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 作者:钱子冉   文案   温暖和霍以骁解除婚约后,上流圈子所有人都笃定,温家破产在即,温暖一定会死皮赖脸求霍以骁复合,拯救温家破产的命运。   霍以骁信心十足地等温暖来找他,毕竟,他们青梅竹马,温暖喜欢他将近十年,舍不得放弃他。   结果,温家不但没有破产,听说温暖还找了新男朋友,此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明森集团总裁贺深。   得知消息的霍以骁,深夜赶去温暖家里,不料,开门的不是温暖,而是穿着浴袍的贺深。   场面很是微妙,在屋子里的温暖,听到贺深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温暖:‘???’   贺深只是来她家借个浴室,怎么成她男朋友了?   关上门后,贺深看着眼中透露不解的温暖,‘我帮你打发了你烦人的前未婚夫,你拿什么感谢我?’   过了一段时间,温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爱叫蓄谋已久。   ps:破镜不重圆,狗男人祭天,男主是贺深,不要弄错!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主角:温暖、贺深 ┃ 配角:甲乙丙丁 ┃ 其它:古早狗血   一句话简介:甩掉错的人,才会迎来对的人!   立意:真心换真心 第1章 取消 今日一更   两家人明天要商量她和霍以骁结婚的日子,温暖今天想早点下班,去霍以骁家里找他,在双方父母沟通前,他们先好好聊聊。   毕竟,他们订婚四年,第一次聊到结婚,加上结婚是人生大事,又是和喜欢多年的人修成正果,关于结婚的许多事情马虎不得,她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所以,她中午就给霍以骁电话,问他几点下班回家,但是电话没人接,她想他应该在忙,便改为给他发消息。   大概是真的很忙,她下午四点多才收到他的回复,他说晚上要参加叶家的晚宴,不确定几点能到家。   恰巧,晚宴邀请函她也收到。   叶家举办晚宴,是因为庆祝小女儿叶雨晴的生日,像这种可去可不去的晚宴,她本来不想参加的,想到霍以骁去了,她也得去一趟。   下班后,温暖带上助理准备的礼物,开车前往晚宴的所在酒店。   踏入宴会厅的大门,她一眼看到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嘴角忍不住翘起。   然而,未等她走到霍以骁的面前,有个女人突然冒出来,跑到霍以骁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的地站着,两人相隔的距离十分近。   这个女人正是叶雨晴,温暖嘴角翘起的弧度慢慢被抚平。   叶雨晴注意到温暖,扭头正对着温暖,笑眯眯地道:“温小姐,感谢你来参加的生日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明明是充满笑容的表情,温暖仍是看到熟悉的敌意,心中顿时多了些不快。   听到叶雨晴的话语,霍以骁目光扫向温暖。   除了是未婚夫妻,温暖和霍以骁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形成的相处方式,多数是温暖主动去找霍以骁。   对上霍以骁的视线,温暖没指望霍以骁向她走来,而是她主动走向他。   瞥了瞥叶雨晴,她一边递上礼物,一边挽住霍以骁的手,浅笑道:“叶小姐,生日快乐。”   叶雨晴收下礼物,先是感谢了几句,而后若有所思地问:“我刚去美国上大学那会,以骁哥哥就跟温小姐订婚了,我现在毕业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你们怎么还没结婚?”   称呼,有时候往往可以代表一个人的想法。   霍以骁是以骁哥哥,她是温小姐,两者相差巨大,表达的意思,细想,会有些耐人寻味,也让人厌恶至极,温暖面上不动声色,保持浅笑:“我们已经在商量结婚的日期,等确定了,第一个给你发婚礼邀请函!”   闻言,叶雨晴眼底浮现一点嘲讽和轻蔑。   众所周知,温父运气好,赶上互联网红利期的第一波浪潮,创业成功,差不多算是一夜暴富,带着一家人跻身上流圈子,从而有机会和霍家交好,达成联姻的共识。   温暖是靠着家里,被霍家挑中当霍以骁的妻子,大家也知道霍以骁抵触商业联姻,压根不喜欢温暖,否则,不至于现在没结婚。   况且,国内互联网格局近几年重新洗牌,温父没跟上节奏,近期又决策失误,导致温家大不如从前,资产价值一天比一天缩水,而霍家的企业由霍以骁接手后,一直蒸蒸日上。   商业联姻谋求的是利益最大化,温家处境日渐不理想,可以说,温暖和霍以骁也不是那么地门当户对了,叶雨晴从父母那里了解到,霍家对温家产生意见,连带温暖这位准儿媳妇的满意度逐渐下降。   注视温暖,叶雨晴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我到时一定送上厚礼。”   这句话,底下隐藏什么,温暖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表情管理做得好,但一抹不悦还是从她眼中掠过。   她挑挑眉,“那就提前谢谢叶小姐。”   有其他客人要招待,叶雨晴转身离去前,挑衅的眼神遮掩不住。   这一刻,温暖看着叶雨晴故意挑衅她的模样,心底快压不住火气。   同在一个圈子,她跟叶雨晴不熟悉,可是知道叶家和霍家是世交,叶雨晴和霍以骁也是从小认识的,她本来不觉得叶雨晴有什么,自从叶雨晴美国留学回来后,处处针对她,关键是,她们无仇无怨。   想着,温暖不由抬头扫视霍以骁。   他比她高半个头,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作为青梅竹马,从青涩到成熟,不同阶段的他,她都喜欢,怎么也看不腻。   过了会,她有点无奈地低声说:“看来,我们筹备结婚的第一件事,必须是买婚戒。你每天戴着婚戒,这样别人一看,知道你是已婚,不能打你的主意。”   目前不清楚叶雨晴的敌意,是不是来源自也喜欢霍以骁,将她当成情敌了,但霍以骁近段时间和叶雨晴走得比较近,这让她感到些许不安。   空气中,似乎漂浮浓浓的醋意。   霍以骁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直视前方,“有个熟悉的长辈也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   温暖并不意外霍以骁没接她的话,还转移话题。   她向来明白,若不是她父亲这次催促早点把婚期定下来,等霍以骁主动提结婚,估计,这辈子的可能性不高。   心里小小的不舒服,她轻咬下唇,跟着霍以骁的步伐,去向长辈打招呼。   并非多重要的晚宴,露个脸即可,没多过久,温暖打断和霍以骁回去。   不料,叶雨晴带了个人过来,挡住他们的去路,问:“以骁哥哥,你们要回去了吗?”   温暖听到‘以骁哥哥’这个称呼就一阵生理性反胃,又不能大庭广众地做些什么,丢人不说,可能还会引来霍以骁对她的不满。   在她恶心得不去看叶雨晴时,没发现霍以骁微变的眸色。   望着眼前的两人,霍以骁薄唇轻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雨晴像是看不见温暖的存在,假装遗憾般地道:“哎,李语姐姐今天刚从美国回来,马不停蹄赶来我的生日宴,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本想宴会散了后,单独请你们聚聚呢。”   又一次,叶雨晴当着她的面,茶里茶气地约霍以骁,这次还特意带着好朋友,温暖目光不禁锐利地扫过叶雨晴,顺带将李语也扫了进来。   李语面带不好意思地道:“雨晴,看你说的,我们哪天聚都可以,今天霍总跟他未婚妻一起,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叶雨晴嗔怪一声,“李语姐姐,你不是第一天认识以骁哥哥,干嘛叫他霍总,太见外了,这么客气。”   不得不说,叶雨晴越来越会恶心她了,温暖忍无可忍,“以骁今晚没时间,你们自己聚聚吧。”   “今晚没时间,不要紧,我们明天聚?”说着,叶雨晴故意顿了顿,“以骁哥哥,你该不会明天也没时间吧?”   “他明天也没时间,我们两家人约了明天见面,确定我们结婚的日期。”温暖直接帮霍以骁拒绝,要不是顾忌公众场合,给叶雨晴留点颜面,她说话不会如此客气。   语毕,她拉着霍以骁的手,朝门外走去。   踏出门口后,她不知道,叶雨晴和李语盯着他们的背影,叶雨晴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切一声,随即小声地在李语耳边说话。   想到叶雨晴恶心她的画面,温暖表情管理失败,想发一下脾气,可又想到结果,最终是她找霍以骁求和,她今晚还要跟他好好聊聊,唯有憋住火气。   要回霍以骁家里,他喝酒了,她没喝酒,她自然要担起开车的重任,谁知道,霍以骁的司机在大门口等着,霍以骁似乎要让司机送他回去。   温暖不解地皱了皱眉,“以骁,我们两家人明天见面,我今晚要去你家,想跟你好好聊聊。”   深入聊聊双方的想法,以及一些要求,避免筹备结婚的过程中,出现岔子,这也是为了婚后生活的和谐。   此时此刻,霍以骁眼眸多了几分幽暗,“结婚的事缓缓,我们两家人明天不见面。”   冷不丁被通知见面取消,结婚的事缓缓,温暖表情凝滞,心往下坠了坠。   她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强行克制住情绪,不露出失落的神情,问:“为什么?”   霍以骁移开看她的视线,“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很忙,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吧。”   温暖当然知道霍以骁最近很忙,可这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何尝听不出来这是借口。   他们不像其他未婚夫妻,有恋爱经历和感情基础,而是跳过恋爱经历,直接订婚,订婚到现在已有四年的时间,通过她的努力,使他从一开始厌恶她这位未婚妻,逐渐地接受她。   她今年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再等几年也无妨,但她满心欢喜地准备早点结婚,他却不想,她似是如鲠在喉,心脏隐隐作痛,说不出话来。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霍以骁依然没看温暖,“明天见面的约定取消,我们各自通知父母。”   说罢,他坐上车。   作为霍以骁的司机,没点眼力劲是不行的,司机小心地问:“温小姐,您上车吗?”   没得聊聊,结婚的事也不知道缓到什么时候,今晚去霍以骁家里,没有意义,他也向来不留她过夜,去了,反而耽误她回家的时间,温暖心底轻叹一口气,“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的,您路上小心。”   目送霍以骁坐车离去,直至看不见那辆车了,温暖一阵烦躁。 注:请记录 久 久 小 说 网 最新网址 a j j x s w .c o m 以免找不到本网站 第2章 九年 今日一更   人的心情容易影响到睡眠质量,温暖从酒店回家后,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着。百无聊赖,她打开手机,翻看微信,找到置顶的聊天窗口。   习惯使然,她将生活中的许多事情,与霍以骁分享。   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晚安,半个小时前又跟他说她失眠,这两条消息,他都没有回复。   不是什么大事,不宜三更半夜打电话打扰人,可她还是有点烦。   同一时间,也位于黄金地段的一套房子里,霍以骁站在落地窗旁,眸色幽深地俯视窗外黑暗的世界。   ***   昨晚翻来覆去,昏昏沉沉才睡着,今天一觉醒来,还要面对残酷事实,温暖头痛欲裂。   见面取消,怎么跟父母说?   今天是周末,按照惯例,得回父母家里,她不必电话里告诉父母。   仔细想了想,温暖回到温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老老实实告知父母见面取消,父亲没太大反应,倒是母亲一下就横眉冷目。   温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丈夫,再正视女儿,问:“霍以骁说缓缓,你二话不说答应了?”   温家和霍家联姻,她本就不同意,奈何丈夫硬要这么做,女儿又喜欢霍以骁,愿意嫁给霍以骁,她只得妥协同意。   谈到结婚这一步了,霍以骁临时反悔不谈,温母气得够呛。   母亲的质问,温暖沉默了会后,道:“妈,以骁最近工作特别忙,我工作也忙,等我们忙完,再谈结婚也不晚。”   谈不上是否答应,霍以骁现在不想跟她结婚,总不能绑着他去民政局领证。   女儿今年刚研究生毕业,为接班丈夫的事业而忙碌,现阶段在学习管理公司,霍以骁也是霍家家业的接班人,两人确实忙碌,但温母仍然火冒三丈。   温母甩了个冷眼给女儿,“时间是可以管理控制的,不要拿忙碌当借口。既然,霍以骁反悔不谈结婚,那你去跟他说,婚约解除。”   订婚后,温暖就没想过解除婚约。   情窦初开时,她便喜欢上霍以骁,转眼间,快十年了。   两人以未婚夫妻相处四年,他已经接受她是他的未婚妻,这种时候,解除婚约,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摇摇头,“妈,缓缓结婚的事,没到取消婚约这么严重。再说,我和以骁还年轻,都才二十几岁,不急着一时结婚。”   温父适时插话:“年轻人专注事业,晚几年结婚是好事。”   温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温母面色更差了,“怪你,非要学人联姻,我们温家现在发展比霍家差,霍以骁现在反悔不谈结婚,霍家什么表示也没有,指不定霍家早想取消婚约了。”   两家早年不相上下,合作的几个项目,利润可观,正因为这样,两家起了联姻的念头,时过境迁,随着市场的变化,温家不是以前的温家,霍家甩下温家一段距离。   前段时间,霍家明里暗里地表达了对温家的不满,温母担心温家再差下去,霍家迟早变脸。   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温母舍不得女儿受委屈,趁着霍家露出苗头,长痛不如短痛,由他们家取消婚约,省得时间拖太长,等霍家提出取消婚约,女儿会痛苦加倍。   偏偏女儿和丈夫不同意取消婚约,刹那间,温母气不顺。   四年来,温父没少受妻子的埋怨,见妻子怒火不小,急忙安抚。   见状,温暖也一起安抚。   温母没被安抚好,十足无奈道:“你们父女一根筋,不到黄河心不死。”   没力气教训丈夫和女儿,扔下一句话后,温母牵着狗出去散步,顺便消消气。   今时今日的温家,非常需要跟霍家联姻成功,妻子不在家后,温父朝女儿说:“结婚缓一缓,没关系,你妈气不了几天。”   结婚缓一缓,温暖有关系。   看着父亲,她不像刚才安抚母亲的那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本应该开开心心的一天,白天在家陪父母,晚上和未婚夫一家人商量结婚。   现实是不开心,温暖白天陪完父母,晚上回到自己住的房子,无聊得在书房里办公。   工作不紧急,她难免有点分心,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她今天没给霍以骁打过电话,跟他是微信联系,他回复消息不及时,她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他回复“约了朋友”,之后再无回复。   烦躁之下,做不到注意力集中,她放下工作,打电话约好朋友出来放松。   作为爱宅在家写稿的编剧,余音平时不接受临时邀约,接到温暖的电话,听到她语气里的烦躁,将拒绝的话咽回去,立马答应出来。   约在吃喝玩乐齐全的会所见面,余音看见温暖沉闷的表情,问:“我记得你们家今天和霍以骁家谈结婚的事情,怎么,看你的表情,谈崩了?”   温暖抬头注视余音,生无可恋地道:“根本没谈。”   闻言,余音愣了愣,“霍以骁放你鸽子?”   “他说他工作最近忙,结婚的事缓缓。”   余音眯起眼睛打量温暖,“一听就是借口,你不会相信吧?”   温暖没好气地道:“我看起来那么蠢?”   余音耸耸肩膀,“爱情使人盲目,万一你相信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是高中同学,余音自然清楚温暖对霍以骁的着迷程度,上高中那会,霍以骁也是她们学校的,但比她们高一届,她可没少被温暖拉去篮球场看霍以骁。   温暖如何成为霍以骁的未婚妻,他们订婚后的相处,余音也都清楚,从她的角度,温暖就这最近的四年不能算一头热。   主要原因,他们住S市,大学是B市读的,霍以骁大学毕业后回来S市,温暖则留在B市读研,他们异地了四年。   温暖烦躁地叹气道:“等着吧,结婚急不来。”   余音放下菜单,“霍以骁何德何能,让你喜欢他九年,他现在说结婚缓缓,你也没意见?”   温暖不禁用手支撑脑袋,回忆往事。   其实,他们家不是S市本地人,她十岁前,他们家住在G市的,因为她父亲事业太成功,公司总部搬迁到S市,他们全家自是要搬过去。   换了环境,周围全是陌生的,一切要重新开始。   经霍家的介绍,她转学到霍以骁所在的学校读书,霍以骁可能是出于父母的叮嘱,也可能是资源,对她多有照顾,他带着她熟悉环境,介绍新朋友给她认识,让她慢慢适应新生活。   人在可以依赖别人的环境下,会自动生出惰性,她依赖上霍以骁,学习上有不懂的东西,她会问他,他去哪,她也跟着去哪,好多人见到他们在一起,会调侃她是他的小尾巴。   没情窦初开前,她不懂什么叫喜欢,只知道和霍以骁待着,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等知道情爱了,她发现自己双眼只看得到霍以骁,心里装不下其他异性。   停止回忆,温暖思考了下,“第一印象好,后来的相处也愉快,我觉得应该是日久生情。”   第一次见霍以骁是在她家,霍家来她家拜访,那时的霍以骁,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开始抽条的年纪,人长得瘦瘦高高,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无暇,不爱笑,活脱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给人第一感觉很惊艳。   听见温暖的回答,余音嗤笑一声,特意放慢语速说:“日、久、生、情?得了,你们不是保持着堪比小学生纯洁的关系吗?”   温暖刚喝了一口果汁,没来得及咽下,余音这句话,差点使她呛死。   她艰难咽下果汁,拍了拍心口,“请你不要突然开车!”   余音眼球没忍住地往上翻,“姐姐,你今年贵庚?二十四岁了!订婚足足四年,你和你未婚夫没越过雷池的最后一步,说出去,有几个人敢相信!”   温暖不但没和霍以骁越过雷池,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就是她亲他的脸,拉他的手。对方没那种想法,她也不好提意见,逼着他和她做什么。   服务生端了食物上来,余音调整坐姿,“不论男女,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有生理需求。霍以骁不碰你,要么他不行,要么他心里有人,为那个人守身如玉。”   别的不敢确定,这两件事,温暖可以很确定地说:“他行,他心里也没有人。”   余音挑起眉,“你怎么确定?”   温暖之前也怀疑过霍以骁不行,后来某一天,霍以骁生病,她去照顾他,在他家过夜了,第二天早上,看到他很大一包,而且挺长时间才恢复原状。   当然,这个不好意思跟余音说,她只能回答第二个问题,道:“我们一起长大,而且,他要是心里有人,绝对会露出蛛丝马迹,但他平常就忙工作,我没发现他对哪个女人特殊。”   “是吗?叶雨晴你搞定了吗?”余音听温暖说过,叶雨晴仗着叶家和霍家是世交,近段时间故意接近霍以骁,还针对她。   “不能说搞定吧,我现在也不能正面和她撕破脸,不过以骁和她真没什么,至于她是不是喜欢以骁,我不太敢肯定。”   温暖里里外外地观察过霍以骁和叶雨晴的接触,当前唯一敢肯定的是霍以骁对叶雨晴并没有男女之情,叶雨晴就不好说了。   未婚夫身边有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说没点情绪,那是假的。   但,霍家最近和叶家有较多的业务来往,叶雨晴也进入叶家的公司工作,她想让霍以骁不要再接触叶雨晴,目前也不现实。   余音拿起酒瓶,往温暖面前的杯子倒满酒,“不要急着结婚,再考察考察霍以骁。不合适的话,婚前一拍两散,好过婚后闹得天翻地覆。”   知道是为她着想,温暖不介意余音这么说。   跟好朋友吃东西,聊完烦恼,她心情好多了。   余音今晚还得熬夜赶剧本的进度,不能在外面待太久,由于两人都喝酒了,温暖叫司机过来开车送她们。   刚走出会所大门,她发现自己没拿包包,只好折返回去。   她重新进入会所里面,在一条笔直的走廊里走着,面前忽然出现三道熟悉的身影,分别是霍以骁、叶雨晴和李语。 第3章 遇见 今日一更   突然遇见,对面的三人表情微怔,温暖刚好起来的心情,遭到破坏。   截止到现在,她和霍以骁的聊天记录,最后还是停留在他说今天约了朋友,她并没有问朋友是谁。因为她始终认为,不论是什么关系,都要给双方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   而她万万没想到,霍以骁口中的朋友是叶雨晴和李语。   叶雨晴飞速地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朝温暖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对霍以骁说:“以骁哥哥,早知道温小姐今晚也来这里玩,你应该把她带上,参加我们的聚会。”   看似平常的语气,实则隐藏几分挑衅和得意。   温暖知道叶雨晴在得意什么,她昨晚帮霍以骁拒绝聚会,用的是他们两家今天要商量婚事的理由,霍以骁取消了见面,今晚却来聚会,明里暗里,霍以骁这么做,都是打了她的脸。   她没有理睬叶雨晴,全部目光落在霍以骁的脸上。   见状,李语眼神示意叶雨晴不要说话,含有歉意地道:“温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跟霍总只是单纯的朋友聚会,没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话音未落,李语拽着叶雨晴离开。   空旷的走廊上,顿时,剩下温暖和霍以骁。   李语和叶雨晴的话语隐隐留有回音,温暖想到李语那句‘只是单纯的朋友聚会’,怎么听都有点让人不舒服。   她往前迈步,走到霍以骁的身旁,“以骁,给我个解释。”   昨晚已经清晰表达,她不希望霍以骁答应叶雨晴的邀约,他在背后瞒着她答应,若非她碰巧在这里撞到他们,他肯定不会告诉她。   身为他的未婚妻,她想要个合理的解释。   对上她的双眼,霍以骁不由皱眉道:“温暖,你不要无理取闹。”   淡漠并夹杂些许不悦的声音响起,温暖不敢置信。   未婚夫背着她,去跟她不喜欢的人聚会,而且是在取消他们两家见面的前提下,她问他要解释,他竟然叫她不要无理取闹。   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她抬高了点头,努力与他平视,“什么是无理取闹?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叶雨晴,昨晚我帮你拒绝了聚会,你背着我跟她们聚会,我这是无理取闹?”   霍以骁眉头依然紧皱,“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叶雨晴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你不要担心和误会。”   听他话语中越来越明显的不悦,温暖恍恍惚惚,以为自己是真的在无理取闹。她很想自己产生错觉,自己只是听错了,他并没有说她无理取闹。   可他的神情足以说明她没听错,她自嘲地笑了笑,“叶雨晴对我的敌意,从哪里来的?我最近每次碰见她,她都会故意针对我!”   霍以骁微抿唇角,“你想多了,她没有故意针对你。”   温暖难掩生气地道:“要做出明确的行为,才是针对吗?言语的针对,就不是针对?”   霍以骁不答反问:“你要我怎么做?跟叶雨晴断绝来往?”   一时,温暖有些怔住,她固然想霍以骁和叶雨晴断绝来往,现实是不允许的,霍家和叶家的合作在进行中。   没等她想好回答,她又听到霍以骁说:“我没管过你的交友,你也不要管我的交友,我跟哪个朋友聚会,是我的自由。”   成为未婚夫妻后,温暖第一次听霍以骁这么跟她说话,冷漠中充斥着厌恶,仿佛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时刻控制他的一切。   她不过是行使未婚妻的权利,叫未婚夫与身边的异性保持距离罢了。   片刻后,温暖刚想开口说话,霍以骁向前走了几步,两人背对背地站着。   她下意识准备转身,再次到他的面前。   这时,霍以骁余光扫视她一眼,淡淡道:“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不要玩太晚。”   听着霍以骁渐渐远去的声音,温暖没回头,嘲讽地勾起嘴角。   前一刻说不要无理取闹,下一刻说早点回家,这算什么?   是未婚妻应有的待遇吗?   余音站在门口,迟迟等不到温暖回来,干脆进会所里面,原路返回她们待过的包厢,走到包厢前,倒是看见霍以骁也在这里。   对方是好朋友的未婚夫,虽说不常见面,也不熟悉,余音出于礼貌地挥手致意,顺便问:“霍以骁,你有看见……”温暖吗?   结果,霍以骁目不斜视地从她眼前走过,明显没发现她这号人物。   收回手,余音撇撇嘴,反思是不是自己长得不显眼,还是霍以骁睁眼瞎。   余音继续往里走,打开包厢的门,见温暖在里面找包包,道:“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温暖扭头注视余音,闷声道:“以骁,是吧?”   刚才温暖低着头,余音没看清她的脸,现在入目是她不高兴的神色,不由思考了下,问:“你也碰到他?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高兴?”   在抱枕下找到自己的包包,温暖拿了起来,“他今晚跟叶雨晴在这聚会,我想要个解释,他说我无理取闹。”   “……什么狗男人!他自己跟一个女的聚会,还倒打一耙,不要脸!”   “不止叶雨晴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叫李语的。”   “靠!一男二女的约会,搞什么?你确定李语不是他们约会的工具人,拿来掩人耳目的?”余音自我代入温暖的感受,恨不得立刻撕碎霍以骁和叶雨晴。   “无法确定。”温暖脑子有些乱。   她和霍以骁订婚四年,一直风平浪静,在叶雨晴回国前,从未有过争执,如今,因为叶雨晴,他们之间好像出现了一道裂痕,尤其是今晚,霍以骁给她的感觉,陌生又遥远。   余音靠近温暖,“霍以骁今日可以为了和两个女的聚会,说你无理取闹,他日,他只跟叶雨晴一个人约会,会不会继续这套说辞呢?霍以骁和叶雨晴绝对不正常,就算他没出轨,也在出轨的边缘。”   温暖至今不曾发现霍以骁有出轨的痕迹,但是霍以骁今晚的行为,容不得她不朝这个方向想。   光是现在想一想,她整个人似置身在冰窖。   她有那么让霍以骁讨厌,婚约没解除,便迫不及待地寻找真正喜欢的人吗?   余音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要找人查不?我认识几个厉害的狗仔,专门拍明星恋爱出轨等的新闻,查这方面的东西特别有一套。”   人对预测的东西,往往会产生莫名的恐惧,害怕自己的预测变成真,温暖也不例外,她怕霍以骁跟叶雨晴有什么,霍以骁会为了叶雨晴,从而背叛她。   挣扎一番后,她点头道:“查吧。”   拨打狗仔电话前,余音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霍以骁出轨叶雨晴,你的处理方式是?”   温暖毫不犹豫地说:“解除婚约。”   是,她是喜欢霍以骁九年,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可她对于感情,有自己的底线。   出轨的男人,无论如何,她不会要的。   得到回答,余音按下拨号键,交代狗仔办事。   走出包厢,路过隔壁,听到有人叫“余音”,温暖和余音条件反射地望去。   叫她的人有点眼熟,余音忘记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毕竟只见过一次,不能怪她记性不好。算是认识的人,她微笑打招呼:“哈喽,你们也在这里玩,好巧!”   “今天是贺深二十五岁的生日,我们这群人帮他庆祝。”   余音环视包厢一圈,“没见贺深在啊。”   许久没听到过贺深这个名字,突然听到,温暖似穿越时光,回到了大学的日子。   “他马上到。”说着,段家瑞别有深意的目光瞥向温暖,“你是贺深的大学同学吧,我在你们的毕业照上见过你。”   温暖没想过,贺深的朋友居然在他们的毕业照见过她,还能认出她来。   她扬起浅笑,“对,我们是大学同学。”   “你们一个是贺深的朋友,一个是大学同学,有缘在这碰到,一起坐会再走呗,庆祝生日,人多热闹。”段家瑞跟他们说完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贺深。   心情不怎么好,实在不想继续待外面,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温暖没来得及说话,背后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温暖。”   短短两个字,犹如会跳动的音符,悦耳动听。   一刹那,温暖真的像在大学校园,经常能听到这道声音。   她转过身,一张清冷矜贵的脸映入眼帘,仍是熟悉的面容,不同的是,相比在大学时的有些青涩,现在青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   于许多人言,毕业等这辈子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她有三年没见过贺深了,乍一眼看到,不禁使人有些讶异,做不出及时的回应。   霎时,两人四目相对。   贺深剑眉微扬,“仅三年不见,不认得我了?”   温暖回过神来,“当然不是!突然看见你,有些惊讶。”   目睹眼前的场景,段家瑞挂掉没打通的电话,起身走到门口,调侃道:“贺深,刚打你电话,想告诉你,我碰到你的朋友和大学同学!你说,巧不巧,有没有缘分?” 第4章 尴尬 今日一更   段家瑞调侃完贺深,随即对温暖和余音说:“进来坐吧。”   面对热情邀请,温暖没好意思立刻拒绝,贺深到底是她的同学,他们在大学时期的关系还可以,虽然这三年没见过面,但今天是他生日,面子多多少少要给点。   余音不像温暖那样犹豫,直接牵起她的手,朝包厢里走。   选择已经被余音做出来,温暖也没什么意见。   坐在沙发,看着四周不认识的人,他们眼中明显是有对她们的好奇,她准备自我介绍,贺深却是比她快一步。   只听,贺深道:“温暖,我大学同学。”   余音紧接贺深的话,笑道:“我叫余音,纯粹的打工人,在帮贺总投资的一个影视公司写剧本。”   作为好朋友,温暖清楚余音工作的性质。   忽然听余音说,在贺深投资的影视公司写剧本,她略感意外。   据她了解,贺家也是S市上流圈子的一员,不过,贺家是做实体生意的,跟温家行业相差太大,几乎没有任何接触。   大学时,他们专业是计算机,贺深大二自己创业,成立了一家游戏公司,大家都以为他是玩票,最终会继承家业,结果,大四那年,贺深公司研发出一个爆款游戏,迅速占领市场。   从此,贺深一直扎根在互联网行业,公司业务也不局限于游戏,往多元化发展,她没想到,贺深现在开始投资影视了。   温暖扭头望着余音,“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给贺深公司写剧本?”   余音大学也是在B市读的,只是没考上温暖所在的T大,可她经常去T大找温暖,碰巧跟贺深认识,她这次接到贺深公司的新项目,大概是世界太小了。   她和温暖一样,也三年没见过贺深。   听温暖问起,余音道:“我上个月去找制片人聊改剧本的事,在那家公司碰到贺总,才知道他有那家公司的股份。”   温暖抬起视线,发现刚才在找位置的贺深,坐到她的右手边。   沙发很长,贺深虽是在她旁边坐着,相隔的距离大得能再坐下一个人,他可能是察觉她有什么话要说,视线往她这边看。   灯光较暗,一双深邃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注视自己,她想起当年睡她对面的大学室友,时不时地在寝室里念叨贺深,说他那双眼尾向上挑的桃花眼,随便盯着哪个人认真一看,太容易让人坠落进去。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室友显然看上贺深的皮相,她倒也没特别注意贺深,在学校多受欢迎,加上她喜欢霍以骁,对霍以骁之外的异性,不管对方长得多好看,她通通免疫。   本想问一问贺深怎么投资影视了,转念一想,会有些尴尬,他们大学可以的关系,是维持到大三,大四之后,大家比较忙,就不怎么样了,她还是不要问这种问题。   段家瑞将三个杯子从旁边挪到自己的面前,一边选要倒哪瓶酒,一边道:“贺深今天生日,我们不聊工作上的事!”   说到贺深的生日,温暖扫向服务生推进来的三层大蛋糕,以及贺深朋友手边放着的礼物,再看她和余音什么都没有,莫名觉得她们像来蹭吃蹭喝的。   她面露一点尴尬,朝贺深笑道:“生日快乐!我没准备礼物,今晚的消费,算我的!”   闻言,段家瑞侧目扫视温暖,“这地是贺家的。”   “……”温暖笑容僵硬了一下。   等她想再说话时,贺深拿过段家瑞倒好的两杯酒,往她和余音的面前一放。   贺深唇角微翘,端起酒杯,“不用送我礼物,你能来帮我庆祝生日,就是最好的祝福。”   迎上贺深的视线,温暖思绪立即回到五年前的一天。   那天也是贺深的生日,她和贺深关系没好到,她能够记住他生日是几月几号。   她之所以知道他生日,是他们一起做完小组作业,时间已经不早了,食堂没什么好吃的,她提议去校外的餐厅吃饭,期间,贺深接了个电话,他不小心按到免提,她听到电话另一边的人祝他生日快乐。   因此,她像今晚这样想把单买了,请他吃饭,当做是对他的生日祝福。   可是,他没让她买单,最后他自己买单。   温暖目光垂下,扫了扫贺深手中的酒杯,也端起酒杯,与他碰杯,重复道:“生日快乐!”   “谢谢。”贺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余音并无蹭吃蹭喝的感觉,在这是第二次遇到段家瑞和贺深,上次从段家瑞的口中,就得知这家会所是贺家的产业。   见温暖跟贺深碰完杯,余音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祝贺总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贺深眸中多了些愉悦,倒完酒,再与余音碰杯。   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温暖盯着眼前的两只手,心想,要不要和余音换个位置。   未等她有所行动,也坐贺深旁边的段家瑞,歪着身体正视她,道:“温小姐,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段家瑞,贺深的发小,也是他公司的合伙人。”   温暖礼貌地笑笑,“你好!”   段家瑞向她递来酒杯,“今天有幸认识,以后请多多指教!”   隔得有点远,温暖手不够长,无法碰杯。   下一秒,贺深挪动身体,和她相隔的距离,不像之前能再坐下一个人,而是靠得较近,段家瑞也跟着挪动身体,这样,她能碰杯成功。   这样的场合,其实有点像应酬,避免不了喝酒,她笑着跟段家瑞碰杯。   不过,她抿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回到原处。   贺深和他朋友们不难相处,场面也热热闹闹的,因为心情不怎么好,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多待,生日蛋糕一切,温暖当即扔给余音一个暗示的眼神。   余音接收到温暖的暗示,不用特意找借口,理直气壮地说她们到时间回家了,然后跟在场的人说:“你们今晚玩得开心点,我们改天再一起玩。”   段家瑞站起来,“我和贺深送你们出去。”   温暖摆摆手,“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走吧!”段家瑞拍拍贺深的肩膀。   于是,一行四人并肩行走。   走在中间,温暖余光可以扫到贺深。   余音和段家瑞在聊天,贺深跟她都没出声,沉默地走路。   他们不在校园了,长时间不见,带来距离感,没学习上的话题聊,也没什么可聊的,贺深又不是话多的人,她更不是没话找话的人。   忽然,段家瑞问她:“温小姐,你们是有司机接,还是其他人来接?”   温暖抬眼看段家瑞,回道:“司机。”   段家瑞微微一笑,“这么晚,你们男朋友不担心,不来接你们吗?”   余音年初刚分手,目前是单身狗,听见段家瑞这句话,赏了他白眼,“我单身,没有男朋友。”   温暖一般是自己开车,或是司机送她出入,不方便开车的时候,她极少叫霍以骁接她,她都是叫司机的。因为,他们今年刚结束的异地,霍以骁工作比她忙,她也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段家瑞的问题,她不由抿了抿红唇,并不作回答。   来到会所大门,司机在等待,跟贺深和段家瑞道别后,温暖和余音当即上车离开。   车子消失在夜色里,段家瑞收回远方的视线,扭头注视神色晦暗不明的贺深,“维克集团最近日子不好过,温暖是维克集团的接班人,我们赌一把,温暖能不能顺利接班,还是她没完全接班,他们家就破产?”   同在互联网行业,在今天以前,温暖不认识他,他可认识温暖,温家只有一个孩子,温暖是唯一的继承人,温父很早就放话,温暖一定会接他的班,成为维克集团新一代的掌权人。   瞬息万变的科技时代,维克集团没跟上时代,现状艰难,从互联网巨头即将跌落下来,业内已有各种不好的传言,也有在赌维克集团撑不了几年,会很快被淘汰出局。   贺深眸光锋利地扫过段家瑞,“她能顺利接班,你破产了,她家也不会破产。”   段家瑞一脸受到内伤的表情,“兄弟,我不是胡言乱语,是维克集团当前的问题过于严重,老业务盈利逐年下降,新业务发展不起来,赔了不少钱,股价一直跌。”   顿了顿,段家瑞接着说:“总不能,温暖的未婚夫霍以骁,看维克集团快完蛋了,出手相救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维克集团现在是无底洞,砸一大笔钱进去,未必听得一声响。”   温家和霍家商业联姻,在上流圈子人人皆知,可惜,商业联姻这种东西,向来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少,霍家不是做慈善的,怎么会允许霍以骁烧钱去救温家,况且,从听来的传言,霍以骁对温暖这位未婚妻没有感情。   贺深面色慢慢沉下去,“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霍以骁!”   见贺深难看的面色,段家瑞假咳一声,掩饰自己刚才说错话的愚蠢,“抱歉,一不小心忘记你最讨厌这个人。”   道完歉,段家瑞又看了看前方,“温暖住哪的,你掐着时间算算,等她差不多回到了,发个消息问问她到没到,这么做,能……”   话没说完,他猛地发现贺深不站在原地,人已经朝里面走了。 第5章 诡异 今日一更   车内。   温暖嫌空气不流通,将车窗摇下。   阵阵夹杂凉意的风吹进来,又觉得有些冷,她纠结要不要关上车窗时,意外发现后视镜中仍能看到贺深和段家瑞站在会所门口。   可能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她不禁想起当初的校园生活,有些出神。   这时,她耳边传来余音的感叹,“贺深比以前更帅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听见感叹,温暖微微挑眉,“你要见色起意吗?”   余音摇摇头,“倒也不是!如果我要见色起意,何必等到今日,认识他那年就该起了,现在不过是好奇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另一半。”   “好奇这个做什么,人家喜欢上什么样的,我们又管不着。”   “你记不记得,有次我去你们学校找你,碰见贺深被一个女孩要微信?”   话题突然跳跃,温暖还是认真地回忆了,上大学时,她知道贺深有多受异性的欢迎,亲眼目睹过几次他被女孩要微信,具体记不清余音说的是哪次。   于是,她道:“抱歉,不记得。”   余音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猜到你对霍以骁之外的男人不感兴趣,不会记住他们的事情。”   停顿片刻,余音接着说:“当时那个女孩非常漂亮,遭受到贺深冷酷无情的拒绝,准确来形容,贺深有点不高兴。”   “搭讪的人多了,不耐烦吧。”温暖能理解贺深的不高兴,这种出门被人搭讪要联系方式的事情次数一旦短时间内太多,挺烦人的。   “不是搭讪,我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他们是认识的,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B市一家集团的老板的女儿。”   “?”温暖转身正视余音,“你干嘛关心他这些事?”   “说了,好奇!”余音记得十分清楚贺深拒绝那个女孩的画面,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看得她都心疼那个女孩。   “……”   “和他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对他有好感,想加他微信好友,你看那待遇差的!时隔这么久,我见到他,还是好奇他的择偶条件。”   温暖难以接话,想让话题默默过去。   谁知道,余音话锋一转,“你身边的异性,不是没有跟霍以骁同等条件的,感觉贺深条件比他还好点,你为什么偏偏对他死心塌地?”   温暖无语地撇了下红唇,“你说贺深,怎么扯到我身上来?”   余音没好气地翻白眼,“因为同样在一个地方遇到,贺深还知道送我们出来,霍以骁扔下你就走了,说的话又难听。”   温暖心底微沉,顿时不想说话。   余音看出温暖不想继续聊天,到家之前,都没和她说话。   司机先送的余音,回家路上,温暖望着窗外的风景,发起呆来。   经过离她家十分钟路程的小区,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中间的那栋楼。   霍以骁平时就住在这,她为了方便两人的见面,本来打算在这个小区也买一套房子。不料,霍以骁听完她的打算,说,结婚前,她没必要这么做,距离太近,会给双方束缚感。   因此,她退而求次地买了另一个小区的房子。   回到家中,温暖习惯性地看看手机,心里希望霍以骁关心她今晚几点回家,会给她发消息。   令她失望的是,一堆新消息中,唯独没有霍以骁发来的。   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再看手机,准备回复消息,看见三年来首次出现在她聊天列表的贺深。   【到家了吗?】   说实在话,这条消息略显突兀,主要是她换了新手机,早就没有和贺深大学时期的聊天记录。   对方是出于礼貌的询问,她也礼貌回复:【半个小时到家的】   没一会,贺深又发来一条新消息:【好】   三年后的联系,止步于三句话,温暖没再回复贺深,而是回复完其他消息,便关机睡觉。   大概是情绪低落的原因,导致她一夜里做噩梦。   ***   余音介绍的狗仔,不愧是娱乐圈出了名的能力强,仅仅过了三天的时间,温暖便收到狗仔发来的资料,以及打来的电话。   狗仔在电话里没细说查到什么,最后还说如果她觉得他们查的东西不够仔细,他们可以介绍圈里另外的同行给她认识。   挂掉电话,温暖一字不落地看完资料。   如霍以骁所说,他确实和叶雨晴没什么,可是并不能使她心情好起来,她反而有点恼火。   霍以骁取消他们两家的见面,扭头就去跟叶雨晴、李语聚会,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许连叶雨晴都不如。   不讨厌她这位未婚妻,不意味他全心全意地接受。   温暖烦躁地关闭邮箱时,她父亲推开她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温父二话不说,往她桌上放了一叠文件,“我们和霍家合作的几个项目,现在全权交给你处理。”   温暖早就深入了解这几个项目的情况,不同于昔日的辉煌,拥有日进斗金的盈利,如今,鸡肋得很,盈利比支出高一点罢了,留着没多大用处,霍家看样子也不愿意继续投入资金。   父亲把项目交给她,她直接了断地结束项目。   吩咐人事部裁掉项目组的所有人,给予N+1的补偿,当然,不是立刻裁人,她得先去益元集团一趟。   霍父已退居幕后,益元集团目前是由霍以骁当家做主,这几个项目对于益元集团微不足道,但还是要找霍以骁。   不是以未婚妻的名义来访,而是以维克集团接班人的身份到来,温暖依旧得到是前者待遇,不必在前台登记,熟门熟路地坐电梯到顶楼。   霍以骁办公室前面是总裁办,在专注办公的一群人中,她一眼见到坐在位置最靠近霍以骁办公室的人。   而这个人,正是她前些天见过两次的李语。   李语也看见了她,从位置上站起来,笑意盈盈地道:“温小姐,你来找霍总吗?”   眼缘是一种神奇的感觉,有的人,初次见面让人不喜,以后不管怎么接触,也极难亲近。   李语在她这是属于没眼缘的,温暖清楚是因为叶雨晴。   瞥了瞥李语穿着的职业套装,挂在身上的工作证,她不禁皱眉。   李语不等温暖回答,朝她走去,主动帮她敲响霍以骁办公室的门,而后帮她打开门,“温小姐,霍总在里面。”   霍以骁正在工作,看见温暖来了,放下手中的文件,道:“什么事,要你亲自过来跑一趟?”   公是公,私是私,他相信温暖能够分得清,不太可能因为私事,在工作时间跑来找他。   门关上了,空气中残留李语身上的香水味,温暖只觉刺鼻。   望着口吻公事公办的霍以骁,想到三天前在会所发生的事情,她体内犹如有一口气堵着,“李语怎么在你公司上班?”   霍以骁眼睑微垂,“她也是今年刚研究生毕业,专业比较冷门,暂时找不到好工作,先在我这过渡。”   虽然她和霍以骁同在上流圈子,来往的朋友并非全是这个圈子的,也有其他圈子的朋友,但李语是霍以骁的朋友,也是叶雨晴的朋友,这一点,温暖很介意。   她还介意,李语在朋友的公司过渡,为什么不去叶家的公司,而是来霍以骁这,并且,霍以骁一向雷霆手段,不喜欢给人走后门,李语是如何获得特权的。   温暖拉开椅子,坐在霍以骁的面前,“我没记错的话,你不喜欢开后门。”   霍以骁抬起双眸,“她找到好工作,会马上离职,不算开后门。”   温暖皱了下双眉,“话是这么说,李语是你和叶雨晴的共同朋友,她不能去叶家公司工作?”   霍以骁抿唇道:“需要我再次解释,我和叶雨晴没有你想象中的关系?还是,你认为我身边不能有女员工?”   温暖信奉的是能者居上,不会在意霍以骁身边工作的人是男是女,也不会因为他身边有女工作人员,就会带上有色眼镜看人。   霍以骁的反问,她沉默了会,“你没回答李语为什么不去叶家公司?”   “李语住的地方离叶家公司太远。”   理由听起来牵强,可也真实,上班族一般不会接受通勤时间过长,温暖想说些什么,身后响起开门声。   进来的人是李语。   李语端着咖啡走近,轻轻地摆在温暖的面前,“温小姐,咖啡。”   温暖扫了眼李语,“谢谢!我想问一下,你什么岗位?”   李语笑道:“温小姐,我是霍总的秘书!我学的专业冷门,做不来难度高的工作,主要负责一些琐碎的事务。”   不带任何偏见,光从外表去看,李语绝对是气质偏邻家的美女,说话温温柔柔的,没有攻击性,不知为何,温暖突然记起在会所里,李语说的那句’我们和霍总只是单纯的朋友聚会’。   李语出去之际,温暖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她一遍。   心里莫名地不舒服,她不想喝咖啡,将杯子推到一边去。   霍以骁直视温暖,“你今天来,什么事?”   温暖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跟霍以骁说结束项目的事情。   霍以骁刚接手益元集团,便准备结束项目,碍于温父不同意,拖到现在才结束,他全部听温暖的。   意见一致,事情好办,不必费劲地商讨。   工作谈完后,温暖看了看手表,道:“我今天忙得差不多了,不用回公司那里,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饭?”   霍以骁眸色微变,“今天不行,我后天有时间。”   “行吧。”温暖略显失望地起身,“那我回公司加班好了。”   “不要让自己太累,注意休息。”   “你也是。”   温暖踏出门口,迎面对上李语的视线。   李语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温小姐要回去了吗,再见!”   平心而言,仅有的三次见面,李语表现得很礼貌,温暖不讨厌讲礼貌的人,可这一刻,她竟然诡异地觉得李语礼貌过头了。   她不说话,用微笑回应李语。   转过身,背对着李语,她向电梯处走去。   后面,传来李语和其他人聊天的声音,有人催促李语下班,“你是第一天上班,任务是熟悉环境,今天不用跟我们一样加班,可以准时下班。”   李语含笑回答:“我晚上约了朋友,就在我们公司附近见面,准时下班,没事做。”   温暖无意识地扭头,奇怪的事情出现,李语明明是和其他人聊天,眼睛看着的方向却是她这边,说不出的诡异。 第6章 醋意 今日一更   彻底结束温家和霍家合作的几个项目,要做的事情不多,温暖将任务下发,重看一遍人事部发来的裁员名单,确定没问题后,她便去忙其他事情。   周三就跟霍以骁约了在周五吃晚饭,周五这天,她心情雀跃地下班赴约。   餐厅是霍以骁定的,温暖第一次来,踏进门口,自然避免不了打量四周,整个环境优雅和温馨,颇具浪漫气息,这里相当适合情侣约会。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她往里面走。   远远的,她就看见坐在靠窗位置的霍以骁,嘴角不禁微翘,快速走到他的面前,“以骁。”   未等她坐下,余光扫到前方一张布满笑容的脸庞。   与此同时,脸庞主人站了起来,跟她对视。   看着在前面一桌的李语,温暖心中的雀跃所剩无几,眉头微皱地注视霍以骁,无声地询问他:李语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语似乎是一眼看穿温暖的疑惑,主动道:“温小姐,我们今天和霍总外出,顺便来这里吃饭,你不介意吧?”   听到‘我们’这两个字,温暖注意到李语旁边坐着的人,是霍以骁的助理陈飞帆。   陈飞帆笑着向温暖打招呼:“温小姐好!”   面对陈飞帆和李语,温暖笑笑不说话。   本以为是二人世界,结果霍以骁带了两个人,虽然不跟他们同桌,但是就坐在前面,这顿饭就像变了味似的。   她面上不动声色,放好包包后,开始翻阅菜单。   点菜的过程中,她结合自己和霍以骁的喜好,点了几个菜。   见霍以骁不时地低头看手机,她问:“你今天很忙吗?”   霍以骁抬头瞥了她一眼,“嗯,吃完饭,等会要回公司继续处理工作。”   温暖明白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他们今晚能一起吃饭,是他硬挤出来的时间,想到一时分不清他们哪个更忙碌,她勉强自己不要介意他员工也在。   因为这两天工作太忙,她减少和霍以骁在网上沟通的时间,有些事情没跟他分享,现在她情不自禁地拿出来说。   原先她心情是保持愉悦的,奈何李语时不时地望过来,她想起周三那天,莫名其妙出现的诡异感。   她不自觉地停止说话,视线定格在李语的身上。   两人视线交汇,李语不显尴尬,还对她热情一笑,而后专注吃饭。   此时,温暖的脑海中闪过三个字。   不、对、劲!   温暖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某一个方向,霍以骁问:“怎么了?”   霍以骁的声音,使温暖的注意力转移回来。   她微微张开红唇,“你……”   涌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她放下筷子,没有进食的胃口。   霍以骁扫过她放在盘子上的筷子,“菜不合胃口?”   温暖和霍以骁是面对面地坐着,她能够正面看到李语,霍以骁则是不能,听见他问她的问题,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我吃饱了,想散散步,你陪我吧。”   话音未落,隔壁响起李语的声音,“霍总,现在距离会议还有半个小时。”   明显是提醒霍以骁的工作安排,可是李语给她带来不对劲的感觉,温暖无法用看待普通员工的眼神去看李语。   身为霍以骁助理,也管理总裁办所有秘书的陈飞帆,冷不丁地听到李语的提醒,先是一愣,后是皱紧眉头。   众所周知,温暖是霍以骁的未婚妻,陈飞帆跟温暖接触也有几年了,知道温暖从来不会打扰霍以骁的工作,霍以骁不会因为私事而轻易地打乱工作。   温暖提出让霍以骁陪她散步,他笃定地预料,霍以骁会拒绝,不会延后今晚要开的会议。   李语在这种时候提醒,不能说她做得不对,但他们得以来这吃饭,本就是李语说饿得受不了,李语刚才说的那句话,显然破坏了霍以骁和温暖的约会。   陈飞帆尴尬地干咳一声,极力隐身,当自己不存在。   温暖望着依然笑吟吟的李语,心底升起些不悦。   叶雨晴对她有敌意,总是言语针对她,李语不会是因为叶雨晴的关系,有机会在霍以骁身边工作,故意恶心她吧?   被提醒开会的时间,霍以骁坐姿不变,甚至不扭头看一眼李语。   寂静在蔓延,温暖看霍以骁没反应,问:“你不能陪我散步吗?”   霍以骁也放下了筷子,“从这里到我公司,开车大概要十五分钟,我可以陪你散步十分钟。”   时间算得真是精准,温暖仅剩的一点好心情荡然无存,“你工作吧,我自己回去。”   霍以骁侧目扫视陈飞帆,“陈助理,买单。”   “是,霍总。”   不能散步,能一起走出餐厅,温暖挽上霍以骁的手。   未到三秒钟,她的手被霍以骁拿了下来。   两人没突破过男女之间的防线,可挽手这种略显亲密的动作,她经常做,前期老被霍以骁拿开她的手,或许是适应他这样的行为,她倒也不难过。   只是,她的心像一根针扎了,微微的不舒服。   踏出餐厅,即将分别,温暖期待起他们下次的见面,问:“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霍以骁淡淡回答:“看情况。”   温暖歪着脑袋注视他,“我毕业回来S市也有几个月了,我们一次没出去玩过,我们下次出去玩吧?”   “你安排,我有时间就去。”   “好!我安排了,你不能不去!”温暖计划起下次玩些什么,毕竟,总在室内约会,没什么意思。   “嗯。”   聊着聊着,温暖发现李语就跟在他们身后,无声无息的。   李语脚步稍微加快,走在霍以骁身旁的另一边,道:“温小姐和霍总感情真好,令人羡慕!”   确实是羡慕的语气,温暖听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会,她很难不带偏见地看李语,没有接话的欲望。   霍以骁也没接话。   场面仿似尴尬凝结住,李语又道:“我之前听雨晴说,两位的婚期快定下来了,不知现在定了没?”   温暖上次拿来堵叶雨晴的话,不是说假的,那时她真的以为第二天婚期就能定下来了,可是结果并非她一直想要的。   李语当前的问题,和叶雨晴故意恶心她的嘴脸如出一辙。   她面上没露出丁点异样的情绪,“李小姐,你现在是以骁的员工,作为员工,最基本的员工守则,你不知道吗?”   李语目光垂下,声音慢慢地降低道:“我是想好提前准备送给霍总的礼物,还请温小姐不要介意。”   直至最后,声音变成苍蝇大小。   温暖一脸莫名,怎么像她欺负了李语般。   霍以骁仿若没听见温暖和李语聊什么,低眸俯视温暖,道:“我们要等陈助理开车过来,你先回去吧。”   餐厅门前是停车场,温暖的车在眼前。   本身就是陪霍以骁等车,听到他这么说,她迈步走向自己的车。   她前脚刚走,陈飞帆后脚从餐厅里出来,也在停车场找车。   温暖开车缓缓驶向马路时,根据后视镜来判断路况,猛地看到镜中显示霍以骁打开后座的门,李语坐了上去。   忽略当司机的陈飞帆,霍以骁充满绅士风度的行为,在她的眼中,怎么看都刺眼。   李语现在是霍以骁的员工,按理说,霍以骁是发薪水给李语的老板,李语作为员工,有义务服务好自己的老板,反过来,霍以骁像在服务李语。   如果说在餐厅里,她只觉得不对劲和诡异,怀疑李语受叶雨晴之托,来故意恶心她,那么,霍以骁对待李语的态度,让她充满不适,内心深处涌现些许醋意。   ***   宅在家里写稿久了,需要适当地放松自己。   因此,余音约温暖出来吃饭、看电影、逛街一条龙。   从一见到温暖,她察觉看似没事人的温暖,底下藏着闷闷不乐。   余音想也不想地问:“你跟霍以骁又怎么了?”   温暖在烦的事情与感情无关,公司这周开了股东大会,各位股东对她父亲近段时间的决策失败极为不满,并且,本季度亏损严重,今年马上要过去,财报怕是非常不好看,到时公布,股价必定又下跌。   她抬头注视余音,“我上周跟他吃了顿饭,他带了两个员工过去,其中一个是叶雨晴的朋友李语,我怀疑叶雨晴让李语故意恶心我。”   “……”余音一言难尽的表情,“叶雨晴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恶心你,做到这种程度?霍以骁害你现在不开心,你争气点,不甩掉他,也得甩脸色给他看。”   “我现在是想公司的事,这个季度亏得太多。”温暖无暇顾及李语恶心她,他们家公司目前问题太严重,她父亲身体近来又不太好,她得多费些心思。   余音不是上流圈子的,家里也没公司继承,仅是小有名气的编剧,比普通人多一点钱罢了,温暖工作上的烦恼,她帮不上忙。   她想了想,“我们说回李语恶心你的事情吧!她为什么会成为霍以骁的员工?”   “以骁说,李语专业冷门,暂时找不到好工作,先在他公司过渡。”   “别霍以骁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余音职业就是要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当即放飞自我地大开脑洞,“万一李语才是喜欢霍以骁的那个人,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办?”   “……”温暖面色微僵,“应该不会吧?”   “没有应该不会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余音思索片刻,“李语让你不舒服,你叫霍以骁开了她,另外给她找个过渡的公司。”   “我不好意思干涉他的员工管理。”温暖确实想过叫霍以骁开除李语,但在李语什么错事都没做的情况下,会显得她无理取闹,霍以骁不喜欢她这么做。   “李语是难得的人才吗?对益元集团有重大贡献吗?都没有的话,一个普通的员工,给够赔偿,开了就开了。”   “她也是以骁的朋友。”   “什么朋友?有未婚妻重要吗?倘若,在他心里异性朋友比未婚妻重要,你必须掂量掂量这桩婚约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余音轻轻戳一下温暖的额头,“你是他未婚妻,有跟别人不一样的权利,他做不到对你特殊,你要他干嘛?”   “那也不能无理取闹。”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两个人在一起,另一半本来就有无理取闹的特权!”余音叹了口气,“你越懂事,对方越可能不当你是一回事。”   “以骁喜欢懂事的。”温暖清楚霍以骁的喜好,早已形成按照他喜好做事的习惯。   “你真的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余音无力吐槽。 第7章 碰撞 今日一更   余音完美的放松计划,被制片人一通电话给弄泡汤了,今天有几个演员到公司试镜,作为有选择演员权力的编剧,她必须参与试镜。   没买车,也没考驾照,平日里全靠打车出入,余音这次叫温暖送她。   温暖边开车,边听余音说一些工作的事情,产生了疑问。   她眼角余光扫视余音,“你有选择演员的权力了?”   余音高中起就喜欢写东西,在网上发表自己写的小说,各方面的数据都不错,出版过几本书,大学便顺理成章地去读戏剧学院的编剧专业,没毕业就进入一家编剧工作室,毕业后成为了独立编剧。   编剧之路走得比普通人顺,不代表余音彻底混出头了,温暖时不时地会听余音抱怨,编剧有多不受尊重,剧组里稍微有点权力的人都能让她改剧本,更别说可以挑选演员。   余音苦尽甘来般地失笑道:“苍天有眼,终于让我遇上好的投资人。”   这年头,资方有一切权利,自己是个外行人,却偏喜欢指导内行人,想怎么干涉就怎么干涉,还喜欢乱塞演员进来,不管演员适不适合角色。   遇上一个充分尊重创作,不喜欢干涉的投资人,余音差点激动得流泪。   温暖打从心底替余音感到高兴,道:“恭喜呀!你成为顶尖编剧,指日可待。”   顿时,余音笑靥如花,“你知道我说的好投资人是谁吗?”   “谁?”   “贺、深!”余音初始以为贺深仅是投资影视公司的股东,没想到她写的这部剧,贺深是最大的投资人,投资金额占据70%,“他属于给钱、不爱管事的那类人,很尊重我们创作人员。”   温暖丝毫不意外,“他公司第一个火爆的游戏,就是这么来的。”   能在国内既定的游戏市场杀出一条血路,贺深依靠的不是压榨员工,而是给予创作人员最大的创作自由,也没有强制他们996或是007,加班加点赶进度,创造放松惬意的工作环境,让他们发挥灵感。   余音感叹道:“好想和这家影视公司长期合作,希望贺深一直能当投资人,这样我就不会经常痛苦地薅头发改剧本。”   温暖笑了笑,“那要看贺深对影视行业的兴趣能持续多久,或者,你跟他搞好点关系,以后为自己的剧拉投资,也方便点。”   余音重重点头,“我后悔大学没发现贺深当投资人是这样的,早知道,我说什么也要跟他搞好关系,否则我这几年不用被折磨得快秃了。”   “为时不晚,你加油。”   “哎,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不知道贺深有没有女朋友吗!我随便打听了一下,他单身欸。”   温暖挑起眉,“你不会真要见色起意?”   余音连忙摆摆手,“说什么呢?我有自知之明,见色起意也没用,贺深看不上我。”   温暖鼓励道:“你不试过,怎么知道?反正你们都是单身,如果你看上他,你就上。”   “别别别,我要脸,想在影视行业混下去。”余音十分有自知之明,没事时,欣赏欣赏异性就得了,真让她喜欢比自己条件好太多的男人,还让她去追,不如一刀杀了她。   “你说得贺深好像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他挺好相处的。”温暖对贺深印象向来不错,不觉得他难相处。   “你是不是错觉了?私下跟自己同学好相处,和工作是两码事,你是没看见他工作的样子。”余音上个月参加项目组会议,贺深就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地目视前方,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一般人扛不住。   “我当然见过!以前上大学,我们在图书馆遇到过,他拿着笔记本电脑工作,我还看过他在忙些什么。”   余音揉额,“情况不一样,你帮他打工,你就知道了。”   温暖:“……”   车子到达目的地,余音拿着包包,开门下车、   即将关上门时,她朝着里面的温暖道:“开车小心,你明天要是还有时间,我们做今天没能做的事情。”   “明天加班。”   跟余音告完别,温暖将车子掉头,准备回去。   后面有辆车开来,看样子是要停在她刚才停的位置,为避免发生碰撞,她打了方向盘,想离那辆车远点。   然而,对方可能跟她一样的想法,也想给她挪地。   两辆车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撞了。   温暖很是无奈地下车,看着被刮花的车头。   未等她去看对方车主,她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温暖”。   她视线是朝下的,听到有人叫她,视线缓慢地抬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而后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再就是白色的衬衫,最后是一张俊美立体的脸。   温暖微微一怔,“贺深。”   贺深扫了扫相撞在一起的车头,含有歉意地道:“对不起,我撞到你了。”   很小的碰撞,车漆刮花了点而已,温暖不以为然,“没事。”   贺深往前看了看,见到已经进入写字楼里、发现外面有情况的余音,她原路奔回来,还听到她急忙地问:“干嘛了?”   温暖转身对着余音,“我和贺深不小心撞到。”   余音仔细看一遍碰撞的两辆车,随即浅笑地望向贺深,“贺总今天亲自来公司,是有要紧的事情吗?”   “来开个会。”贺深边说,目光边扫向温暖。   温暖get到贺深的意思,道:“余音要来干活,我顺路送她的。”   余音补充道:“有演员试镜,制片人叫我来选演员。”   轻微碰撞这种小事,对方又是熟人,用不着分主次责任,也不用商量赔偿费用,温暖朝贺深说:“我们的车都没什么事,我先……”   她话没说完,听见贺深跟她说:“是我的责任,没及时避让,我请你吃饭,作为赔礼道歉。”   贺深生日那天遇见,被段家瑞拉着一起帮他庆祝,温暖多少有点尴尬,因为太像蹭吃蹭喝的了。   如今贺深请她吃饭,她犹豫了,一时不知回答什么。   余音比她快一步,道:“贺总顺便也请我吃饭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们看怎么样?”   “?”温暖表情微微凝结,她让余音跟贺深搞好关系,没让她立刻搞。   余音仿佛害怕温暖不懂她的意思,还用暗示十足的眼神看温暖。   面对此情此景,温暖想不懂也难。   贺深垂眸注视一眼手表,“我开完会,大概是六点。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   余音依旧是用暗示十足地眼神看温暖,“我六点应该也干完活了!附近有家地道的湘菜馆,我们吃湘菜吧?”   温暖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贺深说:“温暖吃不了辣的,湘菜她不合适。”   余音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温暖吃不了辣的?”   “我们是同学,偶尔会在食堂一起吃饭。”   “也是。”余音恍然大悟,下一秒觉得贺深很细心,同学吃不了辣都记得,“温暖,你说,我们今晚吃什么?”   温暖对贺深刚刚的回答,没感觉有问题,他们同学有时候一起下课,会一起到食堂吃饭,当然了,不是他们单独两个人。   B市在北方,她是纯正的南方人,又是出生在口味极其清淡的G市,每次吃饭,她都会下意识地选择清淡的食物,非常少吃辣的,基本上和她吃过饭的人都知道,她不吃辣。   毕业三年了,贺深还没忘记她的饮食喜好,温暖不由扬起笑容,“吃粤菜。”   贺深唇角微微翘起,“好,餐厅你来定。”   余音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温暖,“我们去工作,你找个地方玩玩,等我们吃饭。”   “嗯,你们忙吧。”温暖开车离去。   贺深目前是她金主爸爸,余音特意等他停好车,再一起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仅有他们两个人,她心想要跟金主爸爸聊些什么。   她还没开声,贺深目光越过她的头顶,“余音,你下部剧定了吗?”   余音一个激灵,瞬间无比精神,“没。”   “做完这部剧,下部剧也可以考虑我们公司。”   这句话像是某种承诺,余音心花怒放,“好的,一定会考虑。”   ***   今天时间腾出来是和余音玩的,余音中途去工作,晚饭多了贺深一起吃,温暖找好餐厅,将地址分别发给余音和贺深后,时间还早,她干脆去看电影。   六点多时,三人在粤式餐厅碰面,温暖是最先到的。   她刚落座,看见贺深和余音并肩前行。   余音人还没走到,声音先响起:“温暖,你没来接我,我只能坐贺总的车。”   “去接你,来回浪费时间,贺深的车又不是不能坐。”温暖懒得去接余音过来,约好吃饭,余音和贺深从同一个地方过来,余音坐贺深的车,比较方便。   “……”余音笑而不语。   温暖不明白身份的转变,她现在是给贺深打工的!   余音坐下,往温暖身上一靠,用最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贺深是我的金主爸爸,我是给他打工的,请你清醒一点,我们之间的地位差异。”   有贺深在,温暖不方便接余音的话。   她推开余音,将菜单递给对面的贺深,“看看,你想吃什么?”   贺深低头看菜单时,余音若无其事地拿手机发消息给温暖。   【我的下一部剧,投资人高概率是贺深。】   手机显示收到新消息,温暖本不想看,看到是余音发来的,她就点进去。   两人趁她不在的时候,达成什么共识吗?   她回复:【你这部剧还没开始拍,下一部剧这么快就确定投资人?】   余音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飞快地打字。   【贺深说,下部剧也可以考虑我们公司。】   【这相当于是承诺!】   看完消息,温暖不仅抬眼望着贺深。   察觉温暖抬眼看他,贺深目光从菜单上转移。   两道目光突然对上,温暖有一丝尴尬,迅速移开视线。   想表达的高兴情绪,已经表达,余音放好手机,笑得一脸灿烂地问:“温暖,我们没来到前,你点了什么菜没?”   “没点。”   “你没点,我也能猜到你要点什么,肯定是百吃不腻的白切鸡和白灼虾。”余音相当了解温暖的口味。   “可能点香辣虾呢,这道菜温暖也喜欢。”贺深合上菜单,递回给温暖。   闻言,余音笑得更灿烂了,“是的,温暖来来去去喜欢的菜,就那几样。”   被嘲笑,温暖捂上余音的嘴巴,“点你的菜,吃你的饭,安静。” 第8章 生气 今日二更   论起活跃气氛,余音是一把好手。   温暖聊天的欲望不强,几乎是听着余音和贺深的聊天,而他们的聊天,是围绕着工作来聊的,有些她也插不上话。   白灼虾被端上来时,她就安安静静地剥虾。   忽然,面前的贺深,将他盘子上的虾肉,用公筷夹到她的碗里,以及余音的碗里。   毕竟是谈过恋爱的,享受过异性帮自己剥虾的服务,余音仍然惊讶,“贺总不吃虾吗?”   贺深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拭双手,“不喜欢,也不讨厌。”   余音明白地笑笑,夸赞道:“像贺总这么讲究绅士风度的男人可不多。”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就在眼前,温暖目光无意识地被吸引,有一刹那的时间,目不转睛地望着贺深可以当手模的一双手。   她隐约记得那个看上贺深的大学室友,有提过贺深的手多好看。   嗯,确实好看。   欣赏了会,温暖如无事发生过地收回目光。   余音继续发挥她的彩虹屁,虽然没有要把贺深夸得天上有底下无的意思,但是话语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势要将能夸的话都给说了。   温暖听得想笑,又不想笑。   矛盾心理的影响,她端起玉米汁,往余音的杯子里倒满,“说这么多话,你该渴了,喝点东西吧。”   余音一口气喝完玉米汁,“对了,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吃。”   温暖头也不抬地道:“去吧。”   余音离开不久后,她意识到现在只有她和贺深。   此时,没人说话,少了余音的滔滔不绝,莫名有些尴尬。   她没什么话要跟贺深说的,幸好可以吃东西。   这就导致余音回来时,看见的画面是,温暖认认真真在吃东西,贺深也在认认真真吃东西。   余音感觉不到尴尬,扭头问温暖:“吃完饭后,你要直接回家吗?我们今天电影还没看呢!”   温暖刚好吃饱,将筷子放下,“你们工作时,我自己去看了电影。”   余音拿起手机,进入买电影票的页面,“再看一部!你看的电影叫什么?”   “……不想看。”   “那你想干嘛?”余音把手机塞回到包里,“不会是去找霍以骁吧?”   霍以骁今天加班,温暖不打算去找他,听余音说起,动了去找他的念头。   这个时间,不知道他吃晚饭没,她可以送点吃的给他。   于是,她点头默认,顺便朝最近的服务生挥手致意,另外点一些食物,打包带走。   余音无语地撇撇嘴,好在当着贺深的面,勉强压住吐槽的话。   点完菜后,温暖反应过来,今晚是贺深请客,她不适宜这么做。   她不好意思地朝贺深笑笑,“上次你生日,我送你礼物,今天由我来请客吧。”   在座三个人,谁也不缺一顿饭的钱,余音无所谓谁请客。   对上温暖的笑容,余光仍能扫到走远的服务生,贺深一直唇角微翘的表情,看似没有变化,实则眼神的温度渐渐下降,“好,你请。”   整顿饭,温暖认为吃得宾主尽欢。   唯一美中不足的,余音认为是温暖不送她回家,弃她而去,奔向霍以骁。   网约车没到,她需要站几分钟等候。   看见贺深还没走,余音不会错误以为他是想送她回家。   鼎鼎大名的明森集团总裁,可不是她的司机。   她露出社交时惯有的微笑,“贺总不自己开车,也在等车吗?”   贺深眸色幽暗地瞥了瞥温暖离开的方向,“温暖和霍以骁订婚四年,还不结婚吗?”   结个锤子!   余音心底默默回答完,面上笑容依旧,“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多数选择晚婚晚育,温暖今年才二十四岁,结婚早了点。”   “出来吃顿饭,温暖也要打包食物拿去给霍以骁,他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余音笑容僵硬了下,“呃,还行。”   “是吗?”贺深若有所思的模样,“我们圈子有个传言,霍以骁对他的未婚妻没有感情。”   没真正踏入过上流圈子,余音岂会知道他们圈子传什么。   贺深的样子,不像是说假的。   身为温暖的好朋友,她必然不能随便向外人透露,温暖和霍以骁之间的情况,“不是局中人,哪会清楚是真是假,旁观者说的传言,不可信。”   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   总之,霍以骁对温暖没感情,她是信的。   假如,有感情,霍以骁不至于延期和温暖商量婚期,早就踏进婚姻的殿堂了。   余音回答他问题时,笑容僵硬的瞬间,和言语里的糊弄,贺深都没错过。   ***   晚上九点,益元集团仍是灯火通明。   内卷愈发厉害的年代,许多人早已适应各种加班到深夜,温暖来到益元集团,放眼望去,都能看到在埋头苦干的员工。   她拎着食物,走上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敲了敲门,得到霍以骁的允许,她便开门进去。   里面不止霍以骁一个人,还有李语也在。   霍以骁是坐着的,手拿钢笔,明显在文件上签名,李语则站在他的身旁,相隔的距离,很近,很近。   近到她不适,觉得刺眼。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霍以骁和李语双双抬起头,两人一致的动作,更让温暖不适了。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以骁,我带了食物给你。”   签名最后一笔完成,霍以骁把文件交到李语手上,而后对温暖道:“我刚吃完饭,不饿。”   “你可以当宵夜。”   “放那吧,我饿的时候吃。”霍以骁指了指旁边不远的茶几。   见状,李语快步走到温暖的面前,“温小姐,我来。”   不一会,温暖手上的食物,全被李语拿去,摆放在茶几上。   下一刻,李语视线似是无意地扫过霍以骁,深呼吸一口飘在空气中的香味,“温小姐带的什么,好香呀!”   说罢,她揉了揉肚子。   这个动作刚好落在霍以骁的眼里。   霍以骁道:“你想吃,就拿去吃。”   来看霍以骁,专门给他带的食物,听见他叫李语拿去吃,温暖不是小气的人,正常情况下,不会计较。   可是,她怀疑李语故意替叶雨晴恶心她。   这就不行了!   而李语在她的眼皮底下,将食物从茶几上拿起来,笑眯眯地向她道谢:“我还没吃晚饭,谢谢温小姐带来的食物!”   霎时,温暖无法辨别自己的心情。   到底是被霍以骁气的,或是被李语恶心到,又或是两者皆有。   李语出去后,温暖表情管理有些失控,露出少许不高兴,坐在最近的单人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霍以骁,“我今晚和朋友吃饭,专门打包给你的食物。”   “食物是拿来填饱肚子用的,我吃不下,与其丢掉浪费,不如拿去给饥饿的人吃,发挥应有的作用。”霍以骁说完,低头翻阅另一份文件。   温暖不悦地微抿红唇,重复道:“我专门给你打包的。”   霍以骁抬眸,“温暖,你不要无理取闹。”   一听,温暖气得不轻。   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她径直地走向霍以骁,“如果我叫你开除李语,那是无理取闹!我只是重复我专门打包给你的食物,为什么在你口中是无理取闹,我还不能说说吗?”   霍以骁皱起眉头,“你想让我开除李语?”   “……”温暖生气地转身走回去,“我没让你开除她,你不用说我无理取闹。”   由里到外,明确地表达她生气的信号,她希望霍以骁立即过来哄哄她。   预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霍以骁纹丝不动,接着看文件。   行为,再到话语,他知道温暖生气了。   他今晚有加急处理的事情,眼下是顾不上温暖生不生气,不去哄她,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因为是一件小事,她顶多气一会。   事实与霍以骁想的相反,温暖没等来他哄她,心中的怒火扩大了些,对李语的厌恶加深了点,极想知道李语是不是受了叶雨晴之托,一找到机会就使劲恶心她。   时间缓缓流逝,四周异常寂静,仅有霍以骁偶尔的敲键盘声。   温暖忍不住了,问:“霍以骁,你未婚妻来看你,你都不多说一句话吗?”   霍以骁目光斜扫她一眼,随后又回到电脑屏幕上,“我在忙。”   “……”温暖重新走到他身边,“忙多久?你几点下班,今晚有时间陪我吗?”   “十二点下班算早的,我没时间陪你,你回家休息。”霍以骁起身,拉起温暖的手,“我送你坐电梯。”   霍以骁难得的亲近,温暖没半点欢喜,而是恼怒。   他送她坐电梯,明摆着是嫌她在这里吵到他。   清楚个中原因,她甩开霍以骁的手,“我自己走,不用你送。”   注视温暖的背影,霍以骁没坐回到电脑前,跟上她的步伐。   温暖略微生气地打开门,整个总裁办映入眼内。   前方,一道饱含担心的声音响起,“李秘书,你没事吧?”   李语紧紧捂住肚子,有气无力地道:“我肚子好痛!”   “你吃什么了?为什么会肚子痛?是不是东西不干净?”   “我……我今晚只吃了温小姐带来的东西。”   作为耳不聋、眼不花的年轻人,温暖自然听到李语和他人的对话。   她正在反思,自己吃的餐厅,会不会存在卫生隐患,导致生产的食物,影响人的身体状况,而走在她后面的霍以骁,大步流星地走到李语面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语。   李语梨花带雨般双眼含着泪花,仰头注视霍以骁,可怜巴巴地道:“以骁,我肚子好痛。”   “忍忍,我送你去医院。”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霍以骁打横抱起李语,匆忙向电梯走去。   目睹此状的温暖,如是被冰霜包裹,全身上下遍布寒意。   认识霍以骁足足十四年,在今天之前,她从未看到过他这一面。   着急、慌乱。   让他有这幅样子的人,竟然是她见过几次的李语,一个称得上完全陌生的女人。   其他人,万万没料到,自家老板直接抱着李语,送去医院了,丢下温暖。   人类的本质是吃瓜群众,事关自己的饭碗,老板的瓜不能随便吃,他们意味不同的眼神掠过温暖后,全都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站在原地的温暖,清晰感受到旁人扫过来的眼神,含有探究、同情和八卦。 第9章 解释 今日三更   从益元集团离开后,温暖眼前时不时浮现霍以骁抱着李语、着急和慌乱地下楼的那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导致呼吸紊乱,气血不畅。   为什么李语肚子痛,霍以骁会那么紧张?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目前为止,她没发现霍以骁任何有出轨的证据。   可是,今晚看到的场面,她不能不去想余音曾经说过的霍以骁心里有人。   李语是霍以骁心里的那个人吗?   越想,温暖的头越痛,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打电话去质问霍以骁。   最终,她忍下冲动,只给霍以骁发消息:【做检查了吗?李语是生什么病?】   李语的确是吃了她带的食物,倘若,肚子痛是因食物而起,她不免要负点责任。但她也吃了那家餐厅的食物,一点事没有,肯定得搞清楚,不能白负责任。   为此,她发完消息给霍以骁,分别给余音和贺深发了,询问他们身体是否出现不舒服的迹象。   收到消息的余音,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复:【大晚上的,你是要诅咒我吗?】   温暖哭笑不得,详细描述自己为何这么问的原因,还有霍以骁抱着李语送医院,刚编辑好,她没来得及点击发送消息,屏幕显示有电话进来。   号码不陌生,她也有备注。   是贺深打来的电话。   意外他会打电话过来,她微怔后,迅速按下接听键。   “温暖,我刚看到你发的消息,是今晚吃饭的餐厅不干净,你身体不舒服吗?”   耳里传入贺深关心的声音,温暖心里不禁划过一丝暖意,“我没有不舒服!是这样的,我打包的食物,以骁没吃,他秘书吃了,肚子痛,去医院看病了。我就想,可能是食物的问题,所以问问你和余音。”   