下的场景中。
　　“啊！我实在受不了了，”陈菲菲忍无可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禾啊，我知道你现在是处于一段感情最炙热的时期，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总笑得这么诡异，你好歹也考虑一下宿舍里面的另外两条单身狗啊！”
　　“是啊，”周子茵幽怨地回头，“你这样弄得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啊，抱歉抱歉，”许禾从某度上各种露营看星星时要提前准备的东西和浪漫场景中抬起头来，“我刚刚有笑得很大声吗？”
　　陈茸茸看着许禾眼角眉梢上挂着的未褪去的甜蜜笑意，无比沧桑道：“声音倒是不大，但伤害属性极强，你周身冒出来的粉红色泡泡都快把这间屋子填满了，你看见我和子茵两个人躲在各自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了吗？”
　　许禾被陈茸茸十分有画面感的形容给逗笑了，她一边抱歉一边玩笑道：“我去洗碗冷静一下，要不要帮你们开窗散散泡泡？”
　　“散吧，”陈茸茸绝望得躺平，“顺便把这满屋的恋爱酸腐气也散散......”
　　许禾笑了起来，她拿着碗刚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解地问道：“哎，你今天怎么没有直播？好像已经过了你开播的时间了。”
　　陈茸茸活宝似地和周子茵一唱一和地叹道：“所以说这室友情啊，就是这么的脆弱。”
　　周子茵：“是啊！一年的朝夕相处，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了几天的男人。”
　　陈茸茸：“可不是！什么打水情啊，带饭情啊，占位情啊，害，说忘就忘！”
　　周子茵：“是啊！有了男人就全然不顾室友们的水深火热。”
　　许禾一头雾水，差点被陈茸茸和周子茵这俩个捧哏和逗哏给气笑了：“滚蛋吧你们俩，什么乱七八糟的？发生什么了？”
　　周子茵和陈茸茸自己也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周子茵：“哎，你肯定没有关注茸茸的微博和直播间吧？”
　　许禾：“别污蔑我啊，我早就关注了，只是今天下午在图书馆没上微博。”
　　陈茸茸想起这个事情还是感觉有点烦闷，不过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也不好让室友们太担心，于是用半开玩笑地语气简单地概括道。
　　“也没什么，就是网络上什么人都有，有一个女的她男朋友要和她分手，她不肯，就各种偷查她男朋友的社交账号，结果发现她男朋友这个月频繁看我直播，还给我刷了礼物，于是就认定是因为我她男朋友才和她分手的。”
　　“我都差点给气笑了，”陈茸茸既无语又无奈，“她开始是私信来找我，然后又追到我的直播间和微博下面，我就给她看她男朋友的礼物记录，就送了两朵玫瑰花，直播平台上最便宜的礼物，加起来也就五块钱。”
　　“结果她非说她男朋友平日里一毛不拔，他们在一起了五年，她男朋友才给她送了第一个礼物，她不相信她男朋友会给一个陌生人刷礼物，坚持认为肯定是我和她男朋友有私情。”
　　“天地良心，如果不是她给我发她男朋友的账号，我连她男朋友是哪个都不知道好吗！而且这种男的，对女朋友都一毛不拔，五年才送第一个礼物，这种男的她竟然也稀罕，我感觉他们俩真是绝配，我跪求她赶紧收了，省得放出来祸害广大女性同胞。”
　　许禾再次震惊于人类这个物种的多样性，她有些一言难尽：“我记得你粉丝里面也有不少女性玩家吧，你别告诉我这种事情她们也相信？她们就没帮你说说话？”
　　陈茸茸：“帮了，各种嘲，游戏圈嘛，你懂的，说话比较直，各个都是祖安一姐，结果可能嘲得有点狠了，那人一气之下，就把我直播间给举报了。”
　　许禾：“这能怎么举报？举报的理由是什么？”
　　“说我直播色/情/淫/秽内容，”陈茸茸的表情就像是吃了翔一般，“我真是，日了狗了，我直播个英雄联盟能怎么色/情？是女枪穿的太暴露还是琴女穿的太性感了？[注]”
　　许禾：“平台那边呢？怎么说？”
　　陈茸茸叹了一口气：“把我直播间封了一周，说是要彻底清查。”
　　许禾眉头微蹙，露出几分担忧，直播平台的举措倒是也在意料之中，如今网络风气整改，全网都在扫/黄/打/非，到处都怕被抓成典型，遇见这种举报，大主播还行，马上就能处理，小主播没人权，一般都是先封再慢慢查。
　　陈茸茸看见许禾一脸忧心的模样笑了起来：“没事儿，就是封几天而已，其实这样也好，好久都没休息了，我正好可以借机名正言顺地休息几天。”
　　许禾虽然没有深问过，但通过平常大家一起聊天时陈茸茸偶尔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她知道陈茸茸家庭条件不太好，一直都靠自己直播来赚平常的生活费。
　　而直播本来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一点一点地积累观众，每天定时定点开播养成观众到了这个点就来看你的习惯，几天不播可能都会让不少人转战其他直播间，一周的禁播说不定就会直接流失大半的观众，让半年甚至一年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然而她们才刚刚上大二，还没有正式步入社会，这种事情对于她们这种还没有任何社会人脉的学生来说确实又有些无能为力。
　　许禾叹了一口气：“行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一定和我说。”
　　许禾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啊，我总觉得这人有些极端，你自己小心一点，私信也最好别看了，你若是担心错过正事，也可以让我帮你先过滤一下。”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有些委屈明明自己也能消化，但只要身边有人安慰了一句，就感觉这委屈好像是天大的一样，怎么憋都憋不回去了。
　　陈茸茸感觉自己有些哽咽，她借着床帘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深吸了几口气，嗓子才恢复平常，她半开玩笑地笑道：“知道了，就你操心得多，你们学生会摇滚音乐会的策划做完了没有？那谁看起来应该很好摸的腹肌你摸到了没有？有时间还是多琢磨琢磨这些事情吧，我还等的你请客吃饭呢！”
　　“这事是过不去了是吧？”许禾笑骂道。


第14章 那这应该是汉语言文学和语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五。这两天许禾除了忙自己的事情，还注册了几个小号和周子茵沈昕一起偷偷在陈茸茸的微博底下帮她带节奏控评。
　　虽然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那对情侣奇葩，但总有几个完全不想了解真相、看到点“小三”“小四”“主播圈”关键字就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喷几句的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过得太不如意了所以总想到网上来刷刷存在感。
　　对此，许禾她们三人的工作分配很明确，沈昕作为乖宝宝就负责解释前因后果，周子茵作为日日撕逼的粉圈少女就负责对喷，许禾作为投骰子输了的人只能选择她们剩下的那一部分——“阴阳怪气”内涵人。
　　“阴阳怪气”内涵人其实是一个技术活，因为首先你要能气到人，其次你要能让和你站在同一阵营的人爽到，最后你还得通过有梗幽默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快速加入战局。
　　许禾为此在网上查了不少如何阴阳怪气内涵人的方法，最后发现强中自有强中手，各家的段位都太高，像她这种初学者只能勉强学会多用“噢~”、“呢”，“哇”这类的语气词。
　　[无风哪能起浪，如果不是真有点什么，怎么别人就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许禾（人丑就要多读书）：根据科学研究，海底地震、火山爆发、天体引力、大气压力变化、海水密度分布不均等都会引起海水的波动。看得出来楼主没读过几天书，但书可以不读，药可不能不吃噢~]
　　[听说主播还是哪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妈生你养你供你考上好的大学就是为了让你来当小三？这么喜欢当三怎么不去当狗？]
　　[许禾（你爹喊你回家啃骨头了）：像你认识的人多了，感觉狗也很可爱呢！]
　　[被分手的妹子真惨，这么多年的青春都白白浪费了，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当小三了吗？直播平台就应该全部封杀！]
　　[许禾：（巴黎圣母院把你赶出来了？）：哇！你可真是个人才！人类进化的时候你躲起来了吧？了解大学生吗？了解直播平台吗？张口闭口就是小三？就应该全封？其实像您这样建议不用脑子用大脚趾想问题更能想得明白噢~]
　　.........
　　“叮——”
　　季桦瑜：下午还是三点半吗？是去教学楼内的讨论区找个位置还是去食堂旁边的后海咖啡屋？
　　许禾收到季桦瑜消息的时候正同时和三个喷子进行“友好”交流，俗话说得好，要打败一个人就必须要努力和TA站在同一高度，许禾现在正深陷于许·内涵·阴阳人·杠精·喷子·禾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她看见消息想也没想。
　　许禾：是的噢，都行呢，什么事情都要问，你就不能独立思考一下吗？
　　季桦瑜：？
　　[“许禾”撤回了一条消息]
　　许禾：[大哭][大哭][大哭]
　　许禾：我没注意到是你[大哭]
　　许禾：你能不能当作没看到？[大哭]
　　季桦瑜：...........
　　季桦瑜：行吧......
　　季桦瑜：你在干什么呢？
　　许禾默了默，她也不能和季桦瑜说她是在网上和喷子互喷吧，这不太利于她的形象了——虽然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还有没有形象这种东西QAQ。
　　许禾犹豫了很久......
　　许禾：嗯......这两天接触了一些新领域的知识，刚刚正在和这个领域里的前辈们切磋交流......
　　许禾：这个领域里的知识杂乱难学却十分新奇，三个前辈同时指导让我受益匪浅，对知识的热情让我一时有些上头，就没注意到消息......
　　许禾一边修修改改将消息地发送，一边在心中悲催地祈祷着，到此为止吧，可千万别问她是什么领域，真编不下去了......
　　季桦瑜：嗯？什么领域的知识？
　　许禾崩溃地撞了撞小猪佩奇的粉红色肚子......
　　良久......
　　许禾木着脸，麻木地打字道：汉语言文学，语言的魅力。
　　季桦瑜：............
　　季桦瑜：那这应该是汉语言文学和语言的魅力风评被害得最惨的一次了......
　　许禾：............
　　季桦瑜笑了起来。
　　许禾决定无视这一段，自己跳回最开始的话题。
　　许禾：去食堂旁边的后海咖啡屋吧，那里人少一些，凳子坐得舒服~
　　季桦瑜感觉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许禾的心虚，他笑了一下，打字道：好，我这边事情提前结束了，我先过去找个位置，你们等会直接过来就行。
　　许禾知道季桦瑜和信院的几个学长一起组队参加了一个全国的机器人大赛：不是说你们要去找老师开会商量一下单片机的设计吗？
　　季桦瑜：学校买的单片机还没有到，老师觉得干讲理论没什么意思，就让我们滚蛋了[苦涩]
　　许禾想象了一下场景，笑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时间，离他们约定的三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昨天和季桦瑜聊天的时候季桦瑜和她说他们和老师开会说不定要稍微晚一些到，所以她才还没有开始准备。
　　但若是季桦瑜提前去的话……
　　如此可遇而不可求的相处机会！她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把握呢？！
　　她还没有和季桦瑜一起自习过呢！
　　许禾琢磨着措辞：你现在直接过去吗？
　　季桦瑜：刚出院楼，这个点回宿舍也没剩多少时间了，我就直接去咖啡屋吧，先随便写点项目。
　　随便写点项目？那不就意味着季桦瑜没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许禾按住心中的激动与兴奋：那我也收拾一下现在过去吧。
　　许禾看见自己发的消息，总感觉看起来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她犹豫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许禾：这节课没课，在宿舍里学习的效率太低了，我还有点作业没写完，正好可以过去先写了。
　　季桦瑜看见许禾后面发来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把输入框中的“行啊，信院院楼离你们南区更近，要不然我先过来找你再一起去？”给删了。
　　他想了想，重新打字：好，那我先过去帮你占个位。
　　许禾没有看到季桦瑜没发出来的消息，所以一时也就不知道自已错过了什么，她虽然直觉季桦瑜发的最后一句话有些奇怪，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停留还没有超过一秒，就被各种激动欢喜的情绪给覆盖了。
　　虽然是有正事要办，虽然是在学校，但四舍五入，这就是第一次约会！
　　许禾回复完季桦瑜后开始收拾自己的妆容，她化了一个淡妆，稍微卷了一下发尾，换上了前天就想要穿的衣服。
　　“哎呦我的天！”陈茸茸和周子茵搬着几箱快递一前一后地推门进来，虽然和许禾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但难得看见许禾如此精心地打扮，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艳，“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
　　许禾刚整理好头发，她看见陈茸茸和周子茵手中的快递盒实在有些多，就帮她们拿了几个：“没有很夸张吧？”
　　陈茸茸笑嘻嘻地道：“不会！很自然！我们是见惯了你才会觉得有些不一样，如果是男生的话说不定连你化了妆都看不出来。”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许禾满意了。
　　“你们买了什么？怎么这么多？”
　　周子茵：“前几天网上不是在搞活动吗，我和茸茸就囤了点零食。”
　　许禾的鼻子很灵，她总感觉有股恶臭味环绕在这些快递盒中，有点像肉腐烂的的那种味道，还带着点血腥味。
　　“你们买了生鲜鱼肉之类的东西？”
　　陈茸茸：“怎么可能，宿舍又不能做饭，就是各种小零食，什么果干、薯片、辣条之类的。”
　　许禾弯腰对着一地的快递盒嗅了嗅：“我怎么觉得有股腥臭味呢，像什么东西腐烂了。”
　　周子茵激动道：“是吧，你也闻到了吧，路上我就和茸茸说了，结果她还总说是我鼻子有问题。”
　　陈茸茸有些不太确定：“可是东西都是我们俩一起挑的啊，都是零食，连水果都没有，怎么会有腐烂的味道......？”
　　许禾：“说不定是商家发错快递了？”
　　陈茸茸觉得许禾说的很有道理，她连忙把手中的快递盒放在地上：“先拆开看看，错了还能赶快退回去。”
　　许禾蹲在地上对每堆快递都分别闻了闻，然后指着周子茵抱进来的那一堆快递道：“我感觉在这几箱里面......应该是这一盒。”
　　陈茸茸接过许禾推过来的快递盒，一边用剪刀划开一边乐道：“你鼻子也太灵了吧，警犬在你面前可能都要甘拜下风。”
　　许禾扫了一眼快递盒上的快递单，发现这一盒快递和其他快递的发件人不一样，好像来自不同地方，她直觉有些奇怪，然而东西不是她买的，她也有些拿不准。
　　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个保鲜泡沫盒，泡沫盒被保鲜膜和透明胶层层密封。
　　“不是吧，”周子茵无语道，“真给我们寄错了？”
　　“看看是什么东西吧，给卖家拍个照片，”陈茸茸这时已经能闻到从保鲜泡沫盒中隐隐约约传出了的臭味了，“估计是肉之类的东西，”她划了泡沫盒，一股浓郁的恶心腐臭顿时飘了出来，“我去，什么东西啊，这也太臭了吧！”
　　她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掀开保鲜盒的盖子，里面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小狗，它的四肢被钉子钉在一块木板上，血已经被放干了，毛皮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内脏已经开始腐烂，黏黏糊糊的，长满了发青发白的霉菌。
　　周围堆满了丧事用的白纸圈，泡沫盒里面用狗的血写了六个大字——“小三不得好死”。


第15章 女生的“马上”可能就是需要……
　　周子茵因为好奇蹲的离保鲜泡沫盒很近，泡沫盒里的东西让人触不及防，她没忍住，直接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吐了。
　　陈茸茸脸色惨白，双眼写满了震惊、慌乱、无助、恐惧等种种情绪，她就这么保持着开盖的动作，一动不动，就像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一样。
　　许禾看出了陈茸茸的不对劲，她连忙将保鲜泡沫盒的盖子盖了回去，她取下陈茸茸手中的剪刀，将她拖到阳台边，轻轻地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茸茸，说句话，你没事吧？”
　　陈茸茸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摇了摇头，她想要露出点笑容让许禾放心，但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提不起嘴角，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发胀发涩，只能用尽全力才能让眼眶中的泪水不至于掉落。
　　“我，”陈茸茸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别开脸忍了很久，才将语气中那一点哭腔给憋了回去，她努力在惨白的脸上挂起一点想要让身边的人放心的笑容，慌乱地绕过许禾，“我，我没事，我去把，把这个给丢了。”
　　“丢什么！”许禾拉住陈茸茸，她按住她的肩膀轻声道，“茸茸，你不要看到一个这种充满恶意的包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你自己做错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她可能只是自己在生活中过得不如意就想要用这种手段发泄，你越是如她意她就越得意。”
　　陈茸茸一直颤抖的手微微缓和了一些。
　　“是啊，茸茸，”周子茵终于吐完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脸色有些苍白，闻到宿舍里弥漫的恶臭味还是止不住得恶心，“你不用，呕——不用理她，反正你没有做，呕——”
　　周子茵实在没有忍住，又跑回卫生间去干呕了，她躲在卫生间里绝望地哀嚎：“不行了，这个味道我真的接受不来，你们是有鼻炎吗？！把阳台门打开来啊！”
　　周子茵的哀嚎声绝望得过于喜感，直接冲散了环绕在宿舍里带着慌乱的低气压，陈茸茸露出了看到包裹里面东西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许禾松了一口气，其实安慰人着实不是她所长。
　　“现在怎么办啊，”周子茵隔着卫生间的门和她们喊话，“总不能一直放宿舍里吧，这味道堪比生化武器啊，而且这条小狗死得这么惨，我们要不要去后山找个地方让它入土为安啊？”
　　周子茵顿了顿，又郁闷道，“但就这么埋了也太便宜这个人了吧，难不成这条小狗就这么白死了？我们就这么白被恶心了吗？”
　　陈茸茸推开阳台落地窗的手顿了顿。
　　许禾盯着地上的保鲜泡沫盒......
　　“报警吧，不管这人是谁，她邮寄恐吓包裹就已经涉及违法，我们把快递单号和里面的东西拍个照片发给班主任和辅导员一份，然后把东西带去派出所。”
　　陈茸茸没有去过派出所，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陌生的地方都挺怕自己一个人去的，更何况还是派出所这种场所。周子茵不太靠谱，凑热闹可以，但在正事上就很难指望得上了，她其实挺希望许禾能陪她去的，然而......她看见许禾这一身精心的打扮......一时又有些犹豫。
　　许禾当然知道陈茸茸在犹豫什么，她挣扎了一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道：“这东西我都看见了，也算是半个受害人，我若不去既不能心安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陈茸茸：“可是你......”
　　许禾笑着打断道：“放心吧，能约第一次就能约第二次，左右都在学校，还选了同一节通识课，以后有的是机会。”
　　抛开别的不谈，陈茸茸心里其实是真的很希望许禾能陪她去，她见状便不再推脱，只能怀着愧疚的心情将拍摄恐吓包裹细节照片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许禾先是条理清晰地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分别向班主任和辅导员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在陈茸茸的同意下和唯一不在宿舍的沈昕说明了情况，她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季桦瑜解释。
　　李老师希望能在周六之前收到修改意见——这样他还能利用周六周天的时间再次修改，所以即使改时间的话也只能改成今天晚上，然而她又不确定她们要在派出所呆多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许禾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打开和江雨焉的微信聊天界面。
　　许禾：我这边突然出了一点意外，下午可能去不了了，你下课后直接去食堂旁边的后海咖啡屋吧，季桦瑜已经在那边了，你帮他看教案的时候用心一点，不要因为我不在就敷衍了事。
　　江雨焉这节课是和声理论分析课，她本来在老师催眠般干念ppt的温柔声音中都快要睡着了，结果看到了许禾的消息......
　　江雨焉：？？？？？？？？？？？？？
　　许禾看见满屏的问号叹了一口气，然而还不等她想好怎么回，就接到了江雨焉的电话。
　　许禾：“你不是在上课吗？”
　　江雨焉：“我溜出来了，这不是重点！你怎么回事？”
　　许禾：“就是和你说的那样，临时出了点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完，改明天的话不方便，李老师明天就要。”
　　当江雨焉被许禾用一句话堵住了所有能想出来的解决方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些办法许禾在给她发消息之前都考虑过了。
　　她有些无语，还是十分难以接受：“不是，今天下午的正事不是你要和他吃饭吗？你都没时间了，我去做什么？”
　　许禾面无表情：“今天下午的正事是帮他给李老师看课程内容适不适合没上过大学物理课的同学或者文科生。你既是文科生又没有上大学物理课，一个人就可以满足所有要求，很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
　　“...........”江雨焉，“我有句脏话想骂，你想不想听？”
　　许禾靠在楼道的墙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就当是帮我吧，临时爽约本来就够毁形象了，如果你也不去，他还得临时重新找人。”
　　江雨焉被许禾一句略带落寞与无奈话说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她噎了半天：“行......我去！”
　　许禾：“！！！那就这么说定了，去了要认真噢，不能敷衍了事噢~么么哒~”
　　江雨焉气乐了。
　　许禾：“别生气啊，我请你吃晚餐，想吃什么吃什么，西餐厅的牛排也行，记我账上。”
　　许禾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你不可以和季桦瑜去吃啊，你可以找几个朋友，你朋友点的也可以记我账上。”
　　江雨焉简直不想再和许禾多说一个字，她忿忿地摁断了电话。
　　许禾搞定了较为容易的一边后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硬着头皮打开季桦瑜的微信对话框。
　　她和季桦瑜的聊天停留在四十分钟之前。
　　季桦瑜：我已经到了，二楼，里面靠窗，桌号A25。
　　许禾：嗯嗯，我现在出门，马上就到。
　　许禾看着这四十分钟前的“马上就到”，笑容有些发苦。
　　什么叫做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四十分钟前说马上就到，四十分钟后告诉别人说她可能要鸽，饶是许禾借来长城糊脸皮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许禾绝望地斟酌着措辞。
　　[我这边出了点事情......]
　　不行，太严肃。
　　[我临时遇到点事走不开......]
　　不行，太官方。
　　[我可能要鸽......]
　　不行，太讨打。
　　......
　　[季桦瑜：？]
　　许禾看见季桦瑜的消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季桦瑜不会一直在等她吧？
　　想到这里的许禾完全没有开心，只恨不得立马去他面前自刎谢罪。
　　季桦瑜收到许禾“马上就到”的消息后确实一直在等许禾，等到最后他都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理解错“马上”这个词在中文里的意思，直到他查完百度汉语词汇解释......他才彻底打消这点顾虑......
　　不过女生的“马上”可能就是需要这么久吧，对此毫无经验的季桦瑜只能这么想了。
　　但是持续五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又是什么意思呢？
　　许禾：呜呜呜，我要是现在和你说我去不了了，会被打吗？[戳手指]
　　季桦瑜心情有点复杂，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女生的“马上就到”......
　　季桦瑜想了想，回复道：应该不会，吧（？）
　　许禾：[哭泣][可怜][委屈]
　　季桦瑜笑了：发生什么了？
　　许禾：[戳手指]我这边遇到点事情，临时走不开......
　　许禾不太方便和季桦瑜说陈茸茸的事情。
　　季桦瑜做人很有分寸，他看见许禾语焉不详便已了然，他没有多问：行，那是改成晚上还是？
　　许禾：我不确定这边几点钟能结束[戳手指]，江雨焉等会儿会正常过去，她是文科生，又没有学过大学物理，她能听得懂应该就没问题(？)
　　季桦瑜一时有些犹豫，看教案当然没问题，江雨焉的文科生身份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但他上次答应许禾看完一起吃饭，他不知道许禾是怎么和江雨焉说的，现在许禾不来了，他还要和江雨焉一起吃饭吗？这场景，光是想想都感觉尴尬啊。
　　许禾：是这样不太行吗？[哭泣]
　　季桦瑜：没，可以，那我就在咖啡屋这等她。
　　......
　　许禾解决完心头大事就和周子茵一起陪陈茸茸打车去最近的派出所了，季桦瑜撑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给丘旻飞发了一条消息。
　　季桦瑜：我要是和江雨焉单独一起吃晚饭会不会显得我很渣男？
　　丘旻飞：？？？？？？？
　　丘旻飞：自信点，把显得给去掉！！！
　　丘旻飞：你为什么要和江雨焉单独一起吃饭？
　　丘旻飞：你在哪？
　　丘旻飞：我过来！
　　季桦瑜看着不断跳出消息的微信界面，露出了得知许禾有事不能来后的第一个满意的微笑。


第16章 等他爱上了我有趣的灵魂，到……
　　江雨焉是怀着日了狗的心情从艺术系院楼挪到后海咖啡屋的。
　　代替闺蜜和她想追的男生吃饭,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狗血的事情吗？
　　光想想都觉得尴尬得令人窒息！
　　她还不好临时找个妹子陪她，万一这妹子看上了季桦瑜呢？万一季桦瑜看上了这妹子呢？......
　　她怕许禾会来找她拼命......
　　江雨焉在后海咖啡屋的玻璃旋转门外站了很久，直到三点半, 许禾发了一条消息问她到了没，她才一边回复, 一边怀着数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心情推门上楼。
　　丘旻飞大爷似的翘着脚坐在季桦瑜旁边的沙发上，他大老远地看见了江雨焉，遥遥地冲她抬了抬下巴，见她走近, 带着点不正经的揶揄, “呦，好巧啊。”
　　江雨焉看见丘旻飞的那一刻, 数万只草泥马同时烟消云散, 仿佛拖着铁铅球般的脚顿时轻快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觉得丘旻飞这么顺眼过！
　　“你怎么也来了？”江雨焉轻快地穿过咖啡屋的过道来到丘旻飞面前, 她先是友好地和季桦瑜打了个招呼, 然后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向丘旻飞问道。
　　丘旻飞脸上挂着一副看好戏般的欠揍笑容：“听说你要看物理, 我就过来看看热闹。”
　　“.........”
　　江雨焉知道丘旻飞指的是什么，因为练琴, 当年中考之前牛顿三大定理她都是在丘旻飞快崩溃下才勉强被他教明白的。
　　她木着脸, 她要收回前面的话！她和丘旻飞果然八字不合，这个人她从来就没有看顺眼过！
　　许禾陪陈茸茸在派出所等值班的警察来给她们录笔录, 她一边听着陈茸茸她们聊天，一边记挂着江雨焉和季桦瑜那边。
　　“叮——”
　　江雨焉：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肯定！现在！立刻！马上！走人！
　　许禾看见江雨焉的消息吓了一大跳，她实在难以想象以江雨焉和季桦瑜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怎么会闹成这样，她连忙打字问道。
　　许禾：？？？？
　　许禾：发生什么了？？？
　　许禾：怎么回事啊？？？
　　结果过了十分钟，她都没有再收到江雨焉的消息......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下情况的时候......
　　“叮——”
　　江雨焉：物理学里面, G代表什么？
　　许禾：引力常量吧。
　　许禾一头雾水：为什么问这个？？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雨焉：F=GMm/r^2 是什么？这些字母分别代表什么？
　　许禾：万有引力公式，F是两个物体之间的万有引力，G是引力常量，M、m分别是两个物理的质量，r是距离。
　　江雨焉匆匆瞄了一眼许禾发的消息，她一巴掌拍开丘旻飞指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手，一脸嗤笑地道：“不就是万有引力公式吗，我知道，瞧不起谁呢，需要你给我解释？”
　　丘旻飞看见了江雨焉的小动作，笑了一下，毫无诚意地感叹道：“哇！那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呢！”
　　“……”江雨焉磨了磨牙。
　　丘旻飞把ppt切换到下一页：“拉普拉斯预言了暗星，他说宇宙中最明亮的天体可能是看不见的，因为它发射的光会被他自身引力拉住。他利用万有引力公式推出了暗星的形成条件。你既然会这个公式，那形成条件是怎么推出来的想必也没问题了？”
　　江雨焉不留痕迹地去摸手机。
　　丘旻飞按住了江雨焉的手，笑得十分欠揍：“许禾不是有事吗，你总打扰别人，不好吧？”
　　江雨焉的手被丘旻飞覆盖着，她感觉他的掌心很干燥，又带着点独有的热度，她的手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望着丘旻飞，一时忘了词。
　　丘旻飞反应过来，他立马将手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没注意，习惯了......”
　　习惯了......
　　俩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同时陷入了一阵沉默，江雨焉将手收回到桌子底下，她用另一只手盖在刚刚丘旻飞按过的手背上，许久：“没事，后面讲得是什么，继续吧。”
　　“哦，哦，好，”丘旻飞回过神来，他收回来的手下意识地轻握了一下，然后才重新放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
　　季桦瑜被困在沙发靠窗的这一边，他的笔记本电脑早已在那俩人越凑越近中离他远去，他看见俩人的动作，非礼勿视地别开视线，他撑着脑袋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学子路，简直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干什么......
　　许禾七上八下地在派出所等了半个小时，她不知道江雨焉那边到底是什么回事。她不好总发消息问江雨焉，也不方便旁敲侧击地问季桦瑜，只能一边帮陈茸茸办手续，一边心神不安地胡乱猜测。她感觉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熬过这么难熬的半小时……
　　“叮——”
　　江雨焉：没什么，丘旻飞也来了，刚刚在和他闹着玩。
　　许禾：“…………”
　　如果意念也有实质，江雨焉现在估计已经被许禾揍成江三胖了。
　　报警的事情处理得很顺利，过来录笔录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警察，男的稍微年长一些，看起来很有耐心，态度也很和善，女的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很高，有一米七以上，看起来很帅很飒。
　　开始都是一些常规的身份信息例行问话，然后就是了解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个过程他们都表现得很专业，除了让她们放松一点没有流露出太多私人情感，直到陈茸茸局促地签完字按完手印要离开的时候，女警花按住了她的肩膀。
　　陈茸茸在警察面前有些紧张，她两只手无意识地交叉握在一起：“就，就是这些了，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女警察严肃帅气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带着一点劝告和安慰，露出了法理下的人情：“这世界上有很多没有缘由的恶意，并不是所有针对你的恶意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如果你从事的是刑侦相关的工作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因为自己的一点不如意就迁怒于他人的人，你还年轻，别因为这一件事情就裹足不前。”
　　陈茸茸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警察的一句没错比身旁朋友的千万句没错都更能令她信服，她忍住流泪的冲动，咬了咬嘴唇，良久：“谢谢。”
　　女警花微微一笑，像是满意又像是如释重负，她拍了拍陈茸茸的肩膀：“去吧，天黑了，打车回学校的时候注意点安全，邮寄恐吓包裹是违法行为，我们会根据快递信息查出那个人的，放心吧，会给你们一个像样的交代。”
　　许禾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离开值班室之前冲女警花笑了一下，然后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谢谢。”
　　女警花微微一愣，然后了然：“没事，去吧。”
　　有的时候善意的一句话或许就能拯救一个人的一生。
　　周子茵看了看许禾的表情，落后几步站在许禾身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
　　许禾眼角挂着笑：“事情圆满解决，当然开心。”
　　周子茵：“人都还没有抓到，怎么能叫圆满解决呢？”
　　陈茸茸从前面回过头来笑着搂住周子茵的脖子往前走：“相信警察吧，有消息他们会联系我们的。走，害你们陪我这么久，今晚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吃！”
　　周子茵听见请客立马将其他事情抛之脑后，她激动地宣布晚餐选项：“烧烤！蟹煲！大盘鸡！”
　　陈茸茸捂住周子茵的嘴巴，指着墙上贴着的“请勿喧嚣”的告示：“知道了！你小声一点儿！派出所呢！”
　　许禾摇了摇头，笑着和她们一起走出了大门，仲秋之夜的风吹在人身上凉爽刚好。
　　****
　　因为下午的突发事件，许禾错过了她心心念念的“课件”之约，为此，她既悲伤又心痛......
　　她本来想回学校后好好询问一下今天的进展，结果到了宿舍打开微信一看，发现季桦瑜和江雨焉竟然都修改了微信状态。
　　季桦瑜将微信状态换成了“思考人生”，而江雨焉则直接改成了“烦，没事别找......”
　　许禾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她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缺席的这一个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两人的微信状态前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先点开了季桦瑜的微信。
　　她旁敲侧击：刚刚才回来，下午怎么样？
　　季桦瑜感觉往事不堪回首，他思考了片刻，沧桑地打字：还行吧，我在宇宙真理中窥探到了人生的无常......
　　？？？
　　许禾不明所以，又打开了江雨焉的微信聊天框。
　　许禾：下午怎么样？
　　江雨焉：还不错吧，牛顿很伟大，爱因斯坦很伟大，霍金也很伟大，我用有限的生命窥探了宇宙的真谛，敬知识，敬伟人......
　　“.............”
　　许禾一脸麻木，她怀疑这两个人是在报复她鸽了他们……
　　……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做作业，写报告，弄策划，洗衣服，打扫宿舍……几乎还没来得及休息，两天就过去了……
　　对于没有盼头的人来说，星期一意味着上班上学和崩溃，所以他们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周末，但对于有盼头的人来说——例如许禾，她从周五晚上开始就恨不得一跃跨过碍事的周末，直接奔去心念已久的星期一。
　　咖啡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许禾到最后也没问出来，不过江雨焉这两天倒是变得有点奇怪，学生会昨晚开例会的时候许禾和她坐在一起，短短一个小时的会议，许禾就发现她至少发了四五次的呆。
　　周一中午，许禾坐在桌前补妆，她回想起江雨焉昨天开会的状态依然有些不太明白。
　　“啧啧啧，”陈茸茸一边吸溜着米线一边看着许禾。
　　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她们回到宿舍就已经十二点四十了，许禾没有和她们一起订外卖，草草塞了几片饼干后就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和妆容。
　　“怪不得所有女人谈了恋爱后都会变得好看，女为悦己者容，老话诚不欺我啊。”
　　“是啊，”周子茵羡慕地道，“看她这样，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谈恋爱？”沈昕一边吃着饭一边不解地回头问道，“她和季桦瑜在一起了？”
　　周子茵：“我们说的’谈恋爱‘是一种心理状态，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才叫谈恋爱。”
　　陈茸茸：“而且广义上来说，谈恋爱包括培育爱情的过程，和在爱情基础上进行的互相交往。”
　　沈昕似懂非懂：“怪不得很多书上说有些人谈恋爱最甜蜜的时候就是戳破那层窗户纸前的暧昧时期，而有些人谈恋爱就是为了享受那种追人时攀登高峰的过程。”
　　“拉倒吧，什么书这么误人？能享受结果谁还要过程？”许禾一边简单地给眉毛填充了点眉粉一边道，“主要这不是才第二次见面吗，人都是视觉动物，要有好看的皮囊才能吸引别人来了解你的灵魂。”
　　许禾拉上化妆包，冲沈昕抛了一个勾人的媚眼：“等他了解了我的内在，爱上了我有趣的灵魂，到时候谁还天天花心思打扮？”
　　沈昕被许禾风情万种的一个眼神直接给看红了脸，她哑口无言了半响，才发现许禾已经收拾好书包一副要走的样子。
　　“欸？”沈昕看了看时间，“一点半上课，现在才一点，你就要走了吗？”
　　下午有两节课，第一节 是专业课，然后才是通识课，许禾本来是不用去这么早的，但是给她们上专业课的老师是金融系有名的拖堂怪，三点十五下课，正常情况下他不拖到三点半是不会让大家走的。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周子茵端着粉边吃边调侃道，“下午两节课中间的课间时间总共才十五分钟，刘老师爱拖堂，不拖个二三十分钟是不会下课的，她不得早去占一个好从后门溜走的位置啊，”周子茵暧昧地“嘿嘿”了两声，”要不然怎么能找机会和那谁坐在一起呢？”
　　许禾穿完鞋抬头对上周子茵打趣的眼神，她丝毫没有被道出心思的不好意思，满脸笑意地冲她眨了眨眼：“还是你懂我，走了。”
　　“帮我们也占个位！”
　　“放心，知道了。”
　　......
　　这堂西方经济学课讲的是完全竞争厂商的短期均衡和短期供给曲线，许禾做人做事向来拎得很清，喜欢是喜欢，期待是期待，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重要的专业课她向来认真。
　　三点十五下课铃打响，许禾已经提前将老师等会儿拖堂要讲的两道例题给看完了。
　　她和室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一边默不作声地将东西一件一件偷偷收进书包里，一边趁老师不注意给后门角落的男生丢了个纸团。
　　[帮开个后门，大恩不言谢！]
　　坐在角落里的男生名叫罗钰，是个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哪里热闹就爱往哪里钻的富家小少爷。
　　小少爷无聊了一节课，眼看终于有乐子了，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大笔一挥，将纸团丢了回来。
　　[老师说过，迟到和早退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上课天天睡觉的人怎么能有脸说出这句话？！
　　如果不是靠后门的那个座位实在看不到黑板，许禾也不会选择现在这个中间一排靠边上的位置，然而所迫于人，她只能保持微笑......
　　[别闹！真有事！急事！]
　　罗钰才不管。
　　[你不爱学习！什么事能有上课重要？！]
　　许禾豁出去了。
　　[约会！终生大事！]
　　罗钰凳子一翘，伸手把后门打开，然后又顺手把纸团给丢了回来。
　　[哦，那确实是比上课重要，去吧，哪天把你男朋友带来，我帮你看看是不是个好人。]
　　门已经开了，许禾才懒得理他，她抓住刘教授拿起马克笔转身去写板书的间隙，拿起包抓住书一个箭步就往后门冲了出去。
　　刘教授提笔忘题，正打算回过身来看一眼书，结果恍惚之间好像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从后门蹿了出去。
　　他摘下老花镜疑惑地往后门看了看：“刚刚有谁出去了吗？”
　　陈茸茸担心刘教授看出多了个空位，她拉了拉周子茵，俩个人不留痕迹地都往旁边移了移，俩人虚坐了三个人的位置。
　　罗钰糊弄老师手到擒来，他故作一脸无辜：“没吧，我觉得有点闷，就把门打开了。”
　　刘教授点了点头，重新转了回去。
　　正当他们以为这事就要过去的时候......
　　刘教授突起放下了书和笔，他转过身来，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两道例题就留到下节课再讲吧，好久没点名了，要不今天我们来点个名？”
　　罗钰、陈茸茸、周子茵、沈昕：“.........”
　　对于此间发生的一切许禾一无所知，她顺利溜出来后就满心雀跃地穿过教学楼直奔下节课要去的教室。
　　约着第一次坐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很需要考验时机和方式的事情，她不能直接在微信上面发一句“正好你也选了这门课，要不然我们坐一起吧？”，这样一来有些突兀，二来或多或少会有些尴尬。
　　她原本的计划是周五下午一起帮老师看课件的时候找个话题引到周一这节课上来，然后以她和江雨焉前一节都是专业课、老师总喜欢拖堂为理由，旁敲侧击地问问季桦瑜能不能帮她占个位。
　　反正不管江雨焉的老师会不会拖堂，她相信江雨焉都会知情知趣地点头称“是”并且助攻的。
　　这原本是最完美不费事且顺理成章的方式，因为占位，正常人都会占个旁边或者附近的位置，她就不相信她让季桦瑜帮她占个位，然后季桦瑜会帮她占个离他十万八千里的位置。
　　然而......她鸽了......
　　她在鸽了季桦瑜的同时还鸽了江雨焉。
　　作为一只鸽子，她实在没有脸再把这件事情交给江雨焉。
　　她怕她弱不禁风的身躯挨不过江雨焉的九阴白骨爪......
　　她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一边在微信上面寻找机会，一边思考可行性方案，然后发现最自然且不突兀的方式就是找准机会和季桦瑜“碰巧”在教室外面相遇。
　　俩人意外地相互打招呼，然后一边聊天一边一起走进教室，最后坐在一起。
　　多么自然！多么顺理成章！多么水到渠成！
　　甚至还会附加产生一点有利于感情发展的“缘分使然上天注定”的错觉。
　　许禾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要不然怎么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呢？她满心雀跃地来到下节课要去的七区教学楼。
　　“叮——”
　　手机同时收到了四个人的微信消息。
　　[怎么办，点名了]
　　[老师点名了]
　　[点名了！！]
　　[你完了，老师点名了[允悲]]
　　许禾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哦，老师点名了，五分丢了，她的雀跃没有了。


第17章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他等待已久……
　　季桦瑜上一节是数字电路的实验课, 他提前做完本来能早走，但想了想感觉这么早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在实验室待了一会儿做了点别的事情, 等下课铃打响后才在拥挤的人潮中去往下一节课的教室。
　　课间换教室的时候是教学区走廊人流的高峰时段，如果你身高比较高, 那一眼望去能够看见整个楼道走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脑袋，如果你身高比较矮，那一眼望去除了前面几个人的书包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季桦瑜无疑是属于前者，但是他对观察校友们的脑袋并没什么独特的癖好, 所以视线很有目的性, 一般都用于找路和避免撞人，很少会四处乱看。
　　但是今日的他却有些不同, 不仅走得比平日慢上不少, 对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也多了几分视线的驻留,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在人群中看到什么, 但就是比往常无端多了几分期待。
　　直到他在七区一楼走廊的窗边看到了许禾, 也没有什么恍然大悟, 就觉得一直没着没落的心好像突然就定了。
　　季桦瑜没有来得及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的心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抬步往那边走过去了。
　　他看见许禾单肩跨着书包, 穿着一件高领蝙蝠袖的宽松白毛衣和一条浅色系休闲宽松牛仔裤, 一头蜜茶色的大卷随意散落，是一身很适合秋天的打扮, 看上去很温暖——如果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苦大仇深的话。
　　季桦瑜不知道许禾从手机里看到了什么，那牙痛的表情很难分辨到底是想拉谁出来鞭尸还是想啃手机。
　　季桦瑜眼角自然而然地挂了一点笑容，他想了想，拿出手机。
　　[在干什么呢？]
　　许禾正在瘫着脸看着罗钰绘声绘色地在微信上面和她讲述她是如何以一己之力让刘老师从讲例题变成点名的，骤然在手机消息提示栏里面看见季桦瑜的微信消息弹出, 她生无可恋的脸色下意识地缓和了一些，就好像这三个字有某种独特的能力，光是看着就能驱散不少阴霾，她眉眼微弯，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抬头，看前面。]
　　许禾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季桦瑜单肩跨着一个书包，手中拿着手机，站在前方三步开外的地方，眼中挂着笑，正看着她。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他等待已久的挂着笑的眼睛里了。
　　许禾心中悸动，她在嘈杂的人潮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直到肺部因为氧气的减少而开始感觉到有压力，许禾才反应过来自己丢人了，她掩饰性地低头咳了一声，故作自然地开口笑道：“怎么这么近还发微信？”
　　季桦瑜收起手机走了过来，眼角带着一点笑道：“看你一副要吃手机的模样，不忍你手机遭此毒手。”
　　许禾看见季桦瑜的那一刻就想开了，五分就五分吧，丢都丢了，大不了期末多考一点，她不能白丢了分还浪费和季桦瑜的相处时间。
　　许禾顺着季桦瑜的话笑道：“哪有这么夸张，最多就是地铁老头看手机。”
　　季桦瑜想起那个表情包，被许禾自黑的精神给逗笑了：“怎么了？”
　　许禾知道季桦瑜问的是刚刚她为什么会有那样苦大仇深的表情，但这个话题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因为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是她心怀不轨，想制造一场偶遇然后顺理成章地坐在一起。
　　然而季桦瑜难得发问，她也不好贸然转移话题或者避而不谈，这容易让他产生距离感和疏离感，不太利于他们倆的感情进展。
　　许禾想了想，隐去部分真实原因，故作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害，别提了，上节给我们上专业课的老师爱拖堂，正常情况下不拖个二三十分钟是不会下课的。这不是第一次上这门通识课吗，我还摸不准李老师的性格，怕迟到，就提前溜出来了，结果谁知道那老师竟然点名了......”
　　虽然溜专业课赶通识课的这个理由挺让人难以理解的，但季桦瑜还是被许禾难得一言难尽的表情给逗乐了，他想了想，解释道：“李老师性格随和，习惯下课之前用签到的方式点名，所以偶尔迟到会儿问题不大。”
　　“是吗，那就好，我怀疑以后每个单周的周一下午，我都会需要在到底是在专业课上早退还是在通识课上迟到中抉择了。”许禾一边用一种轻松但不过分的语气开玩笑地苦笑道，一边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开口才能自然又不突兀地引出话题，邀季桦瑜一同前往教室。
　　“好在这门通识课在单周只有四节，”季桦瑜一边和许禾玩笑道一边抬脚往教室方向走去，走了一步，见许禾愣在原地没有动，他有些疑惑地回头问道：“你不直接去教室吗？”
　　“啊，哦，去，去......”
　　许禾看见季桦瑜自然的表情和发自内心的疑问，一边急忙跟了上去，一边在心中百感交集，试问心怀不轨和心中坦荡的人做同一件事情会有什么不同？详情可以参考她和季桦瑜......
　　季桦瑜和许禾并肩往教室走去，他自然地站在了许禾的左边，让许禾走在靠墙的一边，替她挡住旁边来来往往拥挤的人潮。
　　许禾注意到了这些，她不知道季桦瑜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是只针对她还是对所有女生都是这样，然而不管是哪种，她都挺开心的，因为前者是在她的努力下他们感情有了进展，后者是季桦瑜自己的绅士教养。
　　一个有教养有涵养的男生会差到哪里去呢？许禾总觉得她越了解季桦瑜就越喜欢他，可能这就是始于颜值陷于人格？
　　季桦瑜看见许禾前一秒还在郁闷老师点名了，后一妙就莫名其妙高兴了起来，十分不解。
　　可能女孩子就是这样吧，不是都说女生的脸如六月的天吗，对此毫无经验的季桦瑜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上课的地方是在七区教学楼顶楼的一间多媒体阶梯教室，教室设备很先进，不是普通的投影屏，而是类似巨幕影院那种占满整面墙的弧形白玻纤屏，就连音响也是按照影院的标准配置。
　　许禾第一次到这个教室上课，一时被这种壕无人性的配套设施给震惊：“怪不得这个教室除了上课平常都是锁着的，就这屏幕，摸一下几十万就打水漂了吧。”
　　季桦瑜：“摸一下不至于，最多花一小块，整体勉强还能用。但撞坏一块就不行了，这种屏幕不能修复不能替换，坏一块整个屏幕都得换。”
　　许禾一边点头听着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在这个教室里活动要离这金贵屏幕远一点，能走后门就尽量不要走前面，结果听着听着突然砸吧出一点不对劲：“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季桦瑜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有点复杂：“现在这个屏是这学期新换的，他的上一任英勇牺牲的时候我刚好在。”
　　“那是我们的一节专业课，我们班同学上去做展示的时候滑了一跤，他为了不当众摔成五体投地就选择撑了一下这个屏幕......”
　　“.........”许禾感觉自己已经能想象到这个同学的结局了。
　　季桦瑜：“布破的那一刻全班同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男生恨不得当场卸了自己的手臂给被他撑破的屏幕赔罪。”
　　虽然有些心酸，但听起来还是有些想笑，许禾乐了乐：“这块新屏不会是他赔的吧？”
　　季桦瑜：“理论上是要赔一部分的，但是他连续一个月，风雨无阻，只要没课就跑去信院团委老师那里哭穷，最后团委老师实在于心不忍，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堪其扰，就让他赔了个五百块意思意思。”
　　许禾笑了出来：“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找后勤吗？为什么是找信院团委？”
　　季桦瑜一边看了一眼教室里的空位一边解释道：“这个教室是信院出钱弄的，所以设备维修更换什么的都是信院自己负责。”
　　许禾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怪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在这里上过课！
　　许·柠檬精·禾酸酸地道：“总有人说经济管理学院是学校最有钱的学院，天天叨叨要削减我们学院的开支，我感觉真应该让说这些话的人来看看你们学院，低调的有钱就不算有钱了吗......”
　　季桦瑜笑了出来，顿了顿，又问道：“你一般上课喜欢坐哪？”
　　许禾刚刚在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开口的事情再次被季桦瑜抢了先，顿时，什么柠檬什么学院都被雀跃和激动给挤跑了。
　　这是要和她坐在一起的意思吧！
　　“我......”许禾话音刚起，突然卡顿了一下，是她总想找个理由和季桦瑜坐在一起才会在听完他的话后第一反应是他想和她坐在一起，但万一他没这个意思呢，万一他只是礼貌地问一句呢？
　　到时候她回答一个“中间”，然后季桦瑜来一句“哦，我一般喜欢坐前面”？到时候怎么补？说“巧了，我今天也想坐前面”吗？
　　许禾汗颜，话音一转，默默将问题踢了回去：“我都行，你一般喜欢坐哪？”
　　季桦瑜：“李老师的课喜欢放记录片和科普电影，七八排的位置最好，看的时候不需要仰头。”
　　这是在邀她一起坐对吧？要不然干什么要给她推荐哪个位置最好呢？但或许只是以在这个教室上过课的过来人身份给她介绍一下呢？
　　许禾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纠结过。
　　关键是喜欢一个人太容易影响判断了，因为内心有期待，所以很难客观地去感受对方的想法。
　　“那就坐第七排吧，我看那里还有好几个空位。”
　　许禾面容带笑看着季桦瑜，她想，如果季桦瑜下一句是“嗯，那你就坐那儿吧”，她肯定会用一节课来画圈圈diss他！
　　季桦瑜看着许禾的笑容，突然感觉有阵阴风从背后袭来，然而作为坚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他相信科学，便没太在意。
　　“行，正好我还要帮丘旻飞占个位，江雨焉也是这节课吧，你是不是也要帮她占个位？”
　　许禾单方面和季桦瑜取得了和解，她重新笑了开来，抬脚往那边走去：“嗯，她在艺术系院楼那边上专业课，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来。”
　　季桦瑜感觉脖子上的阴冷之感消失，他跟了上去，嗯，果然是错觉。


第18章 “要一起吗？”她回头看向季……
　　多媒体教室一排十三个位置, 左边四个，中间五个，右边四个, 分别被两个过道隔开。第七排四个连在一起的空位只剩下左边四个，但角落不如中间视野好, 所以许禾和季桦瑜最终选择了第七排和第八排中间靠走廊的四个位置。
　　许禾和江雨焉在前面，季桦瑜和丘旻飞在后面。
　　江雨焉一进教室就看见了许禾帮她占的位置，她和后排的季桦瑜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在许禾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小声地笑着对许禾调侃道：“这么好的机会, 你竟然没和季桦瑜坐在一起？”
　　许禾压低着声音回道：“不急, 我和他现在还没熟到能够完全放开的地步，坐在一起就要不断地找话题, 难免会累或者尴尬。前后排就很好, 有意思的话题回过头就能说, 相处起来既不会有压力也容易增进感情。”
　　江雨焉：“啧啧啧, 你这么处心积虑那谁知道吗？”
　　许禾笑而不语。
　　江雨焉摇头感慨道：“幸好你不是渣女, 我应该帮广大男性同胞和你道个谢, 谢你手下留情留大伙儿一条活路。”
　　许禾笑了，刚想顺着江雨焉的话自吹自擂几句,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罗钰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许禾心中一咯噔, 她连忙避开视线，用撑脑袋的姿势挡住半边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欸？许禾？”
　　可惜罗钰眼不瞎，而且并不是一个能够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妙人, 他在满教室的陌生面孔中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熟人，那兴奋的感觉不亚于他乡遇故知和久旱逢甘雨，他无视了所有空位直接向许禾走来。
　　“你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太大，吸引了后排季桦瑜的注意。
　　罗钰：“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总眨眼睛干什么？”
　　“.........”许禾感受到了人生的滑铁卢，她放弃了，挂起一个恨不得把他塞进地缝的“恬静”微笑，表面是在忽悠他，实则在向后排听他们说话的季桦瑜解释，“没约会，你不是总不开门吗，我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罗钰恍然大悟，继而又困惑不解：“你翘专业课赶通识课？”
　　许禾感觉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她是为了赶通识课吗？！她是为了和某人制造偶遇、坐在一块、组成一个小组、然后顺理成章地在这个课上永远绑定在一起！
　　然而这话她能说吗？！当事人还在后面听着呢！
　　许禾：“刘老师的性格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不拖个二三十分钟是不会下课的，这不是这节通识课的第一节 课吗，我摸不准这个老师的性格，正好刘老师那边要讲的题目我也看完了，就提前过来了。”
　　罗钰满脑袋疑惑，总感觉这逻辑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许禾从罗钰的表情中看出了他还欲再问的念头，她连忙抢在他再次开口之前转移话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刘老师今天没拖堂？”
　　注意力是罗钰身上不存在的东西，他听见许禾的话立马就忘记自己刚刚要问什么了。
　　“可不是，千年难得一遇，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刘老师也不会为了点名而放弃那两道例题，你有看班群吗，他们都说让你以后多溜几节课造福大家。”
　　“.........”
　　许禾木着脸，她不想说话。
　　罗钰顺利转达完班里同学们的美好愿景后就乐呵呵地指着许禾旁边的空位：“那里是不是没人，让我进去，我坐那儿吧。”
　　许禾看着罗钰，心碎得稀里哗啦，她就不应该为了能让江雨焉晚来方便而选择坐在里面，放一个罗钰这种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在身边和整一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谁知道他之后还会有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壮举？
　　然而都是同学，里面的位置又确实没有人，许禾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他别坐在这里。
　　许禾心心念念期待已久的通识课宇宙与星空探索就在峰回路转大起大落中开始了，丘旻飞上节是计算机专业的实验课，他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跑进来的，他进来后也来不及对位置表达什么看法，匆匆用眼神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后面坐了下来。第一节 课李老师主要是和大家介绍一下这门课大概会讲什么，他讲完ppt后放了一个从古自今人们如何探索星空和宇宙的纪录片，最后说会留二十分钟和大家解释一下这门课最终的成绩占比并且让大家自由组队。
　　课程内容倒是和许禾想象中的差不多，但实际上课的感觉却和许禾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铱驊
　　许禾原本选择和季桦瑜坐在前后是为了遇到有趣的话题方便随时交流沟通感情，然而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旁边会多出一个罗钰......
　　罗钰不愧是凑热闹的行家，他永远可以精准捕捉到身边人想要开口说话的欲望，然后十分“善解人意”地过来和你热情交流。
　　许禾数次找到话题想要回头和季桦瑜交谈，结果每次都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罗钰半途截胡。每每等罗钰巴拉巴拉抒发完内心感受，许禾想找季桦瑜讲的话题也早就随着课程发展而变得不再有意义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选左边四个连在一起的位置呢，看不清黑板有什么关系，冷场有什么关系，尴尬又有什么关系，总比现在这样一节课都捞不到一句话来讲要好吧！
　　许禾在身旁罗钰兴奋地和她抒发纪录片观后感中自闭了。
　　李赫原李老师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他重新打开课件，调到成绩占比的那一页。
　　“今年成绩占比较往年有一些调整，往年分三块，分别是签到、小组展示和期末考试，但因为期末考试占比较大对很多文科生或者专业不需要上大学物理课的同学们不太友好，所以今年我和教务处重新商量了一下，将这门课成绩分为四块，添加了一篇小论文，当然，论文不需要太专业，就根据你们小组选择的主题写一篇报告就可以了。”
　　“具体成绩分布如下，五次点名签到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五；小组主题展示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五十，根据自己小组选择的主题写一篇小论文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最后百分之十五是小组考试。”
　　李赫原话音刚落就听见底下响起了各种交头接耳的悉悉索索声音，他笑了一下，将课件翻到了下一页。
　　“我知道你们都在好奇什么叫做小组考试，顾名思义，就是一套卷子由一个小组共同完成，题目量会非常大，包括课堂上出现过的所有知识和一些天文物理学上的常识，因为占比不大，大概率也不会影响及格，所以我就不给重点和范围了，但我建议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同院或者同系之间最好不要抱团，这样既不利于考试也不利于思想碰撞。”
　　“每个小组最少不能低于四人，最多不能多于七人。”
　　终于！小组组队！许禾一面听着老师解释成绩占比，一面忍受罗钰喋喋不休地根据这种考核方式发表意见，一面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和季桦瑜组成一个小组。
　　原本直接说是没问题的......
　　罗钰：“啊......怎么还要写小论文呢，我就是因为这门课不用写小论文才用一百选课币砸这门课的！”
　　但她该怎么让罗钰闭嘴并且不捣乱呢？
　　罗钰：“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六十分及格，只要其他三块别太差，考不考那个小组考试都不影响及格，不过对于你们这种要拿奖学金的人来说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要不然还是让江雨焉去说吧.....
　　罗钰：“同院或者同系别抱团？我怎么听着觉得这个老师的意思是让文科生尽量找理科生，省得到时候考试啥都不会呢？”
　　但她怎么样才能保证在她和江雨焉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罗钰不会凑过来听或者听了不会囔囔呢？
　　罗钰：“五到七个人一个小组？你左边的美女和你是一起的吧？那我们这里就三个人了，最少还要再找两个，我感觉我们前面的那三个妹子好像还没有组队，我去问一下！”
　　！！！
　　再找三个妹子？那他们这边就六个人了，一组不能超过七人，季桦瑜和丘旻飞肯定要一起的，那她和季桦瑜一组岂不是就没戏了？那她费尽心思折腾半天在这儿图什么？
　　许禾一把揪住罗钰伸过去要拍别人肩膀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她想要在季桦瑜面前保持一点形象，她感觉她早就忍不下去要拎着他的耳朵冲他大吼一声你他娘的给我闭嘴了！
　　然而季桦瑜在她身后......
　　许禾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提前透支了下半辈子的好脾气，“亲切友好”地道：“我这边有四个人，加上你，五个，你再叫三个妹子人数就超了。”
　　罗钰：“五个吗？还有两个是？”
　　许禾听江雨焉讲过季桦瑜在他们系上实践课组队时候的抢手程度——毕竟这种按小组综合成绩来算分的课，只要傍到一个大神，最后得分都不会差。她眼瞧着四周已经有不少像是认识季桦瑜的人跃跃欲试地往这边看来，她不再犹豫，当机立断。
　　“要一起吗？”她回头看向季桦瑜。