每个人胃部的承受能力不同,如若那家餐厅卫生不达标、食物质量堪忧,但他们一起去吃的,没事就好,有事的话,去医院检查了,回头肯定要找那家餐厅算账。   贺深能从她发的消息,一下子想到她为何那么问,对比余音说的是不是诅咒,她想指着余音的脑袋,问:你是不是猪脑子!   听完,贺深温声道:“我身体也没事!霍以骁的秘书,肚子痛不一定是食物的问题,你不要着急。”   温暖不着急李语有没有事。   她在意霍以骁今晚的态度,对李语过于反常。   这件事不能跟外人说,贺深也回答了她想知道的问题,她轻笑一声,“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好,晚安。”   也许是隔着手机所致,温暖听着贺深这一声‘晚安’,似乎夹杂了些温柔。   转念想想,她跟他说晚安,纯粹是礼貌的正常行为,贺深回她晚安,必定是礼貌用词罢了。   他们目前是联系极少的同学关系,往差里说,也就比陌生人要熟悉一点。   结束电话,她点击发送刚才编辑好的消息给余音。   半分钟不到,余音发来无数个感叹号,附加一句:【姐妹,你要被绿了。】   如余音说的,温暖确实有被绿的感觉,心里更堵了,意乱烦躁地打字:【难道我要找人查查李语和霍以骁的关系?】   余音:【先叫霍以骁开除李语,看他的反应如何。】   反复阅读余音发来的这句话,温暖大脑慢速播放她今晚生气对霍以骁的话,在她假设自己叫他开除李语,才是无理取闹时,她明明重点不是这个,他却抓住这个当重点。   他的反应是皱起眉头,显然是不悦至极的神情。   再联想到他抱着李语的着急和慌乱,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一回想,她心情五味杂陈,已经不需要和余音讨论了。   从叶雨晴回国这么久,她始终怀疑叶雨晴喜欢霍以骁,把她当做是情敌,才会处处针对她。   花钱请狗仔查过后,她相信叶雨晴和霍以骁没什么,料不到的是,她注意错对象了。   整个人如被掏空力气,她无力地躺了一会后,拨打起狗仔的号码。   狗仔恭敬地道:“温小姐,您好,请问这次什么要我做的?”   温暖这次找狗仔,不是继续查霍以骁和叶雨晴,而是霍以骁和李语。   交代狗仔要查些什么,她将手机扔到一边去,闭眼躺在床上。   至于,她发的消息,霍以骁会不会回复,不重要了。   ***   医院,凌晨时分。   一系列的检查后,李语面含羞涩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霍以骁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见李语出来,问:“医生怎么说?”   李语低了低头,“医生说我没事。”   霍以骁眉头微拧,“来的路上,你肚子痛得那么厉害,医生有说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吗?”   因为是晚上,灯光又不够亮,李语低着头,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脸上。   霍以骁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小声地说:“最近工作忙,我忘记我生理期快到了,肚子痛应该是生理期来之前引起的。”   不是温暖带来的食物有问题,霍以骁松了口气,“既然没事,我送你回家。”   “以骁,谢谢你。”说着,李语昂起脑袋,面上挂满感激的笑容。   “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温……”李语笑容适时变得纠结,声音渐渐弱下去,并含有浓浓的担心,生怕给霍以骁添麻烦,“温小姐看见你抱我下楼,来医院,她会不会……误会我们?”   经李语提起,霍以骁想起自己抱李语下楼前,温暖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   李语如今肚子是不痛,也没检查出哪里生病,但她脸色略显苍白,他看在眼里,“没关系,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温小姐人好、漂亮、聪明,家世跟你相当,你们很般配,我羡慕她。”李语说这话时,捏着几份检查报告的手,略略用力。   羡慕的语气环绕在四周,霍以骁表情变了变,再次道:“我送你回家。”   “谢谢。”李语乖巧地跟在霍以骁的后面。   送完李语,霍以骁回家后,看到温暖发来的消息。   消息仅有一条,是问李语的情况,没显露生气和误会。   以他对她的了解,不当面交流,看不出语气的文字,并不能准确表达她的状况。   本想发起语音通话,想到凌晨一点多,她应该睡着了,他回复:【李语没生病,肚子痛是因为生理期快到。】   半小时过去,新消息没发来,洗漱完的霍以骁,断定她在睡觉,也去睡觉。   ***   次日,温暖要早起去公司加班。   一夜没睡好,她头脑发晕,昏昏沉沉地醒来。   她起床第一件事是看手机,霍以骁是凌晨一点多回复她的,内容简直可笑。   并非不相信李语肚子痛是生理期快到的原因,而是霍以骁就在她眼前,紧张地抱着一个女人去医院,他没给她半个字解释。   她不管霍以骁是不是没起床,直接按下拨号键。   此时,霍以骁也起床了,正准备出门。   温暖来电是意料之中的,他接听电话:“喂。”   听到霍以骁的声音,温暖没压住怒意,“霍以骁,我问你,李语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昨晚询问李语情况的消息,仅是她表面的假平静,霍以骁解释:“我跟她是朋友关系。”   温暖略感好笑地一字一顿道:“朋、友、关、系?”   “嗯。”   “哪种朋友关系?你当我是傻子?普通朋友会这么紧张对方肚子痛,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对方送去医院?”温暖压不住飙升的怒火,“你说你和叶雨晴没什么,真正跟你有什么的人是李语吧。”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李语也没什么。”   “空口无凭!”温暖现在连霍以骁说的标点符号,都不想去相信。   “你要我怎么做?”   “先把李语开除,我不要看到她在你身边工作。”其余的,温暖要等狗仔调查出来的结果再作打算。   “李语工作上没犯错,你要求开除她,这是无理取闹。”   “霍、以、骁!”温暖怒意升到最高点,“开除一个普通员工怎么了?我作为你未婚妻,半点特权也没有是吗?”   “她不但是普通员工,也是我的朋友。”霍以骁轻轻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温暖,我再解释一遍,我和李语没什么,你不要误会,不要无理取闹。”   温暖实在听够‘无理取闹’,霍以骁不让她无理取闹,她做到了,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理的事就跟他闹,习惯迁就他的喜好。   但是,在这件事上,她是有理的一方,霍以骁还是同一套说辞,把她的逆反心理彻底激出来,“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样?一句话,你开不开除李语?”   “你现在情绪上来,不能冷静客观地分析事情,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说。”霍以骁不等温暖说话,拇指按上结束通话键。   断线声响在耳边,温暖气得有砸手机的冲动。   想拨打霍以骁的号码第二次,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拨打,努力地平复心情。   再怎么努力,直到她在公司加班了,心情也未能平复。   温父一进女儿的办公室,扑面而来感受到她的坏心情,问:“我们家的宝贝,今天心情为什么不好?谁惹你了?”   温暖心情和脑子都乱糟糟的,情绪严重被影响。   看着站她面前的父亲,她想跟他说自己遇到什么事,霍以骁都干了什么,以此获取安慰。   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向父母说出来,会变成两家的事,一个弄不好,可能弄得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温暖尽量控制情绪,道:“新成立的项目组,刚交上来的策划案气到我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后,她反问父亲:“爸,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今天不加班了,先回家,你晚上记得回家吃饭,你妈老念着你。”温父观察女儿的表情,看她能够自动调节好心情,放心地回家。   办公室里恢复成她一个人,温暖不做表情管理了,催促狗仔尽快给她结果。   刚电话催完狗仔,陌生号码来电,她不慎按到接听键。   无奈之下,她唯有听电话:“哪位?”   “温小姐,我是李语。”   笑吟吟的声音,温暖面色一冷,厌恶地皱眉,“你从哪拿到我的号码?”   待在家里的李语,打开窗帘,使阳光洒进来,“我问雨晴要的!我打这通电话,是怕你误会我和以骁的关系,也是代替以骁跟你解释,昨晚是以骁太着急了,我们之间只是好朋友。” 第10章 商量 今日一更   只是好朋友。   李语说的这五个字,经历过昨晚的事情,温暖如同听到笑话,把电话挂断,顺带将李语的号码放进黑名单。   她这一举动,李语自然是打不通电话。   目的达到,望着窗外璀璨的阳光,李语眼中的几分得意更为明显。   手机放回到原地,温暖压下胃里被李语恶心到的翻腾感,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但她还是偶尔会分神,想到这件事。   分神的时候,她会期待地翻一翻手机,看霍以骁有没有发消息来,向她解释之类的话语。   看过几次,聊天窗口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停留在她问他后有的回复,她也彻底死心了。   就这样,她和霍以骁陷入冷战中,谁也不理谁。   ***   狗仔办事效率没有上次的快,温暖催促过一次,没有催促第二次,因为公司有突发情况,需要她全力以赴。   资金链本就摇摇欲坠,这次眼看即将断裂,会造成毁灭性打击,她父亲急得焦头烂额,作为接班人,她也得跟着想办法。   公司负债率目前过高,能抵押贷款的优质资产,这两年全部抵押出去了,无法再从银行那里贷款,温父唯有问身边的人借钱,而借钱对象包含霍家。   温父没直接问霍家借,而是将借钱任务交给女儿。   听到父亲的想法,温暖毫不犹豫地拒绝:“爸,霍家人不是傻子,看不到我们家如今的情况,愿意砸钱打水漂,我是不会去问霍家借钱的。”   她父亲还特别强调,通过霍以骁借即可,霍以骁父母由他来搞定。   先不说,狗仔没反馈调查结果给她,她和霍以骁的冷战没结束,以霍家一向的精明来看,这个钱肯定是借不到的。   温父皱眉道:“你去问,能借多少是多少!”   温暖拉不下脸面问霍以骁借钱,温父不好逼着她去。   温母有自己的事业,从不参与维克集团的事情,见丈夫这次遇到的危机实在严重,利用自己手中的人脉资源,和紧急变卖自己名下的资产,尽快筹集丈夫需要的资金。   资金问题一时半会不能彻底解决,为确保公司的正常运转,内部必须开源节流,温暖开始做详细的方案,当前一定要清理拖累公司发展的东西,砍掉一些项目,以及优化员工,进行裁员。   她忙得昏天暗地时,狗仔发来调查结果。   不但有李语和霍以骁的来往,还有李语的生平资料,当看见两人是大一认识的,李语大二飞往美国留学,过去的七年里,霍以骁每年有个差不多固定的时期去美国,而那个时期恰好是李语的生日,她不想往下看了。   突然间,觉得很疲惫,连想和霍以骁争吵的力气都没有。   她退出邮箱页面,似是没事发生过地继续工作,实则内心天人交战。   晚上,温暖没回自己住的房子,回到父母家里。   丈夫和女儿这些天忙得团团转转,温母不像他们那么忙,知道女儿今晚要回来吃饭,早早就吩咐厨师做一顿营养美味的晚餐。   面对厨师精心准备的美食,温暖没有丁点食欲。   母亲帮她盛好汤,放在她面前,叫她快点喝,她想勉强自己喝一口,也勉强不了。   她的反常,惹来温父和温母的注意。   温父问:“是不是这几天太累,没胃口?”   温母接话道:“这汤是补气血的,多喝点,喝完有力气!”   温暖移开汤,一脸正色注视父母,“爸、妈,我要跟你们说件事。”   女儿神色严肃,温父和温母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疑惑地盯着女儿。   踌躇片刻,温暖开声道:“我想和以骁解除婚约。”   温父瞳孔急剧收缩,“宝贝,你没开玩笑吧?”   女儿史无前例地说想解除婚约,温母最先的反应不是惊讶,急忙问:“是不是霍以骁欺负你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霍以骁不喜欢女儿,女儿依旧坚持喜欢霍以骁,甚至于霍以骁无限期商量婚事,女儿也不曾生霍以骁的气,还为霍以骁找借口,这样的情况下,女儿都不想解除婚约。   忽然之间,女儿却想解除婚约,温母认为最大的可能是霍以骁欺负女儿了,脸色顿时冷下来。   父母反应不同,温暖目光对准母亲,“他没有欺负我,只是我仔细想过后,我们确实不合适。”   霍以骁不喜欢她,不想跟她结婚,原因是否在于他心里有人,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李语,她不想去刨根问底。   单凭,霍以骁在李语肚子痛的紧张,每年会在李语生日的时候特地去美国,还把李语安排在自己身边工作,这些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她好歹是他的未婚妻,得到的没有李语多。   是,她喜欢霍以骁快十年了!   以至于,喜欢他,变成一件她习惯的事情,他没有回应时,她也能一头热。   可是,这一切建立在霍以骁心里没有其他人、最终会和她结婚的前提下。   前提不成立的时候,她要收回对霍以骁的喜欢,虽然强迫自己忘记喜欢过的人很难,但是,她不想委屈自己,她不是没人要,一辈子只能吊死在霍以骁这棵树上。   温母不相信女儿说的话,好好地突然说不合适,个中必有缘由。   于是,温母追问:“是发生了什么,你觉得你们确实不合适?”   解除婚约,温暖想平和地处理,不想明面上闹得太难堪,自然不能把完全的真相说出来。   她思考一会,“我发现他并不在乎我,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主动找他,我不找他,他就不找我,就连现在冷战,他也没主动低头,我累了。”   这是真实的原因之一。   每次闹矛盾或是冷战,永远是她先低头,低了这么多年,霍以骁一次没哄过她,她不知道自己在图什么,去勉强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女儿说完话,还叹了口气,温母心疼地揉了揉女儿的头,“长痛不如短痛,婚前就看清霍以骁不在乎你,好过婚后看清,到时离婚也麻烦,”   公司的危机没渡过去,温父仍想着问霍家借钱,“我们两家说好联姻,突然解除婚约,霍家……”   没听完,温母恶狠狠地瞪着丈夫,“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你谋求利益的物品!你当初给暖暖定下婚约,我就不同意,现在暖暖要解除婚姻,你休想不同意。”   温母和温父是相亲认识的,结婚前没建立多深厚的感情基础,婚后,温父又把多数精力花在创业上,比较少照顾到家庭,一家三口待着的时间不多,平常都是温母一个人带孩子多点。   因此,在温母的心中,女儿是第一位。   决定和霍家联姻,温父不全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另一部分原因是女儿喜欢霍以骁。   先前,霍以骁推迟商量婚期的那件事,他也能看出来,霍家对于这桩婚约的态度不比当初,大概心里产生了取消婚约的想法。   现在,女儿不想和霍以骁结婚,他道:“暖暖,有个问题,我们家……”   温母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一把接着一把向温父甩去,“没有问题!你明天就去跟霍家说,解除婚约。”   妻子显然是误会自己不赞同解除婚约,温父握着妻子的手,“老婆,你听我说完!”   温母甩开丈夫的手,“说!”   温父扫向女儿,语重心长地道:“公司情况不好,筹集到的资金仅仅能解决燃眉之急,还需要更多的资金进来,这时候,被人知道你和霍以骁解除婚约,虽然是你想解除,但别人是不信的。   这种事情,等于是释放我们家要完蛋了,霍家才会迫不及待想甩掉我们家这个包袱的信号,会让公司雪上加霜。   我跟你妈岁数不小了,想安度晚年,我们家不能倒,你懂我意思吗?”   温暖自然懂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你意思是让我等危机过去后,再跟霍以骁解除婚约。”   温父点点头,“是的。”   经过商量,最终,三人达成一致意见。   吃完饭后,温暖该动身回自己住的房子,想到现阶段得和霍以骁保持未婚夫妻的关系,她心烦意燥,干脆改去可以喝酒消愁的地方。   余音是她出来玩会第一个邀约的对象,她正要发消息给余音时,看到霍以骁占据她微信的最置顶,面色微变,心生一点厌恶,随即取消置顶。   发完约余音出来的消息,温暖将前进的车子拐弯。   然而,余音今晚就在喝酒的地方,写剧本写烦了,出来玩玩,找找灵感,没料到遇到熟人。   收到温暖的消息,心想人都是温暖认识的,她便让温暖来她这。   阴暗的环境下,温暖一来到,只看见余音,二话不说地拿起余音帮她倒的一杯酒,一口气喝光了。   见温暖像喝水般喝酒,余音仔细研究她此刻气闷的表情,小心地问:“遇到什么事了?”   恰巧,温暖手机响起铃声。   她边从包里拿出手机,边回答余音:“我决定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   “!!!”余音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温暖因为要找个安静处听电话,走了出去,而后默默看着周围没半点灯光,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贺深和段家瑞。 第11章 喝酒 今日一更   有关工作的电话,温暖站在没么吵闹的走廊接听,大概过了十分钟后,原路返回余音所在的地方。   这时,她发现余音身边多了两个人,分别是贺深和段家瑞。   刚刚听见温暖决定要和霍以骁解除婚约,余音表面的惊讶没有维持太久,而是将惊讶默默藏在肚子里,打算等和温暖单独相处时,一定要问清楚温暖,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做出决定。   看到温暖回来,余音将重新倒好的一杯酒递给她,“继续喝点?”   温暖想喝酒,本质是心情不好。   可是,眼前有两个不能讲私事的人在,她用最快的时间做好表情管理,露出礼貌的浅笑,接过余音递来的酒后,望向贺深和段家瑞,“你们今天怎么和余音约到一起了?”   “没约,凑巧碰到的。”段家瑞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贺深,随即是余音。   既然是凑巧,万万不能当场将余音拽走,让余音跟她两个人喝酒,温暖坐在余音的身边,喝下杯中小半的酒,“你们出来多久了?”   段家瑞笑道:“刚到不久。”   余音本想回答的,被段家瑞抢先回答了,她就不作声。   ‘不久’是个比较模糊的词汇,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温暖由于刚来的时候,没看见段家瑞和贺深,便以为他们是在她出去接电话时才来的。   她和段家瑞只见过一次,和他实在不熟,目光自然转移到贺深身上,因为贺深将在桌上的几样食物往她面前挪。   虽然灯光阴暗,但她还是清楚看地到他唇角翘起的弧度,以及含笑的眉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特别好。   大学同窗四年,温暖少见贺深这个模样,不由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段家瑞依旧抢答:“那是当然的。”   此话一出,余音立马看着贺深。   她记得,刚碰见贺深时,贺深没显露出心情好的迹象。   面对三道目光,贺深神色自若,挥手叫来服务生,并对温暖说:“喝酒前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看看还要点什么?”   注意力被转移,温暖低头浏览菜单。   随便点了几个小吃后,她开始觉得尴尬,心想,还不如一个人在家喝酒。   余音没察觉到温暖的尴尬,在使劲憋着问温暖为何要解除婚约的冲动,找起话题跟段家瑞聊天。   段家瑞没一味地和余音聊,向温暖抛出话茬前,不由自主地扫了眼贺深,发现贺深并不说话,似在思考什么。   温暖打算沉默着,喝点酒和吃点东西,再迅速找个理由回家,但基本的礼貌会保持,总不能别人跟她说话,她假装哑巴,不回应。   段家瑞说的话,她全都有接,面上表现得极其正常,不像做出解除婚约时的内心天人交战。   聊着聊着,话题就逐渐歪了,起因是段家瑞说公司上市的问题,转而说到股价。   由于传出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引起洪荒,导致股民纷纷抛售股票,导致维克集团的股价前些天跌得厉害,为了这件事,温暖很头疼。   她当下完全没心思想解除婚约的难过,和喜欢的人分开,可以再找第二个喜欢的,但维克集团破产,那么大一个窟窿,他们家未必填补得上,极有可能负债累累。   段家瑞若有所思地想了会,道:“维克最近在出售的业务中,我有一个很感兴趣的,我们约个时间,具体聊聊?”   能凑集到资金的选择,摆在眼前的就那么几个,温暖也负责找买家。   段家瑞想成为维克集团的买家,她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拿出手机,添加段家瑞的联系方式,“我随时都有时间,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对段家瑞说完,她突然发现贺深今晚没几乎说过话,非常安静地坐着,段家瑞以他们公司的名义和她谈收购,贺深也没开声。   贺深创办的公司,段家瑞固然是合伙人,但绝对的决策权应该是握在贺深手上,他为什么不说话?不需要发表点意见吗?   温暖意味明显地瞥了瞥贺深,再与段家瑞眼神交流。   段家瑞收下名片,“温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公司这方面的事情,大多时候是我处理。涉及金额到达一定程度,会转交给贺深处理,不过,前期还是我负责。”   温暖将段家瑞的话语理解为,想让他们公司成为维克集团的买家,得先搞定段家瑞,才能继续最后的一步。   未等温暖说话,段家瑞朝着贺深说:“贺总,你说句话!”   闻言,贺深望向温暖,“这件事我来负责。”   温暖不太想和贺深对接,主要他们是熟人,过程中出什么事,还容易闹掰,她比较倾向和段家瑞对接。   现实由不得人,贺深要亲自负责,她只得笑了笑,端起酒杯,“好的!”   贺深也端起酒杯,轻轻地跟温暖碰杯,“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温暖喝了一口酒,就把酒杯放下。   作为没混出头的编剧,余音插不上他们的话题,目前唯一的感觉是,他们喝酒是放松的,最后除了她,其余三人聊到工作去,像商务应酬,她有点多余。   喝得差不多,也算是为维克找个备选买家,温暖在找借口回家前,先发消息叫司机过来开车。   余音注意到她在发消息,终于憋不住问她为何解除婚约的好奇,抬头对贺深和段家瑞道:“贺总,段总,我跟温暖要去隔壁的商场逛逛,我们先走了。”   “?”温暖愣了愣。   没过几秒,她反应过来余音是想干什么。   她顺着余音的话说:“是的,我们要买点东西。”   段家瑞轻笑一声,“好的,你们去吧,我们还要坐会,单我来买。”   “谢谢!”   余音和温暖异口同声道谢完毕,相互挽着手离开。   目送完两人,段家瑞面上的笑容全部褪去,转身正视贺深,意有所指地道:“贺总,想收购维克出售的业务,我是一时兴起,你看着办吧。”   贺深不语,微微扬起剑眉。   ***   冬天将至,晚上凉意日渐加重。   走出到外面,余音拢紧外套,迫不及待地问:“没有外人了,说,你为什么决定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霍以骁真绿了你?”   温暖也没力气做表情和情绪管理,无奈又难过地道:“狗仔查到他过去的七年里,每年差不多都在李语生日的时期去美国,李语以前是美国读书的。”   一听,余音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霍以骁这个渣男,竟然这么早和李语勾搭上了!这对狗男女,真是过分!单单解除婚约,太便宜他们了吧?”   “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报复他们!”   “怎么报复?”温暖想起今天回家吃饭,父亲说的那番话,“我们家情况太糟糕了,暂时不能对外公布我和霍以骁解除婚约。”   “阿这?”余音下意识地扭头看刚走出来的地方,“你知道吗?你刚来的时候,说你决定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贺深和段家瑞在旁边。”   “……”温暖表情一变,“我没看到他们,只看到你!”   “那是灯光太暗,你没注意到吧。”余音歪着脑袋思考,“怎么办?不能对外公开,可他们两个人听到了。”   不是什么大事,温暖没惊慌失措,十分冷静地道:“我说的原话是,我决定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没说我已经跟霍以骁解除婚约。”   余音心想有道理,担心起另一个问题,“他们两个人不会多嘴,往外说吧?”   “贺深应该不会,段家瑞说不准。”温暖和贺深大学同窗四年,对贺深这点是有信心的。   “万一段家瑞到处说呢?”   “那我控制不了,嘴巴长在他身上。”温暖依然不慌,她说的那句话被他们听到,完全可以被认为是,情侣之间闹矛盾了,说的一句气话,希望段家瑞是个守得住话的人,千万别到处乱说。   “我去跟他说一声,叫他不要到处说?”   “特意说这种事,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们说回来,你就那么放过霍以骁和李语?”余音想象了下,要是自己早就被未婚夫绿了,她得先弄死渣男,再去收拾和渣男搞在一起的女人。   “目前没有十足的证据,说明霍以骁出轨李语,我也不想去找证据。况且,按照狗仔查到的时间线,霍以骁如果是先后和两个女人在一起,那我是后者。”温暖越说,心里越堵得慌。   “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来霍以骁是这种人!”   温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算了吧,本来他就不喜欢我,不想和我结婚。等我们家经济危机度过,我就跟他说我们解除婚约,对外公布。”   算是为双方留点颜面。   她也没力气去和霍以骁争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当今,摆在她面前的事,最重要的是,尽快让他们家的经济危机消失。   余音安慰地拍拍温暖的手背,“和霍以骁分开,你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第12章 共识 今日二更   已经做出解除婚约的决定,温暖继续和霍以骁冷战下去,谁也不理会。   她想在对外公布解除婚约前,他们最好能保持这种互相不理睬的状态,省去麻烦,节约时间,还不用对着霍以骁。   换做是以前,她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不想面对霍以骁。   但是,世事难料,事情超出她的发展。   自从女儿告诉自己做了什么决定,温父未能百分百地相信女儿会要解除婚约,准备暗暗地观察,顺便打听打听女儿和霍以骁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像妻子说的那样,霍以骁欺负了女儿。   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女儿心中除了工作,没有其他的事,看不出她流露出来的伤心难过,似乎要和霍以骁解除婚约,对她造成不了打击。   一时,温父分不清楚,女儿是否一时气话。   交代新工作给女儿,趁女儿没离开他办公室,他问:“暖暖,你有没有事?”   温暖不知道父亲这么问的用意,潜意识认为是在问她的工作情况,回答:“有!明森集团的总裁贺深,爸,你认识吧?他想收购我们公司出售的一个业务,我接下来一周都会忙这个事。”   业务出售是迫不得已的变现,她跟贺深在电话聊过两次,可以感受到贺深收购的意愿。   对方不介意从熟人里买东西,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没什么好介意的。   手里有几个买家,价高者得,贺深大概地向她说了一个价格,在买家中是价格最高的,只看利益,不看别的,她自然要想办法把贺深拿下,工作计划因此做出调整。   温父问出问题后,便细细观察女儿的变化,没料到女儿一点变化也没,还跟自己说起工作。   沉默一会,温父道:“你忙吧。”   拿着一叠资料回办公室,温暖无暇顾及别的事情,一直忙工作。   她这边一心不二用,在工作的海洋中遨游,另一边的霍以骁,看着手机,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足足有十天没收到温暖新消息,和没接到她打电话。   向她解释他和李语之间没什么,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她最多会生气几天,自己搞清楚后,便会来找他和好如初。   而这次,她没找自己和好,也没找自己问什么,过于平静。   犹豫片刻,霍以骁拨通温暖的号码。   温暖忙得晕头转向,冷不丁看见霍以骁来电,顿感好笑。   勾起嘲讽的笑容,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按掉电话,顺带将手机调成静音。   在霍以骁的印象里,他打不通温暖的号码,屈指可数,每次她接他电话,光听她清脆含笑的声音,便知道她心情愉悦。   第一次没打通,他没多想什么,接着打第二次。   静音的手机,温暖放到抽屉里,避免自己关注霍以骁之后会不会再次来电。   第二次电话依旧没打通,霍以骁当温暖在忙,毕竟,维克集团近来不好过,温暖是接班人,要忙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收购不是小事,电话里聊是不够的,温暖忙完手头上紧急的工作,致电询问贺深哪天有空,他们当面聊。   贺深反倒过来问她哪天有空,她翻看自己的行程表,道:“我明天和后天都有空,约白天,在维克见面行吗?”   她和贺深没恢复到大学时的自在相处,虽说他们这回是工作对接,尽量还是在工作场合见面,避免尴尬。   “明天下午两点?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们明天下午见。”   约好时间,温暖去楼下的会议室开会。   这一开就到晚上,期间,她没看过手机。   散会后,考虑要不要去食堂吃饭时,她手机显示有新来电。   是霍以骁打来的第三通电话。   所谓冷战嘛,当然希望对方不要搭理自己,她又忙一整天,没精力应付工作以外的事。   仿佛是睁眼瞎般,看不到霍以骁的来电,她任由手机亮着屏幕,不管霍以骁打电话来找她是做什么。   电话连续三次没人接,霍以骁人生首次在温暖这里经历。   倘若是从前,他打她一次电话,他没接,不会再打第二次,因为她看到他的未接来电,她会马上回复电话。   不像现在,三次电话横跨五个小时,仍然是没人接,她也没回复。   隐约感觉到的不对劲,变成实质的不对劲,霍以骁改打温暖助理的电话。   号码是温暖几个月前刚回来S市给的,说她正式要接班,以后就在S市,她在忙时,他如果找不到她的人,他可以问她助理,还是她把号码存在他的手机里,现在派上用场了。   突然接到霍以骁的电话,听他自称是温暖的未婚夫,问温暖在忙什么,作为温暖的助理,常敏茹懵了懵,道:“霍先生,小温总刚开完会,我看见她下楼,应该是去食堂吃饭。”   “你见到她后,麻烦你和她说一声,我找她,回我电话。”   “好的,霍先生。”   温暖有未婚夫,未婚夫是谁,什么家世,在公司是人尽皆知,如今霍以骁通过她找温暖,常敏茹没敢耽搁,下楼找温暖。   食堂是以自助餐方式来供应食物的,温暖挑好自己要吃的食物,突然发现自己的助理站在身后。   常敏茹展现笑容,“小温总,霍先生刚才打我电话,叫您回电话给他。”   不曾想到,霍以骁会打常敏茹电话,温暖自嘲地勾起嘴角,“嗯,我知道了。”   将常敏茹打发,她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吃饭。   至于,霍以骁叫她回电话这件事,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   给温暖助理打过电话,霍以骁等温暖回电话。   他没急事找温暖,只为确定温暖是否还在生气,无法冷静下来。   将近凌晨十二点,温暖也没回电话,他心里已有答案,但没继续找她,认为多给几天时间,她或许就不生气,能够冷静下来。   ***   翻了翻霍以骁昨天打来的三通未接来电记录,温暖毫无半点想法。   跟贺深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亲自下楼,站在门口迎接他。   贺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带助理,也没带评估团队,她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贺总,你……”   不等温暖话说完,贺深道:“温暖,叫我名字,不要叫贺总,别扭。”   进入工作状态,对贺深直呼其名,温暖认为有些不礼貌,但贺深觉得别扭,她立刻开口:“贺深,你一个人来?怎么不带评估团队?”   “我一个人够了。”   “那没问题。”温暖朝着屋里手心向上,“我们进去。”   贺深没带人过来,她将接待的地方改为办公室。   两人走到电梯处,等待电梯开门。   有一部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后,里面站着的人是温父。   温父是初次见贺深,知道有贺深这号人,不知道女儿和他是大学同学,看他气度不凡,问:“暖暖,这位是?”   温暖刚想开口,就听贺深笑道:“温总您好,我是贺深,是温暖的大学同学,这次来维克,是谈收购的事情。”   与此同时,贺深还将自己的名片给温父。   温父瞬间明白贺深是买家,笑着接过贺深的名片,“你好,我是暖暖的爸爸!你们好好聊!”   说罢,温父迈步往前走,向女儿使了个‘好好干’的眼神。   从头到尾,温暖不用说一句话,仅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是因私接触,而是因公接触,难以引发尴尬的情绪,带贺深到她的办公室,她先让助理泡两杯咖啡进来。   刚想和贺深聊事情,她忽然想到个问题,“贺深,你怎么知道楼下那个人是我爸?”   贺深没有正面透露出知道是她父亲,但一声“温总”足以侧面表达,她在楼下的时候,没觉得奇怪,现在有些好奇。   闻言,贺深唇角微勾,“同行业,你爸又是前辈。”   随着贺深的回答,温暖那点好奇烟消云散。   以父亲在互联网行业的地位,财经新闻和财经杂志是必不可少上的,会刊登他的照片,贺深会认识他,并不稀奇。   翻开业务资料,温暖着重说业务的优缺点,未来的发展前景,跟贺深沟通。   一番沟通后,贺深大致了解业务,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一一解答。   两人沟通了一个小时,她又把贺深带去业务部门看情况,最终达成初步共识,下一步他会叫下面的团队做评估。   送贺深离开时,温暖想起余音恋爱时会挂在嘴边的话。   她和余音当了多年的好朋友,时不时听到余音在要忙工作又要陪男朋友时发出抱怨:谈恋爱有什么用,要男人有什么用,男人只会耽误我赚钱的速度。   她对余音的抱怨,是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觉得个人想法不一样。   这次,她疯狂点头,是对的,男人确实会耽误自己赚钱。   和霍以骁再无联系,只等着合适的时机解除婚约,不用想着,她一有时间,就跑去陪他,或者让他陪她,全部时间拿来赚钱,看到钱进账,这种满足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在缺钱的情况下。 第13章 恶心 今日三更   连接着几天,温暖沉迷工作不能自拔,满心满眼满脑子看的只有钱,唯一的想法是,她要拼命赚钱。   又一天工作完成后,她身体是疲惫的,精神是杠杠的,准备下班。   她不爱把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基本上都放在靠近公司大楼最近的停车位,习惯性地转身去停车场,不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温暖。”   无需回头,温暖知道是霍以骁的声音。   半个月不见,霍以骁前几天认为多给温暖点时间,她就会不生气,冷静下来。   如今看来,她背对自己,不愿转身的站姿,他当即明了,他送李语去医院这件事,她不会轻易消气。   其实,温暖想头也不回地走掉。   若非要保持未婚夫妻关系,她不会站在原地,等霍以骁走上来。   听着霍以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面色起了变化,冷冷淡淡的,没有昔日见到他就欢喜的样子。   走到温暖的眼前,霍以骁怀中的鲜花朝她递送,“我前几天打你电话,你没接,找你助理,你也没回复。”   温暖揣摩不透霍以骁送她花的心理。   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这花,就像霍以骁施舍给她的礼物。   这么多年,他们没闹过几次矛盾,每次闹矛盾,向来是她求和。   现在她的心和初冬的温度一样凉,他却在这种时候主动找她,明显表达出‘我给你和好的台阶,你踩着下去’,她没来由地想笑。   面部肌肉形成微笑的表情,她眼中一片淡漠,“不是你说,我情绪上来,不能冷静客观地分析事情,等我冷静了,我们再说?”   霍以骁微抿薄唇,“抱歉,我当时说话重了点。”   温暖不收鲜花,示意霍以骁把花收回去,“我现在还做不到冷静和你说话,不耽误霍总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不要再来找她,冷战到她可以公开解除婚约的那天!   眼见温暖想绕开他,而后离去,霍以骁及时地抓住温暖的手,“不管我和叶雨晴,或是和李语,都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   手腕上多了霍以骁的温度,温暖嫌恶地用力甩开,“你连李语都不愿意开除,你是怎么说得出,不是我想象中的关系?”   “她没做错事,我不好开除她。”   “霍以骁,你别恶心我,行不行?”温暖现在对着霍以骁,总有种吃了死苍蝇的恶心感,胃里不断地翻腾。   “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开除她,把她调到其他岗位?”这是霍以骁目前能做出来的让步,“这样行吗,你不要生气了?”   “……”温暖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随便你。”   “花,收下。”霍以骁专门买一束鲜花,特意拿来给双方下台阶用的。   “我不缺一束花,不想收,你拿去扔了吧。”温暖没时间和霍以骁废话,立马绕过他身边,找到自己的车子,开门、坐上和发动,一气呵成。   刚才站在面前的人,已经开车走了,霍以骁不禁皱起眉。   温暖这次的表现,对比以前,较为反常。   从小到大相处得出来的经验,也未能让他从表面发现到底下的真相,他没将鲜花扔掉,拿回到家中,放在花瓶里。   包装纸扔在垃圾桶里后,他看到夹在其中的卡片,上面写着的字,想起高中时,温暖有次跟他闹矛盾,她折了一罐子的千纸鹤向他道歉。   很微小的事情,时至今日,他差点忘记。   但一和温暖今晚的态度作比较,他莫名说不出好像哪里变了。   ***   卖东西给熟人,想赚到钱之余,温暖不想发生任何会让贺深不愉快的事情,只想这场买卖,彼此都是开心成交的。   工作上接触多后,她再对着贺深,没那么容易产生尴尬的情绪,到像是回到大学时代,一起做小组作业,参加班上的活动。   贺深负责收购,她以为段家瑞不会参与其中,没想到评估团队里有段家瑞。   他们团队的人过来维克,不能再把招待的地方定在她办公室,换成在隔壁的会议室。   一般开会,她通常坐主位,导致进会议室的刹那间,双脚自动往主位的方向走。当段家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坐到贺深的对面。   桌子是长方形的,维克的人坐左边,明森的人坐右边。   收购没到最后一步,温暖不指望这次能够详谈收购价格,现实出乎她的意料,明森显然是做足功课来的,在段家瑞说完话后,贺深给了她一个具体的价格。   价格比他先前说的高,高于市场价不少,她微微一怔。   看着贺深,温暖很想提醒,不用这个价格成交,比之前说的价格要低来成交,是可以的,毕竟,收购价格不是一锤定音,至少要你来我往地几次讨价还价。   可是,贺深已经说下一个问题了,她完全没机会提醒。   会议将要结束,温暖犹豫是否请贺深进她办公室,两个人单独聊聊。   段家瑞合上资料,注视温暖,“温总,天也黑了,我们吃顿便饭,接着聊?加快进程?”   这种商业饭局的邀约,放在工作上,再正常不过,温暖不疑有他,点头道:“好!我请客,你们吃什么?”   段家瑞望向贺深,“贺总,你说。”   贺深抬眸直视温暖,“你想吃什么?”   问题绕回到自己身上,温暖考虑到是商业饭局,不是朋友聚会,贺深现在是她的财神爷,要以他的喜好为主。   贺深喜欢吃什么来着?   温暖搜索记忆,实在没记住贺深的喜好,道:“贺深,你喜欢什么?”   段家瑞笑出声,“他啊,八大菜系都可以。”   上次喝酒时碰见,温暖发现段家瑞有点爱当贺深的发言人,这次,她真觉得段家瑞就是爱当贺深的发言人,心想,或许这就是他们成为合伙人的原因,方方面面,互补一下。   她没记住贺深的喜好,段家瑞说他八代菜系可以,她没随便定餐厅,先问贺深有哪些东西不能吃。   一行人,温暖和贺深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他们团队里的人。   她跟贺深聊天,硬是没听到其他人说话,特别是贺深团队的,仿佛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沟通,他们不会说话,哦,不对,有个例外,段家瑞话挺多的。   到达定好的餐厅,一张桌子坐不下所有人,他们要了个有两张桌子的包厢。   温暖自然坐贺深在的那一桌,她刚坐贺深左边的椅子,段家瑞在贺深的右边坐下,道:“温总,你白天忙工作,晚上也忙工作,不用陪你未婚夫吗?”   “……”温暖表情有几秒钟的凝结。   没点菜,桌上没有东西,她拿不了东西塞住段家瑞的嘴巴。   不小心在段家瑞和贺深面前说过,她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这些天的接触,贺深没问过她的私事,基本确定贺深对她的私事不感兴趣,但段家瑞说起她未婚夫,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外面传她的私事。   翻开菜单,她低下头浏览,似是表情自然地道:“段总,我想问你,你白天忙工作,晚上也忙工作,你不陪你女朋友吗?”   段家瑞无所畏惧地笑道:“单身狗没有这种烦恼。”   恢复自然,温暖抬头看着段家瑞,“我有未婚夫,但当前我是以事业为重。”   这话没有一丝谎言成分,哪怕没被她查到霍以骁和李语过往,他们家公司都这样了,她以爱情为重,等着全家马上喝西北风去吧。   她接受的教育,以及她父母一直对她的期盼,不允许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为了爱情不管不顾。   段家瑞认同地点点头,然后补充一句:“我认为单身更适合打拼事业,温总觉得呢?”   温暖不回答段家瑞的问题,反问:“这就是你为什么单身的原因吗?”   “算是吧。”   温暖等着段家瑞继续话题,发现段家瑞好像被戳到痛处,没有刚才的笑容满面,端起服务生给他倒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喝着,似掩饰什么。   是来谈收购的,不是来结仇的,温暖跳过话题,视线移回到贺深那里。   贺深迎上她的视线,眸中浮现笑意。   两个座位隔着的距离,触手可及,温暖稍微深呼吸,能嗅到贺深身上冷冽好闻的味道,应该是香水味。   视线定在他的脸庞,又能闻到他的香水味,她不知为何有些出神。   下一刻,她听到贺深说:“段家瑞有时候会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正在喝茶的段家瑞:“……”   猝不及防听贺深说段家瑞嘴贱,温暖差点笑了,碍于要给段家瑞面子,硬生生地忍住,“没有吧,段总说话挺正常的。”   段家瑞没插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贺深。   贺深对段家瑞复杂的眼神视若无睹,目光依旧停驻在温暖这边,“我身边最嘴贱的人是他。”   温暖不打算接贺深的话,想转移话题。   奈何,她包里响起来电铃声,不得不拿出手机。   屏幕显示的名字,直让她皱眉。   时隔一周,霍以骁又给她打电话,她自然也跟上次那样,想也不想地按掉电话。   由于她手机贴的不是防偷窥膜,手机就放在面前,左右边的人,目光偏一点就能看到,而贺深目光恰巧是偏的。 第14章 离开 今日四更   二十天过去,温暖没有找过他一次,霍以骁做不到静静等她来找他。   温暖要求开除李语,他没将李语开除,将她调到其他岗位上,这是他上次去维克找她时做出的让步。   他本以为温暖这次,至少不会生气得不听她的电话。   事实上,温暖就是不听他的电话,行为在表明,她仍旧在生气中。   两人从十四年前相识到至今,温暖是第一次生气这么长时间,霍以骁不明白,为什么他送李语去医院,值得她生气,他和李语之间明明什么也没有。   试过一次,没打通温暖的号码,霍以骁没继续打,收拾桌上的文件,准备去维克找她,维克目前的情况不好,她势必在加班。   他开门出去,与想来他办公室的李语迎面碰上。   李语抱着文件,笑意盈盈地道:“以骁,有文件要你签名。”   不在总裁办,李语被调去的部门,偶尔会有文件要拿给霍以骁签名,她把这个任务承包了。   温暖还不理睬自己,霍以骁前所未有地产生一点烦躁,连带对李语没耐心,“放着,我明天签。”   “你下班了吗?”   “嗯。”   “这些文件总监急着要的,你不签,我……”李语声音渐低,一股委屈若有似无地含在其中。   霍以骁烦躁中,自然没听出李语的委屈,“我去接温暖下班,没时间签。”   李语眼睛瞪大,随即保持笑意盈盈,“看到你和温小姐这么恩爱,我放心了!我之前还担心因为你送我去医院,温小姐会很生你的气,我打电话跟温小姐解释时,她很生气的样子。”   霍以骁神色微变,“你打过电话跟她解释?”   李语诚实般地点点头,“是的,我怕因为我的关系,影响你们的感情,特意问雨晴要了温小姐的号码,打电话跟她解释清楚。可惜,温小姐没听我解释完,电话就断了。”   停顿片刻,李语像做事的小朋友,慢慢地垂下头,“我不会做错了吧?温小姐似乎误会我和你之间,这七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我想跟她解释清楚的。”   听完李语的言语,霍以骁眉头一皱,“不关你的事,以后你别找她。”   李语乖巧地点点头,“是。”   霍以骁心里想着去维克找温暖,和李语说完话,立即下楼。   他没发现,一分钟前还是担心做错事的李语,现在脸上布满笑容,眼中全是得意。   ***   对外公布解除婚约前,温暖不想和霍以骁有任何接触。   好在霍以骁打了一次电话过来,没再打第二次,她心情未受影响,一边正常地吃吃喝喝,一边头脑清晰地和贺深聊工作。   去到维克找温暖的霍以骁,没打通她的号码,想直接上楼去她办公室,因为他很少来维克,前台需要他登记身份,以及电话问过温父的助理,确定她是未婚夫,才放他上楼。   前台是有两名工作人员的,刚放行霍以骁的妹子,看见同事上完洗手间回来,对着同事感叹道:“小温总的未婚夫好帅啊!”   “是帅的。”同事在新闻上见到过霍以骁,以前认为霍以骁是心目中最帅的帅哥,自从这个月见过明森集团的总裁贺深,立马把贺深换到no.1的位置。   “他来找小温总,一定是接小温总下班,去约会的。”妹子差点陷入幻想,脑补自己要是也有这种有钱有颜的男朋友就好了。   “?”同事扭头望着妹子,“小温总早下班了,带着明森的人一起走,你没看见吗?”   “……没。”职责所在,妹子重点注意进来的人,出去的人比较少关注。   “小温总的未婚夫来找她,可是她不在,你又把人放进去,如果出什么事,你有麻烦了。”   “不会吧?”妹子工作时间没同事长,被吓得面色泛白。   “以我的经验,不会出大事,顶多会出小事。”同事安慰妹子几句,随即忙自己的。   被放行的霍以骁,坐电梯上到温暖办公室的那一层楼,并不能顺利地进入温暖办公室,还得过温暖助理的这一关。   常敏茹没见过霍以骁的本人,但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他,自然是认识他的。   一看到他,常敏茹从自己工位上起来,“您好,霍先生!请问是来找小温总的吗?”   “嗯,她在办公室里面吗?”   “抱歉,小温总不在,出去应酬了。”常敏茹原本也要跟着去的,帮温暖他们定完餐厅,临时有工作要处理,得留在公司里。   难得来她公司找人,却扑了个空,霍以骁拧紧眉头,“她去哪里应酬?”   常敏茹将温暖他们吃饭的餐厅的地址,报给霍以骁听。   霍以骁没去餐厅找温暖,转而去她家,她给过他密码。   这一切,在吃饭的温暖毫无所知。   商业饭局嘛,重点在商业上,然而这顿饭,温暖觉得重点在饭,收购比预想中谈得要顺利,贺深也不是难搞的人。   她想,贺深大概是看在他们同学情谊的份上。   对方这么好说话,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道:“价格可以往下商量商量。”   普通人听到这句话,一定趁此机会压价,贺深的反应,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他没压价,只说:“温暖,这个价格不但是收购业务,也是给你的辛苦费,等交接完成,你要来明森做前期工作。”   “……我去明森上班吗?”温暖对业务是非常熟悉的,维克在B市有分公司,她读书时,要去分公司帮忙的,好为接班做准备,而不是真的等毕业了,再两眼一抹黑进维克。   段家瑞见缝插针地接话:“当然!前期工作事多,我和贺深没空去弄,只能你帮忙了。”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温暖并不反感,道:“大概帮多久?维克这边我很多工作,离不开太久。”   贺深问:“一个月,可以吗?”   温暖工作行程排得密集,父亲又经常扔新工作过来,收购顺利完成,有了明森给过来的钱入账,维克能暂时稳住一阵子,但离开维克一个月,还是太长了。   紧急时刻,她大部分时间必须花在维克。   她想了想,“一个月不行,半个月可以。”   温暖是和贺深商量的,打算贺深如果拒绝,她重新安排工行程,尽量抽出一个月时间去明森。   未等她思考完毕,贺深说了声“好”。   饭局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温暖没喝酒,准备自己开车回去。   走出餐厅,段家瑞问她:“温总住哪里?”   温暖没说详细地址,只说了小区名字。   不料,贺深倍感意外地看着她,“这么巧?我搬的新家也在那个小区。”   S市的高端小区,数来数去,也是那几个,温暖不住别墅区,想近点上下班,住的房子是黄金地段的大平层。   贺深如果和她的想法相同,他买到她那个小区的房子,也正常,因为他公司离小区的路程不远。   众目睽睽之下,温暖不跟贺深互换详细地址,先开车回家。   段家瑞喝酒了,需要司机送他,上车前,他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贺深,“你还真会挑房子!”   大学起,温暖养成一个人住的习惯,平常只有清洁人员会来定时打扫,其他时候,除非她父母来,否则她家里是没人的。   今天很是诡异,她刚想把手指放在指纹识别处来开门,低头的一瞬间,发现门缝里有光露出来。   她出门时,忘记关灯了吗?   温暖疑惑地皱皱眉,开门进去,随即被吓一跳。   屋子里被灯光照耀,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她定定地站在玄关处,望着眼前的身影。   惊吓过后,身影主人转过身来,她看得到主人的脸庞。   发现是霍以骁,她脸上顿时不好看了,“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霍以骁走近她,“我打你电话不接,去维克找你,你不在,你助理说你去应酬,我只好来你家找你。”   温暖记得自己把开门密码给过霍以骁,那会想得简单,他们是未婚夫妻,相互有对方家里的开门密码,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耐地道:“来找我做什么?”   霍以骁直直地望着她,“你还生气?”   两个人的身高差,距离太近,有时候,矮的人会觉得高的人在居高临下,温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不生气了,麻烦你从我家里离开。”   霍以骁纹丝不动,“送李语去医院,当时情况危急,这件事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我已经把她调岗了,你不要再生气。”   温暖一阵好笑,“我说,随便你,我不生气,麻烦你从我家里离开。” 第15章 邻居 今日一更   给霍以骁密码,温暖不是没有期待过,他来她家会是什么情景。   幻想中的画面没出现,反倒是她对他死心后,他才第一次上门,轻飘飘地来句“你不要再生气”,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导致他不得不屈尊降贵地过来。   内心情绪不显露,面上挂着虚假笑容地叫霍以骁离开,她转过身,打开鞋柜,拿出拖鞋换上,动作间向霍以骁透露,这里不欢迎他。   温暖不愿拿正眼看他的模样,霍以骁没傻得不相信她说的不生气,道:“温暖,李语也打电话跟你解释过,你到底要怎么相信我们是清白的?”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温暖忍不住想冷笑。   李语打她的那通电话,是解释吗?   多少含有点挑衅的意味。   温暖眼中布满讽刺地注视霍以骁,“你为什么觉得我一直在为这件事生气呢?你知不知道维克的现状,我要承担多大的压力?我们家都这样了,你认为我有精力去关注别的事情吗?”   忘记一个人,并非想象中的困难。   只要足够忙碌,为生活奔波,无时无刻在想着,怎么样能赚到更多的钱,来解决当前的困境,不至于让全家人喝西北风。   维克的危机,霍以骁有所耳闻,仍然怀疑温暖是否不生气,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温暖往前迈两步,不与霍以骁正面相对,嗤笑道:“我每天要忙的工作非常多,我实在没精力去为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而生气,麻烦你从我家里离开。”   逐客令下了三次,霍以骁再不走,她动手赶人。   霍以骁后退,重新站到温暖的面前,“你不生气,为什么我的电话,你不接?也不回复?”   温暖表情管理懒得做,满脸的不耐烦,“霍以骁!我天天为了工作,忙得焦头烂额,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是四十八小时,我时间都不够工作用!你偏要问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你给我一个非接不可的理由?”   以前,温暖从来不会错过自己的电话,更不会不回复,霍以骁看着她脸上的不耐烦,抿唇道:“温暖,你变了。”   “我不能变吗?维克的窟窿,我不千方百计地堵上,而是将时间全部用在你身上吗?”温暖勾起冷意浓郁的笑容,“霍以骁,你可以为了工作不理我,我就不可以为了工作不理你吗?”   她曾经给他发过多少信息,打过多少电话,他都以工作忙为由,选择不回复。   是不是真的忙,无从考究,她那时被爱情蒙蔽眼睛,他说什么是什么,不会因此去跟他闹脾气。   但是,他说她变了。   搞笑呢?   看着温暖面上毫不遮掩的冷意,霍以骁的心跟着变冷,有一股不适慢慢地侵袭他,“维克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需要我帮忙吗?”   在没发生霍以骁抱着李语送去医院前,温暖没出息地想,寻求霍以骁的帮助,用他提供的资金来解决问题。   可要付之行动,很难很难。   因为她开不了这个口,能解决问题的金额,过于庞大,一不小心会血本无归,她心里也清楚,一个勉强接受的联姻对象,不足以霍以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帮助,同时,一旦开口,最有可能的是,惹来霍家的反感,婚约会解除。   其实,她也有想,霍以骁主动帮忙,不过觉得几率太小,难以实现。   万万没料到,霍以骁会在这种情形下,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忙,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没严重到需要你帮忙的地步,我和我爸会搞定的。”   霍以骁顶多借点钱给他们周转,起不了大作用,她等着婚约解除的那天到来,用不着欠人情。   “有需要,你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温暖没把霍以骁这句话当真,有些话听听便算了,客套话每个人都会说,谁要是当真,谁是傻子。   她斜睨一眼门口,“谢谢你的好意!你回去吧!”   两个人相处,向来是温暖想尽办法让他多陪她,如今,却是她不停地催促他离开,不想和他多呆一秒,霍以骁那股不适渐渐转化为不悦,“你不送我下去吗?”   为了让霍以骁赶紧离开,温暖二话不说地开门,和他坐电梯下楼。   密封的空间,她目光直视前方,抬眼扫一扫霍以骁的兴趣也没。   甚至,镜子里倒映出她的不耐。   霍以骁说不清此刻的感受,心口像是被东西堵上,从未有过的感觉。   电梯即将下到一楼,温暖站着不动,示意霍以骁做好出去的准备。   岂料,一楼有人在等电梯。   门打开一道缝时,温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贺深站在门外。   大概是错愕的原因,她不禁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个世界太小,贺深不仅搬到她住的小区,还和她住同一栋楼。   贺深也看见了她,顺带看见她身旁的霍以骁。   霍以骁在走出电梯前,朝温暖道:“不用送我到小区门口,你上去吧。”   温暖压根没打算送霍以骁到小区门口,听他一说,立即道:“嗯。”   霍以骁和贺深不认识,也不知道温暖和贺深认识,只当贺深是陌生人,走过贺深的身边,随即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   担心电梯门合上得太快,温暖按了按开门键,对贺深道:“进来啊。”   贺深本就幽暗的眸色,现在像是染上一层墨。   进入电梯,他视线放远,瞥了瞥霍以骁的背影,而后望着温暖。   他不说话,温暖也知道他刚刚看向远方的目光是表达什么,“霍以骁,我的未……”婚夫。   想起贺深上次听过她决定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他又不是喜欢到处传话的性格,她改口:“目前是我的未婚夫,等过一段时间就不是了。”   贺深眼神微变,“你跟我说,你不怕我往外说?”   温暖反问:“那你会说吗?”   “不会。”   见贺深毫不犹豫地回答,温暖跳过这个话题,“你没按楼层呢,你住几楼?”   贺深伸出手,按下12的数字键。   温暖是住在11层的,没想到贺深居然住在12层。   忽然,她不由感叹人生的奇妙。   三年没见过的大学同学,和她的距离拉得这么近,成为她楼上的邻居。   她抬头看了看贺深,“你12,我11,我们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贺深唇角微勾,“以后请多多关照!” 第16章 疲惫 今日一更   出售业务给明森集团,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收购价格谈妥,就差在协议上签名,但协议不能一下子确定好,许多细节需要双方的商量和磨合。   温暖本来没有非常着急拿到这笔资金,无奈的是,之前筹集的资金,花得比预计中的要快,公司账户即将赤字,父亲又在催促她,若想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得尽快让这笔资金进账。   最新召开的一次高管会议,她打算开完会,立刻找贺深。   万万没想到,意外来临,父亲突然晕倒,她不像旁边的人,被吓得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拨打120,送父亲去医院。   到达医院后,医护人员马上将温父推进抢救室,温暖除了担心父亲的安危之外,大脑还有些乱。   公司的危机没过去,艰难度日中,这种时候,父亲的身体又出现问题,那么,公司会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中。   得知丈夫在抢救中,温母急忙赶去医院,看见女儿满脸担忧,一个人站在抢救室外面,“暖暖,你爸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事的。”   嘴上是这么安慰女儿,实则上,温母的担忧不比女儿的少。   可是,两个人一起担忧时,至少得有个人保持表面的冷静,能拿主意。   抢救室的门没开,不清楚父亲当前的情况,尤其是回忆起父亲突然倒下的情景,温暖的心七上八下,“妈,我爸这些年,每年都做体检,撇开一些小毛病,他真没有其他问题吗?”   人的岁数上来,避免不了小毛病,温母和温父在这方面不曾瞒过女儿。   因为他们就一个孩子,家里所有的东西将来都交给女儿,如果出现大问题,没及时告诉女儿,等大问题爆发出,打得女儿措手不及,可能带来不好的后果,没必要瞒着女儿什么。   温母摇头道:“你爸身体是不及年轻时硬朗,也没大问题。”   一想,有些疾病,做深入体检,未必能发现,温暖更加担心父亲的病情。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   温母和温暖快步走到医生面前,异口同声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病人是由于过度劳累引起的休克,身体虚弱,留院观察几天,出院后,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要劳累。”   心中大石落下,温暖担心的问题只剩一个。   温母了解女儿在担心什么,办好住院手续后,道:“你爸我来照顾,你回去好好工作,维克靠你了。”   正式接班没几个月,即便从上大学到研究生毕业时做了七年的接班准备,温暖信心仍不是十分够。   维克现在等同于是烂摊子,她则是收拾烂摊子的那个人,一个决策失误,可能会让父亲多年来的成果化为乌有。   她忍不住叹口气,“妈,我怕……”   温母紧握住女儿的手,给予她力量,“不要怕!我们家这些东西,迟早交到你手上,现在不过是提早点交给你。退一万步,维克没了,我还有几十家店给你。”   奋斗二十多年,温母的事业没有丈夫的成功。   可是,她在甜品届赫赫有名,有自己的专属品牌,在一二线城市开了几十家的线下直营店,线上也有店铺,甜品销往全国各地。   温暖没被母亲鼓舞到,反而压力剧增。   说难听点,维克早几年前就是个无底洞,她母亲赚到的钱,大部分也砸进去,前不久,想帮维克渡过难关,母亲将自己的公司资产抵押了不少。   维克如果倒闭,连锁反应一定严重,到时,没钱给母亲的公司,无法归还银行贷款,母亲的公司该有经济危机,弄不好,资产被银行收走,他们家真喝西北风。   对着母亲,温暖不让自己露出过多的担忧,回去病房,看了一会在休克的父亲,回到公司里,继续工作。   温父在工作时晕倒,被送到医院的消息,传出去了,不止维克内部人心惶惶,媒体还没报道,就连股价也做出反应,许多人在抛售维克的股票。   一瞬间,压力纷纷而至,温暖的工作量大大上升。   任何一家大公司的掌权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影响到的东西太多,她是维克的接班人,没完全掌控,多数时候要听父亲的吩咐做事,如今,父亲躺在医院,她得稳住。   外界越是不看好维克,她越是要稳住。   她若是乱了,维克会跟着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温父住院的当天,温暖忙到半夜三点,时间紧迫,她没空回自己家,就近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开个房间休息。   父亲勉强住院的新闻勉强压住,这不能让股价停止下跌,股市九点开盘,势必会继续下跌,她还要具体想想应对的方案。   洗漱完,她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看电脑。   不知不觉,窗外的黑暗褪去,天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长时间盯着电脑,温暖疲惫地揉揉眼睛,而后保存好经过几版修改的方案。   早上七点了,她八点半要到公司,剩下一个多小时睡觉。   她立刻躺到床上,逼着眼睛,几乎是三秒入睡。   八点,手机响起音乐,温暖以为是自己定的闹钟。   从枕头上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不是闹钟,是贺深打电话来。   原本,她昨天是和贺深约好时间见面的,后面以有急事的胃口给取消了。   他的来电,她自然认为是他重新约时间。   于是,她含有抱歉笑意地道:“早!昨天不好意思,放你鸽子!我今天有时间,下午见面?”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贺深说的不是见面。   贺深一手拿着平板电脑,一手拿着手机,开口说话前,扫了几眼平板电脑,重复看两遍助理刚发来的东西。   他问:“温暖,你还好吗?”   没说见面,而是问她还好吗,温暖明白贺深问的是什么。   能压住媒体不报道她父亲住院,上流圈子流传的消息,是压不住的,贺深知道,也不足为奇。   昨天,她就被维克内部的高管和股东们问过一轮,她回答是一致的,父亲无大碍,休息几天会没事。   他们都是问她父亲,没有一个人问她好不好。   她很理解,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不会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贺深是第一个问她好不好的人,不管他出于哪种用意,她心底感到一丝丝暖意,“这么快传到你耳朵里去了?”   电话里,温暖声音中依然含着笑意。   贺深放下平板电脑,“刚刚知道的。”   温暖挑了挑眉,“我挺好的,就是比较忙!如果贺总不介意,你今天来维克,我们谈谈协议的事情。”   “好。”   挂掉电话,温暖简单收拾自己,去公司上班。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稳住股价,她吩咐下面的人,按她意思去做事,接着该怎么忙,就怎么忙。   下午,贺深来的时间偏晚,她跟他最终确认协议的内容,又说好明天签协议,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   两天里,只睡了一个小时,高压使她一点都不敢困,她还得抽空去医院看看父亲。虽然父亲叫她专心工作,不要浪费时间去医院,但是,为人子女,怎么放心得下。   今晚是必须加班的,她没精力开车,想趁来回的路上,能做一点工作,就做一点工作。   想送贺深下楼后,她再想带什么工作在路上忙,不料,贺深问她:“叔叔病情没有大碍吧?住几天医院?你今天去看他吗?我陪你一起去?”   温暖冷不丁听到贺深的问题,怔了怔,“我等会去医院看他,你……”   她父亲知道贺深是买家,这些天也和贺深有接触,两人算是认识的,贺深去探望她父亲,感觉上,他们的关系没到这种地步,可人情往来是复杂的。   接下来,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幸好贺深接了她的话。   贺深道:“我们是同学,温总是你父亲,作为小辈,我理应去探望。”   话听起来,好像有道理,温暖望着贺深真诚的神色,想了想,“那,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   温暖转身回办公室时,没发现贺深微微翘起的唇角。   贺深目前是她的财神爷,不好意思让他等到她处理现在要忙的工作,她将工作挪到从医院回来后处理,随即和贺深下楼,一起去医院。   她的车在前面带路,贺深开车跟在后面。   后视镜里,能够清晰地看到贺深的车,还能隐约看到他的脸。   跟自己大学同学三年后碰到,他成为自己家公司的买家,她跟他成为楼上楼下的邻居,现在,他跟她一起去医院探望她父亲,她又觉得人生神奇。   两人到医院时,恰巧,温父睡着了,温母也回家里。   温父住的单人病房,站门外便能看见他睡着的样子,不好打扰他的休息,温暖和贺深没进病房里,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就准备离开。   走廊上,温暖回答贺深问的问题。   来电铃声打断她的回答,她不得不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一看见屏幕显示‘霍以骁’,她顿时不想接电话,内心中隐隐期待什么,拇指不听使唤地按下接听键,“喂!”   “两天了,你怎么不回我微信消息?”   处于人生低谷期,又压力巨大,温暖这一刹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期待霍以骁打的这通电话,是他知道了她父亲住院,想安慰她,帮她解决问题的。   然而,现实总是和想象的相反。   他仅仅为了问她,为什么不回他微信消息。   她特别特别想笑,之前没有合适的时机,公开解除婚约,霍以骁去过她家找她后,她勉强自己在微信上,时不时地给他发条消息。   在他认为的世界里,她只能永远主动地去找他,不能不理他吧。   突然,她很累,不想维持这表面的未婚夫妻关系。   他们家情况已经糟糕成这样,现在对外公开,她和霍以骁的婚约解除,情况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 第17章 可笑 今日一更   婚约不是口头上约定的, 温暖和霍以骁办过订婚宴,请了不少宾客参加,他们在外人眼里, 属于正正经经的未婚夫妻。   解除婚约,至少也得正式一点,仅仅在电话口头通知, 多少有些不尊重人。   况且,当着贺深的面,温暖难以说出这种话。   霍以骁的问题,她皱了皱眉, “我忙得没时间去关注工作以外的事情!等我忙完,我们见个面吧,我有事跟你说。”   工作不同读书,温暖没踏出校园时, 经常有时间发消息, 打他电话, 或是来找他,她工作后, 逐渐减少和他联系的次数,最近更是少之又少, 霍以骁很不适应她的变化。   偏偏,温暖工作是真的忙, 不存在是借口, 也不是因为他送过李语去医院,故意跟他闹脾气,才会这样。   霍以骁想,等维克上了正轨, 温暖时间会增多,他们慢慢恢复以前的联系。   他微微抿唇,“你没时间找我,我去找你也行。”   闻言,温暖面上多了点嘲讽。   她不去找霍以骁,霍以骁反过来会主动找她。   人啊,是不是都会有犯贱心理。   注意到贺深在看她,温暖收起嘲讽的笑容,道:“我抽不出时间,你来了,我没时间见你。见面的事,等我忙完再说。”   放好手机,她余光扫到贺深视线方向没变过,发现他眸色漆黑如墨,令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她干脆歪头看他,“你想说什么吗?”   贺深目光掠过她装着手机的衣兜,“我好奇一件事。”   温暖疑惑地眨眨眼睛,“什么事?”   “你先前说,霍以骁过段时间不是你的未婚夫了。”贺深停顿片刻,“他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夫吗?”   温暖记起半个月前,在他们住的那栋楼的电梯里,她是对贺深说过段时间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约。   她转动脑袋,正视前方,“是。不过,他马上不是我未婚夫了。”   “我冒昧问一句,既然决定让他不再是你的未婚夫,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   见贺深面带不解的表情,温暖心情复杂地轻笑一声,“我也想快刀斩乱麻,但是,商业联姻,岂能说取消就取消,要考虑利益的因素。”   “据我所知,益元集团和你们家公司合作的项目全结束了。”   “我说的利益,不单单指我们合作的项目,还有……”温暖情绪管理极好,可她到底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每天的情绪都是正面的,偶尔也会有负面情绪,需要倾诉对象。   喜欢霍以骁将近十年,订婚四年,忽然发觉,从头到尾,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喜欢罢了,她的喜欢,对于霍以骁不值半毛钱,她满心疲惫,想说一说自己的累。   问题,贺深和她并非关系很好,也没谈过恋爱,应该做不到感同身受,说了也白说,而且,还会尴尬。   她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内心,“其他方面的利益,你懂的。”   贺深望向远处,“我懂。”   温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听到贺深的答案,认为他是没听懂,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往下问。   是时候回公司了,她道:“我们走。”   踏出医院,贺深将手中的鲜花塞到温暖的怀中,“温总在睡觉,没办法收到鲜花,你替他收下吧。”   两手空空来医院探望病人,是不礼貌的行为,温暖和贺深进医院前,贺深看到医院旁边有花店,买下一束花要送给她父亲。   最后,鲜花被贺深拿来送给她。   她不是第一次收到异性的鲜花,贺深跟他们不一样,他纯粹是鲜花没送出去给本人,转手让她代收的,没别的意思。   温暖笑着收下,“我替我爸谢谢你!”   司机已经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她边冲贺深道别地摆摆手,边坐上车。   门一关上,由于密封空间的缘故,鲜花的香味浓郁许多,鼻尖充斥着香味,使人心旷神怡,她身体上的疲惫减少了些许。   仍站在医院门口的贺深,垂眸注视刚才抱着花的手,唇角不由微翘。   ***   股价下跌是势不可挡的,温暖熬夜做出来的方案,实施以后,仅能让股价跌得不那么严重。   面对外部压力的同时,她还要面对内部的压力,父亲必须静养,经不起劳累,手上几乎所有的工作要转移到她的手上。   父亲担心她镇不住下面的人,将他信得过的下属,打算安排他们来辅助她。她看到名单,想到以前正式掌权的计划,没有答应父亲的安排。   虽然这次内忧外患,随时会有破产的危险,但是危机也会带来机遇,她直接趁此机会,来个内部清洗,将那些仗着自己是元老,近年不但对公司没有贡献,背地里还做影响公司利益的高管全部清理。   父亲总是念旧情,不愿意把那些人裁掉,她可不会跟这群人念什么旧情。   根据她现有的资料和证据,这群人没眼力劲,不从维克离开,要跟她大吵大闹,她就一个个地跟他们算账,该负法律责任的负法律责任,该为曾经对维克造成的损失赔偿,就得赔偿。   事实上,清理蛀虫,没有一帆风顺,确实有的高管,想大吵大闹,甚至闹着去医院找她父亲,她懒得用正眼搭理他们,通通交给法务去处理,还另外签了一家顶尖的律所。   侵吞公司利益的高管,从来不是单打独斗,形成了产业链,接下来是一级一级地清理,直至把沾边的所有人清理干净。   她能有时间做这个事,多得贺深的配合,收购协议一签好,资金没两天就转到维克的银行账户,很大程度缓解维克资金紧张的问题。   不过,她父亲出院后,真有裁掉的高管,去她家找到她父亲,告她的状,说她年纪轻轻,不懂经营策略,一上来就乱裁人,不顾他们老员工的死活,这样下去,会把公司作死。   她父亲不知道怎么想,叫她回家。   一回去,就看到那位告状的高管也在,正极力藏着恨意地瞪着她,温暖佯装没发觉,坐到她父亲的旁边。   不等她父亲和高管开口,她便对着高管道:“刚没了工作,不好好休息几天,怎么应对之后的事情?”   有的人,年纪一旦上来,阅历比旁人多,会滋生出一种俯视年轻人的底气,觉得自己可以教年轻人做事,年轻人什么事都没有自己懂,温暖眼前的这位高管,正是这种心理。   高管腰板挺得笔直,试图营造出身高上俯视温暖的错觉,无奈,温暖身高足足有172公分,比他高出两公分。   身高比不过温暖,高管依旧心理不变,“小温总,你趁温总这几天不在公司,胡乱开除人,对我们……”   温暖不喜欢说无畏的废话,简单直白地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高管,“上面记录着你何年何月何日,如何通过倒卖公司的资源来获利,大概给公司造成多少损失,看看吧,数额对不对?”   霎时,高管的气势全无,但还是镇定地拿过资料,道:“小温总,我进入公司工作十多年,公司从G市搬迁到S市,我也跟过来,一心为公司……”   温暖做了个停的手势,“有什么话,留着上法庭说,钱呢,也准备好赔偿,现在,请你离开。”   高管急忙看着温父,“温总,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小温总她……”   外人和女儿之间,女儿又拿出为何要裁人的证据,温父想也不想地站在女儿这边,“管家,送客!”   原以为曾经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如今被挖出来,要面临官司和赔偿,高管害怕当前拥有的一切会消失,马上装出可怜巴巴地模样,想跟温父求情。   管家是个极有眼力劲的,二话不说地把高管拽走。   偌大的空间,只有温暖和温父两个人。   住在医院的几天,未能让温父的身体恢复如初,精力大不如从前,今天见客,也是强撑着身体,避免又传出不好的传闻,导致影响公司。   自己没去管理公司,目前不太放心女儿能立刻掌管公司,温父望了望女儿,“暖暖,我听说,你这几天裁了不少人,这件事怎么不跟我商量?”   刚刚走的人,是女儿查出对公司有害的,其他被裁掉的人,原因是什么,女儿一个也没跟他说。   温暖身体放松下来,背半靠着沙发,“爸,如果和你商量,你肯定会说,某某某曾经对公司做过什么贡献,不能裁掉。”   公司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会建立相对应的规章制度,不是什么都拿规章制度那套来说事,也看情面,但她父亲有时候过于看情面,一次心软就能让下面动歪脑筋。   温父沉吟一会,“公司能有今天,少不了……”   温暖打断道:“爸,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相信我,我不会胡来的。我今天回家的时间,是挤出来的,我明天一早得飞去B市找我学姐,看能不能进行融资。”   忙得不可开交,睡眠时间少之又少,她年轻身体好,撑得住,现在心态也完全稳住了,没有父亲晕倒被抢救时,既担心又有点不知所措。   光忙工作,她是可以的,但不希望有格外的事情来牵绊她。   女儿没将裁员计划告诉他,其他工作倒是告诉他了,温父对女儿的表现,大体上是满意的,“行吧,公司暂时交给你一个人,你拿不定主意的事,遇到不知怎么处理的事,一定要找我商量。”   “爸,你放心吧。”温暖点点头,“对了,爸,我有个事!我们家情况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我要对外公布,我和霍以骁的婚约解除。”   她实在不想理霍以骁,从她父亲住院到至今,一个多星期了,她没收到他半个字的慰问,他还好意思问她具体什么时候忙完,哪天见面。   女儿冷着脸将资料给高管,三言两语就把高管说得脸色变了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温父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襁褓里皱巴巴的婴儿,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的主意,能够独挡一面。   温父感慨地摸了摸下巴,“爸现在做不得你的主,你看着办。”   事不宜迟,温暖准备速战速决,约霍以骁今晚出来见面。   刚好,霍以骁打她电话,她秒接。   没来得及说话,她听到霍以骁问:“温暖,你父亲晕倒住院,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以骁今天也回父母家里,听父母聊天,得知温父晕倒住院,不知道出院没,维克因此受到严重影响,股价跌了不少,本就岌岌可危,变得破产的风险又翻倍。   这些,他没听温暖提起过,顿感不对劲,忙不迭地致电问她。   霍以骁终于问她这件事了,温暖心中早已没有什么期待,相反觉得可笑。   身兼重任,生活唯一重点是工作,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去想她喜欢过霍以骁,自己要忘记霍以骁,她现在对霍以骁,连相识十四年的情谊都不想要,称得上不喜欢霍以骁,还伴随讨厌,   她嘴角嘲讽地翘起,“我刚想约你出来,我等下发你我们见面的地址,我们当面说。”   “嗯。”霍以骁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温暖。   温家发生巨变,温暖滴水不漏,不曾向他透露,仿佛有一层隔膜挡在他们中间,这不像温暖,昔日的她,每天要做什么,遇到什么,都会跟他分享的。   选了家方便自己的咖啡厅,地址发给霍以骁,温暖抬头注视面色依然苍白的父亲,“爸,我要当面和霍以骁说解除婚约,我走了,你注意身体,多休息!”   温父叮嘱道:“你也要注意身体!”   温暖开车去咖啡厅的途中,霍以骁打过两次电话来,问她到哪了,语气略带催促。   她真不知道他催促什么,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催促过,显得好笑。 第18章 解除 今日二更   咖啡厅里。   温暖踏进门口, 远远地看见比她早到的霍以骁,站了起来,像是有些急迫地跟她见面。   已经不是往日的心境, 他的这份急迫,她内心毫无波澜地走过去。   霍以骁拉开椅子,边让温暖落座, 边再次问:“你父亲晕倒住院,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暖没第一时间回应霍以骁,而是不紧不慢地跟服务生说了自己要喝的咖啡后,再缓缓移动视线, 神色冷淡地注视霍以骁,“我约你见面,不是想向你解释,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霍以骁见过温暖最多的模样, 是她面含笑容的样子。   她的冷淡, 近期不是首次出现。   明知她现在肩负重任, 压力非凡,心情一定不怎么好, 他还是不习惯她冷淡地对待他,“我是你未婚夫, 你父亲生病……”   听到霍以骁似强调是她未婚夫的语气,温暖感到不适, “我之前说, 见面有事找你,你不问问我是有什么事吗?”   刚才温暖的神色只是冷淡,这会直接是冷漠,看着他的眼神, 宛若是在看一个无关重要的人,霍以骁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什么事?”   温暖视线微偏,扫视窗外五光十色的世界,“我十岁就认识你,到现在有十四年多的时间,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没有想象中的深。”   长大以后,时间过得飞快,特别是从十七岁那年起,学习和准备接班都不能耽误,她还得抽空找霍以骁,每天生活充实。   曾经的她,傻傻地希望过,她和霍以骁接手家里的企业,有各自的事业,结婚生子后,互相扶持,一起孕育他们的孩子。   她认为他们没什么阻碍,可以白头偕老。   首先,他们门当户对,物质条件差不多,其他外在的条件也相差不大,又是从小认识,双方知根知底,有很多了解。   但是,世间万物变化太快,撇开他们目前的物质差距和他身边那个李语,她对他没感情了。   想一想过往,那是她青春年少时的记忆,酸甜苦辣都有。   温暖说话,目光明显不是在看他,是在看窗外,神色没刚才的冷漠,大概是在回忆往事,霍以骁被触动,想起他们人生中的初次见面。   仅过去两秒,他回忆终止。   因为温暖刚才的那句话,重点是她对他的了解,没有想象中的深。   霍以骁薄唇微抿,“为什么这样说?”   温暖轻挑双眉,目光重新落到霍以骁的脸上,“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在过去的七年,每次都在李语差不多生日的时期去美国?她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先前,由于他送李语去医院,温暖生气,和他闹过,霍以骁认为自己解释清楚了,她也相信他和李语之间没什么。   她突然问李语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言语十分冷静,如是一个局外人,没有丝毫的醋意,看不到她对他的爱恋,他面上不显露声色,内心却是地动山摇。   霍以骁紧紧握着杯子,“李语不是,你误会了。”   温暖嗤笑一声,“霍以骁,我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说明她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但你的行为,值得让人怀疑,我不想去探究你到底是不是和李语有什么,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们解除婚约,你自由了。”   这一刻,霍以骁从温暖话语中听出再认真不过,她不是一时闹脾气,是要真的和他解除婚约。   他眼眸中布满不敢置信,“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去美国,我和李语……”   温暖不禁打断他,“什么是可以解释?霍以骁,我想你没搞明白,伴侣是需要互坦诚的,伴侣和其他人不一样,伴侣是有特权的。我在你这,只是一个勉强接受的联姻对象吧。”   服务生送来咖啡,她将糖和牛奶加入到咖啡里,拿起勺子,轻轻搅拌,“我们不适合做夫妻,关系回到普通朋友。”   温暖云淡风气的语气,一丁点对他的不舍也没,说放弃就放弃。   此刻,霍以骁直面感受到温暖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   喜欢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温暖,像是他虚构出来的假象。   他心头一梗,随即认为温暖仍然是李语在他公司工作的事而生气,“温暖,你不要说气话,我马上让李语离开我公司。”   强烈要求他开除李语,他总是那套说辞,李语没做错任何事,不能把她开除,而是将李语调岗了,现在倒是愿意开除李语,温暖很想知道霍以骁是怎么想的。   她不怒反笑,“好了,我不想跟你多说,我还有事要忙。”   说罢,她放下杯子,准备起身离开。   霍以骁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要为你的怀疑,选择放弃我吗?”   公众场合,动静稍微大一点,都会引起旁人的围观,霍以骁抓得不算用力,温暖轻易地拿开他的手,“不是因为我的怀疑,选择放弃你,而是因为你的行为,我心寒。”   “我送李语医院,是……”霍以骁潜意识里,温暖介意的仍然是他送李语去医院。   “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温暖定定地望着霍以骁,“你去参加叶雨晴生日宴的那天,在你对我说出婚期延后商量前,我非常期待我们结婚,但你偏能拿工作忙碌的理由来延后。”   想到那天满心的期待,最后变成失望,她自嘲地勾起嘴角,“真的是工作忙碌吗?并非不想跟我结婚吗?难道只有你忙,我不忙吗,我能抽得出时间商量结婚,你怎么抽不出?”   提起延迟婚期,霍以骁面色微变,“当时,我……”   不是要跟霍以骁算旧账,温暖不想浪费时间去指责他,“我知道我们的订婚,你不情愿,我也不想多说你以前做的哪些事让我心寒。我只想说,我们最适合的关系,是普通朋友。”   此时的温暖,让霍以骁觉得陌生。   他微拧眉头,道:“延迟商量婚期,安排李语在我公司工作,送她去医院,这些我没有很好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婚约是父母定的,你现在说,婚约解除,他们不会同意。”   温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们当年订婚,谁都知道是商业联姻。我们家近年一直走下坡路,如今的情况,你应该也有了解,你的父母怎么可能不同意?哦,对了,我父母可是同意的。”   强强联手,有利可图,是商业联姻的目的。   一方迅速衰落,另一方蒸蒸日上,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如何抉择。   霍以骁当初要求延后商量婚期,他父母没任何表示,则能看清他们的态度,她主动跟霍以骁解除婚约,他父母岂能不同意。   如果不同意,难道想将温家拯救出水深火热中?   霍家怎么可能做这种慈善!   听见温暖父母是同意的,霍以骁瞳孔微微收缩,“你父亲生病住院,维克现状不好,需要大笔资金,有人帮你们渡过难关,我们霍家至少可以提供资金。”   维克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霍以骁没详细了解维克当前最新情况,但维克的负债率过高,能抵押贷款的资产所剩无几,想从银行借到钱的几率小,周围也没有人可以借温家太多钱。   他们霍家明明是温家最好的求救选择,温暖的父母竟然同意解除婚约,不向霍家求救。   果然是商业联姻,温暖庆幸自己没跟霍以骁说:我不喜欢你了。   假如,她说这句话,肯定显得矫情。   霍以骁比她现实多了,第一想到的问题是利益。   可现实,又能怎么样。   世界上不会有好心人,无偿地提供大笔资金给别人,尤其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一切都讲利益。   看了看时间,温暖起身离开,“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张口了,你们霍家就能提供资金。”   霍以骁挡住她的去路,“温暖,我和李语什么都没有,你们家也需要帮助。解除婚约,对你们家没有好处,对你……”   打算速战速决,没打算弄成持久战,温暖露出点不耐烦,“我们家不需要霍家的帮助,婚约是必须解除的,我会对外公布。”   “解除婚约是大事,你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解除我们的婚约。”   “霍以骁,我对你的了解不够,你对我的了解也不够!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因为一时之气做错误的决定?”温暖从来不在不理智的时候做决定,任何决定都会深思熟虑过后做的。   赶时间回公司处理工作,她直接绕过霍以骁,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温暖今晚频繁看手表,霍以骁猜到她还有事,没有追赶上去。   多天没见面,今天一见面,就被告知婚约解除,看着她的背影,他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坐着休息十分钟,霍以骁呼吸通畅后,拨打助理的号码,吩咐:“通知人事部,解聘李语!明天前,维克最新的情况,整理一份资料,发我邮箱。”   ***   当面和霍以骁说,婚约解除,温暖浑身轻松,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   回到公司,她和余音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余音没秒回,半小时过去,也没回复,大概率是在写剧本,她不注意余音回没回,沉浸在工作中。   明天要去B市,大把工作等着她今晚完成的,不能拖进度。   忙完时,已是三更半夜,温暖依旧不回自己的房子,去公司旁边的酒店。   关上套房的大门,余音的电话来了,她刚按下接听键,便响起余音兴奋的声音。   “姐妹,恭喜你脱离苦海!”   温暖嫣然一笑,“谢谢。”   余音刚刚关上的电脑,看到温暖发的消息,极想约温暖出去喝一杯庆祝,但是,温暖最近忙得分身乏术,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她只能在电话里向温暖道贺。   和余音随便聊了几句,温暖就去洗漱。   躺床上时,她照常地看看未读消息,顺带浏览朋友圈。   余音可能是兴奋过头,发了条朋友圈。   【放弃一棵树,将会得到一整片森林!】   温暖和余音微信上有好些共同好友,有人看到余音的这条朋友圈,评论下面问她是不是又分手了,余音不回复。   大部分人都会有分享欲,各种社交平台分享自己的心情和生活状态,余音是比较喜欢在社交平台分享的,温暖基本上极少在社交平台发东西,她以前许多想分享的东西,几乎全和霍以骁说。   朋友圈的话,她只发过寥寥几条,上一条朋友圈已经是大学毕业的那年,回头翻翻,点赞评论的人非常多。   等她从自己的朋友圈里出来,再看到余音的朋友圈,发现点赞评论的人数增多,居然其中有个是她最近常接触的贺深。   不到三分钟,她收到余音甩来的截图。   是余音和贺深的聊天记录。   她没点开大图看,发了个问号过去。   余音秒回:【贺深问我,我前不久不是单身吗,什么时候找到的新男朋友?】   之所以发朋友圈,余音是没忍住替温暖高兴,没想到招来贺深问她,这是温暖的私事,她又不能直白地说。   温暖顿时明白余音发聊天记录过来是做什么的,点开大图。   其实,贺深也算得上是余音的财神爷,余音作为编剧,是有必要和投资人搞好关系。但她怎么不知道,贺深和余音已经熟到可以问对方的感情状况了。   细想一会,她回复:【我跟贺深之前去医院探望我爸,我对他说过,霍以骁马上不是我的未婚夫了,随便你说不说我们今晚解除婚约这件事。】   余音:【好的】   看完这条回复,温暖刚想闭眼睡觉,余音发起通话请求。   她疑惑地同意通话请求,“干嘛?”   余音问:“贺深是你的大学同学,虽说现在是你们家公司的买家,你怎么和他去探望你爸?关系不对啊!你俩背着我,做什么了?”   温暖沉默片刻,无奈道:“麻烦你清醒一点,我今晚才跟霍以骁解除婚约,我背着你,和贺深去做什么?   你用脑子想想,非单身的状态下,我能做出来和其他异性距离太近的事情吗?况且,生意有往来,贺深去看我爸,怎么了?”   余音今晚写的剧本内容,大洒狗血,脑回路没回来平时的正常状态,一看到温暖和贺深去医院探望温父,想的有点歪。   听完温暖说的,余音迅速认错:“是我想歪了,对不起!”   温暖失笑道:“我没想歪,你倒想歪了!我问你,你跟贺深都熟到可以问对方的感情状况了?你俩……?”   隔着电话,温暖看不到,余音仍是疯狂摇头,“姐妹,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贺深这样的男人!我们没太熟,联系不多!”   实在困倦,温暖打了个哈欠,“我明天一早赶飞机,不跟你说了,睡觉。”   “晚安!”   ***   密集的工作行程在等着她,温暖心中只有工作,没有别的,去机场前,她先到公司,带好所需的资料。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她斜扫一眼,看见来电人是霍以骁,下意识地以为,难道她昨晚说的话,不够清楚。   她时间紧张,没工夫和霍以骁掰扯,收拾好资料,随即坐车去机场。   霍以骁没打通她电话,改成在微信上发消息。   【我开除李语了】   【维克资金链问题太大,我可以帮到你。】   他们婚约解除,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温暖没想过要把霍以骁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拉黑。   霍以骁说的这两句话,她想发笑。   真不用对前未婚妻这样。   温暖当做没看完消息,关闭手机,直至飞机落地。   她这次来B市,是有重要任务在身,务必拿到融资,不能松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拿融资的对象是她学姐江心颖,当年在T大时,她们关系很好。   不过,私人交情归私人交情,商言商方面,打人情牌会有点作用,但能打动对方的一定是利益,温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谁知道,江心颖来机场接她,一见到她,拥抱了下她,说:“当年你们计算机系的,就属你和贺深最厉害,他创立的公司,前景越来越好,你要是跟他一样创业,现在……”   江心颖说一半,不说一半,温暖大致猜到意思。   她笑了笑,“学姐,贺深家有两个孩子,他不接家里的生意,还有他哥顶上。我家,我是独生女,我不接家里的生意,我爸妈不会放过我。”   江心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叫你在B市创业试试,自己闯闯,历练几年,年纪大一些,再回S市接班,你又不愿意。当初,你不还去贺深公司上过班吗,看着他创业,你一点想法也没?”   温暖的确去贺深公司,去的时间比较短,总共十天左右,就是帮贺深解决一个程序的问题,举手之劳,不能算上过班。   她身体往江心颖靠近,“往事如烟,我们不要提了,说正事吧。”   江心颖作势,要敲温暖的脑袋,“急什么?你来找我,单纯地跟我谈公事,有没有点良心?”   温暖开玩笑道:“没有。”   江心颖挽上温暖的手,向机场外走,“维克的情况,我从一些报道上,大概了解了下。我非常不明白,我为什么没看见益元对维克伸出援手,霍以骁可是你未婚夫,他要见死不救?”   江心颖认识霍以骁,因为霍以骁读的大学,是T大对面的P大,她时常看见温暖往P大跑,去找霍以骁,也见过他们一起的画面,温暖介绍她和霍以骁相互认识。   正常来说,未婚妻家里出现危机,未婚夫肯定能帮则帮,江心颖没从报道上找到半点霍以骁伸出援手的迹象,更加印证她以前的猜想,温暖和霍以骁之间,也就温暖能傻乎乎地一直做主动的那方,对霍以骁过于宽容。   温暖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学姐,我告诉你,我昨天刚跟他解除婚约。”   江心影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张大了一些,“真的假的?你舍得跟他解除婚约?你不是非他不可吗?他甩的你,还是你甩他?不会是他甩你吧?”   同样是家里的独生女,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继承家里的所有财产,江心影不理解温暖接受商业联姻,妄想联姻对象对她产生感情,还一直主动。   天底下的男人没死光,不止霍以骁一个男人。   换个喜欢对象,换个联姻对象,不行吗?   就算联姻,找个互相喜欢的,并非不可能。   再说,同一个圈子里的优质男人,温暖接触得到,偏要吊死在霍以骁那颗树上,江心影唯有感叹,爱情的确会蒙蔽人的双眼和心智。   江心影狐疑的眼神扫来,仿佛在说,是霍以骁甩她的,温暖面无表情地道:“当然是我甩他!学姐,在你眼里,我是不可能甩霍以骁的吗?”   闻言,江心影眼睛张到最大,“你舍得甩他,震惊!幸好,你没年纪轻轻就瞎了!” 第19章 搞定 今日一更   江心影不着急谈公事, 要先尽地主之谊。   温暖被带到一家私房菜餐厅,包厢门打开,看见贺深在里面。   她惊讶地微微挑起眉, “贺深,你怎么在这?”   江心影耸了耸肩膀,“他也是今天来B市, 反正要请你们吃饭,你们认识,我就不分开单独请客。”   温暖和贺深成为邻居,目前只在电梯里遇到过一次, 她之后,大部分时间是住酒店的。   两人的接触,多数是在工作的时候,她这次要和贺深一起吃饭, 没有半点奇怪, 直接坐到贺深拉开的那张椅子上, 问他:“你出差吗?”   贺深瞥了眼江心影,“是的。”   温暖注意到贺深看江心影, 面露好奇地道:“你们有合作?”   江心影坐到温暖的旁边,反问:“这话说得, 我们有合作,我才能请贺深吃饭?”   “我哪知道你们有没有合作?”   温暖和江心影关系要好, 贺深和江心影关系也不错, 他们发展的行业不一样,她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合作。   江心影抬头扫视贺深,调侃道:“明森集团的总裁,我高攀不上, 合作不了。”   贺深坐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小部分目光移向江心影,“江总说笑了,你要想跟我合作,随时恭候。”   江心影假装来真的,道:“好啊,贺总,你公司上市在即,让我入股呗。”   不是所有大公司都会想上市,明森集团还没上市,不但在互联网行业站稳脚跟,所涉足行业的发展,势头也很猛,按照这样的趋势,只会赚钱,不会亏。   明森集团这两年传出过要上市的消息,想借此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   贺深拿起茶壶,先后在温暖和江心影的杯子里倒茶,缓缓道:“江总,融资完,你还有钱入股?”   江心影看了看温暖,“贺总答应让我入股,我砸锅卖铁也会凑够钱!温暖,你也拿点钱入股,上市后,铁定赚钱。”   温暖不参与这个话题,江心影显然是和贺深开玩笑的。   她佯装没听到,端起茶杯,慢慢地品茶。   江心影不让温暖装死,戳了戳她的手臂,“说话。”   温暖放下一点茶杯,“学姐,你有所不知,贺深刚买下维克的一个业务,是我的财神爷,我哪来的钱,入股他的公司?”   江心影遗憾似的叹气,“你当年要是没读研,留在贺深的公司,成为合伙人,你现在何止分一杯羹,半个明森都是你的。”   “……”温暖口中的茶水几乎要吐出来,“学姐,你不要扯这些。”   “扯吗?我说的是事实!”江心影建议过温暖自主创业,或者去贺深公司当合伙人,家里的生意放在那,不会跑,自己闯几年,好过毕业就回家里,听父母的话行事。   温暖快速咽下茶水,“贺深公司三个合伙人,我加入其中,平均分,得到的也就是四分之一,没有一半。”   江心影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不会搞定贺深吗?”   “?”温暖不明所以,“我搞定他,什么意思?”   江心影上下扫视贺深,目光最终停留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贺深一直是单身,你是四年前订婚的,现在恢复的单身,你订婚前,经常看着贺深这张脸,怎么还能坚定地选择霍以骁呢?”   温暖干脆放下杯子,不再喝茶,避免江心影语出惊人,把在喝茶的她呛到。   近段时间和贺深的关系熟络点,以至于现在听到江心影的话,她没那么尴尬,“你不要说得好像贺深是货架上的商品,是个人就能把他挑走,而且,我和霍以骁是青梅竹马。”   江心影切一声,“商业联姻,看重利益,你选自己喜欢的霍以骁,他一点也帮不上忙,抠得不想为你花一分钱吧。你看看贺深,他人比霍以骁大方多了,如果他是你的未婚夫,肯定比霍以骁帮得上忙。”   “……”温暖不由用右手捂着脸,不想让坐她右手边的贺深看到她,江心影这番话让她尴尬了,“学姐,你再继续说下去,这顿饭,贺深不愿意吃。”   江心影当即看向贺深,问:“你介意吗?”   贺深目光微垂,眸中染上些许笑意,“我不介意。”   江心影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贺深,你知道霍以骁以前是她的未婚夫,你认识霍以骁吧?”   “益元集团的接班人,我岂能不认识。”   “知道就好。”江心影望回温暖,“你在机场时,跟我说,你和霍以骁的婚约解除,没说什么原因呀。”   温暖求饶道:“学姐,你放过我吧,我们聊别的。”   江心影皱眉,“我关心你呢!”   她比温暖高一届,年纪上,要比温暖大三岁,大学时,温暖经常蹭金融系的课,她们会在一个教室遇到,一来二去地就熟了。   温暖当初没跟霍以骁订婚,偶尔会和贺深一起出没在校园里,她刚开始误会过他们是情侣,后来发现温暖喜欢对面学校的霍以骁。   也不知道温暖怎么想的,选个喜欢的联姻对象固然重要,更要的是,对方一定得提供价值,霍以骁明显对温暖提供不了什么价值。   贺深和霍以骁条件不相上下,在她看来,温暖不如选贺深。   温暖扶额,“我们不合适。”   江心影又看向贺深,“再选联姻对象,选贺深吧,他现在比霍以骁有钱。”   “……”温暖想找个洞钻一下,“学姐,你说这么多,你难道不需要问问贺深的意见吗?”   贺深从头到尾,没问过她昨天是不是和霍以骁解除婚约,她猜测,余音昨晚应该是和贺深说过。   她虽然是单身,贺深也是单身,江心影依旧像几年前,叫她选联姻对象,将贺深作为选择,但贺深未必需要联姻,完全可以找自己相互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毕竟,上流圈子不是人人都需要联姻,她没听说贺家给自己的两个孩子找联姻对象。   江心影夹杂深意地问:“贺深,你觉得这件事上,你的意见重要吗?”   温暖已经尴尬得给自己抠出一座城堡,不想吃饭,只想赶紧走人。   贺深将菜单放到温暖的面前,“我们点菜吧。”   温暖做好贺深接江心影话的准备,她会尴尬得飞起来。   不曾想,贺深压根不解江心影的话。   她手放在菜单上前,头微微扭过去,注视贺深。   时隔三年未见后的每次碰见,贺深都是西装革履,颀长的身形,是遮挡不住的好身材,偏偏他生得剑眉星目,那双形状极好的眼眸,无意对上异性的视线,都是对异性的挑战吧。   她恰巧和贺深的目光对上,看得到他眼中含着的笑意。   不像大学室友那样爱慕贺深,轻易被贺深的一个行为撩到,但她在内心里也要夸一句,他长得真好看。   她收回大半目光,“好!我饿了,在飞机上没吃东西。”   江心影打开第二本菜单,“吃吧!今天这顿,贺深买单。”   温暖抬眼扫看江心影,“说好的尽地主之谊?”   江心影理直气壮地道:“贺深比我有钱,你又是他的大学同学,我请什么客,让他请客!”   “……”温暖不明白江心影为什么翻脸那么快,“你又不差一顿饭的钱。”   “差!你都说贺深是你的财神爷,给机会他撒钱!”江心影说完,扭头对着贺深,“吃完这顿饭,你别以为没事了,你要买单的地方多着呢。”   “没问题。”   听到江心影和贺深的聊天,温暖眼中浮现一点疑惑,“贺深,你出差要忙什么事?忙完后,打算在B市和学姐玩几天吗?”   江心影飞快道:“你跟我们一起玩?劳逸结合!”   温暖愣了下,“学姐,你知道我来B市做什么的,维克又是什么状况,我没心情玩,得尽快回去。”   “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江心影顿了顿,“我给维克融资,不能完全让维克起死回生,你肯定还差资金,我给你出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温暖立即忘记刚才的尴尬。   “叫贺深借你钱。”   “……学姐,你今天是跟贺深过不去吗?”温暖做好万全的准备,是想拿到融资,不料,江心影压根没让她发挥,老cue贺深,一会说,她当初不如选贺深当联姻对象,一会叫她跟贺深借钱。   难不成,江心影看贺深发展太好,一定要让他出点血?   江心影合上菜单,“不是过不去,我是帮你想办法!资金问题,说难,不难,你如果拿到足够的资金,维克大半问题迎刃而解,拿不到足够的资金呢,维克就危险。可你们的情况,岌岌可危,没几个人愿意借这么多钱。”   温暖听着有一丝不对劲。   江心影不想答应融资吗,叫她找贺深帮忙?   其实,她有被江心影拒绝的心理承受能力。   即使被拒绝,她不会因此怨恨江心影,和江心影的友情不会变,因为不能要求别人冒着大风险来帮助她,别人不帮她,她就拿友情进行来道德绑架。   看温暖不解的眼神,江心影发觉自己说的话容易被误会,立刻道:“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拒绝融资!我是叫你问贺深借点钱,更好地解决问题。”   温暖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贺深。   贺深收购维克的业务,给的价格高于市场价,已经是她之前没敢想过的,再问他借钱,不妥当。   还得上,好说,最怕的是,还不上。   她干笑一声,“那个……”   江心影直接问:“你怕贺深拒绝?”   温暖不知如何回答。   借钱是要靠过硬的关系,她和贺深的关系没到那份上。   她微抬下颚,示意江心影跳过话题,免得场面僵硬,贺深此后不想见到她。   江心影是看着贺深的,没留意到温暖的暗示,道:“试过才知道!你不问,就害怕,怎么行?”   末了,江心影补充:“贺深,你说是吧?”   温暖感激江心影的好意,想办法为她解决困难。   可是,她怎么好意思问贺深借钱?   她转动脑筋地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未等她想好,贺深道:“不一定要借钱,我也可以融资。”   温暖眼前顿时一亮,“融资损失的风险,比借钱不还的风险不会小多少,这样,你也可以吗?”   “没有一本万利的生意,都是有亏有赚。”   “话是这么说,风险……”温暖停在这里,有点说不下去。   江心影白眼,“什么风险!温总,你找我融资,没说这么多,找贺深融资,跟他说风险!你把我放哪里去?”   温暖道:“我没来得及说,你也不给我机会。”   贺深将写好的菜单交给服务生,朝江心影道:“先吃饭,吃饱了再聊,温暖还饿着。”   “对,她饿,我就不饿。”   江心影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靠得近,温暖听这句话,感觉有些阴阳怪气。正当她想说话,江心影手机响了,接听电话,没理她和贺深。   她条件反射地去看贺深,没发现贺深听到江心影刚刚那句话,而产生异样的反应,他甚至像听不到江心影说什么。   是阔别大学时代太久了吗,几年后又再度和这两个人一起吃饭,她记不清江心影和贺深的相处方式?   他们以前说话,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接完电话,江心影对温暖说:“吃完饭,你去我公司。”   温暖点头,“好。”   江心影余光扫过贺深,“贺深,如果你没事,一起来吧,反正我们都要给维克融资。”   ***   早上坐飞机,中午和江心影见面,下午去江心影公司谈公事,还多了一个贺深,温暖总觉得奇妙。   贺深和江心影都答应融资,那她压力会大大下降。   所以,她是完完全全进入工作状态,拿出准备充足的资料,加上清晰的口才,尽量说服他们两个人。   公事谈着谈着,转眼间到了晚上。   江心影有事要忙,问温暖定酒店没,随即让助理给她一张房卡,说是离这里最近的酒店,已经定好套房,叫她去住。   不止温暖收到房卡,贺深也收到房卡。   江心影急匆匆地离开,温暖和贺深一起站在原地。   她微微转身,视线得以落在贺深的身上,“学姐也太贴心了,还给我们定好住的酒店。”   江心影是贴心,但她飞来B市前,她助理就定好酒店。   有两家酒店,她住哪家?   贺深放好房卡,“学姐一向贴心。”   温暖没迈起步伐,“我助理有定酒店!”   “学姐给你定的酒店,不住吗?”   “你来出差,你没提前定好酒店吗?”温暖一时没想好住哪家酒店。   “没有。”   “好吧,我们住学姐住的酒店。”温暖将房卡放到包里,而后叫助理把定好的酒店退掉。   江心影还安排车子送他们去酒店,他们坐的是同一辆车。   大概是在工作状态,江心影不在,不会有人语出惊人,会cue贺深,没有中午吃饭时容易产生尴尬的心理,温暖放松自在了一些。   手机一下午没看过,她得看看,处理事务。   正看着,她听到旁边的贺深问:“晚饭,你想吃什么?”   温暖头也不抬地道:“酒店有什么就吃什么。”   “一起?”   贺深发出的吃饭邀约,温暖当他是遇到熟人,下意识的礼貌行为,想也不想地答应:“好啊。”   她专注处理事务,手机和平板电脑轮着用,全程几乎没怎么看过贺深。   来到酒店,贺深比门童的速度还要快,帮她开车门。   她下车时,他虚扶了她一把。   想想,他在大学时就是现在这样,她也没觉得尴尬,自然接受他的服务。 第20章 恼火 今日一更   要忙的事务实在太多, 温暖连吃饭时都在想工作。   好在贺深不是没话找话的人,她少说话,他也少说话, 场面很是寂静。   突然,有个服务生走过来,分神的她, 不予理会。   贺深好像和服务生说了什么,但她注意力集中在思考上,没听清他们交流的内容,倒是发现服务生临走前, 视线含笑地扫过她。   注意力转移到服务生那里,温暖奇怪地扬起眉,问:“贺深,服务生过来干嘛的?”   贺深不由垂眸, 看了看服务生刚拿来的礼物。   这时, 温暖也看到礼物, 记起服务生走过来的时候,手上是拿着东西的。   不等贺深回答, 她又说:“送我们礼物吗?”   贺深抬眸,“今天是平安夜, 酒店搞了送礼物的活动。”   温暖恍然大悟。   今年已经到尾声了,马上迎来元旦, 踏入新的一年。   去年这个时候, 她也在B市,心心念念地想回S市,和霍以骁过圣诞节。   毕竟,现在许多节日, 不管原来的含义是什么,早已变成情侣腻歪的日子,一年到头有多个这样的节日。   谁会嫌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腻歪的日子少呢!   如今不同,打定解除婚约的主意后,她懒得注意这些节日。   他们两个人来吃饭,酒店肯定送的是双份礼物,温暖没兴趣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也不想要礼物,道:“都给你吧,我不要。”   “好。”   温暖继续吃饭,看到刚才的服务生又过来了。   服务生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到桌上,满面笑容地道:“两位,轻慢用。”   桌上已有各种水果混杂在一起的果盘,温暖默默地看了几眼最新拿来的苹果,当即明白服务生为什么拿来苹果,估计是平安夜的活动,额外赠送的小礼物。   圣诞节传到国内,演变成特殊的中国文化,不知道是谁倡导的,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是平安夜,而平安夜呢,则要吃苹果,因为寓意是平平安安,不过,她不喜欢吃苹果。   直至饱饭,她一口苹果也没碰过。   贺深望着只有自己吃过的苹果,问:“你现在还是不喜欢吃苹果?”   温暖点头,“我从小就讨厌吃苹果,不可能喜欢它的。”   说完,她下一秒盯着问得漫不经心的贺深。   贺深的记忆力是不是好了点?   他记住她不吃辣,也记住她不喜欢吃苹果。   贺深勾唇轻笑,“累了吧,我们上房间休息。”   中午那顿饭是贺深买单,晚上这顿饭,温暖认为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她买单,她挥手向服务生示意这边要买单。   没料到,贺深提醒道:“这家酒店是江心影的,我们在这里产生的一切花销,不用付钱。”   温暖微怔,“她怎么不跟我说?”   “可能她忘记了,又或者,我们住一家酒店,她告诉我,觉得我会转告你。”   像这种无关轻重的小事,确实不需要江心影惦记着告诉她,温暖用餐巾擦干净自己的双手,随即和贺深上楼。   他们的房间是同一层,并且紧挨着的。   温暖先到房间门口,贺深房间门口要往前走一点。   她开门的瞬间,听到贺深温柔笑意弥漫地道:“晚安。”   站在门口前,手拿着房卡放在锁上,温暖可以算是侧身背对贺深,这一声好听得有点过分的‘晚安’,使她下意识地回头。   贺深也在看她。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走廊的灯光偏暗,却不会让人看不清前方,温暖这会将贺深整个人纳入眼中。   忽略贺深那张俊美立体的脸庞,不去看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光扫视他那双长到逆天的双腿,她仿佛是站在T台旁边,看着T台上的模特,赏心悦目。   于是,她有点不受控制地问:“贺深,你多高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贺深仍然回答:“189公分。”   贺深回答完后,温暖深感自己的莫名,干嘛问贺深的身高,奇奇怪怪的。   尴尬的情绪又上来了,她扭回头,“挺高的。”   房门关上,尴尬的情绪持续,温暖如是泄气的气球,半躺在沙发上。   非工作状态,她和贺深相处,经常会让她尴尬,是她有问题吗?   为什么这么容易尴尬?   贺深就很自然!   ***   温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操劳,每天大量的时间要躺着。   远在B市的温暖,即使不在S市,也有忙不完的事务,加上要说服融资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她要准备的东西更多了。   江心影那边差不多可以敲定融资的金额了,贺深是否融资,融资金额,都有待确定,自动送上门的财神爷,没有放弃的道理,她得更加努力。   忙着,忙着,她意识到一件事。   贺深来B市出差,但他看起来不急不忙,时间上是配合她的。   温暖没正面问贺深是因何出差,而是拐着弯问江心影:“学姐,你知道贺深来B市是忙什么的吗?”   江心影脱口而出:“出差啊!”   “因为什么事出的差?”   “工作。”   “……”温暖皱眉想了想,“我看他不太忙。”   “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问我,我也给不了你准确的情报。”江心影吐槽一句后,道:“有媒体传播小道消息,说维克可能发不出员工下一季度的工资,今年的年终也没戏,这件事处理好了吗,不然动摇公众对维克的信心。”   所谓的小道消息,不全是瞎编乱造,确实有三分真,维克目前账面上的钱,足够支付员工下一季度的工资,但是为了节流,今年的年终,温暖还在和她父亲商量发不发。   关注的点被江心影转移,她记不起自己刚才问江心影什么,立刻离开江心影的公司,去处理关于维克的负面消息,以及又在下跌的股价。   作为暂时的掌权人,又不在公司总部,有什么事要到B市分公司处理,温暖忙了许久后,今天仅看过几次的手机,显示霍以骁又发消息给她。   她飞B市的当天,霍以骁发过一次消息,她选择没理。   时隔八天,他第二次发消息。   【我已经开除李语,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因为怀疑,葬送我们的婚约,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维克情况危急,解除婚约,除了我,你找不到其他人帮你们家。】   霍以骁笃定的言语,温暖看了就来火,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回复,直接拉黑他。   现在,谁不知道维克有个大窟窿,大把钱大把钱砸进去,未必听得响声,霍以骁拿他有能力拯救维克来叫她不要解除婚约,这话先不说真假,她不愿意拿婚约去交换。   只觉得霍以骁非常可笑!   他当他是救世主,世界上唯独他一个人可以拯救他们家的命运吗?   温暖气得拨打霍以骁的号码。   他之前打她的电话,她不想接。   她主动打他的这通电话,不为别的,仅仅是想骂他一顿。   维克的危机,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便能查到,霍以骁先前专注自己的工作,少有关心维克,若不是听到父母提起,温暖要跟他解除婚约,他不会找人去调查。   近期,维克问题一天比一天严重,摇摇欲坠,再没人伸出援手,倒塌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了解这一点,他今天发给温暖的消息,也是希望她明白,能帮到她的人只有他。   他们解除婚约,于她而言,没有好处。   温暖主动来电,霍以骁心底连日积压的烦躁,得到轻微缓解。   他唇角微微往上扬起,“温……”   温暖不是想听霍以骁说话的,听他说了一个字,就马上打断他:“霍以骁,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李语只占据一部分的因素,我不想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才是我要解除婚约的主要原因。”   李语顶多是个导火索,让她认识到,强扭的瓜不甜。   况且,在生存面前,爱情真不算什么。   她没时间和霍以骁纠缠不清,计较他是否和李语有什么,有这个空闲时间,她不如通通拿去赚钱。   霍以骁把自己当救世主的话,她很恼火。   说完解除婚约的原因,她紧接着说:“你哪来的信心笃定,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帮我们家?敢情世界上的人,剩下你一个愿意当救世主的?你怎么知道,我就非得要救世主?   你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们全家?   这个世界有没有救世主,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帮助,更不需要你把你自己很当成一回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我求你。   你要是太闲,多做点慈善!我们家怎么样,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管好你自己吧!”   若非顾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温暖想什么也不管地狠狠骂一顿霍以骁。   不是解除婚约这件事,她不知道霍以骁这么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得让人厌恶,做点什么,都像是在看她可怜,施舍她。   以为她是一条摇尾乞讨的狗吗?   她用得着被人施舍吗?   恶不恶心 第21章 喜欢 今日一更   ‘我不喜欢你了, 才是我要解除婚约的主要原因。’   这句话,无数次地在霍以骁耳边回荡,震耳欲聋, 。   温暖后面说的话,他听得不够清晰,薄唇紧抿了一下, 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突然不喜欢我?你喜欢我不是快十年了吗?”   刚订婚的那段时间,他明明记得温暖亲口说过,她十五岁那年喜欢上他。   温暖的重点是,讨厌霍以骁的高高在上, 当自己是救世主。   不料,霍以骁关注的重点和她不一样。   从他的语气,好像是质问她,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他。   疲倦瞬间涌上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 “喜欢你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我不想再累下去,到此为止。”   温暖说她累得不想喜欢他, 霍以骁心头不禁一颤。   印象中,近四年里, 温暖除了近期对他爱答不理,需要专心致志地忙工作, 其他时间, 她总是希望和自己早点结婚。   他要延迟商量婚期的那天晚上,她面上是止不住的失落。   短短时间,她不喜欢他了,霍以骁好像一脚踩在沼泽地里, 身体渐渐陷入,前所未有的窒息体验,“为什么喜欢我,会让你累?”   “为什么?”温暖说这三个字时,忍不住嗤笑一声。   霍以骁半点也没意识到,两个人中,永远是她主动。   她因为没安全感,要求他和异性保持适当的距离,他会反过来说她无理取闹。   他不想和她结婚,一句‘工作忙’就把她打发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无条件付出一辈子,有几个人能做到?   别人能行,她不行,付出也要看回报的。   显而易见,霍以骁回报率极低,不值得她继续付出,她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温暖笑完后,淡声道:“从来都是我主动找你,想见你,你可以因为任何一件事而拒绝我们见面。我不主动的话,你基本上也不主动,我们会无事发生。   我们两家终于要坐在一起商量婚期,你能在约定的前一天晚上取消。约定好的那天,我不开心,找余音出来喝酒解愁,碰见你和李语、叶雨晴,我让你给我个解释,你叫我不要无理取闹,多么可笑。   霍以骁,如果那么做的人是我,我背着你和其他男人偷偷聚会,你发现后,我叫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会怎么想?   哦,你应该不会想,用不着顾及我的感受,因为不在意,所以不浪费时间想。你根本不懂这种事让我没安全感,害怕你被别人抢走。   其他的事我就不一一再提了,说说我们家最近的情况,我爸突然晕倒住院,我忙得焦头烂额,消息传得人尽皆知,你竟然在这种时候一点都不关心,一定我要跟你说了,你才会关注我的情况吗?   你知道吗?我有期待过,你发现我的困境,会来安慰我,主动开口说你要帮我渡过难关。   好傻的期待,商业联姻而已,看的不就是利益嘛,我们家目前毫无利益能被人看上,光论利益,我现在是不够格当你的未婚妻。   何况,你和李语不清不楚。   这么多事情,我为什么不能累?   你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坚持,去忍受累?   霍以骁,你、不、值、得!”   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压,繁忙的工作,霍以骁最新的行为,温暖彻底想开了。   她不后悔喜欢过霍以骁,商业联姻没资格要求对方付出真心,霍以骁也没逼她付出真心,一切是她自愿的。   发现和霍以骁不合适,及时止损,抽身走人就行,不必去责怪对方怎么样。对方不明白的,跟他说清楚,也算友好的结束。   时间宝贵,话已经说完了,温暖挂断电话。   仔细想过后,她将霍以骁的号码设置成黑名单。   本以为,他们做不成夫妻,后退一步,回到发小的关系也可以,但是,人并非一成不变,小时候合拍,长大后,未必合拍。   手机里发出刺耳的断线声,显示温暖挂电话,霍以骁仍然拿着手机,听完温暖的那番话,整个人如是彻底陷入沼泽地里,面色微白。   他做错了吗?   从小到大,父母没问过他具体想要什么,对他唯一的要求,是做个合格的接班人,将他往那方面培养。   他努力做到他们的要求,长大后,父母又安排他和温暖订婚,仅仅因为门当户对,温暖又是维克的接班人,他们很早把温暖纳入儿媳妇的人选。   未来的工作方向没得选,为什么婚姻也没得选?   他并不想接受商业联姻,对温暖有排斥感。   没订婚前,他就看出温暖喜欢他,明里暗里都表达着对他的喜欢。   她成为他的未婚妻,喜欢直接摆在明面上,将近十年的时间,形成的习惯,导致他认定她会一直喜欢他。   可是,她没有。   她累了,不喜欢他。   没人问过他想不想要,给的时候,他接受,逐渐适应,她却把喜欢收回去。   暂时脱离不了父母的掌控,为什么要在他适应温暖是他未婚妻,延迟商量婚期,等他说服自己不久的将来和温暖结婚生子,一起过完这辈子,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愿和他在一起。   霎时,霍以骁像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挣扎,想赶走难受,恢复正常。   ***   忘我地投入工作,温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深夜时分,她忙完手头上最后一点工作,发现自己肚子咕噜噜叫,今晚不记得吃饭,由于固定姿势坐太久,身体也变得僵硬。   打算离开分公司,回酒店吃饭,顺便找个按摩师来给自己按按,她被助理叫住。   常敏茹道:“小温总,明森集团的贺总在会客室等您。”   温暖下意识地低头看手表,“现在十点多,贺深什么时候来的?”   “八点。”   “……”温暖微微皱眉,“他八点来,你十点多告诉我?”   贺深是散发着金子光芒的财神爷,不要说融资的钱没拿到,就算是他不答应融资,也不能这么怠慢他,她助理居然在他来了两个多小时后告诉她。   没点眼力劲是当不了温暖助理的,常敏茹当即知道温暖误会了,解释道:“贺总说他不着急,不让我打扰你工作,他在这里等你下班。”   温暖立刻去会客室,果然见到贺深。   贺深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是亮着的。   她猜测他在等待的时间里也在办公,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来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在这等?”   贺深合上笔记本电脑,“我是办事,顺便路过这,没有公事找你,想等你一起回酒店。”   酒店离这大概有半小时的路程,贺深来这等她回去,温暖大脑一时转不过弯。   他们的关系没亲近到这种地步吧?   一整天的高密度工作,使她此时没有脑细胞想太多。   她怔了怔后,保持面上的笑容,“我忙完了,我们走吧。”   贺深拎着笔记本电脑,与温暖并肩行走。   温暖身高在女性中属于佼佼者,还比很多男性高,可以俯视他们。   但是,她在贺深身边,没有身高优势。   他被灯光拉得极长的影子,轻松将她遮挡住。   看着地上交叠的两道影子,她再抬头看一眼贺深棱角分明的侧脸,有种说不清的奇异感觉。   仿佛回到大学时代,他们曾经肩并肩地行走在夜晚的校园。   有次小组作业要查阅大量的资料,其他人不像他们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最后,剩下他们两个从图书馆回寝室,只能凑伴走路。   当时的情景,和现在差不多。   已经是社会人士,离开校园了,遇见贺深,她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大学的那段时光,跟他相处的画面。   温暖不由打量贺深,想看看他到底是哪种原因,轻易勾起她对大学的回忆。   身边人的打量,贺深立刻捕捉到。   他对上她清亮的双眼,唇角微翘,问:“你是有话跟我说吗?”   偷看被发现,温暖迅速当做自己没有偷看过,“我突然想起,我们在大学的时候,有几次在图书馆待到很晚,一起走路回寝室楼。”   “还被人误会过我们是情侣,大晚上出来散步。”   “……”温暖顿时尴尬得想脚趾扣地。   老有谈恋爱的男男女女,喜欢晚上一起散步,穿梭在校园里,因此,她和贺深被误会过是情侣关系。   强压下尴尬的情绪,她笑道:“幸好我们当时是单身,不用跟对方的男女朋友解释,不怕被人误会。”   贺深眼神微变,“你大四上学期就订婚了。”   电梯门打开,温暖进去后,环扫四周,确定只有她和贺深两个人,便道:“婚约解除了,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提到那段过往,还有提到霍以骁。”   “对不起!”   温暖下午打给霍以骁的那通电话,差点没把她气得够呛,所以,不喜欢别人跟她提到那段过往。   贺深的迅速道歉,她面上有些尴尬。   他估计是随口一说,但她的反应不太好,像指责他说错话。   她抱歉地朝他笑笑,转移话题地道:“我订过婚,又解除婚约,折腾一圈了,你比我大一岁,过完年该二十六岁,怎么还单着?”   不知是否错觉,她刚说完这些话,发现贺深的眸色忽地一暗。   她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了捂嘴巴,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   在她几乎要确定自己说错话时,听见贺深低声笑道:“我有喜欢的人。”   温暖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没说错话。   他们是老同学,近日的关系也逐渐回到大学时代的熟络,随便聊聊,没什么大碍。   不过,听到贺深说有喜欢的人,她还是好奇的。   贺深单身二十五岁,没谈过恋爱,什么样的人入了他的眼。   以她对贺深的了解,她想不出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   她张了张红唇,想问:你喜欢谁?   最终,她先观察贺深的表情。   有的人,不喜欢别人问他感情上的事情,她得确定贺深是不是。   贺深面上没有任何不欢迎别人问的样子,她放心地问:“你喜欢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见她眼中透出求知若渴的光芒,贺深笑容淡了些,“你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会知道?”温暖重复了贺深的这句话,没追着问。   别人不喜欢刨根问底,她硬要刨根问底,不礼貌,也讨人厌。   话题终止,没人说新话题,两人沉默地踏出维克分公司大门。   车子停在眼前,温暖突然看着贺深打开车门的那只手,想到最初的问题。   贺深为什么会来等她回酒店? 第22章 心动 今日一更   陈飞帆从昨天下午开始发觉霍以骁心情不好, 作为助理,应当小心行事,避免惹火烧身, 他还是忍不住地好奇个中原因。   霍以骁接班益元以来,他一直跟在霍以骁身边做事,撇除工作上的不顺心, 他是首次见到霍以骁这个模样。   身为打工人,会对老板的情绪异常敏感,有个别高管悄悄地问陈飞帆:霍总这是怎么了?   陈飞帆给不出答案,想别人给他答案。   当他再一次进入总裁办公室, 将有关维克的资料递交时,看见霍以骁起了变化的神色,不禁默默祈祷,资料没被霍以骁找出毛病。   庆幸, 霍以骁没找毛病, 而是吩咐他:“准备一份适合病人的礼物, 下班前,我要拿到。”   “是, 霍总。”陈飞帆收到命令,迅速去准备礼物。   他前不久也准备过同样的礼物, 虽然没搞清楚霍以骁探病的对象是谁,但稍微动用脑子想想, 大概也能猜到, 霍以骁应该是去探望温父。   毕竟,温暖是霍以骁的未婚妻,温父病倒的消息又沸沸扬扬,于情于理, 霍以骁都应该去探望温父。   没太多空闲时间去关注维克,霍以骁是依靠助理呈上来的资料来了解。   当前,维克危机的局面没有被控制住,称得上内忧外患,急需一大笔资金来填补亏空,账面上有钱维持正常运营。   维克已经没有可以抵押的优质资产,欠银行的债务没结清,无法再从银行贷款,根据他的估算,温家找不到人帮忙,维克最多能撑不超过半年的时间,就会被债务压垮。   温暖说不需要他的帮助,现实摆在眼前,他是唯一能帮到温家的人。   她现在认不清现实,没关系。   债务完全爆发,维克撑不住时,她会认清的。   他要做的是,继续关注维克的情况,等待她来找他。   到时,他要求不解除婚约,她肯定答应,因为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维克倒闭,温家彻底被上流圈子除名,一家人过不好。   来日方长,她如今因为喜欢他感到累,以后会慢慢不累的。   如此一想,霍以骁昨天就充斥难受的胸腔,今天减少难受,舒服了些。   在温暖找他前,他要先做一件事,就是去温家,探望温父。   他上次到医院,温父早已出院,没探望成功。   ***   夜色降临,温母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既要工作,又要照顾丈夫,不能让女儿花时间操心家里的事,专注解决维克的危机,她最近公司事也多,较难早早归家,幸好丈夫身体逐渐好起来。   今天一回家,看到有段时间没见过的霍以骁在家里,温母表情没变,眼底深处却藏着些许嫌弃。   女儿已经告知他们夫妻俩,当面跟霍以骁说解除婚约的事情,温父以为他们家和霍家就这样算了,霍以骁不会对解除婚约持反对意见,霍家铁定也想趁机甩掉今时不同往日的温家。   婚姻是因何定下,温父比谁都清楚,他们两家当初看的是利益。   他怎么也没料到,霍以骁会因为解除婚约这件事,找上门来,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不赞同解除婚约。   自己没法处理工作,维克全靠女儿,对于女儿做出解除婚约的决定,温父不好因为霍以骁的反对,而去影响女儿的工作状态,让女儿分心。   但,霍以骁说不解除婚约,霍家会帮助温家,着实使人心动。   没想到,霍以骁没落井下石,离他们温家远点,还靠上来,想提供帮助,温父是尊重女儿决定的,可是,利益实在诱人。   见妻子回家,温父道:“老婆,以骁这孩子来看我。”   早不来晚不来,等不是女儿的未婚夫再来,温母淡淡地扫了眼霍以骁,“你们慢慢聊,我上楼。”   温父急忙阻止:“以骁今天不止来看我,还有事。”   温母本就不同意女儿和霍以骁定下婚约,以前碍于霍以骁是准女婿,女儿喜欢的人,不能让女儿伤心,她面上该做的全做了,心底却从来没喜欢过霍以骁。   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掌上明珠,没被霍以骁珍视过,他又如何能得到她的喜欢。   温母挺直腰,表情冷硬地坐在霍以骁的正前方,“你们说什么了?”   温父原封不动地将霍以骁说过的话,全部转述给妻子听。   一听,温母脸色黑透,忍着没当场发火,委婉道:“暖暖不是小孩子,是成熟的大人,我们为人父母,要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言下之意,霍以骁说什么也没用,改变不了女儿和他没有未婚夫妻的关系。   霍以骁神色不变,“伯母,维克……”   温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打住!我相信我的女儿,她会有办法解决维克的所有问题!你们霍家不是专职做慈善的,你一个人说帮助温家,你的父母,怎么会同意呢?”   活了几十年,温母有几分看人的本领,霍以骁父母都唯利是图,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不会白白投入资金,霍以骁也没彻底掌握霍家的财产,他说的所谓帮助,谁能保证他最后履行诺言。   霍以骁拧紧眉头,“这点,伯母不用担心,我会说服我的父母。”   “大可不必!温家现在和霍家无亲无故,不劳你费心。”说着,温母右手象征性地放在丈夫额头一下,“你体温有点低,回房间躺着吧。”   妻子拒绝霍以骁,面上又不好看,温父的心动仍没消失,试着商量道:“老婆,以骁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叫暖暖……”   温母咬紧牙齿,“身体不好,要早睡早起,你该睡觉了!”   面对妻子有生气迹象的表情,温父识时务地闭嘴。   温母扭头看向霍以骁,“请回吧。”   未能让温暖父母两个人同意不解除婚约,至少温父被他开出来的条件打动了,不算颗粒无收,霍以骁倒也不急在一时。   维克日子不好过,温家的日子也会不好过,总有一天,温暖会为现实低头的。   盯着管家送走霍以骁,温母表情当即大变,恶狠狠地瞪着丈夫,“几十岁的人,你学不会算账吗?霍以骁有那么好心帮助你的公司?他就图点什么?你又要把暖暖的婚姻卖了?”   先前的婚约,女儿至少是喜欢霍以骁,心甘情愿的。   女儿解除婚约,霍以骁来谈条件,丈夫居然想同意恢复婚约,这种行为,在她眼中,无疑是卖女儿。   温父叹气道:“我公司怎么样,你也看到,暖暖……”   答应霍以骁的条件,一来,公司得到帮助,减轻女儿的压力,二来,他们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和霍以骁突然就不合适了,恢复婚约,也许女儿会跟霍以骁和好。   温母恼火至极,没听完丈夫说话,重重地拍了下茶几,怒道:“医生交代你要静养,你安心养你的身体,维克有暖暖,家里有我,你少管事情,我不允许你把暖暖的婚姻当筹码。   你要是不顾暖暖和我的意愿,把她婚姻当筹码再卖一次,我就跟你离婚,你给我净身出户,我说到做到。”   为了尽可能让女儿工作顺畅,维克放在丈夫名下的股份,以及能变现的资产,这段时间,已经通通转到女儿的名下,属于他们夫妻共有的财产,基本上也在她的名下,离婚前,她可以也转给女儿。   若是离婚,温母完全能做到丈夫净身出户,若心狠点,还能让丈夫负债。   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让谁不好过。   ***   不知不觉,来B市快十天了,温暖一刻不得闲。   融资的事情谈到尾声,她马上要启程回S市。   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江心影请她去玩,美名其曰劳逸结合,生活不能被工作占据全部,适当地放松,有助于身心健康。   温暖无心放松,“学姐,我工作很多很多,出去玩,脑子想着的也是工作。”   “没事,照样有放松的效果。”江心影清楚温暖的处境,知道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用在工作上,这种高强度的忙碌,不适当休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不去,你找其他人玩吧。”   “我不仅约了你,还约了贺深,你可以工作和放松结合在一起。”江心影身体往温暖身上靠,拉近两人的距离,“只要协议一天没签,难保证不会有变故,你不会想努力了那么多,临门一脚,贺深反悔,白努力吧?”   温暖本来有些疲倦的,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当然不想。”   江心影拍拍温暖的手臂,“跟我走。”   这样,温暖被江心影带去一家会员制的会所。   会所是典型的中式建筑,充满古雅的气息,处处可见大手笔的装饰,走在里面,看到的人非常少,客人寥寥无几。   温暖立刻明白这家会所不是以营利为目的,吸收的会员,必定对资产有要求,老板之所以会开这种娱乐场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拿来经营人脉,进行变现用的。   她们走到一半路,迎面碰上一个人,对方停下来,笑盈盈地向江心影打招呼,而后疑惑地望着她。   江心影介绍道:“温暖,维克集团的小温总。”   小温总是维克集团的什么人,商界里混的一清二楚,但现在不是以前,维克集团在许多人看来,维持不住多长时间,温家会像多年前突然进入上流圈子的那样,又突然地消失。   听到江心影说,她旁边明艳大方的女孩是温暖,对方笑容褪去,保持在一个要笑又不笑的表情,道:“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过小温总的大名,今天见面,小温总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长得很漂亮!”   对方夸温暖漂亮,江心影条件反射地扫量温暖。   乌发雪肤,身形高挑修长,五官无一不精致到极致,勾人心魄,一身合适的女士西装,为她增添几分气场,这样的相貌,不单单在上流圈子里吊打别人,即使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排名前列的。   不论哪个城市的上流圈子,都是互通的,放在以前,温暖的相貌比较出名,现在更出名的,自然是温暖的能力,因为二代里,温暖属于极为优秀的那一小部分。   收回扫量的目光,江心影笑了笑,“小温总不止人漂亮,能力也出众。”   对方对这不予置评,温暖能力再出众,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维克那个烂摊子,肯定是收拾不了的。   想起益元集团的总裁霍以骁,是温暖的未婚夫,对方看着温暖的眼神变了变,“小温总还有个厉害的未婚夫,让人羡慕。”   温暖组织词汇,想说明霍以骁不再是她的未婚夫。   不料,对方又说:“说句难听的,将来维克若是保不住,小温总嫁给益元集团的总裁,温家也会继续过着好日子,小温总注定是富贵命。”   江心影:“……”   这是什么智障玩意?   温暖很不喜欢对方这么说话,她不喜欢被人看轻,仿佛她就是没能力带领维克渡过难关,没了维克,她和霍以骁结婚,必须委曲求全地哄着霍以骁,才有好日子过。   她抿了抿红唇,“我澄清一下,霍……”   未等她说完,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   接着,她听到身影的主人说:“赵总,霍以骁已经不是温暖的未婚夫,你的消息记得更新,太不灵通了。”   声音过于熟悉,她侧目斜扫一眼,看见贺深来到她的身边。   对方讶异地挑起眉,道:“益元集团的总裁,小温总不抓住,是不是可惜了?女人嘛,自己打拼不出来,找个好老公,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温暖不由磨牙,“霍……”   仅说一个字,她被贺深打断。   贺深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却是寒冷无比地道:“赵总,你当年是入赘田家吧?”   对方像是被击中要害,说不出话。   见状,江心影向温暖和贺深使眼色,一同往前走,远离这位不会说话的赵总。   走出一段距离后,江心影憋不住地道:“我不知道他那么煞笔,温暖,你别跟煞笔一般见识。”   温暖自然不会跟煞笔见识,但是有点不爽,“我回去S市,一定要当众宣布,霍以骁和我的婚约解除了。”   免得别人以为她要求霍以骁,看霍以骁脸色生活。   温家是不如从前,破产危机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霍家现状比温家好千百倍,不代表温家把霍家当做救命稻草,也不存在温家破产后,她还得牢牢抓住霍以骁,拼命赖在上流圈子。   江心影帮她加油打气道:“我支持你,加油!”   温暖目光移到贺深脸上,“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   “怎么不用谢?你没看那个煞笔的脸,气得五颜六色,自己靠嫁入豪门,用老婆家的资源发迹,竟然有脸叫女人不打拼,找个好老公!”江心影对这种男人嗤之以鼻,刻在骨子里的看不起女性。   闻言,温暖不禁想,贺深只是帮她怼别人两句,她口头上的感谢不够,还要如何感谢贺深?   江心影道:“温暖,你有时间,多请贺深吃两顿饭,人家是你财神爷,你要供着他,这样,他才会拿更多的钱出来。”   这几天,温暖脑细胞耗费太多,饿得快,她一般会点东西吃,补充能量。   她在酒店里,遇到贺深,会顺带叫他一起吃饭,可是,酒店是江心影的,所有花销都不用付钱。   想请贺深吃饭,要么在B市的其他餐厅,要么等回S市。   温暖瞥了瞥贺深,而后注视江心影,“我也想请啊,但现在没机会,我们住你的酒店,吃饭不花钱。”   “不叫你现在请,你们回S市后,你慢慢请。”   “我正有此意。”温暖扭头望着贺深,“贺总赏脸不?”   “赏。”贺深轻轻颔首,眸中含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拉近彼此之间距离的方式很多,温暖想和贺深拉近关系,更多的是为了利益,同学情谊放在后面一点的位置,江心影确实说得没错,她要供着财神爷,因为她很需要钱。   已是深冬,B市气温达到零下,不宜室外活动,江心影选择在室内打网球。   每个客人都有单独的更衣室,温暖拿着全新的运动服进入更衣室,换好后,她站在江心影更衣室的门前等候。   江心影还没出来时,旁边更衣室的门被打开,贺深从里面走出来。   温暖不是第一次看到贺深穿运动服的模样,她以前被室友拉去过球场,看贺深在场上运动,耳边时不时听室友花痴的尖叫。   那时的贺深比现在青涩,浑身散发少年独有的气息,非常吸引旁人目光,尤其他肆意挥洒汗水,运动起来,煞是迷人。   时过境迁,她以为贺深褪去了少年气息,但是,脱下西装的贺深,并没有,他仿佛仍是几年前在运动场上的那个少年。   她微微一笑,“以前在大学,都是坐观众席看你运动。”   贺深像是被勾起回忆,神情微变,“你是迫于无奈陪张果去的吧。”   温暖失笑道:“对!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她……当时应该算是喜欢你。”   张果没有露出要追贺深的意思,从行为上来说,她确确实实喜欢贺深。   贺深走到温暖的面前,站着不动,直直地注视她,“张果拉你来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无趣?”   温暖诚实地道:“一开始是有点,不过,看了你一次打篮球赛,我觉得你运动观赏性挺高的。”   既展现了力量的美,也表现出他与生俱来的帅气。   虽然她当时除了对霍以骁之外的异性免疫,但是,她不能不承认,贺深的确长得俊美,举手投足的随便一个动作,不会有损他的好看,反而会加深他的魅力。   “只是欣赏性高吗?”   温暖没想到贺深会有第二个问题,依然诚实地道:“是啊。”   如果贺深运动欣赏性不高,她不会能继续被张果拉着去看他运动,说句实在的,看别人运动的时间,足够她拿去干点有用的事情。   江心影从更衣室走出,看贺深和温暖面对面地站在一起,问:“你们在做什么?”   温暖余光扫过江心影,“聊我们大学的事情。”   江心影朝前面指了指,“走,去球场。”   “嗯。”温暖不认识路,跟着江心影走。   贺深走在她们身后,眸中如是蒙上一层幽暗的阴影。   三个人没有并肩前行,只有她和江心影,温暖自觉不能忽略贺深,回头看他,“你干嘛不往前走一点,跟我们一排?”   贺深微勾唇角,立马走在温暖的身边。   温暖最近忙得没时间运动,做完打球前的热身运动,她感觉自己有点累,不想上场打球,奈何江心影催她。   她们两个人可以单打,不好丢下贺深一个人,江心影找个陪打,变成双打,   打了半小时,温暖就累了,暂停打球,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休息。   感觉身上有汗意,要冒出汗水,她口渴,顺手地想拿矿泉水喝。   下一秒,手中的矿泉水被贺深拿走。   她疑惑地扫向他,“干嘛?”   贺深将矿泉水放在他旁边,“运动后喝水,至少过十分钟再喝水。”   温暖只是没及时想起结束运动后不能马上喝水,经贺深提醒后,她忍着口渴,找话题和贺深、江心影聊天,转移注意力。   没具体关注运动结束几分钟了,聊着聊着,她手机有来电铃声响起。   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   此时,贺深正好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然后把矿泉水递到她眼前。   由于要接电话,她看到眼前有东西,无意识地抓住贺深的手腕,示意自己暂时不喝水。   殊不知,她抓住贺深手腕的瞬间,贺深手腕那寸皮肤如是被高温灼到,神情略微不自然。 第23章 支招 今日一更   一番运动后, 满身的汗水,必须要洗个澡。   温暖在洗澡时,顺便洗头, 所需的时间长些。   江心影和贺深比温暖的速度要快,没有在沐浴的地方等待她,先去餐厅。   人不齐, 自然是不点餐的,江心影望着贺深,不由强调道:“贺总,你一定要信守诺言。”   贺深若有所思地看了会窗外的风景, “你信守诺言,我肯定也会。”   江心影不是不放心贺深的为人,只是下意识地没话找话。   她答应融资,不完全是看在和温暖的交情上, 外加别的原因, 维克的总部在S市, 得实地去考察   想到别的原因,江心影扫视一眼餐厅入口, 道:“温暖明天回S市,你跟着回, 反正我也要去S市,你们一起坐我的飞机得了。”   “待会, 你跟温暖说。”   “行。”   聊完, 两人静静地翻阅菜单。   温暖来到的时候,看见贺深和江心影一言不发地坐着,面前都放着菜单,也不交流下要吃什么东西, 感觉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不说话?”   江心影瞟一眼温暖,“累,不想说话。”   累是真的,不想说话是假的,江心影可不想话说一半,没留意到温暖来没来,被温暖听见她和贺深说什么,以免出岔子。   温暖不禁上下扫视江心影,明明记得在球场上,江心影身姿矫健,毫无累得没力气说话的样子,江心影还嘲笑她体力差来着。   她刚想拉开江心影旁边的椅子坐下,江心影手就摁在椅子上。   盯着江心影的手,她感到奇怪地问:“学姐,你干嘛,不给我坐吗?”   江心影抬头注视温暖,“刚才我喝水,杯子不小心弄倒,洒了水在椅子上面,它是湿的,你坐贺深旁边。”   由于椅子的表层是布,颜色较深,水渍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温暖仔细地扫过一遍,确实看到水渍。   不能坐江心影旁边,她到贺深旁边坐下。   这里提供的洗漱用品,有多种选择,不管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温暖选的都是清爽味道,而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气,她居然从贺深身上若有似无地闻到一样的。   贺深将他面前的菜单,伸手挪到她面前时,这股香气更加清晰了。   她扭头注视他,“贺深,你……”   用同一种沐浴露,也不特别。   想想,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收回剩下的话语。   贺深疑惑地注视她,问:“怎么?”   “没什么。”温暖打开菜单,快速浏览过几道菜,“可以叫厨师另外做菜单上没有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不然我每年交那么多的会员费做什么!”江心影瞥向贺深,“下次叫你哥少收我点会员费。”   贺家两个孩子,一个是贺深,另外一个是贺深的哥哥景泽乔,和贺深不同,景泽乔是长期住B市,很少回S市,江心影也认识景泽乔。   听到会所老板是贺深的哥哥,温暖问:“学姐,你跟景泽乔不熟吗?会员费没给你打折?”   江心影无奈地笑笑,“温暖,你不在B市住,你是不知道这家会所对会员的要求,目前没人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景泽乔会员费打折。不对,景泽乔女朋友就不需要会员费。”   说完,江心影认为自己说错了,更正道:“景泽乔前女友,他们分手了。”   温暖不认识景泽乔,但知道有景泽乔这个人,景泽乔比贺深年长几岁,随母姓,到B市上大学后,就一直留在B市,她是从新闻上和别人说的消息,才知道的景泽乔。   没在现实里见过的人,她对景泽乔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听听就算。   江心影不能完全确定景泽乔分手了,问贺深:“我说的对吧?”   贺深剑眉微拧,“我不清楚我哥的感情状况。”   这句话,引来温暖的好奇。   她抬起头,侧目扫视贺深,“你亲生大哥谈不谈恋爱,分不分手,你都不知道吗?”   “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没见过面。”   “……”温暖默默地闭上嘴巴。   孩子长大,离开家乡,去其他地方定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在国内,孩子一般会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乡,和父母一起过年,团团圆圆的。   景泽乔常年住B市,贺深以前在B市读大学,他说他们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也就是,在一个城市时,他们兄弟不见面,景泽乔过年时,似乎也不回家,否则,他们不可能七八年不见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在贺家应该是不想被提到的吧。   江心影看菜单看得过度入神,其他事反应迟钝了点,道:“你们兄弟为什么七八年不见面?”   一听,温暖在桌下用脚碰触江心影的腿,暗示她不要说这个话题。   江心影接收到信号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想说其他东西来转移。   然而,现实出乎意料。   贺深发现温暖桌下的小动作,“可能是我爸妈生我的时候,没引导好我哥对我这个弟弟的情感,导致他讨厌我。”   温暖和江心影都是独生女,家里除了她们,没有第二个孩子,但也知道贺深说的情况,在生活里挺常见的,父母生二胎,一胎会反感,担心有了弟弟妹妹,自己的待遇下降,从而讨厌弟弟妹妹。   像贺深这种长大后,还是被哥哥讨厌的,比较少见,温暖顿时看贺深的眼神有点不同,“你从小到大,岂不是会被你哥哥欺负?”   “这倒没有,他只是当我不存在。”   温暖想象了下贺深被景泽乔当不存在的画面,代入自己是贺深的视角,有些替贺深难受,“你们父母没发现这种情况吗?他们不会对你哥做出教育吗?”   “教育没用,我哥不听父母的话,这几年,我们父母也没见过他。”   温暖颇为不解地皱眉,想接着问下去,可这是贺深家里的事,她的身份也不合适,他们没熟到可以互相聊家里的详细情况。   在这种话题上,江心影仅是听温暖和贺深聊天,坚决不再插一句话。   一时,三人没说话,场面陷入沉默。   温暖低头重新看菜单,“那……”   脑子突然卡顿,她抛了个求救的眼神给江心影,话题是江心影说起的,赶紧给她接话,最好跳过话题,不要让场面尴尬。   江心影明白温暖在求救,可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干脆专注地继续看自己要点哪道菜。   见江心影没接话的打算,又见贺深像在等她说话,温暖掩饰尴尬地笑笑,“那你哥不见你,也不见你们父母,就是说他应该不回S市,平时都是你陪在你们父母身边吗?”   “他们不需要我陪,这几年我也很少见他们,去年到今年,我只有去年中秋见过他们。”   “……”温暖脑子卡顿得更厉害了。   她原本那么问贺深,是想将话题转移到孝顺父母上,没想到贺深这几年很少见他父母,两年里,只有去年的中秋见过父母。   霎时,她的尴尬情绪转变成同情,“那你过年,或是其他节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嗯。”   贺深很轻的嗯一声,温暖瞬间脑补了重要节日贺深都是一个人过的场景,莫名觉得心酸,明明有父母,也有哥哥,血浓于水的亲人们,没一个陪他的。   她侧过身,正面对着贺深,“你喜欢的人呢?可以叫她跟你一起庆祝啊!”   闻言,江心影放下菜单,目光在贺深和温暖之间流转。   贺深扯了扯唇角,“不可以,她还没喜欢我。”   温暖现在对贺深喜欢的人是谁,有极大的好奇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她居然还没喜欢你,你这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她是看不上你哪点?可是,不论哪点,你都很优秀,没地方能让她嫌弃的吧。”   她看贺深没带财神爷的滤镜,但从自己是女性的角度来看,贺深不论长相、能力、家世、性格、学历等等,条件都是一等一的,贺深喜欢的人,竟然还没喜欢上他,不科学。   温暖不等贺深说话,又道:“你是不是还没追人家?人家不知道你喜欢她?否则,我想不出她不喜欢你的理由!”   沉默已久的江心影,忍不住插话:“刚开始追,不过,对方是真不知道他喜欢她。”   温暖惊讶至极,江心影知道贺深有喜欢的人,还知道贺深开始追求对方,那江心影为什么叫她把贺深作为联姻对象的选择,这不是很矛盾吗。   叫她找个喜欢别人的人来联姻,比联姻对象仅仅是不喜欢她,还可怕!   她皱了皱眉,问:“你知道他喜欢谁?”   江心影没发觉自己刚才的话出现问题,弄得温暖很是疑惑,点头道:“是的。”   “谁啊?”   “我是无意中发现的,贺深都没跟你说,我不能说。”   “……”温暖直直地看一脸神秘的江心影,“你竟然是无意中发现的?怎么做到的?你又不是S市人,不怎么来S市,难道是贺深在B市的时候,你发现的?莫非,他喜欢的那个人是B市人。 ”   江心影摇摇头,“错了,是S市人。”   温暖感觉江心影再提供点线索,她可以从她和贺深都认识的S市人中锁定目标。   然而,当着贺深的面,追问江心影,不太礼貌。   贺深不想说他喜欢的人是谁,她保持好奇心是可以的,但非要挖出他喜欢的人是谁,不尊重他。   她收起好奇心,朝着贺深鼓励道:“我相信以你的速度,一旦开始追求你喜欢的人,很定会很快成功。”   “借你吉言!”贺深嘴角微勾,同时,幽暗冷漠的目光扫过江心影。   江心影仍没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开口说话,也没发现贺深的目光,笑眯眯地望向温暖,“你要不要给贺深支点招?”   温暖指着自己,无奈地道:“我?我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男人的追求方式。”   若非,这会不好问江心影为什么明知贺深有喜欢的人,叫她考虑跟贺深联姻,她更想搞清楚江心影在想些什么,居然还叫她帮贺深支招。   “你和他喜欢的人都是女的呀,知道女人喜欢什么,男人如何做,会获得女人的芳心。”   “对不起,我跟别的女人有点不太一样,没时间想爱情、想男人。”温暖不想费脑子想感情的事,赚钱要紧,“不过,我认识贺深这么久,大概了解他这个人,我觉得他不用刻意做什么,做点正常人的事情,就ok了。”   江心影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听到没,贺深,做点正常人的事情。”   笑完,她话锋一转,“温暖,你说说,什么叫正常人的事情?”   温暖决定等贺深不在的时候,势要问清楚江心影是怎么想的。   她没理江心影,而是问贺深:“贺深,你要我当你的军师吗?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想招。”   至于,好不好用,就不关她的事了。   霍以骁曾经是她的未婚夫,他们以解除婚约为结局,她至今仅有过这么一段感情,也没太多可以借鉴的经验。   看着满脸认真的温暖,贺深眸中掠过笑意,“以后有需要,我会问你的。”   温暖保证道:“没问题!只要你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比起贺深砸到维克的大笔钱,她帮他想招追求喜欢的人,当是她感谢他这位财神爷,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看完菜单,江心影叫温暖和贺深点菜。   接下来,三人到聊天,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工作上。   吃完饭,分别后,江心影心里清楚得很,今天他们三个在一起,贺深说过的话,她大部分要当做没听到,一个字也不能往外说。   假如,她往外说了,她和贺深的‘友情’,以及商业上的合作,全部到头,损失巨大。   江心影开车回去的路上,忽然接到贺深的来电,不禁有几分邀功的意味地道:“贺总,我今天的表现,你满意吧?”   “你数数你今天说错多少句话,想办法圆回来。”   贺深微冷夹杂不悦的声音传入耳里,江心影一愣,当即回忆自己说过什么。   一句一句的话,在脑海回荡,她终于发觉自己说错什么,面色一白。 第24章 暖意 今日二更   放松完毕, 温暖要回去维克分公司里。   脑子里不断回放江心影前后矛盾的态度,她办公前先致电江心影。   江心影刚挂断和贺深的电话没多久,手机显示有新来电, 不在怕的,早就想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要怎么把话圆过来。   于是, 江心影保持在会所时笑眯眯的语气,“温暖。”   温暖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道:“学姐,你明知道贺深有喜欢的人, 他在追求对方,你竟然还叫我把他当做联姻对象的选择,你怎么想的?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她没把江心影的话放在心上, 也没把贺当做联姻对象的选择。   