第19章 “你的意思是......季……
　　季桦瑜终于等到许禾回头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一直想找机会问许禾要不要一起组队，只是打断别人说话不太礼貌，所以他就一直在等许禾的同学和她说完话。
　　结果谁知道这位同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季桦瑜等了半天硬是没能找到机会开口。
　　眼见这位同学要去问前排那三个女生，季桦瑜都开始考虑她们真成了一个组, 他这边要不要再找几个同院的人组成一队，然后以李老师的建议为借口，问问许禾他们愿不愿意按专业拆分，混合院系了。
　　还好......
　　“行啊, ”季桦瑜心情愉悦, “我没问题。”
　　许禾和季桦瑜看向丘旻飞。
　　丘旻飞十分受宠若惊，他故意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江雨焉坐在他前排, 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 嗤笑道：“你也可以选择单飞找别人一组啊。”
　　丘旻飞顿了顿, 随后眼角微弯, 笑吟吟地看着江雨焉：“还是算了, 毕竟还有小组考, 我怕他们三个加起来都带不动你。”
　　江雨焉：“呵，大可不必, 只有我的话他们好歹也是三带一, 加上你的话说不定就变成三带二了。”
　　因为错过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下午，再加上没有人给许禾补一个前情提要, 以至于许禾完全摸不清这俩人暗潮汹涌下的互呛到底所谓哪般。
　　如果是平常许禾还会嗑嗑瓜子看看戏，但在这种组队的关键时期，许禾担心万一江雨焉一下没吵过，被气得来一句不和他们一组了，那她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许禾化身友善大使从天而降，强行将江雨焉和丘旻飞这两只斗鸡给分了开来。
　　许禾：“我们现在五个人了，最多不能超过七人，你们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再找两个吗？”
　　许禾的面子江雨焉还是要给的，她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丘旻飞，回过头将那副互呛的架势给收了回来：“我感觉不用，五个人差不多，人太多意见不好统一，选题目分配任务都麻烦。”
　　江雨焉这话正是许禾心中所想，她将目光投向季桦瑜和丘旻飞，询问他们的意思。
　　季桦瑜：“找人就不必了，五个人够了。”
　　丘旻飞对这方面挺无所谓的：“我都行，看你们。”
　　罗钰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能够让他发表意见的机会，他以为许禾问完后排那两个男生就会转回来问他，他在许禾一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翘首以待。
　　“行，那我们等会就把名单报上去，”许禾在正事上面不喜欢拖延，“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讨论一下小组展示的主题？”
　　欸？
　　小少爷人生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热闹不带他。
　　他戳了戳许禾：“你还没有问我的意见呢。”
　　许禾：“............”
　　不是许禾不想问他意见，而是根据以往在专业课上三次被分到同一小组的经验来看，在这种事情上，罗钰的意见完全不值得一听。
　　若是平常，许禾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然而毕竟在季桦瑜面前......
　　许禾保持友善：“你说。”
　　“五个人太少了，不够热闹，”罗钰指着后排捧腹大笑的多人小组，“你看他们人多，就很开心！”
　　这话不用听就知道是借口，许禾：“哦，我看他们只有六个人，你要不然去问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再加你一个。”
　　罗钰一计不成立马转换思路：“难得公共课，你好歹也帮我找两个漂亮妹子啊，这样小组讨论或者干起活来才能让我有动力。”
　　许禾瞥了他一眼：“全班最漂亮的两个妹子都在这了，你还要找谁，还不够让你有动力吗？”
　　虽然罗钰也常常自我标榜天下第一帅，但同样是不要脸的话，自己说是一回事，听见别人说又是另一回事，罗钰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许禾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这话说得太不要脸了，当着罗钰和江雨焉的面当然没什么，但她不知道季桦瑜会怎么想。她趁着罗钰自我反思的时机不留痕迹地偷偷打量了一眼季桦瑜，结果正好撞进了季桦瑜饶有兴趣看着她的眼神里，她连忙移开视线，有一种偷看被抓住的错觉，感觉自己脸有点发烫。
　　罗钰全身心都放在如何说服许禾再加俩人上面，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系列变化，他看见糊弄是糊弄不过去了，于是只好采取实话实话的措施。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季桦瑜一眼，然后一脸“过来过来，我有悄悄话要和你说”的模样贼兮兮地冲许禾弯了弯手掌。
　　许禾满脸怀疑加嫌弃地将身体转正回去：“干什么？”
　　罗钰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悄咪咪地低声道：“坐你身后的那个男生是你朋友吧？”
　　许禾：“.........emm，算是吧。”
　　罗钰：“啧，平常见你也挺有眼力见儿的，我都暗示半天了，你怎么就是没有反应过来呢？就是坐在后面第十二排右边靠过道的那两个女生，你们在商量组队的时候我瞄见她们至少往你身后这个男生身上看了六次，以我多年的经验，我敢肯定她们俩人之中肯定有一个对他有意思！”
　　许禾一言难尽地看着罗钰，到底是谁没有眼力见儿，你能看见远处有人对他有意思，你难道就看不见面前这个正在和你说话的人对他也有意思吗？
　　罗钰看见许禾的表情，以为她还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孺子不可教也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不懂呢，千载难逢的热闹啊，正好我们组还差俩人，你把她们拉上，到时候一边上课一边还能近距离围观一部青春校园爱情连续剧。”
　　到底是谁不懂啊？许禾十分无语：“你知道吗，如果我把她们叫来组队，那你围观的就不会是一部青春校园爱情剧，而是一部青春校园狗血剧。”
　　罗钰：“啊？”
　　许禾这番话太过晦涩难懂，罗钰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在罗小少爷的人生信条是“得过且过，随遇而安，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千万别想”，所以没过多久，他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快乐地奔向下一个乐子了。
　　与此同时，第十二排右边靠过道的俩个女生正难抑心中澎湃一脸激动地咬着耳朵。
　　“啊啊啊，她是许禾吧，她和季桦瑜刚刚说话了，你看见了没有，他们说话了！”
　　“别说全名！容易被人听见！还有你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万一被他们发现了！”
　　“我的错我的错，第一次近距离围观校园偶像剧，太激动了，我觉得她就是许，我原来在学生会举办的活动上见过她，虽然她换了发型，但我应该不会认错。”
　　“啧啧啧，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表白墙的那个帖子还是上上周的事情吧？”
　　“你懂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宿舍在班群群相册里翻出来的照片，去年校运会的，你看看右上角靠操场大门那里。”
　　“我去！这是季桦，咳，这是他吧？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站在那里看什么呢？”
　　“你再看看操场大门外面，被/操场网状围栏挡了一点的那俩个女生。”
　　“我怎么觉得这个脚受伤单脚站着的人有点像许呢？”
　　“别怀疑，就是她，这个照片是我室友拿单反相机拍的，当时是为了帮我们班跳远的同学拍照，结果不小心拍到了这个。那时没发现，还是表白墙事情结束后我室友整理照片时偶然看到的。”
　　“我们拿电脑放大了原图，发现季手上拿着的是药，我们仔细看了半天，发现里面有一瓶红花油。”
　　“？？？？？？！！！！”
　　“为了抓拍我们班跳远的同学，我室友连拍了二十多张，来，你注意这块位置，然后往后翻。”
　　女生二接过手机，越翻越震惊：“季这是看见许受伤，买了药想给她？？？？”
　　“你再往后看。”
　　“这张是什么意思？他们俩都面对面说话了，他怎么没把药给他......”
　　“欸，他就这么走了？药也没给？”
　　女生一拿回自己的手机：“你记得表白墙那个帖子吗，在上上周五之前，许其实是不认识季的。”
　　女生二吃瓜吃得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季其实一直喜欢许，但是许不知道，直到上上周五在篮球场上看见了他打篮球？”
　　女生一：“要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季看到许受伤要特意去买药，你看这些照片，很明显是季看到许，然后追上去想把药给许。”
　　女生二吃瓜吃得很上头，就像打游戏碰巧开启了某段隐藏剧情时那种暗暗激动，她拿过手机又仔细翻了一遍照片，然后把照片停在许禾回头看季桦瑜和他说话的那一张上面：“季买药和追上去想把药给许都是看见许受伤后下意识的反应，但追上去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给这个药，最后只能随便找一个借口然后黯然离去？”
　　女生一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这下你懂了吧，为什么进展会这么快？”
　　女生二遥遥看了一眼第七八排中间那含笑说话的俩人，八卦和狗粮的味道交杂在一起一时让她既噎得难受又难以抑制激动。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女追男！而是尼玛双暗恋啊？”
　　女生一点了点头，深藏功与名。


第20章 季桦瑜看着许禾“死道友不死……
　　此时的许禾对后排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正专心致志地和季桦瑜他们讨论小组选题的问题。
　　江雨焉：“说实在的，李老师给的这个小组展示的主题范围太广了，什么叫做内容与课堂有关就行？”
　　丘旻飞：“可能是只要小组展示的内容能和宇宙或者星空搭上边就行吧？”
　　许禾：“古今中外天文星宿都不限吗？”
　　季桦瑜：“应该是, 上次我帮李老师整理教案，翻到前几学期各个小组展示的主题, 看到还有一个小组讲的是古诗文里的星空，我翻了一下，大概就是罗列了很多和星空月亮有关系的诗句。”
　　许禾有些吃惊：“这样也行？那最后的得分呢？”
　　季桦瑜：“emmm......不是很高。”
　　许禾被季桦瑜的语气给逗笑了。
　　丘旻飞想了想，问道：“你既然翻到了前几个学期小组展示的主题, 那你有没有注意看什么样的主题得分高？”
　　季桦瑜：“这个没有固定类别, 讲得好、有新意的我看给分都不错，有些主题选得好, 但内容华而无实, 一看就是那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的, 给分就不高。”
　　江雨焉：“评分是谁评？老师还是同学？标准是什么？”
　　季桦瑜：“去年是老师和同学一起评, 抽十个非本小组的同学评完取平均分, 然后再和老师打的分数平均, 今年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很多。标准好像分四块, 内容、表达、ppt的美观程度和小组回答问题的能力和内容。”
　　许禾：“意思就是除了要选个老师和同学都感兴趣的主题, 我们还得把这个主题研究明白以防听的人天马行空地提问？”
　　季桦瑜：“嗯，回答问题这部分占的比重还挺大, 满分一百，一个问题没回答出来好像就是扣五分。”
　　罗钰失望地拖着嗓子“啊”了一声：“回答不出来还要扣分啊，我还想说要不然我们干脆讲宇宙悖论好了，随便选几个都会很有意思。”
　　季桦瑜看向罗钰：“你说的是宇宙时空悖论、黑洞信息悖论这些？”
　　罗钰作为一个资深的科幻迷，最大的兴趣就是与同好交流, 他听完季桦瑜的话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季桦瑜的印象也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也知道这些？”
　　作为一个对天文物理学毫无研究的人，许禾看不出这个话题的精髓所在，她只能从罗钰的行为举止上看出他很激动，因为但凡他再往季桦瑜面前挤一点，她就没有位置了。
　　许禾：“什么是宇宙悖论？”
　　季桦瑜：“这个范围有点大，就拿宇宙时空悖论来举例，假设人类可以随心所欲掌握三维空间后的第四维，比如什么找到超越光速的方法，理论上来说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但著名的祖父悖论，假设一个人回到过去，在他祖父结婚之前就杀死了他的祖父。那他祖父死了，他父亲也不可能出生，他父亲不存在，也就不可能会有他的存在，他这个人都不存在了，他又是怎么回到过去杀死他的祖父呢，所以这在宇宙时空上就是一个悖论。”
　　丘旻飞听到这里也来了探讨的兴趣：“其实我觉得莫比乌斯环模型可能真的能够解释时空悖论，时空因果链就是一个闭合的莫比乌斯带，一个事件是另外一个事件的过去同时也是它的未来，所以你在当下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影响过去和未来。就像《永恒的终结》里面，男主为了避免女主消失，带她穿越时空进入十一万世纪后的隐藏时代，结果发现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导致了女主的消失。”
　　季桦瑜：“但是莫比乌斯环模型也没有办法解释祖父悖论，因为无论怎么闭合因果，在他祖父这条时间线上，他祖父死了就不可能会有他父亲和他的存在。”
　　罗钰难得遇到同好，而且一遇还遇俩儿：“是的，莫比乌斯环毕竟是二维到三维，用二维到三维来模拟三维到四维局限性还是太大了，而且比起莫比乌斯环，埃弗雷特和霍金提出的平行宇宙还更可能一些，他祖父死的那个时空和他所在的时空不是一个时空，所以他的做法只影响了他祖父死的那个时空而不会影响他原本存在的这个时空。”
　　丘旻飞：“平行宇宙和莫比乌斯环模型并不冲突，在平行宇宙穿梭时空依然是一个轮回，过去即使未来，未来就是过去，正是因为他在未来这个时间点穿梭回到过去杀死他祖父才造成了有无他存在的两个平时时空的诞生。”
　　季桦瑜：“但平行宇宙存在的前提是能量无限并且我们生活的小宇宙是有边界的，但目前能量无限和宇宙边界依然是一个悖论。”
　　江雨焉和许禾瘫着脸看着面前的三个男生从时空聊到宇宙能量与边界。
　　江雨焉：“emmm......你们说的什么时空悖论、莫比乌斯环模型、宇宙能量无限我可能不太了解啊，我就想说这种科学家都没研究明白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就别拿来做课堂展示了。”
　　许禾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种科学家都还没研究明白的事情我们展示起来大概率是不是也展示不明白？“
　　讨论是讨论，主题是主题，季桦瑜和丘旻飞也就随便聊聊，选是不会选的，毕竟这种由心自证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上升到哲学的高度，选这个主题的结果就是班里同学越问越深直到他们哑口无言。
　　只有罗小少爷是真心地失望：“啊，不能选啊，我觉得这种主题会有很高的话题参与度啊。”
　　“对着方面有了解并且有自己的看法的，”许禾指了指季桦瑜和丘旻飞，“比如他们，听到这个话题才会有想要讨论的兴趣。但是还要很多人对这方面知之甚少，”许禾指了指自己和江雨焉，“比如我们，听到这个话题不会想要讨论只会懵逼，因为我们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悖论什么莫比乌斯环。”
　　“要是想调动像我们这部分人的积极性，你只有想办法把每个专业名词都解释得很清楚。但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小组展示只有三十分钟，如果你用二十分钟解释专有名词，那这样的展示势必不会多有意思。”
　　季桦瑜在这点上倒是很赞同许禾的说法：“而且如果是展示的话我们就不能只展示问题不展示结果，而这些悖论之所以是悖论就是因为目前提出的这些可能能够解释的理论都还没有被证实，各家有各家的看法，光是我们内部就很难取得统一结论，所以很难定展示的内容。”
　　罗钰是一个有观点没有立场的人，他听见自己的同好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他对上许禾和江雨焉的目光：“行吧，既然......”
　　罗钰突然卡壳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发现他还不知道后排俩个同好的名字，对于罗小少爷来说，了解他喜好的人就是知己，知己怎么可以不在他这里拥有姓名呢？
　　“话说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
　　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许禾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两边都是她的朋友，按理来说应该是她在最初组成小组的时候就帮他们介绍，但她当时全身心都放在琢磨如何顺利和季桦瑜一个小组和成功和季桦瑜一组后的喜悦上面，完全忘记了这个事情，以至于大家聊了半天互相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怪我怪我，”许禾连忙接上流程，“前面光想着组队和主题，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没事，”罗钰大手一挥，原谅了许禾的失误，“我叫罗钰，罗是爱新觉罗的那个罗，钰是有金有玉的那个玉，大二金融系，和许禾是同班同学，喜欢科幻，所以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科幻展、科幻电影之类的，没人愿意陪你们去都可以找我噢。”
　　虽然这是对着三个人的自我介绍，但是很明显，罗钰最后这话是对季桦瑜和丘旻飞说的。
　　“爱新觉luo的luo？”
　　作为一个从小就不爱历史的理科生，丘旻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爱新觉罗的罗是哪个罗，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历史上这种组成北方少数民族姓氏的字好像都比较生僻，他很难相信这个luo就是那个最简单的罗。
　　罗钰：“emmm，就是罗生门那个罗。”
　　所以真的就是最简单的那个“罗”？丘旻飞晕：“那你直接说四夕罗不就好了吗，我还想了半天爱新觉罗是哪个罗呢。”
　　罗钰咬着手指很苦恼：“四夕罗不够朗朗上口，我原来和别人这样介绍，别人硬是想了半天四夕是什么。”
　　江雨焉看见罗钰漂亮的小脸蛋，在一旁笑着接道：“那你不如直接说罗密欧与朱丽叶那个罗，这样肯定不会有人反应不过来。”
　　罗钰闻言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这个算了，但凡我再长得粗犷一点，我都不会介意用这个。”
　　大家从他满是抗拒的漂亮小脸蛋和一言难尽的语气中听出了隐藏在命运深处的悲伤，虽然有点不厚道，但都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后续的自我介绍都很顺利，直到季桦瑜向罗钰介绍完自己。
　　罗钰：“季桦瑜？这个名字好熟悉噢，我们俩原来是不是见过？”
　　季桦瑜愣了愣，不留痕迹地细细打量了一眼罗钰的五官特征，他不敢保证他见过的每个人他都能清楚地记住，但罗钰这张脸如果他见过他觉得他应该不至于会忘记，因为很少有男生能像罗钰一样长得这么漂亮。
　　罗钰长了一张娃娃脸，一米七五左右，五官很精致，特别是眼睛上的睫毛，长得有些带卷，很少人会用漂亮来形容男生，但罗钰确实又只能用漂亮而不是帅气来形容。
　　然而季桦瑜也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可能吧，都是一个学校的，说不定就是哪次活动遇到过。”
　　罗钰总觉得不太对，虽然这个名字很耳熟，但他刚刚又想了想，他觉得他应该是没有见过季桦瑜的。因为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让人留下印象，但是他第一眼看到季桦瑜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这只能说明有印象的名字而不是人，但他对人名“不感冒”，班上不熟悉的人他都记不住，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除非这个人的名字和某件大事联系在一起......并且发生在这半个月之内......
　　大家对这个小插曲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原来有没有见过对现在的影响都不大，签到表和小组表传到了他们这边。
　　“组长还要负责和老师、其他组组长沟通？”
　　“和老师沟通可以理解，什么叫和其他组组长沟通？”
　　“写的是沟通选题和评分，选题的话应该就是如果撞题了需要小组之间沟通协商解决吧，评分的话就不知道评的是什么了。”
　　“除此之外组长还要督促组员完成论文，负责实践活动中组员的安全和设备仪器的完整。”
　　“实践活动指的就是之后的露营吧？组长好惨啊，这样谁还会愿意当组长啊？”
　　许禾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很明显，他们这组没有人想当这个组长。
　　江雨焉：“嗯，这里还写着，因为组长的辛劳和付出，每个组长期末总分都会额外加五分。”
　　通识课的五分对于他们这里面任何一个人意义都不大，所以沉默依然是此时的康桥......
　　江雨焉拿着笔停在小组组长那个空位：“五分啊，没有人愿意当吗？”
　　丘旻飞不忍江雨焉继续白问，当即拍板：“那就季桦瑜吧。”
　　季桦瑜猛地回头：“？？？？”
　　他做错了什么？
　　丘旻飞一边举手一边说道：“同意季神当组长的举手！”
　　江雨焉、许禾、罗钰反应迅速，全票通过，江雨焉当机立断，大笔一挥，在组长那个空位上写下了季桦瑜的名字。
　　“.........”
　　季桦瑜感受到了全世界的背叛和深深的辜负，丘旻飞信奉“不能互坑的好友不是真正的好友”，江雨焉和罗钰他不熟，最后他只能把目光投向许禾，企图用眼神表达受伤的心情。
　　许禾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季桦瑜的眼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拍了拍季桦瑜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我去交表！”然后在季桦瑜反应过来之前就拿着小组表飞快地跨过江雨焉的位置向讲台跑去。
　　季桦瑜看着许禾“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背影，差点给气笑了......


第21章 “你要谢我可以单独请我吃……
　　等许禾在讲台边排队交完小组表回来, 下课铃已经打响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你们等会打算去哪里吃饭？”
　　丘旻飞揶揄地看了季桦瑜一眼，调侃向许禾问道：“这个‘你们’是专指某人还是包括我们啊？”
　　江雨焉想起上周许禾要她帮忙看ppt，到了饭点就自己找个借口离开, 一阵冷笑：“这还用问吗，即使包括我们, 这顿饭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去了也是陪衬，还不如早点散了。”
　　许禾哭笑不得：“不是噢，上周五我不是鸽了你们吗, 挺不好意思的, 今天正好一起下课，我就想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请客, 就当是弥补了。”
　　江雨焉依然有些怀疑：“你确定你是为了弥补我们而不是单纯地想要弥补某人？”
　　许禾：“.........”
　　行吧, 她就知道, 鸽子终究是会有报应的......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许禾努力挽回她的形象, “都弥补！俩个被我鸽的, 一个来救场的！”
　　江雨焉瞥了一眼季桦瑜，似笑非笑地道：“那某人今晚如果有事呢？ ”
　　许禾对上季桦瑜看过来的视线, 眼角微弯, 笑容很甜，故意带上了一点俏皮：“那我就先请你们, 改天再单独请某人吃一顿。 ”
　　季桦瑜没有忍住，眼中挂上了几分笑意。
　　目睹了这一切的江雨焉感觉自己吃了一大盆狗粮，顿时感觉塞得慌，完全不想再和这两个人说话了。
　　许禾笑吟吟地回头看向罗钰：“你晚上也没课吧，没事的话也一起来啊。”
　　罗钰倒是无所谓, 反正他晚上也没事，只是他全程都不太明白，不是在问吃饭吗，“某人”又是谁？不过直觉告诉他，女生之间的算账，他还是不要贸然参与进去的好......
　　“行啊，”罗钰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吃？”
　　许禾：“我在餐厅四楼莘莘小厨预定了位置，我们可以去那里吃，但是如果你们不想去那的话也可以取消预定，去哪里都行，看你们。”
　　去哪里吃都是吃，何况莘莘小厨一直是学校里唯一一个集人少、装修美观、菜品美味为一体的中餐厅，三个男生对此都没有意见。
　　江雨焉收拾完书包后挽着许禾的手一边跟着大部队往教室外走去一边不解地问道：“你还预定了餐厅位置，万一他们都有事情呢？”
　　许禾：“你今晚不是没课吗，我开始想的是如果他们都有事的话我就请你啊。”
　　江雨焉看了一眼前方正在和丘旻飞、罗钰聊天的季桦瑜的背影，小声地在许禾耳边问道：“你真不是为了季桦瑜啊？”
　　“真不是，”许禾哭笑不得地道，“主要鸽了你们我也挺不好意思的，特别是你，还害得你一个人过去，我知道你当时肯定超级尴尬，如果不是为了我你肯定就不去了，所以即使他不来我也是打算单独谢你的......”许禾顿了顿，又笑道，“当然，他要是能来肯定是最好的。”
　　江雨焉听到前半段，心理还有点感动，感觉是自己错怪许禾了，结果没想到......果然，呵，女人......
　　莘莘小厨坐落在A大主干道梧桐大道中心餐饮区的四楼，一楼二楼是特色餐厅，三楼是西餐厅，它独占整个四层，装修很有学院风，墙上装饰和涂鸦都是手绘，不少地方都用马克笔写满了历年毕业生的寄语。
　　它像是一个时光的见证者，迎来送往，迎接一批又一批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新生满怀希望地步入大学，看着他们四年的成长——或蹉跎，或奋斗，或忙碌，或平庸，或意气风发......最后又一批又一批地将这些或迷茫或前程似锦的少年人们送离这座名为乌托邦的地方......
　　唯一留下的就是见证了时光看着它们就能想起某一年的时代流行物，还有留在座椅板凳和墙上的只言片语。
　　比如某个窗台上记录着一男一女因为某篇文章结缘，然后相约图书馆面基，最后在一起的故事；比如某个人在某个木桌的角落里，将自己因为父母欠了高额赌债而不得不放弃科研梦想提前打工赚钱却无法与人倾诉的痛苦写下，后面跟着无数人用亲身经历给他出的主意和学法律的同学写下的一些可行性建议；比如有人在墙上写下对毕业的迷茫，后面就有人跟着“我们都一样，一样的迷惘和彷徨，但我相信梦想会让我们发出不一样的光”......
　　罗钰一边蹦蹦跳跳上楼一边回头对身后的四人道：“我其实挺喜欢来这儿吃饭的，每次都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出一些好玩的事情，就是要提前一天预约，太麻烦了，谁吃个饭还要提前一天想好去哪里吃啊。”
　　许禾：“？”
　　罗钰顿了顿，反应过来，冲许禾补充道：“啊，你这是特殊原因，我不是说你太闲了啊。”
　　许禾气笑了：“闭嘴吧，你不说话也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季桦瑜笑了出来，转头向许禾问道：“你点菜了吗？”
　　许禾没再搭理罗钰，连忙将声音降低了几度回道：“没呢，我不知道你们晚上有没有事，就只先点了几份需要预定的甜点。”
　　罗钰在一旁插嘴道：“那我们不来你怎么办？一个人吃四五份甜点？不怕齁死啊？”
　　许禾没好气：“我不可以打包回去宿舍和室友吃吗，你怎么这么多话？”
　　“......”罗钰很委屈，“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刚刚在课堂上的时候就想问了，你有没有发现你和季桦瑜说话的时候会比和我说话的时候温柔很多？亏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呢，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季桦瑜呢。”
　　罗钰的话仿佛一道消音符，话音一落整个楼道都安静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的四人一时竟然谁也没能接上这话。
　　主要是这事太过显而易见，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罗钰看见面前骤然安静下来的四人，十分不解。他向江雨焉和丘旻飞那边看去，想要寻求同盟：“我说的不对吗？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丘旻飞平日里虽然也会拿此打趣，但都是小小地调侃，或者在另外一个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他看见许禾欲言又止的表情和罗钰真心不懂想要寻求解释的大眼睛，实在不忍心看见气氛在此僵持住。
　　他一边勾住罗钰的肩膀往莘莘小厨的大门里带，一边充满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啊，听哥一句劝，咱们东方民族讲究含蓄，这话以后别当着当事人的面问。”
　　这话说的好深奥哦，罗钰一边跟着丘旻飞往里走一边在心中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门外，许禾看见罗钰被丘旻飞带走，没忍住，偷偷抬头打量了季桦瑜一眼，结果正好撞上了季桦瑜的视线。
　　季桦瑜笑了一下，帮许禾掀开门帘：“走吧，进去吧。”
　　许禾贴着季桦瑜的身侧穿过门帘，感觉自己脸有点红。
　　除了门口这点插曲，整顿饭进行得十分顺利，特别是罗钰和季桦瑜、丘旻飞俩人，那关系可谓一跃千里，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他们俩懂罗钰的爱好为前提还是男生之间的友情就是来得这么容易，一顿饭下来，罗钰对他们俩的称呼已经从连名带姓变成“季哥”和“旻哥”了。
　　饭饱汤足，罗钰正在和大家介绍经管院的模拟股票大赛。
　　“参赛者每人会被分到一个有100万元虚拟资产的初始账号，用账号可以自由地买卖基金和股票，股市基金变化就是实时的市场涨跌，比赛为期三个月，最后谁赚的多谁就能赢，第一名可以拿两万奖金，每个年级还会选出一个第一，能拿五千奖金。”
　　“两万？”信院和艺术学院的听众投去了羡慕目光，“怪不得都说经管院是学校最有钱的学院，院内的比赛都能拿两万，我们国家级的奖项都没这么多钱。”
　　涉及母院，许禾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站出来说几句话的：“那是因为我们学院几个专业的实验课都不需要购买实验器材，最多就是包个车去金融街的公司一日游。减去了实验室这笔开销巨头，省下的钱自然也就只能在比赛上多放一点奖金吸引参与度了。”
　　丘旻飞：“你这话我可不认同，你们省下的钱至少还能提高平日比赛奖金，就拿我们学院举例，什么购买实验器材那都是给他们电科、物理专业的，今天一批无人机，明天一批电路板，我们计算机系有什么，实验课就只需要一台电脑，而且那电脑还卡得很，所以正常情况下我们都是拿自己的电脑做实验，结果就这样，我们系比赛的经费依然少得可怜，院里的一等奖才一千，一千......说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这是一等奖......”
　　计算机系的经费都是给研究生的，比惨确实没有人能够比得过计算机系的本科生，大家都被丘旻飞一言难尽的语气给逗笑了。
　　江雨焉笑了一会儿，转头向许禾问道：“你们比赛前几天结束了吧，你怎么样？”
　　“她是我们年级的第一，”罗钰翘着凳子转头看向许禾，“奖金是下下周发吧，记得群里的消息吧，别忘记请吃饭哦。”
　　许禾啼笑皆非，比赛结果公布的那天班群里就在刷让她请吃饭：“知道了，我这五千块奖金拿的真的是，还不够请你们吃一顿的。”
　　罗钰：“不至于不至于，大家心里有数，最多吃个两三千，拿两万的那个学长才是惨，据说被他们班同学坑的要包车带大家去泡温泉。”
　　大家笑了一会儿，又纷纷聊起了自己学院里其他的趣事，季桦瑜见罗钰转向江雨焉和许禾，他拿起桌上的账单，打算先出去把账给结了。
　　许禾虽然在和江雨焉罗钰丘旻飞聊天，但她一直留有两分注意力在季桦瑜身上，她看见季桦瑜拿起账单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她匆匆应了罗钰几句，随便找了个借口，追了出去，她赶在季桦瑜拿出手机结账前将他给拦了下来。
　　“说好的我请客，怎么还带抢着结账的呢，”许禾跑了几步，气息有些不稳，她缓了一口气，才笑道，“而且我请这顿饭是因为我鸽了你们，想要用这顿饭来赔罪，你来结账这算什么？”
　　季桦瑜垂眸看了一眼许禾因为着急赶来而直接拽上他袖子的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解释道：“说起来你约江雨焉也是为了帮我给老师看课件，虽然你有事没来，但事情也顺利解决，按理来说我应该谢你，所以归根溯源这顿饭还是应该我来请。”
　　许禾才不听这个逻辑：“你要谢我可以单独请我吃一顿......”
　　许禾一边将付款二维码递给了前台小姐姐，一边回头冲季桦瑜笑道，“而且人是我帮你约的，emmm......虽然我鸽了你，但是这顿饭我补回来了，所以这个人情还是你单独欠我一个人的。”
　　“你可以请吃饭，食堂都行，”许禾笑着对上季桦瑜的眼睛，“你请客我随时都有空。”
　　季桦瑜对上许禾的视线看了几秒，笑了一下，收回手机：“好，时间地点你定吧，只要没课我都行。”


第22章 “能和你一起，我觉得我还……
　　大学的时光不像高中, 老驴拉磨，总是要你抽上它几下才能转动一圈，大学时光就像是在雪橇下坡时给它安装上了一个加速器, 一周接着一周，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就囫囵过去了。
　　许禾有校运动会和摇滚音乐节的策划要忙，没课的时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商讨如何拉赞助。季桦瑜参加了RM机器人大赛，随着比赛日期的日渐接近，大多数的时间都和同队的几个学长泡在实验室里研究单片机。
　　俩人各忙各的, 闲下来就在微信里聊聊天, 除了每周的通识课，还约过几次图书馆, 但季桦瑜欠许禾的那餐饭倒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
　　这一天下午, 许禾正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和宣传部的人商量新版传单应该怎么改——摇滚音乐节原来的赞助出现了一点问题, 因为预算的原因, 他们不得不寻找新的赞助商, 这两周许禾和几个负责的人都没日没夜地在忙这个事情, 昨天才刚刚敲定。新的赞助商要他们周末之前把样版海报发过去，而今天已经周四了。
　　“禾姐, 这是按照我们刚刚讨论出来的三种方案改的三版大体样图, 你看看怎么样？”
　　许禾接过宣传部干事的笔记本电脑仔细地对比着看了看，半响, 她把电脑递回给了她：“可以的，你把这三版样图都往群里发一份吧，让他们先看看，有意见尽快提，晚上来开会的时候确定最终方案。”
　　“好的, 晚上还是六点半开会吗？”
　　许禾刚想说“行”，就收到了季桦瑜的微信消息。
　　季桦瑜先发了一张实验室机器人瘫倒在地半死不活的照片，机器人的脑袋和《机器人总动员》里的瓦力有点像，只是眼睛瞪得圆圆的，脑袋歪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死不瞑目”，非常具有喜感。
　　[季桦瑜：它瘫了，老师被我们气跑了，跑之前说他要冷静冷静，这两天不想再看到我们了。]
　　季桦瑜又发了一张实验室大门紧闭的照片。
　　[季桦瑜：为了防止我们再捣乱，走之前老师还把我们轰出了实验室[沧桑]。]
　　没过多久，季桦瑜又发了一句。
　　[季桦瑜：在干什么呢？没记错的话我还欠你一顿饭吧？]
　　许禾笑了笑，向在等她回话的宣传部干事回道：“七点吧，你帮我在群里通知一下。”
　　宣传部的小干事看见许禾拿起手机看到消息那一瞬间脸上自然而然露出的笑容，心中八卦得有些发痒，因为这种笑容多半见于热恋期的人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而只要关注过表白墙的人都对许禾的感情有所了解，她觉得手机屏幕另一端八成是贴子里的另一个主人公......
　　许禾见宣传部小干事半响都再没说话，她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结果对上了小干事充满八卦的眼神，她无奈地笑了出来。
　　小干事看见许禾的反应，胆子大了起来，她旁敲侧击地打听道：“是要和季学长一起吃饭吗？”
　　许禾看见小干事一张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向她打听太紧张还是看到八卦太兴奋所导致的，她啼笑皆非，握着手机虚虚地点了点她：“怎么这么八卦，早点去吃饭吧。”
　　小干事缩着脑袋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道了一声“是”后就一溜烟地溜回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面前，她一边在群里发通知一边偷偷地和学生会的小姐妹分享最新的近距离围观体验。
　　学生会办公室外，许禾打开微信，眼中自然地露出了一点笑意，她点开语音通话，将电话拨了过去。
　　季桦瑜那边接的很快，像是在外面，周围声音有点杂，隐约地听见他在和谁打招呼，像是让他们先走不用等他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许禾笑着问道：“在哪呢？”
　　季桦瑜：“刚出信院院楼，外面风有点大，又转道回来了。”
　　许禾：“小瓦力怎么了？你们又对它做了什么？”
　　季桦瑜声音很沧桑：“我们在原来的设计里面添加了一点新的设想，本来想实验出结果再让老师来看的，然后它动着动着......就没有然后了......”
　　许禾乐了乐：“你们怎么这么皮啊，我要是老师也要被你们气跑了，这已经是你们第四次突发奇想了吧，上一次它动着动着还冒烟了。”
　　季桦瑜：“emmm......科技的进步就在于不断尝试，不尝试就不会有进步，失败也是成功之母，这次的失败也是为了下一次的进步（？）.....嗯......行吧......我编不下去了......”
　　许禾笑了出来。
　　季桦瑜听见许禾的笑声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你现在在哪呢，我还欠你一顿饭，有时间吗，出来吃饭啊。”
　　许禾单脚点地背靠在墙上，保持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故作为难道：“理论上来说你请我吃饭我肯定得有时间的，但我晚上七点还要开会，出去吃肯定来不及了，在学校吃我又觉得很浪费这个机会.....”
　　季桦瑜轻轻一笑，十分上道：“那这次不算，下次我再请过？”
　　许禾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十分满意：“行啊，那我没问题了，你想去哪里吃？”
　　季桦瑜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你上次不是说你很久没吃后门的旋转小火锅了吗，时间应该来得及，要去吗？”
　　许禾没想到她上周在微信里聊天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话季桦瑜还记得，顿时感觉心口仿佛被灌进了一杯蜂蜜水，然后顺着血管流进四肢百骸，哪哪都带着淡淡的甜味。
　　..........
　　只要是学校，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都必然会跟着一条饭点或者放学火爆程度堪比夜市的小吃街——A大后门书林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只是适逢周四，下午没课，五点多钟还不到大家出来觅食的时间，所以许禾和季桦瑜成功避开了那种人挤人或者要排队吃饭的“盛况”。
　　他们到旋转火锅店的时候店里只有稀稀朗朗的几个人，许禾找了两个连在一起靠墙的位置，季桦瑜拿着点单号去窗口取锅底。
　　“我怎么记得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你是能吃一点辣的？”季桦瑜看着服务员给许禾端上来的骨汤锅疑惑地问道。
　　许禾一边从旋转小火锅的传送带上取了几串莲藕和海带放入锅中，一边随口回答道：“害，别提了，还不是为了江雨焉要办的那个摇滚音乐节，新找的赞助商是个急脾气，什么东西说要就要，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我们连续熬了两个晚上修改策划。现在我就已经感觉有点上火了，吃油锅的话肯定得起泡，我不能贪图一时痛快而痛苦两周。”
　　季桦瑜瞥见许禾眼底隐隐的乌青，突然有些后悔找她出来吃饭了。
　　许禾一看季桦瑜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打住！快停下你脑袋里的念头！”
　　季桦瑜笑了出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想说的都写在脸上了，”许禾指了指自己的两边脸比划道，“ 左边写的是‘我都不知道她竟然熬了两个晚上的夜’，右写的是‘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她早点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好好休息’。”
　　季桦瑜被戳中心思无言以对。
　　许禾笑道：“你可千万别这样想，即使你不找我，这饭我自己也要吃的，反正都是要花掉的时间，能和你一起，我觉得我还能收拾收拾被赞助商折磨的心情。”
　　季桦瑜听出了许禾话中的潜意，他微微一愣，对上了许禾的眼睛。
　　许禾留下这么一句能够被各种解读的话后便没再继续，她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而且只有保持好心情，做起事情才能有动力，现在就剩下一点收尾工作了，今晚九点半之前应该就能搞定，放心吧，肯定不会熬夜了。”
　　季桦瑜感觉许禾前面那句话就像一片羽毛，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口挠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或者感觉，她就已经撤了开来，他无奈地笑了笑，顺着许禾的话问道：“赞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找新的赞助商？”
　　许禾：“因为是第一届摇滚音乐节，江雨焉想办得好一些，这样或许能够让这个活动和迎新晚会、联谊晚会等活动一样成为传统，等以后即使我们退会或者毕业了，这个活动也能一年一年顺利办下去。”
　　季桦瑜闻一知十：“但是想要办得好开销自然也少不了？”
　　“是啊，实际开销比原本预算的多出了不少，原来谈好的一个赞助商又突然变卦，说需要把原定的一半赞助金换成物品来赞助，如果是酒水饮料这些也还好，关键他们家是做潮牌的，”许禾很无奈，“我弄这么多衣服过来除了能帮他们家打广告之外也解决不了任何缺钱的实际问题啊。”
　　季桦瑜笑道：“那你们新找的赞助商是哪家？”
　　许禾讲起这个还是有点小得意，感觉这几天的辛苦颇有成就，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一家啤酒大厂。”
　　季桦瑜：“燕京啤酒？”
　　许禾震惊了：“？？？这你都能猜得到？？”
　　季桦瑜看见许禾的表情乐了乐，他解释道：“你昨天不是说你要出学校一趟吗，我看你六点多钟还在外面刚办完事情七点多钟就到学校了，算路程应该也就只有燕京啤酒了吧。”
　　许禾完全没有享受到猜一猜出题的乐趣，但又觉得季桦瑜能够记住她回学校的时间也是挺不容易的，一时挫败和开心夹杂在一起，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季桦瑜看见许禾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了两块肉，腮帮因为嚼肉带点微鼓，有点像气呼呼的模样，但是又不是气出来的，看上去有点萌，挺好玩的。
　　许禾低头咬了两口嫰牛肉，结果发现季桦瑜在看她，她有些不明所以，一边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边给季桦瑜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季桦瑜这才想起总盯着女生看好像不太礼貌，他连忙将视线移开，移到一半又反应过来许禾是在和他讲话，而讲话的时候避开对方的眼神好像也不礼貌，于是又及时把移了一半的视线转了回去，结果就对上了许禾更加疑惑不解的目光。
　　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季桦瑜自己也有些啼笑皆非，而这种复杂的情绪又实在很难和许禾这个当事人解释......
　　进退维谷之际，为了让对话顺利进行下去，季桦瑜只好搜肠刮肚地随口找了一个新话题。
　　“通识课群里发的通知你看了吗，这学期的露营定在了五芒山。”
　　许禾虽然直觉上感觉这个话题变化得有些突兀，但按照常理来分析，本来就是随意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也很正常。
　　“嗯，上午课间没事的时候我查了查，李老师挺会选地方的，山脉深处差不多在五芒山背面的地方是一块天然大草场，那里不管是露营还是观测星星都还挺合适的。”
　　季桦瑜见许禾说得头头是道，有些好奇：“你原来露过营吗？”
　　许禾噎了一下，半响，自暴自弃地道：“云露营过算吗？”
　　季桦瑜没忍住，毫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许禾被笑得自闭了，她忿忿地拿了几串青菜，气鼓鼓地用筷子将它们撸进了骨汤锅里。


第23章 “别！我后天要去露营，如……
　　为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许禾决定利用这一周的空闲时间苦学露营知识，她誓要让季桦瑜士别三日对她刮目相看。
　　她在手机上专门建了一个便签，里面分门别类地记载了各种露营需要知道的注意事项和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这一天傍晚, 沈昕和周子茵看见许禾抱了一堆快与脸平高的快递盒推门从外面进来。
　　沈昕离门最近，她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作业, 起身帮许禾从她手中接过几个靠上面的快递盒。
　　周子茵好奇地掀开床帘从床上探下头：“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多快递盒？”
　　许禾搬着快递一连上了五楼，气息有点喘，她放下快递后缓了几口气才道：“后天不是就要去露营了吗, 我买了点需要带的东西。”
　　周子茵没有露过营, 闻言顿时生出了几分好奇，她披上外套从床上爬了下来, 将脑袋凑了过去：“我还没有露过营呢, 露营都需要带什么东西啊？我看到网上还需要带什么锅碗瓢盆和帐篷？”
　　“帐篷到时候会发, 俩个人一顶, 不过据说不厚, 所以可能需要自己多带点衣服, 我和江雨焉想了想，就一人在网上买了一个睡袋, ”许禾一边将拆开的睡袋递给好奇想看的周子茵一边道, “带锅碗瓢盆一般都是为了野炊，但这门课的主要目的是观星, 再加上老师觉得我们大部分的人没有露营的经验，人多也不好管理，怕引起火灾或者出事，所以建议我们自己带好干粮，正常情况就不生火了。”
　　沈昕：“不生火的话晚上不会冷吗？”
　　“有睡袋应该还好, ”许禾又拆了一小箱快递盒，“而且我还买了这个。”
　　沈昕看见盒子里的暖宝宝笑道：“看来你这一周的功课做得挺全面的。”
　　“那是，网上稍微靠谱点的攻略我都看了，”许禾一边拆快递盒一边给沈昕和周子茵展示她的成果，“冲锋衣，速干衣，大容量加热保温杯，USB充电式夜灯，压缩饼干，巧克力，驱虫药，创口贴，止泻药......”
　　周子茵看见许禾一件一件地将东西从快递盒里拿出来，表情已经从开始的好奇变成了震惊......
　　“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么多东西，你还要带换洗的衣物、帐篷、防潮垫那些必需品，你打算怎么把它们带进山里？你上次不是说你们下车后还需要徒步一个小时才能到露营的地方吗？”
　　许禾：“我和江雨焉商量了一下，除了换洗的衣物和牙刷这些不好共用的东西，其他像化妆品、护肤品、台灯、加热水杯这些能共用的东西我们就尽量带一份，帐篷、防潮垫、工具、食物这些就一人装一部分，我们买了两个腰包和大容量背包，看物流明天就能到，感觉应该能装得下。”
　　周子茵看见许禾眉眼中挥之不去的笑容和神采奕奕，趴在沈昕的肩膀上感慨地“啧”了三声：“每次看你这样，我都不得不感慨‘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许禾，“我们不是在说露营和江雨焉吗？”
　　周子茵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揶揄道：“可是造成你从上周就开始兴奋的原因是露营的队伍里面有季桦瑜啊，如果只有江雨焉，你会从一周前就开始做准备吗？”
　　沈昕是个老实人，她也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道：“而且自从你和季桦瑜开始上通识课之后你整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了，原来你在被社团或者课程上各种琐事缠身的时候总是容易格外烦闷，但是最近的你即使熬夜赶报告心情看起来也挺不错，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你边写边哼几句歌。”
　　许禾闻言有些震惊：“有这么夸张？？？！！！”
　　周子茵十分赞同地点点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小昕。”
　　..........行吧。
　　许禾心情有点复杂。
　　沈昕看见摊在地上大大小小的快递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禾禾，你这些快递盒不用了吧，放这里也挺占位置的，要不然你收拾一下，我帮你去丢了？”
　　沈昕作为一个不会撒谎的乖乖女，可能永远都做不到自然且不留痕迹地找借口。
　　许禾一听这话就感觉到无比奇怪，沈昕虽然很爱整洁，但一向是苛于对己宽于待人，她会把自己的桌子和床铺整理得一尘不染，但从来不会去干涉别人的生活习惯，何况她这些快递拿进来还没有超过半小时.......
　　周子茵也觉得沈昕这话转折得太过突兀了，她绝望地捂了捂脸，抬头就对上许禾看过来询问的目光，她放弃道：“好吧，其实是茸茸了，上次恐吓包裹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总觉得她好像对快递盒有了一点心理阴影。”
　　“上次我和小昕去拿快递，因为着急赶去上课，就没来得及拆。你是没看到茸茸下课和我们一起回来时看到那个快递盒时候的表情，整张脸都白了，之后整个晚上神情都有些恍惚，时不时走神，当晚好像还做噩梦了。”
　　周子茵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和小昕分析，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当时拿的那个快递的大小和她上次收到的有点像，而且还正好放在她位置附近了，不过她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在网上买过东西，也不敢再拆快递盒，这倒是真的。”
　　许禾皱了皱眉头：“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周子茵解释道：“你那段时间活动赞助不是出了一点问题吗，我们看你每天都熬夜在忙策划，再加上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就想着先不告诉你这个事情，省的让你跟的担心。”
　　室友们的体贴让许禾感受到一丝熨帖，然而陈茸茸的事情也让她有些担忧：“那茸茸最近状态怎么样了？”
　　“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就是感觉心里有事，没有原来那么开心了......”周子茵话音刚落，又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就看见宿舍门被陈茸茸风风火火地从外面推了开来。
　　周子茵吓了一大跳，有一种背后说人被当场捉住的感觉。
　　“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看到我和见鬼了一样？”陈茸茸眉眼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像是相当不错。
　　许禾用脚默不作声地把横在路中间的快递盒往自己的桌子边上移了移：“没什么，这周六我不是要去露营吗，就让子茵和小昕帮我看看要带些什么，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陈茸茸进门有那么一句话只是因为看见她们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到愣在原地而顺口开的玩笑而已，她满心都被喜悦所占据，完全没有发现室友们的反应有什么不同寻常：“我前面在自习，接到了卜警官的电话，哦，卜警官就是当初那个帮我们做笔录的警花小姐姐，她告诉我那个给我寄恐怖包裹的人找到了。”
　　周子茵闻言比陈茸茸更加激动：“真的吗？那人抓到了吗？是不是就是举报了你直播间的那个女人？”
　　陈茸茸：“卜警官说不是，和那对情侣没关系，就是一个围观了那个女的发微博撕我的网友。”
　　沈昕没有听明白：“我有点不太懂，既然她和那俩人没关系，她为什么要给你寄恐吓包裹？这件事情和她又没有关系，如果是那个举报你直播间的人还能理解。”
　　陈茸茸：“听卜警官说寄恐怖包裹的这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和她老公在一起了很多年，开始的时候很辛苦，俩个人一起打拼、送货，这两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钱，结果她老公看上了一个年轻的女主播，开始是天天刷大额礼物，后来慢慢地就和那个女主播约着见面了，现在她老公天天吵着闹着要和她离婚，她说她看到那个女人的事情就想到了她自己，刷论坛的时候正好又看见有人把我的地址给爆出来了，一时头脑发热，就寄了一个恐吓包裹。”
　　周子茵听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她气她可以去找和她老公见面的那个女人啊，你和她老公又没有关系，神经病吗，干什么要把恐吓包裹寄到你这个地方来。”
　　人与人相处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是不是很生气，只要有一个人气急败坏，其他人就会相对平和，好像听别人骂完，自己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陈茸茸看见周子茵愤愤不平的模样笑了出来：“别气了，反正人已经被他们当地的派出所拘留了，而且你不适合这么气愤，以后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千万要控制住自己，太像要想啄谁脑袋的大母鸡了。”
　　“.............”
　　周子茵：“陈！茸！茸！”
　　许禾站在沈昕旁边乐呵呵地看着陈茸茸和周子茵“扭打”在一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陈茸茸状态好像又有点回到了从前，不知道是因为看到坏人被抓，出了心中那口恶气，还是因为见证了公道，重新对这个社会有了安全感......
　　陈茸茸没有和周子茵玩闹太久，她像是心中有事，一边和周子茵说话一边有一瞥没一瞥地往许禾这边瞄。
　　许禾和沈昕正在收拾地上的快递盒，她瞧见了陈茸茸的目光，感觉她应该是有话想要和她单独说。
　　许禾抱起摞在一起的空快递盒：“那我出去丢下垃圾。”
　　沈昕看见许禾两只手有点拿不下，伸手过去想要帮忙：“我帮你拿一点吧。”
　　陈茸茸连忙道：“我陪她一起去吧，我正好也有垃圾要丢。”
　　陈茸茸说完就要去拿地上的快递盒。
　　周子茵和沈昕眼皮都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陈茸茸看见她们的反应，笑了起来：“你们不用这样，空快递盒有什么好怕的，我这段时间之所以不买快递是因为担心那个人还会再寄，现在人都被抓了，也就没什么了，你们放心吧，别再担心了。”
　　陈茸茸说完就一手提起自己的垃圾袋，一手拎着许禾拿不下快递盒，先一步打开了门，冲许禾笑道：“走吧。”
　　路上，因为不知道陈茸茸到底想说什么，所以许禾本来是想等陈茸茸自己先开口的，结果等了半天，她看见陈茸茸依然是一副不知道应该怎么挑起话题的纠结模样，许禾停下了脚步，看着陈茸茸：“再走就要丢完垃圾回宿舍了。”
　　陈茸茸愣了愣。
　　许禾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陈茸茸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这你都能看出来啊？”
　　许禾：“刚刚在宿舍里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有点欲言又止。”
　　“嗯，是有点事情，”陈茸茸一边往分类垃圾站走去一边道，“先丢垃圾吧。”
　　许禾跟着陈茸茸把快递盒放进可回收的垃圾桶里后问道：“还是恐吓包裹的事情吗？”
　　陈茸茸找了一条方便聊天的林荫小道，她一边挽着许禾的手走在落叶上面一边解释道：“子茵太情绪化了，帮亲不帮理，小昕又太善良了，我怕会影响我的判断，所以想单独问问你的意见。”
　　许禾挑了挑眉。
　　陈茸茸看见许禾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善良，关键是小昕太善良了，就是那种善良得有些单纯。”
　　许禾看见陈茸茸搜肠刮肚想找词语来形容的模样，笑了出来：“行了，不用解释了，我懂。”
　　陈茸茸笑了笑。
　　许禾：“你想问我什么意见？”
　　话题一旦被起了个头，陈茸茸也没有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实刚刚在宿舍我还有一半话没说，就是那个给我寄恐怖包裹的女的，她不是被拘留了吗，她通过警察那边过来问我，就是想看看这事能不能和解。”
　　许禾没有着急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问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陈茸茸：“其实我也挺纠结的，一方面我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结婚多年的老公出轨，还为了小三要和自己离婚，我觉得如果我是她的话应该也会挺痛恨小三的。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我很无辜，轻易原谅的话总感觉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堵心。”
　　许禾：“像她这种情况一般会被拘留多久？”
　　陈茸茸：“五日以上十日以下，而且是行政拘留，也不会留案底，但是如果我同意和解的话她就可以马上出来了。”
　　许禾：“那她认错态度怎么样呢？”
　　陈茸茸：“应该是挺不错的，要不然那边的警察也不会在和卜警官打电话说这件案子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那个女的挺可怜的，让卜警官问问我愿不愿意和解。”
　　许禾：“卜警官的意思呢？”
　　“她说这要看我自己的意思，她还说明后天那边的警察可能会直接联系我，但我就是担心如果我咬死不肯和解，她出来以后会走极端，毕竟她知道我们学校的地址，而我也不可能换学校。”陈茸茸十分纠结，“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原谅吗？”
　　许禾：“原不原谅这个问题我不好说，因为刀划在每个人身上，痛苦的程度是不一样的，能不能原谅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数，别人的说法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如果问的是该不该同意和解，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假设做参考。”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选择立马和解，因为一个人如果做错了事情，但是她又很轻易地得到了被害人的原谅，那无形之中就会给她一种错觉——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很大不了，只要卖卖惨，她也可以什么处罚都不受，那她下次说不定还会再犯，而且我自己也会因为违背了内心选择原谅而不舒坦。但逼得太狠也不好，就像你说的，这种人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所以是我的话我就会先晾她一段时间，当然，这种晾我不会明晾，我会在电话里先表现出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而且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直到现在我都没能缓过来，晚上经常还做噩梦，白天精神依然很恍惚。必要时还可以哭几下，毕竟在这种无亲无故的情况下人都会同情弱者，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有的时候没必要打碎牙齿和血吞。”
　　“等那边警察和我讲完她的遭遇后我会再表示出一点同情和松动，然后又为难地和他们表示因为我还是学生，所以这种事情可能还需要问问家长和老师的意见。”
　　“这样至少能够拖个两三天，让她在拘留所待够三天，那样也能让她受到应有的教训。”
　　“等她再求那边警察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时候，我会再表现出一点为难，然后告诉他们我家长这边不同意，直到她本人来哭诉，我再为难地同意和解。”
　　“这样既能卖到恩情，让她感恩，又能让她受到惩罚，自己心里也能舒服一点。”
　　陈茸茸没有想到还能这样，顿时豁然开朗，她顺着许禾的思路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不仅可行还能完美地解决她目前所有的纠结，她看着许禾，简直恨不得给她立马来一个大熊抱。
　　许禾看出了陈茸茸的想法，她当机立断，急忙伸出一只手挡在她和陈茸茸之间制止道：“别！我后天要去露营，如果因为你扑过来崴了脚而去不了，我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陈茸茸解决了心头大事，整个人都光明轻快了起来，她狠狠地抱住许禾在她脑袋上蹭了蹭：“禾啊，就凭你这套路，这手段，相信我，你肯定能追到季桦瑜！季桦瑜他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
　　刚帮老师清点完帐篷和天文望远镜、从许禾背后的那条林阴路迎面走来的季桦瑜：“.........”


第24章 有对象的人多了一个哄对象……
　　许禾福灵心至, 如有神助，她骤然回头，结果正好和季桦瑜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她也在宇宙的奥妙中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常。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她艰难地挂起微笑和季桦瑜状若无事相互打招呼时那种恨不得时光倒流的尴尬心情。
　　不过好在季桦瑜是一个永远能够顾及他人感受并且从来不会让人难堪的人。
　　“你怎么在这？”季桦瑜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许禾笑容讪讪, 还没有从刚刚的绝望中缓过神来，只能凭本能的回复道：“下来丢垃圾，顺便和室友散散步......”
　　许禾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接不下去, 她连忙收拾好恍惚的心情, 又加了一句：“你呢，怎么到这里来了？”
　　季桦瑜看见许禾的反应, 眼底浮起一点淡淡的笑意：“帮老师清点一下装备和器材......”
　　......
　　陈茸茸对人脸特征不是很敏感, 再加上她就从表白墙上看到过两次季桦瑜的照片, 其中一次是许禾拍糊了的, 另外一次就是专门拍给懂的人看的侧脸和背影, 所以她刚开始并没有认出季桦瑜, 还以为只是许禾的一个普通朋友，结果越听他们俩的对话越觉得不对劲。
　　她看了看这个, 看了看那个, 最终，一个无比惨烈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想起前面这个男生刚过来时她抱着许禾说出的话，恨不得一榔头敲失忆他们俩个再一锤子砸晕自己。
　　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因为要陪陈茸茸，所以许禾和季桦瑜打了个招呼后也就没聊太多，季桦瑜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我晚上还要去实验室，就先走了啊。”
　　许禾：“嗯嗯, 行。”
　　季桦瑜：“我看天气预报周六会降温，记得带件厚衣服，晚上说不定会冷。”
　　许禾心底有点甜，脸上漾起一抹笑意：“嗯，好，你自己也是啊。”
　　陈茸茸自从从许禾和季桦瑜的对话中窥探出了某种恨不得以死谢罪的真相后，就完全没有心思再去观察隐藏在随意的表面之下这俩人之间那种细微且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进展。
　　直到季桦瑜走远，陈茸茸才彻底哭丧出脸。
　　“禾禾，你骂我两句吧，我感觉我真的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你说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那句话啊？他不会对你产生什么看法吧？要不要我帮你去解释一下？陈茸茸顿了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也不好，关键是我和他不熟，强行解释就怕起到反作用。”
　　“你点子多，能不能想出个什么办法？陈茸茸是真的要哭了，只要是我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帮你。”
　　许禾的心情还一直停留在季桦瑜最后那一句降温提醒上面，她一边回想那句话一边品味自己的微妙心情，直到听到陈茸茸的话，她才反应过来这段温馨的结尾还有一段令人尴尬的开场。
　　她回想起四目相对时季桦瑜的表情，“应该是听到了，”许禾顿了顿，又细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她和季桦瑜说话时季桦瑜的反应，“但应该没事，反正我在他面前也不止这一件尴尬的事情，比起表白墙、加微信那些，这个也不算什么。”
　　陈茸茸怀疑许禾在安慰她。
　　许禾见状笑道：“真没事，如果他介意的话，他虽然当时也会状若无事地停下来打招呼说句话，但肯定不会是前面那种反应。”
　　陈茸茸听见许禾笃定的语气，终于安下心来。
　　“那他反应得也太自然吧，如果不是因为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太激动没控制好音量，再加上距离又确实不远，光看他的反应我都差点以为他没听见呢。”
　　许禾讲起季桦瑜的优点比讲起自己的优点还开心：“他那就是教养之下本能的反应，就是为了照顾别人的心情，给大家一个台阶下，让大家都不至于尴尬。”
　　陈茸茸想起季桦瑜刚来和许禾打完招呼后还有走之前分别向她微微颔了颔首的那两个礼貌性动作：“不错不错，作为你的娘家人，季桦瑜在我这里的这一关算是过了，好好加油，争取早日把他拿下！”
　　许禾笑了笑，一边和陈茸茸打趣一边回想刚刚她转过头去第一眼看到季桦瑜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她刚刚没有和陈茸茸讲全，其实根据她多日观察，无论是下意识照顾身边人的心情也好，还是尽量不让别人尴尬也罢，这些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和礼貌，并不是他真实的本性。从他和丘旻飞的相处还有偶尔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反应，许禾觉得季桦瑜的本性还是有点小皮的。
　　就像刚刚，许禾隐约能够感受到在季桦瑜状若无事的体贴眼神之下还有一丝想要揶揄的玩味，可能比起一带而过他更想调侃个什么？是因为有她的朋友在旁边还是因为在她面前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开呢？
　　许禾原本带着一点雀跃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旁的陈茸茸在做最后的感慨：“不过说实在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人，我感觉你眼光真挺不错，长得又高又帅就算了，关键是性格还好。”
　　许禾：“茸茸，你说一个人如果一直对你客气有礼是不是证明他和你关系并不亲近？”
　　话题太突然，陈茸茸没有反应过来：“啊？”
　　“因为我看他和他朋友相处好像更能放的开，”许禾兀自思考，“是因为男生之间相处和男生与女生相处本来就会有一点不一样吗？”
　　陈茸茸这时候已经知道许禾话中的“一个人”指的到底是谁了，问题是作为一个母胎单身多年的人，这种问题她真的不懂啊！她好怕一句话没说对就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能被周子茵附身。
　　另一边，季桦瑜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他其实感觉许禾注意到了他一开始那一点一闪而过的调侃想法，他总有一种直觉，感觉许禾会因为这个多想。
　　许禾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因为她总是能够很好的体察到周围人的情绪，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很潇洒很能想得开的人，因为即使能够看出周围人的想法，但她也不会因为周围人的想法而左右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者影响自己的心情——除了这个人是她想要去在乎的人。
　　季桦瑜知道其实以许禾的性格她可能会纠结但很快就能让自己想的通并且将事情翻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因为自己让许禾多想或者不开心。
　　季桦瑜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只是很多话时过境迁打趣起来也有些不尴不尬，他琢磨了一会儿，打字。
　　“叮——”
　　许禾手机响起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季桦瑜：刚刚你室友在没来得及说，周六早上七点就要出发，你起得来吃早饭吗，要不要我帮你从食堂带点？]
　　许禾看见信息的那一刻所有纠结和踌躇顷刻烟消云散，她眉眼漾出一抹抹了蜜的笑意，继而被又自己这种一会儿惆怅过一会儿又欢喜的心情弄得有些啼笑皆非。
　　怪不得都不提倡高中谈恋爱，除非不是特别喜欢对方，要不然这种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心情，确实还蛮容易影响成绩的......
　　****
　　周六清晨，丘旻飞刚醒就看见季桦瑜一副已经穿戴整齐的样子，他心里一紧，以为自己起晚了，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松了一口气，继而无语道：“才六点半，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季桦瑜穿好鞋子后抬头道：“我去买个早饭，如果赶不及回来，你就帮我拿下我的包，我们直接学校大门口见。”
　　丘旻飞感觉自己刚睡醒脑袋供血不足，闻言半响都没反应过来：“平常八点钟上课你都不愿早起去食堂吃早饭，今天七点集合你怎么还吃上早饭了？况且食堂不是六点四十才开门吗，你现在出门不是还要等吗？”
　　季桦瑜：“起都起了，我打算去排队买个枣糕。”
　　丘旻飞：“？？？”
　　A大第一食堂有一个厨师师傅做枣糕一绝，多少校外的人都曾慕名来买过，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干阳间事的校领导目睹了早餐枣糕窗口的盛景，然后灵光一现，觉得可以以此为契机督促大家早起。
　　于是他当天便向第一食堂的负责人下达了两条指示，一，枣糕限量，每日两屉；二，即使有剩余，七点以后也不再往外买，他将此美其名曰早起的鸟有虫吃，早起的孩子需要奖励。
　　两屉有多少，丘旻飞不知道，但自从这个规定实行以后，物以稀为贵，有对象的人多了一个哄对象的方法，没对象的人多了一个赚代购费的赚钱途径。
　　只是季桦瑜很明显不属于上述两类人，而且丘旻飞也不觉得季桦瑜是一个会为了吃枣糕而选择早起排队的人......
　　早起还好，但要是加上排队，别说枣糕了，仙桃都不可能......
　　季划瑜无视了丘旻飞不解又疑惑的眼神：“你吃不吃？去都去了，不能白排队，帮你也带份？”
　　“噢噢，行啊，”丘旻飞愣愣地道，直到季桦瑜离开后他起床洗漱，他才在一边刷牙中一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他们今天是去露营......
　　露营的部队里有谁呢......
　　有许禾......
　　“我去，咳咳咳——”吃瓜吃得有些突然，丘旻飞呛进了一口牙膏水。
　　另一边，季桦瑜终于见识到了限量的引发经济效应和群体效应，才六点四十——离食堂窗口开口还有五分钟，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卖枣糕的窗口前排队等着了。
　　其实季桦瑜不是很能理解，因为去年他和丘旻飞打赌的时候丘旻飞输了曾早起来买过这个枣糕，味道虽然比食堂其他早饭好上不少，但就在枣糕这一大类里横向对比，充其量也就中等偏一点点上，到不了绝味，所以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愿意早起来买这个呢？
　　季桦瑜以己度人，想了想自己，所以他为什么会愿意早起来排队呢？
　　可能是觉得起都起了，反正也不差这十几分钟，与其买个每天都在吃鸡蛋不如买个七点前才有的枣糕......
　　但是他本来可以鸡蛋枣糕都不买，直接吃面包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前天担心许禾会多想，想找个借口哄她开心吧......
　　那在这个角度上他和这些他想不通的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季桦瑜突然见识到了自己凡夫俗子的一面，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就在季桦瑜刚刚剖开内心把自己研究明白的时候，他看见许禾背着登山包穿着一套白色的冲锋衣从食堂门口走了进来。许禾一米六七，在女生里面算高的，一身白色冲锋衣承托着她身材修长，她扎了一个马尾辫，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子，整个人带上了几分青春和活泼。
　　许禾无疑是好看的，很少有人会不承认这一点，季桦瑜看见她走从食堂门口走进来，那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仿佛一直没有阳光的清晨亮了起来。
　　许禾进门很有目的性，直奔季桦瑜而来。
　　季桦瑜眼底露出一点笑意：“你怎么来了？”
　　许禾抬头看着季桦瑜，眉眼弯弯：“你不是说要给我买早饭吗，我看好像就这个食堂离你们宿舍最近。”