退一万步说, 她愿意跟贺深联姻, 贺深有喜欢的人,跟她联姻, 图什么?   江心影扫了扫后视镜中的自己,“我昨天刚知道贺深有喜欢的人, 没来得及跟你说。”   温暖只是对江心影前后态度不一致感到疑惑,并未对江心影产生不满的情绪, 听到江心影说昨天刚知道的, 本着对江心影的信任基础,没有怀疑真实性,潜意识地相信应该是真的。   但是,她有一件事要强调, 道:“你以后不要开联姻对象这种玩笑了,避免我和贺深都尴尬,而且,弄不好被贺深喜欢的人知道,可能影响贺深的追求。”   江心影郑重地作出承诺:“放心,以后不会了。”   “不过,贺深人在B市,他喜欢的人又是S市人,怎么会,那么凑巧被你昨天无意中知道的?”温暖心想,江心影既然能昨天无意中知道的,为什么她无意不了,贺深还跟她住同一家酒店,工作接触不要太多。   “他喜欢的人这段时间也在S市,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待在一起。你知道的,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会表现出平时不同的样子。”   江心影瞎掰完后,发现自己有件事说得不对,补充道:“你不知道!全世界的男人,你以前只围着霍以骁一个男人,你是看不出来其他男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同。”   “……”温暖无语凝噎一会,“挂了,我工作。”   “不要忙太晚,航线时间改不了,你别给我迟到,导致我飞机飞不了。”江心影提醒。   “不会迟到的。”温暖原本打算买机票,坐航空公司的飞机回S市,奈何江心影不想坐航空公司的飞机,要动用私人飞机,顺道把她和贺深都给载了。   ***   第二天,温暖准时出现在机场。   乘坐私人飞机,流程要比坐航空公司的飞机便捷,她确定身上没有违禁品,准备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上江心影的飞机。   发现贺深来了,她不由停下脚步,莫名想到江心影在她来B市第一天说过的话,有些许尴尬。   江心影‘害人不浅’,非得开什么联姻对象的玩笑。   贺深是单身没错,可他有喜欢的人!   幸好贺深不介意江心影开玩笑,否则,不得尴尬死。   见到温暖本来是迈步往里走,现在停下来,站在安检入口的前面一点,显然是等他过安检,贺深目光缓缓扫过去,眸中涌现笑意,“早上好!你吃过早餐没?”   “吃过了。”温暖原想今早和贺深一起来机场,无奈,事务太多,她昨晚是在维克分公司度过的,行李还是助理到酒店帮她收拾的。   走过安检入口,贺深来到温暖的身边,自然无比地伸出手,去拿温暖手上的挎包。   肢体要比大脑做出的反应快,手上一轻,挎包已经在贺深的手里,温暖低头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还有近在眼前的挎包。   贺深一向是有绅士风度的人,力所能及地帮助旁人,如若是以前,她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如今,关键在于贺深在追求喜欢的人,不久会脱单,那他这种对异性的绅士风度,有了女朋友后,不应该保存。   谁能允许自己男朋友,帮别的女人拎包?   他目前没脱单,帮她拿一下包,不用顾忌什么。   不过,看贺深习惯这种行为的样子,温暖认为自己有必要让他明白女性的心理,道:“贺深,你脱单之后,千万别随便给其他女人拎包,尤其是当着你女朋友的面,否则,你女朋友知道,极有可能会吃醋。”   两人并肩前行,贺深走路的速度稍微放慢,听见温暖这句话,速度又慢了点,余光一点一点地扫过她的脸,“你说的其他女人是指?”   “除了你的女朋友、女性亲人以外的所有女人。”   “截止至今,我只拿过你包包,我想,我未来的女朋友不会介意,她不是小气的人。”   “……那不行,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温暖立即想拿回自己的挎包,岂料,手伸的位置不够准确,手指不慎覆盖在贺深的手背上,一阵暖意传来。   B市这几天下雪,气温降到零下十度左右,温暖在B市读了七年的书,勉强适应B市的气候,但冬季的时候,她容易手脚冰冷。   不戴手套,手也不放在衣兜里,她的手和冰没有区别。   碰触到贺深的手,虽然像暖手宝,暖暖的,很舒服,但是,贺深不是可以拿来当做暖手宝用的,她准备飞快地收回手,换一只手把挎包拿回来。   谁知,她还没收回手,贺深另一只手将她抓住。   她的手与贺深的手相比,无疑是小巧的。   被包裹在他宽大的手里,暖意将她整只手团团围住,真有在使用暖手宝的效果,三秒过去,她的注意力不在他像不像暖手宝,而是有点懵,疑惑地睁着眼睛,忘记眨眼地注视他。   贺深也在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温暖早已看习惯贺深这张俊美的脸庞,此时此刻,她对上他深邃幽暗的桃花眼,从他眸中清晰可见自己的倒影,诡异地有种她是他全世界的错觉。   这次,不是尴尬,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抽回自己的手,像是无事发生过地道:“包给我。”   手心残留她冰凉的体温,贺深微微拧眉,“你手很冷,要注意保暖。”   大概是两人靠得太近的原因,贺深的音量其实和平日里是一样的,但在这一刻,温暖关注的不是贺深说话声音大不大,反倒是觉得贺深声音是真的好听,咬字清晰,低沉有力。   以前,她不认为自己声控。   现在,不经意被贺深开发了这方面的喜好,她是有一点点声控的。   看贺深不把挎包给她,温暖双手放在大衣的兜里取暖,“再怎么保暖,我手脚也是容易冰冷的,挺多女孩子冬天都会这样。”   “还是要注意。”   “嗯。”   安检入口距离登机口有一段距离,两人走了几分钟的路。   江心影是二十分钟前登机的,看见温暖和贺深一起上飞机,贺深手上拎着的挎包,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女式包,双眼中顿时多了一些耐人寻味。   飞机空间宽敞,温暖惯例地选坐靠窗的位置。   贺深帮她放好挎包,随即坐在她旁边。   坐飞机,不意味可以休息,温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飞机平稳地飞行后,空姐来为他们提供服务,忙着工作的她,朝空姐礼貌地笑笑,示意自己不需要服务。   突然,她手边上多了一杯水。   “喝点热水,或者拿来暖暖手。”   是贺深在对她说话,温暖立即明白这杯是热水。   她打字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从键盘上拿下来,接过贺深给的热水,“谢谢!”   接过杯子时,她指尖无可避免地碰到贺深的手。   对方没对这种肢体接触而不喜,又或是尴尬,她淡然地喝了几口热水,然后双手紧握着杯子,通过热水的高温,来让自己的手变暖。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江心影,默不作声。   谁让她昨天不小心说错话,今天只能尽量当个哑巴。   回到S市,温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维克,江心影要跟着过去。   坐车途中,温暖忽地意识到江心影今天话少得过分,“学姐,你今天为什么话这么少?”   江心影假装看着窗外的世界,“要专心想工作的事。”   温暖点头,表示理解。   ***   温父不能出来主持大局,维克的话事人是温暖,江心影来S市实地考察维克几天后,需要去温家拜访温父。   温暖带江心影回父母家,提前跟父母打过招呼。   温父和温母知道江心影对维克的重要性,江心影一来温家,就受到贵宾的待遇。   夫妻双方的事业分开,互不参与,温母名下也没维克的股份,丈夫、女儿和江心影谈工作,她去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江心影是贵客,务必要让江心影感到被温家重视。   谈得差不多了,江心影奇怪地问:“温暖,你没跟伯父说,贺深也要融资维克的事情吗?”   贺深出手阔绰,融资金额几乎要比江心影高出一倍,现在答应给江心影的条件,已经拿不出多少东西给贺深,温暖十分想拿到贺深的钱,但也要给出他满意的东西。   否则,贺深凭什么把钱转过来?   拿贺深的钱,难度不是增加一倍,而是多倍,也没有百分百的几率拿到,可能前期就谈崩了,暂时没把握的事,温暖不想跟父母说的,避免空欢喜一场。   江心影一说这个事,温父脸上布满喜悦,“暖暖,这么大的好事,你藏着掖着做什么?”   贺深收购维克的业务,温父和他接触过,对他的第一印象好,接下来的印象也好,实在是年轻有为,人有钱也大方,不难搞,和女儿的关系也好。   如今,贺深还要融资维克,实属天大的好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温暖慢悠悠地给他们三人面前的杯子,全部添满茶水,道:“爸,我改天跟你说。”   喜悦过后,温父也懂女儿为什么立刻跟他说这个事。   江心影建议道:“温暖,你不如把贺深叫过来,我们四个人谈谈,反正,贺深融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也需要来见伯父。”   温暖不明白江心影为什么说的板上钉钉,是对她有信心,还是认为贺深钱多到没地方洒,唯有往她这里多洒一点。   温父赞同地道:“暖暖,不管贺深融不融资,你把他叫过来,我们见见也好。你之前不是说,我住院那会,贺深去医院看过我吗,我当面感谢他的关心!”   “……临时约人,不好吧?”温暖并非不想贺深来她父母家,谈的是公事,不是什么私事,在哪都行,就是临时约贺深,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约了,才知道好不好!”江心影拿出手机,“温暖,你打他电话,还是交给我来打?”   “算了,我们没谈到要见我爸这一步。”   温暖不同意叫贺深过来,江心影和温父没继续这个话题。   上门拜访,免不了要留下吃顿饭,江心影吃的这顿饭,宾主尽欢。   亲自送江心影踏出家门后,温父想起女儿去B市出差,霍以骁来找过他,提到的条件。   他趁妻子不注意,叫女儿到书房里。   温暖看她父亲神神秘秘的,百思不得其解,问:“爸,你干嘛?”   温父没直入正题,先说:“这段时间,公司多亏有你。”   温暖一眼看穿她父亲说正事前在铺垫,催促道:“爸,你有事直说。”   “霍以骁前些天来过我们家。”   “……”温暖皱紧双眉,“他来干嘛?”   “霍以骁说,你们不解除婚约,他会帮我们家。”   “他帮我们家?”温暖没料到,霍以骁把跟她说过的话,还会跟她父亲说一次,“他怎么帮?难道能做到倾其所有?爸,你觉得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吗?”   “霍家确实有能耐,霍以骁是霍家的继承人,他……”温父语速较慢,边说话,边观察女儿的神色,“江心影和贺深融资,对公司起到的作用有限,如果霍以骁全力帮助我们,情况会立马大变样。”   温暖神色缓缓冷下来,“爸,我累死累活地为了维克,辛辛苦苦地找人融资,我一回来,你跟我说,不解除婚约,让我拿婚约去交换霍以骁来帮我们家!我在你心里,是一个拿去换取利益的商品吗?”   温父生怕女儿以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忙道:“不不不!爸尊重你的选择,可你没跟我和你妈具体说,你和霍以骁怎么突然不合适了。   现在我们家有难,霍以骁能帮到我们家,婚约不解除,或许是你们和好的机会。说到底,世界上没多少个比霍以骁条件好的男人,你也喜欢他。”   温暖大致明白父亲是怎么想的,没好气道:“爸,你不要被霍以骁画的大饼打动,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无底洞一个!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解除婚约,但我发现他和一个女人不清不楚,那个女人在美国读书时,他每年都会在那个女人差不多生日时去美国,我还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说不舒服,他抱着那个女人去医院。   我早不喜欢他了!   爸,你要我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吗?”   温父头次知道女儿为何要解除婚约的真实原因,自己竟给女儿挑这种男人做未来丈夫,气得不轻,“看霍以骁人模狗样,竟然在外面有女人!爸绝对不会让你跟这种男人在一起的!”   温暖挑起眉,“所以,爸,下次霍以骁再来我们家,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温父生气地拍桌子,“赶、他、出、去!”   温暖要的就是父亲这个态度,“没其他事,我走了。”   霍以骁帮忙是指望不上了,温父叮嘱道:“贺深的融资,你一定得拿到,维克缺钱。哪天抽个空,把他带回家,我们好好聊聊。” 第25章 帮忙 今日一更   温母本来没发现丈夫和女儿说悄悄话, 看见他们先后从书房里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女儿紧皱双眉。   和丈夫做了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妻, 温母立即怀疑女儿的不高兴是丈夫造成的,丈夫很可能又动了恢复女儿和霍以骁婚约的心思。   温母脸色顿时一黑,“暖暖, 你爸是不是叫你恢复婚约?”   温暖不正面回应问题,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旁边的父亲。   虽然父亲没强迫她恢复婚约,但是父亲被霍以骁画的大饼打动,不了解详细情况, 上来就想让她跟霍以骁和好,她心情受到影响就是了。   女儿一个眼神,温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指着丈夫鼻子一通骂。   温父很想解释自己的本意, 一是希望公司危机破解, 二是女儿再找个喜欢的人, 也不容易,如果霍以骁没有原则性的错误, 两人重新尝试一下,未必不是好事。   在妻子的怒骂中, 温父硬生生地找不到任何说话的机会。   对此,温暖表面视若无睹, 内心愉悦。   ***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 就在阳历1月下旬。   温暖从B市回来S市,时间已经是中旬,春节假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假期,她可以在这个假期里继续工作, 不过,得给公司所有员工放假,一些工作的进度,不想拖到新年后,必须在假期前完成。   这就导致她争分夺秒,不能浪费一分钟的时间,自己住的房子没有回去过,依旧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里。   她这些天,光忙着处理维克内部的事务,和确定江心影的融资,没跟贺深见过面,也没跟他联系过。   因此,她回到自己住的小区,打电话给贺深:“你下班回家了吗?”   贺深正在家里,“我在家。”   温暖脑海筛选了在小区周边的餐厅,“吃饭没?没吃的话,我请你吃。”   贺深垂眸看了眼自己刚才放下的筷子,以及面前的饭菜,“还没吃,你想去哪个餐厅?”   “我回来小区了,我们在小区外边的餐厅吃吧,定位我微信上发给你。”说完,温暖秒挂电话,登上微信,将餐厅地址发送给贺深。   而后,她立马去餐厅。   她请贺深的这顿饭,不是单纯的吃饭,是要谈公事的,聊天内容不适宜被人听到,不能在大堂吃,要在私密性强的包厢。   刚坐在包厢,贺深就到了,比她预计中的时间要短很多。   贺深环扫周围一圈,发现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人,“忙完江心影的那些事,有时间跟我谈了吗?”   撇开私人交情,温暖喜欢贺深这般直接大方的态度,“是的。因为她的融资,我是定好在年前拿到的,而贺总的融资,我即使想在年前拿到,也有心无力,忙不过来。”   “理解。”   “菜单,快看,你要吃什么。”温暖急着进入主题。   催促完贺深看菜单,记起两个人在一起时产生的花销,基本上是贺深买单,她强调道:“说好是这顿我买单,你待会不要再买单了。”   一顿饭钱,其实没多少,对他们来说,谁也不缺这点钱,但是,总让贺深主动买单,不符合人情往来的友好相处。   毕竟,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的秘诀。   贺深颔首道:“好。”   点完菜,温暖趁菜上来前,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给贺深。   贺深低头看资料时,她缓慢仔细地品茶,不出声打扰他,避免他分神。   忽然,若有似无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包厢的寂静。   温暖可以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不由抬头望向贺深。   果然,是贺深的手机震动,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不知道打他电话的人是什么,说了什么,他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视线还往她这边扫来。   接着,她听见他问:“今晚有其他安排吗?时间宽裕,是否可以去我公司一趟?”   温暖自然是记得贺深收购维克的业务时,提出过她去明森做前期工作的要求,由于维克情况突变,她实在是自顾不暇。   幸亏,贺深体谅她的忙,没让她立即过去明森。   现在,贺深问她可不可以明森,显而易见,是业务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她的帮忙。   她今晚想在家加班来着,可是有约定在先,拒绝贺深,显得不近人情,而且,贺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财神爷。   于是,她点点头:“可以。”   贺深对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断,脸色恢复正常。   温暖放下茶杯,问:“急吗?要不,我们吃快一点?或者,不吃也行?”   “急,但没急到饭不能吃的地步。”   “那还是快一点吧,我怕耽误。”温暖不想出什么意外。   明森接手维克的业务,作为卖家,不是把业务卖掉就没事了,协议上的条款有写着,业务有问题时,维克要派人解决和维护,她避免不了要忙这种事。   时间,她完全不够用,能避免的麻烦,最好能避免。   今晚要和贺深谈融资,又要去明森帮忙,两件事混杂,温暖吃饭速度不自觉加快。   她吃饱的时候,发现贺深居然也吃饱了,他吃掉的东西比她少一点。   她饭量在女性中是正常的水准,没有减肥的烦恼,要刻意吃少点,首先,她每天耗费大量的脑力,不摄入足够的营养,压根没精力工作,然后,她体形一直很稳定。   贺深吃得比她少,这就让人奇怪。   他们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先前吃饭时,也没发现他吃得这么少。   温暖不禁将每道菜都扫视一遍,回忆它们的味道。   贺深口味相对清淡,加上她自己就是习惯吃清淡的东西,找的这家餐厅,特色就是保持食物的原汁原味,尽量会少使用调味料,然而,贺深看起来,好像不爱吃的样子。   她问:“饭菜不合你口味吗?”   贺深缓缓将擦手的餐巾放在桌上,“下午吃了点东西,晚上不饿。”   温暖不疑有他,“走吧,我们去你公司。”   买完单,她想到一个问题。   这家餐厅离小区门口就一丁点的距离,贺深不至于开车出门吧?   她掏出车钥匙,“你走路来的吧,那你坐我的车。”   “好。”   温暖今天是自己开车,没带司机,贺深要坐她的车,自是坐副驾驶位置,不像以往,两人一起坐车,都是坐后座,前面会有司机。   她上车后,望着坐上副驾驶位置的贺深,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   学会开车,自己开的那么多次车,她的副驾驶位置,只坐过余音一个人,就连她的前未婚夫霍以骁,一次也没坐过。   贺深是坐她副驾驶位置的第二个人,也是第一个男人。   车子发动时,她控制不住余光,有意无意地往贺深身上扫。   贺深捕捉到她的余光,“你不想开车?我来开?”   温暖一点也不意外贺深会说这种话,他就是很体贴的一个人。   她红唇不由微勾,轻笑道:“不是!对了,你的追求进展,怎么样了?我在B市那会,我听学姐说,你喜欢的人也在B市。”   没忘记贺深在追求喜欢的人,她和贺深是不同性别的,虽然有同学情谊,工作接触多,但是,不能像之前那样,不必考虑保持刚刚好、不会被他喜欢的人误会的安全距离。   贺深眼睑微垂,“她回来S市,我们一起吃过一次饭。”   温暖盯着前方的路况,“是单独吃饭吗?”   “是的。”   看在贺深是她财神爷的份上,温暖为他出谋策划:“她愿意单独和你吃饭,虽说不喜欢你,应该对你有一点好感,你下次约她,见面的时候,送她礼物,最简单直接就是送花,她肯定能get到你的意思。”   贺深抬起双眸,“现阶段,送花太早,不过,可以提前准备。你们女孩喜欢什么花?”   “不确定对方喜欢什么花的前提下,花店那么多花,你变着花样送,总有她喜欢的。”温暖自认这个办法是非常好的,贺深不差钱,买几十个鲜花品牌都行,何况,是花点小钱送花。   “你呢?你喜欢什么花?还是满天星吗?”   温暖快速扭头扫视一眼贺深,不明白话题怎么聊到她喜欢什么花上,而且,贺深竟记得她喜欢满天星,“你记忆力太好了吧,记得我喜欢满天星!”   “你叫张果给你买满天星道歉,我记忆深刻。”   “……”   温暖的确叫过张果买满天星道歉。   因为上专业课,张果在寝室里拖拖拉拉的,又硬要她等她去教室,偏偏专业课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她们上课迟到五分钟,被罚写一千字的检讨。   张果担心她生气,向她道歉,问她想要什么道歉礼物,那时的她,正喜欢上满天星,所以就让张果买。   她们说话时,贺深恰巧在她们旁边。   回忆起旧事,温暖笑了笑,“我现在也喜欢满天星,但更喜欢玫瑰多一点。”   突然,她想组织大学同学的聚会,可惜张果不在国内,去美国读博了,说不定还要在博士后站待个一两年,没个五年以上是回不来的。   “记住了。”   “你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温暖说的是真话,贺深能记住她的喜好,她则没记住过他的,“同样是人,你记忆力那么好,能记住身边人随便的一个喜好,我就不行了。”   “现在开始记,也不晚。”   “……”温暖挑眉一笑,“你说的对。”   面上是这么回答贺深,实则她不会去记。   脑容量有限,她是做不到贺深这种记住身边人随便的一个喜好,除非那个人和她关系亲密,或者对她很好,她才会用心去记。   无关重要的人的喜好,她记了没用。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就到达明森的总部,明森和维克一样,总部是独栋大楼,温暖是初次来这。   已是晚上九点,明森仍然灯火通明,不少人在加班。   作为公司老板的贺深,在这个时间点返回公司,身边又跟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引起路过的人的关注。   温暖毫不意外地遭到旁人克制的打量。   这种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经历多了,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和贺深在等电梯,这时,另一部的电梯门打开了,段家瑞带着几个下属走出来。   猝不及防地见到温暖出现在明森,段家瑞惊讶地扫看温暖,而后定定地注视贺深,“贺总,你今天不是早早下班了吗?为什么带着温总过来公司?你们今晚……”   温暖抢先回答:“我来是工作的。”   贺深冷睨一眼段家瑞,“你现在忙完了?下班?”   “没有,来食堂吃饭,等下继续开会。”段家瑞带着的几个下属,就是和他开会的,听到贺深这么说,识趣地向食堂迈去。   不止是段家瑞见到温暖惊讶,他的几个下属也惊讶。   踏进食堂,离电梯处很远了,有人憋不住好奇地问:“段总,贺总刚才身边的那位女孩是?”   女孩明艳动人,穿着一身大牌高级定制的女士西装,手上戴的表,少说也价值一两百万,一看就不是他们公司的哪个员工,看相貌,看气质,应该和贺深是一个上流圈子的豪门千金。   想到贺深近日的工作安排,前段时间跑去B市,段家瑞脱口而出道:“你们未来的老板娘!”   霎时,几个下属面露震惊,有人弱弱道:“贺总是准备要结婚了吗?”   不是有传言,他们贺总从没谈过恋爱吗?   恋爱消息没传出,贺总就要结婚了,飞一般的速度!   最靠近段家瑞的人,先是将四周的人全部看一遍,而后道:“刚才那位是维克集团的小温总吧,她未婚夫不是益元集团的总裁霍以骁吗,怎么和我们贺总……?”   人在职场,自然不是只认识公司里的人就够了,其他大公司的情况,和大公司的掌权人也要了解。   说话的人,认出贺深身边的女孩是温暖,也清楚温暖的未婚夫是谁,这件事在行业里不是什么秘密。   段家瑞目光扫过认出温暖的下属,“你消息落后了,霍以骁已经不是温暖的未婚夫。”   几个下属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继续话题。   公司最近高价收购了维克的业务,维克现状不容乐观是人人皆知的,现在被告知,温暖的未婚夫没了,她将会是公司的老板娘,这里面令人遐想的空间很大、   但,没人傻得在段家瑞的面前表现出来。   刚刚的脱口而出,段家瑞现在回过神来,觉得不妥,道:“小温总和贺总的事,你们不要到处乱传,被我发现,一律开除处理。”   比起传老板的八卦,必然是自己的饭碗重要,几人纷纷点头。   ***   临时来明森工作,温暖以为贺深带她去业务部门,先了解情况,再做处理。   没想到,贺深直接带她进他的办公室,把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叫过来,汇报情况。   踏进办公室,她下意识地环视周围一圈。   整个装修是采用冷色调的,简洁又不失优雅。   有时候,装修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个装修,和贺深性格挺搭的。   身边人在打量他的办公室,面上不明显,但是,贺深岂会没发现。   他如是没发现般,问:“温暖,你想喝什么?”   温暖瞥一眼茶几,“我不想喝东西。”   说了不喝,贺深还是在她面前放了一杯开水。   业务负责人进来,看见温暖和贺深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两人距离靠得较劲。   收购进行中时,负责人也参与在其中,跟温暖打过交道。   如今,业务有问题,贺深把温暖带来公司处理,负责人不能松懈,原本是坐着汇报情况的,被贺深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后,他就站了起来。   战战兢兢地回答完,发现贺深神色比刚才冷,负责人有不详的预感。   在温暖看来,这些问题是预料中会发生的。   过于专注听负责人说话,她忘记看贺深了。   这下,她扭头对着贺深,道:“把发现问题和能处理问题的人叫到会议室,我们开个会,梳理一下问题,今晚就能把问题处理完毕。”   贺深幽冷的神色,她自然也是看到了,但她不是负责人,用不着害怕和紧张,反而理解贺深为什么会是这个神色。   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老板还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听见温暖的话,贺深神色中的幽冷迅速褪去,吩咐负责人:“按照温总说的去做。”   出现问题,肯定是要尽快处理的,发现问题和能处理问题的人都在加班,负责人没用十分钟,就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里。   会议室在楼下,温暖和贺深坐电梯下去,遇到要上顶楼找贺深的段家瑞。   段家瑞从贺深助理的口中,得知温暖今晚来明森是做什么的,他不管理这个业务,不必担心和关注,找贺深,只是有文件要贺深签名。   目光在贺深和温暖之间不停流转,段家瑞问:“你们今晚忙到几点?忙完后,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温暖无法回答问题,侧目看着贺深。   贺深道:“忙完再说!你文件放我桌上,我明天签。”   “好的。”段家瑞走向贺深的办公室。   开会时,温暖想不起段家瑞吃宵夜的提议,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解决问题。   凌晨一点,可行的处理方案有了,她也累得不想说话。   今晚要找贺深谈融资的事,她特意早下班回家,顺便在家加会班,就早点休息。   然而,今晚能在凌晨三点前睡觉,她得偷笑。   又累又困,温暖忍着不打哈欠,道:“贺深,你帮我找个司机开车。”   疲劳驾驶太危险,贺深也忙了一天,估计没剩多少精力开车,找个司机送他们回去,安全。   贺深看出她的疲倦,“我来开车。”   闻言,温暖将车钥匙交给贺深。   没有工作要处理,可以放松下来,更加困了,她一坐上车,忍不住地调低椅子,身体躺下来,“贺深,我睡会,到了叫我。”   他们今晚是因为工作而在一起,贺深没开车出门,又没叫司机接送,她不用想着避嫌什么的,纯粹的工作接触,和楼上楼下邻居的互相帮忙,仅此而已。   跟贺深说完话,温暖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她微微侧着身,头是朝着车窗的方向。   贺深在开车,也能轻易地将她整个人纳入视线范围。   没放音乐,车里静悄悄的。   像这种宁静时刻,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是人生第一次。   她身上淡雅清新的香水味,充斥在他的鼻中,他喜欢这股味道,甚至迷恋。   昏暗下,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无需隐藏自己的心思。   看的时间长了,他眸中尽是满足的笑意。   工作强度高,多日连轴转,温暖睡眠的时间少之又少。   因此,她特别珍惜睡觉时间,每次都睡得很沉。   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她也没醒过来。   贺深停好车,注视没有醒过来迹象的她,低声道:“温暖,醒醒,到了。”   声音听在耳边,温暖只觉是蚊子围绕,吵她睡觉。   她嫌恶地皱皱眉,没被蚊子打扰,仍是沉沉地睡着。   贺深不得不提高点音量:“温暖,我们到家了。”   这次,温暖听到是贺深的声音。   进入深度睡眠的她,未能完全清醒,脑子迷迷糊糊的。   睁开双眼,她视线也模糊,呆呆地看着贺深。   不同于清醒时的模样,她没睡醒,眼神朦朦胧胧,宛若是初生婴儿的纯净,被她这么看着,贺深唇角不由微翘,“我们到家了。”   说着,他伸手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   安全带被解开了,温暖下意识地开门出去。   可是,她大脑仍处于混沌状态,脚下一个趔趄。   眼见要跌倒在外面,一双大手及时扶住她的肩膀,她后背传来滚烫的暖意。 第26章 涟漪 今日一更   “小心。”   蕴含担心的两个字, 乍一听,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贺深在她背后, 胸膛是贴着她的,两人的身体距离,仅隔着衣衫, 虽说冬天的衣服厚,但属于他身上的暖意,温暖十分清晰地感受到。   一时之间,她的大脑清醒过来, 没有刚才的迷迷糊糊。   目光垂下,看见贺深扶着她的双手,温暖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   贺深和她现在的姿势,就像他在拥抱她。   长这么大, 她接触到最亲密的异性是霍以骁。   不过, 霍以骁不会让她拥抱, 他也不会拥抱她。   防止尴尬,温暖没去看贺深, 正准备将贺深的手从她肩膀上拿开,贺深便已经拿开了手。   对方怕她摔倒, 下意识做出扶她的动作。   见她摔不了,他又快速把手收回去。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 见到贺深端正地坐在驾驶位置上, 感谢地笑笑:“谢谢。”   而后,她赶紧下车。   两人坐电梯上楼,温暖不必动手,贺深就按了11的数字。   可能是差点摔倒被吓醒的原因, 她这会非常清醒,还记起贺深帮她解安全带。   像这种事,一般是关系比较好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关系好,也得分性别。   如果对方和自己是同性,则没什么。   对方是男性,她是女性,按照世人刻板的固定印象,这个行为必然会带点暧昧的气息。   她和贺深关系不算比较好,他们也没有暧昧气息。   贺深解安全带,是看她半睡不醒,所以,会帮这种小忙吧。   想事情,想得专注,温暖目光不自主地是对着贺深的方向。   他俊美立体的脸庞,即便是侧脸,也好看到不得了。   身处在光线不强烈的密室里,脸部线条更显棱角分明,惹人注目。   她不禁想起贺深在追求喜欢的人,无比好奇那个女孩面对贺深的追求,能扛几天。   贺深本是注视前方,发觉身边人一眨不眨地睁着明眸,像是在打量自己,又像是在发呆,他扭过头,含着笑意问:“怎么了?没睡醒吗?”   听到贺深的说话声,温暖回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是有点没睡。”   电梯到达11层,她迈步出去,却是看到贺深跟着出来。   她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解,询问他为什么也出来。   贺深瞥了瞥她家紧闭的大门,“送你到家门口,免得你半路睡着,摔倒。”   温暖想说自己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困,像是随时随地睡着,容易摔倒的样子吗。   最终,她一个字不说,嘴角处挂上浅浅的笑意,熟练地将手指放在指纹锁上。   打开家门后,温暖抬眼直视贺深,“谢谢你送我回来。”   “晚安。”   家门和电梯有几米的距离,贺深没有走到她的家门前,而是站在电梯门口,温暖看着他,恍恍惚惚,产生一种错觉。   贺深像一个送女朋友回家的男朋友!   她是他的女朋友!   念头刚从脑子升起来,她急忙压下这种想法。   贺深有喜欢的人,他们只是同学,最近因为工作交集,接触多了点。   此时此刻,面对贺深,温暖没说话,给他一个笑容,随即踏进家门。   关上门的瞬间,她仍能看到他在电梯门口,觉得他更像送女朋友回家的样子。   她扬起手,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肯定是今天太忙,忙得头昏脑涨,才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贺深做这些事,是出自正常男性的绅士风度,她不应该想些有的没的。   ***   多天没回来自己房子住,家里也没请住家阿姨,温暖第二天醒来后,盯着天花板一会,无奈地接受不能在家吃早餐,要去公司食堂吃。   洗漱完毕,她拿着包,找车钥匙,忽地想到一件事,贺深昨晚没还她车钥匙。   她的车不止一辆,放在这个小区的车两辆,没了其中一把车钥匙,还能开另一辆车。   拿好车钥匙,她准备出门,打开大门时。   猛地发现贺深站在她家门口,手是举起来的,大概是想按门铃。   她微张红唇,“贺深,你……?”   贺深举高左手,“我昨晚不记得还你车钥匙,现在拿来给你。”   他左手里拿着的东西,正是她的车钥匙,温暖笑着接过,放到包里,“谢谢。”   大门没关上,贺深余光扫过屋子里,问:“你吃早餐了吗?”   “家里没人做饭,我要去公司食堂吃。”温暖是不会做饭的,她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根本没有时间学做饭,她父母也不让她做。   “我家早餐做多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吃?”   冷不丁被贺深邀请去家里吃早餐,温暖微怔。   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谊,见仁见智。   按理说,同是单身狗,是不必太过注意和异性保持距离的。   去贺深家里吃早餐,这就……   他是随口邀约的,还是认真邀约?   温暖还愣着,又听见贺深问:“豆浆、油条、包子和皮蛋瘦肉粥,你可以吗?”   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到她吃不吃这些东西,温暖点头道:“可以的,我都吃。”   “那我们上去,东西凉了不好吃。”   “?”温暖见贺深转身后,满脑子的问号。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她去他家吃早餐了?   口头上没答应,贺深默认她答应了,她下意识跟着他的脚步去他家。   住在一栋楼,房子格局原来是差不多的,但许多人会更改,温暖进入贺深的家里,发现她家进门的样子,和他家进门的样子,视觉上没多大差别,甚至,餐厅所在位置也是一样的。   贺深跟她说四样食物,实则,桌上摆放的有六样,厨房里一个微胖的身影在忙碌,温暖问:“贺深,你平常吃早餐,要这么多样东西吗?你们家阿姨是不是还在做?”   “阿姨在搞卫生。”   贺深回答第二个问题,没回答第一个问题,温暖也不想问了。   有的人,就是喜欢早餐多吃点,这并没什么。   她刚坐在椅子上,贺深把盛好的皮蛋瘦肉粥放她手边,“我这个阿姨是新找的,最擅长做粤菜,你尝尝。”   粥入口,软绵绵的,口感和味道都不错,温暖不由道:“阿姨手艺不错。等我工作以后没那么忙了,也找个住家阿姨,天天给我做饭。”   吃掉贺深给她夹的一个烧麦以后,她目光忽然定格住,看着贺深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纵然是握着筷子的姿势,也难掩好看。   当前的重点,她不是关注他的手有多好看。   她怎么就在他家吃早餐了?   他给她盛粥,给她夹东西,她怎么自然地接受了?   过不了多久,他是要有女朋友的人!   见温暖吃东西,吃着,吃着,就不吃了,目光放远,不知道是否在思考,贺深放下筷子,问:“不好吃吗?”   温暖咬了口包子,细嚼慢咽后,道:“不是!我在想,你很快要有女朋友了。”   “然后?”   “你未来的女朋友,抗不了你几天的追求。”   贺深一瞬不瞬地注视她,“你真心这么认为?”   温暖想也不想地点头,“是的。”   “可她那个人比较迟钝,现在还没发现我喜欢她,你说,怎么办?”   “迟钝的话,你直接点不就好了。过完年不是情人节了吗,你情人节约她,是个人都能懂是什么意思。”温暖掐指一算,“二十天左右的时间,表白前,足够你铺垫。”   “好,我听你的。”   “如果成功了,贺总,你不要忘记我这位军师的功劳,融资的金额稍微增加一点。”温暖是跟贺深开玩笑的,融资金额岂能说增加就增加,贺深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到时候,你说了算。”   “是吗?好啊!”温暖笑眯眯地应下。   吃完早餐,两人都要去公司工作。   他们公司不是在一个地方,大家都有车,不用蹭对方的车,只是一起去地下车库。   温暖前脚开车从车库里出来,贺深后脚也开车出来。   后视镜中,显示贺深在开的那辆车,她莫名想到昨晚他扶着她,他们像拥抱的姿势,碰触带来的暖意。   不知为何,这会,暖意似包围她的心脏,也似一股微风拂过,溅起了湖面的涟漪,使人不自觉地放松,感到惬意,心情跟着好起来。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次提醒自己,贺深有喜欢的人,马上有女朋友了。   ***   春节假期即将到来,作为公司暂时的掌权人,温暖赶在假期前要忙许多事情,一天有二十个小时在工作,累得不知今朝是何夕。   有段时间没见过温暖,知道她非常忙,余音去公司开完剧本研讨会,顺便来维克看温暖,进她办公室,就看到她埋头苦干的模样。   余音走过去,敲了敲她的办公桌,“温总,你好朋友来了,麻烦你抬头看我一眼。”   温暖抬头,真的只是看了余音一眼,“我很忙,你自己先坐会。”   她的忙,不是说夸张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全天在公司里度过,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给省下来,全部拿去工作。   余音半躺在沙发上,“你新年有假放吗?”   “没有。”   “你得忙到什么时候?”   “估计拿到贺深的融资,会好一点。”温暖这几天忙着大刀阔斧,已经清理公司的蛀虫,接着要改革创新,调整下一季度的营销方向。   “贺深到底多有钱,这种时候,给维克融资!”余音对贺深名下的财富,有了新的认识,“你看,贺深生日时,我们留下来帮他庆祝,多么明智,你们老同学重逢,又成了合作伙伴。”   “他现在还是我楼上的邻居。”温暖挺感谢段家瑞叫她们帮贺深庆祝生日,不然,她和贺深像千万万万毕业后就没联系的同学,不会有他后面收购维克的业务,更不会有在谈的融资。   “贺深住你楼上?”余音立刻坐直身体,“你和他好有缘分!”   “缘分有时就这么奇妙,三年没见过的同学,接触突然多了。”   “姐妹,我说的不是同学间的缘分。”余音拿过旁边的抱枕,放在怀里,舒服地躺好后,开启她作为编剧奇思妙想的脑洞,“反正,你甩了霍以骁,比他条件好的男人,摆在你眼前,你可以跟贺深试试。”   “……”温暖斜扫一眼躺着的余音,“贺深有喜欢的人,在追她。”   “什么?”余音嗖地站起来,“我得到的情报,是他一直单身,没有谈过恋爱,应该也没有喜欢的人!他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他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知道?我没问他!”   “你为什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他亲口告诉你的?”   “嗯。”   “好吧,你们没戏了!我还以为你能找到比霍以骁条件好的男人,反杀一盘。”余音走近温暖,“他喜欢谁,你知道吗?”   “是我们认识的人,具体是谁,他没透露,只说我以后会知道。”温暖心想,等到情人节那天,她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了吧。   可是,一想到他要谈恋爱了,他们保持的距离,势必要比现在远,她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她看贺深自带财神爷的滤镜,觉得没什么人配上他吗?   余音回到沙发上躺着,“好不容易你身边有个比霍以骁条件好的,还给你家公司融资,你竟然不趁他没喜欢的人时下手,暴殄天物。”   “光谈钱,你这话说得,我们大学时,我就应该对他下手。”   “你也没下手啊,你就知道天天追在霍以骁身后。”余音翻开手机,看了看日历,“剧开拍了,我是编剧,过完年要跟组一个月,你今晚要不要跟我约?”   “不约!我晚上要跟贺深吃饭。”温暖今天回自己住的房子里,因为有些资料放在家里的书房,明天要使用到。   “靠!不能三个人一起吃吗?”   “我上他家吃,你也去他家吗?”温暖本想约在外面的餐厅,贺深说他不想出门,想在家里吃,她去过他一次了,倒无所谓,余音要是脸皮能厚到跟着过去,贺深未必愿意。   “……我不去。”余音转身盯着温暖,“你们谈什么,要去他家吃饭?”   “融资的事!我约他去外面,他不愿意。”   “他说不准哪天脱单了,他家的饭,你尽量少去吃,万一被他女朋友知道,你……”余音代入贺深女朋友的角度,并不喜欢男朋友的异性朋友,去男朋友家里。   “我有分寸。”温暖感觉这个分寸挺能把握的,贺深的融资没拿到,财神爷的喜好,理应高于她的喜好,对方请她去家里吃饭,顺带谈公事,她又不能拒绝,除非钱不想要了。   突然,她有些不厚道地想,贺深情人节表白失败,等她拿到他的融资,他再表白成功,这样就不必费神去想保持距离的事情。   余音和温暖随便聊了聊,不想耽误温暖的工作,就走了。   傍晚时分,温暖仍沉浸在工作里。   手机的响声,打断她的思路。   一看是贺深来电,她按下接听键,“喂,贺深。”   “忙完了吗?”   “没!不过,可以先吃饭,回家继续忙。”温暖今晚至少忙到凌晨,若非谈融资,她挤不出时间和贺深吃饭。   “我已经在家了,你大概几点回来?”   “我等会下班,大概六点半能到。”温暖回答完贺深的问题,诡异地觉得贺深刚才的话语,像极了在家催促妻子回来的丈夫。   她想狠狠地拍自己的脑袋。   是不是忙疯了,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错觉?   “好,我等你!”贺深顿了顿,“你想吃什么菜,我来做?”   温暖讶异地挑挑眉,“你还会做饭啊?”   “会。”   普通人眼里,做饭是必备的生存技能,像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会做饭的是少数,他们家里有的是人做饭,贺深会做饭,有一点稀奇。   温暖想了想,报了几道简单的菜名,预防贺深不会做。   挂点电话后,她难以进入刚才高度专注的工作状态,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和贺深的聊天,怎么像夫妻对话!   前所未有的奇怪,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想。   是她接触的异性太少,只有过一段感情,霍以骁对她还特别冷淡,她没和异性有过这种接触,所以,才会想歪吗?   整理了下办公桌,带上笔记本电脑,温暖下班回家。   她没有第一时间到12层,而是先回自己家,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书房,换上舒适休闲的服装,再去12层。   按下门铃,她站在门口等贺深开门。   大约是半分钟过去,门被打开。   入目,是身穿家居服、面上含着笑意的贺深。   霎时,温暖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   完了,她觉得贺深极像在等妻子回家的丈夫。   她要不要去洗洗脑? 第27章 陪你 今日一更   别人的春节假期是拿来走亲访友、放松用的, 温暖是没有春节假期的,除夕回父母家,也是拎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大堆文件资料。   除夕一天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吃团圆饭, 许久没有下过厨的温父和温母,特地下厨为这顿团圆饭而忙碌,温暖则在楼上的书房加班。   温母能在甜品届闯出天地来, 厨艺要比大部分人好,她今天充当大厨来炒菜,差不多做好了,便指挥丈夫去叫女儿下楼吃饭。   温暖忙得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见到父亲突然进来书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温父道:“可以吃饭了,下去。”   温暖惊讶吃饭这么早,目光扫到外面, 发现夜色开始降临。   不知不觉, 忙碌大半天。   她关闭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跟上父亲的脚步下楼。   餐厅里,温母正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 看到女儿和丈夫,催促道:“快来坐好。”   团圆饭可谓是国人一年中最看重的一顿饭, 大鱼大肉是最基本的,温暖扫视桌上全部的菜, 大部分是她爱吃的, 不禁扬起笑容。   一坐下,母亲就把盛好汤的碗递给她,她望着碗里的排骨莲藕汤,有些出神。   见状, 温母皱眉问:“不想喝汤?”   “不是,我只是……”温暖拿起勺子,轻轻搅动汤,通过这个动作来给汤降温,“前两天的晚上,我也喝了这道汤。”   贺深下厨的那个晚上,她在他家喝的就是这道汤。   温母皱着的双眉舒展开来,“多喝点有营养的汤,补补身体!”   温暖点点头,回应母亲。   女儿不住在家里,多数时候是周末回来,最近又忙,偏偏女儿是一个人住,身边又没个人照顾她,温母担心女儿工作压力过大,影响到身体,“你要不搬回家住?”   “我都这么大了,该独立一个人住,而且,我哪有时间浪费在路上,家里离公司比我的住房子还要远。”   “不管你多大,你永远是妈妈的孩子!你整天那么忙,没个人照顾,不行!”温母想了想,“把家里的李阿姨叫到你那,照顾你的起居饮食?”   “妈,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   “行。”温母将白切鸡挪到到女儿的面前,“多吃点,今天所有菜都是我亲自做的。”   温父马上接话:“菜是你妈炒作,我也有打下手。”   “谢谢爸妈!”   温暖喝了几口汤,随即想夹起一块白切鸡吃。   不过,看到白切鸡旁边放着的白灼虾,她突然想起前两天晚上和贺深吃饭,他也做了白灼虾,他还手动剥了不少虾的壳,一半的虾肉放到她的碗里。   先前,他们吃饭,她享受过他的剥虾服务。   可是,当时不止她一个人,余音在场,也享受了。   他们两个人同一屋檐下,他给她剥虾,加上她诡异的感觉,她有些不自在,又不能被他看出来,那顿饭吃得比较艰难。   女儿盯着白切鸡和白灼虾,看个没完,手里的筷子迟迟不动,不知道是犹豫先吃哪道菜,还是都不想吃,温母又皱起眉,问:“暖暖,你今晚怎么回事,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   “没有。”温暖指了下白灼虾,“我前两天也吃过白灼虾。”   “前两天吃过,今天不能吃了?”   一看到母亲皱眉,温暖赶紧夹起一只虾,“吃!”   和贺深呆在一起出现的奇怪念头,她找不到什么人可以说的。   总不能跟父母说吧,父母听到后,万一以为她现在渴望进入婚姻状态,怎么办?   跟朋友说,更奇怪了。   日后,贺深脱单,她可以尴尬得不用做人!   温暖暂时封存和贺深吃饭的画面,以及那些奇怪的念头,认认真真地吃饭。   肚子一填饱,她马不停蹄地回书房工作。   没过半小时,父母推门进来,各自给她一个大红包,说是压岁钱。   等忙完,洗漱好,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温暖将父母给的红包放在枕头底下,然后拿起旁边的手机。   今天没怎么看过手机,又是除夕,屏幕刚亮,新消息疯狂地弹啊弹。   她直接进入微信,浏览新消息。   许多人的消息内容,意思是一样的,祝她新年快乐。   不必着急回复,她点进朋友圈,看看别人是如何度过这一天,有哪个人像她忙了一整天的。   几乎全是晒团圆饭的照片,她快速地拉过,直到看见一条没配文字的朋友圈,图上的餐具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原来是贺深发的朋友圈。   她在他家吃过两次饭,自然是记得他家餐具是什么风格的。   本想当做平平无奇的朋友圈地拉过,她忽然记起这是第一次看到贺深发朋友圈,以前没有见过他发,还记起在B市打网球的那次,她、江心影和贺深聊过的东西。   当时,她为了缓解尴尬,想转移话题。   结果,无意得知贺深家里的一些情况,他们家似乎每个人的关系很疏离,他哥住B市,不回来S市,也不跟家人见面,贺深两年就见过一次父母,逢年过节都是自己一个人。   今天是除夕,他该不会一个人过吧?   温暖放大贺深发出来的那张照片,果然看到只有一副碗筷。   不排除贺深没让其他碗筷入镜的可能,但像他的情况,最有可能的是他自己一个人吃饭。   她不由点进与他的聊天框,发现他给她发了祝福的消息。   只是,她消息太多,不回复时,没必要细看,导致刚才没发现他也发了消息。   键盘上打出‘新年快乐’,准备发送时,她仔细一想,干脆删掉,重新发:【睡了吗?】   【没有】   温暖从不指望别人回消息是秒回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手机片刻不离手。   她本以为贺深会晚点回复,或者,今晚不回复,没想到他是秒回的。   下意识地想发个表情包过去,指尖不慎点错,点成了视频通话,她急忙想挂掉。然而,天不遂人愿,在她取消通话视频前,贺深已经接受视频邀请。   手机里显示的聊天框,变成视频的页面,贺深那张俊美立体的脸庞占据了大部分的屏幕,此刻,他微微勾唇地目视前方。   看着右上角小图的自己,温暖要被自己蠢哭了。   半躺的姿势,身上穿着长袖睡衣,也抱住一个玩偶,遮挡住上半身,倒也不是见不得人的模样,但她没有这样出现过在异性的眼里。   并且,那个异性和她没有亲密关系,仅是关系还算好的同学。   对上眼眸含笑的贺深,她尴尬地用手捂了捂脸,“本来想给你发个表情包的,不小心点成了视频通话。”   不知为何,在她说完后,贺深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她立刻坐直身体,不让自己躺着见人,“手误的操作,你笑什么?”   贺深唇角上翘的弧度更弯了,“新年快乐!”   是她手误点的视频通话,不能责怪贺深手那么快地接受邀请,温暖强迫尴尬情绪褪去,手机稍微拿得离自己远点,“新年快乐!我看到你朋友圈,你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吗?”   她原先就是想问贺深这个问题,没有因为视频通话而忘记。   贺深眼睑微垂,唇角的弧度被渐渐抚平,“对。”   温暖不认为一个人过年是件很惨的事情,可是,贺深明明有家人,父母也在S市,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除夕都不见面。   对比起来,她今晚和父母吃饭,父母还给了压岁钱,觉得贺深孤家寡人地过年,有一点点心酸。   贺深也不像刚才那样笑了,垂下的眼眸,透露出孤单落寞。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安慰他,还是说点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寂静片刻,温暖笑道:“你今晚是自己做饭吗?我看到照片上的饭菜,简直色香味俱全,以你的手艺,不去当顶尖大厨,可惜了。”   她不是胡乱的彩虹屁,是有事实根据的。   吃过贺深做的饭菜,她感觉他的手艺是可以去粤式餐厅当厨师的。   至于,其他菜系餐厅的厨师能不能当,要等她吃过他做的其他菜,因为她目前只吃过他做的粤菜。   “是我做的,谢谢你的赞美!”贺深抬起眸,露出些许笑意,“你现在是在父母家吧?”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家?要不要继续尝尝我做的饭?”   “初六,因为维克是初七上班。”温暖没想到贺深又邀请她去他家吃饭,记起上次的不自在,致使她现在不想去他家。   贺深很纯粹地请她吃饭,是她念头太奇奇怪怪了。   可是,看着真诚邀请她的贺深,她一时犯难。   新年期间请她吃饭,是不是身边没人陪,过于孤单?   他刚才落寞孤单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心肠未能硬起来,“那我初六回家的晚上,去你家吃饭?”   “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做准备?”   “准备得太早了吧,到时当天跟你说,或是前一天。”温暖将手机拿近了点,“我们文字说吧,手机一直拿着,手有些累。”   “好。”   转回文字聊天,温暖打算再说几句,便以自己要睡觉为结尾。   想想,贺深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当即转账88888给他,备注是压岁钱的红包,来安慰他不要落寞孤单,没跟家人一起度过除夕夜,有朋友也行。   贺深很快收了她的转账,然后回给了她两个99999的转账,也备注是压岁钱。   没必要跟财神爷比谁更大方点,温暖愉快地收下贺深给的压岁钱,最终是以互道晚安为聊天的结尾。   和贺深聊完,她睡意突然涌上来,没精神回复其他消息,干脆放下手机,睡觉。   而另一边的贺深,反复看了几次收到88888转账的消息,眉眼间满是笑意。   入睡前,他脑子里展现温暖不施粉黛、随意地披着长发、穿着杏色睡衣、怀里却抱了个略显稚气的玩偶、慵懒随性的样子,心跳的频率稍稍加快,嘴角含笑地进入梦乡。   ***   大年初一,温暖睡到自然醒。   在温家,过年是不会像别人家里有什么规矩。   他们家的规矩是,自己高兴即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今年和往年不同,他们家没有客人来,比起往年的热闹,今年相较冷清,个中原因是什么,她太清楚了。   温家下坡路近年走得快,维克之前急需用钱,父母把能借钱的人都借过一遍,现在维克依然要大笔钱砸进去,那些人是怕再次被问到借钱,选择跟温家不来往。   不用接待客人,温暖乐得轻松,悠闲地吃早餐。   听见她父亲唉声叹气,她扭头望过去,没来得及问父亲是为什么,就听到她母亲没好气地道:“今天没人来,我早预料到了!新年第一天,你叹什么气,给我精神点!”   温家风光无限时,多的是人来拜年,温父习惯热热闹闹的新年,如今却没人来拜年,忍不住地叹息道:“以前排队来给我们家拜年,今年人影不见一个!”   温母白丈夫一眼,“那群人以前排队来拜年,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知道吗?”   能有几个不是看利益的!   温父不想新年惹怒妻子,被妻子一顿骂,决定不继续话题,转而注视不出声的女儿,问:“没人给我们家拜年,我们家还是要给一些人拜年,你准备给谁拜年?”   “没有要上门拜年的对象。”温暖心想,就他们家这样的情况,去别人家上门拜年,铁定是自找尴尬。   “贺深呢?你不是没拿到他的融资?”温父顿时想好好说说女儿,财神爷也给忘记了,“你得亲自去拜年,让他感受到你的诚意,否则,你凭什么拿到他的钱?”   “……我昨晚刚跟他聊过,而且,他是我楼上的邻居,我们约了初六吃饭。”温暖光想着不自在,完全没有去贺深家里拜年的意识。   “他住你楼上?你们约在哪吃饭?”温父追问。   “对啊,他搬到我那个小区,刚好是我楼上的房子!我们约在他家吃饭,他说他要自己做饭。”   闻言,温母放下碗筷,一脸正色地看向女儿,“你去一个男人家里吃饭?”   贺深在母亲口中的从容是‘一个男人’,温暖感觉怪怪的,那股不自在又回来了,“我爸应该跟你说过,贺深是我大学同学,也准备给维克融资吧?”   “说是说过!可他是个男的,你为什么去他家吃饭?”   “妈,贺深当然是个男的,总不能是个女的吧。”温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强调贺深是个男人,“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他家吃饭,我都去过两次了。”   “你俩有情况?谁喜欢谁?谁追谁?”温母的关注点是,女儿去一个男人家里吃饭,孤男寡女的,行为很暧昧。   “……”温暖无奈地扶了扶额,“妈,我俩没情况,也没谁喜欢谁!他有喜欢的人,在追求中呢!我之所以去他家吃饭,是因为我们住楼上楼下,他不想到外面吃饭,我们又要谈公事,唯有去他家。”   一听说贺深在追求别人,温母顿时不怀疑女儿和贺深有情况了,道:“那你等什么初六跟他吃饭,今天去给他拜年,赶紧把融资拿到手。”   温父附和道:“你妈说得对!找到融资,多难啊,你可千万别没拿到贺深的融资。”   面对同一阵线的父母,温暖略显郁闷,“约好初六吃饭,今天初一,我……”   温母无视女儿说话,侧目扫视丈夫,命令道:“你去储物室挑选送人的礼物,一定要选最好的。”   “肯定选最好的!”   见父亲要去储物室,温暖急忙道:“爸、妈,我今天不想出门。”   温母皱起眉,“暖暖!我刚才以为你和贺深有情况,你这个时候谈恋爱,我不干涉你!你只要不跟你爸看好的人恋爱,我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你俩没情况,你还是得想想,怎么尽快拿到融资。”   面对父母的强势,温暖抗议无效。   温父选好礼物后,她就被父母一脚踢出家门,叫她去给贺深拜年。   开车回自己住的小区,温暖扫看放在后座的礼物,感觉自己不像亲生的。   坐电梯上12层时,她有一点点想打退堂鼓,昨晚跟贺深约好初六见面的,今天突然给他拜年,很奇怪。   父母是叫她今天拜年,他们没有盯着她,她其实可以阳奉阴违的。   转念一想,初一拜年和初六吃饭,也不冲突,她踏出电梯,便直接按贺深家的门铃。   呆在屋子里的贺深,听到门铃声,眉头微皱。   开门前,必备要看可视门铃的屏幕,他目光一扫。   温暖站在门外,手上拎着许多东西。   惊喜从眸中一闪而过,他唇角不禁翘起,笑意弥漫地打开门,“温暖,你怎么来了?”   贺深面上挂满喜悦的笑容,应该是想不到她今天会来,见他这么开心,温暖将到嘴边的‘我爸妈叫我来给你拜年’咽回肚子里。   他自己一个人过年,有人上门找他,她是带着功利心给他拜年,有点不好。   她笑了笑,“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上来陪陪你,你一个人过年,挺无聊的吧。”   贺深眼神微变,“陪、我?”   两个人是面对面地注视,温暖不知道是否错觉,自己说完‘陪陪你’,贺深眼神变得直勾勾地注视她。   短短两个字,他说完一个字,中间还停顿了一会。   他的语气,令她反思自己用词是否不对。   她说‘陪陪你’前加了‘顺便上来’,没什么不对吧?   不能说是‘特意上来陪你’,她又不是特意来陪他的。   可特意来陪他,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28章 独处 今日一更   似是许久过去, 温暖目光从贺深的脸庞上挪开了些,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送你的新年礼物。”   “谢谢!”   进入贺深的家里, 温暖熟门熟路地打开鞋柜,穿上自己的专属拖鞋。   鞋柜里就一双女士拖鞋,她不穿这双鞋, 没有其他女士拖鞋穿,而且,第一次来的时候,贺深告诉过她, 这双鞋是全新的,没人穿过。   贺深去把东西放好时,她发现一件尴尬的事。   顺便陪人,需要做些什么?   聊公事?叙旧?   撇开这两种, 他们还能做什么?   贺深是背对着她的, 温暖犯愁地注视他的背影。   背后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贺深加快速度放好东西,转身正面对着温暖, “你想在我家呆多久?”   温暖没有呆多久的概念。   从当前情况来看,她认为走得越快越好。   她环视四周,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有事情吗?”   最好是有事情,她呆个十分钟, 以不占用他时间的借口, 赶紧走人。   然而,现实不按照她所想的发展。   贺深走近她,“没有事情!如果你时间足够,我们看场电影?”   陪人嘛, 不能光坐着,自己想不出要做什么,对方提出看电影,温暖知道肯定是在他家的影音室看,但是,他们两个人看电影,还是在他家看,就……   似乎不合适!   纠结片刻,她问:“你想看什么电影?”   “我什么都行,主要看你。”贺深朝着影音室的方向指了指,“我们过去,慢慢选。”   “嗯。”   温暖家里也有影音室,至今为止,一次没用过。   贺深的影音室,看起来,比她家的大,投影屏幕的尺寸也要大。   她大概地扫了一眼屏幕显示有哪些电影,选定好电影,就坐在椅子上。   椅子的高度可以调整,从面积上来说,当床来使用是没问题的,半躺着,或是躺着,这样观影,舒适度直线上升。   像她母亲说的,她是在一个男人家里。   当着男人的面,躺着看电影,他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男性朋友,会有点尴尬。   正式播放电影前,贺深问:“你想吃什么?”   看电影必不可少的是吃东西,温暖吃了早餐才出门的,肚子不饿,但不妨碍她吃东西。   于是,她叫贺深拿点水果和添加剂少的干果来吃。   十分钟后,贺深端着食物回来。   已经在播放电影的片头,温暖目光大部分落在屏幕上,余光扫过在摆食物的贺深。   他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犹如葱白般,真的太好看了。   欣赏了会贺深的手,她发现室内的灯被关闭,周围突然黑暗一片,仅有投影仪散发出来的光。   偌大的影音室,忽地变小,仿佛无影中拉近她和贺深的距离。   片头放完,开始电影的正片了,温暖的注意力分散,难以集中在电影上。   因为贺深摆好食物后,抬头正视她,朝她勾唇浅笑。   这一笑,宛若是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引人注目。   大概是黑暗的环境,会放大人类的观感,她的灵魂仿佛被勾走了。   没办法,谁让贺深俊美的脸庞,在朦胧的灯光下,拥有非凡的魅力。   她以前在大学时,怎么没发现贺深笑起来,这么好看?   还是说,她现在看他是带着财神爷滤镜,又或是,他们的来往比大学时深入,他展现出来的样子,让她逐渐发现他的魅力在何处。   面对温暖一眨不眨的注视,贺深像是没发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眸中顿时染上浓浓的笑意。   贺深不在前方了,温暖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他。   同时,她脑子里在想,贺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她有点不爽。   收回看贺深的目光,她干脆专注地看电影,一开始的坐姿无比端正,腰杆是挺直的,奈何在半小时后,可能观影环境是放松的缘故,就背靠着椅子。   身边人专注的程度,堪比是在工作中,忽略了有他的存在,贺深端起温暖点名要吃的干果,放到她面前,“不吃东西吗?”   眼前突然多了干果,温暖想起自己是要吃东西的。   她本来也没想太认真地看电影,这种环境和情况下,如果,她不认真一点,铁定会有尴尬的情绪。   随手抓了几个干果,她余光扫过贺深,“吃。”   不过,干果入口,口中充斥的味道,有一半不是干果的,而是添加剂的,温暖习惯吃原汁原味的食物,最讨厌添加剂过多的食物,勉强地吃了一个干果,其他的就放回盘子里。   见状,贺深递给温暖一个叉子,“吃水果吧。”   水果是原汁原味的,温暖并不讨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电影高开低走,前期精彩,中期拉胯,她的坐姿,不知不觉地从背靠椅子,变成半躺着,忘记贺深坐在她旁边了。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评价:“这个男主角是不是有什么病!”   智商时而在线,时而不在线,刚才那几分钟的戏份,十足像一个傻子,吐槽了一句,温暖下意识以为是在自己家,拿着遥控器,想换一部电影看。   退出播放画面,挑选电影时,她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家,贺深也在看电影。   她马上扭头注视贺深,只见,他没看屏幕,而是在看她。   阴暗的环境,他眼眸的光芒没被削弱,反而更清晰。   他眼中的倒影,正是她的。   没被异性这么看过,又是这种环境,刹那间,她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好像有一只小鹿在里面到处乱撞。   呼吸也有点紊乱,温暖扭回头,佯装困了地打个哈欠,若无其事地道:“电影不好看,我睡意被激发了,想回家睡觉。”   快走快走,再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好。”贺深边回应,边将灯打开。   灯光洒满四周,视觉上,空间变大了。   虽然不再感觉到空间小,她和贺深的距离拉近,温暖只知道自己要赶紧走,急速站起来,朝外面走去,“我真的好困!”   她的脚步快,贺深依然轻松地追上,“我送你下去。”   “不用!”   温暖换上自己的鞋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贺深站在大门口,目送她坐电梯。   看到她亟不可待下楼的背影,他眉宇微微拧紧。   回到自己家里,温暖整个人活过来了,心跳和呼吸皆变得正常。   可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仍在她脑海里停留,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她对贺深说顺便陪他,他也只是纯粹地邀请她看电影,并且,看电影途中,他除开说了两句她吃东西的话,基本上没说过其他话,他后面看她,也是因为她退出播放页面吧。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是她的反应奇怪。   奇怪得不像她的本人!   温暖需要找个途径宣泄自己的情绪,立即打电话给余音。   余音也是没有春节假期的,作为编剧,几天后要跟组,经过和导演的研究,剧情有bug,她这会在奋力改剧本。   看见温暖的来电,余音停止敲键盘,道:“姐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新年快乐!”温暖停顿一会,“那个,我跟你说件事。”   “啊?”   “我……我刚才在贺深家里,跟他一起看电影。”   “!!!”余音音量拔高,“大年初一,你不在家陪父母,居然去贺深家里,跟他一起看电影!温暖,你什么情况?”   “我也不想去他家的,是我爸妈非要我来给他拜年,说这是对待财神爷的正确方式。”   “……他们叫你拜年,没叫你跟他一起看电影!你俩孤男寡女看什么电影,也不怕看出事来!”余音有异性朋友,也曾和异性朋友看过电影,那是建立在大家单身和双方没兴趣的基础上。   温暖倒好,居然在贺深家里看电影,日子还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这要说出去,哪个人会相信他们之间没一点猫腻。   温暖尴尬地咳了一声,“好像看出事了。”   余音体内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快说,什么事?”   温暖艰难地开口:“就是……我对着贺深,竟然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余音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你喜欢上贺深?”   温暖回忆当时的画面,心脏又有隐隐乱跳的迹象,“不是!就那种看电影的环境,你知道的,黑漆漆的,我一扭头看到他,刚好他也在看我,我……小鹿乱撞的感觉就出来了。”   她觉得是环境和气氛的影响,外加贺深长得很好看。   根据温暖的描述,余音脑补了下画面,道:“你对谁都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怎么偏对贺深有?你俩最近这段时间接触那么多,你好好想想,到底对贺深是什么感觉。”   听到余音好像认定自己喜欢贺深,温暖郁闷地揉揉额,“余音!你想一想,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我上一段感情刚结束没多久,贺深也有喜欢的人!”   余音喝下半杯水,语重心长地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走出上一段感情最好用的方法是,找到新人!感情是不能自己控制的,你喜欢上贺深,不是丢人的事情!”   “我再强调一次,我没喜欢他,他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对他有小鹿乱撞的感觉,百分百是有一定的好感!”余音皱了皱眉,“贺深喜欢谁,你打听不到吗?姐妹,那个人可是你的头号情敌!”   好朋友第二次喜欢上一个人,余音开始替温暖担心了。   贺深在追求喜欢的人,温暖这时候喜欢上贺深,怎么能把情敌干掉,让贺深改喜欢她?   一想,余音忙不迭地问:“我出马?我帮你打听?”   温暖跟余音聊天,是想宣泄自己奇怪的情绪。   不料,余音把话题歪到帮她打听贺深喜欢谁。   无语片刻,她道:“我不喜欢贺深,你不必帮我打听,不然,被贺深知道,有得我尴尬!他的融资,我也还没拿到!”   “你遇到喜欢的人,多不容易!我去打听,还不是想让你……”   “我不想尴尬!我最后强调一遍,我不喜欢他。”   余音顺着温暖的话,说:“是,你不喜欢他。”   “不跟你说了,我睡觉。”温暖这会是真的困了。   “中午十二点,你睡什么觉?”   “拜拜。”   温暖果断挂电话,去卧室睡觉。   听着通话结束的提示音,余音扫了扫改到一半的剧本,心想,这都什么事。   ***   春节假期是愉悦的,即便假期里都在加班,温暖除了大年初一那天回过自己住的小区,其余时间都是在父母家。   温父和温母只惦记女儿拿不拿到贺深的融资,并不关心女儿去给贺深拜年,发生过什么事,并且在初六的那天,还问女儿和贺深约好吃饭的事。   温暖是有跟贺深约好初六晚上吃饭,可是,看电影发生的小小意外,从而导致她找借口和贺深说,她无法应约。   贺深没说什么,只说:好的。   明明知道他是一个人过年,没人陪,约好吃饭,她又不去,看着他的回复,她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事情,对不起他。   但,并非她不想去,她现在面对不了他。   初七要去公司上班,温暖按照原计划,初六晚上回自己住的房子,临睡前,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和贺深的距离,仅隔着一层天花板。   快十二点,他应该是睡觉了吧,没因为她今天的失约而生气吧,在胡思乱想中,她迷迷糊糊地入睡。   第二天一早,温暖被闹钟叫醒。   关闭闹钟,她顺带扫了眼微信的新消息。   贺深刚发来新消息,占据置顶的位置。   【昨晚回来了吗?】   【我看到你车在车库】   温暖昨晚悄摸摸地故意晚回来,防止回来得太早,碰见贺深,她的借口会被拆穿。   没想到贺深今天早出门,在车库看见她的车,她回复:【十一点回到的】   消息发出没半分钟,屏幕显示贺深的电话进来。   温暖调整躺姿,接听电话:“喂。”   由于刚睡醒,她说话带着点鼻音。   听多了她正常说话的声音,难得听到她刚睡醒的声音,贺深唇角不由勾起,“我下午带人去维克,你方便吗?”   财神爷要上门,温暖自然是方便的,迅速鲤鱼翻身地坐起来,“方便!你预定几点到?”   “两点。”   约好见面的时间,温暖一阵兴奋,贺深今天来维克,显然是因为融资。   江心影砸进来的钱撑不了多久,贺深的钱立马跟上,维克会被暂时稳住,她能更好地开展新的工作,让维克渡过难关。   当前,重中之重是拿到贺深的融资,对于融资的期望,高过她不能面对贺深的尴尬。   下午一点五十分,贺深带人来到维克,温暖亲自迎接,像是看到闪闪发光的财神爷在向她走来。   她一脸璀璨地笑道:“贺总。”   贺深回以她笑容,“温总。”   不废话,温暖领着他们进会议室,直接进入主题。   到了这一步,贺深的融资差不多是板上钉钉。   贺深答应融资的条件,她是同意了,还是需要经过她父亲那边一下。   她上次带江心影回家了,这次也得带贺深见她父亲。   她父亲身体没好到能出门,仍然虚弱,得多卧床休息。   仔细思考过后,温暖问:“贺深,你今晚有时间吗,跟我回一趟家呗?”   此言一出,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温暖身上。   尤其是贺深带来的人,目光将要赶上x光,十分好奇他们老板和温暖除了同学关系,第二层关系是不是非常亲密,否则,温暖怎么会带贺深回家。   因为温暖和霍以骁解除婚约的消息没传开,在场也没人敢往温暖和贺深是不是情侣的方向去想,但是,目光频繁地在他们之间流转。   他人好奇的目光过于强烈,温暖意识到自己刚才表达有误。   她暂停看资料,抬头看贺深,发现他面含惊讶,急忙道:“我是说,你今晚有时间吗,跟我去一趟我父母家!融资的事,要告知我爸,情况也要具体说给他听。”   解释清楚,她仍觉得自己社死了。   众目睽睽,问贺深今晚有没有时间,叫他跟着她去她家,太容易惹人遐想。   贺深面上的惊讶变成笑意,“我有时间,你下班后,我们过去吗?”   现在下午五点,让财神爷等她下班,岂不是怠慢财神爷,温暖想了想,“不用等下班,我们现在去,行吗?”   “没问题。”   临时带客人回家,必然要通知父母,温暖在自己办公室打完电话,然后,和贺深一起回父母家。   从她父母家离开后,还得回去他们住的小区,坐谁的车都一样。   关键,两人身在狭小的空间,她想起看电影那次的小鹿乱撞,神色略微不自然,耳根有发烫的迹象,不是很想面对贺深。   他们是同学,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是合作伙伴,他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她怎么可以被氛围和环境影响,对着他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温暖的不自在,体现在她身体侧对车窗,脑袋动也不动地盯着外面。   车是由贺深开的,他余光不时扫过温暖,问:“温暖,你脖子一直梗着,不累吗?”   当然累!温暖回头,干巴巴地朝贺深笑了笑,“不累,看看风景,挺好的。”   她的肢体语言,以及牵强的笑容,都在表达一个问题,贺深唇角原本翘起的弧度消失不见,直截了当地问:“我们最近几次见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想跟我独处?” 第29章 答案 今日一更   ‘你不想跟我独处?’   这句话, 回荡在车里,温暖表情微僵。   她不想跟贺深独处,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居然引起贺深直接问她, 她调整一下面部表情,佯装不解地道:“你怎么会这样问?”   贺深放慢车速,余光缓缓扫过她, “从上车开始,你的身体就一直往车窗靠,想离我远点。”   驾驶位置和副驾驶位置是紧紧挨着的,温暖身体之所以往车窗靠, 确实是想离贺深远点,事实虽是如此,口头上是打死不能承认的。   她和贺深的来往,他可没做错什么。   并且, 他们是去她父母家的路上, 是要跟她父亲谈工作的。   不论是从朋友角度, 或是公事的角度,不宜在半路上, 把贺深给得罪了。   温暖不由嫣然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道:“往车窗靠,是方便我看风景, 我没有要离你远点的意思。再说, 车就这么大,我想离你远点,能离你多远。”   她已经很努力地解释,希望贺深相信她的借口。   然而, 贺深脸上写着‘不相信’,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温暖改变了下坐姿,往贺深身旁倾斜,小心地问:“贺深,你不会生气了吧?”   贺深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温暖猜不出贺深是否生气,也没想到贺深居然会反问。   她上下扫视贺深,目光最终停驻在他的脸上,没见到笑意的痕迹,倒是看出一丝幽暗。   视觉上,她觉得贺深是像生气了。   内心里,她觉得贺深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一丁点小事,不至于生气。   纠结一会,温暖略微讨好地笑道:“我觉得你肯定没生气,你又不是小气吧啦的性格。”   贺深侧目瞥她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最近几次见面,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问题回到原点,温暖不知道贺深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   他是她的财神爷,哪里是她能甩脸色的对象,熊心豹子胆地嫌弃他做得不好。分明就是……他做得太好了,导致她控制不住自己,竟然对财神爷会产生小鹿乱撞的感觉。   贺深要答案,她不能不给。   她从脸上收回目光,有点闷闷地目视前方,“没有啊,你哪里都做得很好!你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做得不好?人际交往,你这么没自信的吗?”   “不是人际交往我没自信,是……”   温暖等着贺深的回答,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后续,奇怪地望着他。   又等了一会,他依旧没有往下说,她忍不住问:“是什么?你干嘛不往下说?是我不能听到的东西,还是你不想说?”   “你以后会知道的。”   同样的话,温暖在第一次问贺深喜欢的人是谁,她就听到过了。   现在又听到这样的回答,她不禁挑起眉,“你不想回答的问题,都喜欢用‘你以后会知道的’这种方式来拒绝别人吗?”   “你很想知道?”   “我想知道,没用,你又不说。”温暖没刨根问底的爱好,贺深不愿意说,难道她拿铲子来撬开他的嘴巴吗,“所以,你那样回答,是不是有敷衍的成分?”   她不是故意倒打一耙,是想转移贺深的注意力,不要在他问她的问题上停留,她根本经不住他问第二次,瞎编乱造的理由,他会不相信的。   “我没有敷衍你。”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   说完,温暖赶紧让贺深把车速加快,他们速度太慢,旁边的车超个不停。   车子平稳地行驶,他们没有再说过话,要避免被贺深又看出来她不想跟他独处,她拿着平板电脑,争分夺秒般地处理工作。   温母今天要加班,只有温父在家,温暖带着贺深回到父母家时,看见父亲一个人在。   温父接到女儿电话,便开始准备迎接贺深的上门。   一见到女儿和贺深,温父眉开眼笑,伸出右手,“贺总。”   