第25章 季桦瑜连忙伸手扶住许禾，……
　　季桦瑜看见许禾背上装得鼓鼓满满的登山包, 伸手越过许禾的肩膀：“你都带了什么东西，怎么塞得这么满？”
　　许禾没有想到季桦瑜会直接伸手提她的登山包，她包里背着不少东西, 本来就有点重，被季桦瑜突然提了起来一时没有站住, 被惯性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差点就和季桦瑜撞到。
　　季桦瑜连忙伸手扶住许禾，结果正好和许禾下意识想寻找支点的手撞在了一起。
　　许禾撑着季桦瑜站稳后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将胳膊从季桦瑜手中抽了出来，她揉了揉被撞痛的手腕, 半开玩笑似的剜了一眼季桦瑜：“过分了啊, 大清早就这么坑害我。”
　　季桦瑜将许禾的登山包从她肩膀上拉下来：“你都装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这包的重量都快赶上半个你了？”
　　许禾看出季桦瑜想帮她拿包的意图，她笑吟吟地移开肩膀：“不用了, 等会我还要背它爬山呢, 先让我适应适应吧。”
　　季桦瑜眼中带着一点笑：“你等会有一路的时间可以适应, 主要现在我没拿包, 我们俩站在一起, 你背着这么大的包, 我什么都不拿，很尴尬的。”
　　许禾知道这是借口,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借口有理有据, 还挺难让人推脱，她琢磨了一下, 笑了笑，顺着季桦瑜的手将登山包放下递给了他：“好吧，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等会你拿了你的包后再把我的包给我吧。”
　　季桦瑜接过包单肩背在肩上，笑着随口聊道：“你昨天不是还在微信里和我抱怨, 说七点集合太早，你肯定起不来吗，这还没到五十呢，怎么来这么早？”
　　许禾抬头看着季桦瑜，眼中挂着一贯的笑容，像是随意又像是意有所指：“正常情况我是起不来的......”
　　季桦瑜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许禾的下文，他一时没有明白这半句话的意思，正打算低头给许禾递一个疑惑的眼神，结果就对上了许禾明亮带着笑容的杏眼。
　　他从那双漾着暖阳的眼睛中读懂了许禾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正常情况下我是起不来的，这不是为了早点和你见面吗......
　　季桦瑜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在食堂窗口的队伍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向来游刃有余的双商仿佛突然就过了载。
　　然而许禾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她笑了一下，指着窗口，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我没想到你会排队买枣糕，我还以为你就赶点过来买个鸡蛋或者包子，本来还想着我会比你早到......”
　　季桦瑜垂眸看着许禾，带着深达眼底的笑容，接上许禾的话：“为什么要比我早到？”
　　许禾笑容中带着一点揶揄：“本来想着先买好然后在门口等你到了之后借此打趣你一下的。”
　　季桦瑜对上许禾的眼睛，眼中挂着意有所指的笑意：“正常情况我确实是不愿排队的......”
　　许禾愣愣地看着季桦瑜，所有的话题和闲聊似的玩笑都卡在了她一直游刃有余的脑海中，正常情况我确实是不愿排队的......她不会忘记同样的句式她在一分钟前还用过。
　　所以后面半句话是什么呢？
　　是因为给她买早饭吗？
　　许禾不敢这么想，但是季桦瑜带笑的眼眸仿佛也没有给她别的解释。
　　枣糕窗口前的队伍在慢慢往前移动，他们前面已经空出了三个人的位置，季桦瑜笑着看着呆愣愣的许禾，轻轻地将她往前带了带：“吃几个？你用不用帮江雨焉带一份？”
　　许禾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哦，行。”
　　季桦瑜笑了一下，等前面的同学买完后要了五份枣糕分开装好，他将两份递给许禾：“趁热吃，要坐五个多小时的车，上车之前吃一点，比较容易不晕车。”
　　许禾看着季桦瑜的坦荡的笑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她一边捧着枣糕细嚼慢咽，一边跟着季桦瑜往上车集合点走去。
　　大巴车前，江雨焉双手交叉环胸和丘旻飞相对而站，二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看样子像是在斗嘴，从丘旻飞得意揶揄的表情和江雨焉憋着气的神情来看，这场小学鸡之间的交锋江雨焉可能并没有获得胜利。
　　许禾顿时有些脑仁儿痛，因为根据她对江雨焉的了解，小学鸡之间交锋胜利的结果是她能收获一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贴心人，而失败的结果则是她要被迫体验损友是什么。
　　何况适才在食堂，她光顾着琢磨怎么和季桦瑜聊天了，微信上江雨焉的信息她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回复......
　　许禾琢磨了一秒，觉得反正大巴还没这么快开，自己还是别去当这个炮灰了，她正打算叫上季桦瑜换个地方待一会儿，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雨焉的余光抓了个现行。
　　四目相对，许禾从江雨焉的眼神中看出了危险，电光火石之间，许禾立马改变策略，她拿起枣糕无比热情地向江雨焉迎面奔去，在江雨焉开口之前先一步将热乎的枣糕塞进了江雨焉的手中，“上次你不是和我说你想吃枣糕吗，特意给你买的，还热乎呢，看，我对你好吧。”
　　江雨焉狐疑地用眼神在手中的枣糕和面前的许禾之间打了一圈转：“你有这么好？早起去买枣糕？上次我让你早起陪我来吃，你不是还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吗？”
　　许禾现学现卖：“空腹坐车容易晕车，我本来就打算去买早饭，今天定的不是七点集合吗，上次你说你想吃枣糕，我就想着起都起了，再早起个十分钟也没什么。”
　　江雨焉从手里热乎的枣糕中感受到了友谊的温度，单方面在心里和一直不回她微信消息的许禾取得了和解。代表着她和许禾友情的小船再次扬帆起航，连带看着身旁的丘旻飞和许禾身后的季桦瑜都顺眼了起来。
　　这人啊，心情一愉快就容易想做善事，而这善事里面哪里有比成人之美更契合此情此景呢？
　　江雨焉的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许禾和季桦瑜之间转了一圈，随后一边拽着丘旻飞的领子向大巴车走去一边冲着许禾和季桦瑜道：“先上去把包放了吧，等会儿没位置就要放下面行李舱了。”
　　丘旻飞被江雨焉拽了一个踉跄，为了防止衣服被扯坏，再加上担心会绊到江雨焉，他只能俯身弯着腰，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跟在江雨焉身后。
　　“哎呦，大姐，衣服啊......”
　　江雨焉一个眼刀看向丘旻飞：“你叫我什么？”
　　丘旻飞非常识时务：“不是，焉姐，这衣服无所谓，反正不值什么钱，您别这样拽，我主要是怕弄伤您这双未来世界级大提琴家的手。”
　　虽然这番马屁并没有拍到江雨焉的心坎里去，但是江雨焉对丘旻飞识时务的态度也还算满意，她松开丘旻飞的领子，对丘旻飞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你听过一句话吗？”
　　丘旻飞：“嗯？”
　　江雨焉：“成人之美胜造七级浮屠。”
　　“没有，”丘旻飞看着江雨焉的脸认真道，“我只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江雨焉：“......”
　　丘旻飞成功扳回一局，心情不错，然而他这种心情也没有维持很久，因为他清楚地在江雨焉的眼睛里看出了想要揍他之意。
　　“不就是成人之美吗，我懂，让他们俩个坐一块是吧，”丘旻飞吊儿郎当地拦住江雨焉的肩膀，熟稔得仿佛俩个好兄弟似的，“只是这样我有点亏啊，又没有什么好处......”
　　江雨焉被拦住后身体僵了一秒，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瞥了一眼丘旻飞：“能和我坐在一起这还不算好处吗，多少人想还没这个机会呢。”
　　丘旻飞本意只是想坑顿饭，结果没想到江雨焉这么大言不惭：“我的天，焉姐......”
　　因为从小学大提琴的原因，江雨焉身上本来就有几分艺术家的清高气质，再加上长相偏古典雍容，以至于每次挑眉讥笑的时候都有一种古装剧里常见的一手遮天的皇后气势：“怎么？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丘旻飞识时务者为俊杰，他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脸上挂着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假的的讨好笑容，极为绅士地伸出手将江雨焉扶上车：“对！怎么不对？荣幸之至，与有荣焉，祖宗坟头都冒青烟了！”
　　江雨焉保持着笑容，上车前故作“无意”地一脚踩在了丘旻飞雪白的新运动鞋上。
　　丘旻飞：“......”
　　果然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才知道糟蹋什么才能直戳心窝。
　　许禾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江雨焉和丘旻飞，她和江雨焉是在大一加入校学生会面试的时候认识的，虽然在不同部门，但因为工作上的接触，再加上性格相合臭味相投，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死党。
　　只是她们之间的话题大多数都集中在大学时期遇到的人和事，过去的事情虽然会提，但提及第三人的时候大多数都会用“我的一个朋友”或者“我的一个同学”代替。
　　许禾记得江雨焉提过一次丘旻飞，只是那次江雨焉没有说丘旻飞的名字，而是用了“原来的一个同学”代指。而且光听那一次的语气，会让许禾有一种他们俩个的关系并没有多好甚至可能还有过节的错觉，因为许禾从江雨焉那次的语气中听出来明显的不爽和烦躁，她记得当时江雨焉说到一半，就以“算了，不提这个人了，等会儿去哪吃饭”结束了话题。
　　如今看来，这种因为江雨焉态度上的不爽和烦躁而默认为他们俩个之间不熟或者有矛盾的想法只是她个人的错误解读？
　　先不说江雨焉和丘旻飞在一起时各种情绪上的起伏，光是搭肩膀这一点，许禾记得当日还是江雨焉名义上男朋友的刘允阳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江雨焉下意识的反应甚至比现在更加排斥。


第26章 “你特意早起排队为了谁，……
　　季桦瑜看见许禾停在原地待了几秒都没有跟上去。
　　“怎么了？”
　　“他们......俩个......”许禾顿了顿, 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上车吧。”
　　季桦瑜微微挑了挑眉。
　　许禾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主要这种没根没据的直觉也不好拿出来讨论：“真没什么, 我就是没想到他们俩个关系这么好，原来我都没听过江雨焉和我提过。”
　　季桦瑜没再追问，跟着许禾并肩往大巴车车门走去，他垂眸看了一眼许禾和她手里捧着的枣糕, 像是无意又像是意有所指, 声音很低又带着一点调侃的笑意：“原来你特意早起来第一食堂是为了帮江雨焉买早饭啊？”
　　“......”许禾没有想到季桦瑜会抓住这个来调侃，她想起适才在食堂季桦瑜最后说的那句直到现在她都没能确定意思的话, 眼角挂上了一点故作游刃有余的调侃笑容, “啧, 到底是为了谁你不清楚吗？”
　　季桦瑜也没有想到许禾会这么直接地反调侃回来, 他眼中挂着一点笑, 跟着许禾走上大巴车车门的台阶, 像是认真又像是在开玩笑：“毕竟你没说，所以我不太敢清楚。”
　　许禾站在比季桦瑜高一层的台阶上, 她回头看向季桦瑜, 眼中笑意没变，学着季桦瑜这种像是认真又像是在开玩笑的语气回道：“你特意早起排队为了谁, 我特意早起绕道去第一食堂就为了谁。”
　　季桦瑜看着许禾带着笑容的明眸露出的那一点狡猾，眼中漾起了几分笑意。
　　“你们俩个坐前面一排没问题吧？”江雨焉站在占的位置的旁边冲许禾喊道。
　　“嗯？”许禾顺着过道走过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江雨焉勾住丘旻飞的肩膀，态度十分自然地冲许禾和跟着许禾走过来的季桦瑜解释道：“哦, 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和丘旻飞想打游戏，坐一起方便交流，你们俩就坐前面这一排吧。”
　　许禾的思想还停留在琢磨江雨焉对丘旻飞不同寻常的态度上面，她看见江雨焉如此自然地勾住丘旻飞的肩膀，一时没有把江雨焉的行为联系到自己身上，而且她也没有错过丘旻飞为了让比他矮半个多头的江雨焉勾得舒服，在江雨焉勾住他的肩膀后特意弯了一点腰这点下意识的动作。
　　“哦，行，”许禾压下微微好奇和吃惊的情绪，随口问道，“你们要玩什么游戏啊？”
　　江雨焉一直觉得许禾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知情知趣的女人，她以为凭借她和许禾之间的默契，许禾一听她这番说辞就能很顺利地明白她的意思并且一唱一和地接下去。
　　什么叫做要玩什么游戏？玩游戏只是一个借口啊！目的还不是为了方便让他们俩个坐在一起吗？关键是玩什么游戏她也还没想好啊，这么大个借口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江雨焉一边在心里吐槽许禾关键时刻的双商掉线，一边开始编打算玩的游戏的名字。
　　丘旻飞看出了江雨焉的卡壳，他知道江雨焉随口说出的游戏很可能要陪伴他接下来的五个小时，为了防止因为成人之美而逼迫自己玩五个小时不喜欢的游戏，丘旻飞决定抢在江雨焉开口之前回复。
　　丘旻飞：“和平精......”
　　江雨焉：“你画我......”
　　江雨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和她异口“同”声的丘旻飞，为了不让局面尴尬，她只能强行改口。
　　江雨焉：“行吧，先玩和平精英......”
　　丘旻飞：“你画我猜就你画我猜吧......”
　　好了，整段垮掉......
　　这时候许禾再看不出来江雨焉说想要打游戏是为了让她和季桦瑜坐在一起就真的是双商不够了......
　　只是现在的局面着实有一点尴尬，因为这段实在太过刻意和拉跨，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江雨焉说的要坐在后面和丘旻飞打游戏是故意找的借口，除非忽悠的是罗钰这种能不动脑就不动脑的直肠生物，但是很明显，季桦瑜不是罗钰......
　　就在许禾一边懊悔自己刚才的问题怎么如此不经过大脑，一边和江雨焉互相对视转动头脑风暴琢磨该怎么解决眼下尴尬局面的时候，季桦瑜将登山包放到了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随后低头向许禾问道：“你想坐里面还是外面？”
　　季桦瑜的态度太过自然，自然得差点让许禾怀疑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江雨焉和丘旻飞最后那两段异口“同”声。
　　江雨焉也愣了一下，然而毕竟是局外人，不管是看还是反应的速度都比许禾这个局内人更快，她从丘旻飞身前穿过先一步坐进了后排靠窗的位置上，无视了许禾和季桦瑜，直接对丘旻飞道：“我要坐靠窗的位置，困了还能再睡一会儿，你坐外面，没问题吧？”
　　丘旻飞对这些小事一向不怎么在意，他一边笑着调侃，一边伸手将行李架上他搬上来的江雨焉的、他自己的和季桦瑜的登山包向许禾的登山包的位置调紧凑了一点，空出来的位置方便后来上来的人再放一个包：“没问题，你开口我哪里敢有问题啊。”
　　许禾本来就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大家都无视了刚刚的尴尬，她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别扭，她瞬间就将适才的种种抛诸脑后，坦坦荡荡地向季桦瑜笑着回复道：“那我也坐里面吧。”
　　季桦瑜将进去的位置让开：“行啊，我都可以。”
　　大巴车前后排座位之间的间距不大，座位前的那一点空间根本装不下丘旻飞的大长腿，他左右调了调坐姿最终还是选择微微侧坐占用了一点过道的空间舒展双腿：“其实就位置空间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坐外面的。”
　　季桦瑜带着一点不解回头随口问道：“那怎么上次科协组织去爬山，在大巴车上面的时候，你非要和我换位置，说是要坐里面？”
　　丘旻飞对上三双好奇地看向他的眼睛：“小的时候春游，坐大巴车的时候，你们没有看过大巴车载电视上面放的各种因为没系安全带或者行驶不规范造成车祸时的车内真实场景的安全教育视频回放吗。”
　　江雨焉和丘旻飞同一个小学，丘旻飞说的春游时候大巴车载电视上放的安全教育视频她有印象，因为真实车祸的车内场景过于惨烈，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过难以忘却的惊吓，以至于直到现在，她不管坐什么车，车启动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她都会系好安全带。
　　“可是那个安全教育视频不是为了告诉大家坐大巴车要系安全带吗，如果不系安全带的话，紧急刹车或者撞车容易随惯性飞出去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这和坐里面或者外面有什么关系？”
　　丘旻飞：“当时那个安全教育视频一连放了五遍，你看完第一遍因为觉得太过血腥就把脸朝向窗外没有再看了，所以你没有注意，中间那个大巴车祸视频除了几个明显因为没系安全带飞出去出事的乘客，还有一个是被行李架上的箱子给砸死的，视频后面还给了小字总结。”
　　许禾、江雨焉、季桦瑜三人听完丘旻飞说完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行李架，然后集体默不作声地往靠窗的那一边移动了一点。
　　丘旻飞看见大家的反应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散播恐惧了，他连忙解释道：“都是□□年前的视频了，主要那时候不规范，箱子都还可以放在行李架上，现在都统一要放在大巴车两侧的行李舱了，行李架上都是背包，掉下来也砸不死人的，何况现在的公路也比以前好不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也说不好啊，”季桦瑜人生的信条里面没有放任始作俑者全身而退这条道理，他瞥了一眼行李架上各种登山包，用着一种非常学术的语气认真分析道，“按照这些登山包的重量和人体颈椎能够承受的撞击力度来看，如果大巴车遇到车祸它们从上面砸下来，像我们这些坐在靠走廊边上的人，很有可能就会被砸断颈椎，颈椎联系人体生命中枢，一旦断裂很可能就会呼吸衰竭导致死亡。”
　　丘旻飞：“.........”
　　许禾在这点上和季桦瑜很有默契，她煞有介事地点头道：“而且我昨晚查过路线，这边过去除了有一段还没有修好的乡间土路，还有一段事故发生率颇高的盘山公路，所以也并不是全程都是好路啊。”
　　“.........”丘旻飞欲哭无泪，他就不应该惹上这些牙呲必报的人，他抬头看了一眼行李架，默默往江雨焉身边移了移，“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焉姐，其实我觉得吧......靠过道的位置真的比靠窗的位置宽敞，你看你坐在里面这么憋闷，腿伸不开，要不我们俩个换一换？”
　　“呵，”江雨焉冷冷地笑了一声，“首先我有两个字想要送给你，那就是‘滚蛋’，其次我想要和你说，”江雨焉比了比座位中间的缝隙，“坐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你越过三八线了。”
　　前排许禾听见江雨焉和丘旻飞的对话差点笑出了声，三八线是什么鬼，确定不是幼儿园小学时期才会用到的古早术语吗？
　　“不过我有点好奇，”许禾转头看向丘旻飞问道，“小学的事情你竟然还能够记得这么清楚，车祸的视频放了几次能记住就算了，问题是你竟然还能记得雨焉她是在放了第几遍的时候转头看向窗外的。”
　　江雨焉闻言愣了一下，她微微颦眉，看向了丘旻飞，就连一直看着他们打闹的季桦瑜也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丘旻飞。
　　丘旻飞：“.........”
　　“啧，主要是车祸的场景太过血腥和吓人了，”丘旻飞打着哈哈，“话说还有几分钟就要开车了，罗钰呢，他怎么还没来？”


第27章 “有话就说，你俩已经‘含……
　　许禾笑嘻嘻地和季桦瑜对视了一眼, 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道：“正常，不踩点就不是罗钰了。”
　　许禾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哦，十分钟前他发了消息, 他说他起晚了，才起，正在火速赶来的路上，让我们帮他占个位置, ”许禾顿了顿, 抬头问道，“我们帮他占位了吧。”
　　虽然成功将话题转移, 但丘旻飞依旧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他下意识避开江雨焉的目光, 故作不怎么在意地靠在座位上, 他努了努下巴, 指着过道对面放着棒球帽的空位置：“放心, 占了，不过这小子竟然找你不找我, 浪费我特意帮他占我旁边座位的感情。”
　　江雨焉看见丘旻飞的态度, 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把没有由来的憋屈火，她冷笑了一声, 想也不想半怼半呛道：“得了吧你，如果不是我提醒，你哪里记得占位这件事情，何况别人未必想和你坐在一起，少自作多情了。”
　　江雨焉这番话单听起来倒也听不出多少火气, 何况她看丘旻飞不爽是常态，二人天天互怼也是常事，是以许禾刚听到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是当成乐子，抱着吃瓜的心态保持旁观。
　　结果丘旻飞一反常态，他听完江雨焉的话后嘴巴张阖了几次，最终闭了起来，既没有开玩笑似地回嘴，也没有嬉皮笑脸似地耍无赖，什么也没说。
　　他们四个人这块突然安静下来，许禾这才感觉出江雨焉和丘旻飞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和尴尬，虽然许禾不太能够明白这俩个人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但多年处理人际关系的经验告诉她，造成这种情况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她刚刚随口拿丘旻飞打趣的那句话.....
　　但就这段时候在通识课上的相处来看，丘旻飞也不像是会在意这个程度打趣的人啊......
　　就在许禾琢磨着要不要换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罗钰背着他的大包，如风一般，气喘吁吁地从大巴车门外三步并两步地跳了上来。
　　“哎呀我去，四个闹铃都没有把我叫醒，还好做了个噩梦，梦见丧尸一口咬住了我的脚踝，给我活生生吓醒了，”罗钰一边喘着气向他们走来一边抱怨道，“要不然真就赶不上了。”
　　“我坐哪儿？”罗钰望向许禾，“我给你发的微信你都没回，你有帮我占位置吗？”
　　许禾第一次觉得罗钰的一根筋和看不懂气氛是如此地可爱，她顾不上周围因为罗钰的大嗓门而看过来的目光，奉献出了从大学入学以来看到罗钰最大热情，“占了占了，”许禾指着丘旻飞旁边的位置，“放棒球帽的那个就是，帽子是丘旻飞的，但行李架上没空位了，你可能要把包放到下面行李舱去，”许禾又指了指季桦瑜，将罗钰的那一份枣糕给递了过去，“他还帮你带了早饭。”
　　罗钰“感激涕零”地捧着早饭，故意做出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地感动模样：“季哥，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
　　“在他心里你不是最重要的，他帮你旻哥也带了，”许禾赶鸭子似地边赶边道，“放你的包去吧，等会就要点名开车了。”
　　因为这点插曲，丘旻飞也稍微地找回了一点状态，他听见许禾和罗钰的插科打诨，看了一眼季桦瑜，想起季桦瑜早上反常的举动，笑着打趣道：“别带我，反正我肯定也是一个附带的，是吧，季哥？”
　　季桦瑜微微眯了眯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丘旻飞就先一步很识时务地举起了投降休战的手，他一边贱兮兮地眨着眼色一边笑道：“行行行，是我是我，罗钰你快去吧，李老师来了，要点名了。”
　　罗钰完全没有听懂他们三个人话中的各种指代，然而毕竟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进高等学府的莘莘学子，他一下子就从这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中抓住了重点——不就是在赶他下去放包吗，罗钰几步就越过了正在翻名单的李老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车下的行李舱将包放好，回来正好赶上李赫原老师在点他的名字。
　　因为选课的人数较多，所以学校一共包了三辆大巴，李老师担心他一个人照看不了这么多人，特意叫上了他手下的五个研究生一同前行。
　　分在许禾他们这辆大巴车上的是两个研究生学长，带着方形厚边眼镜的叫王勇，理着光头的叫李涛。王勇给人的感觉更加憨厚老实，李涛则有一点老大哥的感觉。李老师将他们介绍给大家后就匆匆赶赴下一辆大巴，留下他们两个和四十多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随着大巴车行驶出学校走上高速，他们俩终于将这一整天的行程安排和露营需要注意的事项用自认为有趣的语言一条一条地诵读完毕。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露营看星星是唯一一个能够支撑他们在六点多的清晨从床上爬起来并且保持精神的亢奋点，然而这点亢奋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在晃晃悠悠的大巴车上，听完这两位学长将早已在群里发过一遍的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枯燥乏味地再念一遍，是以在两位学长读完注意事项后，大巴车上已经睡倒了大半。
　　许禾其实也染上了几分困意，因为毕竟困意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而且还是在大巴车这种封闭空间。然而幸好对于许禾来说，一直期待的从来都不只是露营看星星，而是和季桦瑜一起……何况季桦瑜本人还被江雨焉很上道地安排在了她旁边……
　　她一边因为季桦瑜在身边心中格外紧张和欢喜，一边又因为身后江雨焉和丘旻飞莫名沉默下来的气氛而疑惑不解。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都不是七八岁的小孩，调节情绪、处理关系矛盾本来可以不用她这个局外人操心，即使俩个人一直不说话，她也不至于将这件事情挂在心上，最多就是下车后找机会询问一下，然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件事情好巧不巧是她无心开口引起的，怎么算她都有一半的责任，这就造成她无法安心地将此事抛诸脑后。
　　一边琢磨该怎么和身边人相处，一边思考身后那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结果就是，前头两位研究生助教学长努力说了半天的话直接被她当作背景杂音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过滤了。
　　“那我就直接在群里投票了啊。”季桦瑜在一旁道。
　　许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投票？”
　　季桦瑜看见许禾一脸懵逼中还带着一点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出来：“两位助教说李老师想再确定一下中午愿意在农家乐里吃土鸡火锅的人数。”
　　“哦哦哦，”许禾急忙应道，“去，都去，你直接在群里投票吧。”
　　季桦瑜乐道：“我看你一脸认真的样子还以为你在听他们两位助教讲话呢，合着你只是在专注地走神？”
　　不管是在琢磨身边当事人这点上，还是在思考身后那俩人是怎么回事这点上，许禾都不好拿出来和季桦瑜探讨，所以只能表现出一副走神被抓似地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季桦瑜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思考太多，他看了看小组组长的群，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向后排三个人再次确定了一遍：“农家乐，土鸡火锅，你们都吃吧？有没有什么忌口？”
　　罗钰属于两位助教学长刚开口不到五分钟就去幽会周公的那一批人，此时已经睡得今夕不知何夕了。
　　季桦瑜一回头就看见他死猪似的靠躺在大巴座椅上，也不知道是因为起得太早实在太困，还是睡得姿势不对，罗钰睡得一边打呼还一边流口水。
　　为了防止在罗钰旁边忍无可忍的同学向他投来连坐的谴责，季桦瑜连忙摆出一副“我和他也不是特别熟“的反应，将目光很自然地从罗钰身上转向了和罗钰隔着一个过道的丘旻飞。
　　丘旻飞亲眼目睹了季桦瑜这一系列行云流水毫无破绽的撇清关系的行为，乐得差点笑了出来。
　　不过好在在不想和罗钰扯上关系这点上，此刻的他和季桦瑜英雄所见略同，是以丘旻飞虽然乐，但还是憋住了笑。
　　“我没有问题，”丘旻飞用俩人都懂的话一边憋笑一边回道，“嗯......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平常吃饭也没见有过什么特别的要求，感觉不用问了，你就直接按‘吃’算吧。”
　　季桦瑜的想法倒是和丘旻飞差不多，事到如今便只剩挂着耳机闭目养神的江雨焉了。
　　如果是往常，这种情况丘旻飞一般会主动去搭话，所以季桦瑜很默契地没有去问，而是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给与他充分的时间，让他像往常一样一边插科打诨一边问出结果。
　　丘旻飞在季桦瑜停顿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今时不比往日，他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还没有彻底过去，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江雨焉相处。
　　季桦瑜见丘旻飞迟迟没有动静，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丘旻飞放弃挣扎，给季桦瑜回了一个自暴自弃的眼神：你自己问吧。
　　季桦瑜：？
　　丘旻飞自己和自己赌着气：你是组长，这是你的事情，要问你自己去问。
　　季桦瑜莫名其妙，感觉这个人脑子好像有那个大病：行，我去问。
　　丘旻飞幽怨地看着季桦瑜：你无情，你无义，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好兄弟。
　　季桦瑜：............有病趁早治，早治早康复............
　　丘旻飞：......
　　在丘旻飞看向自己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的江雨焉忍无可忍地摘下耳机：“有话就说，你俩已经‘含情脉脉’地对视一分钟了。”
　　许禾：“？？？”
　　季桦瑜、丘旻飞：“......”


第28章 “你们俩个磨磨唧唧取了一……
　　既然江雨焉已经开口打破了尴尬, 丘旻飞自然也不可能再兀自犹豫，他抓住机会故意叹道：“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怕你起床气都没敢叫你，老师确定中饭, 土鸡火锅，没忌口吧？”
　　江雨焉才不相信丘旻飞是真的以为她睡着了，她盯着丘旻飞看了一会儿，最终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像是自己和自己和解了一样：“我都行, 没什么忌口的。”
　　丘旻飞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许禾却微微皱起了眉。
　　季桦瑜不在意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行, 那我就回复了。”
　　江雨焉应了一声, 打算带上耳机继续“与世隔绝”。
　　丘旻飞不愿机会白白流走, 既然是破冰, 那自然是破得越彻底越好, 他叫住拿起耳机的江雨焉, 语气带着一点点讨好：“不是说打游戏吗，不打了吗？”
　　江雨焉楞了一下, 打游戏最开始其实是为了撮合许禾和季桦瑜能坐在一起而找的借口, 而这个借口早在他们两个人两次异口“同”声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义，其实现在就算她说不想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若是拒绝的话她相信她和丘旻飞这一路都会带着点别扭。
　　江雨焉在拒绝和不忍之间犹豫不决，她想到她要挂起笑脸和丘旻飞故作开心地打游戏就感到一阵烦躁，她对上许禾回头带着期待的观察目光，眯了眯眼：“行啊......”
　　许禾心中咯噔了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江雨焉的人生格言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她如此郁闷身边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开心呢？江雨焉冲许禾扬了扬下巴：“人多好玩，你也一起来吧？”
　　“......”许禾对上江雨焉眼神的那一刻就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作为一个“超级马里奥”都打不过四关的游戏苦手，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刻和他们玩“和平精英”这么高难度的游戏，特别是还会在季桦瑜面前暴露她下饭的菜鸡操作。
　　“我......”许禾婉拒的话刚要出口，就看见了江雨焉甜美笑容中满是“你大可不来，我会做出点什么就不知道了”的威胁......
　　许禾欲哭无泪：“我手机没下......”
　　“学校的卡一个月20G的流量，”江雨焉没有给许禾拒绝的余地，“下一个也花不了多少流量，你可以现在下，等你么么哒。”
　　“.........”许禾很想在心里骂人。
　　丘旻飞也觉得玩游戏人多更热闹，他拍了拍季桦瑜：“要不你也下一个，一起玩？”
　　许禾看到了机会，点头附和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提议：“对啊，要不然你下吧，我看你们玩。”
　　丘旻飞：“不用啊，你们俩一起下啊，四人一队，又不冲突。”
　　许禾做出最后的挣扎：“主要是我不会玩，我怕影响你们游戏体验。”
　　丘旻飞：“没事儿，这游戏上手很简单的，你跟着跑就行，玩俩把就会了，让季桦瑜教你。”
　　许禾最后的退路被丘旻飞一语堵死，她无话可说，只能回过头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商城。
　　季桦瑜看见许禾一脸被逼上梁山慷慨赴死似的表情笑了出来，他用只有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不太想玩？”
　　许禾：“也不是了，主要是我太菜了，操作下饭，而且这游戏我没玩过。”
　　“你还知道操作下饭，”季桦瑜乐道，“那应该还是挺了解游戏的。”
　　许禾：“呃，那倒也没有，可能是比较了解b站弹幕。”
　　季桦瑜乐了乐，实话实说地安慰道：“放心吧，江雨焉我不清楚，但丘旻飞也挺菜的，随便玩玩就好，就当图个乐子。”
　　许禾被季桦瑜一句话给说服了，她对上季桦瑜的眼睛，笑道：“那你呢，玩的怎么样？”
　　季桦瑜被许禾的笑容蛰了一下眼：“没怎么玩过，也挺菜的，估计和你差不多。”
　　许禾彻底放心下来，游戏打得菜被江雨焉丘旻飞他们笑笑倒是没什么，反正玩游戏就是图一乐，能逗大家开心那也挺好，她主要担心的是万一季桦瑜喜欢游戏，她玩得不好会被季桦瑜嫌弃。
　　既然季桦瑜游戏打得也挺菜那就没什么了，菜鸡和菜鸡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以吐槽游戏为地基的共同语言。
　　许禾心满意足地打开游戏界面，然后就在一堆弹框和页面中晕了头。
　　“用微信登陆啊，我们俩个已经组好队了，你们上了我直接拉你们。”丘旻飞露出个头趴在座位靠背上嘱咐道。
　　“我上了，你拉我吧。”季桦瑜应道。
　　丘旻飞很满意季桦瑜的效率，他正要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结果正好扫见了许禾的手机屏。
　　“不是，你怎么还在创建角色这个页面？”丘旻飞不忍心地劝道，“别挑了，原始的这些建模都挺丑的。”
　　“丑不是问题，”许禾一边点着屏幕上的骰子一边无语道，“为什么系统随机的名字都还能提示已经被使用？”
　　丘旻飞见识过女生创建游戏角色时取名的纠结和需要耗费的时长，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整段路程都耗费在等待中，他连忙止损：“名字不重要，随便打一串乱码吧。”
　　许禾下意识想拒绝。
　　丘旻飞：“让季桦瑜帮你打！”
　　“......”
　　被扼住命脉的许禾下意识地看向了季桦瑜。
　　季桦瑜眼中带着一点笑意：“不用理他，不想随便取的话你慢慢弄就行。”
　　许禾一秒做出了决定：“没事，你帮我随便输一串乱码吧。”
　　季桦瑜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丘旻飞计谋得逞，坐了回去，笑得十分狗。
　　季桦瑜接过许禾的手机，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许禾，一边输入，笑容一边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的意味。
　　许禾一看季桦瑜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她连忙伸手去够手机：“你输入了什么，给我看看！”
　　季桦瑜连忙抓住许禾的手，一边将手机举高往许禾够不着的过道边伸去，一边求饶地笑道：“我改一个，你等等，我改一个改一个。”
　　许禾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心差点漏跳了半拍。
　　“行了行了，”季桦瑜将手机屏幕向许禾那边倾斜，“这个怎么样？”
　　许禾按压住如鼓的心跳，强行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凑过头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嘿，杀我吧，我血厚！]
　　？？？什么玩意？？？
　　许禾十分无可奈何：“哥，你是生怕我活不过五分钟吗？”
　　季桦瑜乐得大笑了起来。
　　许禾：“你最开始输入的是什么？”
　　季桦瑜将乱输的昵称删了，重新输成了[xuxuxuhe]，递给许禾：“和刚刚那个差不多，你试试这个，应该可以。”
　　许禾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这个好无趣啊，改回上一个吧。”
　　季桦瑜笑道：“我闹得玩的，开玩笑的。”
　　许禾挑了挑眉，接回手机，将昵称改回成最开始那个，然后点击进入游戏，接受了丘旻飞的邀请，进入了小队。
　　许禾：[嘿，杀我吧，我血厚！]
　　季桦瑜：[嘿，杀我吧，我抗揍！]
　　丘旻飞：“.........”
　　江雨焉打开队内语音，将丘旻飞想吐槽的话吐槽了出来：“你们俩个磨磨唧唧取了一对情侣网名就算了，关键是骚还骚到一块去了，我看你们能不能活过五分钟......”


第29章 “成年人不想做选择，我可……
　　许禾没有理会江雨焉的吐槽, 她望向季桦瑜，眼中带着点揶揄：“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有意为之吗？”
　　季桦瑜笑容中带着一点调侃：“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许禾思考了一下，俏皮地眨了眨眼：“成年人不想做选择, 我可以两个都听吗？”
　　“倒也不是不行，”季桦瑜笑道, “只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价格不是问题，”许禾非常大气，“结果才是关键。”
　　季桦瑜笑了一下，靠在椅子上看着许禾：“真话就是我真没往那边想......”
　　“不过结果好像也还不错, ”季桦瑜顿了顿, 露出几分打趣似的玩笑，“你猜我们俩个谁会先死？”
　　这个回答让许禾挺满意也开心的, 她没有抑制住嘴角上的笑容, 想了想季桦瑜最后的问题：“没事, 反正我菜, 我可以帮你挡枪。”
　　许禾顿了顿, 又故意补了一句：“为了最后的胜利。”
　　江雨焉和丘旻飞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一副狗粮吃了多的模样，压着声音从耳机中传出了生无可恋的声音：“我知道这时候出声有一点点煞风景, 但是季兄啊, 我就想和你说一声，你好像忘记提醒我们家小禾关麦了......”
　　丘旻飞：“虽然我知道这是你们之间, 嗯，的对话，但是实话实说啊，在这个游戏中挡枪可能会比狙人更需要技术。”
　　江雨焉声音中带着一点对这个花花世界的深深厌倦：“调情就调情，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为了最后的胜利......胜利女神都会被气得从石像里面爬出来......”
　　“.........”
　　许禾脸颊微红, 无言以对，只能一言难尽地在游戏界面上的各个图标中寻找麦克风开关，以便吃一堑长一智。
　　季桦瑜伸手越过许禾的手，在她的手机屏幕中的麦克风图标上指了指。
　　许禾难得有一点不好意思看季桦瑜，她用五秒钟的时间健全了一下心理建设，才艰难地抬起头给季桦瑜递过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喂，听得见吗，你俩怎么没声音了？”丘旻飞趴在季桦瑜的座位背椅上，见状叹道，“啧，其实你俩要说话的时候把麦关了就好，倒也不至于变成眉目传情吧？”
　　“管好你自己，”季桦瑜一边教许禾怎么点击跟随，一边做好跳伞的标记后离开飞机，“你飞偏了，你那个方向是P城。”
　　丘旻飞急忙看回游戏界面，他看见他孤单一人的周围全是成群结队的小队，顿时两眼一抹黑：“不是，好歹有点团队精神好吗，你们最开始不是都跟随的我吗？脱离跟随也不说一声吗？而且谁标的P城啊？这里......”
　　“我，”江雨焉跟着季桦瑜和许禾在洋房上空打开降落伞，她不带什么表情地瞅向丘旻飞，“顺手标习惯了，才想起来许禾没怎么玩过。”
　　丘旻飞：“......”
　　江雨焉：“有问题吗？”
　　“没有！”丘旻飞非常狗腿，“你喜欢用什么枪，M416对吧？你等我，洋房比较贫瘠，我找个六倍镜和M416就给你送过去。”
　　虽然江雨焉还有气没消，但总归做不出伸手打笑脸人的举动，她扯着嘴角礼貌地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左上角丘旻飞的昵称变灰了。
　　落地成盒......
　　丘旻飞：“......”
　　江雨焉：“......”
　　丘旻飞哭丧着脸：“失误，失误，真的，算我欠你的，下把一定还。”
　　江雨焉看见丘旻飞郁闷中带着哭丧、哭丧中带着讨好的表情，突然笑了出来，这次是真的忍俊不禁，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挂起平日里哥俩好似的笑容拍了拍丘旻飞的肩膀，一语双关地道：“算了，翻篇了。”
　　“啊？”丘旻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习惯了在江雨焉低气压的时候去哄，也习惯了江雨焉每次心情不好都势必会维持到和他不欢而散，他不明白江雨焉这次为什么会有不同寻常的反应。
　　“什么意思？”
　　江雨焉：“可能是因为和你从小就认识吧，在你面前有的时候太情绪化了，其实我不应该冲你，好好玩吧，这事翻篇了，下把记得给我给我弄个六倍镜和M416。”
　　丘旻飞为了哄江雨焉而一直强行维持的耍宝般的情绪渐渐淡了下去，他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扯出一副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的笑容：“哈哈，好哦。”
　　江雨焉看见丘旻飞的笑容，心里又没来由地又窝起了一把火。
　　由于这段对话没有任何提前的计划，而且咋一听起来仿佛自带加密，所以即使是刚刚吐槽过许禾他们的江雨焉和丘旻飞，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也忘记了游戏队伍里还开着麦克风这一回事。
　　被迫听墙角的许禾完全不敢吭声，生怕自己的打断会让这段本就不太好的对话停在哪个更糟糕的地方。
　　耳机里的对话停了下来，江雨焉和丘旻飞都没有再说话，许禾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江雨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和平日里别无二致，“这边有二级甲和背包，你过来捡吧。”
　　许禾：“哦哦，好，哪个地方？”
　　江雨焉：“西南240方向的房子里面，二楼，我留给你了。”
　　许禾：“西南240方向？”
　　季桦瑜一边操作自己的角色搜房子，一边指了指许禾游戏界面上方的方向提示区域。
　　许禾一边道了一句感谢，一边晕头转向地操纵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往指示的240方向跑去。
　　“她的那栋房子里就一把散弹枪，你过去只能捡铁锹，”丘旻飞的话从耳机里传了出来，“东南150方向还有俩栋房子没有搜过，你过去弄把枪吧，毒圈快缩了，拿把枪先跑毒。”
　　“哦哦，也行，”许禾本来就不太会玩，丘旻飞的话听起来也挺有道理的，她停下奔跑的脚步，重新将角色转到东南150方向。
　　“毒圈没有这么快，旁边公路上就有车，你往我这个方向跑，我把我的枪给你，”江雨焉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去捡甲和头盔。”
　　玩个游戏而已，许禾不可能因为这个而不顾和江雨焉的感情，她操纵角色正打算重新向西南240方向奔去。
　　丘旻飞：“算了，你听江雨焉的吧，反正附近也没人，耽误不了什么。”
　　江雨焉：“我的错，我太急了，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你去搜东南150方向的房子吧。”
　　“.........”许禾停下奔跑的脚步，两手空空地站在空旷的草坪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许禾玩个游戏玩出了人性的抉择的时候，一个名为[嘿，杀我吧，我抗揍！]的游戏角色带着满满一包的物资，如风一般地从许禾身边路过，并且留下了一地的子弹、绷带、能量饮料、枪、甲、头盔......
　　“不用跑了，你用我的，“季桦瑜的声音在耳边和耳机里前后响起，像是自带回音一般，声音格外好听，内容也格外悦耳，”东南150的房子我去搜，搜完我就去找车，西南240的甲和头盔留给江雨焉吧，毒圈问题不大，你熟悉熟悉页面，看看怎么开枪就行。”
　　许禾差点就想原地给季桦瑜表演一个感激涕零，这才是新手先要的神仙队友啊，让那俩个以关照她为借口暗行勾心斗角之事的玩意儿自己去玩吧！


第30章 许禾突然凑近让他没有一点心……
　　季桦瑜的提议没有任何问题, 丘旻飞和江雨焉暂时也找不出值得相斗的方面，三人终于顺利地带上了各自的物资往安全区方向前行。
　　决赛圈外，许禾由于躲避不及时死在了高地狙击之下。
　　“哎呀, 你别退出去，”江雨焉扒在许禾的座位靠背上方急忙制止道, “可以选择视角观战的！”
　　已经先一步点击退出的许禾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方的游戏大厅界面，“算了，没事，你快坐回去, 小心别死了, 我看季桦瑜的。”
　　“哦哦，好。”江雨焉这边战况激烈, 也不敢挂机太久。
　　许禾挂心战况, 把江雨焉催回去后就伸头凑到了季桦瑜旁边。
　　季桦瑜蹲在石头后面开着倍镜, 正打算狙击对方被江雨焉吸引出来狙击手, 许禾突然凑近让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砰——”
　　季桦瑜手滑碰到了开枪按键, 瞄的一枪除了墙什么都没有打到。
　　“.........”
　　虽然开始的时候季桦瑜和许禾说他玩的也不好, 但通过这一局一路玩下来，许禾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季桦瑜为了安慰她而随口说的谦词......
　　然而......
　　许禾这下子是真的相信季桦瑜玩的也挺菜的了......
　　不过菜归菜, 这种时刻也不好直言, 毕竟委婉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许禾搜肠刮肚思考着措辞。
　　“没事没事, ”许禾努力地安慰道，“地理位置的原因，不是你的问题。”
　　季桦瑜差点被许禾给气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排除杂念, 再次找好位置打开倍镜重新瞄准。
　　“砰——”
　　一枪爆头。
　　季桦瑜按压住要翘起来的孔雀羽毛，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许禾。
　　许禾正在感慨新手菜鸟的运气就是好，连狙击人都有运气加成。她看见季桦瑜看过来的目光，立马竖起大拇指挂起了一个大大的灿烂微笑。
　　“牛逼！”
　　季桦瑜满意了，重新将目光转回游戏。
　　许禾看着游戏界面琢磨着，这么看起来下一把要是能够遇到狙\击\枪的话她也应该留一把，新手菜鸟的加成她说不定也有，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也能感受一下一枪爆头的爽感。
　　时间在游戏面前完全禁不起消磨，四个多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江雨焉和丘旻飞依旧时不时地“理智”探讨“不同想法”所引起的意见不合，而一直想要感受一下一枪爆头的许禾折腾了四个多小时都没有用大家贡献的狙打到人。
　　旁边睡了一路的罗钰终于醒了，他舒舒服服地升了一个懒腰，然后转头打算关心一下他的小伙伴们。
　　“嗯？“罗钰眯着眼，”你们在干什么？”
　　“打游戏？”
　　“和平精英？”
　　“打游戏你们竟然不叫我？！！！”
　　“嘘——”江雨焉看见四周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的同学急忙堵住罗钰的叫嚣，“小声点小声点，你不是在睡觉吗。禾啊，我这边有狙\击\枪，M24，我给你标记个点，你过来拿吧。”
　　玩游戏主要就是图个开心，输赢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不是特别重要，所以在发现许禾对狙\击\枪有着别样的执着后，他们三人遇到狙\击\枪一般都会先让给许禾，虽然没有人能够理解为什么至今用狙\击\枪一枪都没中的许禾会对狙\击\枪如此情有独钟。
　　“不用，你拿着吧，我这儿有一把了。”许禾一边对着耳机上的麦克风小声地回道，一边努力适应季桦瑜前面丢给她的KAR98k和八倍镜。
　　“我用不来狙，”江雨焉对队伍里另外俩个男生说道，“你们俩谁想要就过来拿吧。”
　　罗钰错过开黑，心中扼腕万分，为了加入小伙伴们的娱乐他只能就近去看丘旻飞手机屏幕里面的游戏界面。
　　丘旻飞见状将无线耳机分给了罗钰一个，以便他能够听清队伍内大家的对话，他收完狙装上倍镜后提议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机场桥上面守一波，这局是机场圈，最后大家跑毒肯定都要路过机场桥。”
　　在和平精英里安全区一般都是随机刷新的，但只要毒圈第一次刷新后安全区把整个机场岛包含在里面，那么最终的决赛圈十有八九都是在机场。
　　江雨焉不太认同丘旻飞的想法：“毒圈都刷新三次了，你现在才想着去蹲，好位置早被人占据了，现在过去说不定还没等我们到桥附近，就被早就守在那里的人给狙了，还不如先去机场，找个位置先苟着，等人过来。”
　　丘旻飞顿了顿，用着一副理性探讨的模样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机场桥上的人守的肯定都是从外面进机场岛上的人，我们从机场岛过去，说不定还能找个地方狙击在机场桥上面蹲守想要狙别人的人。”
　　江雨焉不甘示弱，用有着一种“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和你讲道理”的语气平铺直叙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们也没有办法一下打死守在桥上的所有人，一旦我们位置暴露，在那些早就选好位置蹲守的人面前我们就是去送人头的。”
　　许禾和季桦瑜经过四个小时的磨炼，对待这种情况早已变得波澜不惊，他们很有默契地齐齐闭麦，然后开始探究游戏界面和装备的各种未知功能——当然，许禾主要担当的主要是请教者的角色，而季桦瑜担任的则主要是讲解者的角色。
　　江雨焉：“你们俩怎么想的？”
　　许禾停下和季桦瑜的探讨，打开麦克风：“呃，我觉得吧，你们俩个说的都有道理。”
　　江雨焉恨铁不成钢，将问题抛向了另外一个人。
　　季桦瑜一向不轻易踩坑：“我随便，去哪都行，看你们俩。”
　　罗钰因为睡了一路错过太多，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番对话里面包含的暗潮汹涌，他看见江雨焉问完许禾和季桦瑜，便很自觉地觉得她下一个问的肯定是他。
　　作为一个很有眼力见的男生，怎么能让女生如此辛劳呢？
　　罗钰不等江雨焉询问，很主动地说出来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旻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在桥附近找个好点的位置狙击也不一定会被对方狙到，直接去机场也太无趣了，去机场桥看起来明显更有意思一点......”
　　“.........”许禾和季桦瑜默默回头向这位勇士行起注目礼。
　　江雨焉带着威胁的询问卡在了嗓子眼里，她看见丘旻飞似笑非笑的表情，保持着“友善”的微笑冲罗钰笑了笑：“不错，你说的有道理。”
　　罗钰感知危险的雷达在江雨焉宛若春风的语气中缓缓启动......
　　丘旻飞不带什么情绪地笑了一声，看着江雨焉：“怎么说？”
　　“呵，”江雨焉冷笑了一声，“走吧，去机场桥。”
　　罗钰感觉有阵阴风从自己后颈吹过，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默默地贴近了丘旻飞一点。
　　接下来的一路江雨焉都表现得格外凶残，整个游戏角色都散发着一种“心情不好，滚，别烦我”的气势。罗钰看着一个个倒在江雨焉枪下被打成筛子的人，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他自己已经在江雨焉心中死了百回了。
　　这局游戏最终以四人小队获得胜利圆满结束，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许禾的狙依旧没有打到过敌人，不过作为“医疗兵”她在结算的时候再次获得了“救死扶伤”的光荣称号。
　　丘旻飞看见江雨焉憋着一口气的模样心情不错，他领完一堆奖励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罗钰好像安静得有点不同寻常。
　　丘旻飞看见罗钰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罗钰从枪林弹雨和各种死状中回过神来，握住丘旻飞的手，发自内府地感激道：“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年代真是太好了，敬祖国，敬所有为和平做出贡献的伟人。”
　　“.........兄弟，”丘旻飞艰难地抽出了手，向罗钰树立了一个大拇指，“境界真高，我应该要向你学习......”