贺深握上温父的手,勾唇道:“伯父客气了,叫我名字就好。”   握完手,温父手心向上地对着沙发,“坐。”   在他们握手的时候,温暖已经坐沙发上了,现在,贺深坐她旁边。   温父本想和女儿坐一张沙发,奈何贺深比他先行动,唯有退而求次地坐他们对面的沙发。   贺深今天上门目的,是因公事而来,温暖自然把话题直接切到公事。   财神爷答应融资,能解维克的燃眉之急,也能将维克从水深火热的状态拖出来,财神爷提出的条件,温父知道女儿全答应了,今天他们三个坐在一起谈事情,他主要是了解情况。   谈得很顺利,见外面的世界黑透了,温父道:“暖暖,你去厨房看看,晚饭准备好没?”   有客人上门,自是没有让客人饿着离开的道理,温暖二话不说地起身去厨房。   女儿不在,作为父亲,温父忍不住地向贺深夸起女儿。   他在女儿这个年纪,赚到钱刚够糊口,女儿则不同,已经担得起重任,他不在公司,事情全部交给她,她能办得妥妥当当,还能连着找来融资。   贺深眼眸中浮现笑意,认真地听温父说话。   温暖从厨房里回来,发现父亲和贺深不谈公事了,她成为他们聊天的主题,尤其是听到她父亲夸她,她脚趾想动工扣一座城堡。   她忙阻止父亲,道:“爸,可以吃饭了!”   语毕,她轻轻地拍了拍贺深的肩膀,“走吧,跟我去餐厅。”   她手还没离开他的肩膀,下一刻,手就被抓住了。   并非初次被他抓住手,熟悉的暖意,再度包围住她的手,她大脑空白了几秒,呆呆地注视他。   贺深松开她的手,神色自若地道:“饭前要洗手,洗手的地方,是在餐厅吗?”   一听,温暖以为贺深刚才抓住她的手,是担心不洗手,直接开始吃饭。   她大脑恢复正常,点点头,“是的,你跟我来。”   温暖领着贺深去洗手,没从沙发上离开的温父,眼前展现的场景,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生狐疑。   贺深抓住女儿手的动作,和女儿的反应,为何这么自然?   现在不是封建时代,男女之间的距离不用离得极远,可以有肢体接触,但是,他怎么觉得女儿和贺深之间散发着非同寻常的气息。   加上女儿说过去贺深家里吃饭,妻子怀疑他们有什么,他当时没想太多,如今想来,贺深不想到外面吃饭,他们要谈公事,完全可以在工作时间里,去对方的公司,不必去任何一方的家里。   所以,妻子是说对了吗?   温父夹杂着疑惑地来到餐厅,看见女儿和贺深洗好手,坐在椅子上了,又想到贺深进门后,非常自觉地坐在女儿旁边,扫向他们的眼神,变得微微不同。   温暖没察觉父亲的眼神变化,父亲一拿起筷子,她也跟着拿。   有客人在,要招呼客人,温父一边招呼贺深多吃点,一边目光不停歇。   温暖注意力都在吃饭上,细嚼慢咽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由于招待贺深的原因,今晚的菜很多,她想吃隔得比较远的菜,手刚抬起来,还没伸直,贺深已经把菜帮她夹过来,并放在她的碗里。   一起吃过多顿饭,她早已习惯贺深的帮忙,没觉得有问题。   目睹此状的温父,一改谈公事的模样,用审视的目光来打量贺深。   吃完饭,该回到客厅里,温暖有电话要听,涉及到维克的商业机密,不能当着贺深的面听,就上楼到书房接电话。   一时,客厅里,仅有温父和贺深。   温父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问:“贺深,你是跟暖暖同岁吗?”   贺深回答:“我比温暖大一岁,过完年二十六了。”   温父接着问:“恕我冒昧,你谈过几次恋爱?”   “没谈过。”   “一次也没?”   “你家不催你找对象吗?有没有给你安排相亲对象之类的人认识?”温父知道问的东西,是属于个人隐私,但贺深明显不反感他问,他就继续问,最好像能查户口那么详细。   “不催,我家里不管我这些事。”   温父陆续地问,而贺深有问必答。   温暖下楼时,温父扫到她的身影,佯装什么也没问过贺深,给贺深倒茶。   因此,温暖见到的场面是,父亲和贺深在品茶。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贺深,快九点了,我们回去吧?”   温父抢先道:“你回你那做什么,今晚就住在家里,正好,你准备开展的新项目,我要跟你细谈。”   “???”温暖皱起眉。   即将开展的新项目,是她全权负责的,父亲没发表过意见,今晚怎么突然要跟她细谈。   对女儿说完,温父转而对贺深道:“我送你出门。”   “好的,谢谢伯父。”   送走贺深,温父重新踏进屋子里,第一句话是问女儿:“你妈说你俩有情况,你俩是不是真的有情况?”   “……”温暖嘴角抽搐,“爸,我带贺深回来跟你谈融资的事,你怎么把我妈的话拿出来说,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和贺深没情况,他有喜欢的人,在追求对方吗!”   “他喜欢谁?跟你说过吗?”温父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跟自己的判断能力,女儿和贺深的相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合作伙伴,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同学情谊,他们的界限偏模糊。   “他说我以后会知道的。”   “我懂了,他没跟你说过喜欢的人是谁。”温父利用自己同是男人的经验来思考,“不具体说名字,那个人也可能是你啊。”   “……怎么可能是我?”温暖几乎想掰着手指给父亲数,有多少迹象证明贺深喜欢的人不是她,“爸,你不要想多了,我和贺深真的没什么。”   “对,你去他家吃饭,他给你夹菜,他抓住你的手,你跟他没什么。”温父越往后说,语调变得越快,“你俩要是没什么,我把我们吃剩的东西,全给吃了。”   “爸!你叫我今晚住家里,是要跟我争论,我和贺深有没有什么吗?”温暖憋不住地想生气,“到底要我重复几遍,他有喜欢的人,在追求对方中。”   “我不是跟你争论,我是长着眼睛,有基本的判断能力。”温父端起刚才没喝完的茶水,浅尝几口,“你上楼接电话那会,我问过贺深的情况,他人不错,也没谈过恋爱。”   “……你趁我不在,查他户口了吗?”温暖想象到那个场景,尴尬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贺深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父亲很奇怪。   “什么查户口?我是他长辈,问问情况,怎么?他要不愿意,他可以不回答,但他全都回答了。”   “爸,人家回答,不一定是愿意,人家可能是给你面子。”温暖使劲憋着不生气,“融资协议没签呢,爸,你别给我搅黄了!”   “行行行,爸不说你们有没有什么,你……自己看着来。”   “我回去了!”温暖略微生气地朝外走,想起自己没开车来,是坐贺深的车来,如今他先走了,她不得不原路返回,叫家里的司机送她。   在女儿离开前,温父道:“爸和贺深接触不多,不过,我觉得他人确实不错,条件又好,你俩有情况,你就好好把握,谈一场恋爱,结不结婚,无所谓的。”   关于女儿的婚事,他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给女儿定婚约,一是妻子不允许,二是女儿要撑起维克,不要让其他烦心事来干扰她,她想跟谁恋爱,想跟谁结婚,她自己决定,前提是对方得靠谱。   贺深给他感觉,挺靠谱的。   年轻有为,处事稳重,和女儿门当户对,就读过同一个大学,外表又般配,性格上暂时没看出什么缺陷,至少,懂礼节,尊重任何人。   还有个关键点是,明知融资给维克的钱,有极高的概率打水漂,也愿意投钱进来,提出的条件不过分。   在商言商来说,贺深投进来的钱,可以任意提出条件,甚至要求维克是他当家做主,开个股东大会,能让绝大部分股东同意的程度,但是,贺深并没有,尤为可贵。   温暖听不下去她父亲说的话,提醒道:“爸,你要继续说,我就去跟妈说,你想打歪主意。”   母亲绝对站在她这边,狠狠地骂父亲。   目送女儿离去,温父叹息一声。   刚刚白说了,女儿听不进去他说什么。   ***   温暖在书房里处理工作,忙到凌晨十二点多。   躺床上,她翻看手机,浏览新消息时,又在靠后的位置看见贺深发来新消息,他只说了几句融资协议的问题。   敲定协议,各种条款和细节,得双方磨合,需要一些时间,不用她问,贺深主动说问题,让她省事又省心。   可是,看着他淡然地跟自己说工作,没有表现出今晚被她父亲查户口带来不开心,她后悔在父母家,没叫父亲具体说都问贺深些什么。   编辑好回复的消息,发送完后,她忽地发现,老在一堆新消息中找贺深,有点麻烦,干脆置顶和他的聊天框。   这样,他发新消息过来,她能第一时间看到,也不会让他的消息淹没。   贺深应该是睡了,聊天框十多分钟没新消息进来,温暖抵挡不住困意,被子一盖,进入梦乡中。   她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做梦了。   梦里,她身在黑暗的环境里,屏幕上播放她在贺深家看过的电影,看得专注,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奇怪的是,她没有受到惊吓,很淡定。   她扭头去看,想看是谁抓住她的手。   一张棱角分明又俊美的脸庞,映入眼中。   是贺深!   他眼眸含笑地注视她,宛若眼中的世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脏砰砰砰地乱跳时,他的脸庞放大,随即她脸上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他亲了她的脸!   她心跳像是停止了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眼睛瞪大地看着他。   他大概是惊讶看到她这个表情,失笑地问:“怎么了?我不能亲我老婆吗?”   老、婆!   她愣住了,不知所措。   几秒钟,他倾身而上,如是蛊惑人心地在她耳边低声说:“老婆,我们试试新地方?”   新地方?她还在想新地方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个词语的含义,他狠狠地堵住她的红唇,双手并……   感觉太真实,温暖犹如被惊吓到,一下子醒过来。   灯是关闭的,窗帘也拉得严实,没有月光洒进来,眼睛也不能太快适应黑暗,在黑暗里,她无奈地揉着额。   苍天大地哪,是嫌她的尴尬不够多吗?   先让她在车里,被贺深看出不想跟他独处,后让她父亲误以为他们有什么,现在更是让她做这种不可描述的梦,   来回地翻转几下身体,她郁闷地重新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温暖被闹钟吵醒后,没立即起床,而是不受控制地回忆夜里做过什么梦,越回忆,脸越红。   活了二十几年,竟然在梦里和同学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霎时,她有种无颜面对贺深的感觉。   带着尴尬情绪地洗漱,穿戴完毕,拿好车钥匙出门,温暖站在电梯处,按下楼的按键,等待电梯的到来。   谁知,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的人居然是贺深。   猝不及防地见到他,她第一反应是别开脸。   贺深坐电梯下楼,遇到温暖也要坐电梯,本想问她是昨晚回来的吗,结果看见她别开脸,不愿看到他的模样。   他刚扬起的笑意被凝固住,指尖按在电梯的开门键上,“温暖,你不进来吗?”   温暖尴尬到不能再尴尬,昨晚做了那种梦,今早会遇见贺深的本人。   听见贺深催促她进入电梯,她只想让她死吧,挖个坑把她埋了。   她踌躇一会,最终仍是踏进电梯里,颇为勉强地笑道:“早啊。”   说话的时候,她目光飘忽不定,上下左右都看,唯独不看贺深的脸。   贺深面上的笑意一点不剩,“温暖,你昨天不想跟我独处,今天不想看见我,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舒服,或是不高兴,你可不可以直接说出来?”   完了,今天又被贺深发现她不想看见他,温暖假咳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抬头看贺深的那一瞬间,她又不行了。   她现在对着贺深这张脸,死活控制不住自己,会想到昨晚做梦的内容。   总不能跟他说,她之所以不想看见他,是因为一个不可描述的梦吧。   况且,最重要的是,说了后,她好像对他有非分之想似的。   否则,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温暖盯着地上一会,目光慢慢地向上移,移到贺深腰部时,她整个人不好了,脑子里居然想着,昨晚的梦里,贺深有八块腹肌来着,他现实里会不会也有八块腹肌。   她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梦里的事,道:“我没有不想看见你,你错觉了。”   恰巧,电梯到达车库。   不想让自己再尴尬,温暖飞快地踏出电梯,去找自己的车。   然而,她的左手被贺深紧紧抓住。   不同于前两次的轻轻抓住,他这次是用了力道,紧得让她甩不开。   她惊愕地回头,却是发现贺深脸上失去惯有的笑容,眸色晦暗不明地注视她。   贺深微抿了下唇,“我很清楚我自己不是错觉!你今天就是不想看见我,是我昨天做错什么吗?我说的哪句话,哪个行为,让你不想看见我?你不要……”   大年初一那天给我希望,这两天又彻底冷下来,我会受不了。 第30章 异样 今日一更   没说出口的话, 不适宜说,贺深说到一半,迅速改口道:“我们的相处, 如果你觉得哪里有问题,请大方地说出来。”   温暖一边听着贺深说话,一边低头看着被他抓住的手。   他说了什么, 其实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她全程的注意力在,他太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似乎伴随着一些异样的情绪。   没再听到他说话,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好吧,我承认今天不太想见到你,我怕尴尬, 因为……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容易尴尬, 我爸昨天跟我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聊了什么。”   锅, 只能甩给她父亲了。   否则,她找不到其他借口。   贺深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问:“我和你爸聊天,你为什么要尴尬?”   温暖绞尽脑汁地道:“我刚刚说了呀, 我这个人比较容易尴尬, 而且,你和我爸聊的东西,我爸有点像查你的户口,你是第一次去我家作客, 我爸他……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尴尬,更不要躲着我。”   “抱歉,我没想太多。”温暖试着从贺深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贺深力气没减少半点,她抽不动,“我跟你解释清楚了,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   光记得弄清楚她躲避他的原因,贺深忘记自己抓住温暖的手,经她提醒,急忙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我刚才是一时着急。”   温暖相信贺深是一时着急。   不过,他的着急,夹杂了奇怪的东西。   她抬起被贺深抓过的左手,忍不住仔细地端详贺深的神色,不像刚才的晦暗不明,但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回想起来,他刚才似乎情绪有点控制不住。   他对待她不想跟他独处,和不想看到他,他那种情绪,好像超过了他们当前的关系而该有的。   不知道是否她想多了,她觉得这种情绪是含有点害怕。   害怕她不理他?   越推测,温暖脑细胞越不够用,脑子也变得一团糟。   她难以置信,贺深怎么会害怕她不理他。   若是,要害怕,也该是她害怕他不理她。   他现在可是维克的财神爷!   温暖大脑绕不过弯来,注视一会贺深,道:“没关系,我不在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好!那你不要因为尴尬,不想见到我。”   “抱歉,抱歉,是我的问题,我下次不会了。”温暖感觉自己要学聪明一点,下次再尴尬,她表面也得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自然地和贺深相处,不能被他看出来。   朝贺深道歉地笑了笑,她指了指前面车子的方向,示意他们去找车。   车库面积广,两人车子停放在靠近的位置,温暖先上车,开车从这里离去。   他们有一段路是相同方向的,贺深由始至终,车子都跟在温暖的后面。   温暖本来没注意到贺深在后面,问题是他的车子很好认,一眼就能轻松认出来。   开车时,要专注观察路况,及时做出反应,但她仍有些分心。   想昨晚在她家发生过什么,贺深在车库的行为,以及问她的问题,她情绪也乱了,有什么在悄悄地变化着。   来到公司,温暖整理好情绪,进入工作状态。   直至傍晚,她助理进她的办公室,提醒她今晚有个宴会要参加。   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交际这种东西,她忙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能推的交际,几乎都推了,唯独借过温家钱的一个长辈,有孩子订婚了,举行订婚宴,她没法推掉,也不能推掉。   订婚宴开始的半个小时前,她匆匆下班,拿着家里司机送来的礼物,赶往酒店。礼物是她父母准备的,她父母不去订婚宴,她是作为温家的代表去参加。   长辈是S市的土著,家族早富过三代了,家里人发展不止在商界,其他领域也出色,孩子订婚是喜事,邀请的宾客十分多,基本上,非富即贵。   由于惦记着没处理完的工作,温暖想在订婚宴上待个二十分钟左右,就赶紧找借口溜了。   然而,事愿人违。   她一露脸,便有人看似关心地来询她近来的情况,一个人支撑维克是不是极其辛苦,她父亲身体什么时候能好。   关心是假,看笑话是真。   有些人的劣根性特别明显,喜欢看人从高处跌落下来,会上来踩一脚,落井下石,尤其是以前过得没自己好的人,最喜欢这样做。   眼前的白智,属于这类人,温暖没有被别人看笑话的爱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对方,实则每一句都暗藏嘲讽的深意。   两人过招,占居下风的人,自然会心里不爽,面上说话无法伤害到温暖,白智立即采取别的方式,阴阳怪气地道:“小温总,我知道你近段时间有苦又累,你也别太强撑着。”   温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没你累,毕竟,我听说,你和你妹妹在抢继承人的位置,别人都不看好,你能抢过你妹妹。”   痛处被戳得精准,白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不顾明面上的虚假,直接道:“你们家公司倒闭,你们要靠什么过日子?”   温暖表情不变,保持笑意地道:“要不,我先让你的公司倒闭?你那家小小的公司,要想让它倒闭,太容易了。”   顿时,白智恼羞成怒,“你别以为你们家还是当年的温家,你们都破落成什么样了!等你们家破产,你不就剩下霍以骁未婚妻一个身份吗,到时,霍家也不会要你当儿媳妇!”   不是对方说起这件事,温暖忘记自己要找个公开的场合,对外透露,她和霍以骁早已解除婚约。   她挑了挑眉,“干嘛?这种语气,你一个男的,难道想变性,当霍以骁的未婚妻吗?你大胆地去变吧,我早跟霍以骁解除婚约了,霍家的儿媳妇,由你来当吧。”   现在哪个人不知道维克是艰难度日,弄不好就马上破产倒闭,没了维克,温家也会跟着破产,温暖肯定攀着霍以骁不放,没想到,温暖竟说她和霍以骁解除婚约。   这一看,就是霍家看温家快倒了,赶紧甩开温暖这个包袱。   白智呵呵一笑,“小温总,你也有今天,被霍以骁甩了!我和霍以骁都是男人,我好心地告诉你吧,就你这样的女人,霍以骁不喜欢你,太正常了。”   温暖嗤笑,学着白智的语气,道:“就你这样的脑子,你抢不过你妹妹,太正常了。”   说完,她转回自己正常的语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维克没倒,你跑到我跟前,来得罪我,你以为你会有好果子吃吗?还有,我和霍以骁的婚约,是我要解除的,不是谁都稀罕想当霍家的儿媳妇!”   谁稀罕当霍家的儿媳妇,谁稀罕谁当去,她是一丁点不稀罕的。   想起自己竟然喜欢过霍以骁那样的男人,她仿佛无意间吃下一只死苍蝇,吐出来后,才知道是死苍蝇,当场恶心得想去医院洗胃。   白智恨恨地瞪了眼温暖,“死鸭子嘴硬,被甩,还不承认。”   温暖没耐心和白智周旋了,没好气道:“我主动跟霍以骁解除婚约,你非要脑补是我被甩,说实话,我的生活,关你屁事!你要是不想自找麻烦,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怼完白智,她不理白智消不消失,跟几个熟悉的人打完招呼,再和那位长辈寒暄聊会,便即找借口离开。   留在现场的白智,愤愤地全场说,温暖被霍以骁甩了,再也不是霍以骁的未婚妻。   因此,当晚,整个上流圈子都在流传霍以骁和温暖的婚约解除,是霍以骁提出的解除婚约,温暖是被甩的那个人。   有人开始跟人打赌,温家如今糟糕的情况,温暖舍不得放弃霍以骁,必然会千方百计地挽回霍以骁,以此让霍以骁来挽救温家要破产的命运。   而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霍以骁的耳里。   随意翻看最近关于维克的新闻,霍以骁拿出手机,找到温暖打不通的号码,早已被拉黑的微信,自信满满,温暖终有一天会主动来找他求和的。   他笃定,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会无偿帮助温家,也只有他能帮到温家。   这不是凭空来的自信,这是出自他对人性的了解。   因为人会权衡利弊,当弊大过于利,许多人会不做赔本生意。   帮助温家,当前就是赔本生意,除他以外,没人会帮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温暖来找她。   自从她说要跟他解除婚约后,整个人犹如消失了般。   以前,他嫌她粘人,想占用他的时间,叫他多陪她一点,哪怕是多看他一眼。   现在,失去这些后,他发现曾经拥有的,都是难能可贵的,而他早已习惯身边有她,少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   贺深的融资,眼看可以到手,温暖担心出现不可控的意外,首先,她第一步要做的是,要加深和贺深的关系。   可是,三天前在车库发生的画面,历历在目。   弄得她至今不好意思当面对着贺深,幸好,这三天里,不用跟他见面。   本来可以回自己房子住了,温暖硬是不回,持续住在酒店。   坐在落地窗旁边,她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手边上放着手机,时而认真地修改新的营销方案,时而看一眼手机。   微信里堆积的消息有点多,她几个置顶的聊天窗口,反而没有新消息。   贺深近两天都是给她打的电话,聊的全部是工作,没给她发过消息。   她在改方案日期时,顺便点进日历看。   2月只有28天,今天已经是7号,目光在7号停留一会,扫到14号那里写着‘情人节’,她瞬间记起自己当贺深的军师,给他出的追求建议。   下周是情人节,他应该在想,要怎么把喜欢的人约出来过节,让对方知道他的心意吧。   一想到这个,她莫名地有点烦躁,保存好方案后,给在外地出差的余音发消息。   【在忙吗?】   【我想跟你说点事!】   余音正在拼命地改剧本,登录的是网页版微信,微信图标一闪动,她注意到后,立即点进去看。   温暖这两条消息,看得她半眯眼睛。   她俩认识这么多年,温暖开口竟然问她忙不忙,接下来说的事,铁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余音当即回复:【快说!】   温暖犹豫了会,缓慢地编辑消息:【马上要到情人节了,我之前给贺深提过建议,叫他情人节约喜欢的人出来!你帮我打听一下,他喜欢的人是谁?】   离情人节仅剩七天,她……憋不住好奇心,想提前知道贺深喜欢的人是谁。   余音额头冒出黑线,主动给温暖打听,温暖不要她打听,现在倒好,居然叫她去打听。   好朋友的要求,余音是尽量满足的,飞快地说:【打不打听得到,我不敢保证,尽量去试试。】   【谢谢!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温暖跟余音说完,准备又投入工作中。   没料到,她手机刚放下,余音的新消息进来   她点进一看,只见余音问:【怎么突然想叫我打听贺深喜欢的人是谁?你趁我不在,是不是又和贺深搞出什么事来,比如,像上次,你俩在他家看电影,看出事来的那样。】   不得不说,余音不愧是她的好朋友,了解她的为人和性格,温暖干脆发起语音通话,和余音直接沟通。   接受语音邀请,余音不出声,等着温暖说话。   已经叫余音打听贺深喜欢的人是谁,温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道:“我周一那天,把贺深带回我父母家里见过爸,谈的是公事,但我爸误会了我和贺深有什么,问了贺深挺多个人隐私的问题。   然后,我晚上做了一个有关贺深的梦,谁知道第二天在电梯碰见贺深,我下意识地反应是尴尬,不想看见他。   他追问我,是不是他昨天做错了什么,导致我不想理他。   他给我的感觉,他好像害怕我不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出问题,或者,这是正常的情况。”   害怕她不理他的异性,她所发现的,贺深算第一个。   她无从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己感觉出问题,还是,人情往来中,她和贺深又在谈合作的期间,他怕她不理她,是正常的,不必想多。   告诉余音,是想余音给她分析分析,加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作为当事人,有些事情,可能会被一些因素影响,无法可观地去判断,会不准确。   余音听完温暖说的,根据现有的东西去分析,道:“他的追问,不正常!他是砸钱给维克的金主,是你说的财神爷,单从商业角度,是你怕他不理你才对。但是,他怕你不理他。   你们……这不是什么普通关系啊!   一个男人怕一个女人不理他,通常原因,不外乎几个,一是你能给他提供什么利益,他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二是他喜欢你,所以怕你不理他,三是你俩有过节,他潜伏在你身边,等着合适的机会,报复你。   显然,一、三不符合你和贺深的情况,只剩下二了。   你说他有喜欢的人,可你不知道是谁,那么,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温暖想都不敢想贺深喜欢的那个人会是她,苦恼地揉揉额头,“应该不是吧!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我,因为我和贺深认识这么久,他没理由突然喜欢上我。”   余音不想嘲笑温暖的,实在没憋住,道:“姐妹,像你说的,你和贺深认识这么久,你还不是跟人一起看电影,看出事来!你能突然喜欢上他,他也能突然喜欢上你,况且,你是谁啊,你温暖从小到大缺过追求者吗?”   和温暖认识十年,余音亲眼目睹她身边有过多少追求者,若非温暖对霍以骁死心塌地,绝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想过上一个月换一个男朋友的日子都行。   不懂事的年纪,谈恋爱可以不看对方家世什么的,单看对方的长相、学习成绩等等,温暖能吸引来一大堆男人。   到懂事的年纪,找对方更要看对方家世和工作等物质条件,温暖是维克的接班人,就这个身份,多的是男人喜欢她。   温暖和贺深同是上流圈子的,门当户对,工作的原因,交集也多了,突然喜欢上对方,一点也不出奇。   换作是她,圈子里有一个条件优越的大帅哥,经常接触,很难不产生好感。同理,温暖也是条件优越的女孩,她和贺深大学就关系还可以,本身就拥有一个好的基础。   余音这番话,温暖觉得多少有点道理,“不过,贺深喜欢那个人是我,我还是不太敢去想的。不管怎么说,他……我没有感觉到他喜欢我,人最怕的是自作多情,弄错了,我得尴尬到猴年马月。”   “如果是你,查他喜欢的人是谁,很多余!你试探他一下,不就知道了,一个人喜不喜欢你,很容易试探出来的。”余音也没十足的信心,帮温暖查到贺深喜欢的人是谁。   “怎么试探?”   “方法有无数种,看你想要哪种方式的。”   “来个让我不尴尬的。”   “姐妹,你这有点为难人了,以你这尴尬的体质,天知道你哪种不尴尬。”余音吐槽完温暖,接着说:“一个人喜欢你,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叫他做的任何一件事,他都会记在心里的。”   “你跟我说方法,其他的不用说!”温暖有过喜欢霍以骁的经验,岂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怎么不干脆让我去帮你试探得了,方法还要我想!我改剧本改得吐血,你自己想,再见!”余音果断利落地挂电话。   “……”温暖郁闷地将手机放回到原位。   工作已经做完了,不用继续忙工作,她半躺在椅子上,脑子里想着那天在车库的画面,贺深当时异样的情绪。   他会真的是喜欢她吗?   想着,想着,温暖从椅子上坐起来,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和贺深的聊天框。   【最近一直忙工作,忘记关心你追求你喜欢的人的进展,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要我再帮你想办法吗?】   编辑完消息,她立即发送。   等待贺深回复的过程中,她乱七八糟地开始想,整理贺深喜欢的人的信息。   S市人,她到B市出差时,对方也在B市,对方回来S市后和贺深吃过一顿饭。   这些信息中,第一个她勉强符合,她原本是G市人,搬到S市住十几年了,算是S市人。   在B市和贺深见过,这个信息就很笼统,她在B市那会,按照江心影的说法,对方也在B市,怎么证明江心影说的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关于吃过一顿饭这个事,她记得问贺深的那天,他们刚好是她从B市回来吃的第一顿饭。   哎,怎么越想,越能把这些东西往自己身上套,她是不是有毛病?   还是因为一起看电影而产生小鹿乱撞的感觉,做了一个关于她和贺深不可描述的梦,从而让她患上妄想症? 第31章 乱了 今日一更   乱七八糟地想完后, 温暖盯着自己给贺深发的消息。   大晚上的,突然询问贺深的追求进展,显得有一点点奇怪。   想撤回消息, 奈何已经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了,她唯有继续等贺深的回复。   贺深从浴室里出来, 一拿起手机,便看到温暖发来的消息:【最近一直忙工作,忘记关心你追求你喜欢的人的进展,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要我再帮你想办法吗?】   字面上的意思, 她确实关心他,他不禁拧了拧眉,回复:【我们老样子】   温暖问贺深这个问题,本意不是出自关心, 就是莫名地想问, 并且, 夹杂一点试探的意味。   然而,贺深的回复, 她不知道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他没说让她帮忙或是不帮,大概率是不再需要她的帮忙。   她原本是坐床上, 现在干脆往后一躺。   要怎么试探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   摆在眼前有两个问题,贺深喜欢的人不是她, 她自作多情会很尴, 另外,贺深喜欢人是她,那她要怎么做,回避他的喜欢, 还是跟他在一起?   思来想去,她目前弄清楚贺深喜欢的人是谁,对她好像没什么好处。   看了看她和贺深的聊天框,温暖由躺着变成半躺着,编辑文字:【那你加油!】   贺深目光落在‘加油’上,点下发起语音邀请的按键。   温暖本意再聊几句,便终结话题。   没料到,贺深会打语音电话,她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纠结一小会后,她选择接受语音邀请,“喂,贺深。”   贺深问:“在公司加班,还是在酒店?”   “酒店。”   “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住?”   “看情况吧。”温暖这三天光顾着调整,让自己不要尴尬,现在她不是很尴尬了,感觉上,可以明天或是后天回自己房子住。   “初六约好的那顿饭,我还没做给你吃。”   温暖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如今听到贺深提起,她忽地反应过来一件事,撇开真心喜欢下厨的这种爱好,一般人是很少邀请他人道自己家里吃饭的。   贺深邀请她去他家吃饭,他看着不像拿做饭当爱好、三不五时想让别人品尝他手艺的人。   她挑了挑眉,“只是一顿饭吗?我不能多吃几顿吗?”   贺深唇角勾起,“看来,我做的饭菜,很符合你的口味?”   “先回答我的问题。”   “只要我有时间,你想吃几顿都行。”   有时间是个概念模糊的词语,温暖一时分辨不清是婉转的拒绝,或表达真的有时间,她想吃多少顿饭,贺深就给她做多少顿。   再说下,她像把贺深当厨师,也怕自己露破绽,道:“好啊,提前谢谢你!我现在准备睡觉,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温暖动也不动地注视天花板。   本来想好暂时不要弄清楚贺深喜欢的人是谁,可她一时没忍住。   闭眼睡觉,进入梦乡前,她都在想。   会是她吗?   ***   八卦新闻一向是传播速度最快、传播范围最广的东西,没几天,温暖和霍以骁解除婚约的事情,被传得众所周知,更有甚者,来问当事人。   微信上,温暖收到多条明里暗里问她和霍以骁事情的消息。   基本都是吃瓜的,她没有全部回复,而是选择性地回复。   解除婚约已成定局,她不希望和霍以骁扯上关系,也不希望被认为是霍以骁甩她,而是她主动甩霍以骁,当前就是要能撇得多干净,就撇得多干净。   有和她比较熟的朋友,直言,她这种时候非常需要霍以骁的支持,因为维克的情况太糟,她少了一个可以提供助力的未婚夫,不划算。   这类消息,她一概当做没看见。   世间最多的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太少。   她和霍以骁是未婚夫妻时,他都没主动过想雪中送炭,倒是在解除婚约后,拿雪中送炭来当成恢复婚约的条件,如若,她仍然喜欢他,说不定会答应。   这些日子里,她想得透彻。   她对霍以骁的喜欢,没到很深的地步,停留在浅浅的表层。   他不喜欢她,身边有个和他不清不楚的女人,她固然是难过的,但是,没有让她难过到不能活,做不了事情。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他们刚认识时,他照顾她,让她形成对他的依赖,习惯和他呆着,加上情窦初开,她身边最亲近的异性是他,才会喜欢上他。   这种喜欢,仅限于没遇到任何困境和阻碍,一旦有困境和阻碍,她不想坚持。   所以,她都不喜欢霍以骁,也不需要霍以骁的帮助,况且,谁能保证霍以骁一定会帮助。   信他,还不如信她自己的工作能力。   至少,经过她的努力,维克逐渐好转,江心影的融资到手,贺深的融资即将到手,股市里的融资也在准备当中,等资金全部到位,其他问题再解决掉,维克不会再是现在的维克。   温暖不在意别人怎么传她和霍以骁的八卦消息,可所谓的八卦消息,很快变成了她即将要对霍以骁死缠烂打地来求复合的预言,一个个的,信誓坦坦,说她想挽救维克,就得求霍以骁。   这是远在B市的江心影,听到别人传的消息,来跟她说的。   看到这种消息,她不怒反笑。   有时候,作为八卦消息的当事人,才知道世人的脑补能力有多强大、多可笑。   她准备融资协议一签,立马对外公布,让那群无脑说她要求霍以骁的人看看,她并不需求霍以骁。   不过在这之前,温暖看着和江心影的聊天框,又想问,贺深喜欢的人是谁。   想一想,江心影的嘴巴不好撬开,她就算了,接着工作。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温暖抬起头,“请进。”   只见,她助理带着贺深进来。   前些天能避开和贺深的见面,今天是避不开的,她也不尴尬了,朝着贺深笑道:“贺总来了。”   说着,她从办公椅上起来,到沙发上坐着,娴熟地给贺深倒一杯茶。   贺深浅尝几口,勾了勾唇角,“这个茶的味道,和之前在你父母家喝的茶,是一样的。”   温暖目前在用的办公室,是她父亲原先用的,茶也是她父亲喜欢的。   想到贺深去她父母家的那次,她强压心底意图冲上来的尴尬,“如果你喜欢,我给你送点?”   贺深眸中染上笑意,颔首道:“好啊。”   温暖当即吩咐助理准备送给贺深的茶,随即发觉自己没送过什么东西给贺深,隐约中,这像是第一次给他送。   因为要谈公事,她把所有关于私事的心思全部压着。   当谈完公事,融资协议经过双方最后的确定,温暖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贺深,打量他几下,“你……”   大后天想好怎么过了吗?   可是,情人节用大后天代替,贺深也能听出来她是问他情人节怎么过。   试探意味太明显!   温暖收回大半目光,扫向落地窗外面,“明天协议签好后,我要立刻对外宣传你给维克融资。”   把那些变味的八卦消息,和所谓的预言,全部抹掉是次要,最重要的是,维克拿到一笔巨额的融资,往外宣传,股价会回暖,也能让公众对维克重拾点信心。   她主要的心思,贺深一目了然,道:“你要怎么宣传,我配合你。”   “那我今晚请你吃饭,作为感谢?”   温暖笑着说请他吃饭,与几天前躲着不想见他的模样,相差甚远,贺深岂会猜不到是因为合作达成了,“好,餐厅你来定。”   纵然是谈成合作的感谢,能和她一起呆着,他也心生愉悦。   坐姿端正久了,身体略微僵硬和疲惫,温暖随意些地靠在沙发背上,“我手上有点工作要今天处理完,等我半个小时左右,可以吗?”   贺深想也不想地道:“可以。”   像他们这种人,工作时间是极其宝贵的,他来她这,她叫他等半小时,他愿意,温暖试着问:“可能半个小时不够,一个小时,你也可以吗?”   “我今天没有其他事,可以的。”   等人是枯燥的,叫贺深等一个小时,他也愿意,温暖眼神微变,伸手指了下前方的书架,“那我工作,你无聊就看看书。”   “好。”   温暖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坐着。   有人在她办公室,不影响她工作的专心。   贺深随手从书架拿下几本书,确定自己要看的那本,随即捧着书,认真地看起来。   满室寂静,两人各忙各的事情。   温暖未能时刻地完全投入工作中,偶尔会分神扫一眼时间。   她没让贺深等她半个小时以上,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便从办公桌前离开,对贺深说:“我好了,走吧。”   闻言,贺深将几本书放回到书架,跟随温暖的步伐走出去。   不想发掘新餐厅,温暖第一选择是自己经常去的餐厅。   在手机上看了看餐厅定位的情况,她侧目望着身旁的贺深,“我今晚要回家里住,我们路是顺的,你坐我车吧,不必分开两辆车!不过,我懒得开车,也懒得叫司机了,你来开车。”   “好。”贺深眉宇间隐隐可见一丝愉悦。   再次同坐一辆车,温暖这次比上次表现得正常多了,既没一言不发地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身体也没故意侧对着车窗,想离贺深远点。   她虽然手机不离手,但是时不时会抬头看看贺深,并跟他聊天。   车里的气氛,一直是愉快的。   这股愉快,温暖以为是持续到他们分别。   而进入餐厅里面,撞到两个厌恶的人,她笑容凝结了几秒,便想当做没看见这两人,准备绕开她们。   谁知道,叶雨晴气势汹涌地说:“温小姐,李语姐姐去以骁哥哥公司工作,你为什么要害她丢掉工作?你心眼这么小,容不下以骁哥哥身边有异性,难怪他甩了你!”   哥哥和姐姐的确是尊称,可在有些人口中说出来,怎么听就怎么恶心,叶雨晴则属于这类人,温暖扫向叶雨晴的眼神,顿时像在看智障般。   冷眼扫视似想找她麻烦的叶雨晴,对丢了工作没任何反应的李语,她没闲情跟这两个人在大庭广众发生争执,那样只会让别人看笑话,以及浪费自己的时间。   温暖二话不说地走过她们。   贺深不认识叶雨晴和李语,从叶雨晴的话语中,知道她们和霍以骁关系匪浅,见温暖不理睬她们,他也像没看见她们。   叶雨晴在美国留学四年,李语不是和她同届的,可两人是华人,自然而然地混在华人的圈子,慢慢地成为好朋友,由于觉得李语性格太柔弱,不硬气,一心护着李语。   李语去霍以骁公司工作,结果被霍以骁开除了,原因是温暖从中作梗,叶雨晴本就将温暖视为眼中钉,这会,遇见温暖,势要帮李语出一口气。   温暖如是不认识她们,叶雨晴面上顿时变得凶狠,“温小姐,做人做成像你这样的,够失败的!自己的未婚夫守不住,家里的产业也守不住,有朝一日……”   明明和叶雨晴没过节,温暖曾经可以看在霍以骁的面子,勉强忍受叶雨晴不好听的言语。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忍的,叶雨晴太会蹬鼻子上脸,她停下脚步,转身正视叶雨晴,冷声道:“你要是闲得慌,想没事找事,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狂犬病,否则,怎么会像条疯狗地瞎叫唤。”   被形容是疯狗,叶雨晴死死地瞪着温暖,“你害别人丢了工作,还有理骂人?”   温暖嗤笑一声,“这么喜欢帮李语出头?你是她养的狗吗?对她忠心耿耿?”   瞬间,叶雨晴克制不住自己,大声骂道:“现在以骁哥哥不要你,你家也快倒了,你得意不了几天!到那个时候,你……”   叶雨晴突然提高的音量,引来旁人的关注,温暖打断她:“你想在公众场合丢人现眼,你随意!但我要澄清一件事,是我甩的霍以骁,你就别瞎脑补是霍以骁甩的我,不信,你可以问他。”   之所以肯定温暖是被霍以骁甩的,叶雨晴是相信霍家的财力,及对儿媳妇的要求,霍家早就对温暖产生不满,温家又马上要变成破落户,霍家没理由留着温暖继续当准儿媳妇。   “温小姐,被甩不可怜,被甩后,不承认,正是可怜极了。”   叶雨晴轻蔑地睥睨温暖,可惜身高没有温暖的高,睥睨变成拼命地昂首挺胸,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倒,实则她这般动作,看着有些好笑。   温暖扫过一旁没说过半个字的李语,李语沉默地面对眼前的状况,不觉得尴尬和难为情,叶雨晴明明是替李语出头,李语表现得像局外人,没有存在感。   她敛去面上嘲讽的笑容,微张红唇,准备回击叶雨晴。   站在她身旁的贺深,拧眉俯视叶雨晴,含有些冷意地道:“这位小姐,不了解内情,靠着臆想来认为别人过得不好,你现在的嘴脸就很可怜。”   霎时,叶雨晴瞪着的对象多了一个,“你是谁?我跟温暖说话,有你什么事?”   温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贺深,示意他不要跟叶雨晴废话。   随即,她揪着贺深的衣角,像他们定好的包厢走去。   温暖和贺深远去,原地剩下叶雨晴和李语,叶雨晴仍是气愤地为李语打抱不平的模样,紧紧挽住李语的手,道:“李语姐姐,你不要伤心,温暖已经被以骁哥哥甩了,你们大把机会。”   “雨晴,谢谢你!”李语对叶雨晴露出感激的神色,实则内心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眼中藏着一抹意味悠长的光芒。   ***   包厢里。   温暖精挑细选自己要吃的东西,低头看菜单。   贺深也在看菜单,余光有意无意地往温暖身上扫,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一丝不悦的痕迹,仿佛刚才遇见的人,说的那些话,对她造不成影响。   他合上菜单,“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   未等贺深说完,温暖立刻接话:“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叶雨晴在她眼里,和精神病是差不多的。   那么爱帮李语出头,为了李语针对她,乍一看,像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说实话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明显是被李语当枪使的。   她说话间,抬头看了看贺深,很快又低下头。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贺深依然没发现温暖有不悦的痕迹,目光更为专注地注视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变化,“那些话,你不在意吗?”   温暖将菜单往前一放,“认真地说,我根本没时间和没心思在意别人说我什么!他们爱说,我是被霍以骁甩的,说就说吧,事实会证明一切,霍以骁才是被甩的那个。”   贺深缓缓道:“可是,我听说你喜欢霍以骁,喜欢了很久。”   “是很久,不过……”温暖停顿,直视贺深,“我对他,只是比较浅的喜欢,没有到和他分开不能活的感觉,尤其是我们分开的时间段,是在我非常忙的时候,爱情和事业相比,我是选事业的。”   她的世界里失去霍以骁,照常运转。   他们家要是失去维克,世界立刻坍塌。   哪怕,霍以骁没有延期商量婚事,身边也没有李语的出现,他们踏入婚姻的殿堂,她依旧是事业为重。   维克上上下下几万人,涉及到产业链的从业人员无数,全靠维克吃饭,别的不说,即使是对他们的生计负责,她也得扛起责任,大部分时间必然要花在工作上。   贺深定睛注视温暖片刻,“你现在还喜欢霍以骁吗?”   温暖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喜欢!”   放下霍以骁,她一开始觉得难。   后来,她父亲身体透支过度,要长时间静养,维克一连串的事务,全靠她来处理,每天都要绞尽脑汁地稳住局面,怎么带领维克走出危机,工作已经几乎把她的所有时间占领,哪来的时间去想霍以骁。   不知不觉,也不用多少天,她就放下霍以骁了。   贺深重新打开菜单来看,微垂的眼睑,遮掩住刚刚浮现的愉悦,“你有想过接下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有什么要求?”   如若是以前,温暖铁定大方地说出来。   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遍,目不转睛地看着贺深,“你问我这种问题!你还没跟我说,你和你喜欢的人老样子,什么是老样子?”   贺深捏着菜单页面的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你又要给我出主意?”   由于是圆桌,两人不是面对面地坐,温暖是和贺深挨着坐的,她不禁转过身,正视贺深,“不出,我想知道什么是老样子。”   贺深沉吟一会,道:“你以前知道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温暖佯装感叹道:“你喜欢的人好神秘,都不告诉我,江心影也不说,弄得我挺好奇的。”   说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深的脸庞。   贺深神色不变,“你以后会知道的。”   “又是以后。”   吐槽一句,温暖直接换话题。   吃饭时,两人不怎么说话,她也有点走神,不时看一眼外面。   她喜欢来这里,不但是因为饭菜合她口味,也因为可以俯瞰江边的夜景。   饭后,温暖买单,和贺深步行去停车场。   今天天气本就阴沉,如今下起毛毛细雨,温度也下降。   踏出商场的门口,一股寒意袭来,温暖不禁缩了缩脖子。   车子在地上停车场,走过去要几分钟,他们没有伞,她不想淋着雨走过去,想跟贺深说去买把伞。   贺深比她先一步开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伞。”   “嗯。”温暖没站在原地,而是在靠近大门的长椅坐着。   趁贺深去买伞的时间,她拿出手机,和余音聊几句。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贺深回来了,手上不仅拿着一把伞,还有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见状,她忽然想不起来,贺深今天有没有戴围巾出门。   她正要从椅子上起身,贺深把伞放到椅子上,随即手拿围巾往她脖子上放,他没有帮她围,只是分成两段地挂在她的脖子。   行为,看似亲密,也不是很亲密,其中夹杂了些许的分寸感。   脖子后面多了阵阵暖意,她大脑空白几秒,望着近在迟尺的贺深,“你……”   “我看你冷,买伞的店隔壁有卖围巾,顺便买条围巾送给你。”贺深说着,拿起伞,将其打开。   真的是顺便吗?   温暖把围巾围在脖子一圈,看向贺深的眼神,有小小的不同。   她站到贺深撑起的伞下,视线朝前方扫去,发现不远处有人若有所思地在盯着他们。   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明显也是上流圈子的,但她和她不熟,并且,这座商场容易遇到熟人,因为消费层次摆在这,能来这消费的,手里不会差钱。   贺深没注意前方有什么人,目光不曾往那三个人扫去。   温暖仔细端详一遍贺深,觉得他应该不认识她们。   对方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她也懒得和不熟的人寒暄,像是没看见有认识的人,径直地向外面走去。   地板被雨水浸湿,彻底踏出大门口,温暖脚下已经小心了,然而,仍是不够小心,踩到一块比较滑的地板,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人在遇到摔倒的危险时,会下意识地抓住身边可以抓住的一切东西,她也不例外。   她刚抓住贺深的大衣,下一秒,腰身被一只大手圈住,帮她维持身体的平衡。   雨伞的空间,足够容纳两个人,但两个人走在一起,相隔的空隙会较小,他们本身靠得近,这会,她目光垂下,看到贺深揽着她腰的那只大手,心跳不受控制地紊乱了几下。   确定她站稳后,贺深手极快地离开她的腰。   温暖怕自己再次会遭遇摔倒的危险,为避免危险,没松开贺深的大衣。   身高差的原因,并肩行走时,她是不能平视贺深的,只得抬眼看他,然后,很快发现他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是虚放在她的背后。   这样的安全动作,明显是预防她摔倒。   她心跳逐渐紊乱,慢慢松开抓住他大衣的手,思绪也飘向远方。   世界像陷入无声中,直到两人上车。   温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贺深收拾好雨伞,再启动车子,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拿着手机,跟余音说话。   余音得知温暖又和贺深一起吃饭,不由道:【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你干脆把他带回你家算了。】   温暖打字的动作停顿一下,默默扫了眼在专注开车的贺深。   她稍微用力地打字:【我有什么办法?我们既是合作伙伴,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吃完饭,当然是顺路回家!】   余音:【你去贺深家里吃过几次饭,贺深没去过你家一次,你难道不用请他到你家做做客吗?喏,试探的好机会!】   温暖想顺着网线去打余音,出的馊主意。   她回一趟家里住都不容易,况且,贺深很有分寸感,几次送她到家门口,没有她的允许,他不会踏进她的家门。   但,回想刚才走路时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从未这么乱过,好像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懵懵懂懂喜欢上霍以骁,又琢磨纠结霍以骁喜不喜欢她。 第32章 确定 今日一更   要对外宣传维克拿到贺深的融资, 温暖命令下达到宣传部,部门所有人开始高速运作,不到一天的时间, 各大财经新闻都报道了这件事,许多所谓的财经博主也发布消息等等。   融资的金额巨大,投钱进去, 风险也是巨大的,稍有不慎会血本无归,一时,外界纷纷讨论, 维克具体是依靠什么拿到融资,贺深为什么会冒着如此高的风险。   看到新闻,霍以骁死死地盯着新闻上写的融资金额,难以置信。   温暖上次找来融资, 也进行了宣传, 但规模没有这次大, 显而易见,上次是暂时稳住股价, 不让股价再次下跌。   而这次,温暖不止宣传融资, 并侧面表达维克在一步一步地恢复良好的生态,想令公众对维克重拾信心。   霍以骁打开助理收集到维克的一切资料, 加上自己写的分析。   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真有人冒高风险对维克融资,维克虽然不能一下子满血复活,只要有资金进来,维克当前保住了, 不再摇摇欲坠。   拯救维克是他恢复婚约的信心来源,现在他拿什么来作为交换?   温暖明显不需要他的帮忙,霍以骁心蓦地一沉,有些不知所措。   迅速广而告之全世界,靠的是真金白银砸进去,温暖不管宣传费用要花多少,那点支出比起收获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计。   消息传到霍以骁那里时,温暖正在和贺深签订融资协议。   拿着签好的协议,多日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贺深的融资太重要了,于维克而言,犹如是一场及时的救命雨。   温暖扬起灿烂的笑容,向贺深伸出右手,“谢谢贺总,合作愉快!”   面对她主动伸出的右手,贺深握了上去。   两只手握在一起,相互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他唇角微勾,“合作愉快!”   融资顺利到手,温暖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忙,亲自送贺深和其团队走出维克的总部大楼,而后继续工作。   贺深忙完融资这件事,回到明森集团里。   碰巧,段家瑞坐在他办公室等他。   一见到贺深,段家瑞想起今天财经新闻的头条,调侃道:“贺总,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钱!”   贺深不是以个人名义给维克融资,也不是以明森集团的名义,而是用名下另外一家公司的名义。   无论是何种名义,出钱的是他。   那个金额,段家瑞认真地数了数,被吓一跳。   贺深冷眸扫过段家瑞,“有什么工作的事,直接说,不要在这里说废话。”   段家瑞收起开玩笑的模样,“聊工作前,不能聊聊贺总的私事?你也真是舍得,能出这么多钱。”   众所周知,贺家的家业,身为贺家长子的景泽乔,没兴趣接手,也不继承贺家财产,反而去当了景家的继承人,贺深是次子,也没接手家业,现在拥有的财产,大半部分是靠自己努力得来。   贺深对维克的大手笔,段家瑞十分好奇地道:“别怪我多嘴,我多说一句!你融资给维克的钱,从哪来的?有多少是自己的,多少是从家里拿的?”   “既然知道是多嘴,就把嘴闭上。”说罢,贺深瞥向门口,示意段家瑞滚出去。   “说说也不行!你不怕我哪天去跟温暖告你的状?”   “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可怕你去告状的。”贺深完全不受段家瑞的威胁,“倒是你,废话这么多,不去努力工作,今年的分红不想要了?”   段家瑞认真地思索一番,发现贺深的成长历史没有污点,感情生活称得上一片空白,想告状,真的找不到什么黑料,“言归正传,我们说工作。”   三个合伙人里,段家瑞擅长技术,不擅长管理,决策权有限,跟贺深聊的问题都是和技术相关的。   聊完后,他烦恼地用手揉着脑袋,“新增团队和升级技术设备的花销,贺总,你得给我批下来!不批,我没法弄!”   贺深问:“多少钱?”   段家瑞迅速说出一个数字,本着按照对贺深的了解,以为他会马上同意,结果,贺深将钱砍了一半。   他嘴角抽搐几下,“贺总,你刚扔一大笔钱给温暖,怎么到我这,一点小钱还得砍半?对比起风险,你在温暖那边可能一分钱要不回来,我这边可是给你赚钱的。”   贺深面色微变,“你以为我给维克融资是慈善行为,做好亏得一分不剩的心理准备?”   段家瑞没直接说明,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   贺深将段家瑞拿进来的计划书,放回到他的面前,“你手头上管理最赚钱的那个项目,是温暖当初来明森帮忙时,提出的设想,最开始的技术也是她完成的,包括市场调研和未来前景,都是她做的。”   明森成立初期,段家瑞并未加入,主要是因为明森在B市,后面贺深要转回S市,他便加入进来,接过贺深给来的项目。   万万没想到,手里最赚钱的项目,居然和温暖有关系,段家瑞颇感意外地道:“温暖有两把刷子。”   “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没有其他人接班,她父亲不同意退休后,请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摆在她面前的路仅剩一条,必须按部就班地接手维克。她接她父亲的事业,你真当她做好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就行了吗?”   “难道不是吗?”段家瑞是真心这么认为,二代中也分优劣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已经是难得的事情,君不见多少二代比起自己父母输太多,担不起继承人的位置。   “她没毕业回来S市前,B市维克分公司是她管理的,同时成立一家全资子公司,你不知道她在接她父亲的事业,也在拓展新的领域,做出来什么样的成果。维克这次危机,一点也没影响到往上发展的子公司和分公司。”   “我以为你给维克融资,纯粹是因为……”段家瑞特意将剩下的话不说出来。   “我纯粹,她不会纯粹地接受。”   贺深不介意早早地把钱给维克,温暖是循序渐进的,有她自己的工作节奏,因为他排在江心影之后,她将不少好的条件已经给了江心影,需要一定时间去整理,能拿给他的好条件。   如果挑明融资不是看商业利益,是看其他东西,她断然不会接受。   段家瑞眯起眼睛,“你忙活了这么久,你们没有丁点进展?钱砸进去,怎么着,也得听一声响!”   贺深再次瞥向门外,“滚出去工作。”   段家瑞恨恨地站起来,“你也就敢叫我滚。”   “那叫你爬出去?”   “……”段家瑞呵一声,“我还是找找机会,跟温暖说你的坏话。”   离开贺深的办公室,段家瑞果断致电温暖。   冷不丁接到段家瑞的电话,温暖奇怪地挑了挑眉,“段总,有什么事?”   “温总,今晚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   “你……约我喝酒?”温暖觉得更奇怪了,段家瑞跟她不算太熟,他竟然约她喝酒。   “温总别误会,不是我单独约你喝酒!是和我、贺深,还有我们公司的几个人,一起喝,放松放松,顺带聊聊之前收购维克的那个业务的问题。”   “为什么是你来约我说这个问题?我怎么记得那个业务是贺深管理,没在你手里。”温暖自然没忘记合约签订时,明森提出的条件,她现在还是没时间到明森去弄那个业务。   “年前就被贺深扔到我手里管理了。”段家瑞说的是真话,没有欺骗温暖。   “今晚吗?”温暖翻看自己的行程表,“我大概八点下班,你要几点见面?”   “你八点下班,我们九点见,地址我呆会发给你。”   “好的,九点见。”   ***   晚上有约,说的是喝酒放松,其实还是工作,温暖下班前,到食堂里吃了饭,再去和段家瑞约定的地方。   而另一边的明森集团里,段家瑞到点就去敲贺深办公室的门。   见段家瑞站在门口不动,贺深冷眼瞥向他,“你今天很闲?”   段家瑞摇头,“我今晚约了温暖,马上要到时间见面,我跟她说,你今晚也过去。”   贺深拧了拧眉,“你约她做什么?”   段家瑞理直气壮地道:“工作啊!从维克收购过来的业务,你扔给我管理,现在你还砍了我另外一个项目一半的预算,我不得找温暖帮忙。”   贺深原本临近下班的时间,提前一点下班也无妨。   段家瑞想和贺深坐一辆车去目的地,岂料,惨遭贺深的嫌弃。   他皱着眉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做出孤独可怜的样子,“兄弟,我们二十几年交情是假的吗?我已经沦落到不配坐你车了吗?”   黑暗中,回答他的是关门声,以及贺深远去的车子。   段家瑞哀叹一声,“没谈上恋爱就没人性了,等他谈上恋爱,人性能剩多少?”   贺深能剩多少人性,段家瑞预测不了,但是贺深开车走远了,他得赶紧也坐车,最后,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目的地。   他想打电话问问温暖能否准时到,号码还没拨打,收获贺深的一记冷眼。   包厢里坐着的人,全是明森的,其中有段家瑞的助理魏薇。   魏薇听过段家瑞说温暖是未来老板娘的那句话,又听到段家瑞在念叨温暖,她仿佛被段家瑞洗脑了般,在点老板喜欢的酒水时,脱口而出地问:“段总,我们老板娘喜欢什么?”   刹那间,贺深扫看段家瑞,“你谈恋爱了?”   段家瑞满脸惊愕,“我单身!”   贺深目光移向魏薇,表达的意思极其明显。   其他几人目光也往魏薇身上集中,好奇魏薇说的‘老板娘’是谁。   齐刷刷的目光扫来,魏薇自知说错话,下意识地望着段家瑞,准备看段家瑞的面色行事。   段家瑞不明所以,“魏助理,你说什么老板娘,我可没谈恋爱,你没有老板娘。”   在座的人,除了贺深,都听过段家瑞说温暖是明森未来的老板娘,魏薇无需顾忌有其他人听到,大方道:“段总,我问的是温总喜欢什么,我在点酒。”   助理在这种场合要面面俱到,温暖还没到,服务生端来的酒水,不能没有温暖喜欢的,如果没给温暖点喜欢的,是她这个助理失职。   段家瑞恍然大悟,扭头对着贺深,“贺总说吧,温总喜欢什么酒?”   贺深目光没从魏薇身上离开,“老、板、娘?你们背后叫温暖老板娘?”   “不是,是我一时口误。”魏薇真是一时口误,老板有言明,谁要是到处说贺深和温暖的事,一经他发现,会被开除处理,她没到处说,背后也规规矩矩地称呼温暖为温总。   “温暖迟早是,背后叫也没关系。”段家瑞记得自己跟几个下属说过,温暖是明森未来的老板娘,这几个下属都是和维克原先业务相关的,都在这里。   恰巧,温暖推门进来,听见段家瑞说的话。   虽是听得不清楚,但她听清楚自己的名字了,开玩笑问:“段总趁我不在,讲我什么坏话?”   温暖突然出现,段家瑞呼吸一滞,随即镇定自若,笑着问:“我讲没讲你坏话,你没听清楚吗?”   “我只听清楚你说我的名字。”温暖边说,边习惯地在贺深身旁坐下。   段家瑞庆幸地拍拍心口,幸好温暖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否则……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神色莫测的贺深,若无其事地道:“我刚刚想打你电话,问你准不准时到,贺深不让我打。”   温暖环视全场,“介绍一下你的人吧。”   “好的。”段家瑞立刻一一跟温暖介绍他的几个下属。   魏薇等人目前认为非常明确地知道温暖和贺深的关系如何,断定温暖是明森未来的老板娘,对温暖的态度,不自觉地像对待段家瑞和贺深的那样恭敬。   温暖习惯了被人恭敬地对待,没发觉什么不对。   认识完段家瑞的下属,她侧目注视贺深,“上次业务出现的问题,我忘记问你处理的结果了,你跟我说说呗。”   现在也是工作时间,自然要进入工作状态。   包厢的灯光略微昏暗,桌上只有几杯饮料和几个果盘,连杯酒都没,贺深处在这种环境下,他没有放松,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明明看到他的神色,不像平日时的。   业务又出现什么大问题了?她第一反应是这个。   “处理得很好。”贺深从魏薇手中拿来菜单,交给温暖,“看看你想喝什么酒?”   如若面前是其他人,温暖绝对会礼貌性地点自己喜欢的酒,可她今晚不想喝酒,菜单也不想看,随手放在桌上,“不想喝!说工作吧,段总今晚临时约我出来,打乱我了的计划。”   段家瑞道:“温总,人不能只顾工作,适当放松,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   温暖朝段家瑞笑了笑,然后低声在贺深耳边问:“段家瑞放松的方式,只有喝酒吗?”   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女孩若有似无的气息喷洒而来,而这股气息演变成温热,一点一点地侵袭心脏,贺深垂眸看了看他与她的距离,“你今晚的计划是什么?”   温暖原来计划是早点下班,回家休息来着。   当着段家瑞的面,肯定是说不得,她坐姿较为随意地依靠在沙发上,“当然是工作计划,你也知道我有多忙。”   贺深知道温暖有多忙,也知道如何分辨温暖忙碌的程度。   一般来说,她不住酒店,说明不是十分忙碌。   如果她住酒店,说明是十分忙碌,忙得没有时间回家。   贺深扫视一眼段家瑞,“喝什么酒,先说工作。”   段家瑞不听贺深的,自顾自地拿菜单看,“工作要说,酒也要喝。”   温暖靠着沙发休息,打算等段家瑞要说工作了,再开口。   贺深忍不住侧身面对她,发现她不想说话的表情,“你累了吗?要不,今天先回去休息?”   段家瑞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贺深,“不是吧?温总刚来,你就让她回去,来都来了,说完工作,再回去也不晚。”   贺深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她,眸中的关心清晰可见,他这双眼尾往上挑的桃花眼,专注看一个人时,太容易给人一种他眼里只有那个人的感觉,温暖的心,犹如昨天那般地乱起来。   她故意不转移视线,就这么地和贺深对视,“对啊,有点累。我今天没带司机,你也别喝酒,等会回去,你给我当司机。”   “好。”贺深误以为温暖要回去,去拿她放在旁边的包包,“我们走。”   贺深的言语和动作,使温暖一时怔住。   怎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还无比自然地去拿她的包?   这是关系好的表现吗?   还是正常人应有的绅士风度?   她呆呆地望着贺深一会,“你理解错我的意思,我没说现在回去,说的是等会,我们先说完工作。”   贺深将包包放回原位,催促道:“段家瑞,你赶紧说。”   段家瑞从贺深的言语中听出不耐烦,哪里还敢提什么喝酒放松,现在是正正经经地说工作。   他一正经,连带他的几个下属也极为正经。   不过,段家瑞点的酒水,还是被服务生拿来,并在他们的杯中全倒了酒,温暖没碰酒,刚露出饮料也不想喝,贺深给她点了一杯温开水。   她伸手去接温开水,指尖无可避免地碰触到贺深的手。   往常,她会尴尬,甚至不想面对贺深。   这次,她碰触到贺深的手,放好温开水后,左手放到贺深的手边,并把他的手拿起来,左手对准他的手心贴上去,两只手以此来做对比。   一大一小,极其明显,她挑眉笑道:“你手比我手大好多。”   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手心灼热的触感,传递到全身,带给贺深史无前例的体感,像有一根被阳光沐浴过的羽毛,轻轻地拂过他的心尖,让人陶醉其中。   他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仍然含笑地看着她,“男人和女人的骨架不同,我也比你高,手自然会比你的大一些。”   温暖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贺深,可惜没发现,他在遇到她这个行为,露出什么端倪,他还是正常的模样。   众目睽睽,不好进行下一步的试探,她松开贺深的手,再去看段家瑞。   话说太多,段家瑞嗓子干,正喝点东西来润嗓子,看见温暖和贺深的互动,脸上多了些耐人寻味的笑容,打趣道:“你们熟悉得让我有点意外啊。”   贺深二话不说地在段家瑞的杯子倒满酒,眼神示意他闭嘴。   段家瑞读懂贺深眼神的意思,佯装读不懂,偏不闭上嘴巴。   温暖不想耗费时间,打算速战速决,没再把注意力放贺深那里,接着,一直在工作状态中,聊的全是工作。   她给出解决方案,外加答应从维克抽调人员到明森帮忙。   聊完,温暖拎起自己的包包,再暗示地拍了拍贺深的肩膀,朝着段家瑞等人道:“我们先走了,你们玩。”   站起来,她手中的包包递给贺深。   她主动让他拎包,贺深反应缓慢几秒,而后自然地拿着。   温暖这次带有点试探的意味,他的反应,如她所料般,开始没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来,他就给她拎包了。   她先前提醒过贺深,不要随便帮母亲和伴侣以外的异性拎包,他说目前为止只帮她拎过包,还说,他未来女朋友不会介意。   她目光微变,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回家的途中,温暖看到路边有便利店,试探的心思又冒出来,道:“贺深,我渴了,你停车,去便利店给我买瓶矿泉水。”   是可以停车的路段,贺深停好车,去便利店买矿泉水。   等贺深回来后,温暖假装不满意矿泉水的牌子,说自己不想喝这个牌子的水,想喝另外牌子的水。   贺深不作多想,又去便利店,按照温暖指定的牌子买。   温暖坐在车里,看着贺深的身影一步一步地靠近,想到他不计较她叫他先后两次买水,没有丁点的不耐烦,十足的耐心。   倘若,确定率是百分百。   她当前可以确定百分之三十,贺深喜欢的人是她。   撇开本就是温柔耐心的性格,不然,怎么会有人对异性如此耐心。   她认识贺深这么久,觉得贺深好相处,可没发现贺深的好相处,是人人都可以相处得来,他会对每一个人都这样。   她对他,是特殊的吗?   贺深回到车里,温暖从他手上拿过矿泉水,笑道:“谢谢!”   象征性地喝了几口矿泉水,她想将矿泉水放进储存东西的空间,按下开关后,里面躺着的几瓶矿泉水猛然出现在眼里,牌子和她刚才喝的水是一样的。   贺深也看到这几瓶矿泉水,大半目光往温暖脸上看。   并非不能化解的场面,温暖微微一笑,似是不好意思道:“原来我车上有水,我给忘记了,害得你跑两趟便利店。”   小事一桩,贺深并不怀疑温暖是故意叫他去买水的,“没事,你解渴就好。”   接下来,温暖没敢再起试探的心思,不想弄得双方尴尬,她脚趾今晚要扣一整晚的城堡。   安然无恙地返回家里,她洗漱完,躺床上。   一边的手机,显示有陌生来电,归属地是S市。   谁给她打的电话?   因为对方是打她私人号,不是工作号,她犹豫了下,还是接听:“喂,你好。”   “温暖,是我。”   电话里传出霍以骁的声音,温暖想也不想地准备挂断。   霍以骁猜到她马上会做的事情,急忙道:“我今天看了维克拿到融资的新闻,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把消息放出去,吸引霍以骁来找她,温暖不知道霍以骁有什么好跟她谈的,“你想谈什么?”   “恭喜你在短短时间里,拿到两次融资!融资到手,问题也不能全部解决,我想跟你谈的是,关于维克未来的发展方向,我……”   “维克怎么样,不劳你关心。”语毕,温暖秒挂电话,顺便将霍以骁的新号码拉黑。   外界所有人都笃定她要求霍以骁,她真不用求。   霍以骁明知道她拿到融资,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口吻,仿佛他是她的救世主,她非常地厌恶。   他们没有关系了,霍以骁就不能安静地生活,不要来找她吗?   今天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被霍以骁破坏。   温暖撇撇红唇,盖好被子,惬意地躺着。   望着天花板,她不禁想到楼上的贺深。   如果贺深没大改房子的格局,楼上的主卧,和她家的主卧,是同一个位置。   他大改房子的格局了吗?睡的房间,是和她仅有天花板之隔吗?   随便地想了想关于贺深的事,没去想讨人厌的霍以骁,她很快睡着。 第33章 紧握 今日一更   握住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 霍以骁心里空落落的。   温暖以往偶尔会抱怨他太少主动联系她,他每次联系她,她都是高兴的。   如今, 她连听他电话的耐心也没有,恨不得和他划清所有的界限,仿佛他们从未熟悉过, 仅是认识的陌生人。   她的变化,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翻地覆,使人不敢置信。   霍以骁握住手机, 看了许久上面的号码,最终没有重新拨打,她已经把他全部的联系方式,都做拉黑删除的处理, 重新给她打电话, 肯定是打不通的。   思考良久, 霍以骁拨打温父的号码。   然而,温父在这个时间点早已休息, 他听到的是电话关机的提示。   手机放回到桌上,霍以骁站在落地窗旁,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温暖不喜欢他,维克也不需要他的帮忙, 他该拿什么来挽回他们的婚约?   他们怎么从将要商量婚期走到今天的地步?   ***   由于家里和酒店是轮流住的, 近段时间,住酒店的天数,比住家里的天数长,温暖在家醒来, 有少许不适应。   不适应也就几秒的时间,仍在响的闹钟,提醒她必须按点起床,今天的工作行程密密麻麻,白天多耽搁一分钟,晚上搞不好要用两分钟来弥补。   拿起手机,她按掉闹钟,想到楼上的贺深,忽然福至心灵般,打开微信,给他发消息。   【你出门了吗?】   【方便我去你家吃个早餐吗?】   【我家没人做,我又懒得去公司再吃,】   收到温暖消息时,贺深正要去餐桌旁坐着,反复看两遍消息内容,他立刻回复:【没出门,你上来吧。】   消息发送完毕,他紧接着叫阿姨多做点早餐。   友好的邻里关系,去对方家里吃顿饭,不算什么,她又不是初次到贺深家里,温暖理所当然地想。   收拾好自己,她欢快地上楼。   门铃刚按响不到半分钟,贺深已经打开大门。   他脸上是一贯的浅笑,温暖也笑了笑,“早,来你家蹭饭了!”   “早!”   温暖熟门熟路地换上自己的专属拖鞋,不用贺深的带领,径直地向餐厅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贺深,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眉宇间染上浓郁的笑意,唇角也勾了起来。   好歹吃过几顿饭,温暖和贺深家的阿姨算是认识的。   阿姨见到她,笑眯眯地道:“温小姐,你来了!”   不管做哪种工作,面对老板时,最基本的眼力劲,是要有的,老板楼下的邻居,时不时地过来吃顿饭,阿姨不是白吃几十年饭的,虽然不清楚贺深和温暖具体的关系,但是对温暖友好点,对她端稳饭碗有帮助。   温暖也笑着和阿姨打招呼:“阿姨早!”   阿姨手上端着的东西,小心地放在温暖的面前,“温小姐,这是我最近刚学会的一道菜,希望你喜欢。”   温暖低头,认真地看了看碗里的东西。   如贺深所说,阿姨确实擅长做粤菜,做的早餐,都是粤式口味。   阿姨回厨房去了,她转身对着贺深,“一大早,我来蹭饭,不会耽误你出门吧?”   “不会。”贺深拿起温暖面前的空碗,给她盛上白粥,再把碗放回到原处。   “像你这么说,我感觉我不需要找个住家阿姨,我最近一定还会住酒店,到时候回来,直接上你家吃饭就可以了。”温暖嘴角处多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不知道贺总欢不欢迎?”   闻言,贺深准备往温暖碗里放勺子的动作,不由顿了顿,脸上依然是浅笑的表情,“欢迎温总天天来蹭饭。”   场面话和真心话,不能完全地辨别出来。   在这一刻,温暖至少没从贺深脸上知道他是在说场面话的证据。   她不禁扬起眉,“楼上住个老同学,挺好的。”   贺深将勺子放好,“只是……老同学吗?”   温暖捕捉到贺深说完‘只是’,而后停顿了一下。   她对上贺深幽暗的视线,笑道:“当然不只是老同学,你还是我的财神爷,你忘记了吗!你要是去我家,我是不是得把你供起来?”   女孩笑容坦荡,并带有玩笑的意味,贺深视线微微移开,“不用供着,你又没请我去过你家。”   “改天请你去。”温暖拿起筷子,夹离她最近的小菜,“不过,请财神爷进家门,是不是得提前做下准备?”   “你真把我当你的财神爷?”   三年不见后的接触,温暖习惯贺深说话时的两种语气。   工作期间,他是不自觉地冷漠严肃,但那种语气他没对着她说过,是她听他对别人说的,另一种,无论是工作期间或是私人时间,他和她说话,向来是温和的。   这次,他就坐在她的旁边,说话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晰。   乍一听,他语气也是温和的,不会让人觉得异常。   仔细一听,实则暗藏了点不悦。   温暖收起刚才开玩笑的模样,道:“工作上,你是维克的财神爷,私人时间里,我没把你当财神爷,毕竟,我们是同学,也是……”   她是有意停顿,特地看看贺深的反应如何。   果然,她一停顿,贺深本来从她这里移开的目光,又回来了,而且还很专注。   昨天的确定率是百分之三十,经过今天,确定率提高到百分之四十。   她挑眉一笑,“邻居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住我楼上,我们多走动走动,以后可以互帮互助。”   贺深垂下目光,拿起自己没使用过的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到温暖的碗里,道:“吃东西,你这么忙,我也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嗯,吃吧。”   温暖一边喝粥,一边吃小菜。   看似认真地吃东西,她在反思自己刚刚好像搞砸了,开财神爷的玩笑,贺深有一点点不高兴。   ***   原先想着拿到贺深的融资,要开展新的工作,温暖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结果,她今天刚到公司,桌上摆着一大堆资料,负责海外市场的高管也来找她。   维克的业务领域不局限在国内,投资遍布世界各国,好几个有发展潜力的国家市场,目前处在烧钱抢占市场份额,因为维克先前资金链的问题,温暖砍过他们的预算,压缩成本。   这一压缩,前期是艰难了点,现在到中期,问题来了,其他公司看维克有危机,想趁此将维克占领的市场份额抢过去了,加大力度烧钱,维克没钱跟上,导致市场份额岌岌可危,高管来问她要钱。   钱不是随便花的,她也看重那几个海外市场,开了个会,给他们批准预算,然后去忙其他事情。   本来今天行程就密密麻麻,多了个会,助理又来说今晚有个商业峰会,说好是一个副总替她去参加,副总突发情况,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医生了。   峰会,这种场合,怎么说,实际上的作用,更多的是,促进商界上的人沟通交流,有的人不喜欢去,会叫下面的人替自己参加。   副总是她父亲手下的老将,在维克十几年,一直劳心劳力,最近又老跟着她忙里忙外,一起加班,但副总到底不是精力无限的年轻人,有些积劳成疾,她总不能要求副总带病参加峰会。   要是把副总累垮了,她身边也少个能干事的人,温暖干脆给副总放几天假,让副总休息休息,手头上紧急的工作,全部移到她这里。   傍晚六点,温暖准时出发去举行峰会的酒店,路上都在工作。   到了酒店,清一色的熟人,跟主办方的人打过招呼,她找到写着‘维克集团代表’的椅子坐下。   这刚坐下,一张熟悉的脸孔,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她条件反射地捂了捂脸,装作没看到地扫向他处,也不想被对方发现她也在。   可惜,她终究是迟了一步。   同样来参加峰会的霍以骁,看见温暖后,立即迈步到她的面前。   有些日子没见,再见到温暖,恍若隔世,霍以骁发现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早就习惯温暖喜欢他,习惯她一有空闲时间就找他,习惯她无论是什么事,都会和他说。   今日,这些成了泡影,他才知道难能可贵之处。   作为益元集团的代表,霍以骁来这里,仅想露一会脸,便即离开。   但是,他现在改变主意,并和温暖隔壁的人交换位置。   和霍以骁遇见,又和他坐在相邻的位置,温暖收获他人好奇的目光,还有一些憋不住想八卦的目光。   解除婚约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伴随着离谱的谣言和预言,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难能阻止旁人八卦的心理。   别人再怎么八卦,影响不到她的生活,温暖没理睬各种各样的目光,将霍以骁当做透明的空气,端端正正地坐着,余光都不往霍以骁身上扫。   见她神色冷若冰霜,似是不认识他,霍以骁心微微一沉,“温暖,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上下左右都有人,坐在他们旁边的人,听到霍以骁的话,那种含着打量的视线,虽是克制,但分明就是看他们,温暖眼中一片冷色,面部肌肉是微笑的表情,“霍总说笑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峰会结束,我们聊聊?”   温暖不用猜,也知道霍以骁会找她聊什么,无非就是拿商业利益那一套来说事,让她和他恢复婚约。   不想商业联姻的人是他,解除婚约后,想恢复婚约的人还是他。   她不明白他这种做法,用意何在。   温暖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余光冷冽地扫过霍以骁,“抱歉,我今天非常忙,没时间跟霍总聊聊!如果你有什么工作要跟我聊,麻烦你先跟我助理预约时间。”   幸好,温家和霍家合作的项目,她接手的时候,干净利落地砍了。   不然,现在真和霍以骁有工作的接触,她会烦躁。   找温暖,要跟她助理先预约时间,莫大的讽刺,霍以骁仿若没认识过温暖,难以接受她会变成这个模样,“温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温暖失去耐心,声音压到最小地道:“霍以骁,公众场合,我不想把场面弄得难堪,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主题。你最好给我当个哑巴,不要再找我说话。”   经温暖一说,霍以骁留意到四周有多道探究的目光,缓缓合上嘴巴。   峰会用不了多久就结束,温暖坐在他的旁边,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眼看峰会正式开始,主办方的人要上台发言,媒体会拍全场的照片,到时刊登,温暖思考是否要找人换个位置,不跟霍以骁坐一起。   她环扫全场,准备挑选换位置的人。   人选没找到,倒是看见段家瑞跟她挥手致意,她不惊讶他会在这,他九成九是作为明森代表而来的。   段家瑞坐在后排,位置都是连着的,想要和段家瑞当面打招呼,还得绕一圈,温暖选择放弃,也不找人换位置了,全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主办方的负责人发言完毕,大家可以自由走动,和别人交流,她当前没有想交流的,起身就想往外走。   不料,霍以骁堵住她的去路。   温暖表情差点没崩住,绕过霍以骁。   她一走,霍以骁也走。   两人一前一后,引来他人的关注。   温暖忍住不外露情绪,脚下加快速度。   看着温暖和霍以骁即将经过自己面前时,段家瑞收好刚发完消息的手机,道:“温总,你这是要去哪?”   温暖挤出礼貌的浅笑,“回公司工作。”   段家瑞似笑非笑地望向霍以骁,“这位是益元集团的总裁吧?”   温暖余光淡淡地扫了两眼跟在她身后的霍以骁,没来由的一股烦躁。   霍以骁在公众场合跟着她,她不介意有关他们的八卦消息会不会更离谱,她真正介意的是,霍以骁听不懂她的话,看不懂她的脸色,我行我素,不顾她的感受。   和段家瑞不算太熟,她采取用眼神暗示的方式,叫段家瑞帮她拖住霍以骁,不让霍以骁跟着她。   遗憾的是,段家瑞没明白她的暗示,眼睛几乎要长在霍以骁身上,像打量,也像想挖掘某种东西似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温暖不指望通过段家瑞来甩掉霍以骁,快步离开大厅。   来到没人的走廊,她迅速回头,冷眼怒瞪霍以骁,“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么聊的?能聊的,我早聊完了。”   “即使我们现在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想跟你聊聊,不行?”霍以骁忽感呼吸受阻,扯了扯领带,“解除婚约,我们什么也不是了吗?”   “你说呢?”温暖将问题抛回给霍以骁。   她刚开始的预想,不做未婚夫妻,两人可以回到发小的关系,可是霍以骁的举动,让她清醒,他们谁都不缺一个发小,没有这个必要。   霍以骁不知如何说,温暖刚毕业回来,他们都是好好的,直到叶雨晴和李语留学归来,温暖老是怀疑他和其他女人有染,还要因此不喜欢他,跟他解除婚约。   他明明什么错事也没做过,却要承受这一切。   霍以骁扫看周围,“楼上有个餐厅,我们去那聊?”   温暖不打算和霍以骁关系弄得非常僵硬,要结仇的那种,霍以骁今天大有一种不跟他聊,下次碰到她,他依然会这样子,她干脆今天把他解决掉,便答应去聊聊。   能被邀请参加峰会的人,全都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酒店被主办方包下来,不接待除峰会宾客以外的客人,安保措施也严格,导致餐厅里仅有寥寥几人。   身在这种安静的地方,看不见几个人,温暖一时低头看看被自己搅拌的咖啡,一时看看外面的夜景,总之,就是不想看对面的霍以骁。   近在眼前,对方的一举一动,毫无遮掩地落入眼中,霍以骁直直地注视温暖,“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解除婚约?你忘了你曾经想和我组建家庭的目标吗?”   温暖端起咖啡,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小口,再望着霍以骁,有些好笑地道:“我不是说非常清楚吗!我累了,你身边有个和你不清不楚的李语!有必要再问第二次吗?”   “你累了,不想主动,我可以主动,而不是你一说累,马上不喜欢我,解除婚约。”   “你可以主动?”温暖扬起嘲讽的笑容,“别人不想主动,你是可以主动,不是一定会主动,请问,为什么你说话,非要像施舍别人?你主动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别人要感恩戴德地接受吗?”   “我用词错误,对不起。”霍以骁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我和李语在大一时认识,她大二去美国留学,我差不多在她每年生日时去美国,不是因为我们有什么。”   “如果你想跟我掰扯这些事,我没时间听你废话。”温暖推远点咖啡,“我有很多工作要忙。”   “我主动,我和李语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再无偿给维克提供帮助,条件足够吗?”霍以骁了解维克当前不紧缺资金,但要想一个企业完全起死回生,光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无偿?世界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有,我为什么要拿我的婚约去换?你,霍总,是找不到可以商业联姻的对象了?”温暖越说越想笑。   “我已经习惯你当我的未婚妻,不想找别人。”霍以骁以前未曾发现温暖不知不觉地渗透他的世界,现在身边少了她,他发现她在他的世界,存在感十分强,强到不容人忽视。   温暖不悦地皱皱眉,想吐血三升。   喜欢霍以骁将近十年,想让他接受她这位未婚妻,她为之努力了许久,最后换来霍以骁的一句习惯,还能因为习惯,他会给维克提供无偿的帮助。   好想当一个没素质的人,拿起杯子,就往霍以骁脸上泼咖啡。   强忍冲动,她面无表情地道:“谢谢你的习惯!不过,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再喜欢你,你找下一位让你习惯的未婚妻,不用惦记我这位前未婚妻。”   她言语里充满决绝,霍以骁心沉到谷底,“不喜欢我,和我解除婚约,你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吗?喜欢一个人,轻易地放弃,你……”   温暖猜不透霍以骁说这种话的心理,居然问她后不后悔,好气又好笑。   担心自己没忍住,真的会做一个没素质的人,用咖啡将霍以骁泼得一身狼狈,她把咖啡推得再远点,“喜欢一个人,不是白白付出,不想得到回报,喜欢你,我没有任何回报,所以,我为什么要后悔?”   这会,仔细想来,她果断放弃霍以骁,是明智的。   如果是后悔,那也是后悔放弃得太晚,她应该在订婚前,就知道她和霍以骁不合适,有喜欢他和追着他的时间,她不如全拿来工作赚钱。   霍以骁松开握着杯子的手,“我们之前的相处方式改变,换我来主动,你不会累,你不喜欢李语和叶雨晴,我以后不会跟她们来往。”   拿商业利益挽回不了他们的婚约,他想,也许换种相处方式,他们有认识十多年,也有她喜欢他快十年的感情基础,她会重新喜欢上他。   温暖听明白霍以骁的意思,只是不舍得放弃一个懂事又习惯的未婚妻。   她曾对他做的事情,是想让他也喜欢上她,也会像她一样地期待他们的婚姻生活,两个人同舟共济,携手度过下半生,并非是让他习惯她当他的未婚妻,其他什么都没有。   商业联姻就是商业联姻,一个动真心感情,一个不动感情,结局,一定是动感情的那个人输得一败涂地。   她站了起来,俯视坐着的霍以骁。   难得是居高临下的那方,不必面对高高在上的霍以骁,她嗤笑一声,“霍以骁,以前是我年纪小,不够成熟,想法较为天真,觉得商业联姻,我喜欢对方,对方不喜欢我,日久天长,对方会慢慢喜欢我。   我现在长大了,经历过和你的婚约,我已经不想商业联姻。如果踏入婚姻,我要选两心相悦的伴侣。遇不到两心相悦的,我不会结婚,这个世界,人活着,不是一定要结婚,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也并非全部要商业联姻。”   结婚生子是人生选项,不是人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再让她来一次商业联姻,那她在工作上的努力算什么,商业联姻就能拯救她的事业,她家的企业?   俗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   永远别想着有谁可以雪中送炭,无论任何事情,许多时候,自食其力才能让自己走过难关。   没什么好跟霍以骁说的,温暖迈步走人。   霍以骁留在原地,眉头微皱地注视温暖的离开,始终想不懂一件事。   他一而再地作出让步,承诺会主动,不会让她累,甚至不跟李语和叶雨晴来往,也会对维克提供无偿的帮助,帮她减轻工作压力,她为什么不回头找他?   司机在酒店大门口等待,温暖要坐电梯下去。   有电梯停下,她准备门一打开就进去。   然而,电梯里站着的两人,分别是楼下碰到过的段家瑞,今天第二次见面的贺深。   她记得在峰会的现场,没看见贺深,认为明森的代表只有段家瑞一个人,怎么贺深也在了。   不过,他俩坐电梯来这层楼是要做什么?   疑惑的目光先后扫过贺深和段家瑞,温暖边踏进电梯里,边问:“贺深,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家瑞默默地给温暖挪开位置,方便她站贺深身旁。   贺深也移动身体,往前扫了扫,“刚来的。”   温暖看了看电梯图标是显示上升或是下降,发现图标没显示,要重新按楼层才会显示。   可是贺深和段家瑞还站在电梯里,她略感奇怪地道:“你俩不出去吗?我要下去。”   段家瑞飞速道:“本来我们也要下去的,不小心按错楼层。”   温暖按下1楼的数字,随即问:“我是要回去的,要下1楼,你们也是吗?”   段家瑞点头,“是的。”   电梯门关闭,狭小的空间有三个人,温暖瞥了瞥站得较远的段家瑞,再抬眼注视神色似乎哪里不对劲的贺深。   她早上说他是她的财神爷,他就有一点点不高兴。   还没消气?延续到现在?   有段家瑞在,她不方便问贺深是否还在不高兴,倒是段家瑞问她:“温总,我看见你和你的前未婚夫上来这里,怎么只见你,不见他?”   温暖表情微变,“我和霍以骁谈点事情,谈完,我就先走了。”   段家瑞眼珠子转了转,视线不偏不倚,正好看着贺深,“你和霍以骁解除婚约,还保持来往啊?你们不愧是青梅竹马,做不成夫妻,也能继续做朋友。”   圈子小,就是这点不好,想要知道别人的八卦和资料,随便问一个人都能问到,整个上流圈子,温暖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她和霍以骁是青梅竹马。   段家瑞显然是没有恶意,也听不出八卦的心思,比较单纯地问她,她不好甩脸色,目光平常地扫视段家瑞一眼,“解除婚约,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S市就这么大,我们圈子也那么点大,总会有遇到的时候。”   和霍以骁做什么朋友,她根本不缺朋友。   她没正面回答段家瑞的问题,侧面已经回答了。   本以为段家瑞能理解她的回答,谁知道他理解成另外的意思,对她说:“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温暖扭头,不想再搭理段家瑞。   踏出酒店大门,段家瑞说漏了东西在酒店里面,要回去拿。   温暖一眼看到她的司机在前方,等待她上车。   上车前,准备跟贺深道别,她抬起头,发现他唇角紧抿。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首次看到他直白地露出不悦,她不禁问:“贺深,你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还在介意我早上说你是我的财神爷?”   贺深淡淡道:“没有。”   温暖没傻得相信贺深口头上的否认,言语是不能代表一切的,肢体语言更为直接。   他要是没不高兴,干嘛连眼角余光也不分给她,唇角还抿得那么紧,薄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了。   真的介意,她说他是她的财神爷?   要怎么哄他消气?   她右手试着揪住他的袖子,见他面上没有抗拒的情绪,而后慢慢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一下,语气稍微放软点地道:“不要生气了,你不喜欢我开财神爷的玩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开。”   属于她的体温,从手上传递而来,贺深视线一下子偏移。   入目,女孩明亮璀璨的笑颜,以及她握住他的手。   心像是被有重量的东西敲击,他紧抿的唇角逐渐恢复原状,“我没不高兴。”   “是吗?”温暖狐疑地扫看贺深,没发现他的神色和刚才相同,右手下意识地想收回来。   岂料,贺深大概是察觉到她想做什么。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碰巧地挤开她的指间,随后弯曲,紧握着她的手背。   霎时间,她和他握手的动作,正是十指紧扣,彼此感受得到手心的温度。   低头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温暖心跳宛若是漏了一拍,心跳的速度也变得不规则起来。 第34章 期待 今日一更   贺深反手握住温暖的手, 是潜意识驱使做出来的动作,不想她就这么松开。   将她怀疑的神色,收入眼底, 他握紧了些她的手,略微无奈地道:“我现在没有不高兴,我没有骗你。”   温暖不是没和贺深握过手, 以前的握手,基本是表达友好的合作愉快,是工作上常见的行为,而这次的握手, 他们是十指紧扣,超越了当前关系的界限,充斥一点暧昧气息。   她一眨不眨地看了会贺深后,有些不自然地扫向远方, “贺总, 我听到的重点是, 你现在不生气。那你早上就是生气咯?”   “也没有。”   “真的吗?”温暖移回目光,重新看着贺深。   “真的。”贺深点头, 加强肯定回答的效果。   “虽然你不生气,但是我下次也不说这个了。”温暖没全相信贺深的话语, 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贺深没因为她说他是财神爷而生气, 但他一定是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介意。   “好。”   话题已结束, 温暖的手仍被贺深紧握着,她准备用眼神暗示他,该把她的手松开了。   奈何,在她行动前, 贺深似乎有新的问题。   天色已黑透,贺深斜扫一眼旁边站着等候的司机,问:“你今晚回家住吗?我们现在一起回家?”   普通上班族在这个时间,早就下班回家呆着,温暖今晚也想回家住。   可是白天的工作没做完,晚上又多了一个要参加的峰会,耽搁她的时间,今晚是不想加班,她也得加班,大概要在凌晨一两点结束。   那么晚,再费劲地回家,浪费时间。   她皱了皱眉,“不回,忙,住酒店方便。”   两人交流,无暇注意四周有什么人,此时,酒店大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正好站在两人的背后,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脸上散发着熊熊的八卦光芒。   又聊了几句,温暖坐车回去公司加班,贺深也坐车回家。   两人没发现的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段家瑞说回酒店里拿漏掉的东西,实则是假的,他为了不想当电灯泡,随便找的借口。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再度踏出酒店,果然没看见温暖和贺深。   门口处站着一个熟人,段家瑞礼貌地挥手致意,“陈总!”   段家瑞口中的陈总,正是听到贺深和温暖聊天的中年男子。   一看见段家瑞,中年男子眼中也装满八卦的光芒,道:“段总,你们明森多了个老板娘啊!”   明森一共三个合伙人,至今没一个脱单的,老板娘从何而来?   眼前人一脸发现什么大事的表情,段家瑞怔了怔,问:“陈总,你说的老板娘是?”   中年男子露出笑容,戏谑道:“段总,这个就无需装傻了吧?”   段家瑞:“???”   明森什么时候多了个老板娘,他怎么不知道。   未来的老板娘倒是有,段家瑞不解地道:“我没女朋友,林枫没女朋友,贺深也没女朋友,我们明森暂时没有老板娘。陈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明森多了个老板娘!”   中年男子笑容凝滞,直言地说:“温暖不就是你们明森的老板娘吗?”   闻言,段家瑞迅速地观察周围,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后,道:“你说温暖是我们明森的老板娘?你怎么这样说?”   他先前撞到贺深带温暖来明森,下意识脱口而出地对几个下属说,温暖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   当时,他已经警告过几个下属,哪个敢到处乱说,哪个就要被他开除。   贺深和温暖还没在一起,外面就传出温暖是明森老板娘的消息,影响到他们两个的发展,只要贺深一追查,轻松地就能查到消息来源是他,以贺深的手段,他岂不是得以死谢罪?   段家瑞现在害怕极了,担心是自己的几个下属,有哪个嘴巴不牢靠,敢在外面到处乱说,导致被别人知道,是他亲自盖章温暖是明森的老板娘,贺深会找他来个秋后算账。   中年男子眼神鄙夷地注视段家瑞,“段总,你这就不厚道了,温暖是你们明森的老板娘,并非见不得光,你藏着掖着,没意思。”   温暖和霍以骁订过婚,如今解除婚约,传得人尽皆知,整个上流圈子的人都听说了。   而且,不少人打赌,没了霍以骁这位未婚夫,维克的处境那么难,温暖能撑过几天,再去求霍以骁复合,求霍以骁出手帮助,挽救维克的颓势。   事情没按照这种走向去发展,温暖接连找来两笔融资,一笔是江心影提供,一笔是贺深提供,相比融资金额,贺深比江心影足足高出一倍有余。   如果说,江心影的融资,是帮维克稳住,有钱周转,能支撑所有项目运营,员工的薪资福利照常发放,贺深的融资,则是让维克彻底稳住,注入强心剂,市场因为他融资而对维克重拾信心。   本来外界诸多猜测,温暖是靠什么说服贺深给维克融资的,毕竟,光靠明面上的条件,贺深要承担的风险依然巨大,今天看来,温暖和贺深的关系,不仅是利益捆绑的合作伙伴。   从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得住有效信息,温暖和贺深绝对同居了。   上一段感情突然结束,又开始新的一段感情,对象是比霍以骁条件还要好的贺深,还能让贺深砸钱到维克,不得不佩服温暖找伴侣的眼光,手腕也厉害。   段家瑞是一脸懵,想不通到底哪里出现问题,是哪个下属多嘴。   否认温暖不是明森的老板娘?   不否认,任由别人误会温暖是明森的老板娘?   段家瑞不知该怎么做选择,似乎哪个选择做了,摆在眼前都像是死路一条。   仿佛纠结了一个世纪,他干笑地开口:“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见。”   说完,段家瑞飞速从这家酒店溜掉,向上天祈祷,贺深和温暖不要因为外界一些言语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否则,贺深饶不了他。   ***   回维克的路上,温暖坐在车子的后座。   司机一言不发地开车,车里播放的音乐,是她喜欢的纯音乐。   不往前面看,司机的存在感低到足以忽略,耳边又听着听过无数次的音乐,温暖突然觉得音乐吵闹,叫司机关闭音乐。   车子里没有声音,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即便是这样,她也静不下心来,手放在心口上,能感受到不规则的心跳声。   她不自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不久前和贺深十指紧扣过。   他手指挤开她的指间,那种有力并伴随不可拒绝的触感,这一刻,犹如再度在她的手上出现,像还和他握着手。   这种和异性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她是前所未有过。   就算是和霍以骁保持未婚夫妻关系的期间,他们牵手,她都是费力地抓住他,他根本不会和她十指紧扣。   握着霍以骁的手,与握着贺深的手来比较,对于前者,她确确实实是感到喜悦的,但是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而对于后者,她有一丝惊讶他的行为,却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大概是贺深太过自然地握着她的手,她想要松开,他还会反手抓住,不让她松开,那种下意识地的占有行为,两个人十指紧扣的触感,以及心脏的反应,都让她有一些些乱。   贺深喜欢她的确定率,也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已经是一半的几率,正常而言,算是很高的了。   这种事情,最怕的是会错意,她头疼般地揉揉额。   正好,余音发消息来,跟她说,因为要接新的项目,写新的剧本,这两天回来S市弄一下协议的事情,想约她见面。   和余音确定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温暖想将今天的事情说给余音听,转念想想,余音不是她,不能代替她做出准确的判断,她最后没跟余音提。   她不主动说贺深,余音反倒主动说了。   余音:【后天是情人节,贺深有没有约你?】   看见这条消息,温暖自然记得后天是情人节,她之前想着,要不拐弯问问贺深情人节怎么过,终究没问出口。   她瞥了瞥窗外掠过的风景,回复:【没有。】   【情人节,多好的一个表白机会,他喜欢你的话,应该趁机约你才是!】余音现在是单身,也没喜欢的人,若是有喜欢的人,定要在情人节当天约对方,一旦对方答应,说明是有戏的。   【我也知道情人节是很好的表白机会,问题是贺深不约我,难道我要主动去约他吗?】   不能完全确定对方喜欢自己,贸然在情人节约对方,首先尴尬是避免不了的,温暖不想别的,单论尴尬这回事,她也不会约贺深。   余音歪着脑袋地想想,决定和温暖语音通话。   不在私密空间,前方有个司机,温暖看到余音发起的余音邀请,一秒拒绝,并发消息:【我在车上,司机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余音懂温暖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的私事,于是,她接着打字:【贺深不约你,你也别约他,免得丧失主动权。】   温暖不认为在情人节约对方,就会丧失主动权。   她现在关键的问题,对贺深的感觉比较乱。   ***   从父亲事业越做越大起,温暖深知自己躲避不了接班的命运,也知道管理一家庞大的集团,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   尤其是她父亲觉得有她足够,以前担心她突然一下子掌权,面临多种问题和压力,担心她无法适应,还会叮嘱她有事要找他商量,询问他的意见,现在她父亲当上甩手掌柜,一点事也不管,安心地在家休养。   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温暖疲惫地回到酒店,没力气洗漱,先在床上躺回,顺便刷刷加班以后没看过的手机。   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果不其然,有新的消息。   父母都分别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明天……   不对,已经过了凌晨,是今天。   他们都问她今天周末,回不回家?   温暖一回来S市,父亲帮她规划好,争取三年接班成功,她在这三年里可以过得稍微轻松点,工作日时自己住,周末时可以去玩玩,和回家里陪父母。   如今,她哪还有什么周末,每天都是工作日。   将不回家的消息发送给父母,她望向置顶的第三个聊天框,备注上面写着贺深。   他没给她发新消息,而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他发的。   她突然来了兴趣,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大概翻了十五分钟,她发现他们每次聊天,都是她主动结束聊天,最后一条消息全是他发的。   看着他发的消息,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喜欢这么跟霍以骁聊天,只要霍以骁有回复,一定是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忽地,她产生了一个期待。   贺深会在情人节约她吗?   怀着期待,温暖用快于平常的速度去洗漱,而后沾床就睡。   早上八点,她就被闹钟无情地叫醒,又去公司忙碌。   作为维克的掌权人,没必要自己加班时,拖着全部员工一起加,该放假休息的就放假休息,要赶工作进度的才加班,公司里留下加班的员工不多。   她忙的事情,用不着下面很多人配合她,只要自己的团队在,以及加急处理事情的人在,工作是正常进行的。   忙着,忙着,她时不时地看一眼手表或是手机。   约人最好是提前约,如果明天想和对方约会,而今天就得发出约会的邀请。一天二十四小时,今天所剩的小时,从她到公司,只剩十六个,眼看,只剩十五个、十四个……   直至八个小时,她心中的那点期待没消失,反倒更加期待了,贺深会是在晚上约她吗。   傍晚,夜色开始降临,温暖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暂时地休息一下,准备吃完晚饭,再接着工作。   闭目养神时,耳边响起来电铃声,打破她当前喜欢的寂静。   拿过手机一看,是有人打她的私人号码,并且是陌生的来电。   私生活和工作,她是区分开来的,电话号码有几个,其中一个私人号码,只有亲朋好友才有,给他们号码前,她都会对他们说不能把号码给别人,不允许对外公开。   能打通她这个私人号码的人,掰着手指也能数出来,霍以骁以前拿过陌生号码打她的电话。   这次也是陌生号码,该不会又是霍以骁吧?   霍以骁闲得自讨无趣,来找她?   她昨天说的话,不够清晰?   私人号想换是挺简单的,可她凭什么要为霍以骁换掉自己使用多年的号码,霍以骁有本事就一直用陌生号码打她的电话,她设置自动拦截陌生号码来电即可。   操作完设置拦截,她重新闭目养神。   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响了!   温暖烦躁地睁开眼睛,恨不得接听电话,骂一顿霍以骁。   仔细一看,不再是陌生号码的来电,是小区物业打来的。   交着不菲的物业费,自然享受最好的服务,物业人员有义务将工作做到最好,她从住到那个小区,没发现过物业哪里做得不好,也很少和物业打交道。   突然接到物业的电话,她不禁皱眉,按下接听键:“喂。”   “温小姐,打扰您了。”物业边拿手机打电话,边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严防对方趁自己不注意,冲进小区里,“有位花店的员工,拿着鲜花来,说鲜花是送给您的。”   “什么鲜花?我没买,花哪来的?”温暖也是有生活情趣,喜欢用鲜花装饰居住的地方,奈何她忙,没时间记得生活情趣,八百年没买过鲜花装饰自己家,而公司里,她助理每天都会换新的鲜花。   听完温暖的话语,物业立即问花店员工。   花店员工从鲜花上拿起卡片,将卡片上面的署名,给物业看得一清二楚。   物业一看完,立即对温暖说:“温小姐,是一个叫霍以骁的人,给您送的!您现在在家吗?您出来拿,还是我放人进去,或是我拿进去给您?”   业主以外的人员,想要进入小区,第一是经过严格的身份登记,说清楚要哪个业主,和业主是什么关系,像送外卖和快递之类的人员,不是随随便便能放进去的,物业必须在接到业主的电话后,方能把人放进去。   业主没有电话过来,物业可以帮业务代收东西,但要主动打电话告知业主,得到业主明确的答案,代收东西,再给业主送过去。   听到是霍以骁给她送鲜花,温暖一阵厌恶。   霍以骁想要一个懂事又习惯的未婚妻,她可不想继续当他未婚妻。   她克制不住烦躁地道:“我不收他的花,你叫人把花拿回去。”   物业没当即行动,语气变得有些小心地说:“温小姐,卡片上面写,他祝您情人节快乐!你确定不收下吗?”   情人节的前一天给她送鲜花,祝她情人节快乐,温暖一丁点也不快乐。   谁稀罕前未婚夫送的鲜花!   她黑了黑脸,“把花给我扔垃圾桶里去!”   本想不浪费鲜花,叫人拿回去,可以接着售卖,但,霍以骁既然祝她情人节快乐,垃圾桶才是这束花的归宿,省得下一个买到的人,被霍以骁的晦气传染。   温暖强硬的命令,物业没有不遵从的道理,帮她收下鲜花,再精准地扔垃圾桶。   鲜花没送到当事人的手里,是被物业代收,花店员工也能猜到鲜花最终会去哪里,不觉得有毛病,送的鲜花多了,各种各样的客户都见识过,不是每个人都会愉快收下别人送的花。   挂断电话后,温暖从沙发上坐起来,被霍以骁送花的行为弄得肝火旺盛,没心情继续休息,去楼下的食堂吃饭。   其实,她不必亲自到食堂,叫助理打包食物上来就是了。   一心扑在工作上,适当运动量是要的,她下楼走走,也算是运动,放松放松自己的身体。   她这边悠哉慢哉地吃饭,上楼找她的两个高管,却是火急火燎的。   等她回办公室,有两个高管一脸着急地进来。   两人是负责海外市场的,她昨天刚给他们批了预算,今天又见到他们上来,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结果出乎意料。   真有大事发生,还特别紧急,紧急到她马上要去美国分公司,   突然要到美国出差,温暖交代下面的人一些工作,随即前往机场,乘坐最快去美国的航班,去处理事情。   去晚了,丢失美国市场,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的是,引发连锁效应,有极高的可能,收到美国当地开出的巨额罚单,同时会被美国制裁,丢失许多个国外市场,维克会被重创。   国内市场是大,消费力逐渐强盛,但是,目光仅限放在国内,不在全球范围内做生意,维克也没什么发展了。   温暖走得匆忙,坐在飞机上,满脑子想着工作,全然忘记今天从上班起的期待。   维克好不容易从破产倒闭的边缘拉回来,又来新的大问题,她头痛欲裂,真是快要疯了。   老天爷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里,不发生其他事情,先让她专心解决维克眼前的危机,而不是来个不次于破产倒闭的危机。   ***   大好的周末,段家瑞出来和朋友玩。   他正开心地喝着酒,吃着东西,有朋友问:“你和贺深是好朋友,又是合伙人,你知道温暖和霍以骁解除婚约后,找到的新男朋友是贺深吗?”   “……”段家瑞差点当场表演被食物呛死。   他使劲地捶着心口,脸色微微发白地看着朋友,反问:“你怎么知道温暖的新男朋友是贺深?”   朋友挑眉道:“圈子都是这么传的。”   段家瑞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物,避免自己再吃食物,被呛死。   昨天去参加峰会,有人说明森多了个老板娘,还说他藏着掖着。   天哪,他就是随口对几个下属说,温暖是明森未来的老板娘,怎么传得都有朋友问他,温暖和贺深的事情了。   否认温暖的新男朋友是贺深?   万一没过多久,贺深和温暖在一起了,他的否认,是找死。   承认温暖的新男朋友是贺深?   假如温暖听到这个传言,知道是他在外面胡说八道,对贺深产生不满的情绪,导致贺深不能如愿,他又是找死。   段家瑞咳嗽几声,直白道:“别问我这种八卦问题,有能耐就去问当事人,当面问贺深和温暖。”   他敢这么说,是有十足的信心,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真的会当面问贺深和温暖。   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手上掌控的公司,足以让别人掂量掂量,虽说维克现在不大好,但谁能猜到维克接下来会如何,温暖仍好好地待在上流圈子,不长眼的就去得罪她。   果然,朋友一听到他的话,朝他甩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他大爷的,要是有胆去问贺深和温暖,我还会问你?”   段家瑞冷笑一声,“给老子去死!没胆问温暖和贺深,不要来问我!”   朋友皱眉鄙视地看着他,“段家瑞,外面早传开这个消息,你身为贺深的好朋友,总不会不知道他谈没谈恋爱。我可听说了,贺深和温暖都同居了。”   “同、居?”段家瑞惊呆了。   他只知道贺深搬的新家,正是温暖住的小区,还是温暖楼上的房子。   他们要是谈恋爱,并且同居,他铁定是知道的,贺深肯定会透露,关键贺深没有和温暖恋爱,更不可能和温暖同居。   是哪个人才传出来的消息?消息来源是什么?   莫非是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的人,发现他们住楼上楼下,误以为他们同居?   再加上他哪个下属到处乱说,和这个消息结合起来,因此,有了温暖的新男朋友是贺深,他们已经同居的谣言?   看朋友笃定消息是真的表情,他脑子不够用,挠了挠脑袋,“贺深没和温暖同居。”   朋友用手指着他,愈发鄙夷地道:“段家瑞,你不够意思!我要不说贺深和温暖同居,你还不承认温暖的新男朋友是贺深!”   段家瑞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一个圈套里,不能否认,不能承认,辟谣一件事,会让另外一件事看起来是真的。   望着放在旁边的一杯酒,他端起来,一口气喝干净,以此来压压惊,问:“你从哪听说的,温暖的新男朋友是贺深,他们同居的?”   “早上听我妹妹说的。”   “你妹妹?”段家瑞目瞪口呆,“你妹妹为什么会知道?”   “我妹妹喜欢贺深,你忘了?有关贺深任何的消息,她都不放过,早上还哭得很伤心来着,说温暖刚解除婚约,怎么能立刻谈恋爱,为什么不花时间疗情伤。”   “……”段家瑞心想自己是不是要玩完了。   再无心情吃喝玩乐,他面如死灰地去公司。   他知道贺深今天的行程,贺深是要加班的。   来到公司,进入贺深的办公室,注视拿着手机、似在思考的贺深,段家瑞小步地走到贺深面前,语气不禁小心翼翼地道:“贺……贺总。”   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多,再过三个多小时,会是新的一天,也会是情人节,贺深脑海里,回想前段时间,温暖帮他出建议时的画面。   她叫他情人节那天,约自己喜欢的人。   听到声音,贺深抬眸扫视奇奇怪怪说话的段家瑞,“有事快说,没事滚出去。”   段家瑞一时犯难,不知道怎么说。   告诉贺深,外面传他和温暖恋爱、同居的消息?   贺深是否会追究消息来源?   段家瑞不想找死,起码现在是不想找死的。   看见贺深手机显示的页面,一连串的数字最显眼,其次是‘温暖’,段家瑞往后退了退,“没什么,我只是路过公司,进来看看,顺便看你在不在公司忙着。”   说完,他走出去的速度,比刚才进来的速度,快了N倍。   办公室重归平静,没人打扰,贺深仍然盯着拨号键。 第35章 礼物 今日一更   只需指尖轻轻碰触拨号键, 手机会跳转到拨打电话的页面。   贺深拇指悬空在屏幕,动作维持了几分钟,没有按下拨号键, 而是将手机放回到桌上,继续未完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来到九点多。   贺深目光扫到旁边的手机, 终究是拿起来,再度在联系人的列表,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这次不犹豫, 也不顾虑,指尖直接按下拨号键。   耳边响起的声音,不是听习惯的音乐,而是冰冷的关机提示。   贺深退出拨打电话的页面, 点进微信的图标。   置顶的第一个聊天框, 温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是说她要去开会。   手机关机了,微信大概率不回复, 他仍是发消息过去:【在加班吗?】   这条消息直到凌晨十二点,贺深也没收到回复。   想到她极度忙碌的工作, 时不时地会在半夜回消息,他不着急, 先去睡觉。   翌日早上七点, 贺深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看手机,他和温暖的聊天框,没显示有新消息。   按照往常的经验,谈论工作以外的事情, 温暖少有秒回的时候,但是这次,一夜过去了,她半夜也没回消息,显然不正常。   他想再打一个电话过去,看了看屏幕上方的时间,决定等到八点。   然而,他八点打的电话,依旧是关机提示。   无法靠通讯工具找到人,贺深下楼去到温暖的家门前,按下门铃。   连续按了三次门铃,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他终究是忍不住找到温暖助理的号码,拨打过去:“常助理,你们温总在公司上班吗?”   上司临时去美国出差,身为助理,常敏茹理应跟着过去,无奈被安排留在国内,帮上司处理特定的某些工作。   通过融资,贺深已成为维克的股东,接到股东的电话,常敏茹客客气气地道:“贺总,维克美国那边分公司发生一件严重的事情,温总昨晚坐飞机去美国了。”   贺深微微拧眉,“发生什么事?”   事情是掩盖不住的,贺深有知情权,早晚会知道,常敏茹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告诉给贺深。   的确严重,贺深结束通话,转而又在微信上给温暖发消息。   ***   人在飞机,温暖没将手机关机,只是调成飞行模式。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一丝一毫的困意也没有,和自己带来出差的团队成员,一直在工作,为如何解决事情而烦恼。   飞机降落,温暖在机场出口通道行走着,远远地就看到分公司负责人。   看见温暖的到来,负责人一改满脸疲惫的神色,打起精神地走近温暖,恭敬地道:“温总!”   事情的来龙去脉,温暖已经了解过,知道不能怪负责人。   有些时候,世界上不存在公平公正的道理,想要所谓的公平公正,得看谁的拳头大。   维克向来遵守法律法规地发展,做的任何事,都是在法律范围内允许的,无奈,美国这边给维克下绊子,硬要扣上一个锅,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别人的地盘上做生意,别人看你不过眼,想下绊子,太容易了。   温暖淡淡地扫了眼负责人,道:“先去公司。”   事情发生后,负责人没闭过眼睛,心里七上八下,着急上火地想补救方案,担心温暖一来就是兴师问罪,自己是负责人,必然要承担责任。   温暖没有要问罪的意思,负责人也不敢随便松口气,“是,温总。”   从机场去分公司的路上,温暖听着负责人对这件事的详细汇报,个别事情,光看各种资料,是不能完全了解透彻的,还是需要听听别人怎么说。   到达分公司,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仍是飞行模式的状态,没有信号,她果断关闭飞行模式。   但是,由于工作紧迫,她没时间看手机,让手机静静地躺在她的衣兜里。   一番忙碌后,温暖趁着休息的间隙,打开手机看看。   有多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她粗略地扫了几眼未接来电的记录,而看未读消息,也是粗略地看。   只见,微信置顶的聊天框,父母给她发了消息,贺深也发了。   【在加班吗?】   【我听你助理说,你昨晚去美国出差,处理事情?】   【事情大概要多久处理完毕?】   第一条消息是昨晚21:30发过来的,第二、三条消息则是今早8:15,温暖脑子暂时不被工作全部占满,想起自己昨天的期待,不由盯着21:30看。   贺深昨晚发消息给她,问她加不加班。   乍一看,没什么特殊含义,像是随口一问。   可是,贺深知道她有多忙,有事会直接说,基本不会在微信跟她闲聊。   根据国内的时间,现在还属于情人节的当天,虽然没剩多久了,他在情人节的前一天发消息,会不会是她想的意思?   温暖想了一会,再度浏览第二、三条消息。   三条消息连在一起看,突然觉得他是因公找她。   美国分公司这边的事情,国内媒体能压住,不让他们报道新闻,美国这边的媒体,是压不住他们报道新闻的。   飞机一落地,下面的人,就把美国媒体报道的新闻发给她看,负责人在汇报事情时,也连连道歉,说在想办法把新闻压下去。   新闻肯定也传回到国内,有媒体会报道。   因为融资的关系,贺深手里握有维克的股份,算是维克的大股东了,他刚砸钱进来,维克就出了这种事,他关心自己利益受不受损是正常的。   温暖烦躁地揉揉疼痛的额头,回复:【刚看手机,我来美国几个小时了,在处理事情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处理完毕,能够回国。】   消息刚发完,负责人领着事情相关的人来找她,她又得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无暇顾及其他。   但心里在想,老天爷能不能让她要忙的事情少点,给她点喘息的空间。   贺深从发出第一条消息,几乎是隔了一天才收到温暖的回复。   看了几次回复,他可以想象得到她在美国那边忙得焦头烂额的模样,给她发:【忙工作的同时,一定要注意身体,三餐准时,尽量多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累。】   贺深发完消息,知道要再次等到回复,估计要很长的时间。   他放下手机,眸色幽暗地看向窗外的景物。   现在是情人节的晚上,在家感受不到情人节的氛围,只有清清冷冷。   爱的人就住在楼下,而她却不在家,在美国出差。   纵然如此,他拿起今天外出买的满天星和玫瑰,用剪刀重新修剪了一下,依次地放进花瓶里。   望着面前的两个花瓶,他轻声道:“情人节快乐,工作顺利!”   ***   段家瑞这几天过得心惊胆战,唯恐贺深听到不实的谣言,第一时间追查谣言的起源,自己会遭殃。   从新闻上了解到维克目前又面临一个严重的危机,温暖在事情发生的当天连夜去美国,已经在美国待了一个星期,再看贺深,也在为这件事出力,两人沉浸在工作。   可谓是,两个人里,没一个人有时间搭理外界在说什么,段家瑞放下心来。   两人太忙,最好忙到成为情侣后,再发现外界传他们恋爱和同居的谣言,那时,不算是谣言,算是在陈述事实,那他曾经的随口一说,不会有人追究。   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段家瑞心里顿时轻松多了,面对贺深,也能理直气壮,不再心虚,生怕贺深秋后算账。   又因为工作,要到贺深的办公室,段家瑞把手上拿着的文件,略微粗暴地放在贺深的面前,“贺总,文件,签名。”   “你来得正好,有事要你做。”贺深将温暖刚从美国发来的资料,转发到段家瑞的邮箱,“看你邮箱,事情最晚后天完成。”   段家瑞并非不愿意干活,而是两天里的工作过于密集,突然来了新工作,问:“事情很紧急吗?”   “是的。”   “行,我加班加点做。”   段家瑞相当有合作人的觉悟,哪怕是通宵,不眠不休,也要完成自己该做的工作。   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邮箱,浏览资料时,他眼睛连续眨了几下,确定自己没老眼昏花,看错上面的文字。   他弱弱地打内线电话给贺深,“贺总,我没看错吧,你叫我做维克的事情?”   贺深握着刚和温暖打完电话的手机,另一只手拿起内线电话的座机,“没看错。”   段家瑞愣了愣,“我是明森的人,做维克的事,不合适吧?”   这个事情一定程度上涉及到维克的商业机密,他不是维克的人,贺深叫他来做,不怕他泄密吗,不怕温暖知道后会不高兴吗?   “合适,赶紧做。”贺深顿了顿,“温暖待会联系你。”   “……”段家瑞明白了,自己暂时要当维克的免费劳动力。   手机显示温暖来电时,他想,谁让他是贺深的好朋友兼合作伙伴,在这种关键时候,可不得任劳任怨,为温暖……是为贺深做牛做马。   电话一接通,温暖直接说明自己需要段家瑞做些什么。   段家瑞也是二代,和贺深一起创业,个人只能提供技术上的帮助,但,段家经过几代的积累,特别是上个世纪中期,段家就有人在国外发展,在美国站稳脚跟,有人脉关系能用得上。   找段家瑞,是贺深提出来的,她原想可能不太好,她和段家瑞没多少交情,而贺深说没问题,段家瑞会乐意帮忙的。   她估计贺深的自信,大概是来源自和段家瑞的关系好。   结果如贺深所料,段家瑞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并保证最晚在后天,一定会完成。   温暖刚想感谢段家瑞几句,反倒是听到他说:“温总,你以后记得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贺深如果要对我做点什么,你也得让他手下留情!”   一段没头没尾的话,温暖听得满头雾水。   段家瑞怎么说得好像他们有过节,她会报复他?   未等她问段家瑞为何这么说话,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段家瑞开始干活前,哀声道:“别人谈情说爱,我就得当踏脚石,为别人的爱情做牛做马!唉,单身狗太苦了!”   而在电话另一边,温暖满脸费解,呆呆地看了手机几秒。   难道,段家瑞和贺深的友情发生质变?   贺深正在等候时机找借口收拾段家瑞?   不然,段家瑞说什么手下留情!   温暖使劲地摇晃一下脑袋,来让自己的大脑清醒。   来美国七天了,不能长期呆下去,问题要快速处理,国内还有一堆事。   她现在忙得,只允许自己想着工作,不允许浪费一秒钟,想其他的东西。   ***   温父差不多是退休的状态,空有掌权人的名号,实则是温暖掌权,父女俩,一个退休在家休养,一个在美国。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关维克不利的传言,纷纷冒出来。   被最多人认同的传言是,温暖找来两次融资,到底是年轻小,没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救不活维克,维克这次要折在美国当地的手上。   股市最先做出反应,股民又开始新一轮地抛售维克的股票,导致维克的股价一路走低。   近半年以来,温暖已经习惯股价不时下跌,从一开始的着急,想方设法地稳住股价,找媒体放出利好维克的消息,到现在的面不改色,照常工作。   几乎所有人都唱衰维克,认定维克难逃劫难,她根本没空搭理别人的唱衰,拼尽全力地解决问题。   这时,霍以骁收到消息,详细了解维克在美国遇到的事情,经过分析,自己是有能力帮助到温暖。   他打不通温暖的号码,改为给她身边的人打电话,说了些话,叫人帮他转达。   联系不上温暖的本人,只能依靠她身边的人来传达他的意思,他认为温暖知道后,会主动联系他。   温暖刚开完会,有人进来转达霍以骁的话。   只听,那人说:“温总,您的前未婚夫,霍总说,他能来美国帮助您,他……”   温暖烦躁得很,听到霍以骁的名字,更加烦躁。   她当场想打电话骂霍以骁阴魂不散,整天说,可以帮她这帮她那。   实际上呢,永远都是口头上的帮。   要想真的帮忙,何必废话那么多,直接帮不就完了。   其实,霍以骁只会空头支票来骗人吧?   一个懂事又习惯的未婚妻,有那么难找吗?   霍以骁还把目光放在她这里,以为她好骗?   温暖紧抿一下红唇,不悦地打断下属,道:“帮我跟霍以骁说一声滚。”   老板的不悦,肉眼可见,帮霍以骁转述的人,迅速离开,没敢主动打电话叫霍以骁滚。   霍以骁迟迟没等来温暖的主动电话,按奈不住又打电话给她身边的人。   谁给自己发的钱,自己应该听谁的话来做事,那人十分清楚,道:“霍总,温总不需要您的帮助。”   对于他们这种人,霍以骁是大人物,得罪不起,不能说出温暖交代的那声滚。   闻言,霍以骁皱起眉头,“维克这次的事情不小,你有没有跟她说,我想的解决方案?”   老板表现出不悦,哪个敢冒着丢工作的危险,继续说老板不爱听的话,提老板不想见到的人?   所以,霍以骁的问题,没有答案。   那人礼貌又带有敷衍地说了几句,便即终止通话。   温暖不知道霍以骁第二次给她身边人打电话,正在计划回国的行程,回国前还需要做些什么。   分神时想到霍以骁,她脸上布满嘲讽。   来美国即将半个月,可以用上的办法都用上,各方面的人也全找了,问题解决得差不多,霍以骁来跟她说,能来美国帮她,真是笑话。   他要那么关心她,关心维克的生死,需要等到今天?   送几束花,说几句好听的话,画几张大饼,她就会上当,回到他身边?   想得美,三岁小孩都不会上这种当!   在行程记录上写了几行文字,温暖准备接着工作,手机却响了。   江心影来电问:“温暖,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维克的股东中,也多了江心影,于公于私,她都得问温暖情况。   温暖正好有点累,靠在椅子上,“再过几天,我可以回S市。”   “你快处理完了?”   “差不多,在收尾。”   “回S市,也有得你忙,千万要保重身体!”江心影不是开玩笑的,维克最近一年,称得上流年不利,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而且,她知道温父早早退休,是身体出现问题。   “我会的。”温暖不敢倒下,“不跟你说了,我歇会。”   “拜拜。”   按断电话,温暖扫了眼通话记录。   上一通来电是贺深打的,他和江心影一样,也是问情况怎么样。   他们同样让她注意身体,说的话,没有太多区别。   不知道是否累过头、天天处于高压的原因,没心思想工作之外的人和事,又或是距离太远,见不到面,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她近来和贺深联系,几乎都是在谈公事,逐渐淡忘那次十指紧扣的不规则心跳。   但是,那次的感觉,清楚地留在她的脑海里。   并且,贺深为维克这次的事情,出了不少力,不用她开口,他主动会帮忙,做的比说的多。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种实际行动的主动帮忙,跟只会口头上说帮忙的霍以骁对比,犹如一股暖流将她全身上下包裹,令人着迷。   翻看微信,她和贺深这段时间少得可怜的聊天记录,温暖开始纠结。   回国之后,要不要请请贺深吃顿饭,作为感谢?   可是,他们一起吃过很多顿饭了,光吃饭,没什么新意。   给他带份礼物?   心动不如行动,温暖一起了送贺深礼物的念头,当天下班,就去逛商场。   她是不太喜欢逛街买东西的人,最经常的做法,是叫品牌的工作人员,将许多东西送上门,一一挑选,再做出买哪些东西的决定,或是,提前在官网看好东西,会有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买礼物送给异性,这人不是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她的男性亲人,看着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温暖选择困难症犯了,根本无从选择。   她打电话咨询余音:“帮我想想,送什么东西给贺深好?”   “……”余音翻白眼,“姐妹,你送男人的东西,叫我想什么?你想送什么,随便吧,只要贺深喜欢你,你送他的东西,他都喜欢。”   有时候,爱情的逻辑就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给自己送东西,有那份心意和爱意在,不论对方送什么,都会喜悦接受。   温暖自然懂这个道理,问题她想给贺深送礼物,不是有关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是感谢对方的帮助,不能随便送,至少要让对方用得上,不浪费东西。   她走进一家手表的专卖店,道:“你说,我送他一只手表,行不行?”   余音认真地想了想,“手表比较实用,买下来,送他!”   温暖也觉得手表实用,随即用英语和店员交流,叫店员从展柜里拿出她看中的手表。   她边端详手表的模样,边跟余音说:“我没买过男士手表,你帮我参谋一下,我发照片给你。”   “微信开视频,我现场帮你看。”   余音马上切到微信,和温暖视频视频通话。   温暖戴着蓝牙耳机,用手机摄像头对着手表,再跟余音讨论挑选。   挑选到最后,余音恶趣味来了,调侃道:“姐妹,你买对情侣表,男士手表送给贺深,女士手表留着自己戴。”   温暖看的全是男士手表,冷不丁地听到余音这样说,没好气道:“我是感谢他这次帮忙,才给他送礼物,你搞清楚重点。”   “因为什么送的礼物,不重要啊!重要的关键点时,你给贺深送礼物!”余音语气转换成平常的,“你们不是看电影,你看出事来吗,这回,送手表,你给贺深送点事出来,不好吗?”   “我听你的,给他送情侣表中的男士手表,改天他扭头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发现我送的表,不是一般的表,我还要不要做人?”   “都能确定贺深有一半的几率喜欢你,你还怕这个?”余音想,若她是温暖,有一半的几率确定对方喜欢自己,一天也不多等,直接让对方变成自己的男朋友。   贺深那样的,等一天,亏一天!   早点拥有,早点美滋滋!   或许是余音的话给洗脑了,温暖选好一只手表后,鬼使神差地继续看情侣手表,店员也十分殷勤地给她介绍。   最终,她买下一对情侣和一只男士手表。   走出专卖店,温暖低头看着手上拎着的袋子,无奈地揉揉额。   好朋友的话,有时像自带魔力,让人不自觉地听进去,再去做。   买好送给贺深的礼物,她没立即离开商场,而是给父母和余音都买了礼物,满载而归地回酒店里。   ***   事情算完美地顺利解决,虽说美国当地开出来的罚单没能避免,但是金额较小,换算成人民币,也就区区几千万。   对维克来说,不过是一笔小钱,用小钱保住市场,不受制裁,划算。   收尾工作结束,温暖启程回国,坐着归途的飞机,半个月的疲累一涌而上。   她眼睛闭上后,飞行途中,再没睁开过,一觉睡到飞机落地。   睡了十几个小时,神清气爽,温暖不用回家休息,直奔公司。   正如江心影所说的,回来国内,也有得她忙。   她不在国内的时间,事务堆积如山。   今天是工作日,也在工作时间里,温暖正常地忙碌。   眼见天要黑了,她记起自己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犹豫今晚要不要请贺深吃饭,顺便把礼物给他。   算了,临时约贺深,他未必有时间。   温暖暂不想私事,将一个副总叫进她的办公室,给副总指派新的工作。   副总是温暖掌权后提拔上来的,正是积极表现的时候,跟温暖讲述她对新工作的想法。   听副总说到一半,温暖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本想按掉来电,继续听副总说,看见是贺深的电话,就让副总先暂停。   半个月没见面,得知温暖今天回国,估算她大概落地了,贺深忍不住打她电话,含有些笑意地问:“温暖,你下飞机了吗?”   “我三个小时前下的飞机。”   “你是在维克,还是回家了?”贺深将维克作为第一个问的,潜意识认为温暖在公司工作,应该不在家里。   “在公司。”   “你今晚回家吗?”贺深问这话,藏有些许的期待。   事情真的很多,飞机上睡了那么久,时差没倒过来,今晚是睡不着的,温暖想利用今晚来加班。   听到贺深这么问,她心想,今晚要不干脆回家,先把礼物给他,之后再请他吃饭。   一想好,她道:“回!我应该是九点左右到家,你几点回去?”   难得被问几点回去,贺深心情愉悦了些,“我现在下班,半个小时后到家。”   “我有事找你,回家见。”   “好,回家见。”贺深唇角不禁勾起。   温暖放好手机,眼神示意副总继续说,却是发现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继续。”   见状,副总眼神没刚才的炯炯有神,开口说话前,想着最近温暖不在国内,传得人尽皆知的八卦消息。   和副总聊完,温暖又忙了一些事,在八点时,自己开车回去。   她找贺深的事,仅是把礼物拿给他,上楼几分钟就能搞定。   不料,她刚回到家,贺深来电问她到家没。   她说她回到了,他紧接问可不可以来她家。   她去过他家多次,没理由一直不让他来她家做客,因此,欣然同意。   换上家居服和拖鞋,温暖坐在客厅里,等贺深过来。   门铃一响,想都不想用,觉得肯定是贺深。   挂在门上的屏幕,她懒得看一眼贺深在屏幕上长什么样,直接把门打开。   这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娇艳绽放的玫瑰花。   她整个人怔住了般,目光缓慢地从玫瑰上抬起。   贺深怀里抱住玫瑰花,面含勾人心魄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她。 第36章 情意 今日一更   鲜花配美人。   这句话, 拿来形容贺深,最合适不过。   温暖大脑仿佛失去思考能力般,目光久久未从贺深的身上移开, “贺深,你……?”   来她家,拿这么大的一束花, 是什么意思?   偏偏又是引人遐想的玫瑰花,她抑制不住地多想。   贺深笑容不变,将玫瑰花往前一递,“祝贺温总顺利解决美国那边的事情, 凯旋归来!”   祝贺?   温暖收下玫瑰花,眼神变了又变。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把自己多想的心思给压制下去。   她稍微挪动身体, 给贺深留出进门的空间, “谢谢贺总送的花, 你进来吧。”   贺深以前在门外,可以打量得到温暖家里部分的样子。   这会, 首次踏入温暖家里,他视线没有乱动, 也没有打量四周,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在关门的温暖。   怀中有一大束玫瑰花, 温暖无可避免地嗅到属于鲜花的芳香。   她喜欢这股味道, 情不自禁地吸了几次鼻子,更加深入地分辨有多香。   关上门后,她抬眼去看贺深,准备给他指一下沙发, 示意他过去坐下。   然而,贺深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她。   身处绝对安静的空间,仅有他们两个人,她又抑制不住地多想,甚至能听到自己隐隐加快的心跳声,好像有一只小鹿在她的心里到处乱撞。   她略微不自然地看向他处,道:“你别站着,去沙发坐啊。”   “好。”贺深犹如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去坐到沙发上。   两人隔着一些距离,温暖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将玫瑰花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打算等贺深走后再处理。   她扫了眼贺深,“我去拿东西,你等我一下。”   闻言,贺深轻轻颔首。   温暖刚回来没多久,行李没来得及收拾,送给贺深的礼物,自然是放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则放在她的房间。   进入自己的房间,她双手不由抚着自己的脸颊,发觉脸颊有发烫的迹象。   以往单身,或是和霍以骁订婚时,有人不知道她非单身,她的追求者门,会给她送鲜花。   异性给她送鲜花,今晚并非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可是,今晚的感觉,连霍以骁给她送鲜花时,都比不上。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才能出去面对贺深。   此刻,温暖好想跟别人交流自己的感受。   奈何手机放在客厅,也不好让贺深等她太久。   大概冷静了三分钟后,她从行李箱里翻找出自己从美国买回来的礼物,一共有好几份,其中的男士手表,是送给贺深的。   但是,看到那对情侣表,她竟有一种送出去的冲动。   冲动归冲动,她没有那么做,只是拿着男士手表,重新回到客厅里。   她进房间前,贺深坐姿是什么样的,现在他的坐姿,仍是什么样。   见到他,她莫名有一丝羞涩,视线故意没有全部放在他的脸上,“维克这次的问题,多得你的帮助,为了感谢,我在美国买了一份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眼前忽地出现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并且是温暖递过来的,贺深唇角处的笑意逐渐扩大,双手接过礼物,“谢谢!”   温暖心里想和贺深坐同一张沙发,思考再三,决定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   视线能一时故意不全部看对方,做不到时时刻刻,她正常地目视前方,将贺深整个人看在眼里,“是手表,看看你喜不喜欢。”   贺深立即打开盒子,一只表盘是天蓝色的手表就在里面。   温暖和贺深接触这么多次,有留意过贺深手上戴着的表。   她买手表,不是随便买的,是买了贺深戴过的一个品牌的手表。   因为,有些表是限量版,需要订做的,可能还要排队,她是临时起意要买,那个店里没有十分名贵的表,就挑了一个符合贺深气质的表,价格也就三十来万。   对于贺深的身价而言,三十来万的表,是很便宜的,但她不能光追求价格,不考虑贺深适不适合那个手表。   看到贺深将他自己的表放到盒子里,已经正式开始戴她送的表,她微微一愣。   戴好手表,贺深含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对上贺深真诚的目光,温暖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像在说谎,心中微微触动,“我有事想找你,就是把礼物送给你,现在……”   他给她送鲜花,祝贺她凯旋归来。   她给他送手表,作为感谢他帮忙的礼物。   相互送了东西,没什么事要谈的,她纠结要不要叫贺深回他家去,转念一想,人家上门做客,她连一杯水都没给人喝,就下逐客令,显得太不礼貌。   她话锋一转,“你要喝点什么东西不?”   “既然你找我,是把礼物送给我,我拿到礼物了,先回去,不打扰你休息。你刚坐长途飞机回来,想必很累。”贺深说着,站起身来。   “我送你。”   贺深这么识趣,温暖没理由不送他走出她的家门。   刚把他送到门边上,他扭头看她,问:“你家没人做饭,你明天来我家吃早餐吗?”   话题突然跳跃,温暖怔了怔。   未等她有反应,贺深说了一串数字,并补充道:“我家开门的密码,这样你不用等我开门,可以自己开门。”   猝不及防被贺深告知他家的开门密码,温暖惊讶地扬起眉,“你家……开门的密码是什么来着?”   他是正常语速,她不知道那串数字是他家的开门密码,就没有用心去记,脑子里忘记他说过什么数字。   贺深低笑一声,“没记住,不要紧,我等下发到微信上给你。”   “嗯。”温暖应下后,送贺深出门。   家里重新只有她一个人时,她猛地反应过来。   家是一个私人又绝对安全的地方,把开门密码跟别人说,这个别人一定是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   可她和贺深没有亲密关系,他居然把他家的开门密码告诉她。   虽然电子锁的密码可以随时改,也有访客密码,使用过一次就失效了,而他给的密码,显然不是访客密码,应该是固定使用的密码。   这说明什么?   她大脑嗡嗡嗡地作响,定定地望着贺深给她送的那束玫瑰花。   当温暖不知所措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   她皱着眉,想把吵闹的来电按掉,发现是余音打来的电话,勉为其难地接听:“余音,你干嘛?”   电话接通,余音将手机页面切回到朋友圈,问:“姐妹,你看朋友圈了吗?”   温暖最近忙得连刷朋友圈的时间都没有,反问:“朋友圈怎么了?”   余音难激动地道:“你知道吗?贺深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拍摄的手表,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买的那只手表!他八百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人,在你给他送了手表后,发朋友圈,意味着什么?”   朋友圈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有人拿来记录生活,有人看别人记录的生活,自己不发朋友圈,在过去,贺深是后者,她有生之年,竟然看到贺深发了第一条朋友圈。   “你等等。”温暖打开免提,登录微信,进入朋友圈。   占据第一条朋友圈的位置,正是贺深发的【今天收到的礼物】,短短六个字,下面配图他手上戴着的表。   刚刚不久前送出去的礼物,她自然是认得的。   见到手表出现在自己的朋友圈,发朋友圈的人还是贺深,她的心和大脑一样变得乱糟糟的,跟余音说:“我的确把手表送给他了,他刚从我家离开,来我家的时候,拿了一大束玫瑰花,说是祝贺我凯旋归来。”   余音语调瞬变,“什么凯旋归来!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送玫瑰花,他目的还不够明显吗?你千万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玫瑰花是做什么用的?”   去美国出差前,温暖认为的确定率是百分之五十。   就在今晚,确定率飞速上涨到百分之九十,她心情有一点一点复杂,“我知道玫瑰花是做什么用的。”   余音充满羡慕地道:“你甩掉霍以骁,马上迎来春天,对象还是贺深!姐妹,我羡慕你了!”   温暖用一个舒适的姿势躺着沙发上,“我还有个事没跟你说,贺深今晚把他家的开门密码告诉我。”   “太明显了,你还等什么?给我上啊!”余音恨不得自己在S市,可惜跟组没满一个月,要迟点回去S市。   “看把你激动的。”温暖听着余音激动的语气,感觉余音比她本人要兴奋。   “能不激动吗?你和贺深没谈上恋爱,贺深已经发朋友圈秀恩爱了,这恋爱该死的酸臭味,我以后经常得看贺深发朋友圈吧!”余音稍微降低一下激动的情绪,“以前没见过他发朋友圈,他一上来就是秀恩爱,啧!”   “他之前发过年夜饭的照片,你没看到吗?”温暖是第二次看贺深发朋友圈,上一次是年夜饭,距离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   余音相当有考据精神,点进贺深个人的朋友圈,他没设置多久可以看的权限,展现的是全部朋友圈,可这全部,看到的只有今晚的一条朋友圈。   考据完,余音对温暖说:“我没看到你说的那条朋友圈,他分组了吧,我是被屏蔽的那一行列。”   温暖也有考据精神,进入贺深的朋友圈。   她确确实实看到两条朋友圈,截图贺深在除夕当晚发的朋友圈,给余音发过去,并问:“你真的看不到吗?”   “看不到!他一定是设置权限,我被屏蔽,你没被屏蔽。”余音盯着温暖发来的截图,“突然想知道他这条朋友圈,哪些人有权限看到。”   “……”温暖无语片刻,“你发朋友圈,都会分情况来屏蔽人,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余音没有刚开始看到贺深朋友圈的激动,淡定下来,“恭喜你,马上要拥有一个男朋友!”   温暖刚想和余音说话,手机提示有新来电。   接新来电,就得把在进行中的电话按掉,她看清是段家瑞打来的,便跟余音说:“我有个工作上的电话要接,先挂了。”   她这段时间没少因为工作而跟段家瑞联络,下意识地认为段家瑞是有工作找她,只能结束和余音的通话,来接段家瑞的电话。   岂料,段家瑞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温总,你给贺深送礼物了吗?”   温暖沉默了下,道:“段总,你这不确定的语气?你先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我给贺深送礼物?”   段家瑞如实道:“我看朋友圈看到的。”   “……”温暖心想,贺深朋友圈有那么惊人吗,这是她因此接到的第二个电话了,“为什么认为是我送的?而且,你不能去问贺深吗?”   “问了,他没理我。”段家瑞看到朋友圈的第一时间,就给贺深发消息,天知道,初次看到贺深发朋友圈,他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温暖从段家瑞的言语中,感受到浓浓的八卦味道,不禁问:“是我送的,怎么了?”   “没事!你眼光挺好的,我看那手表蛮喜欢的,想问问你从哪买的,我也想买。”段家瑞是信口胡诌的,忽然给温暖打电话问事情,总得找个像样的理由。   “……你自己拿图识别,去品牌专卖店照着买吧。”   “有道理,我现在保存图片。”段家瑞秒挂电话,然后,有些后悔没拐着弯问几句她和贺深的关系。   接完电话,温暖回到微信上。   贺深给她发的开门密码,她还没回复他。   隔着网络,也隔着一层楼,她与他的距离并不远,想到他在自己的楼上,她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加入了些许的愉悦。   回复贺深一个表情包,温暖就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没有一丁点睡意。   时差不是想倒就立刻能倒过来,她干脆去书房工作,在专心工作前,扫了眼手机,发现贺深问她:【你睡了吗?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温暖选择不回复他文字消息,而是直接打电话过去。   刚提示电话接通几秒,她就听到贺深问:“温暖,你明天想吃什么?”   大约是今晚的心房缭乱,又在安静的环境,贺深这一声‘温暖’,仿似蕴含无限的眷恋,她面上忍不住浮现笑意,“没有特别想吃的,清淡一点就行。”   “好。”贺深抬起了些自己的手腕,看着今晚新戴上的手表,“你刚回国,要倒时差,你今晚睡得着吗?还是在家加班?”   “现在不困,准备加班。”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拿下去给你?”贺深停顿一会,“我怕你加班时会饿,你经常不回来家里住,家里冰箱没多少东西吧。”   温暖很长时间没在家里吃过东西,冰箱也没开过,不知道有多少能吃的东西,听完贺深的话,她仔细想了想,“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等会拿下给你。”   “好的,谢谢。”   贺深要拿东西下来,温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睡衣,去衣帽间拿了件外套穿上,再到客厅里。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她走过去开门。   贺深站在门外,双手各自拎着一个大袋子。   温暖呆呆地看了会两个大袋子,“这么多?”   贺深朝她勾唇一笑,“不多,填不满你家的冰箱。”   以现在生活便捷的程度,根本不用担心晚上饿了,会没东西吃,只要有钱,想吃什么,都有人给送上门来,但这种花钱买来的服务,怎么比得上别人专门送来的,温暖心中微微触动。   她带贺深去厨房,方便他直接把东西塞进冰箱的。   这里有人定时来打扫,冰箱里的过期食物也会扔掉,不过,没有人会定时补充食物,导致她一段时间不在家里后,冰箱早就空空如也。   贺深打开冰箱,根据食物不同的保存要求,放进冰箱不同的隔层。   温暖站在旁边,想帮忙来着,结果贺深不让她帮。   看他把一样一样东西放到冰箱,专注的神色,她目光往下移了移。   她今晚第一次见他,他穿着家居服,现在身上也是穿着家居服,较为休闲,不像她穿着宽松睡衣,用外套也无法遮挡自己是在穿睡衣。   如果要对比,也没什么好对比的。   就是……家居服的底下,贺深会像曾经做过的梦那样,有八块腹肌吗?   她一不小心走神,目光定格住。   贺深放好东西在冰箱,转过身,看见温暖似思考也似发呆的表情,没有平时的精明干练。   她工作时穿女士西装居多,非常职业女性的利落风格。   此时,她只穿着宽松的衣服,一头长卷发也随意地披散,没有扎起来,多了几分慵懒感,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成分,素面朝天,犹如是当年那个初入大学校园的女孩。   回忆如潮水般涌现,贺深眸色渐变,微勾唇角,“温暖。”   温暖本来还陷在做过的梦里,冷不丁地听到贺深叫她,有些尴尬地收回定格在他腹部的目光,“都放好了吗?那个……我去加班。”   “嗯,我自己出去。”   贺深第二次来她家,温暖没有送他出门。   她一个人待在书房,电脑显示的东西,莫名地看不进去。   难以集中注意力工作,她不由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欣赏欣赏夜景。   谁知,眼睛看着五光十色的夜景,脑子里却想着楼上的贺深。   他今晚两次的到来,彻底扰乱她的心房。   ***   次日早上。   温暖除了被定时闹钟叫醒,也被贺深电话询问起床没。   没有赖床的坏习惯,更加不会磨磨唧唧地拖延时间,她一收拾好自己,拎着包,随即上楼去贺深家里。   贺深昨晚给了她开门密码,经过一个晚上,她忘记密码是什么。   正当她拿出手机,翻找和贺深的聊天记录,准备从中找到密码,大门被贺深打开。   贺深扫了扫温暖手上拿着的手机,问:“找密码?”   温暖诚实地点点头,“昨晚没记住。”   “不好记吗?”贺深站到电子锁前,用自己的指纹解锁,进入可以任意操作的状态,“录指纹吧!指纹比密码好用,你记不住密码,用指纹好点。”   “……”温暖挑起眉。   她没来得及记住密码,也没说密码不好记,贺深就要给她录指纹解锁,对她如此放心吗?   操作完准备录入新指纹的界面,贺深扭头注视温暖,道:“伸手过来,录指纹。”   作为年轻人,温暖耳力没问题,从贺深刚才那句话,听出催促。   他催她录指纹!   她走上前,听从贺深的指引,分别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各录了三遍指纹。   本来她还想问为什么要录两根手指,贺深看出她的疑惑,直白地跟她解释,录一根手指,万一她手指受伤,无法识别指纹,录两根手指是为了能有备用的。   一根不够,录两根,美名其曰备用,事实上可以这么理解,但为什么她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温暖状若开玩笑地道:“你把你家的数字密码给我,还让我录指纹,你就不怕你家里的东西不安全吗?”   帮全程配合的她录完指纹,贺深眸中布满笑意,“我家最值钱的东西是我,你要来偷吗?”   并非错觉,温暖笃定贺深话中有话,言语间别具深意。   她轻咬一下红唇,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走进他家,“我昨晚加班到凌晨三点,没吃过东西,蛮久才睡着的,大概睡了三个小时左右,能量消耗过多,我现在比较饿。”   说这些话,她的意思是,要赶紧吃早餐,专心地吃,贺深别给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贺深没继续话题,跟住她的步伐,走到餐厅里。   阿姨刚做好早餐,看见温暖上来吃早餐,笑意盈盈地道:“温小姐,您又来了!”   温暖瞥了一眼贺深,她昨晚根本没答应来吃早餐,贺深就把话题跳过去,直接把密码给她,她还能不来吗。   她朝阿姨浅浅一笑,坐到餐桌旁。   贺深坐在温暖旁边,娴熟地盛好粥,放到她的面前,“牛肉青菜粥。”   “谢谢!”温暖用勺子搅动粥,以此来让粥快速变凉,“对了,我昨晚忘记和你说,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帮忙。不过,后面忘记了。现在看来,也不用请你吃饭。”   到手的约会飞了,贺深面色微变,“为什么?”   温暖吃下第一口粥,再缓缓地反问:“你不能请我吃吗?”   贺深毫不犹豫地道:“能!你想吃什么?今晚吃吗?”   听贺深略带急迫的语气,温暖回想先前和他的接触。   他好像从未这般跟她说过话,或是说,她先前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粥太烫,她放下勺子,夹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啃下一口,再直视贺深,特意不说话,看他的反应。   没得到回答,贺深改问:“你工作比我忙,你接下来的行程,排得出和我吃晚饭的时间吗?”   温暖又咬一口包子,细嚼慢咽后,道:“如果说,我排不出呢?”   贺深思索片刻,“你不会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你去不了远的餐厅,也不回家,不能在小区附近的餐厅,我可以去维克,我们在维克旁边的餐厅吃。”   温暖在吃的包子,味道还行,只是甜度较高,稍微有点腻。   她将包子放到盘子上,等会喝几口粥,再继续吃。   望了几眼在等她反应的贺深,她觉得他很在意能不能吃到这顿饭。   一个不愁吃穿的人,何必对一顿饭那么在意。   换个说法,他是想和她单独相处,才会在意这顿饭?   似乎经过昨晚,她收下他的玫瑰花,也接受他给的开门密码,他好像变了点。   变在哪里?   她将他上下扫视一遍,视线停留在他在将一盘小菜移到她面前的手上,“没忙到和你吃不了一顿晚饭的地步!我们……不去外面吃,我想吃你做的饭,你做?”   话音未落,她脑子里想的是,他会百分百答应。   果不其然,贺深说:“好!”   温暖眼神略微不同,“算了,我们还是到外面吃吧!我今天时差应该倒不过来,下班会晚点,吃饭也会晚点,你可以接受吗?”   贺深点头道:“可以。”   约好今晚一起吃饭,温暖加快速度吃早餐。   早上有个重要的高层会议,关系到维克下半年的发展战略计划,她是掌权人,迟到是没关系的,但她不喜欢迟到。   所以,在贺深家里吃饱,她一秒钟也没耽搁,迅速前往公司。   堆积的事务,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温暖一整天下来,片刻不得闲。   见天黑了,她想起自己没订餐厅,给贺深发消息,叫他选餐厅,她大概七点半下班。   贺深很快给她发来一个链接,上面有餐厅的照片和地址。   而后,他问:【我去维克接你?】   温暖正好不想自己开车,也不想叫司机,她今晚是要回家里住的,便回复贺深:【好啊,你七点半左右到就行。】   七点二十分钟,温暖结束一天的工作。   她即将下楼,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敲了,只得说:“请进。”   进来的人,不是维克的任意一个人,是贺深。   温暖略感意外,拎起包,走近贺深,“你怎么上来,不在楼下等我?”   贺深接过她手上的包,“我想上来找你。”   温暖扫了扫贺深帮她拎着的包,没说什么,和贺深一起下楼。   来到一楼的大门口,贺深的车子停在旁边,她看见贺深按了按手中的车钥匙,便即打开副驾驶的门,想要坐上去。   不料,副驾驶位置上面有一束满天星。   她怔了怔后,知道是送给她的花,不禁望向贺深,问:“你昨天送我花,说是祝贺我凯旋归来,今天呢?”   “想送。”   “想送。”温暖重复一遍贺深说的两个字,瞬间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抱起满天星,就往车里坐下,“谢谢。”   贺深也坐上车,见她光顾着嗅花的香气,身体向她靠近,帮她系安全带。   两人距离十分近,近到,温暖眼睛里呈现的倒影被贺深占满。   望着他面上溢满的笑容,他帮她系安全带的行为,她嘴角微微一翘,   贺深系好温暖身上的安全带,端正身体,转而系自己的安全带,问:“你今晚回家,会在加班吗?大概几点睡觉?”   温暖过了疯狂加班的阶段,今晚不必急着在家加班,“不加,肯定过十二点睡觉。”   贺深接着问:“我们吃完饭,顺便看场电影?”   听到这个问题,温暖抬眼注视贺深,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忽然,关于早上的问题,她有了答案。   他变在哪里?   变得直白。 第37章 约会 今日一更   问完温暖要不要看电影, 贺深就在等她的回答。   可是,她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答,反而是直直地注视他, 眼神夹杂了一点打量,也像在思考。   他直截了当地问:“不想看?还是不想和我一起看?”   温暖移开视线,低头嗅花的芳香, 道:“我想和你一起看电影!你买票了吗?”   听见她的回答,贺深脸上笑意渐浓,发动车子,“还没买票!你上网看看, 你有什么想看的,你想看哪部,我们就看哪部。”   “嗯。”   抱着鲜花坐车,会有些傻, 温暖将怀里的鲜花放到后座去。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慢慢地挑选今晚要看的电影。   春节档没过去多久, 近期没有新上映的片子,来来去去都是那几部电影, 今晚算是她和贺深第一次正式约会,看什么好呢。   选来选去, 她选择困难症犯了,抬头问贺深:“喜剧片, 科幻片, 选一个?”   贺深余光扫过她面上纠结的表情,道:“喜剧片吧。”   如今的商场吃喝玩乐齐全,贺深选的餐厅所在的商场,就有电影院, 温暖迅速买好两张电影票。   她再度抬头看贺深,发现他唇角一直是往上扬的状态,就连下颚线都在散发愉悦的气息。   一路上,听着悠扬的轻音乐,时不时地贺深聊几句,她感觉解压和放松了不少,可能是心情变好了,也可能是被贺深传染。   到达餐厅,温暖以为贺深会订包厢,结果他没有。   服务生将他们带到视野最好的靠窗位置,她刚想自己拉开椅子坐下,贺深便上前帮她拉开椅子,绅士,自然,又带点撩动心弦。   