第31章 “行行行，过去式就过去式……
　　中午吃饭的地方是五芒山山脚下的一个农家院落, 该农家院落坐落在进山之前必经的盘山山道边，它和城市周边专门为了体验田园风光而建立的农家乐不同，它是真正的农家院落, 前院用高矮参差不齐的篱笆围起，院中摆着二十来张正方形木桌, 院外山坡上还能看见乱飞的土鸡和溜达的鸭子。
　　许禾跟着大家从车上走下来，一股青草味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鸡粪味迎面扑来......
　　罗钰语气中有些迟疑：“这......怎么和我爸他们天天喜欢去吃的农家乐不太一样呢？”
　　许禾：“可能这就是老师再三让我们在群里确定哪些人会吃的原因吧。”
　　“还让我们确定？”罗钰好奇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江雨焉还记得罗钰刚刚赞同丘旻飞观点的事情，她下车后瞥了一眼罗钰, 一脸“冷漠”地道：“在你睡成死猪的时候问的, 不想吃就回车上啃面包去。”
　　丘旻飞听见江雨焉的话，立马挂起一副“亲切友爱”的表情道：“大中午的吃面包怎么吃得饱啊, 下午还要爬山, 我那里有牛肉自热饭, 你要不去吃那个？”
　　江雨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丘旻飞, 咬了咬牙, 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就头也不回地往指示牌指示的后院走去了。
　　“.........”许禾十分无语，她实在不知道这俩个人要明斗暗撕到什么时候。无不无聊？！幼不幼稚？！
　　关键是作为江雨焉的朋友她还不能真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顺着江雨焉仿佛写着“心中有气, 闲人勿扰”八个大字的背影追了上去, 一边向季桦瑜他们解释道：“我也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进去吧, 记得帮我们俩占个位置。”
　　罗钰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好端端地就被怼了，他也没说他不吃啊......不过牛肉自热饭听起来好像不错......他抬头看向丘旻飞：“牛肉自热饭你放哪了啊，我要不拿下来和你们一起吃？”
　　丘旻飞看见江雨焉已经走远，脸上的热情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勾住罗钰把他往农家院落里面带：“牛肉个毛线, 那是我的晚饭，你吃了我晚上吃什么，土鸡火锅不香吗？怎么？瞧不起土鸡火锅？”
　　罗钰一头雾水：“没啊，我没说不吃火锅啊，不是你们说......”
　　“开玩笑的，”丘旻飞打断道，“有火锅不吃吃什么自热饭，走走走，找个位置，再不找位置就坐不到一块了。”
　　罗钰是个好哄的，吃土鸡火锅对于他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不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对他来说才是问题，他听完丘旻飞的话后立马将刚刚的事情抛到脑后，急忙先一步跨进篱笆门，伸头四处寻找还能坐下五个人的桌子。
　　季桦瑜站在丘旻飞身边，他伸手拦住丘旻飞，看了丘旻飞一眼，意有所指地留下了一句：“你不觉得你挺无聊的吗。”
　　丘旻飞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季桦瑜指的是他这一路总和江雨焉对着干的事情。
　　“我......”
　　季桦瑜没有说话，他看着丘旻飞，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丘旻飞闭上了嘴，他把各种能说的理由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发现没有哪一点真正能够站住脚。
　　季桦瑜本来也没觉得丘旻飞能够说出什么理由，他看见丘旻飞一副绞尽脑汁地想编出一个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得出口的理由的模样，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罗钰向他们招手的方向先一步抬脚走去。
　　“.........”丘旻飞从季桦瑜的行为举止和眼神中读出了季桦瑜对他这种小学鸡般幼稚行为的鄙视。
　　......
　　在去洗手间路上的拐弯处，许禾终于追上了江雨焉。
　　“不是吧你，”许禾揽住快把自己气成河豚的江雨焉，“吵就吵，你怎么还把自己给气到了？”
　　江雨焉忿忿地拉开许禾的手：“什么叫吵？我和他吵了吗？！这一路你也看到了，他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什么他都要杠我一下？”
　　许禾看着江雨焉的反应，难得沉默了一下，这还是许禾第一次看见江雨焉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认识江雨焉的时间不算短，虽然江雨焉表面看起来有什么说什么，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少会因为别人有很大情绪起伏的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见过仅有的几次好像都是因为丘旻飞。
　　江雨焉怒了一句后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将积累了一路的情绪散去后抱歉道：“我不是冲你，算了，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洗手间在哪，怎么还没到啊。”
　　许禾难得没有使用自己的眼力见：“不用换个话题，前面那么大个还要左转的指示牌你没有看见吗......其实我早就就问了，你和丘旻飞到底怎么回事？”
　　江雨焉：“.........”
　　“什么怎么回事，”江雨焉的表情难得露出些不自然，她移开一直和许禾对视的视线，“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想起这事依然有些不平的情绪吐槽道，“你也看到了，他有病，吃饱撑多了。”
　　许禾：“少来，寻常人你反应会这么大吗，其他人就不说了，就说罗钰，要是今天干这种事情的人是他，你会这么气吗？”
　　江雨焉：“我......”
　　“你不会，”许禾打断道，“如果是罗钰的话，你要不然会翻个白眼直接无视，要不然会直接骂过去，但不管怎么样，你肯定都不会影响到你自己的心情。”
　　江雨焉张了张嘴，最后发现实在辩无可辩，因为许禾说的确实是她正常的反应。
　　许禾看见江雨焉的反应叹了一口气，她决定放弃迂回，单刀直入：“你们俩个原来是不是......”
　　江雨焉：“嗯？”
　　许禾琢磨着措辞，犹豫道：“就......在过一起？或者类似在过一起......之类的？”
　　“怎么可能，”江雨焉笑了，她踢了一脚脚下石板路上的石子，笑容中带着自嘲和一点说不出情绪，像是在追忆过去中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像是有些遗憾，“没有。”
　　江雨焉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过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告诉许禾：“我和他......没有在过一起。”
　　许禾相信江雨焉说的话，然而依旧有些困惑，不过话都问到这个份上，若是江雨焉自己不想主动倾述，哪怕是朋友再追问下去也是没有边界。
　　许禾等了一会儿，见气氛有些凝结，便笑了笑，主动岔开话题：“哦，也不知道等会儿的土鸡火锅好不好吃，别看这个地方一般，但说不定味道不错。”
　　江雨焉感受到许禾的体贴，她笑了笑：“火锅怎么弄应该都不会太差，何况还是土鸡的。”
　　“也是，”许禾随口应和道，自然地往洗手间继续走去，“快点吧，等会菜该上了。”
　　江雨焉一路无言地跟着许禾来到洗手间，直到许禾洗完手打算往回走了，江雨焉才关上水龙头。
　　“虽然我和他没有在过一起，但我确实喜欢过他。”
　　许禾没有想到江雨焉会突然讲回前一个话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雨焉笑了笑：“你不是问我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吗？”
　　江雨焉摊了摊手，嘴角扯出一抹自嘲：“我确实喜欢过他，不过他对我好像没这方向的意思。”
　　许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她将丘旻飞和江雨焉相处的点点滴滴又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心中留下了几丝疑惑。因为单站她这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丘旻飞对江雨焉明显也是不一样的。然而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局外人确实也不会有局内人更有发言权。
　　江雨焉在许禾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反应了过来：“喂喂喂，我说的是喜欢过，你懂‘过’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时了。”
　　许禾眼中露出了明显的不信。
　　“你这是什么眼神？！”
　　也不知道被踩到了哪里，江雨焉微微炸起了毛。
　　“天涯何处无芳草，喜欢我的人这么多，你看我像是一个会执着于一棵歪脖子树的人吗，何况那还不配称之为一棵歪脖子树，最多就是一株杂草！”
　　许禾一言难尽地看着江雨焉，良久，她拍了拍江雨焉的肩膀，敷衍地安抚道：“行行行，过去式就过去式吧，你自己相信就行，走吧，回去吃饭了。”
　　江雨焉：“.........”


第32章 “做人嘛，能苦别人又何苦……
　　谈心这种事情有的时候真的能不找太过了解自己的人, 要不然偶尔几次嘴硬都容易被当场戳破，此时此刻的江雨焉就是其中的典型，她无比懊悔几分钟前情绪上涌突然想和许禾谈心, 要不然的话此刻她的心情也不会如此复杂。
　　很多事情骗得了旁人骗不了自己，过去式确实是过去式, 但迟迟没能放下和这些年的耿耿于怀却也确实存在。
　　然而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都没有规定过被喜欢一定要有所回应，错过有的时候就是错过了，或许她也应该学会和自己和解。
　　江雨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有的时候还是挺佩服你的。”
　　许禾：“嗯？”
　　江雨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本来就已经很难得了，况且你还能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基础上立马付出行动并且努力争取……”
　　许禾想了想, 摊手道：“也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 我就只是单纯地觉得人活一世本来就没有多少年，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有些情愫被埋藏在暗无天日又密不透风的心底, 经过发酵变质, 才会变得念念不忘又耿耿于怀。有的时候摊开来说, 让它见见光, 紫外线杀杀菌, 或许也就随风散去放下了。‘不说’很多时候是让自己耿耿于怀, ‘说了’有的时候还能让对方念念不忘，做人嘛, 能苦别人又何苦自苦呢。”
　　江雨焉被许禾的诡论给逗笑了, 她刚想吐槽几句，突然又反应了过来, 觉得许禾这话糙理不糙，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
　　许禾看见江雨焉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再说话，她一直觉得比起互相猜测心思，很多事情摊开来说会更加有效。虽然她不了解江雨焉和丘旻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单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她总觉得丘旻飞对江雨焉也并非无意。
　　.........
　　江雨焉怀着心事，一路无言地跟着许禾回到农家小院的前院。许禾的话让她感慨良多，或许有的时候换一条路会不一样？
　　就在江雨焉心中纠结摇摆不定的时候，她和许禾回到了农家小院的前院。前院十几张木桌上坐了上百名学生，使得原本显得空旷萧瑟的院落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虽然被挡住一半身体，但江雨焉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丘旻飞，也不知道是和谁在聊什么，她看见丘旻飞边说边笑，看起来挺愉快的。
　　江雨焉推开篱笆竹门往里走去，随着视野的开阔，她看见了丘旻飞身边的人，是隔壁组的一个妹子，上课互动环节的时候和他们小组说过几次话，叫黄苑，汉语言文学专业，个子不高，挺开朗的，声音很甜，看样子应该是组里没找到能坐在一起的桌子被分开了。
　　也不知道丘旻飞说了什么，黄苑被逗得掩嘴直乐。
　　江雨焉看见丘旻飞一副孔雀开屏似的骚包模样，适才因为和许禾谈心生出来的那一点纠结和困惑彻底烟消云散，去它的感慨，这种人哪里值得她感慨？不就是小的时候眼神不好误入歧途吗，早八百年就放下了！
　　许禾最先看见的是季桦瑜，然后才看见了同桌的丘旻飞，她看见丘旻飞的那一瞬间就预感到了不好，还没等她反应，她就感受到身边以江雨焉为中心的冷空气开始扩散。
　　许禾：“我......”
　　江雨焉一个眼刀看了过来。
　　许禾立马做了一个“OK，我闭嘴”的手势，突然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她不就是想和季桦瑜安安静静爬个山看个星星吗，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你们这也太慢了吧，”罗钰看见许禾和江雨焉的那一瞬间，眼中露出了饿死鬼投胎后看见食物时的那种亮光，他一面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一面激动地招呼道，“来来来，快来，就等你们了，饿死我了。”
　　许禾生怕江大小姐脑子一抽做出什么换桌吃饭的事情，闻言当机立断，在江雨焉反应之前直接“挽”着她的手将她拖到桌前。
　　江雨焉幽幽地转过头看着许禾。
　　许禾耷拉着眼睛冲她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
　　“......”江雨焉无话可说，唯有将气憋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地将头转开。
　　许禾卖萌成功，转头冲着桌上的四人笑道：“你们先吃啊，不用等我们的。”
　　罗钰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一边啃着鸡肉一边含糊不清地控诉道：“我倒是想，但季哥他们都不动筷啊，就我一个人吃，也太奇怪了吧。”
　　江雨焉避开丘旻飞旁边原本留给她和许禾的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直接坐到罗钰旁边：“难得啊，你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罗钰丝毫没有觉得江雨焉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他义正言辞地为自己正名：“什么叫我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脸皮一向很薄的好不好，何况就只有半只鸡，我们要是先吃了，等你们来估计就只剩下汤和蔬菜了。”
　　许禾实在头疼，然而对于江大小姐来说，能坐下吃饭，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至于旁的，也实在不好要求太多。
　　季桦瑜看出江雨焉的不对劲，也隐隐约约地知道八成是和丘旻飞有关，然而身边的人感情上的事情他一向不怎么主动参活，他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没入座的许禾，起身将自己的碗筷和旁边干净的碗筷换了一下，让出江雨焉旁边的位置，让许禾可以和江雨焉坐在一起。
　　“我换一下，你坐这里吧。”
　　许禾差点被季桦瑜的上道给感动哭了，她突然无比庆幸，小组里面还能有这么一个眼明心亮又不瞎掺和的人。
　　丘旻飞看见江雨焉特意选了一个对面的位置后顿了顿，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保持外交小能手似的招牌笑容主动和黄苑介绍起了许禾和江雨焉。
　　黄苑一脸八卦地在许禾和季桦瑜之间看了一圈，随后才笑着应道，”雨焉我认识，我们上课有说过话。”
　　江雨焉是典型的对人不对事，她看丘旻飞不爽，但对于不相干的人她一向不会随意甩脸色。
　　她挂起友善的笑容按照中华传统社交礼仪友好地客套了几句。
　　丘旻飞一边吃着鸡肉火锅一边听她们聊天，他看了看江雨焉又看了看黄苑，实在不太明白这俩个原本也不怎么熟的人，怎么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给人聊出了一种亲姐妹的感觉。
　　然而中饭时间有限，只有半个小时，下午又还要徒步登山，他看了一眼江雨焉几乎没有动过的碗，本来想说一句，又想起江雨焉还在和他生气，担心直接说万一哪句没说好，江雨焉直接不吃了。
　　丘旻飞想了想，用共用的漏勺从铜锅中盛出一勺菜放进黄苑的碗里，打断了她和江雨焉的对话：“马上就要上车了，下午还要爬山，先吃一点吧。”
　　丘旻飞的话如同石子一般打破了原本的表面平和，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许禾和季桦瑜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困惑地看向了丘旻飞。
　　许禾是纯粹的不解，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丘旻飞对江雨焉确实没那方面的意思？
　　而季桦瑜则是纯粹的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看起来双商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室友，会做出这种以低情商著称的赵嘉学长都不会做的事情。
　　“啪——”江雨焉手中的竹筷应声断裂。
　　黄苑吓了一跳，和丘旻飞一起疑惑地望向江雨焉。
　　江雨焉无视丘旻飞，保持亲切友善的笑容冲黄苑道：“没事，质量不好，本来就裂了，我前面没注意，先吃吧，我去换一双。”
　　这句话成为江雨焉在饭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换完筷子回来后的江雨焉重新拾起了她优雅冷艳的讲究气质，除了偶尔用“嗯”、“哦”来回应问话，其他时候一概都保持着“食不言”的中华传统礼仪。
　　江雨焉吃完中饭回到车上后便没有再和丘旻飞坐在一起，她以自己有点晕车为借口在大巴车的第一排蹭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本来是研究生助教学长王勇的，他听见江雨焉说她有点晕车后十分担忧，感觉没有照顾好同学是他的责任，急忙四处帮江雨焉找晕车药，生怕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江雨焉换位置换得很突然，让许禾他们三人有些措手不及，唯一因为江雨焉换位置而开心的人就是罗钰，因为他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坐了。
　　罗钰问完江雨焉他能不能坐她的位置得到答复后便欣然地坐到了丘旻飞旁边，他本来想拉上小伙伴们继续午饭前没能赶上的和平精英游戏，然而他看了看丘旻飞，突然发现他的小伙伴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开心。
　　罗钰看见丘旻飞难得深蹙的眉头，偷偷打开手机给前排的许禾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罗钰：我怎么感觉旻哥好像有点深沉？]
　　[许禾：深沉？]
　　[罗钰：就是忧郁（？）]
　　[许禾：听不懂，建议好好重修一下大学语文。]
　　罗钰：“......”
　　大巴车最终停在无芒山的入口，无芒山不高，由众多小山丘连绵而成，坡度平缓，进山的路很长，中途还会路过一个小水库，徒步到最高的山丘大概要四个多小时，山丘顶上是大片的草坪，是露营天文爱好者的打卡圣地。
　　两位研究生助教学长担心江雨焉的身体状况，主动坚持帮江雨焉负担了一部分重物。而江雨焉也是一个很会交际和说话的人，所以没过多久，三人就在前面聊成了一片，十分融洽。
　　丘旻飞远远地看着，也没有过去，只是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但明显兴致不高。有人和他说话他就嗯几句，没人和他说话他就带着耳机在一旁边走边听歌。罗钰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和他探讨晚上的露营，结果得到的答复不是“可能吧”就是“不知道啊”这些明显敷衍的回答。
　　罗钰再三碰壁后终于决定放弃这块硬骨头，他放慢脚步退回到身后许禾和季桦瑜的梯队中。
　　罗钰走在许禾身边叹了一口气。
　　许禾和季桦瑜正在聊她初中，也就是季桦瑜的高中，后门的各种小吃和学校的趣事，她听见了罗钰的叹气，然而情感上并不是特别想搭理这个电灯泡。
　　罗钰被无视，十分不开心，他又加重了叹气的声音，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许禾依旧心无旁骛地和季桦瑜神飞色舞地讲着过去的事情。
　　罗钰彻底不开心了，他冲着许禾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哎~~~~~~~”
　　“......”
　　许禾放弃了，她回头看向罗钰，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十分无语：“你又怎么了？”
　　罗钰对许禾这种前后不一致的态度十分伤心，他委屈地控诉道：“你不觉得你对季哥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吗，所以感情是会消失的吗，亏我们还是同班同学！”
　　许禾脑壳疼：“有事你就直说，关键是你在这里哎来哎去，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
　　罗钰：“你不觉得旻哥有点不太对劲吗？”
　　许禾看了看丘旻飞的背影，又看了看拒绝她陪伴的江雨焉，叹了一口气，敷衍道：“也许吧。”
　　罗钰偷偷摸摸地凑到许禾耳边小声道：“我感觉八成是因为感情受挫。”
　　许禾没想到罗钰竟然能够看出来，顿时起了兴致：“不错啊，你都能看出来了？”
　　罗钰不敢苟同：“什么叫我都能看出来？我一向观察入微好吗，身边有我看不出来的事情吗？何况还这么明显......”
　　很明显吗？许禾和季桦瑜对视了一眼，随后才不确定地向罗钰问道：“怎么说？”
　　罗钰：“看旻哥那么热情也看得出来啊，何况又是倒水又是盛菜……哎……旻哥也挺好的，可惜了……”
　　许禾：“等等，等等，倒水盛菜？你说的是谁？”
　　罗钰：“黄苑啊，要不然你以为是谁？”
　　许禾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罗钰像掌握独家八卦一样兴奋：“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旻哥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看他对黄苑和他对你和雨嫣姐明显就不一样啊。“
　　季桦瑜越听越同情丘旻飞，他看了一眼丘旻飞的背影，原来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多了几丝凄凉。
　　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室友，季桦瑜还是没有忍住，“咳”了一声，替自己这个看起来脑子好像有坑的室友解释道。
　　“我觉得吧......也不能这么看......不能拿他对熟人和不熟的人的态度来比较，毕竟这里面还有客气和礼貌的因素存在……”
　　虽然罗钰一直很欣赏季桦瑜的，但是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有些不能苟同：“不能吧，礼貌客气需要这么热情吗？倒水就算了，还主动帮人盛菜，季哥你对不想追的女生也会这样吗？”
　　罗钰说出了许禾想反驳却因为对方是季桦瑜而没能反驳出口的话，她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赞同，听完最后一句话，也同罗钰一起好奇地转头看向季桦瑜。
　　季桦瑜没想到这个问题还能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他哭笑不得地对上许禾的目光，努力帮自己澄清的同时也不忘再帮丘旻飞说上几句好话：“我是不会，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他不会，人和人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行吧。”许禾对丘旻飞的行为持保留意见，毕竟她对丘旻飞算不上太了解，而且感情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参和。
　　罗钰觉得季桦瑜说的也有道理，何况本来就是八卦，也不存在谁说服谁，他叼了一根草，望着前方十分殷勤和江雨焉有说有笑的研究生助教学长，又看了看相隔老远的黄苑和丘旻飞，突然流露出几丝羡慕。
　　“欸，禾姐，上次你不是说要帮我介绍对象吗，后续呢？”
　　“我没有说过要帮你介绍对象吧，不是子茵说的吗，”许禾不明白罗钰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情，她想了想，疑惑道，“而且我怎么听说她已经给你介绍了？”
　　罗钰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介绍了，他们两个加完好友后就聊过两次天，结果两次都不凑巧，正好都赶在了他打游戏的时候......
　　“哎，谈恋爱也好麻烦哦，看来我以后还是得找一个喜欢打游戏的女生。”
　　许禾不明白罗钰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罗钰时不时跳跃的说话方式。
　　罗钰：“对了，我记得刚开学不久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表白墙上发过一个帖子，说是看上了一个打篮球的男生，后面呢？怎么样了？找到人了吗？我听说是信院的，你就没有让季哥他们帮你去打听一下吗？”


第33章 那许禾的意思岂不是就是在……
　　罗钰的话像休止符一般给方圆两米的空间按下了静止键,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许禾五味杂陈地看着罗钰，比起尴尬, 她感觉她此刻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到底是怎么样的脑回路才能在一起上了近三个月的课都没有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她难道表现得不明显吗？
　　就这观察力也好意思说标榜自己观察入微？
　　罗钰不明白周围空气为什么就突然安静了下来，从许禾眼里他仿佛看到了关爱智障的那种怜爱。
　　“你这是什么眼神, ”罗钰莫名其妙，“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信院的啊。”
　　许禾：“嗯......我就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没有看过那个帖子？”
　　罗钰：“害！提起这个我就十分后悔！那天不是周末嘛, 我就睡了一个懒觉, 醒来帖子就删了，都没来得及嘲笑你, 听说是你的社死[注]现场？”
　　许禾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听见季桦瑜在旁边问道：“我记得那帖子不是早上十点多就删了吗, 怎么？有很多人看到？”
　　许禾没想到季桦瑜会开口, 一时有些吃惊和疑惑。
　　罗钰没有想到季桦瑜也知道这件事情, 顿时感觉八卦的友军中多了一个人, 他一边调侃一边道：“别的学院不知道，反正我们经济学院是传遍了, 各个群都有转发, 毕竟怎么说禾姐也算是我们院的风云人物，难得看上帅哥, 这点排面还是要有的。”
　　许禾见罗钰越说越不着调，连忙打断道：“行了行了，还排面，这排面送你要不要啊？”
　　罗钰一脸八卦的模样笑得十分鸡贼：“不过说实在的，你最后到底找到了人没有啊, 现在到哪一步了？有困难可以跟我和季哥说一说啊，或许我们站在男生的角度上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反正表白墙的事情也不止一次拿出来说了，该丢的脸早就丢得差不多了，何况这次还有季桦瑜陪她一起社死。
　　许禾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桦瑜：“哦？是吗？”
　　季桦瑜看见许禾带着一点狡猾的表情，眼中漾出了几丝笑意：“也不是不可以。”
　　罗钰完全没有感受到许禾和季桦瑜之间流动的暗波，他听见季桦瑜的话后立马有了被盟友支持的底气：“你看，季哥都说了，也不是不可以，快，来说说。”
　　许禾笑着瞥了一眼季桦瑜：“说什么啊？”
　　罗钰：“比如进展如何啊？有没有什么困难？他对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到哪一步了？”
　　许禾看了一眼季桦瑜，继而向罗钰笑着摊了摊手：“这个问题不好问答啊，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具体什么想法到哪一步了，感觉这就要问那个打篮球的人了。”
　　罗钰看见许禾满面春光中还带着一点得瑟的笑容，明白了过来：“啧啧啧，看来进展的不错啊，成了别忘记请我吃饭。”
　　许禾笑着看着季桦瑜：“还早呢，不过吃饭这个事情你可以提前问问你季哥。”
　　季桦瑜对上许禾的目光，笑而不语。
　　罗钰看了看许禾，又看了看季桦瑜，直到登上山顶，在草坪扎好帐篷，他也没能明白许禾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季桦瑜作为组长被老师叫去开会，罗钰和临时组建的帐篷室友也不太熟悉，他看见许禾一个人在她的帐篷边整理背包，一边琢磨一边走了过去：“我还是不太懂，为什么你前面说吃饭的事情要问季哥，这事和季哥有什么关系啊？”
　　许禾为了节省登山包的空间，装东西的时候将很多能拆或者有独立包装的东西都拆开了。这样做的好处是能最大利用登山包的空间，而坏处就是找东西拿东西的时候特别费劲。
　　罗钰过来的时候许禾正蹲在帐篷边把晚上要用的东西给清点出来，她听到罗钰的话后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后差点乐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琢磨这个事情啊？”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吃饭要问季哥？”
　　罗钰一边问一边琢磨，没等许禾回答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你看上的那个人是信院的，季哥也是信院的，该不会季哥中间帮你牵过线搭过桥，所以你对季哥的态度才一直不一样！”
　　许禾看着罗钰，突然有一丝心疼他的情商，她怜爱地拍了拍罗钰的肩膀，摇了摇头：“你这逻辑，真是......”
　　“无懈可击......”
　　罗钰以为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当事人的肯定，顿时十分激动：“所以你让我问季哥是因为你早答应过他成了会请他吃饭？！”
　　许禾叹了一口气，同情道：“我让你问他，是因为他就是我帖子中篮球场上那个打篮球的人。”
　　罗钰感觉有点晕，许禾说的每个字他好像都认识，可是为什么合在一起就这么难理解呢？
　　‘他就是篮球场上那个打篮球的人’？‘他’指的是季桦瑜，‘打篮球的人’指的是许禾在篮球场上看上的帅哥......
　　那许禾的意思岂不是就是在说她喜欢的人就是季桦瑜？？？？？
　　罗钰顿时感觉十分无语：“别闹，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怎么这么无聊啊，所以就是季哥帮你牵的线吗？”
　　许禾看见罗钰的反应差点笑了出来：“你真是......我真没在和你开玩笑，当时我在球场上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季桦瑜。”
　　罗钰看见许禾脸上那不似作伪的表情，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过了一般，感觉三观和认知都被颠覆了个遍。
　　他将这些日子一起上课吃饭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难以置信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他他他......我我我......”
　　“别你我他了，所以啊......”许禾拍了拍罗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平常有点眼力见，没事别总当电灯泡。”
　　罗钰孤苦伶仃地站在坍塌成废墟的精神世界中，满眼都是被这个残忍世界辜负后的绝望......
　　许禾看着罗钰，突然发自内心地升起了几丝同情。
　　季桦瑜刚刚从老师那边回来，看见许禾和罗钰在这边聊天便直接走了过来，结果就看见罗钰一副世界观崩塌般的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第一反应是看向许禾，带着一点担忧，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罗钰还没有重建好的世界观再次崩塌......
　　季桦瑜看见罗钰看到他后更加难以置信和绝望的表情，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哭笑不得地看向许禾，用眼神询问道：他反应过来了？
　　许禾摊手对季桦瑜无奈地点了点头。
　　季桦瑜：为什么看起来反应好像有点大？
　　许禾：可能是自信心收到了打击，对自己的智商和情商产生了怀疑（？）
　　季桦瑜被许禾的揶揄给逗笑了：现在怎么办？
　　许禾抱起她整理出来的小零食和御寒等物品，挂起和罗钰还不熟时才会表现出来的和善面容：“我们打算去调试一下天文望远镜，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不不不了，”罗钰没有任何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并且一边摇头一边下意识地同手同脚倒退地逃离了现场，“我我我，我和刘斌彦说好了，等会一起，一起看，你们去吧，不不不用管我。”
　　许禾看见罗钰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处，抬头故作疑惑地向季桦瑜眨了眨眼问道：“我怎么记得和他住一起的那个男生叫刘彦斌呢？”
　　季桦瑜看见许禾眼中带着一点捉弄完人的笑意，笑了出来......
　　——
　　山顶的夜色和都市里的完全不一样，脚下连绵漆黑的山丘将夜空映衬得格外明亮。夜空并非是漆黑色的，而是带着一点深蓝和藏青。皎洁的月亮仿佛触手可及，昏黄色的月晕缭绕四周。繁星散落在夜空之上，显得格外梦幻和难得。
　　“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许禾帮季桦瑜调试好天文望远镜后不拘小节地往草坪上随地一坐，她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满天繁星，“我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么多星星还是很小的时候，当时在老家，天热大家都摊着凉席睡在屋顶上躺着就能看到漫天繁星。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摩天高楼拔地而起，城市化建设越来越完善，满街的霓虹灯越来越璀璨，好像就再也没有看见过星星了。”
　　季桦瑜：“看不到星星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城市里光污染严重和住宅高楼相隔太近看不到，不过随着人们意识的提高和国家政策的加强都在慢慢变好，现在十一二点去空旷点的公园还是能看到挺多星星的。”
　　“确实是，国家在摸索，社会在进步，人们的生活也在越变越好，”许禾扭头看着季桦瑜，“但是你不觉得在别人抒发感慨的时候如此理智，不仅破坏气氛，还容易让人没法接话吗？”
　　季桦瑜看见许禾眼中恨不得糊到他脸上的无语，笑了出来：“我的错，要不你继续讲你小的时候在屋顶上看星星？”
　　许禾：“感慨这种东西是需要情绪的！有情绪的时候才能感慨，情绪散了就感慨不出来了！”
　　季桦瑜难得看见许禾这一面，感觉有点像龇牙的小猫，他眼中不由自主地漾出了几分带着一点宠溺的笑容：“好吧，我的错，下次你emo了我努力融入[注]，保证不干扰。”
　　许禾在季桦瑜带着一点宠溺的眼神和语气中十分不争气的脸红了，她别开脸，重新将视线投向星空，默默将话题转移：“行吧，原谅你了，话说我们观测星星的同时是不是还得完成一份线上测试啊？”
　　季桦瑜看见许禾的反应，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他随意在许禾旁边找了一块平坦的位置坐了下来：“嗯，不过都是一些选择题，前面你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和丘旻飞已经商量着做完了，主要都是一些星体和常见恒星、行星、星座等外貌图像的辨别，答案我们发在群里了，做起来应该挺快的。”
　　“还没看你们就做完了？”许禾赞叹道，“可以啊，我还以为要边看边查很久的资料呢。”
　　季桦瑜：“还行，老师的意思可能是担心我们拿着这个天文望远镜没事干，一晚上的时间也不知道应该看些什么，就出了一些题，让我们跟着题找星星。”
　　“这么看的话你们应该挺有经验的，”许禾满意道，“那等会找星星应该就不愁了。”
　　季桦瑜看见许禾眼中的崇拜和放心，十分心虚，第一次后悔原来没和他爱好天文的堂哥一起多去看几次星星学习一下。
　　许禾没有注意到季桦瑜眼中的那一丝懊悔，她看了看身后那一片帐篷疑惑地问道：“说到丘旻飞，话说他人去哪了？我怎么吃完饭好像就没看到他了？”
　　季桦瑜：“晚上十点才正式开始由老师带着看星星，王勇等几位研究生助教学长担心大家无聊，吃完饭后就把想玩游戏的人组织起来了，前面我看到他们在玩击鼓传花，输了的人真心话大冒险。”
　　许禾有些不解：“他前面不是说他有些累，想休息一下，怎么......”
　　许禾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已知江雨焉这一路都和那两位负责他们这辆大巴车的研究生助教学长混在一起，已知那位研究生助教学长王勇对江雨焉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已知他们组织的这个活动江雨焉因为盛情难却被拉去参加了......
　　许禾看着季桦瑜，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
　　季桦瑜苦笑：“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他们俩个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季桦瑜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要是好奇的话，我们可以先把这个天文望远镜收了，过去看看。”
　　许禾在吃瓜和跟季桦瑜单独看星星中犹豫了一秒，然后立马做出了决定：“算了算了，这种事情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来来来，既然你都把天文望远镜调好了，我们就先来看看星星，省的等会五个人用一个还得排队。”
　　季桦瑜眼中浮出了一点笑容：“行，那就先从最好找的金星开始吧，我帮你调好还是你想自己试一试？”
　　许禾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站在季桦瑜面前，伸出一只手递给季桦瑜：“你调好我再看多无聊啊，还是你教我怎么用吧。”
　　季桦瑜坐在草地上，他看见许禾站在满布繁星的夜空下，带着芳草气息的夜风吹动她的马尾，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漫天繁星都比不上许禾那双弯弯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季桦瑜伸手拉住许禾的手，笑道：“行啊，不过你确定你拉得起我吗？”
　　.........