因为是西餐厅,来光顾的客人,多为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不少一看就是热恋中的情侣。   温暖翻看菜单时,没想好要吃什么,服务生站在旁边,给他们推荐招牌菜。   期间,服务生说:“这是来过我们餐厅的情侣们,最喜欢点的招牌套餐。”   她纠结要点哪个部位的牛排,原先没认真听服务生的话。   不知道怎么的,唯独服务生说的这句话,她听了进去,并下意识地看贺深一眼。   贺深也在看她,面上还挂着浓郁的笑意。   温暖翻阅菜单的动作不由停顿,回以贺深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对服务生说:“不用你推荐,我们自己看。”   客人点明不需要推荐,服务生立刻闭嘴。   温暖平常饮食以清淡为主,不意味她难以接受其他品类的食物,偶尔吃一顿西餐,是在她接受的范围以内。   她点好自己要吃的牛排,其他菜交给贺深来点。   万万没想到,贺深问服务生:“你刚才推荐的招牌套餐是哪个?”   服务生迅速在菜单上找到套餐,然后贺深就点了套餐。   目睹全程的温暖,并不介意贺深选什么套餐。   只是他偏选服务生推荐的套餐,她能懂他的心思,他不止变得直白,而且,毫不掩饰对她的想法。   新奇的感觉,开心的感受,她无声地轻笑。   用餐时,温暖先吃水果沙拉,再开始吃牛排。   吃完牛排,她肚子差不多被填满,没胃口吃其他食物,拿着一杯红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顺带等待贺深将其他食物解决掉。   离电影开场将近有一个小时,时间上不着急,没必要催贺深吃快点,她也不和他说话,降低他进食的速度,颇有兴趣地观看外面景物亮起的灯光。   女孩在对面坐着,刀叉早已放在桌上,表示吃饱了,此刻手捧红酒,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晃,再时不时地喝一口,嘴角处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久了外面的世界,还会往他身上扫一扫,贺深的心如多年前那般渐渐沦陷,   和多年前不同的是,她不会跟他来这种餐厅吃饭,也不会答应一起看电影。   他勾起满足的笑容,缓缓放下刀叉,“我吃饱了,我们走?”   温暖点点头,而后放下酒杯。   贺深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买单,手腕露出来的表,正是她昨晚送给他的。   想到他的朋友圈,段家瑞打电话问她是不是送的,她等他买完单后,道:“你昨晚不是在朋友圈发了这只手表吗,段家瑞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我送给你的。”   她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一想,段家瑞为什么就是问她呢。   单凭段家瑞这个行为,外加段家瑞和贺深是好朋友,她肯定段家瑞早就知道了什么,还有江心影那个家伙,列了贺深喜欢的人的条件,她全都对得上。   她就不说段家瑞什么,好歹段家瑞不是她的好朋友,而江心影算是她的好朋友之一,明明发现了,竟然在她面前卖弄神秘。   回家后,她得说说江心影!   贺深边拿起温暖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和外套,边说:“他有时候好奇心会比较重。”   温暖回想段家瑞的语气,像是恨不得直接问,她和贺深是不是男女朋友了。   段家瑞哪里是好奇心,分明是八卦!   她不好说段家瑞八卦,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电影院在商场的顶楼,需要坐电梯上去,走出餐厅后,温暖看了看时间,“电影还有半个小时开场。”   半个小时,他们去做什么?   她没有多少和异性约会的经验,仅有一次的感情经历,霍以骁压根不能像个正常未婚夫地跟她约会,不是她追着他约会,他都不会主动要跟她约会,难得约会,最多吃顿饭了事。   什么看电影,出去外面玩,想都别想。   而和贺深约会,只说吃一顿饭,他把看电影也纳入约会的行列,主动地想和她单独相处久一点,无需她主动。   顶楼的一整层,都是是电影院,坐电梯上来,可以看见摆放在电影院门口的多个夹娃娃的机器,有好些人在机器前操作,她随便扫了两眼,便听到贺深童心未眠般地说:“我们去夹娃娃。”   夹娃娃?   温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注视贺深,依然得到同样的答案。   然后,她看见贺深脚步往一个机器走去。   这种夹娃娃,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玩,倒也没什么,只是……   有点怪怪的?   她大概小学三四年级时就对布娃娃失去兴趣,突然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和异性玩夹布娃娃,尤其是他们身上都是一本正经的职业打扮。   已经是在春天,气温逐渐从寒冷恢复到暖和,加上商场里的温度偏高,她吃饭时就把外套脱下了,这会在贺深手上。   看贺深拎着她的包,拿着她的外套,身上仍然是西装革履,站在机器前,眼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叫她快点到他身旁,有种怪异又和谐的感觉。   她加快步伐,走到贺深的面前,“怎么玩?我没玩过!”   贺深看了眼机器上贴着的二维码,拿出手机,准备往二维码上扫。   温暖见他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操作,便即将自己的外套和包包拿回来。   扫码付款后,贺深问:“你想要哪个布娃娃?”   放眼望去,机器里装着的布娃娃,质量都不怎么样,好看的也不多,温暖想了想,“边上那个小黄人吧。”   “好。”贺深双手放在操作杆上,对小黄人发起进攻。   温暖虽然没玩过夹娃娃,但是知道铁定没人想做赔本生意,想要在机器里夹到布娃娃,多少次才能成功一次,程序早就设定好了。   她是对布娃娃没兴趣,也不想扫贺深的兴,站一旁,看着他操作。   看他将要夹住那个小黄人,认真的模样,仿佛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策,也许是光线昏暗的原因,显得他比平时要更加俊美迷人,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打开摄像头对准他。   当然,她没忘记关闭快门的声音。   趁他专注地操作,飞快地连续拍下几张照片,她当没事发生过地将手机放低一点,像要看新消息的样子。   第一次操作失败,贺深继续第二次操作。   站在一边的温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越看,越觉得自己拍照技艺高超,把贺深拍得和现实一样的好看。   不能光自己欣赏贺深的好看,她还把照片发给余音,并说:【好看吧?】   收到照片的余音,第一眼时差点认为自己眼花了,仔细看清照片上的人和背景,被惊艳得倒吸一口气,问:【姐妹,你上哪搞来贺深这种照片?他怎么在夹娃娃?】   温暖正要回复余音,第二次操作已经成功的贺深,将小黄人递到她眼前。   没料到贺深会这么快夹到小黄人,她急忙关闭手机屏幕,避免被贺深看到她和余音的聊天页面,随即朝他笑道:“哇,你真的夹到了,好厉害!”   “还有喜欢的吗?”   温暖重新看一遍机器里的布娃娃,很快锁定目标,“那个猪。”   知道她想要哪个布娃娃,贺深又站回到机器前。   温暖一边看贺深夹娃娃,一边打开手机,回复余音:【说出来,你应该不敢相信!我和贺深吃完饭,等电影开场前,我们在夹娃娃。】   余音惊得嘴巴都合不上,飞快地打字:【你俩几岁了,约会就约会,还一起玩夹娃娃,好幼稚!】   看完余音发来的新消息,温暖瞥向贺深。   夹娃娃,幼稚吗?   好像有点。   不过,和贺深做着幼稚的事情,她也挺开心的。   在手上又多了三个布娃娃后,温暖想知道一件事,贺深从哪练习夹布娃娃的技术,为什么他能轻轻松松地夹到。   见贺深意犹未尽,准备还去夹娃娃,她阻止他:“够了,我只有两只手,再夹,没手拿!而且,电影十五分钟后开场,我们可以坐会,再进观影厅。”   “好吧。”贺深从温暖手中拿过所有东西。   仔细想想后,温暖没和贺深坐着,而是到售卖台,看有什么东西买的。   看电影必备的是吃东西,他们刚吃完饭,肚子是不饿的,也可以买点吃的。   温暖粗略地扫视菜单,对工作人员说:“来个二人份的爆米花套餐。”   工作人员正要行动,她听见贺深问:“能把套餐里的饮料换成矿泉水吗?”   帅哥美女的组合不常见,工作人员注视一会眼前的年轻男女,判断他们是情侣,笑道:“能。”   语毕,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把套餐给他们。   温暖有些奇怪,吃晚饭的时候,贺深没喝红酒,说他要开车,怎么到这会,连饮料也不想喝。   两人一起往观影厅的方向走,她问:“为什么要把饮料换成矿泉水?”   “你不是不爱喝饮料吗?”   贺深的反问,温暖微微一怔。   他能记得她不爱吃辣,也能记得她不爱喝饮料。   是怎么发现她不爱喝饮料的?   她确实不爱喝饮料,饮食清淡到,让余音怀疑她这辈子吃不了口味重点的东西,这也不能怪她,她饮食的习惯,是被她母亲一手塑造的。   她家不是一开始就条件好的,家里没请人时,是她母亲做饭的,她母亲做饭是放基本的油盐酱醋,其他调味料极少放,哪怕是油盐酱醋,能少放,也少放。   她母亲喝水也有讲究,最不爱有味道的水,经常喝矿泉水,把她给养成习惯。   别人是小朋友时,喜欢吃零食和喝饮料,只有她不喜欢吃零食、喝饮料,因为市面上的这些食物,味道会偏重,她吃了,会感觉口干舌燥,不舒服,需要大量的水。   这些,她都没跟人说过。   唯有高中和她天天黏在一起的余音,发现她的饮食忌讳。   她大学和贺深没吃过几顿饭,即便是现在和贺深吃饭的次数多了,也没喝过饮料,露出自己不爱喝饮料的样子。   今晚要个爆米花套餐,她纯粹是看套餐划算,贺深却把套餐中的饮料换成矿泉水。   迈入观影厅,环境瞬间是黑漆漆的,眼睛没适应,温暖无法看清贺深的面容,觉得刚才的问题问下去,没什么意义,只好打消继续问的念头。   今天是工作日,电影也上映一个月了,观影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她和贺深坐在最佳的观影位置。   不愧是从春节档杀出来的黑马喜剧片,开头五分钟就能抓住观众的眼球,温暖看得颇为认真,但也没忘记身边坐着的人是贺深。   他们上次看电影是在他家,两张椅子隔着的距离较宽,周围空间足够,而电影院的椅子是紧挨着的,贺深189公分的身高摆在这,那双笔直的大长腿,有点无处安放。   她目光稍稍垂下些,便能看见他的大长腿。   看着,看着,她注意到他的右手放在膝盖上。   修长又如葱白的手,完全可以满足一个手控的幻想,她不是手控,然而,人类到底是视觉动物,目光控制不住地在他的手停留。   贺深看电影,没有温暖看得认真,身边人一有动作,他能当即发现。   察觉温暖似走神,视线从大屏幕上不知道漂移到哪里,他想说话,奈何说话声会影响他人的观影体验,只有侧身正视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不认真看电影。   温暖默默地欣赏贺深的手,不料,他突然侧身对着她。   迎上他询问的眼神,她目光果断回到大屏幕,像无事发生过,再自然地伸手去拿放在旁边的爆米花。   贺深调整了一下坐姿,见她在吃爆米花,也伸手去拿。   温暖对爆米花感觉一般般,非观影时刻,不会吃这种食物。   所以,她是慢吞吞地拿,慢慢吞地吃。   她手没从杯子里拿开,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两只手碰触,产生的温热感,贺深不由自主地握紧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下。   温暖手中有几颗爆米花,手突然被贺深抓住,掌心有点烙。   于是,她脑袋靠近他耳边,低声道:“松开,我手里拿着爆米花。”   黑暗中,所有的观感都会放大,变得敏锐。   女孩初次在自己耳边说话,贺深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气息,条件反射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舍得松开。   几秒后,他松开了她的手。   手被松开,温暖得以自由,没再吃爆米花,惩罚性地塞到贺深的怀里,示意他全部吃光。   她没忘记他松开她的手前,突如其来地握紧,弄得她手心沾上爆米花的糖分,黏黏糊糊的,有点恶心。   贺深看她有些不高兴的表情,心中顿时一紧,音量压到最低地说:“我刚才想拿爆米花,没注意你的手,你……”   温暖忙着用纸巾擦干净手心的糖分,听到贺深说话,道:“没关系。”   她将这件事当做小插曲,没放在心上,继续看电影。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时,她发觉塞给贺深的爆米花,他一颗没吃,还用她看不懂的眼神注视她。   她不禁问:“你怎么?”   贺深眨了下眼眸,“刚才看电影时,我不是故意要抓你的手,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温暖错愕,一件小事,贺深竟问她会不会生气。   如果这样就要生气,按他先前抓过她的手来算,她要生好几次气。   她略感好笑,反问:“我干嘛要生你的气?”   贺深回忆温暖当时有些不高兴的表情,“我抓完你的手,你表情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温暖朝贺深展示一下自己的手心,“因为你抓着我,我手里又有爆米花,手心沾上糖分,黏糊糊的,有点恶心,我是在嫌弃弄到糖分,不是生你的气。”   贺深唇角微勾,“原来如此。”   温暖挑起眉,“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很小气的人吗?我真要生气的话,你觉得我要生多久?”   “你尴尬,就躲着不想见我。”贺深停顿了会,“生气的话,也会躲着不想见我吗?”   “……”温暖不想脚指头动工挖城堡,“不要提陈年旧事,再提,我又要尴尬了。”   “好。”   由于电影是看十点的场次,现在马上要凌晨十二点了,等回到小区,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温暖时差还没倒过来,依然一点不困。   电梯停在11层,她和贺深迈步出去。   贺深没进她家,仅是把她的包和三个布娃娃、一束满天星给她,就站着不动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视线交汇,温暖嘴角不禁翘起,“晚安。”   “晚安!明天记得来我家吃早餐!”   “嗯,我会的。”温暖笑着朝贺深挥挥手,然后走进家门,在贺深的注视下,将门关上。   看着门被彻底关上,贺深转身回到电梯里,眸中是遮挡不住的愉悦。   回来自己家,温暖先放好自己的外套,而后犹豫怎么处理布娃娃和满天星。   贺深昨晚送的玫瑰花,被她放到花瓶里,幸好,她不止一个花瓶,满天星也可以放到花瓶里,至于布娃娃,体积小,可以拿来当摆设,放在家里的随意一个位置。   处理好这两样东西,温暖躺在沙发上歇息,想好好说说江心影,又想贺深没捅破窗户纸,她就先去说江心影,似乎……不太好。   不说江心影,她手机镜头对准摆在不远处的三个布娃娃,拍下一张照片,发送给余音,接上余音说她和贺深幼稚的话:【幼不幼稚的,不重要!你看,贺深抓了三个布娃娃给我。】   深夜仍在工作的余音,边在电脑前写剧本,边摸鱼。   看见消失了快三个小时的温暖,给她发的消息,她翻了个白眼,说:【姐妹,你和贺深约会,不用跟我秀布娃娃吧!你以前和霍以骁订婚时,没见你这么秀恩爱!】   温暖没跟余音秀过霍以骁什么,一来霍以骁没做过什么,值得她秀的,二来她觉得秀恩爱,有些难为情。   和贺深约会,她也没秀什么,只是发贺深和布娃娃的照片给余音看一看。   她半坐起来,对余音说:【我不是秀恩爱,我是跟你分享。】   余音连着翻两个白眼,直接发起语音,道:“你给我发贺深的照片,问我好不好看,已经属于秀恩爱的范畴!把你身上酸臭的恋爱味收一收,你还没和贺深恋爱呢!像目前这样,等你和贺深恋爱,不得了!”   恋爱吗?   温暖手托下巴,情不自禁地想她和贺深恋爱的样子。   刚开始没几秒,余音打断了她的想象,又道:“大晚上的,你不困吗?不要跟我秀恩爱,赶紧洗洗睡吧。”   温暖面无表情,没好气道:“我昨天回国,时差没倒过来,怎么困?”   她中午在公司睡过两小时,今晚看样子,大概又得三点左右睡着。   余音瞬间记起温暖是昨天回国的,改口说:“你和霍以骁订过婚,但也没谈过恋爱!你快要和贺深谈恋爱了,享受正常的恋爱,难怪你要跟我秀一秀恩爱。”   “……我没秀恩爱。”   “你秀,我也不会骂你,承认吧。”余音思考一下,“说来,你是第一次恋爱,贺深也是第一次恋爱,两个人都没经验,你们不会像小学生那样谈吧。”   “……我困了,要睡觉,再见!”温暖冷酷无情地挂断电话。   断线声较为刺耳,余音想唾弃温暖。   和余音分享完自己的开心,温暖将原本放书房的玫瑰花,挪到自己的卧室。   玫瑰花依然像昨天的娇艳绽放,没有丝毫的枯萎,她嗅了嗅花香,顿感满足。   今晚,没像她想的三点左右入睡。   而是洗漱完,躺床上,她面上带着笑意,很快入睡。   ***   时间极其宝贵,温暖争分夺秒地工作。   正琢磨新推出的产品,如何加强营销效果,吸纳用户,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来人没敲门,她皱了皱眉,想看是哪个人不懂礼貌。   来人不是别人,是她母亲。   温母手拎一个大盒子,走到女儿面前,略带不悦地道:“你前天回国,怎么不回家里看看我和你爸?还得我过来看你!”   温暖是预定周末回家的,哪里料到母亲会突然过来。   “妈,我工作忙嘛,打算周末回家的!”她扫向母亲拎着的大盒子,“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什么?”   “我出来视察几家店,顺便拿点东西给你吃。”温母将食物从盒子里拿出来,“会甜一些,你吃多会腻。”   母亲做甜品是爱好,后来发展成事业,温暖没少被逼着试吃。   虽然母亲深知她的口味,但是做的甜品,按照大众喜欢的甜度来做,她一般接受无能。   听见母亲这样说,她一点也不想吃,拒绝道:“妈,我不吃。”   温母皱起眉,问:“你妈辛辛苦苦拿来的东西,你不吃一口?”   温暖摇头,坚持不吃。   温母了解女儿,不吃就是不吃,想起女儿楼上的邻居是贺深,贺深现在又是维克的股东,便说:“你不吃,拿回去给贺深吃吧。”   温暖看母亲将拿出来的甜品又放回到盒子里,“为什么要拿给贺深吃?我都不知道他对甜品的接受程度,无缘无故送他甜品,奇怪。”   “他是不是维克的股东?是不是你同学?是不是你邻居?三层关系,送他甜品吃,有什么问题?何况,这是你亲妈店里的东西!你跟他说,是我送给他的。”温母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打好关系,知道吧。”   温暖不敢反驳母亲的话,也不敢说,她和贺深,用不着送他甜品,来打好关系,只敢笑道:“好的,妈,我今晚拿回去给贺深。”   昨晚,她和贺深约会了,早上,在他家吃的早餐。   那,她今晚也在他家吃饭吧,刚好将甜品送给他。   温母细细端详女儿,没发现女儿身体因为忙碌的工作而有变化,依旧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放下心来,“明天是周六,你记得回来看看你和我爸,我们都大半个月见过你了。”   “嗯,我明天一定回家,要把从美国买的礼物给你们。”   仿若女儿还是昔日的小孩子,温母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叮嘱道:“妈知道你最近忙,再忙也得尽量多回家,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你要回来看我们。”   “知道了,妈。”   “你忙吧,我走了。”温母不耽误女儿的工作,也不耽误自己的工作,要接着去忙。   温暖将母亲送去坐电梯,再返回到办公室。   坐下几分钟,外面敲门声传来,她说了声“请进”,她助理就进来。   常敏茹略微忐忑地道:“温总,益元集团的霍总,来找您。”   温暖和霍以骁解除婚约,整个维克都知道了,常敏茹不清楚他们解除婚约后的关系如何。   霍以骁来找温暖,前台没人拦他,她不能像别人般不拦霍以骁,必须要把霍以骁拦着,先告诉温暖,霍以骁来了。 第38章 找她 今日一更   益元集团的霍总, 指向性太强。   总不能是霍以骁的父亲来找她,肯定是霍以骁。   温暖没想到霍以骁居然会来这里,皱眉道:“说我不在, 请他离开。”   看见温暖面上的不悦,常敏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将霍以骁拦着。   若把霍以骁直接放进来, 她的饭碗不稳。   收到命令,常敏茹立刻走出温暖的办公室,客气地跟霍以骁说:“霍总,不好意思, 我们温总不在,还请您离开。”   霍以骁纹丝不动,“你们温总刚从美国回来,这会不在公司, 她能在哪?”   面对质问, 常敏茹道:“温总有事外出了。”   “她在办公室里, 说不想见我,是吗?”   常敏茹好歹是职场上的老油条, 又是当老板的助理,心理素质自然杠杠的, 霍以骁拆穿她的谎言,依然保持职业化的笑容, “霍总, 我们温总真的不在。”   霍以骁一眼看穿常敏茹是在说谎,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温暖是常敏茹的老板,常敏茹不过是听她命令行事,温暖不想见到他, 常敏茹岂会放他进去。   以前随时随时能见到的人,如今想见上一面,实属不易,霍以骁忍不住地失落,“你帮我转告温暖,我等她下班。”   “……”常敏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外面传温暖和霍以骁解除婚约的原因是,霍以骁将温暖甩了,作为温暖的助理,常敏茹没见过温暖因为解除婚约而伤心,相反,温暖工作极其忙碌,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工作。   并且,如若真是霍以骁甩了温暖,霍以骁为什么要来维克找温暖,温暖为什么叫她请霍以骁离开,霍以骁为什么在进不到温暖办公室的情况下,要坚持等温暖下班。   这一切,直面地表露一件事,解除婚约的原因,绝非是外界说的那样。   是温暖甩的霍以骁吧?   望着霍以骁走远,常敏茹再度进入温暖的办公室,道:“温总,霍总说等您下班。”   温暖叫常敏茹打发霍以骁,结果常敏茹回来告诉她,霍以骁等她下班。   顿时,她扫向常敏茹的眼神,多了些审视,“常助理,打发一个人,这种小事,你办不好?”   被怀疑工作能力,常敏茹紧急解释:“温总,他已经下去了,估计是在公司大门口等您。”   打发人不困难,难就难在,霍以骁不再是温暖的未婚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要在维克大门口等到温暖下班,别人拿他没办法。   温暖烦躁地揉揉眉心,“把霍以骁列为禁止访问的黑名单,他下次再来,叫人拦住他。”   她已经把话和霍以骁说得很明白了,她不会继续当他的未婚妻,他还三番五次地来找她。   说只要她是他的未婚妻,就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玩空手套白狼,当她是傻子地来糊弄。   “是,温总。”常敏茹当即去交代安保部门办事,以及告知前台的同事,加强对访客的管理。   工作被接连打断,温暖需要调整一会,再进入状态。   她背靠着椅子休息,放松大脑的同时,也在想,霍以骁在楼下等她下班,   真以为维克的出口,只有大门口吗?   她不走大门口,走其他出口就是了。   霍以骁这么爱等,就让他等个够。   休息够了,温暖重新工作,脑子里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想。   她母亲走后没多久,她就给贺深发消息,她今晚上他家吃饭,不曾料到,当犹豫她几点下班时,贺深打来电话说他快到维克了,和她一起回去。   贺深来得突然,大门口又有个霍以骁,她想避开霍以骁,便说:“你把车停在维克的后门,我今天从后门出去。”   来过维克多次,贺深一直进出的是正门,不知道后门。   但是,温暖叫他去后门,他来打维克的正门,再问保安后门在哪。   承担安保职责,尤其是门口两边守着的保安,必然是要分清楚公司员工和外人,对于外人,一定要有警戒心。   贺深已经被公开是维克的股东,基本上每次来维克,都是温暖下楼迎接,再亲自送他离开的,老板当成贵客般对待的人,保安万万不敢怠慢,直接给贺深带路去后门。   有人在前面指路,贺深开车开得极慢。   当开出正门一点距离时,他看到旁边的一辆车子,霍以骁坐在里面。   贺深眸中浮现些许冷意,停好车在后门后,问保安:“我刚刚看到你们温总的前未婚夫,你知道他来维克做什么吗?”   保安哪里知道霍以骁具体来维克是因为什么事,只大概地知道霍以骁是来找温暖的,听见贺深问起,回答:“贺总,他是来找温总的。”   贺深微微拧眉,“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温总见他了吗?”   外人来维克,通通是要登记的,由于霍以骁的身份特殊,保安不用看登记的情况,也清楚记得霍以骁是什么时候来的,道:“他是一个多小时前来的,我不知道温总见没见他。”   保安是倾向温暖见过霍以骁的,否则,常敏茹不会通知安保部门,将霍以骁设置成禁止进入维克的黑名单成员。   贺深神色微变,目光扫看远方。   保安注意到贺深有些幽冷的神色,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盯着有霍以骁的那辆车,心想,霍以骁堂堂益元集团的总裁,为何要在维克的门口等温暖,贺深听到霍以骁来找温暖,怎么感觉一下子就变了。   此时此刻,仍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温暖,对楼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忙完手上最后一点的工作,坐电梯到一楼,然后走向后门。   后门不比正门宽敞大气,但宽度是足够的,门前也是空旷的一块地,可以拿来当临时的停车场,她没走出后门,就看到贺深经常开的那辆布加迪,贺深站在布加迪旁边。   黑色炫酷的布加迪,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的男人,画面异常地养眼,她勾起嘴角,灿烂一笑,“谢谢贺总来接我下班!”   “温总客气了!”相较温暖灿烂的笑容,贺深笑容很浅,“你……今天怎么不走正门?”   温暖光想不走正门,来避开霍以骁,忘记贺深有可能会问为什么不走正门。   她笑容凝结一会,瞥了瞥正门的方向,“有原因。”   贺深淡声问:“什么原因?”   温暖厌恶地撇撇红唇,“还不是因为有个不想见到的人。”   “谁?”   温暖看贺深想问清楚她不想见到的人是谁,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她有个前未婚夫,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甚至造谣她是被甩的那一个,她会想拯救维克,而去求霍以骁复合。   可是,没几个人知道是她甩的霍以骁,也没人知道霍以骁喜欢给她画大饼的方式来找她复合,不能通过工具来联系上她,发展到来维克找她。   霍以骁不做个满分的前任,变得烦人。   周围有人经过,说的话会被旁人听见,她决定暂时不说。   场面瞬间沉默下来,贺深抿了抿唇角,将车门打开。   上车后,温暖将她母亲带来的大盒子,小心地放在后座,再专心致志地系安全带,余光不经意扫到贺深,猛地发现他神色淡淡的,唇角却微抿。   她坐直身体,颇为不解地注视贺深,“你干嘛了?”   贺深边启动车子,边说:“没什么。”   温暖有心想相信贺深说的话,无奈他神色看起来不像没什么。   她身体向他靠近些,脑袋半歪着地打量他,“有什么,你就说嘛!明明你刚来的时候,是笑着的,怎么现在透露出一种心情不怎么样的感觉?”   车子离开维克的办公大楼,缓缓驶向马路,贺深确定前方路况正常,目光快速地扫过温暖,“你刚刚没说你不想见到的人是谁。”   温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这?”   贺深淡淡地嗯了一声。   车子后视镜依稀可以看到维克的logo,温暖扫了几眼,夹杂一点厌恶地道:“我不想见到的人是霍以骁,他今天来找我,我没见他,他跟我助理说,他等我下班。”   贺深不自觉地放慢车速,“上次在峰会时,你不是和他谈事情吗?为什么现在不想见他?”   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前未婚夫,这个人还是贺深,温暖感觉无比奇怪。   特别是贺深问她为什么不想见霍以骁……   她皱了皱眉,“上次在峰会,我是迫不得已跟他谈事情!现在不想见他,单纯地觉得他烦人,烦到有他在正门等着,我只想从后门出入。”   贺深微抿的唇角,渐渐舒缓开来,“他不止是你订婚过四年的未婚夫,也是和你一起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温暖轻呵一声,“青梅竹马怎么了?是青梅竹马,我就不能烦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烦人,我早就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他还来我公司找我,我真的恨不得他原地消失,不要来烦我。”   贺深眸中一闪而过光芒,问:“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温暖本来想三言两语结束话题,不曾想贺深问题一个接一个。   歪着脑袋久了,会累,她靠着椅子,注视前方,道:“对啊!我已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他时不时地在我眼前冒出来一次,或者通过我身边的人来联系我,真烦人。”   “我帮你解决他?”   “……”温暖扭头望向一脸认真的贺深。   从贺深刚才那句话李,为什么她听出来把霍以骁当垃圾来处理的语气?   她和贺深当前的关系,界限非常模糊,窗户纸拦在他们的中间,烦人的前未婚夫交给贺深来解决,显然不合适,也不妥当。   霍以骁还是交给她自己处理就好。   其实,不用费心地去想怎么处理。   人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   她冷处理霍以骁,过一段时间,他看清她不会回头,自然而然地会在她的世界消失,寻找下一位懂事又习惯的未婚妻。   温暖挑起眉,“不用你帮我解决霍以骁,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解他的为人。他不会烦我多久的,我不理他,过阵子,他就不会自讨无趣了。”   贺深侧目注视几眼温暖,没有言语。   温暖不知道贺深看她的几眼,是代表什么。   赞同,或是不赞同?   她说了,不需要他帮她解决霍以骁,他应该会听吧。   就算不听,他以什么身份去解决霍以骁?   车子到达小区的地下车库时,温暖还没指挥贺深去拿后座的大盒子,他就先去拿了,并问她,里面装着什么。   想到母亲说的打好关系,她不由失笑道:“我妈下午出来视察几家店,顺便来看我,给我带了点吃的。”   末了,她补充:“我妈是做甜品的,有自己的品牌,线下有几十家店。”   贺深拎着大盒子,隐约闻到甜品散发出来的香甜,道:“我知道你母亲是做甜品的,记得,我们学校门口马路对面就有一家店。”   T大作为国内top2的高校,和同样是top2的P大相邻,周围也有多家高校,那个区域是很热闹的,人流量极高,不止有许多学生,也会有游客来惨况T大和P大,非常适合开店,旁边就有美食一条街。   温暖刚去T大上学,她母亲在周围转了转,便决定将B市的第一家店开在T大门口的马路对面。   那个时候,她母亲公司研发出来的新品,个别是她没吃腻的,偶尔去店里拿一点吃的,会和同学分享,同学吃了后,也喜欢,她就指明是哪家店买的,给店里增加客流量。   在学校里,她不曾对外说过,那家店是她母亲的,而贺深居然知道那家店的主人是谁。   她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那家店是我妈开的?”   贺深含笑道:“维克集团的总裁夫人,有自己的甜品事业,是公开的秘密,不用问别人,上网一查就知道了。”   母亲公司生产的甜品,不单单是面对线下的消费者,也面向全国各地的消费者,免不了要宣传,塑造品牌效应,动用过维克的宣传渠道,网上确实能查到母亲和维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般人不会刻意去查这种信息,温暖好奇道:“你上网查过吗?有经常光顾我母亲的店吗?”   店里的生意,不是一开业就红红火火的,要经过大肆宣传,做试吃和促销活动,靠着过硬的质量,才能吸引一批稳定的顾客来消费,再通过口碑宣传,从而带动新的顾客。   莫非,贺深以前在上大学时,是店里的老顾客?吃多了,然后对品牌产生兴趣,上网搜查资料?   对上温暖好奇至极的目光,贺深按下电梯的开门键,“没上网,也不常光顾,偶然的机会下,知道的。”   温暖差点脑补贺深被她母亲公司的甜品折服,听见贺深的回答,觉得才是正常的,她没发现贺深有爱吃甜品的习惯。   回想和贺深在大学时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似乎比较喜欢喝咖啡,还是美式咖啡的那种。   有一次,她记不清是班里有什么活动,每个人都要请班上的人吃东西,贺深点的就是咖啡,她不慎喝到美式咖啡,苦得她想吐出来,贺深反倒一口接着一口,并且问她,是不是不喜欢美式的。   之后,她每次发现贺深喝咖啡,都是美式的。   踏进电梯里,她扫了扫亮起的12楼按键,而后抬头看着贺深,“也对!你喜欢咖啡的苦涩感,不太可能会喜欢甜品。”   贺深扬起剑眉,“你怎么说我喜欢咖啡的苦涩感?”   “不喜欢苦涩感,请问,你经常喝美式咖啡是图什么?”温暖平时喜欢喝咖啡提神,唯独对美式咖啡敬而远之,下意识认为喜欢喝美式咖啡的,绝对是喜欢美式独有的苦涩感。   “还好,不算苦。”   “……”温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会贺深,“感觉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就非常讨厌美式咖啡,喝一口,都觉得能被苦上天。   贺深眉宇微拧,纠正道:“我们是一个世界的!”   被纠正,温暖笑而不语,朝贺深家里的大门走去。   见贺深和温暖一起回来,阿姨见怪不怪,把刚准备好的饭菜,全部端到餐桌上。   吃饭前,温暖说:“我对甜品一般般,吃不了那么多,分一半给你。”   随即,她叫阿姨从盒子里拿出一半的甜品,放到冰箱里。   阿姨的工作性质是提供家政服务,但是不住家的,平时做完工作的分内事,就可以离开了。   今天情况特殊,阿姨家里有事,不能等温暖和贺深吃完饭,再收拾好东西,要提前下班,贺深听完阿姨说的理由,就同意她下班。   阿姨不在,没人收拾,温暖不好意思吃饱就走,跟着贺深一起收拾。   反正,是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再擦擦桌子就完事。   然而,正当她端着没喝完的汤,准备倒掉,眼前一黑。   不是她眼睛出现问题,而是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中,她没受到惊吓,只是惊讶地啊一声。   不大不小的声音,表达对停电的疑惑。   贺深本就站在温暖的身旁,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握住她的手,想要告诉她:不要害怕,有他在。   温暖双手端着汤盆,贺深的手一伸过来,破坏了平衡,汤盆随之歪倒。   由于人有潜意识的保护本能,不让汤盆洒出来的东西泼向自己,她躲开了被汤的攻击。   站在她身旁的贺深,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往他身上泼来,然后衣服湿透,身上粘粘的。   汤盆跌落在地上,发出砰一声的闷响。   温暖眼睛适应了黑暗,加之有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发现汤盆里装着的汤,全泼到贺深的身上。   她迅速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贺深隐约看清温暖的面容,没看见她害怕的表情,顿时放下心,道:“不要紧!你坐下来,不要动,我去看看停电是什么情况。”   要一个人待在黑灯瞎火的环境,温暖有些害怕,紧紧抓住贺深的手不放。   她没直说自己害怕,肢体语言表露出来。   贺深反手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另一只手,拿出放在裤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   有手机照明,害怕消退,温暖有心思打量外面,看到隔壁那栋楼是亮着的,心想,贺深家里停电,是整栋楼的电路有问题,还是仅有贺深家里的电路有问题。   贺深也看到隔壁那栋楼是亮着的,牵着温暖的手,去找电闸。   温暖看不懂电闸,负责拿着手机给贺深照亮电闸,让他检查。   一番检查,贺深没看出来是什么问题,打电话叫物业上来。   物业很快赶来,看出电路的问题,但不是专业的电工,不能修理,只得叫电工过来,而电工要在半个小时后到达。   温暖坐在沙发上,用自己手机照明,听完贺深和物业的交流,道:“贺深,你家黑漆漆的,先去我家坐会吧,等电工来了,你再上来。”   物业都说了,是贺深家里电路有问题,不是整栋楼的,说明她家是不受影响的。她家在楼下,他们不用在黑暗的环境等着,叫他去她家即可。   贺深衣服仍是湿漉漉的,对温暖说:“你等会,我去换套衣服。”   温暖瞬间记起,喝剩下的汤,全在贺深身上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几分钟过去,贺深换好衣服,温暖和贺深下楼,回到她家里。   贺深是第三次来她家,前两次没待多长时间,他这次要待到电工来,温暖倒也没不适应,坐在客厅里陪他。   即使换了衣服,贺深身上依然粘粘的,难以忍受,问:“温暖,我可以借你家浴室洗个澡吗?”   温暖明白贺深要借她家浴室洗澡是因为什么,急忙带他到客房里的浴室,给他拿全新的洗漱用品。   不知道贺深洗澡要多久,她也没呆呆地继续坐在客厅里,去厨房里,把甜品放好。   ***   下午四点多来维克找温暖,被常敏茹拦在办公室的外面,霍以骁不能硬闯进去,选择在维克大门前等待温暖。   温暖迟早是要下班的,无法避开他。   他坐在车里,开始耐心地等待。   直至夜幕降临,从维克里面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始终不见温暖的身影。   来都来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他已有大半个月没见到温暖,今天渴望见到她,哪怕只是一面也好。   以前从不觉得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当习惯身边有温暖,她早已离开自己,他却不能适应,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晚上七点时,一通电话终止霍以骁的等待。   他父亲叫他回家,有工作上的事找他。   迫于无奈,霍以骁离开维克,开车回霍家。   儿子越来越有出息,工作上的成就看得见,霍父和霍母对儿子很满意。   这次叫儿子回家,霍父不单跟儿子聊工作上的事,一说完工作,立马说:“你今年二十七,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生子!温暖跟你没关系了,你是时候考虑下一个结婚人选。”   霍母接话道:“是啊!妈认识不少条件好的女孩,准备安排给你认识。”   外面都在说儿子和温暖的婚约,是儿子主动解除的,实则,他们也以为是儿子要解除,对此没有半点意见。   当初挑选温暖当霍家的儿媳妇,他们看中她背后的温家,她是维克的接班人,后来,谁能料到温家的下坡路走得太快,他们不想扶贫温家,生出解除婚约的念头,正好儿子不喜欢这桩婚约,儿子要解除就解除。   父母提到结婚生子这个话题,霍以骁面色沉了沉,“爸、妈,温暖是你们给我定下的未婚妻,现在你们又叫我考虑下一个结婚人选,无论何时,我的意见,不值得你们尊重吗?”   如若是儿子没接手家业,做出成绩前,霍父和霍母会对儿子这么说话,而感到不喜,一顿教育他。   儿子在工作上做到他们的期待,还比做得比他们的期待要好许多,他们在儿子的婚姻上,也愿意给予自由。   霍父道:“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你又解除了婚约,我和你妈不给你定结婚人选,只给你介绍人认识,你想跟谁结婚,对方条件过得去,我们没意见。”   霍以骁扫视眼前的父母,“我已经习惯温暖是我的未婚妻,也想好未来和她结婚生子,我不会接受除她以外的女人。”   闻言,霍父和霍母都皱起眉头。   霍母不解地盯着儿子,“以骁,你说什么傻话?不接受温暖以外的女人,你主动解除婚约做什么?”   霍以骁沉下脸,“不是我主动解除的,是温暖主动解除的,我没有同意。”   霍父和霍母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什么?”   维克前阵子情况差得近乎倒闭,温父因为身体问题,让出维克的掌控权,由温暖来接手,而维克股价暴跌,为节省开支,能砍掉的业务都在砍,也进行裁员潮。   如此摇摇欲坠的情形,居然是温暖主动解除和他们儿子的婚约,没攀着他们儿子不放,出乎他们的意料。   想到最近的传闻,霍父收起惊讶,悠悠道:“温暖主动跟你解除婚约,转头跟贺深好上,哄贺深给维克融资一大笔钱,现在他们还同居了。论起嫌贫爱富,我们家是远远赶不上温暖。”   温暖和贺深恋爱、同居的消息,是在和他儿子解除婚约后传出来的,霍父没认为温暖会在和他儿子有婚约的期间,脚踏两条船,一边不放弃他儿子,一边吊着贺深,所以,才能一解除婚约,贺深就成了她的新男朋友。   他仅是认为温暖见钱眼开,手段了得,以前说喜欢他儿子,想和他儿子成为夫妻,维克遇到困难,需要大笔钱,从他儿子这里弄不到钱,立刻放弃他儿子,扭头寻觅新对象。   霍母也听到传闻,道:“亏我以为是以骁主动解除婚约,对温暖有几分愧疚感,结果是温暖,她也是厉害,哄贺深拿那么多钱出来,不知道给贺深灌了什么迷魂汤。”   霍以骁如遭遇晴天霹雳,“温暖交男朋友了?她男朋友是贺深?”   他不认识贺深本人,只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有关贺深的报道,知道贺深是明森集团的总裁,也知道贺深是前段时间给维克融资的人,而父母在说温暖和贺深恋爱并同居了。   看儿子极为惊讶的模样,霍父拧起眉头,“别人都这么说的,绝对是真的!不然,贺深能拿那么多钱给维克?”   “我不信温暖会这么快交男朋友,别人是胡说八道的。”霍以骁不愿相信温暖和贺深恋爱并同居,他和温暖解除婚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温暖会彻底放下他,喜欢上别人。   温暖喜欢他将近十年,不可能说放下便能轻易放下。   他要去找温暖,问个明白!   霍以骁着急地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见状,霍父和霍母想阻止他,奈何他速度太快,追不上。   霍以骁飞速地在路上行驶,想不顾一切地立即飞到维克找温暖,但是,仅存的理智,让他清醒地知道,温暖可能在他离开的时间里下班回家了。   他调转车子行驶的方向,目的地改为温暖的家。   他有她家的密码,她在维克不想见他,他可以去她家找她!   霍以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温暖所在的小区。   温暖刚搬到这里时,把他登记为同住人,想方便他到她家,来过这里一次,物业查过他的信息后,就放行他。   他急忙坐电梯上11楼,来到温暖家的门口。 第39章 表白 今日一更   霍以骁在电子锁按键上输入密码后, 大门没像上次那样直接打开。   电子锁屏幕显示‘输入密码不正确,’他盯着看了两遍后,翻阅手机的备忘录, 重新输入密码。   这次,大门依然紧闭着。   霍以骁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温暖显然更改密码了。   不得已, 他只能按门铃,祈祷温暖在家,会给他开门。   此时此刻,温暖正坐在书房的电脑前, 手机开着免提,一边和余音打电话,一边看余音发送过来的授权协议。   余音对法律方面的知识不够了解,有时候, 关于协议上的东西, 咨询完律师, 放心不下的,会找温暖帮忙看, 避免协议上有巨坑的条款,把她坑进去。   温暖本科选修过法学, 在国家没禁止非法学专业的人可以参加司法考试前,她就报名参加司法考试, 并通过考试了。   余音要她看授权协议,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看,并逐条跟余音解释条款的意思,余音有听不懂的,还得多解释两遍。   过度专注的状态, 导致她依稀听到门铃声响起。   觉得好像有人按她家的门铃,又觉得好像听错了。   毕竟,她住在这里,常按她家门铃的人,只有贺深和定时过来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   而这种时候,贺深在浴室洗澡,她今天也没额外地叫清洁服务。   应该是她听错了,没人按门铃。   门外,霍以骁等了五分钟,没见到有人来开门,于是,继续按第二次门铃,心急如焚地希望温暖立即开门   在客房浴室里的贺深,听到门铃声,有些疑惑,是谁晚上过来温暖家里找她。   关闭花洒,他斜扫一眼没洗澡前穿的衣服,仿佛闻到衣服隐隐约约有汤的味道,没有再次穿上它们,而是拿过旁边架子上的浴袍,拿来穿上。   他刚穿上浴袍,门铃第二次响起。   两次门铃大概相隔几分钟,时间上,足够温暖去开门。   她不在客厅吗?去哪了?怎么不开门?   客房和客厅是连接的,贺深走出客房,可以将整个客厅纳入眼中,也可以看到大门。   客厅不见温暖在,而第三次门铃也响了。   他环视四周一圈,无从分辨温暖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   门铃又响起第四次,这次带着些许急促,门外的人,势有不开门就一直按门铃的气势。   没有温暖的允许,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带着何意,不能随便开门放人进来,他走到大门处,扫看挂在门上的门铃屏幕,想看看是谁按的门铃。   可视门铃的摄像头,能够看清门外的一切情况。   一张露出着急的脸庞出现在屏幕,贺深不禁拧了拧眉,眸中瞬间布满冷意。   霍以骁!   傍晚时在维克等温暖,这会又来温暖家,想做什么?   他重新环视四周,依旧看不见温暖在哪。   屏幕上的霍以骁,脸色比刚才还要着急,明显十分想见到温暖。   思考片刻过后,贺深直接打开大门。   霍以骁连续按了四次门铃,见到门终于被打开,心中一阵欢喜。   然而,欢喜不到三秒,他面上扬起到一半的笑容,彻底凝结住。   温暖家里有一个陌生男人!   身上穿着浴袍!   头上有水珠!   霍以骁心中猛地一沉,咬牙切齿问:“你是谁?”   贺深扯了扯唇角,夹杂些笑意地道:“怎么?霍先生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来前,父母的话语,响荡在耳边,霍以骁瞬间确认男人的身份,冷声问:“你是明森集团的贺深?”   贺深脸上笑意更为明显,道:“恭喜你,答对了。”   霍以骁双手不由紧紧攥着,死死地瞪着贺深,“温暖呢?我要见她!”   贺深饶有兴致地注视霍以骁,“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家里,身上的衣物,是充满无限遐想的浴袍,并且贺深一看就是刚洗完澡,他还称呼温暖为女朋友,说温暖现在不方便,‘不方便’这个词语,引人很难不想歪。   霍以骁瞠目欲裂,怒火中烧,像是看着仇人般地看着贺深。   见霍以骁这样,贺深果断关上门,唇角挂着的笑意,逐渐扩大,将他整张脸占满,眸中也装满着笑意。   温暖刚开始以为门铃声是错觉,接着门铃重复了三次,纳闷是谁大晚上的来按她家门铃,只得从书房里出来,准备弄清楚是哪个人按门铃。   谁知道,她走了一小段路,差点走到客厅时,听到贺深那句“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女朋友?   她有答应过贺深做他女朋友吗?   贺深只是在她家借个浴室,怎么成了她的男朋友?   而且,贺深没问过她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她不由停住脚步,茫然地望向站在门口处的贺深。   贺深转过身,发现温暖站在不远处,笑意慢慢敛去。   温暖扫向被关上的大门,问:“刚刚谁来了?你在跟谁说话?”   为什么跟按门铃的人说,她是他女朋友?   贺深余光瞥向大门,再看着眼中透着不解的温暖,“我帮你打发了烦人的前未婚夫,你拿什么来感谢我?”   一听‘前未婚夫’,温暖知道是霍以骁来了。   她皱起双眉,走向大门,去看可视门铃的屏幕。   果然,门外站着的人是霍以骁。   他满脸愤恨地盯着门,仿若要盯出一个洞来。   温暖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下意识地伸手到门把上,想锁上第二道锁。   不料,她手刚放在门把上,手被贺深紧紧桎梏着。   贺深微抿唇角,“你……要把门打开,放你前未婚夫进来?”   生理构造不同,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温暖力气不及贺深大,他紧抓住她的手,她即便是使劲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听着他这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实则,他幽暗似是深海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直视她,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   她视线不禁往下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头上的短发,有几颗晶莹的水珠,身上穿着她家的浴袍,明显是刚洗完澡。   并且,刚才动作幅度太快的原因,导致浴袍的领口变大。   线条流畅又像高山连绵起伏的肌肉露了出来。   顿时,她想到曾经那个不可描述的梦,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视线完全不受控制地再往下移,定格在他的腹部。   八块腹肌?   有吗?   女孩迟迟不说话,目光也不和自己对视,倒是往下看,十足被说中后心虚的模样,贺深不自觉地将她的手从门把上拿下来,还把她另一只手也抓在手里,道:“温暖,我不想你开门。”   本来是一只手失去自由,现在是两只手没有自由,同样都感受到贺深滚烫的体温,温暖神色变得略微不自然,耳根隐隐有发烫的趋势。   她抬起双眼,对上贺深幽暗的目光,道:“我不是要开门,是要把第二道锁锁上。”   门是有两道锁的,一般她自己回到家中,会当即锁上两道锁,今晚发生意外,贺深要在她家待到电工来,她就只锁了一道锁。   贺深刚刚开过门,关上门后,第一道锁会自动锁上,第二道锁得手动锁上,他肯定不知道第二道锁怎么锁。   被误会是要开门放霍以骁进来,她哭笑不得。   贺深目光扫过屏幕,霍以骁已经不在门外,大概是走了,但他也没松开温暖的双手,“真的吗?”   当前,贺深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压,是温暖先前没经历过的。   她有理有据地怀疑,若是自己说,要把门打开,放霍以骁进来,估计她今晚用尽办法,贺深也不会让她打开门。   温暖点点头,“真的!你去维克接我下班时,我跟你说过,我很烦霍以骁,连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我都烦他,怎么还会开门放他进来,这不是给我自己添堵吗?”   霍以骁之前不打一声招呼地来过她家后,那时,她已经决定解除婚约,不想和他保持未婚夫妻的关系,等他走后,她就把家里的密码改了,免得霍以骁知道密码,能进她家第二次。   改完密码,她忘记通知物业,要从霍以骁的信息删掉,他不是她的同住人,他要来这里,不能放行他。   女孩无比真诚的表情,贺深经过思量后,道:“嗯,我信你。”   温暖担心霍以骁会再度按门铃,又重看一次屏幕。   没看到霍以骁,为避免霍以骁下一次再来,现在,她得赶紧通知物业。   她想从贺深的手中,抽回自己的双手,给物业打电话。   奈何贺深力气太大,她就是抽不动,唯有说:“贺深,你松手,我要打电话通知物业,把霍以骁列入黑名单。”   闻言,贺深松开温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到沙发,拿起自己放在沙发的手机。   温暖不知道贺深拿手机做什么,准备回书房拿手机打电话,结果就听到他说:“A栋11层有个非法闯入者,名字叫霍以骁,大约是二十分钟前来的,麻烦你们来把他赶出去,并把他列入黑名单。”   业主打电话投诉有非法闯入者,物业很是紧张,忙不迭地查询访客信息,发现A栋11层的业主,登记过霍以骁是同住人,属于可以随便在小区自由出入的人。   物业小心地道:“贺先生,您说的非法闯入者,是11层业主温小姐的同住人,她登记过霍以骁的信息。”   言外之意,贺深没有权限叫霍以骁列入黑名单。   贺深听出了物业的言外之意,走到温暖的面前,随即打开免提,“温小姐在这,她跟你说。”   温暖自然明白贺深的意思,对电话里的物业说:“我是温暖,A栋11层的业主。那个霍以骁,不是我的同住人,把他的信息删掉,禁止他再进来小区里。”   “好的,温小姐,我马上删掉。”   贺深补充道:“现在不确定霍以骁离开小区没,请你们来检查他是否离开。”   工作职责就是服务好所有的业主,有两位业主提出要求,物业当即组织几个同事,迅速分工,有人去A栋检查,有人在小区里检查,务必确保霍以骁离开小区。   已经通知完物业,温暖准备回到书房里,继续和余音通话,接着看协议。   可是,贺深站在她面前。   她邀请他来他家作客,他已经洗好澡了,丢下他一个人,不合适。   他刚才和霍以骁说的那句话,又在她脑海里响荡。   最关键的是,他就穿着浴袍,她对着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到处乱看,也不好。   温暖勉强控制好自己的目光,尽量不让目光下移,只看着贺深的脸,“你怎么把电话挂得那么快,应该催一下电工到底要多久过来。”   “电工没来,你要赶我走?”   “……”温暖似是被噎了一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书房里放着的手机,还在通话中,余音等着我帮她看协议有没有问题。”   “什么协议?”   “她作品的授权协议!我先……”   温暖想说自己先回去书房,把电话挂断。   岂料,她话说完,手腕被用力一拉,而后整个人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耳里猝不及防地传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腰身被一双大手环抱,鼻子嗅到和她身上同款的沐浴露香气,她心跳声飞速加快,不知所措地抬头注视贺深。   只见,贺深目不转睛地俯视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她。   全身血液瞬间往脸上涌,她大脑轰的一声,语言能力暂时失控,不够流利地问:“贺……贺深,你……你要干嘛?”   很早很早以前,贺深便想这样不顾一切地把温暖拥在怀里。   现在,他做到了。   喜悦和满足,几乎使他的心脏,激动地想逃脱胸腔的禁锢。   他舍不得眨眼地望着怀中人,声音逐渐低沉地道:“温暖,我相信你已经看出来,我喜欢的人是你。”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温暖心里那头小鹿疯狂乱撞,面上的血色,稍稍比平时多了些,显得较为红润。   她确实已经看出来贺深喜欢的人是她,不过那是前天晚上才确定的事情。   呆呆地望了会贺深,她微微别开脸,“那个,我……我是看出来了。”   “今晚是突然一点,但我还是要说。”贺深停顿的刹那间,眼眸中闪烁明亮的光芒,“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表白,温暖仍处于不知所措中。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想看贺深,又不敢看贺,“那……那个……”   大脑乱得跟浆糊似的,语言能力彻底失控,说不出完整的话,她咬着下唇,微微皱眉。   怀中人皱起眉,纠结的模样,映入眼帘,贺深眸中闪烁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消失,“温暖,没关系,我不是立刻要你的答案,我可以等。”   等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急在一时。   没想好回答,又听到贺深这么说,温暖眼睛忘记可以眨的功能,直愣愣地注视贺深,“你……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2月7日,她发现贺深有喜欢她的可能。   3月4日,贺深向她表白。   历经不满一个月,中途,她还去美国出差了半个月左右。   确定他喜欢她,满打满算,也就48小时,短短两天后,她就经历被他表白,过于突然,她……不知道他会表白这么快。   贺深环抱温暖腰身的双手,没有像刚才抱得那么紧,放松了点。   他目光与她目光交缠在一起,问:“我吓到你吗?”   大概是听到贺深对霍以骁说,她是他女朋友,温暖有一点心理准备,没被他吓到。   因此,她摇摇头,“你没吓到我。”   贺深抿了下唇角,“现在不给我答案,能给我一个期限吗?”   温暖不禁眨眨眼睛,“期限?你先让我想想。”   “好。”   “那……你松开我?”   温暖差不多是依偎在贺深的怀里,和他仅有隔着薄薄衣衫的距离。   不对,他浴袍的领口越来越大,有大一片皮肤是没有被浴袍遮挡住的,她从不知所措中走出来,看着他皮肤纹理清晰的肌肉,隔着衣衫,都能被他的体温传递过来。   那种滚烫感,她遏制不了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个不可描述的梦。   听见她叫他松开她,贺深纵然是再恋恋不舍,也得松开双手。   松开她以后,他还往后退一步,给予她眼下认为安全的距离。   温暖觉得并不安全,距离很近,眼睛依旧能瞟到他的肌肉,还发现浴袍的长度,只到他的膝盖,他修长白皙的小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她眼睛乱瞟了一下四周,掩饰自己刚才都看哪了,道:“我要回书房里,继续帮余音看协议!你自己在客厅坐吧,电工来了,就回你自己家。”   说罢,她匆匆走回书房里,关门也略微大力了点。   贺深站在原地,目睹她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视线没立即收回来。   把贺深留在客厅,一个人跑到书房,温暖深呼吸几口气,放松自己砰砰砰跳不停的心脏,再度回到电脑前。   电话另一边的余音,本来和温暖说得好好的,温暖却说有人按门铃,要去看是谁大晚上按她家门铃,百无聊赖地等着温暖继续通话。   听到椅子拉开发出的声音,余音猜测温暖已经忙完了,问:“姐妹,谁大晚上按你家门铃?”   温暖坐在椅子上,对准开免提的手机说:“霍以骁!”   “……擦!霍以骁怎么阴魂不散,还来你家找你?”   “谁知道他啊!我们解除婚约后,他老给我画大饼,想用利益来吸引我回到他身边!”温暖烦躁地揉揉眉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会这么烦人,喜欢给人画大饼,只会嘴上说好听的。”   “喜欢一个人时,肯定会对那个人有滤镜,看他什么样子都是好的。不喜欢他了,滤镜自然没有了,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个智障,喜欢霍以骁,也会永远带着滤镜。”温暖从小到大,分辨得出来,身边人的好与坏。   “我没说你是个智障,你要说你是个智障,我勉为其难地承认。”余音翻了翻温暖说到一半的条款,“霍以骁来你家找你,你怎么打发他走的?”   “不是我打发的,是贺深打发的。”   “贺深在你家?哇,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昨晚刚约会,今晚他就进你家门了,明晚岂不是……”余音憋不住自己身为编剧的脑洞,“那啥?”   “那什么那?我去他家吃饭,他家电路有问题,停电了,黑漆漆的,我不小心把汤泼到他身上,他来我家坐会,顺便洗个澡。”说着,温暖眼前看到的不是电脑上的协议,而是刚才看到的肌肉。   “孤男寡女,他来你家洗澡,你不欣赏欣赏美男出浴?”余音常年游走在娱乐圈,合作的演员全是帅哥美女,对帅哥衣服下隐藏什么类型的身材,颇有心得。   通过贺深的身形,和他穿衣服的风格,她敢保证,贺深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八块腹肌不知道有没有,但那双逆天的大长腿,是藏不住的,人随随便便找个地一站,无比吸引眼球。   温暖不想和余音说美男出浴的话题,她的心还乱着。   她扶着额,“那个……贺深刚刚跟我表白了。”   从温暖口中,分析得知,贺深百分百喜欢的人是温暖,余音就预料到贺深会有跟温暖表白的一天。   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余音哦一声。   温暖想听到的不是哦,郁闷道:“你就这反应?”   余音翻了个白眼,“不然?贺深明摆着喜欢你,主动的事情,一般是男方做得多,他跟你表白,我要做什么反应?你快点说,你答应他没。”   “没有,我要想想。”   余音拔高声音,“贺深和你年纪相仿、大学同学、一个圈子里的人、门当户对,他条件又比霍以骁好,愿意砸钱给维克融资,对你上心,你还想什么?”   横竖看,贺深对温暖而言,是个绝佳的谈恋爱对象。   作为温暖的好朋友,她有义务督促温暖找个好男朋友,可不要再找像霍以骁那种类型的男人。   温暖努力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贺深是维克的股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深喜欢她,她对他也有好感,并不介意和他谈恋爱,甚至期待和他谈恋爱。   但是,谈恋爱不能单凭喜欢的情绪一上来,立刻答应和对方谈恋爱,她要冷静下来,理智地想想情况。   一听温暖这句话,余音明白她的担忧,“贺深是维克的股东,与他和你谈恋爱,关系不大吧。”   “我们有利益牵扯,又有感情掺和,假设未来……”温暖不是白拿贺深的钱,以贺深目前手里的股份,他算是维克的大股东了,“我们有什么矛盾,你说怎么办?”   “涉及到商业利益,我不是很懂。”余音犯愁地用手撑着脑袋,“谈个恋爱,瞻前顾后太多,也累。你和贺深恋爱,万一将来分手了,以你们的性格,能好聚好散吧。”   “你拿什么断定我们好聚好散?我曾经以为我和霍以骁会结婚生子,结果呢,我们解除婚约,我不仅见到他会烦,连听到他的名字也烦。”温暖顿了顿,“感情这种事,难以预料,不太可能会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   “霍以骁不喜欢你,贺深喜欢你,他们不一样!”余音被难住了,“你谈个恋爱好难,早知道,不如不要贺深的融资……”   “我是有预知能力吗?为了和他谈恋爱,不想跟他有利益牵扯,不要他的融资?拜托,不要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姐妹,我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余音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感情问题,有心想当感情导师,也没能力当。   好朋友不是有情饮水饱的普通人,身上肩负重任,同理,贺深也不是普通人,他们所站的高度,比她一个小编剧高太多。   温暖忍不住叹一口气,“贺深还等着我的答案。”   余音求饶:“姐妹!我今晚不睡觉,也会帮你想答案,看怎么做选择!你先把我的协议看完,我最迟明天早上要发出去,等着收钱的!”   温暖并非要余音帮她做选择,余音不是她,她是当事人,清楚自己的感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谁也代替不了她做选择。   “不用你帮我想答案,我自己想。”她滑动鼠标,忘记自己看到协议哪里了,“协议,我们接着说吧!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敲门声响起,温暖自动停止说下去,扫向门口。   家里两个人,就她和贺深,毫无疑问,敲门的人必定是贺深,她问:“贺深,你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开门吗?”   “可以。”   得到允许,贺深推门进来,看见温暖坐在办公椅子上,电脑是开着的,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然在忙。   他道:“电工来了,我上去。”   贺深身上的浴袍,换成他自己的衣服了,温暖目光可以正常地看着他。   听他说要上去,她向他挥挥手,“好的,晚安。”   贺深朝她勾起一个浅笑,“晚安!”   门被关上,温暖继续和余音沟通协议的事情。   沟通的过程中,她没全程专心致志,会分一下神,想贺深跟她表白的画面。   到睡觉时间,她也在想表白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勉强入睡成功。   而楼上的贺深,如回 玖拾光整理到五年前得知温暖要跟霍以骁订婚的那天,虽然同样失眠,心情却天差地别。 第40章 考虑 今日一更   前一天的睡眠状态, 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会体现在第二天的精神上。   温暖昨晚睡眠质量欠佳,今天醒来后, 不至于无精打采,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实则有点蔫蔫的, 依然在想昨天入睡前想的事情。   她换上职业套装,拿着车钥匙和包包,准备出门之际,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 她不出意外地看见贺深站在外面。   贺深上下扫视一遍温暖,目光在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多停留了几秒,道:“早!我给你发消息,打的电话, 都没有回应, 我只好下来叫你去我家吃早餐。”   温暖将手机闹钟关闭后, 再也没有看过手机,不知道贺深给她发消息和打电话, 并非故意不回应。   他亲自下楼叫她家吃早餐,她不像往日般毫不犹豫地坐电梯上去。   在他等候答案的期间, 她跟他平时一样地相处,于情于理, 不合适。   最好是几天不要见面, 联系也不要频繁,这样有助于她想清楚,不被情绪操控,更能理智地做出选择。   温暖不好意思地朝贺深笑笑, “抱歉,我早上工作比较紧急,没时间特地吃早餐,我要先去公司。”   说完,她关上门,没看贺深的反应,立刻往电梯走去。   女孩从自己身边快速经过,贺深不得不转身去寻找她的背影。   他转得够快了,女孩走得也极快。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女孩已经到达电梯门口前,背对着他。   他不禁大步迈步她的身边,仔细看她面上的表情,看到隐藏着一丝极难被发现的躲避,“温暖,你在躲我?”   温暖特地走得快点,就是想避免贺深知道她在说谎。   既然被贺深看出来她是在躲他,她也不作隐藏,大大方方地道:“不是有心躲你!我是觉得,还没给你答案,我们相处像平时那样,对你不好。”   贺深微微抿唇,“你躲着我,难道是对我好吗?”   温暖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不是!如果我们相处像平时那样,不等于是给你暗示,我会一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问题,我想过后,有可能会拒绝你,那……”   “没事!你拒绝我,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我会继续努力的,获得你的认可为止。也没多少人,一次表白就能成功。”贺深稍微挪了下身体,得以看清温暖的正脸,“我不在意一次的拒绝。”   贺深忽然闯入她前方的视线范围,温暖大部分目光被迫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对她说“我不在意一次的拒绝”,从头到脚都散发认真。   以及,她刚才看不到他的脸,他说的那些话,语气也是极其认真的。   大脑空白了一下后,她有些不解。   他没谈过恋爱,若她和他谈恋爱,便是他的第一次恋爱。   在喜欢上她前,他没喜欢过任何人吗?   为什么,他当前的话语,不太像是对待一个刚喜欢没多久的人。   似乎……似乎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总之,他给她的感觉,非常认真,认真到她几乎要怀疑,她在他们三年后的重逢,一直以来的接触,她对他有好感,而不是很喜欢他,对不起他的认真。   电梯已经到达11层,门也在缓缓打开,温暖没立刻踏进去。   略带疑惑地和贺深对视一会,她视线移向他处,“在我给你答案前,你先让我好好想几天,这几天里,我们不要见面,不要联系,方便我想得清楚一点。”   电梯感应不到有人要进来,门即将要关上,贺深重新按了开门的按键,轻声道:“好,我这几天不找你。”   温暖走进电梯里,短暂地和贺深面对面。   短短的几十秒,仿若是过了许久的时间。   一个人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她大脑瞬间失去控制,乱了起来,脑里的画面,有贺深向她表白的,也有刚刚的。   ***   手里有个游戏项目技术上出了大bug,段家瑞忙了一个通宵。   偏偏新的一天到来,还需要点时间再能彻底解决bug,他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没有丝毫因为通宵而带来疲惫和憔悴,依旧精神抖擞地工作。   上顶楼去找贺深,他装不下去,视线也变得模糊,接连打了几个哈欠,道:“贺总,《白雀林》在修复bug,要对外说维护的时间长一点,我今天下班前,肯定是解决的。”   《白雀林》是明森研发的手游,盈利能在明森的游戏里排名前三,突然来个大bug,玩家把客服电话打爆了,官方微博下也纷纷在骂。   昨晚临时出的维护公告,不管用,今天要重新出一个公告,给玩家一个今晚可以接着玩游戏的准信。   段家瑞昨晚联系贺深,估算了解决时间,预想中的时间要比实际时间长,只得来和贺深当面说一声。   说完工作,他等贺深的指示。   结果,贺深没说话,看都不看他一眼。   段家瑞忙不迭地睁大眼睛,发现贺深目光垂下,神色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顿时,他一丝一毫的困意都没有了,道:“贺总,不是我办事不力,能力不行,是那个bug实在难搞,需要多一点时间去处理。”   贺深抬眸扫视段家瑞,“知道了,出去吧。”   段家瑞在工作上没挨过贺深的骂,但是,工作上每次出了什么问题,贺深一个冷眼,或是神色沉下去,他都会一哆嗦,下意识反省自己。   没等他反省完,贺深便叫他出去,甚至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窗外的世界晴空万里,段家瑞没看到天下红雨,不由走近贺深一点,盯着他手上的表,奇怪地道:“温暖大前天给你送礼物,你这两天不是挺高兴的吗!今天是怎么了?”   别人发了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他不好奇,也不会觉得奇怪。   贺深发了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只手表,他直觉是温暖送给贺深的,否则,除了温暖,谁还能对贺深有这么大的能量,值得贺深收到一只手表,就晒在朋友圈。   他去问贺深,是不是温暖送的,贺深没理他,可是温暖理他了,告诉他,手表是她送给贺深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天,贺深明里暗里都露出心情愉悦的样子。   刚开心两天,贺深今天明显不对劲,心情受到了什么影响,他立即往不好的方面想,莫不是温暖那边……   贺深翻开眼前的游戏策划书,“段家瑞,你是不是很闲?”   段家瑞捂着仿佛中箭的心口,假装受伤地道:“兄弟,我关心你的私生活,你却问我是不是很闲!你对得起我吗?”   贺深直视段家瑞,“《白雀林》的bug要用一天时间修复,损失多少钱,你说?”   “……”段家瑞放下手,“bug一出现,我立马解决,昨晚还通宵了!损失的钱,不能怪我头上!我们明森也不差这点钱!”   “你是游戏负责人,出问题不怪你,怪谁?”   “……”段家瑞没想甩锅,自己是负责人,也不能甩锅给下面的,做这种毫无担当的事情,“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了,温暖那边不顺利吗?”   “我在等她的答案。”   “什么答案?”段家瑞刚开始没反应过来,问完后,立即继续问,“你是跟她表白了,在等她拒绝或是同意吗?”   “是。”   “你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鸣惊人!”段家瑞以为按照贺深和温暖的发展,贺深要过段时间表白,没料到贺深出其不意地表白了,“等温暖的答案,你不用心情不好。”   “我不是心情不好。”。   “你心情好不好,你说了算!”段家瑞打从心里不相信贺深刚刚说的那句话,除非是眼瞎的人,否则岂会看不出他心情不好。   想到自己是过来人,他想传授一下自己的经验,道:“这种事我经历过几次。作为过来人,我可以给你传授经验,比如表白失败后该如何做……”   等答案的期间,听到段家瑞这么说,贺深不悦地紧拧剑眉,“段家瑞!你很期待我被拒绝?迫不及待地分享表白失败的经验?”   锋利的目光扫来,段家瑞一个激灵,担心被误会,解释道:“我不是期待你被拒绝!是,我知道等待对方给答案的煎熬……”   贺深本就心烦意乱,没耐心听段家瑞说太多,冷声道: “出去忙你的。”   怒气明显的五个字,传入耳中,段家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去。   离开顶楼,回到自己所在的办公室,他将处理bug的任务分配好,给自己弄来一点休息的时间。   没趁着空隙睡觉,想到贺深和温暖表白了,和业务上的事情,他反而精神百倍,致电温暖。   在忙碌的温暖,扫见手机屏幕显示段家瑞来电,按了接听键,而后将免提打开,“喂,段总。”   说话时,她仍在翻阅财务部最新拿上来的报表。   段家瑞礼貌地笑了笑,问:“温总今天有时间吗?”   温暖没空和段家瑞拐弯抹角,道:“直说吧,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段家瑞将工作一连串的事情说了,话题迅速转移,“电话沟通不够细致,我们今晚约见面聊聊?”   段家瑞说的问题,都是维克出售给明森的那个业务,温暖早抽调人员去明森处理,因为段家瑞说希望他们长期在明森,她叫人事部解除他们的劳动合同,按照辞退给的n+1补偿,他们再入职明森,成为明森的员工。   几个技术骨干给出去,她希望他们在明森长长久久,用不着她过去明森处理问题。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业务刚出售给明森时,她没全面接班,挤一挤时间,是能到明森的,现在则不行。   段家瑞这段时间在美国分公司那件事,帮她了不少,他约她当面聊业务的问题,她不好拒绝。   翻了翻行程表,预估今天工作大概要何时结束,她道:“八点后我有时间。”   “我给你发地址。”段家瑞一挂断电话,当即发地址过去给温暖。   并非首次因为工作,和段家瑞约在外面见,但是,上次段家瑞带了他的团队,还有贺深,温暖烦恼地揉了揉额头,纠结是否跟段家瑞说,这次不要带贺深来。   她早上刚和贺深说,这几天不要见面。   没过去一天,晚上就见面,有点……   纠结几分钟,她还是给段家瑞发消息:【晚上不要带贺深】   收到消息,段家瑞愣了愣。   即便温暖不说,他没不识趣到,明知道贺深刚向温暖表白,贺深在等温暖的答案,他就组局让他们见面。   万一情况不受控,他搞不好要凉。   ***   晚上有约,温暖白天尽量加快工作速度。   七点时,她完成今天所有工作,出发去段家瑞约见面的地方前,有点疲惫地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平时听着悦耳的来电铃声,这会刺耳地响起,打断她的休息。   若非看见是余音打电话,她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刚接通,手机里传来余音震惊的声音。   “哇擦,温暖,霍以骁找我了!”   霍以骁曾经是好朋友的未婚夫,和她也是高中校友,余音始终和霍以骁没什么接触。   高中时,她看着温暖总是欢欢喜喜地追在霍以骁的身后,大学时看着温暖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去自己家公司工作、一边还要抽时间和霍以骁待着。   温暖读研时,霍以骁早回S市工作了,她和温暖在B市,然后看着温暖跟大学时不太一样。   不变的是,依然努力学习和工作,唯一变的是,温暖抱着手机的时间长一点,天天在手机上找远在千里外的霍以骁。   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是旁观者,和霍以骁完全不熟悉,也没霍以骁任何的联系方式,而在今晚,霍以骁找她。   听到霍以骁找余音,温暖皱起眉,“他找你做什么?”   余音如实交代:“他打我电话,我看是陌生号码,问他是谁,知道他是霍以骁后,立马找借口把电话挂了。”   好朋友有贺深这位追求者,也在考虑答应或是拒绝贺深,她理睬好朋友的前未婚夫,这不是给好朋友添堵吗,机智地挂断电话是正确的做法。   温暖如今相当恶心霍以骁,居然还去联系余音。   昨晚贺深在她家,穿着浴袍的情况下,对霍以骁说,她是他的女朋友,霍以骁但凡智商不低于平均值,有基本的道德感,也不该继续找她,找她身边的人。   为什么要一直做这种让人恶心的事情!   到底有完没完!   温暖厌恶地撇撇红唇,“你不用理他,把他号码拉黑,他要是换号码给你打电话,你就接着拉黑。”   余音会严格以温暖说的话来做,“姐妹,你放心,他换几个号码打,我就拉黑几个号码。”   又和余音聊了几句,温暖按下结束键,手机进来第二通电话   是她母亲打来的,一开口就是骂她:“我昨天叫你多回家,你也说今天回家,都七点多了,你人呢?”   温暖略带讨好地笑道:“妈,我等下要见明森集团的段家瑞,大概十点能回家。”   女儿不是不回家,是晚点回家,温母能够接受,“十点还行,你爸睡觉,我是醒着的。”   “妈,我们家里见!”   “嗯,你忙吧。”   挂断和母亲的通话,温暖出发去见段家瑞。   段家瑞定的地方,是她没有光顾过的,到达后,比较奇怪的是,段家瑞一个人不带,并且不订包厢,坐在大堂里。   她在段家瑞的对面坐下,道:“我今晚不想喝酒,你想喝的话,自己随意。”   温暖下班时间较晚,时间也尴尬,不能约吃晚饭,他又不能和她单独吃饭,段家瑞唯有约在一家适合谈事情、又适合喝酒的店。   听见温暖说不想喝酒,他立刻叫服务生上一杯果汁给她。   温暖望了望周围,“怎么是你一个人?”   段家瑞没忍住打个哈欠,“我下面的人,昨天跟着我熬了一个通宵,白天也在干活,晚上放他们回去早点休息。这些问题,我自己处理也行,就自己来。”   温暖端起果汁,喝了一小口,“直入主题吧,我今晚还得回我父母家。”   段家瑞也想早点回家睡觉,挑了几个重要的问题和温暖讨论,剩下的,改天再谈也不晚。   两人大约谈了半个小时,问题得到解决的办法,温暖拿起包包就想走,和段家瑞说声要回去。   不料,段家瑞忽地感叹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去年九月,贺深生日的那天,现在过去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认识半年,你要跟我叙旧吗?”温暖不懂段家瑞有什么可感叹的,半年看着时间不长,她在这半年里超级忙,做不完的工作,感情状态也发生变化,足以改写她的下半生。   “贺深才有资格跟你叙旧,我跟你叙旧,怕是要被他打死。”段家瑞没半点假话,他今晚背着贺深约温暖,敢胆大包天跟温暖叙旧,被贺深知道,明天的太阳估计见不到了。   温暖松开包包,“贺深又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说得他很可怕。”   段家瑞喝光杯子里的威士忌,被辛辣的味道刺激得精神不少,若有所思地看了会杯子,道:“你是贺深喜欢的人,我只是他发小,得到的待遇不同,你不觉得他可怕,我觉得他可怕。”   看段家瑞毫无掩饰地说她是贺深喜欢的人,温暖颇感意外,“他喜欢我才多久呀,你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你拿我和你来做比较,合适吗?”   没听完温暖的话,段家瑞眼中闪现别具深意的光芒,听完之后,忍不住站笑起来,“温暖,说句实话,你是贺深第一个喜欢的人。”   