第34章 “季桦瑜，你妹的！”……
　　独处时光结束得很快, 九点半开始，搬着天文望远镜过来的小组就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理论和实践相差巨大, 不少人摆弄了一会儿发现毫无头绪就开始向周边弄明白了的组请援，开始是季桦瑜频繁被叫走, 后来就连刚学会怎么调寻星镜的许禾都开始有人询问了。
　　季桦瑜帮旁边的组调完仪器回来，看见许禾在前面那一组给她们演示该怎么将寻星镜和主镜校正。
　　季桦瑜没有出声，在旁边看着，直到许禾一边告诉她们方法一边帮她们校正完后才笑道：“可以啊, 出师了。”
　　许禾和季桦瑜并肩往回走, 她听见季桦瑜的夸赞笑道：“哪里啊，你是不知道, 我开始帮她们调的时候越调越歪, 当时贼尴尬了, 要不是看你实在抽不出身, 都想让她们等你调完再过来帮她们弄了。我最后和她们讲的方法没错吧？。”
　　季桦瑜笑道：“没有问题, 这种东西就是熟能生巧, 多调几次就好了。”
　　许禾一直担心自己教给别人的方法有问题，听完季桦瑜的话后才放心下来：“对了, 我们弄的摇滚音乐节时间定了, 在下下周五，那天晚上你有课吗？江雨焉他们自己编了一首歌, 我会在里面打架子鼓。”
　　季桦瑜：“你还会打架子鼓？怎么没听你提过？”
　　许禾：“暑假的时候跟江雨焉他们练的，很业余，不过节奏还是准的，这段时候我们还会找时间再合几遍。”
　　季桦瑜：“你有节目那肯定得去看看，我好像看到你们在官微上发过宣传, 微信公众号上注册买票？”
　　许禾：“你来就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不用买，直接来就行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拿几张亲友票，我特意留了一张给你。”
　　季桦瑜眼中浮出了一点笑：“你还特意留了一张给我啊，那万一我要是没时间呢？”
　　许禾笑眯眯地看着季桦瑜：“你不是说我有节目你肯定得来看看吗？”
　　季桦瑜没有说话，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
　　江雨焉近十点才慢悠悠地跟着丘旻飞和精神依然有些恍惚的罗钰过来，李老师和几位研究生助教学长在前面讲解仪器使用规范，江雨焉勾住许禾的肩膀，趁着没人注意小声地调侃道：“特意赶到最后才过来，怎么样，够意思吧？”
　　许禾十分满意：“不错不错，十分上道，不过......”
　　许禾故意停顿了一下，眯起眼揶揄道：“不过你竟然是为了我，我还以为你是被哪位一直围着你忙前忙后的学长给捕获了芳心呢。”
　　“......”江雨焉故作用力地轻拍了一巴掌许禾的背，无语地吐槽道，“你可真是没良心，要不是为了给你机会，我至于吗？还是你更希望我一路都跟着你？”
　　许禾笑了出来，勾住江雨焉：“所以我这不是在感谢你吗，不过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对于有些人来说，故意让他吃醋或者故作不在意或许能逼他行动，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故作不在意只会让他感受不到你的心意，继而退缩。”
　　江雨焉微微一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禾：“若单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其实很难看得出来你对丘旻飞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可能充其量只是原来认识、玩的不错的异性朋友。就拿今天的学长来举例，你不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和你对丘旻飞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吗？”
　　江雨焉：“怎么不一样了？”
　　许禾：“你对待丘旻飞给人的感觉，那是就是好朋友，好兄弟，除非世界末日就剩下你们俩个人，为了人类物种的延续，你咬咬牙或许能和他在一起，但是依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那种。而你对待学长我就不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个一见如故，打算进一步了解发展呢。”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雨焉听完许禾的话后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吗，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爬完山以后八成就不会再联系了，哪来什么一见如故。”
　　许禾：“那你对丘旻飞呢？”
　　江雨焉想起许禾刚刚对她和丘旻飞关系的形容，轻轻笑了笑，继而又带着一点自嘲摇了摇头：“我和他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我们先是朋友然后我才动的心，明知道他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再表露出点什么，那以后岂不是连朋友都很难做了？”
　　许禾想了想，好奇地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江雨焉望着星空过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地回忆道：“当时还是小学的时候，我是转校生，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所有人都不认识，班里的同学又早已自成一体，那时候我还挺内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主动融入别人的小圈子。”
　　新学期开学要重新排位置，江雨焉永远记得当时的场景，所有人都很快地找到了那个平常和他们玩的最好的小伙伴，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队列外。哪怕是最后一个落单的人，被老师叫到要和她同桌，都是百般不愿，宁愿抱着另外俩个女生耗在原地。
　　她茫然又无助地站在原地，她从三十多张陌生的面容中看出了大家对她这个外来者下意识的排斥，大家紧紧站在一起，仿佛在告诉她他们才是一伙的，而她只是一个外人。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忍住差点当众落泪。
　　就在情况变得胶着的时候，丘旻飞主动从队列中站出来说想要和她同桌，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大家起哄时丘旻飞脸红的表情。
　　他带她慢慢融入集体，带她认识新的朋友，只要是叫上他的活动，他就不会把他落下。当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小太阳，让她孤单乏味只有练琴的生活变得璀璨了起来。
　　许禾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江雨焉后面的话，她莫名其妙看着江雨焉眼角那一抹陷入回忆中的暖意，实在没有忍住，好奇道：“然后呢？”
　　江雨焉叹了一口气，散去眼中对逝去时光的留念：“没有什么然后，然后就是我有病，吃饱撑多了。”
　　“？？？”许禾一头雾水，什么鬼。
　　江雨焉顿了顿，带着一些惋惜和不忿：“但凡再晚一些相遇，也不会......”
　　许禾悄咪咪地竖起耳朵。
　　江雨焉：“算了，看你的星星去吧，良辰美景，好好把握，别错过了......算了，你们这也错不过。”
　　许禾看见江雨焉离去的背影既无语又心痒，不是，怎么就‘算了’，这话说一半怎么就能‘算了’呢？！
　　季桦瑜走过来看见许禾一脸像吃了大蒜似的表情差点笑了出来：“怎么了？”
　　许禾哭丧着脸控诉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最过分吗？”
　　季桦瑜笑道：“什么样的人？”
　　许禾：“话说一半就说‘算了’的人！”
　　季桦瑜笑了。
　　.........
　　十二点过后，抵御不住越来越冷的气温的老师和同学们开始搬着器材陆续撤离。
　　季桦瑜在江雨焉进帐篷之前叫住了她。
　　江雨焉看了一眼已经钻进帐篷的许禾，跟季桦瑜往旁边无人处走了几步，感觉有点难得，她微微挑眉：“怎么？有事要我帮忙？”
　　季桦瑜笑了笑：“确实。”
　　江雨焉十分无语：“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知道，说吧，什么事？”
　　季桦瑜：“我听许禾说你们下下周办完摇滚音乐会后打算出去团建，但是还没有确定好去哪里，只是有几个备选的方案？”
　　“对啊，主要人有点多，”江雨焉顿了顿，看着季桦瑜，“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季桦瑜：“南城区那边去年不是新开了一个环球主题乐园吗。”
　　江雨焉面有菜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游乐园门票团购一人一天都要四五百吧，我这边各部门的部长、干事，再加上请回来的一些校友嘉宾，几十近百人，我就是掏光学生会的经费也付不起啊。”
　　季桦瑜：“门票还好，我可以帮你牵线拉个赞助，你们到时候在音乐节上面拉个海报和横幅帮他们宣传一下就好了。”
　　江雨焉琢磨了一下季桦瑜的话，感觉好像不错：“这倒是可以，不过送近百张门票，你确定他们有这么大方？”
　　季桦瑜：“他们那边市场部的负责人三月份的时候找我们老师给他们做了一个园内游玩互动型的微信小程序。”
　　江雨焉明白了：“然后你们老师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你，而他们现在还需要靠你来维护这个小程序？”
　　“差不多吧，”季桦瑜想起那个负责人恨不得用门票来抵项目尾款的模样，表情顿时丰富了起来，“反正让他们赞助点门票没有问题，但要赞助钱的话就很难了。”
　　江雨焉：“行啊，所以作为交换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呢？”
　　季桦瑜：“学校的音乐节应该不会让你们开到很晚吧，大概就到十点多钟？”
　　江雨焉：“差不多，申请表上团委老师给了备注，十点前得全部收拾好。”
　　季桦瑜：“那你看你能不能找个借口团建前一天晚上把许禾带过去？”
　　江雨焉笑吟吟地打量着季桦瑜，良久，才感慨道：“不错，许禾的眼光真的挺不错的。”
　　季桦瑜笑了笑。
　　......
　　季桦瑜等江雨焉安全进入帐篷以后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丘旻飞摘下耳机看着季桦瑜，过了一会儿，他见季桦瑜丝毫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实在没有忍住，才故作无意地随口问道：“你们聊什么了，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季桦瑜停下收拾的动作，曲着一条腿坐在帐篷里，他借着帐篷上的夜灯打量着丘旻飞，良久：“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对江雨焉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丘旻飞突然很后悔，果然，他就不应该多嘴！
　　“什么什么心态，”丘旻飞故作无所谓似地枕着手看向季桦瑜，“从小一起长大，还能是什么，朋友啊。”
　　季桦瑜：“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计算机是你爸要你学的？”
　　丘旻飞不知道季桦瑜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话题，他耸了耸肩：“差不多吧，毕竟是信息时代，反正当时他给我的要求就是，不管哪所学校，只要是计算机就行。”
　　季桦瑜：“我们学校的计算机专业没有隔壁B大的好，我记得你的高考分数比我们学校计算机专业的录取线还高了二十多分，去B大的计算机系也绰绰有余，那为什么你最后会选择A大？”
　　“我......”丘旻飞想起他几次和季桦瑜聊天的时候说漏嘴的话，默默闭上了嘴巴。
　　季桦瑜：“大提琴专业一直是我们学校艺术学院的王牌专业，里面有国内几位著名的大提琴首席，而艺术生的专业考试一般都会提前出成绩......”
　　“虽然都是top10，但A大的名气比B大更大，”丘旻飞打断道，他尽量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而且我更喜欢A大的校门，我觉得它的校门比B大更气派，不可以吗？”
　　季桦瑜点了点头：“可以，没问题，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原来打篮球一般都是和信院里认识的人随便打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和经济学院的人约球了，特别是那个叫做刘允阳[注]的学长，一般有他在，哪怕是翘课你都会过去。”
　　“......我，”丘旻飞在脑海中飞快地筛选能用的借口，“我，我那不是......”
　　“我知道，”季桦瑜一边钻进自己的睡袋一边打断道，“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担心她所托非人，关心一下也没什么，懂，都懂，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丘旻飞看着季桦瑜露在睡袋外的脑袋，磨了磨牙：“季桦瑜，你妹的！”


第35章 季桦瑜承认，他在这一眼中……
　　摇滚音乐节当天, 季桦瑜收拾好东西正打算出门，他看了看丘旻飞，有点好奇：“你真不去？”
　　丘旻飞靠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玩手机：“不去, 听不懂摇滚，太闹腾了。”
　　季桦瑜记得丘旻飞歌单里明明就有挺多摇滚歌, 他看了一眼丘旻飞心虚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见时间差不多就穿上外套：“哦，那我走了啊。”
　　“嗯。”丘旻飞应了一声, 等季桦瑜离开后, 握着手机，良久, 打开了手机相册中的电子票。
　　季桦瑜看了节目单, 许禾他们的节目在中后段, 所以他也没去太早, 他到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已经被调节起来了。
　　学生会这次是花了心思的, 他们申请下来整个东区操场, 舞台被安置在操场尽头，除了正常的追光和顶光之外还安置了不少效果和图案灯, 就连草坪周围也都被按上了光束灯。舞台的灯光和地上的五颜六色的光束灯配合台上音乐节奏闪动, 确实有一点酒吧群魔乱舞的氛围。
　　他们还请到了几个在乐坛已经能够被叫得出名字的校友吸引人气，其中有一个是刚播完的爆款乐队综艺的参赛选手, 虽然最终没能拿到冠军，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自己的母校结结实实地火了一把，为了报答母校的同学帮他各种投票拉票，他甚至拉上了他整个乐队的人过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了不少艺术系文科院会玩的活跃气氛小能手在人群中带动情绪调节气氛，看见周围想玩又不好意思玩的同学就主动拉他们进中心舞圈。
　　操场角落还搭建了四个简型的酒水饮料吧台, 吧台侧面皆是清一色简单粗暴的燕京啤酒赞助广告牌。
　　环球主题乐园的海报被贴在操场围栏外，也属于在进门前就能看到的显眼位置。
　　下一个节目就是许禾他们的了，《唯有自由永不褪色》，听说是江雨焉编的曲，上周他去找许禾吃饭的时候她们正好在练习，他在活动室外等的时候听了一会儿，挺不错的，很有才华。
　　季桦瑜看见许禾在舞台后面和江雨焉他们对节奏便没有去打扰，只是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了，等你的架子鼓。]
　　许禾开始一直有点找不到状态，不管是周围的人和她说话还是对节奏，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无数次从后台望向观众区域，然后都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平日里能够一眼看到的熟悉身影。
　　直到她感受到手机震动......
　　即使没有看到消息，她也有预感，八成应该是季桦瑜。
　　她打开手机微信，看完消息后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一直飘忽不定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一下子就找到了舞台状态。
　　[好。]
　　“禾姐不是说了吗，平常心，演砸了也没事。”贝斯手打着哈欠对想拉他起来再对一边节奏的吉他手说道。
　　“谁和你说演砸了没关系？”许禾回完消息抬头道，“如果演砸了，散场后整个操场的垃圾就我们来收拾。”
　　众人：“？？？”
　　这个威胁太狠了，直接让贝斯手的瞌睡灰飞烟灭：“禾姐，五分钟前你还是躺平随便，怎么五分钟的时间，就变了？”
　　江雨焉靠在一旁，看了一眼许禾的表情，了然道：“想等的人等来了。”
　　撮合感情比单独演出更让人激动，贝斯手顿时支棱起来，他一边拨弦一边将乐队内坐着的几个人都赶起来：“来来来，起来再对一遍！”
　　......
　　舞台的灯光暗下，两队学生乐队交接舞台，季桦瑜站在人群中，他看见舞台灯光从许禾头顶洒下，衬着她面容更加白皙立体，妆容比平日浓一些，是标准的舞台妆，像是隐藏在半面野兽面具下的神灵，她跟其他人一样闭着眼，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默数节奏，舞台上没有一丝声响，主唱用手势默数着一二三。
　　贝斯与电子琴的声音响起，季桦瑜看见许禾睁眼的那一瞬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在台下无数拥挤的人群中，像是穿越了千年万年，带着周围的火树银花和万丈星光，仿佛在她的眼中只能看见你一人。
　　人生总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她自人山人海中来，来时携带风雨，走时乱了四季，却依然让你避无可避。
　　季桦瑜承认，他在这一眼中怦然心动......
　　虽然许禾之前一直强调她很业余，但从动作和节奏之中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花了很多精力练习，特别是那个转鼓棒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来只是练了半个暑假。
　　我们被困在世俗的枷锁中，
　　没有人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们所有努力都只是为平衡，
　　平衡社会的眼光和心中的理想。
　　鼓皮和镲片在空气中震动，带动他的心弦，鼓棒敲出的每一个心仿佛都在他的心跳上。
　　离群而居的除了怪物还有神灵，
　　所有特立独行的人格都意味强大。
　　我们不想老去，
　　我们不甘平庸，
　　我们想挣脱世俗的枷锁，
　　日出后又是一个西沉的日落，
　　自由和理想永不褪色。
　　这一场的舞台效果很好，台上的乐队和台下的观众互相带动气氛，炫丽的光束灯交相晃动，台上和台下一样疯狂。
　　歌曲结束时季桦瑜在人群中看见了带着棒球帽的丘旻飞，然而灯光一闪而过，舞台上方换场，等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季桦瑜在许禾下台的地方等着她，许禾看到季桦瑜的那一瞬间本就因为舞台而激动的心情更加兴奋了几分，她抑制住自己想扑过去抱住他脖子转个圈的心情，非常克制得扶着他的手跳下台，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笑颜。
　　许禾：“怎么样？”
　　季桦瑜：“很棒。”
　　许禾：“就这？太敷衍了吧！”
　　季桦瑜：“真的很棒，表演很完整，舞台很华丽，表情管理也非常完美，”季桦瑜故意停顿了一下，故意带着几分犹豫，“就是......”
　　许禾：“嗯？”
　　季桦瑜笑了起来：“就是紧张踩错了一个节拍，幸好最后调整回来了。”
　　许禾笑了：“你好烦啊！不要注意这种细节！”
　　江雨焉开始还是一脸姨母笑，看着看着越发觉得不忍直视，最后简直咽不下这嘴的狗粮。
　　“你们俩个够了！注意形象，后面还有人呢。”
　　季桦瑜笑着和江雨焉打了一个招呼。
　　江雨焉：“虽然你眼里只有我们的鼓手，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有注意听歌吗？觉得这歌怎么样？”
　　季桦瑜知道江雨焉是想听旁人对她编曲的看法，他笑道：“当然，唱得不错，词曲编的都挺好的，曲有Nirvana的风格，是向科特·柯致敬吗？”
　　江雨焉明显轻松了不少，“算是吧，”她看了一眼季桦瑜身后，随口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季桦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嗯。”
　　江雨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然而丝毫没有影响脸上的笑容，她调整好心绪后立马故作兴致勃勃地把许禾往季桦瑜那边轻推了一把：“你们俩聊吧，后台秩序我帮你看着，不用感谢。”
　　“还有别忘记提醒嘉宾，就是我给你的名单上的那些，晚上十点的车，去环球主题乐园，顺便问问他们想吃什么，我就定了烧烤和肯德基。”
　　......
　　江雨焉走后，季桦瑜向许禾问道：“怎么？还有事情要忙？”
　　许禾：“毕竟是第一届，没有旧例可循，怕现场出现什么意料外的变故，所以需要人盯着，而且不少人喝了酒，也怕闹出乱子在团委老师那里也不好收场。”
　　季桦瑜：“团委老师不支持办这个音乐节？”
　　许禾：“有支持的，有不支持的，总体来说不支持的还是占大多数。”
　　许禾的回答在季桦瑜的意料之内，他想了想，好奇道：“你怎么会想到办摇滚音乐节？”
　　许禾：“怎么了？不像我的风格？”
　　季桦瑜笑了笑，诚实道：“确实不大像，从找乐队拉赞助到说服团委老师，这需要花费多少精力，感觉你对摇滚还没有这么狂热。”
　　许禾笑着承认道，“确实，主要还是雨焉她想办，她进学生会又留下来当部长，其实就是想利用学生会财大气粗的家底在学校办一个摇滚音乐节，”许禾扬了扬下巴示意后台那一圈在乐坛小有名气的歌手，“为了吸引人气，她还利用各种关系找了不少校友，真的也算是费尽心力了。”
　　季桦瑜：“那你呢？”
　　“我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帮她，另一方面就单纯地觉得没有办过这种活动，挺有挑战性的，想尝试一下，”许禾笑道，“你觉得办得怎么样？”
　　季桦瑜扫了一眼舞台和光束灯下热闹的人群，莫名地生出几分与予荣焉的感觉，他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办得很成功，至少在校园摇滚音乐节中算是数一数二了。”
　　许禾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上次不是说你对摇滚了解的不多吗？怎么一听就听得出来这首曲子编的有Nirvana的风格？”
　　季桦瑜看见一个没轻没重的路人提着两瓶酒跑过来，眼看就要撞到许禾，他微微将许禾往自己身边拉了一点，然后解释道。
　　“丘旻飞一直很喜欢这个乐队，我在他那里听过几次，而且这个乐队的歌是他每次去ktv必点的曲目。”
　　许禾被拉得触不及防，她在秋天的晚风中闻到季桦瑜身上洗衣液和某种剃须水混在一起的味道，清爽、干净、像雪后的松树林。
　　季桦瑜见许禾半响没声，有些不解：“嗯？”
　　许禾心跳得很快，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季桦瑜在说什么：“噢，嗯。”
　　季桦瑜乐了，“你怎么了？”他看见许禾从舞台上下来也没有多加衣服：“冷？”
　　许禾其实不冷，相反，她甚至感觉有点发热，她握了握发汗的手心，低头：“嗯，是有一点。”
　　季桦瑜脱下他卫衣外的外套，自然地披在许禾的肩上：“要不你先披着？我看你冷得好像都有些发抖了。”
　　许禾拉住肩膀上的衣服，她不冷，她紧张，
　　许禾感觉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有点像秋雨洗过的针叶林，莫名很好闻，她想她下次去超市的时候可能会挨个闻一遍洗衣液，然后找这一款买。
　　“噢，对了，”季桦瑜从许禾披着的外套口袋中拿出一个简单大方的长条礼盒，礼盒很长，衣服口袋只装到一半，“我也不知道演出应该送点什么好，总感觉学校里拿花太夸张了。”
　　许禾有些吃惊地接过礼盒：“这是......？”
　　季桦瑜眼中带着很温柔的笑意：“算是演出礼物吧，看看喜不喜欢。”
　　礼盒里是一对定制鼓棒，枫木的，木纹纹理很漂亮，鼓棒下刻着日期和他们演出歌曲的名字。
　　季桦瑜：“你上次不是说你觉得你的鼓棒打起来很累吗？我听说枫木的鼓棒会轻一些，演奏起来比较敏捷。”
　　季桦瑜第一次主动送女生礼物，他其实也很紧张，既怕唐突又怕不合心意，他看见许禾没有吭声，心里也有些微微发虚：“没事，你要是觉得不好用的话......”
　　“不是，”许禾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她轻轻地握着礼盒，既舍不得放下又怕自己抓得太重，“我很喜欢，就是太高兴了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季桦瑜放松下来，“你喜欢就好，”他笑了起来，眉梢眼角皆是星光，他替许禾将晚风吹到脸旁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恭喜演出成功。”
　　那一刻，许禾看见了她心底绽放的烟火。


第36章 “做我女朋友吧。”……
　　环球主题乐园。
　　许禾和季桦瑜站在主题乐园酒店前台前, 等待工作人员办理入住校友嘉宾的房卡。
　　季桦瑜看见许禾翻了翻手机的群消息后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怀疑他们不少人可能真的喝高了，”许禾把群里刷的各种表情包和消息递给季桦瑜看, “行李还没放呢，就打算去鬼屋了。”
　　“这边夜场主打的项目就是鬼屋和密室逃脱, ”季桦瑜看完后笑道，“行李没事，门口就是寄存处，丢那里也没关系, 一般没什么人拿。”
　　许禾听到季桦瑜驾轻就熟的口吻乐道：“这么熟悉？看样子你来过不少次？”
　　季桦瑜：“当时帮他们做的那个项目里面有地图功能, 所以来实地考察过几次。”
　　“挺好的，”许禾懒懒地靠在大理石质地的前台上,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地感谢你, 要不是你帮我们联系这边的经理商量了赞助, 这大晚上的, 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招待这些被邀请过来助演的校友嘉宾, 开始我还在和江雨焉商量, 要不然就干脆弄个车把他们拉去大排档吃个烧烤算了。”
　　季桦瑜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叠房卡，他看见许禾放松的模样露出了一点笑容：“怎么？困了？”
　　“有点, 不过现在去休息太浪费了, ”许禾看向季桦瑜，“我听说江雨焉说这边有一个小王子的主题城堡, 城堡顶楼可以俯瞰整个主题乐园，把房卡分给大家后要不要去看看？”
　　季桦瑜低头看着许禾，笑道：“好啊。”
　　.........
　　小王子主题城堡整体是古老欧式风格，高高的灰白色城墙上爬满了蔷薇藤蔓，冰蓝色的灯光将整个城堡映照得格外梦幻。
　　城堡分三层, 前两层的雕塑手绘展览和VR虚拟环景夜场不开放，只有顶层可以从外城墙直接走楼梯上去。
　　满布蔷薇藤曼的外城楼内墙上刻有每隔几米就刻有一副小王子经典场景的壁画，有和玫瑰一起生活在b612小行星上的，有猴面包树，有看日落，有和飞行员一起在浩瀚无垠的撒哈拉沙漠的，还有和狐狸坐在草地上的背影......
　　季桦瑜见许禾看得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城墙边上伸出来的藤曼，他轻轻带了带她的胳膊，用手微微将快要刮到她的藤曼拨开：“当心一点，还带刺的，小心划破。”
　　许禾望向季桦瑜，她在他漾着笑意的眼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嗯，哦，好。”
　　许禾用平静掩饰心中的慌乱和如鼓的心跳，故作淡定地走上了城堡顶层。
　　她靠在城墙上，手支着下巴，向上望去是漫天繁星，向下望去是如梦幻般霓光映照的童话王国。
　　她感觉手边的城墙石壁上有些凹凸不平，像是漏看的壁画，她借着星光和霓灯低头看了看，是小王子和飞行员在沙漠上看星星的画，“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许禾看着手边的画和字，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砰——砰——砰——”
　　骤然响起的烟花把许禾吓了一跳，无数烟火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中绽放，像一朵朵盛开的蔷薇花，又像是一颗颗流星在夜空划过......
　　许禾难以置信地看向季桦瑜。
　　晚风拂过许禾的长发，季桦瑜低头望着许禾......
　　“做我女朋友吧。”
　　烟花在满是繁星的夜空中不断绽放，许禾分不清到底是她的心跳声更响还是烟花的声响更大。
　　“我追了你这么久，就这样答应你，是不是有点亏？”
　　季桦瑜笑道：“那可以换我来追你。”
　　许禾扑在季桦瑜怀里，晚饭带起她的长发：“算了，舍不得。”
　　......
　　......
　　A大南区宿舍，罗钰和室友参加完摇滚音乐节回来洗漱完后就无聊地瘫在床上玩手机。
　　自从知道许禾喜欢的人是季桦瑜后，他将这几个月他们俩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无数遍。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导致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丝毫不对劲？
　　经过痛定思痛地反思，罗钰找出了原因。
　　都是因为关键信息的错失让他忽略了所有的细节！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也为了避免再次错失吃瓜群众的乐趣，爬完山回来以后罗钰就养成了每天睡前刷一刷表白墙的习惯。
　　今日的他也和寻常一样，手机玩得差不多了以后打算看一眼表白墙就睡觉。
　　表白墙和寻常一样，首页混杂着各种求人信息贴和缺德人的玩笑贴，就在罗钰随意翻了几个觉得没什么意思，打算关了表白墙睡觉的时候，一个发帖人的昵称后面带有管理员小皇冠的帖子降落到首页。
　　罗钰一脸莫名地点开帖子，然后“啪”地一声，手机跌落和他的鼻子来了一个亲密撞击。
　　帖子的主楼只有一张照片，是许禾站在星空和烟花下浅笑的侧脸。
　　罗钰一边捂着被砸得痛得差点让他流出眼泪的鼻子，一边震惊得难以自持地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他在发帖人的昵称那里看了良久，久到他几乎都要不认识“季桦瑜”这三个字了。
　　一楼：？？？
　　二楼：？？？？
　　三楼：？？？？？
　　.......
　　三十六楼：艹！是我眼花了对不对？！昵称是可以自己随便改的对不对？！
　　三十七楼：srds，集美你乱了队形。
　　三十八楼：srds，这好像是管理员的号。
　　三十九楼：srds，表白墙改昵称好像不能改存在的校友名，除非是本人。
　　四十楼：别虽然但是了，[点烟][点烟][点烟]，坐标信院，刚刚查了主页学号，真的是本人。
　　四十一楼：艹！
　　四十二楼：艹！
　　四十三楼：艹！
　　......
　　六十一楼：草都没了，文明你我他。
　　六十二楼：.............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我现在的心情，有震惊，有欣慰，有惆怅，还有一种淡淡的来自单身狗的凄凉，五味杂陈，不知道有没有姐妹可以懂我.........
　　六十三楼：我觉得我可以懂[点烟][点烟][点烟]
　　六十四楼：我觉得我也可以懂[点烟][点烟][点烟]
　　......
　　七十五楼：其他的我都能懂，但是为什么惆怅？
　　七十六楼：因为单身帅哥本是人类共有财富，而有妇之夫就不能肆无忌惮地看了[点烟][点烟]
　　七十七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距离那个帖子，才三个月不到吧......
　　七十八楼：可能这就是优秀的人总会和优秀的人互相吸引吧[点烟][点烟]
　　七十九楼：是啊[点烟][点烟]，哪像我，只会蓬头垢面躺在床上为别人的爱情感动流泪......
　　八十楼：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你在内涵我[点烟][点烟]
　　八十一楼：附议
　　八十一：附议+1
　　.........
　　八十一楼：[点烟][点烟]我室友很悲伤，她说她失恋了
　　八十二楼：节哀，让她想开点，今夜失恋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多失恋起来也不会寂寞。
　　八十三楼：我室友让我替她向你表达感谢，她已经想开了，毕竟男神即使不属于女神也不会属于她，她让我替她转达祝福，祝二位百年好合！
　　八十四楼：和和美美！
　　八十五楼：永结同心！
　　八十六楼：风雨同舟！
　　八十七楼：白头偕老！
　　.........
　　一百二十楼：咳，插个楼，我就一个问题，@许禾，学妹啊，所以你摸到季学弟的腹肌了吗，到底是什么感觉呢？能不能给我们好好描述一下......
　　一百二十一楼：卧槽！
　　一百二十二楼：卧槽！！！！
　　一百二十三楼：我感觉这个值得好好描述！！
　　一百二十四楼：附议！！！！@许禾
　　一百二十五楼：附议+10086！！！！@许禾
　　.........
　　一百五十二楼：555555说好的摸到季学长的腹肌告诉我们感受呢，@许禾学姐你骗人！！！
　　一百五十三楼：55555睡不着了，所以到底摸没摸到？
　　一百五十四楼：@许禾
　　一百五十五楼：@许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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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七十一楼（许禾）：[娇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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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