段家瑞话锋一转,温暖适应良好,同时心情也有点好,贺深和段家瑞是发小,段家瑞说她是贺深第一个喜欢的人,可信度极高。   她挑了挑眉,“你是不是知道贺深昨晚跟我表白的事情?今天给他当说客?”   段家瑞往杯子里重新倒上威士忌,“我知道贺深昨晚跟你表白,但我不是给他当说客的。   你,温暖,温家的独生女,维克集团的接班人,选择男朋友,要是能轻易被别人说服,你昨天不就应该答应做贺深的女朋友了吗。”   温暖突然也想喝点酒,示意段家瑞给旁边新的杯子也倒上酒,“你不当他的说客,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随便聊聊。”段家瑞将倒好酒的杯子拿给温暖,“我们算是朋友了,聊聊公事,再聊聊私事,不过分吧?”   段家瑞把她当朋友,不论真假,温暖面上不会让他难堪,笑道:“不过分。”   喝光第二杯威士忌,段家瑞视线放远,“人是不是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难以忘怀?”   话题突然跳跃到这里,温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一定,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   段家瑞注视温暖,“我想提一提霍以骁,你介意吗?”   “……你想说哪方面的?”温暖不再喜欢霍以骁,他最近的行为举动,又让她恼火,不想提到他。   “你和霍以骁解除婚约,好像没见你难过。”段家瑞开第二瓶威士忌,“外面传你是被霍以骁甩掉的,传得沸沸扬扬,也没见你出来澄清。”   温暖有些想笑,“我想难过,得有时间,工作允许!关键是,我把时间浪费在难过上,维克的事情谁来做?何况,我根本就不怎么难过,解决生存危机,比澄清谣言重要。”   段家瑞唉一声,“羡慕你的洒脱,也羡慕贺深,他都要追上他喜欢的人了,我还是个母胎solo。”   闻言,温暖不由安慰:“急什么?你迟早也会有喜欢的人。”   段家瑞想起自己被拒绝过多次的往事,略显郁闷地道:“我有喜欢的人!”   温暖好奇问:“那你不去追吗?”   段家瑞给温暖的杯子里添酒,开起玩笑:“有句俗话,是兄弟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表白失败过很多次,你帮我多拒绝贺深几次,让他尝尝我的滋味。”   “……你们是假的好朋友吧?”温暖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本来认为段家瑞是要给贺深当说客的,然而段家瑞的脑回路非同一般。   “不能我一直母胎solo,他中途脱单,和你恩恩爱爱去,剩我一个单身狗!我羡慕妒忌恨,看不过眼,必须要给他弄点挫折!”段家瑞真心羡慕贺深。   “这……”温暖没想清楚要不要和贺深在一起,无法接段家瑞的话。   “他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而我喜欢的人在地球的另一端,最快要后年回来,老天爷对我有点不公!”段家瑞说到最后,重重地呵一声。   温暖扫向桌上的几个空酒瓶,感觉段家瑞像喝醉的前奏,道:“段总,你昨晚通宵了,少喝点,回家睡觉吧。”   段家瑞瞬间领悟温暖这句话的潜台词,“我没喝醉,也不耽误你回你父母家,我自己这再呆会,你先走。”   “好的!不过,你还是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段家瑞到底是贺深的好朋友,也是最近帮助过她的人,温暖临走前,担心段家瑞喝多没人管,特意给服务生留下贺深的号码,说段家瑞如果喝醉,就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叮嘱完服务生,她离开店里,坐车回父母家。   回到的时间是九点多,父母都没睡,温暖和他们说了一会话,想去洗个澡,将身上的酒气洗掉。   她刚进自己的房间,门没来得及关上,她父亲想做贼般地偷偷溜进来。   鬼鬼祟祟的样子,直让人怀疑他是小偷,想偷东西。   温暖不明所以,“爸,在自己家,你干嘛呢?”   温父将门关严实,“暖暖,爸问你件事?”   父亲神神秘秘的,像是要问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温暖皱起眉,“问什么?”   “你和贺深谈恋爱,同居了,怎么不告诉我和你妈?”温父近期憋得不轻,终于可以当面问女儿,“我们不反对你谈恋爱,同居这个事吧,做好保护自己的措施,我们也不反对的。”   父亲语出惊人,温暖愣住,久久没回过神来。   她怎么就和贺深谈恋爱,同居了?   作为当事人,她为什么不知道?   她眨了几下眼睛,“爸,你从哪来的消息?”   女儿不答反问,温父认为外面传言是真的,有些不开心地说:“爸之前跟你说,贺深喜欢你的人可能是你,你不听!你和他在一起了,我是你爸,我还要通过别人的嘴巴知道。”   外面许多人知道他女儿的新男朋友是贺深,来问他是不是真的,还恭喜他,找到个好女婿,愿意给维克那么多钱来渡过难关。   女儿没跟他说,工作又非常忙,事情一波接一波,他憋着不想因为问这种事情去影响女儿工作,女儿今天回家,彻底憋不住了。   温暖脑袋隐隐作痛,不得不扶额,“我和贺深没在一起,更没和他同居!你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温父脸上多了些不赞同,“若非你带贺深回来见过我,我还真信你说的,你现在否认没用!找新男朋友是好事,你不能对外不承认,家里也瞒着,贺深知道了,得多难过。   爸知道一些年轻人喜欢搞地下恋爱,你和贺深全世界都知道了,搞地下恋爱,是给自己找事。   你妈还不知道这事,等她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温暖见父亲满脸认定她说谎的样子,顿时来气,将他从房间里赶出去。   被女儿赶到门外,温父先观察四周的情况,确定妻子不在,放心地敲门,道:“暖暖,贺深是我们公司的股东,又是你的男朋友,亲上加亲的关系,你找个时间,以新的身份,带他回来见见我和你妈。”   温暖本想不理父亲说什么,听到这句,立即将门打开,面无表情地道:“爸,你也知道贺深是我们公司的股东,利益、感情掺和在一起,哪天我们不愉快分手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看吧,暖暖,你承认他是你男朋友!”   “……”温暖是想和父亲讨论两样东西糅合在一起,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没料到父亲的关注点给她跑偏了,“爸,我跟你无话可说,我要去找我妈!”   语毕,她下楼去找母亲。   知道女儿要去告状,温父抢在女儿前找到妻子,先一步说:“老婆,暖暖交男朋友了,那个人是贺深。”   温母吃着自己刚做出来的甜品,突然听到丈夫说的事情,差点被噎着,急忙将甜品从口中吐出来。   温暖的确是想找母亲告状,不是让父亲把谣言说给母亲听,难掩气愤地道:“爸,我说了,我和贺深不是男女朋友。究竟我说几遍,你才相信我?”   温父转头望向女儿,“我和你妈生你养你二十几年,你交新男朋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第41章 男友 今日一更   父亲认定自己不肯承认和贺深恋爱, 被误解,温暖压着怒火,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因为说了也白说。   温母本来不知该相信丈夫还是女儿,见到女儿面露怒意,懒得和丈夫争辩的样子, 心中天秤立刻偏向女儿,相信女儿说的,她没有和贺深恋爱。   用纸巾擦干净沾有甜品碎屑的嘴角,温母冷冷地扫视丈夫, “暖暖说她没和贺深恋爱,你瞎说什么,气到暖暖,好玩吗?”   温父道:“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 我也亲眼看见过他们的相处。”   温母没好气道:“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但是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再说, 外面传你要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温父顿时像打霜的茄子, 蔫了下去,不敢反驳。   有母亲帮自己出头, 温暖心情由阴转晴,忍不住笑出声。   温母拍拍旁边的椅子, “暖暖, 你过来坐,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温暖立即坐到母亲旁边,道:“妈,爸很莫名其妙, 我明明单身,和贺深不是男女朋友,他非说是我不肯承认,背着你们搞地下恋爱。”   温母瞪了眼丈夫,“你天天在家,听谁胡说八道了,哪个王八蛋败坏我们女儿的名声?”   家里一向是妻子当家做主,妻子显然对自己有意见,温父陪着笑脸,“老婆,你有所不知,最近好多人来问我,暖暖是不是和贺深恋爱了,并恭喜我,找到一个好女婿。”   温母不禁皱眉,“什么好女婿?无缘无故的,外面怎么传这种消息?”   温暖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造谣的。   造谣她和霍以骁之间,她是被霍以骁甩的,就够了,居然还造谣她和贺深恋爱,还住在一起。   妻子和女儿都盯着自己,温父略感压力,“贺深不是刚给维克融资不久吗,外面传,他给融资的原因是,暖暖和他恋爱,而且同居,感情发展得太快太好。”   温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爸,你脑子呢?如果谈恋爱,和对方同居,对方就舍得出一大笔钱给维克,你为什么不看看你以前给我选的未婚夫,他有出过一毛钱吗?”   说到这里,温母脸色逐渐难看,“我不想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听外人胡说八道,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你真是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使,明天马上去医院,给我检查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温父气势削减大半,弱弱道:“暖暖,你和贺深不恋爱,不同居,为什么会有这些谣言?肯定是你们平常相处,嗯……你懂的。”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谣言!怎么偏偏你知道,我还不知道。”温暖深感莫名,她和贺深没发展到谈恋爱的阶段,外面就谣言满天飞。   温母脸色彻底黑透,眼刀一个接着一个甩向丈夫,“滚上去睡你的觉,这里没你的事。”   温父一动不动,“暖暖是我们的女儿,我是她的父亲,理所应当地关心她。无论怎么说,贺深已经是维克的股东,他若真是看在暖暖的份上,愿意给的融资,暖暖和他的关系,得谨慎对待。”   身为父亲,女儿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只要对方条件和女儿相当、人品过关、对女儿是真心的,他一丁点都不会反对。   见过女儿和贺深的相处,察觉他们和普通男女的不同,是他为什么相信外界传的消息,是真的。   假若,贺深像外界说的,真是女儿的新男朋友,女儿瞒着家里,这有问题。   温暖心思原先就有些乱,听见父亲的话,更乱了。   她给自己倒杯冰水喝,喝下一小半,勉强压下刚才诞生的怒火后,说:“爸,你也会说谨慎对待!明知道贺深是公司的股东,我还不管不顾,什么都不想就跟他恋爱,我疯了吗?”   往最坏的方面去预测,她和贺深恋爱,万一分得不愉快,以贺深目前手里的股份,是能拿来大做文章的。   又喝下剩下的冰水,她接着说:“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恋爱会产生最坏的结果?你希望维克换个主人吗?或者,我现在就把经营权让出去,未来好省心省力?”   努力大半生的心血,温父自然不希望心血换个主人,看女儿担忧的模样,道:“暖暖,你爸活了五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维克和贺深签的融资协议,我过目多少遍了,他没那么容易把你从维克踢出去。”   融资是女儿跟贺深谈下来的,他没管过事,可融资协议没少看,不管是哪个条款,都深思熟虑过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以及想好应对的想法,改掉条款潜在的隐患,将风险降到最低。   温母朝丈夫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温父不知道妻子想做什么,听话地走过去,而后嘴巴里被塞了一大块甜品。   堵住丈夫的嘴巴后,温母冷眼扫视楼梯,“我重复一遍,这里没你什么事,滚上去睡你的觉!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   温父机械地咀嚼甜品,随即咽下去,对女儿说:“你和贺深谈不谈恋爱,爸不管你!你要是和他有什么事,记得来找爸,爸这五十多年的盐没白吃。”   快速说完,他趁妻子没发火前,赶紧上楼。   温母刚想发火,丈夫不见人影了,只好憋下去,安慰女儿:“暖暖,你爸脑子不比年轻时好使,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你不要跟他计较。”   父亲不在场了,只有母亲在,温暖烦恼地挠挠头,放心说:“妈,我现在是没和贺深恋爱,不过,他昨晚跟我表白了。”   “……你俩没谈恋爱,但他喜欢你?”温母不惊讶贺深喜欢女儿这件事,她十月怀胎并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在她心里是极为优秀的,配得上任何男人,值得别人喜欢。   “嗯。”温暖正烦着,干脆和母亲深入聊聊,“我昨晚没答应他,也没拒绝他,先好好想想几天,想完了,再给他答案。”   “想一天了,想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不是维克的股东,我可能当场答应他了,可他就是维克的股东,感情、利益掺和在一起,我总得考虑风险。”温暖用手撑着乱成一团的脑袋,“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谈呗。”   “?”温暖坐姿瞬间端正,“妈,你不考虑风险的问题吗?”   “其实,你爸说得对,他一把岁数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要是和贺深谈场恋爱,哪那么轻易把维克谈没了。”温母端起甜品,给女儿手里塞了一块,“你喜欢贺深,你就和他谈恋爱,不喜欢就不谈。”   “你支持我和他谈?”温暖不想吃甜品,放回到盘子里。   “暖暖,你年纪还小,多谈几次恋爱,才能发现真正适合你的男人!谈恋爱,固然有风险,可是你不谈,怎么知道一定是以自己利益受损为结局?”温母支持女儿多谈几次恋爱,不要再像以前喜欢霍以骁那样的男人就行。   见女儿将甜品放回来,她重新把甜品塞回女儿的手里,“大胆地谈恋爱,有什么问题,我和你爸永远是你的后盾,贺深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打死他。”   母亲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温暖不得不吃下甜品,被甜腻的味道,弄得有点恶心,用纸巾包住吐出来的甜品,扔到垃圾桶里,再说:“我得多花点时间想想。”   研发出来的新品,女儿一看就不喜欢,温母考虑下次做的时候少放点糖,道:“不能光想最坏的结果,也要想想最好的结果!或许,贺深刚好是适合你的人,你们未来会结婚生子。总之,一切听从自己的心。”   和母亲聊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温暖站在花洒下洗澡时,回想父母说的话,觉得都有道理。   任何事情是风险与收益并存,她个人不太喜欢感情、利益掺和在一起,担心未来会发生不可控的因素,影响到维克。   若要让她提前规避未来的风险,就此放弃贺深,不和他谈恋爱,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   就这么同意和贺深谈恋爱,又无法避免风险……   越想,脑袋越乱。   到床上躺着时,她习惯性地看看手机。   早上后,贺深没给她发过消息,也没给她打过电话,遵守着她的话。   没有必须要回复的消息和电话,她闭眼睡觉。   然而,眼睛一闭上,脑里又是贺深昨晚拥抱着她、向她表白的画面。   不但有画面,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结实的肌肉,呼吸渐渐紊乱。   毫无睡意,预计今晚入睡困难,她爬起来,打开台灯,忽然想给江心影打电话,立刻找到江心影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江心影在看新闻,看见温暖挽上来电,笑着接听:“温总,这么晚,还不睡?”   温暖直白问:“学姐,你是怎么知道贺深喜欢我的?”   从对温暖说过自己知道贺深喜欢谁,江心影预料到温暖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只是没预料到温暖问得这么快,道:“用眼睛看的。”   “……说人话。”   “他喜欢你,很明显,我看出来的。”江心影顿了顿,“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我问一句,他跟你表白,还是你自己发现的?目前,你俩的关系,到哪种程度了?”   “我前几天确定他喜欢我,他昨晚跟我表白。”   “不容易啊!他终于跟你表白了!”江心影由衷地为贺深感到不容易,“所以,你们目前成为男女朋友没?”   “我还没想好。”   “对于贺深,你需要想什么?”江心影不明白温暖有什么好想的,“他大学就对你挺好的,比你那个不靠谱的前未婚夫好千百倍,你现在还是不选贺深,你真的是……”   不等江心影说完,温暖打断道:“我睡觉了,拜拜。”   她曾经想着,得好好说说江心影,到这时,没必要说江心影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答案,也没必要和江心影讨论答不答应贺深。   江心影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没有用武之地,郁闷地继续看新闻。   ***   连轴转太久了,温暖没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乱地透支身体。   周六已经在公司加一整天的班,她周日就休息,在父母家里待着,陪父亲出去散散步,再皱着眉吃母亲做的甜品……   白天吃了几个甜品,她已经快忍不住。   母亲晚上看样子还要做甜品,势要研究出满意的甜品,不想当小白鼠,她吃过晚饭后,就回自己住的房子。   进入小区地下车库,温暖停好车子,立刻下去。   关上车门的一刹那,眼前出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贺深应该是刚外出回来,在电梯前站着,显然是在等电梯。   他没发现她,她也不想躲避他,边走向电梯,边道:“贺深。”   背后突然传来温暖的声音,贺深立刻转身。   看见她,他眉眼间染上笑意,“温暖。”   温暖扫了扫贺深常开的那辆布加迪,问:“你今天去哪了?”   贺深如实道:“我妈找我,我去见她。”   根据当前所得的信息,温暖猜测贺深家里的关系,应该不和谐。   正常人家里,除非情况特殊,哪有孩子七八年不回家的,不见父母,也不待见自己弟弟,贺深的哥哥景泽乔就是这样,贺深则一年见不了自己父母一次,过年也是自己过。   她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问:“你吃饭了吗?”   昨天说不要见面、不要联系,今天见到他,像是没说过那些话,贺深没去想温暖为何在一天多的时间里,发生巨大的变化。   面对她的询问,他内心里是愉悦的,“我晚上和我妈一起吃的饭。”   电梯门打开,温暖先进去,“我昨晚回我父母家,今天也在父母家呆着,刚刚回来。”   贺深分别按下11和12的数字,“伯父身体好点了吗?”   “他和之前差不多。”温暖瞥了瞥亮起的12,“等会再回你家吧,你先来我家,我有话跟你说。”   这句话是明示,等会要和他说告诉她的答案,贺深眼神微变,“好。”   温暖没有一进门就跟贺深说,是先进房间换衣服。   贺深一个人在客厅,没有坐着,而是站着。   温暖从房间出来,看到贺深定定地站在沙发旁边,奇怪问:“你为什么不坐?”   贺深缓声道:“这种情况,不适合坐。”   温暖二话不说,到沙发坐下,也示意贺深给她坐下。   多人沙发很长,贺深坐在离她有一个空位的地方。   温暖不由得看了一下他们之间的空位,“我已经想好答案了。”   贺深扯了扯唇角,直直注视她,一字一顿地问:“答、案、是?”   温暖挪动身体,坐在刚才的空位上,近距离地盯着贺深,“我先问你个问题,你给维克融资,主要是因为喜欢我吗?”   她突然靠近,明亮动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贺深心跳不受控地微微加速,“主要原因,不仅是喜欢你,也有看好维克潜力的成分。”   贺深承认融资有喜欢她的原因,温暖还想问,如果他不喜欢她,也会融资吗。   可是,这样一问,有点为难人,哪个人能像贺深这么大方,喜欢一个人,就出手那么阔绰,做慈善也不带这么砸钱的。   事已成定局,钱进了维克的账户,在不断地花出去,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我不要你的钱,你把钱拿回去。   首先,短时间里,她筹集不到那么多钱还给贺深,再者,若是在找融资时,她知道贺深喜欢她,自己还没喜欢上他,她是不会要他的钱。   因为明知道人家喜欢你,你不喜欢人家,不想和人家在一起,却收下人家的钱,给人家希望,有点缺德,她不做这种缺德事。   她将到嘴边的问题,换成问:“万一,我把维克搞砸,破产了,你的钱拿不回来,不会觉得很亏吗?”   “生意岂有一本万利的,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我没关系。”   “我再问个问题,你钱哪来的?都是自己的吗?或是从家里拿的?”温暖大概知道贺深的身价,但贺深具体有多少钱,她是不知道的。   明森市值高,发展迅猛,但市值这种东西很虚,多少人看着公司值钱,光鲜亮丽的,现金流随时要崩裂,想拿公司股份变现,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你想卖,不见得有人想买,给你变现的机会。   贺深拿出来的融资金额,不要说二代里没几个人有,一代里也没多少个人拿得出来。   她以前不好意思问贺深这种问题,现在还是要问一问。   如果贺深是拿家里的钱,她把钱全部亏完,贺家到时知道贺深因为喜欢她,才给维克融资的,找她算账,怎么办?   贺深道:“钱是我自己赚的,我没拿家里的钱。”   问完问题,温暖换了个坐姿,大半身体靠在沙发上。   再看身旁的贺深,端端正正地坐着,与她懒散的坐姿,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不自觉地更靠近些他,“那,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与其担心将来会发生不可控的因素,预测贺深会和她分手,对维克产生哪些影响。   不如一边和贺深恋爱,一边提升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既能掌控自己的感情,也能掌控自己的事业,不受任何东西的干扰。   听见她宣布他是她的男朋友,贺深本来悬空的心,瞬间落地,欣喜若狂地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问:“真的吗?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猝不及防地被抱住,并且被抱得很紧,温暖没有不适。   她脑袋往后仰了仰,与他四目相对,笑道:“真的!”   贺深眸中充斥喜悦的笑意,一直含笑地注视她。   对视久了,温暖清晰感受到贺深发自内心的高兴,用手轻轻一戳他的胸膛,提醒道:“我说完我要说的话,你该松手了。”   “不松。”贺深牢牢圈住她的腰身,“我可以亲你吗?”   “嗯?”温暖没反应过来,眉心留下贺深的印记。   “盖章!我是你的男朋友!”   温暖被贺深的行为逗笑,她用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眉心,以为他是要和她接吻,结果是亲一亲她的眉心。   确定关系的第一天,若他真要和她接吻,她一点都不排斥。   望着笑得一脸满足的他,她目光往下移,想到以前那个不可描述的梦,情不自禁地问:“贺深,我想问你个事,你有八块腹肌吗?”   话题突然转移到他有没有腹肌,她还问得一本正经,贺深笑出声,反问:“当你男朋友的条件,其中是对腹肌有要求吗?我没有腹肌,你要退货吗?”   感觉贺深明显是开玩笑的,温暖开起玩笑,状若认真地点点头:“嗯,没有,我就要退货。”   贺深当即松开她,三下五除地脱掉外套,“我有,你要看吗?”   见贺深双手放在衬衫的扣子上,即将要解开第一颗扣子,温暖没料到自己的随口一问,他竟然当场要给她看。   有哪个人,会在刚找到男朋友时,看对方的腹肌?   这样,显得她好像有点……奇葩。   她急忙阻止贺深解扣子,郑重道:“不用,我现在不看,以后再看!”   女朋友的双手,握着自己的手腕,贺深解开一颗扣子后,没再行动,而是再度把女朋友拥入怀中,“好,你想什么时候看,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看。”   此时此刻,温暖十分庆幸,贺深已经是她的男朋友。   否则,刚刚问出的那句话,她能尴尬得好几个月睡觉前都会想这种事,给自己扣几百座的城堡。   依偎在贺深的怀里,她做了以前没敢做的事情,就是尽情把玩他的手,和他比比手的大小,研究他的手指,为什么能做到骨节分明还修长。   贺深也不打扰她,低头看着她的动作,问:“你今晚几点睡觉?我在你快睡觉时,再回我家,可以吗?”   温暖把贺深的左手拿起来,扫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睡觉,现在九点,我十点得洗漱,你可以待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并不长,贺深依然满足,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道:“我们看会电视?”   家里有个电视机,温暖完全当它是摆设,开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对电视也不感兴趣,男朋友要看电视,那就看吧。   不然,她不知道两个人要一起做什么。   贺深转换了多个频道,最终停留在电影频道,看似认真观影,实则双手没有松开过怀中人,大半的目光是在看她。   温暖没怎么用心看电影,发现贺深是看她,不是看电影,忽地想到父亲昨晚说过的事,皱眉道:“有件事很奇怪!外面传我和你恋爱、同居,我纳闷,到底是谁传的!”   恋爱是真的,同居暂时没有,贺深也好奇了,“你听谁说的?”   “我爸说的!昨晚我一回去,他跑来质问我,为什么我和你恋爱、同居,不告诉家里,他还要通过别人的嘴巴知道,把我气得够呛。”温暖气得不是外人传的虚假消息,是父亲不相信她的态度。   “岳父大人消息不是一般灵通,还有预知能力。”   温暖瞬间从贺深的怀里起来,不敢置信,前后半个小时左右,她父亲在贺深口中从‘伯父’转变成‘岳父大人’。   她挑起双眉,讶异道:“……岳父大人?你改口好快!”   贺深双手一张,又将她圈住,“我提前叫,你提前适应。”   男女朋友,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适宜说结婚才能叫的称呼,温暖没纠正贺深。   她是贺深的第一个女朋友,他第一次谈恋爱,刚脱离母胎solo的行列,肯定会比较开心。   又想到一件事,她道:“我昨晚见过段家瑞,我们聊了聊工作,也聊了聊私事,他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真的吗?”   “段家瑞说的话,是真的,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贺深单手抱紧怀中的女朋友,另一只手,则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秀发   “那我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是的。”   自己订过婚,曾经喜欢过别人,温暖没怎么指望以后的男朋友,在感情上是一片空白的。   但,男朋友遇到她前,感情上就是一片空白,作为被他第一个喜欢的人,第一个女朋友,她还挺开心的。   她失笑道:“突然觉得很荣幸!”   贺深放下帮她梳理长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成为你的男朋友,我也觉得很荣幸。”   温暖调整了下依偎在贺深怀中的姿势,感叹道:“感觉好神奇!我们大学后有三年没见,在我们认识的第八年,我们竟然恋爱了。”   贺深眼睑微垂,笑而不语。   十点整,温暖到时间洗漱睡觉。   和贺深抱着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也有些累,她戳了戳他的手臂,道:“贺深,我要洗洗睡了,你该回家了。”   愉快满足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贺深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人,“好吧,我上去。”   温暖送贺深到门口,“明天见,晚安!”   说完,她准备关门。   贺深用手挡了一下即将关闭的门,抱了抱眼前的女朋友,“晚安!我们是明天早上见!你要上来我家吃早餐!”   “嗯,我会上去的。”   送走贺深,温暖没立即去洗漱。   她迫不及待地找到手机,先是给余音发消息,再到江心影和父母,消息内容通通是一个意思,她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叫贺深。   余音是最快回复的,说:【恭喜脱单!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次恋爱,不要像个小学生一样,做点成年人做的事情!】   好朋友认为她和霍以骁的那段感情,不算所谓的谈恋爱,她和贺深才是第一次恋爱,温暖现在也这么认为。   和霍以骁在一起,她更多的是依赖他,从小到大习惯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不像她和贺深在一起,身心愉快,还不用纠结贺深喜不喜欢她,如何做会让贺深喜欢上她,他心思直白,她根本不用猜。   这种相互喜欢的快乐,是霍以骁给予不了她的。   笑了一会后,她对余音说:【小学生怎么了?只要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做小学生的事情,也很开心啊!】   余音嘴角微抽,略带无奈地说:【我说的小学生,是你不要再像和霍以骁那样,订婚四年,一点进展也没!搞帕拉图呢!】   温暖没回复余音,而是想到贺深。   男朋友有大长腿、八块腹肌,她搞什么帕拉图?   疯了,才会搞 第42章 初吻 今日一更   连着三天疯狂加班, 上周五还通宵了,新的一周开始,段家瑞困成狗。   合伙人会议上, 面对的人只有贺深和林枫,他不必像外人面前地强行装得精神蓬勃,而是打完一个哈欠, 又一个哈欠。   因此,会议室里,时不时响起段家瑞的哈欠声,。   困是会传染的, 林枫状态受到影响,忍无可忍地将一份资料砸在段家瑞的脸上,“我们三个人开会,你不断地打哈欠, 你不想开会, 想睡觉, 就直说!”   段家瑞抓住从脸上滑落的资料,没半点不好意思, 理直气壮地道:“兄弟,我上周五通宵, 周六睡了五个小时,周日睡了四个小时, 我是铁打的, 也扛不住。”   林枫近几天没段家瑞加班的这么严重,但是有过两天两夜不睡觉,为了解决紧急事务,那时候, 他在工作时间里照样能打起精神,而段家瑞打不起精神,还影响别人。   他拿回砸段家瑞的资料,瞥向坐在主位的贺深,“贺总,你说说段家瑞?”   贺深斜扫一眼又在打哈欠的段家瑞,“你身体扛不住,今天早点下班,明天休息一天。”   段家瑞明明记得贺深昨天下命令,叫他无论如何把新开发的游戏的进度赶上来,游戏这个月一定要完成,要在月底内测,那个冷漠无情的态度,仿佛把他当成一天24小时不停歇的机器人。   突然被放假一天,他怀疑地看向窗外。   夜色即将来临,天边升起晚霞,并没有下红雨。   他费解地盯着贺深,“昨天叫我赶进度,今天给我放假一天,这……不像你啊,贺总!”   贺深看了下手表,道:“会议到此结束,后天继续,我先下班。”   林枫:“???”   段家瑞:“???”   开到一半的会议结束,林枫和段家瑞愣住般地注视贺深收拾东西。   见贺深准备离开会议室,段家瑞忙不迭地问:“不到六点,下什么班?这个会议,不是预计开到七点吗?”   “我要接我女朋友下班!如果你们想开到七点,请随意!”说罢,贺深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   女、朋、友!   段家瑞目瞪口呆,面部表情凝结一会后,羡慕又妒忌地说:“卧槽!我们三个单身狗,贺深是最先脱单的,温暖竟然不拒绝贺深一次两次,就答应他,运气怎么这么好!”   作为唯二之一的单身狗,林枫恍然大悟,“原来贺深脱单了,难怪他今天看起来一直心情不错,你在开会时打哈欠,也没说你。”   段家瑞横眉怒目,“兄弟,重点是这个吗?”   以前觉得他脱单速度肯定比贺深快,未曾料到,峰回路转,温暖和霍以骁突然解除婚约,恢复单身,贺深第一次表白还成功了。   林枫翻了翻资料,“贺深给你放假,我没给你放假,请你明天也来公司上班!”   段家瑞:“……”   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喜欢一个人好多年,贺深把喜欢的人变成女朋友,现在提前下班去接女朋友。可怜他一个单身狗,女朋友没有,好不容易被贺深放假一天,另一个合伙人却不放过他。   ***   昨天刚和贺深成为男女朋友,温暖今天彻底适应自己是贺深女朋友的身份。   男朋友要来接她下班,人已经快到了,她不想贺深等他,恰好时间点,准备下楼,这时,收到来自段家瑞充满怨念的一条消息。   段家瑞:【贺深提前下班和你约会,而我留在公司加班,我酸了!】   温暖哭笑不得,回复:【我们不约会,只是一起回家,再顺便去他家一起吃顿饭而已。】   段家瑞:【一起回家,一起吃顿饭,不算约会?算什么?】   温暖不想和段家瑞争辩,段家瑞显然对加班有怨气,说:【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回完段家瑞最后一条消息,她关闭手机屏幕,坐电梯下一楼。   刚走出公司大门,温暖便看见贺深从车上下来,她立即开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今天风比较大,被风吹到的几十秒,把她脸颊两边的几缕头发吹得有些乱,她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头发,而贺深倾身过来,将安全带系好在她身上。   贺深不是第一次帮她系安全带,可能是身份的转变,作为他的女朋友,她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贴心服务,并且在他要在驾驶位置坐直时,右手轻轻抓住他的领带。   领带被女朋友抓住,贺深身体一动不动,不解地看向她。   男朋友西装革履,所有的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得整齐,浑身充满商业精英的气息,温暖虽然也喜欢他这个模样,但是近半年真的太常见他,她忍不住地帮他解开领带,再帮他解衬衫扣子。   女朋友突如其来的行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三颗,贺深幽暗的眸色,渐渐染上一层异样的光芒,喉结不受控制地快速滑动几下,道:“温暖,这是在你公司的门口。”   温暖没发觉贺深的变化,可是听懂他的暗示和提醒。   她抬起头,对上他勾人的桃花眼,满脸无辜地道:“我知道这是在我公司的门口!我帮你解领带和衬衫扣子,是想让你的穿衣风格不那么像在工作,轻松休闲一点。”   西装革履有西装革履的好看,轻松休闲也有轻松休闲的好看,把西装革履往轻松休闲的方向稍微发展一下,两种风格太适合贺深,也适合她的审美观。   话音未落,她后脑勺被贺深右手抚着,随即感受到一股力气,非常轻柔地将她的脑袋往前按了按。   霎时,她和贺深仅有几公分的距离,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也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冽味道。   正要仔细分辨他常喷的香水,有什么成分,她耳边传来滚烫的呼吸气息,接着听到贺深似在克制某种东西地说:“你昨晚问我有没有腹肌,我以为你今天迫不及待想看。”   温暖身体立刻往后仰,想脚趾扣地,给自己扣城堡,“那个,我是个正经人!我即便想看,也不会在我公司门口前对你下手!”   “嗯,公司门口前不下手,回家可以下手。”   “……”温暖尴尬地假咳两声,目光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她刚才就不该心血来潮,去解贺深的领带和扣子,把自己给解得尴尬了。   女朋友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开,明显是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对着自己,贺深不满地紧握她的左手,问:“你是不是一尴尬,就不想理人?”   温暖是有容易犯尴尬的毛病,遇上贺深,好像更容易犯。   不过,贺深都是她男朋友了,她要尴尬什么?   她抽回自己的手,催促道:“开车开车,别挡地方。”   “嗯。”贺深坐直身体,发动车子。   尴尬的情绪过去后,温暖悠然自得地欣赏了会男朋友俊美的侧脸,而后低头看手机上段家瑞又给她发的新消息。   【请爱护单身狗,谢谢!】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段家瑞打字时的怨念表情,温暖边挑选表情包,边对贺深说:“段家瑞给我发消息,说你来接我下班,而他要加班,他酸了。”   贺深余光扫过温暖,“我叫他早点下班,也给他明天放了一天假,他自己加班,酸不死他。”   温暖想起段家瑞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问:“他说他喜欢的人在地球的另一端,被她拒绝过多次,他还喜欢她,为什么那么锲而不舍?为什么不换个喜欢的人?”   当了二十几年的发小,贺深对段家瑞的感情状况了如指掌。   女朋友对段家瑞的感情起兴趣,他直接说:“段家瑞喜欢的人,不是不喜欢段家瑞,只是那个女孩比起喜欢段家瑞,更喜欢科研,先完成学业,再跟段家瑞谈恋爱,她目前在英国读博,预计后年回来,看段家瑞能不能等。”   钟爱科研的人,在T大到处可见,有的为了出国深造,选择不和当时的男女朋友异国恋,直接分手了事,专心搞科研,像段家瑞喜欢的女孩,想等博士毕业后恋爱,也不足为奇。   温暖了解地点点头,又问:“段家瑞喜欢对方多少年了?”   贺深大概算了算时间,“十年左右。”   温暖原想惊讶地说句‘这么久’,可是一想到她也曾经喜欢过霍以骁将近十年,也没什么值得好惊讶的,就是有点恶心会想到霍以骁。   她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问:“喜欢一个人十年左右,期间一直被对方拒绝,要等到对方读完博,不会心灰意冷,想喜欢别的人吗?”   “至少对方是喜欢他的,会回应他的喜欢,暂时没办法和他在一起,而且也给了他明确的等待时间,他愿意等就等,不愿意就不等。”   “段家瑞要等她等到后年吗?但是,怎么确保对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没有移情别恋,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温暖勉强算经历过双方异地,可她大学就开始为接班父亲的事业做准备,大部分的精力是放在学习和接班上,想霍以骁的时间不多,偶尔会担心霍以骁会喜欢上别人。   突然,她觉得自己以前和段家瑞差不多是同一类人,对他产生几分同情。   前方路况较差,贺深减缓车速,“无法确保对方会不会移情别恋,如果对方移情别恋,这就是命,看段家瑞认不认命。”   以前的他认过命,现在的他不认命。   倘若,段家瑞喜欢的人,以前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他会劝段家瑞认命,有些天注定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是现在的话,段家瑞认命,他会劝不要认命,只要足够努力,一样可以改命。   温暖回了个表情包给段家瑞,他就没有说话了。   她抬起头注视贺深,“对方喜欢他,他就能坚持等十二年左右!对方不喜欢他呢,他能等多久?也能坚持等十二年吗?”   “应该会等。”   “真有毅力。”温暖收好手机,“看不出来段家瑞是这么专一和长情的人。”   “想深入了解一个人,要靠时间,和愿意去花时间去了解。”   “你说到这,我就想说你。”温暖身体往贺深那边微微倾斜,明眸直直地盯着他,“我们去年刚重逢的时候,余音知道你单身,好奇你一直不谈恋爱,择偶条件是什么,我没想到,你喜欢我这样的。”   正是下班高峰期,这段路的情况较为复杂,贺深要将全部目光来注意路况,不能扭头看一看温暖,只能在后视镜看一看镜中的她,唇角噙满笑意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喜欢我这样的。”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参加同学聚会,和老同学重逢后,会发展出恋情来!可能是本来就知根知底,对方又和读书时,没太大差别,所以放心地谈恋爱,我们就像这种。”   温暖感觉自己和贺深像这种类型的恋爱,区别在于,他们没有参加同学聚会,是她参加贺深的生日庆祝。   说来,感谢段家瑞从他们的大学毕业照认住她,也认识余音,他们三个遇到的那天,正好是贺深的生日,段家瑞把她们叫住,一起帮贺深庆祝。   事后,她隐约记得余音说过,余音之所以认识段家瑞,是在贺深投资的那家影视公司见过,当时贺深和段家瑞一起去那里,碰巧认识段家瑞的。   贺深轻笑一声,没接温暖的话。   听到贺深意味不明的轻笑,温暖奇怪地挑起眉,“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们不像这种类型的恋爱?”   贺深认真思索片刻,“有类似的地方,但我们不是因为参加同学聚会,遇到熟人,从而发展出感情的。”   “同学聚会和你的生日庆祝差不了多少,我们……”   手机响起来电铃声,是维克一个重要高管打电话过来,温暖结束和贺深的话题,转而听起电话。   女朋友在通过电话和他人沟通工作,贺深全程不发出声音,安静地开着车。   高管是有事情要得到她的批准,温暖要详细了解清楚情况后,才能批准高管那么做,通话维持到进入贺深的家门。   吃过晚饭,她就下楼回自己的家,贺深紧跟其后。   和男朋友是楼上楼下的邻居,非常方便串门,温暖对贺深来她家,没有丝毫的意见,叫他在客厅里坐着,她要去换家居服。   找衣服换时,她想到个问题。   家里能娱乐的地方,只有影音室,昨晚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今天是不想再看电影了,可贺深在她家,他们能做什么呢?   不在家里待着,下楼散散步?   风大,她又不想下楼。   温暖苦恼地微微皱眉,会到客厅,直接问贺深:“你今晚想做什么?”   贺深是条件反射地跟着女朋友下楼,只要两人单独相处,他就开心了,没想过具体要做什么,便反问:“你想做什么?”   没约在外面,可做的事情比较少,温暖想了想,“打游戏?”   维克是互联网公司,游戏是必然要做的,占有一定的市场份额,她个人对游戏一般,然而,游戏市场盈利的潜力无限,得把游戏当成重点发展的项目。   自己创业就是做游戏起步的,贺深不介意和女朋友玩游戏,“手游吗?我没带手机。”   温暖有几台手机,每台有不一样的用处,贺深没带手机,她把自己其中一台手机给他,一起玩维克研发的游戏。   玩着,玩着,她不知不觉地进入工作状态,让贺深评价这款游戏,说说优点在哪里,哪些缺点需要改进的。   贺深明白她的用意,也进入工作状态,以客观的角度去评价。   玩了两把游戏后,温暖发现自己和男朋友相处,像在游戏部门工作,觉得相当没意思。   今晚在贺深家吃的饭,食物一如既往地清淡,她不是每顿都吃得很清淡,偶尔会想吃口味重一点的食物。   现在她嘴巴就很淡,想吃有味道的东西。   于是,她带着贺深去厨房,从冰箱里找吃的。   找来找去,没一样东西是她想吃的,她干脆上网点外卖。   见到女朋友在手机上划来划去,在犹豫纠结吃什么,贺深关上冰箱的门,问:“你想吃什么?我做?”   温暖想好要吃烧烤,点进烧烤店的主页,道:“烧烤!我家没有工具,你是做不了的,还是叫外卖吧。”   “行。”   外卖预估半个小时送到,烧烤是偏向油腻的食物,温暖不论再怎么偶尔吃一顿这种食物,免不了吃完后,要喝大量的水。   晚上不宜喝太多水,她将主意打到酒上,转过身正对着贺深,“我想喝点酒!你喝喝不喝?有想喝的酒吗?”   “度数低点的酒。”   酒窖在旁边,温暖拿了一瓶红酒和一瓶香槟放到餐桌上。   两人光坐着等外卖也无聊,她叫贺深和她站阳台上看夜景,打发时间。   当初买这套房子时,确实是想住得离霍以骁近点,但她不是只考虑到这个因素,房子的综合条件也是要考虑的。   房子前后一共花了她八千多万,钱自然是不能白花的,除了房子要住得舒服,房子周围的环境也很重要,她特意选的江景房,地理位置优越,能将S市最好看的夜景一览无遗。   三月的温度,逐渐暖和,白天时一件较厚的衣服即可,晚上就要多加一件薄外套,贺深回来以后,没换过衣服,身上仍是西装革履,能够抵御夜晚的凉风。   温暖穿着的家居服,留在室内是没问题的,走到室外,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要回房间拿外套披上。   步伐还没迈起,她腰身多了一双大手,牢牢地环住她,后背传来不属于她的体温。   显而易见,是贺深在后面抱住她。   有他抱住,也有来自他身上的暖意,她仍想回去拿外套,便准备叫他松手。   谁知,话没说出口,他松开了她,然后她身上披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他又把她抱住。   两人早前就有过不少的肢体接触,况且,喜欢一个人是忍不住和对方有肢体接触的,温暖脑袋转动,试图用余光扫视贺深的脸,无奈贺深比她大半个头,没穿高跟鞋的情况下,这样的姿势,只能看到他的脖子和下颚。   他下颚线条极其流畅,单看下颚,依然可以猜测到他整张脸有多俊美。   现在是看不到他的整张脸,她余光在他脖子凸起的喉结停留。   也许是自己没有喉结的原因,忽然好想感受男人喉结在皮肤下是什么样的,她右手不听使唤地抬起来,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喉结上,来回地动几下。   将女朋友抱在怀里,与她一起看夜景,贺深心底全是满足,而这满足只存在了极短的时间,被皮肤摩擦所带来的灼热感取而代之,并且体内有一小簇火焰被点燃,迅速遍布全身。   体温轰地升到最高点,平稳有序的呼吸也变得紊乱,他立即抓住女朋友的右手,不由沉声道:“温暖,你别高看我,我不经撩的。”   随着贺深的话音落下,后面似有什么东西咯着她,作为一个即将年满二十五周岁的成年人,温暖岂有不懂是什么东西的道理。   顿时,她尴尬得无地自容,想学会隐身术,一秒在贺深怀里飞走。   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目前也没想出应对的方式,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强行冷静下来,实话实说:“我没撩你,只是好奇。”   纵然是好奇引发而起的,在这一刻,她脖颈间被紊乱的呼吸气息拂过,清晰分辨出气息中的滚烫,隐藏着什么。   她僵硬地转身,与贺深面对面,建议道:“你……要不……去洗手间?”   本就难以控制自己,女朋友又转过身来,贺深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嫣然的红唇上。   体内沸腾的血液,使他无法自控,低头对准她的红唇,重重地吻上去。   温暖处在尴尬中,反应比平时慢了点。   等她反应过来,后脑勺被贺深扣住,唇上是柔软的触感,接着是风卷残云的进攻,她的牙齿被他轻轻撬开,他的舌尖似破门而入般,在她口中,汲取津液……   人生中第一次接吻,她大脑是懵的,做不出及时的回应,被动承受贺深的索取。   大约是过去很久很久,下一秒像要缺氧,最终于结束了。   温暖差点就要气喘吁吁,缓缓平复自己由于接吻而激动狂跳的心脏。   望着明显意犹未尽的贺深,她耳根悄悄爬上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视线较为不自然地扫向他处。   爱了多年的人,一朝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今晚又无意地动他敏感的神经,贺深内心深处积压许久的渴望爆发而出,自制力几乎要化为乌有。   一个吻怎么彻底得到满足,注视脸颊微红的怀中人,他极力地压制自己再索取她甜美的冲动,双手松开她,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道:“我去下洗手间。”   扫看贺深走得着急的背影,温暖心脏又砰砰砰地乱跳,双手不禁捂住自己烫得吓人的脸颊。   今晚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为什么非要手贱!   吹着凉风好一会后,她心跳趋向正常,脸颊也没那么烫了,细细地回想刚才的接吻。   不是她主动的吻,是贺深主动的吻,她没有多少技巧可言,贺深也没有多少技巧可言,他吻技刚开始挺生涩的,只知道索取,不知道技巧,后来慢慢地找到窍门。   今晚的吻,是他们双方的初吻,感觉还不赖。   唯一的问题是,她把自己男朋友弄到洗手间里……   温暖一个人独自在阳台尴尬了几分钟,不知道贺深要多久从洗手间里出来,选择回到室内的餐厅,看外卖具体要什么时候送达。   餐厅是在一公里之外,距离不远,从她看手机后,又过了几分钟,物业来按她家的门铃。   白天有业主的允许,送外卖之类的人员是可以进入小区的,到晚上的时候,这类人员即便有业务的允许,也不能进入小区,业主晚上买的东西,一律由物业送上门来。   温暖从物业手里拿过外卖,原路返回餐厅,看见贺深在找她。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她眼前浮现十多分钟前接吻的画面,以及接吻前咯着她的东西,还有想到贺深去洗手间的原因。   大脑一下子乱了,她略显尴尬地笑笑,“烧烤送到了,我们吃烧烤吧。”   对比女朋友的尴尬,贺深像是个没事人,自然地走到她的身旁,帮她将烧烤摆放好在餐桌上。   贺深越自然,温暖越尴尬,懊恼自己手贱去碰他喉结的行为。   她昨晚是想过,不介意确认关系的第一天就和男朋友接吻。   今晚初吻没了,她也不介意和男朋友接吻。   关键是,她碰什么不好,去碰男朋友的喉结,料不到男朋友的反应会这么大。   心情有一点点复杂,导致她食之无味,不想吃烧烤。   两张椅子紧挨着,女朋友坐了一张,贺深坐另外一张,女朋友表情和眼神的细微变化,都可以收进眼底。   他微扬剑眉,问:“怎么了?烧烤不合你胃口?”   勉强吃下去的东西,是委屈自己的胃,温暖放下手中的烧烤,“突然不想吃!你吃吧,我喝点红酒。”   她给自己倒一杯红酒,而后给贺深倒一杯香槟。   女朋友想吃烧烤,点的外卖,这会又不想吃,贺深看她脸上的神情,大概猜到一二,问:“是不是我今晚吓到你?”   温暖喝下小半杯红酒,道:“怎么可能吓到我,我都几岁了。”   男女朋友共处一室,发生点成年人之间应有的事情,正常。 第43章 余生 今日一更   跟组一个多月后, 电视剧快杀青,余音不必继续跟着,得以回来S市。   手上早就有签约好的新项目, 又临时被塞了一个进度完成一半的项目,手里一下子有两个项目,尤其是后面被塞过来的项目, 要加班加点地赶进度,她打算用几天的时间彻底放松,以最佳的工作状态赶进度。   温暖工作没有以前那么忙,能抽时间出来玩, 她放心地约温暖到老地方放松。   余音出差多久,两个人就有多久没见面,温暖接受余音的邀约,但是, 有个问题。   刚贺深恋爱一周多, 工作以外的时间, 她都是和贺深在一起的,余音约她一整天的时间, 那就得抛下贺深一个人在家里。   谈恋爱归谈恋爱,喜欢和男朋友独处, 不能因此完全放弃自己的社交,她出去玩前, 提前跟贺深打招呼。   结果, 贺深问她:“我和余音也认识,我成为你的男朋友,你还没正式对外公开过我,是不是应该带我去见见你的朋友?”   男朋友这番话, 温暖觉得有道理。   不过,带上贺深前,她询问了余音的意见。   余音毫无意见,并且唾弃她:“贺深说得对,你交了男朋友,必须带出来给我见见,虽然我是认识贺深的,不用你介绍我们认识。”   好朋友和男朋友的想法一致,温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带上贺深一起。   马上重新过上宅在家里写稿的日子,余音抓紧时间运动,以此来锻炼身体,便选了一个能够提供多种运动场地的俱乐部。   自己是组局的人,迟到是万万不可以的,她提前十多分钟到达目的地,站在门口的边上,等待温暖和贺深。   一看见他们两个从车子里下来,身上都穿着同一颜色的运动装,余音戏谑道:“你们穿情侣装,把我这个单身狗置于何地,是提醒我,我今天当电灯泡吗?”   贺深勾起唇角,“你也可以找个男朋友。”   余音仿若受到打击般,痛心疾首地道:“我想找,关键是找不到!我看得上眼的,别人看不上我!我看不上眼的,偏偏看上我。”   多年的好朋友,温暖岂会看不出余音是在演戏,没拆穿她,而是问:“那我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要相貌有相貌,有才华有才华的那种?”   贺深接话:“我身边有几个不错的朋友,都是单身,介绍给你?”   “……”余音是随便演演,不料眼前的这对情侣居然要给她介绍对象,“我有自知之明,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我配不上。”   “谈恋爱又不是只看物质条件,干嘛说自己配不上。”温暖拉住余音的手,往里面走,“你上个前男友,不就是和我们一个圈子里的吗。”   “是,渣男一个,脚踏两条船,我后悔当时没送他上天。”余音说到上一段不愉快的恋情,恨得牙痒痒的,“话说回来,我不着急脱单,着急赚钱,你们两个就不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赚钱和谈恋爱,不冲突。”   “……温总,你以为人人是你吗?”余音顿时想吐槽温暖,“作为一个颜狗,我要是也找着像贺深这么帅的男朋友,我也愿意边赚钱边恋爱!”   三个人并肩走路,温暖被余音和贺深夹在中间。   余音的吐槽,使她情不自禁地扭头,由上而下地打量一遍贺深。   面部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立体,尤其是剑眉下面的那双桃花眼,含笑看人,特别地勾人心魄。   目光在他的腹部和大长腿停驻一会后,她正常地看着前方,道:“说得好像你哪任帅哥不是男朋友?”   余音是在影视行业做幕后工作的,不代表她的颜值,够不着出道的标准,只是平时喜欢宅在家里不出门,非恋爱期间,多数时候是披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戴上有框眼镜,遮掩她清纯亮丽的脸蛋。   温暖见证过余音的几段恋情,余音每一任男朋友,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长得不帅。   虽说不是所有前男友都是和平分手,余音不能昧着良心说,前男友没一个帅的,但那几个人和贺深不是一个等级的帅哥,贺深放在遍地是帅哥的娱乐圈,颜值也是排在top行列的。   余音挽紧一下温暖的手,“他们是普通帅哥,不是大帅哥!姐妹,我现在更喜欢帅得惊天动地的大帅哥,找不到啊。”   “……”温暖松开余音的手,改为挽着贺深的手,“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女朋友和她好朋友聊天,贺深本来不再插话,听到这,忍不住出声:“我公司有个合伙人叫林枫,他很不错,也是单身,我介绍给你?”   余音愣了愣,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配不上。”   明森集团的合伙人,掐指一算,都能算出来对方的身价,她是没彻底混出头的小编剧,自觉配不上对方。   好朋友的男朋友是明森集团总裁,她原先就因为和贺深认识,在工作上沾了点光,再沾别的光,怕是不合适。   余音从来没缺过追求者,现在也不是真心想找男朋友,温暖直接换其他话题。   走到预定的场地,余音拉着温暖一起做热身运动,而贺深不知道去做什么。   发现贺深不见人影后,余音奇怪地望着温暖,道:“姐妹,你男朋友不见了!”   “他刚刚说,拿我们的私人物品去柜子里放着,你没听见?”   余音不觉得自己是在当电灯泡,今天主要是她和温暖玩,也不用怎么关注贺深,她们玩得开心,才是重要的。   趁贺深不在,她偷偷问:“姐妹,和熟人谈恋爱,是不是进展很快?你们到什么阶段了?”   上周听温暖说和贺深恋爱,他们现在谈了十天左右,已经发展成出门穿情侣运动装,联想一下他们是住楼上楼下的,四舍五入等于半同居,十天里能做的事情太多。   话题冷不丁地跳跃到这里,温暖挑起眉,“不是和熟人谈恋爱,进展就会快!不过,我们……到接吻的阶段。”   回想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在阳台上的初吻,她没尴尬得脚趾扣地,相当习惯了,只是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贺深每天都会向她索要亲吻。   “哦。”余音将一个保龄球塞到温暖的手里,“打吧。”   “……是你主动问的!你竟然哦一声,哦是什么意思?”温暖不太擅长打保龄球,对准摆放好的瓶子,把球丢过去,仅有一个瓶子倒下。   “哦是我知道的意思!接个吻不算进展快,你们要是大学就谈恋爱,速度快点,现在都可以带孩子了。”   “你这话被我妈听见,她能追着你打一条街。”温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她当初和霍以骁订婚,她母亲生气地跟她父亲冷战了半个月,认为没必要商业联姻,不允许她大学毕业就结婚,更不允许她一结婚就生孩子,帮她规划好,接班前可以结婚,生孩子则要在顺利接班后。   高中经常黏在一起,余音时常去温家作客,见过温暖父母不少次,多少是有点了解温母的,知道温母对温暖的高要求,精心培养温暖,不是让温暖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耽误事业的发展。   丢出去一个保龄球,精准地将一排瓶子全部击倒,余音问:“我记得你妈不满意霍以骁当女婿,你交了贺深这个男朋友,你妈怎么说?”   “她什么都不说,只叫我谈恋爱。”   余音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开始数贺深的优点,数完一通后,总结道:“换做我是你妈,我对贺深铁定没意见。”   不说贺深给维克融资的那笔钱,单说贺深对温暖的上心程度,温暖有什么事,贺深都会帮忙,而且,他们刚成为男女朋友,贺深就想在女朋友的社交圈露脸,这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正常表现。   哪像霍以骁,明知道她是温暖的好朋友,见到她,爱答不理的,即便不用和未婚妻的好朋友打好关系,维持正常的社交,也是应该的,可是霍以骁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别管一个男人口中说多喜欢女人,他连女人身边的人,都学不会如何和他们相处,一定是不怎么喜欢女人,因为人会有爱屋及乌的心理,何况,霍以骁不喜欢温暖。   有霍以骁这种准前女婿的对比,她若是温母,对女儿的新男朋友也没意见。   看余音刚才认真地掰着手指算,温暖笑容不断,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适合你的人,说不定很早就出现在你的身边。”   余音赞同地点点头,“哪天我也办个同学聚会,看我能不能也和大学同学来谈次恋爱。”   “支持你!”   扫见贺深回来,余音没半点背后说人的心虚感,该和温暖怎么玩,就怎么玩。   打了半个小时的保龄球,温暖打得有些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贺深和余音玩。   从前是陪张果看贺深运动,边欣赏贺深在运动场的意气风发,边听着张果对贺深的赞美和爱慕,如今换了身份,她即能欣赏,也能肆无忌惮地拿着手机,镜头对准贺深,不停地拍拍拍,记录他英姿飒爽的样子。   女朋友在旁边休息,贺深运动之余,视线时不时地向她扫去。   发觉她拿手机对准自己,他不由停止运动,朝她走近,问:“温暖,你是在拍我吗?”   温暖已经拍完,在翻阅照片,将模糊的和拍得不好看的,全部删掉,剩下的就永久保存,不止要存在相册里,也要上传到云端。   见贺深坐她身旁了,她身体靠近他,屏幕让他也能看清楚,“你看看。”   自己照片在女朋友的手机里,贺深浏览几张后,从女朋友手中拿走手机,退出相册,回到拍照的页面,道:“看镜头,我们拍合照。”   拍男朋友的单人照片,变成双人合照,温暖忽然想到,他们认识的时间固然长,但是合照应该只有大学的毕业照。   她边笑着看镜头,边在贺深耳边说:“早知道你会成为我的男朋友,我大学那会,应该多拍你几张照片,现在可以追忆青春,比较一下你和大学时的具体变化。”   可惜,她那会对异性的心思,全在霍以骁的身上。   贺深连续按了几次快门,满意自己拍到的照片。   听到女朋友的话,他脸庞靠近了些她,道:“现在拍,也不晚,我们余生还有几十年拿来追忆青春。”   几十年?温暖愣了愣。   他们刚谈恋爱,她想的是,当下好好享受,贺深却想到了余生的几十年。   贺深拿她的手机,在微信上操作,将刚刚拍的照片,转发给他自己,这种情形下,她没傻得说他想太长远,破坏气氛。   三个人打保龄球,剩下自己打,余音很快就发现温暖和贺深在拍照,立马走过去,“你们自拍啊?来来来,我帮你们拍全身照!我是专业的,拍的好看!”   说着,她拿走手机,化身摄影师。   温暖相信余音的拍照技术,余音确实有玩摄影的爱好,沉迷过到处拍照,擅长拍任务,若非选择编剧作为终生事业,说不准去当一个摄影师了。   镜头前的人是好朋友和其男朋友,余音挑好画面的比例,没着重对准他们的脸部,而是注重他们之间的氛围感,抓住感觉就疯狂按快门。   粗略地扫视自己的作品,她把手机还给温暖,调侃道:“突然觉得单身狗好心酸,和情侣一起出来玩,我不止要当电灯泡,还要帮情侣记录在一起的画面。”   “你一个人觉得心酸,那我叫林枫出来,他今天有空。”说完,贺深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林枫的电话。   等林枫来到的时候,三人已经转其他运动。   由于是要结伴玩的,余音在林枫到达前,是和专门配客人玩的工作人员玩。   成为贺深女朋友,温暖是首次见林枫,也没什么变化,浅笑向他打招呼。   林枫扫了眼温暖和贺深,笑道:“贺总,幸好你没叫段家瑞来,否则,他肯定要说你虐待单身狗。”   温暖瞥向一旁的余音,“这还有个单身狗,叫段家瑞出来,不算虐待单身狗。”   林枫接到贺深电话时,只知道是贺深叫他来玩,是来了后,知道温暖也在。听温暖一说,他顺着她的视线,发现旁边有个女孩笑吟吟地看着他。   贺深说过把林枫介绍给她,余音没当真,人越长大越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条件,配不上明森集团的合伙人。   温暖介绍他们相互认识后,她就正正经经地和他搭伴运动。   运动到一半,贺深和温暖在场地消失,消失前,温暖朝他们丢下一句“我饿了,贺深陪我去吃点东西。”   吃过午饭来的,余音一开始没觉得自己会像温暖饿得要中途去补充能量,又运动了十多分钟,居然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不得不也去吃东西。   俱乐部的餐厅有两个,温暖先在距离最近的餐厅吃了点,味道不符合她的胃口,转场到第二个餐厅。   坐在餐厅里,食物不能瞬间被端到眼前,她抽空看手机,看有没有突发的工作问题。   看得过于认真,服务生端食物上来时,她注意力仍在手机上,直到,一双夹着食物的筷子伸到她的嘴边。   她抬起眼,见到贺深示意她把食物吃进去,便即张开红唇。   咀嚼食物时,她脸上忍不住扬起笑容,等咽下去后,道:“有个贴心的男朋友就是好!”   准确来说,是有个喜欢自己并贴心的男朋友就是好。   无需她总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对方一有时间也会想和她在一起,还能把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女朋友这会吃东西,不像在上一个餐厅,吃第一口就皱着眉,贺深将她刚才吃过的那盘东西,放到她的面前后,问:“余音是想一下午都运动吗?”   “哪里会是一下午,余音也饿了,也在吃东西。”温暖刚收到余音的消息,她和余音都做不到一下午在运动,她们的体力根本就能做到,而且,她明天要工作,今天运动太累,会影响到她明天的精神。   “吃完东西,我们做什么?”   “先洗澡,做点不需要耗费体力的事情。”温暖在结束运动时,就想洗澡了,奈何要经过至少半小时的休息后,才能洗澡。   “好。”   填饱肚子,温暖原想去上一个餐厅去找余音,发现俱乐部里不单有需要耗费体力的运动,也有需要动脑的游戏,她就和贺深去玩。   游戏有奖品,规则在她眼里看来,和小儿科差不多,不用怎么费脑细胞,她想完成游戏,拿到奖品。   花了十多分钟搞定游戏,她将领奖券给贺深,叫他去领奖台兑换奖品,自己坐在椅子等他回来。   这时,她接到余音的来电,以为余音是催她去找他们,开口便想说:我和贺深马上过去。   岂料,余音在她说话前,惊讶地道:“靠!我在这里看见霍以骁!”   “……”温暖也想靠一声,和现任男朋友出来玩,前未婚夫居然在同一个地方,想想就晦气,“我不想碰到他,我待会和贺深马上回去。”   余音打电话通知温暖,是让温暖遇见霍以骁,好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前任和现任都在,场面会尴尬。   温暖说马上回去,余音道:“好吧,你和先贺深回去,反正我晚上另外约了别人,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说好的约我一整天,你居然晚上约了别人?”   “我接了个特别赶进度的项目,剧本又是写到一半的,我要写完剩下的,要跟前面的编剧当面聊聊!那个编剧,你也认识,是慕思妍,她今天来S市了,我们顺便约今晚。”   温暖的确认识慕思妍,因为慕思妍是在T大对面的P大读书,和霍以骁一个学校。   她大学时经常往P大跑,在校园里遇到不少次慕思妍,对慕思妍有印象,无意认识了,后来,知道慕思妍是编剧,和余音也认识,两人合作过一部电视剧,   慕思妍现在来S市,要跟余音聊工作,她们两个月今晚见面,理所当然。   当前要关注的不是余音晚上约了慕思妍,温暖侧目扫视拿着奖品回来的贺深,对余音说:“那你今晚工作,我们下次再约,拜拜!”   但从女朋友这句话,贺深猜到她是和余音打电话,问:“余音临时有工作吗?”   “算是。”温暖拉住贺深的手,快步往沐浴的地方走,“我们洗完澡,回家吧。”   运动过后,身上难免会出汗,她忍不了回家再洗澡。   赶紧洗完,赶紧回家,免得晦气地撞上霍以骁。   进来这里玩的客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专属的休息室,里面可以洗漱,可以睡觉等,设施齐全。   女朋友要求回家,贺深对此没意见,但女朋友洗澡的速度比他慢,他洗完后,一个人坐在她休息室的外面等她。   休息室是集中在一层楼,旁边休息室都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人在他面前经过,并没让他分散盯着女朋友休息室门的注意力。   而在这时,走廊拐弯处出现一道长长的影子。   许久没有到外面运动过,霍以骁今天和朋友来运动,心里仍然在想着不久前去温暖家的画面,贺深说的话,愤恨、妒忌和怒火将他环绕,导致他运动是拿来发泄的。   发泄半天,心情没有好起来,更加差了,从温暖家回来后的这段时间,他日渐煎熬。   他和温暖从小青梅竹马,温暖初到S市,对他诸多依赖,经常跟在他的后面,逐渐发展成喜欢上他,一喜欢就是将近十年,她怎么能短短时间里放下他,还跟其他男人恋爱,并快速地同居。   一想到他们订婚四年,他没完全适应她是他的未婚妻,对她不曾有过逾越的举动,而她已经和贺深同一屋檐下,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破体而出,彻底认识到一件事。   她早不知不觉地在他世界里留下深刻的痕迹,她对他的那些好,急于和他分享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总喜欢有空闲时间就会来找他,他不是习惯她在他身边,是已经喜欢上她。   可是,知道她喜欢他多年的自信,使他认定她会为利益低头,高估她对他的感情,以为她回到他的身边,给了贺深当她男朋友的机会。   他不能接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结果,他一定找到她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办法。首先,他要做的是,攻略她身边的人,有他们帮助。   第一个要攻略的是余音,他打余音的电话,余音一知道是他,就把电话挂了,今天在这里撞见,余音也当不认识他,这让他烦闷,不想再运动,想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后走人。   经过走廊的拐弯,离休息室仅有几十步的距离,猛然发现前方坐着一个在温暖家里见过男人,这个男人正是贺深。   霍以骁顿时满脸阴霾,走到贺深的面前,咬牙切齿道:“贺深,你别以为你住进温暖家里,就可以永远当温暖的男朋友!你不知道吧,她那套房子,是因我而买的,想住得离我近点!”   女朋友暂时没等到,倒是先等来霍以骁,面对霍以骁这些话语,贺深嗤笑一声,不屑道:“房子因谁而买,并不重要!现在住进去的人是我,你有本事,你也住进去,叫温暖把我赶出来。”   对于贺深,霍以骁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和温暖认识十几年,她喜欢我将近十年,你不过是和她刚谈恋爱的人,比不上我们的感情基础!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   贺深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锋利地扫过霍以骁,冷声打断他:“你们认识十几年,她喜欢你将近十年,又如何?能改变你和她现在的结局?   你是她的前未婚夫,而我是她现任男朋友,未来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你拿什么跟我比?”   痛处被戳到,霍以骁怒不可遏,“你……”   就在两人箭弩拔张之际,对面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出了一身的汗,不能光洗澡,也得洗头,温暖洗澡洗头,再吹头发,一套流程下来,用了半个多小时,怕贺深等她太久,一弄好,她就赶忙出来找他。   没料到,门一打开,入目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贺深,一个是霍以骁,贺深面上布满冷冽的嘲讽,霍以骁则怒气冲冲的,看起来像是要对贺深不利。   她不禁皱起眉,“霍以骁,你有病啊,冲我男朋友发什么火?”   听到温暖的声音,霍以骁心沉到谷底,受伤般地注视她,“温暖,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喜欢我将近十年,现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温暖仿佛听了一个笑话,笑出声,讥讽道:“青梅竹马,喜欢你将近十年,你就有资格在我们解除婚约后,来骚扰我,骚扰我身边的人?霍以骁,你以为你是谁啊,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霍以骁指着贺深,愤恨道:“为了一个和你在一起没多久的男人,你……”   温暖走到贺深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没好气地朝霍以骁说:“我愿意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少拿我们认识十几年,我喜欢你快十年来说事!以前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请你要点脸,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语毕,她拉着贺深离开。   贺深走路时,不忘回头,眸中夹杂浓浓笑意地扫视霍以骁一眼。   霍以骁被这一眼,气得差点要丧失理智,大声道:“温暖,我知道,你之所以选择和贺深在一起,是贺深给维克融资,能救维克,你迟早会后悔的!”   没走远,温暖将霍以骁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好想回到以前扇自己一个耳光。   她以前怎么会因为霍以骁对她的友好,带她熟悉环境,从而依赖上他,对他产生懵懵懂懂的喜欢,看他也有一层滤镜,不反感父亲要帮他们定下的婚约,期待和他结婚生子。   霍以骁根本不值得她的喜欢,他对她的友好,不是真的友好,也就是看在温家当时比霍家有钱,他父母教导他要和她好好相处而已。   若是,温家当时没霍家有钱,霍以骁不会那样。   他们订婚后的四年,包括现在,霍以骁做的哪件事,能称为人做的,迷之自信,认为她喜欢他,就会继续当他的未婚妻,还跑到她和贺深的面前,说她因为贺深能给维克融资,才会和贺深在一起,以后会后悔的。   想法一厢情愿也就算了,还非要诋毁她和贺深之间的相互喜欢。   她想锤霍以骁的狗头,特想骂他神经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看别人做什么都是因为利益,也不看看自己只会画大饼骗人,骗不到人就气急败坏,恶心 第44章 初次 今日一更   踏出俱乐部的大门, 离开有霍以骁在的地方,温暖顿感世界美妙,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不少。   只可惜, 她心中仍然一团火,致使她想不顾二十多年的良好教养,几乎要憋不住暴打霍以骁的冲动, 用深刻方式来教训他,什么叫做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贺深将车钥匙给门童,等待门童把车开过来, 趁这个空隙,他仔细观察了女朋友。   怒目圆瞪,气呼呼的表情。   他抓紧了些她的手,随即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肩膀, 温声道:“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们不要为无关重要的人而生气, 气坏身体,不值得。”   两人本是并肩站着的姿势, 贺深侧过身来,温暖一抬眼, 与和他四目相对。   他在安慰她,叫她不要生气。   相比她的盛怒, 他面上居然没有一点生气的痕迹, 看着还挺平和的,她狐疑地问:“霍以骁那样说话,你为什么不生气?”   贺深微扬剑眉,“不管霍以骁说什么, 他改变不了现状,我何必生那种气,除非……”   温暖耐心地等贺深说下去。   约是半分钟过去,她没再听到他说话,不解地道:“除非什么?”   门童已经把车子从停车场开过来,贺深打开副驾驶位置的门,让温暖上车后,幽幽道:“除非你想抛下我,去吃回头草。”   “……”温暖仿佛吞下了无数只死苍蝇,恶心得直想呕吐,“请你不要恶心我!我今晚要是吃不下饭,就怪你!”   “我放心了。”   “?”转身盯着贺深,“放心什么?”   “放心你不会吃回头草。”贺深发动车子前,意味悠长地看了看温暖,   “……”温暖无语凝噎。   果然,带着现男友,碰见前未婚夫,是一件尴尬又让人生气的事情。   更尴尬的是,现男友提到她会不会抛下他,去吃回头草,这让她说点什么好。   并且,现男友刚才意味悠长看她的一眼,分明就是暗示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她胆敢去吃回头草,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突然好奇来了,问:“万一我想吃回头草呢,你怎么做?”   随便问问的问题,不是当真的,她就是想看看贺深的反应。   未等她话音落下,贺深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阴沉下去,平日勾人心魄的桃花眼,此时散发着寒光,反问:“你希望我怎么我做?”   男朋友变脸这么快,温暖岂敢继续话题,免得给两个人找不愉快。   她赶紧播放音乐,让音乐来舒缓一下气氛。   结果,气氛没有舒缓成功。   后视镜中,她看到贺深神色和刚才一样差,显然不高兴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想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可话题不是她主动提的,是贺深提的。   她微微歪头,不去看后视镜,装作专心致志地观看窗外掠过的景物。   车内一下子就沉默了,谁也没说话。   快回到他们居住的小区时,温暖悄悄地扭头扫视几眼贺深,发现他神色并没好转,脸上就差没写着‘我不高兴’的四个字。   她十分不解,试探性地用指尖轻戳贺深的手臂,小心问:“你……生气了?”   “嗯,我生气。”   “……”   男朋友无比诚实地说自己生气,温暖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说一句话,男朋友一路上都在生气,她该怎么处理?   她想了又想,“那……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消气?”   把车子停好在地下车库,贺深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再倾身靠近身边人。   空间比较狭小,男朋友不靠过来时,两人离得就很近,现在他靠过来,两人差点要面对面地贴着,温暖早已适应近距离的接触。   清晰闻到他身上一贯好闻的冷冽味道,仿若让人置身冬季的雪地,她没像以前单纯地喜欢这股味道,当前反而感觉到压迫感。   或许是因为他身形高大,一靠过来,整个视觉上,会觉得空间变小,又或许是因为他明白白白地露出不高兴的情绪。   眼看男朋友靠得越来越近,脸庞紧紧贴住她的脑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下一刻,贺深在温暖耳边,语气加重地说:“吃回头草这种东西,你想都不要想,也不要做出假设性的问题。”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和霍以骁分开,来到他的身边,他决不允许历史重演,她会和其他人在一起,自己漫长地等待。   他抓住了,就不会放手。   即便,她是做假设性的问题,他也不喜欢听到。   这会让原本在光明世界的他,瞬间堕入无边的黑暗,看不到光明的到来。   依然是好听充满磁性的声音,而在这一刹那,低沉了许多,温暖脑袋往旁边挪一挪,得以和贺深对视。   看见他幽暗深邃的眼神,她立刻认错状地道:“我不会想这种问题,也不会再问了。”   怪她一不留神脑抽!   男朋友在意她做出这类假设性的问题,不问就是了!   贺深非常满意温暖这个态度,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道:“我们上去。”   温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吻过的红唇,走下车,和贺深一起上楼。   回来的时间,刚好是傍晚,到点吃晚饭,她下午吃的那顿饭,导致她目前不饿,没有吃晚饭的胃口,不想去贺深的家里,要回自己家里。   贺深也不饿,不需要吃晚饭,跟着女朋友进入她家。   从确定关系到至今,两个人天天都会待一起,温暖不像刚开始要注意一些东西,变得较为随意,也不必担心尴尬什么的。   她换好家居服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不时抬头和贺深说几句话。   躺久了,运动的后遗症,慢慢地展现,她有些疲惫,尤其是肩颈和手臂那块,比较酸痛,想找个按摩师上门帮她按摩,放松肌肉。   扫了扫旁边的贺深,她问:“我有点累,想放松放松,准备找个按摩师来家里,你要不要也找个?”   贺深家里有健身房,有天天运动的习惯,今天的这点运动量,对他造不成伤害,用不着特意找按摩师来帮自己放松,道:“不用,你叫一个按摩师上门就好。”   附近有家美容院,温暖偶尔去光顾,做做保养和按摩之类的,因为去得不频繁,没办理会员,所以没法享受会员的服务。   她想找个按摩师立刻上门,美容院那边的人给拒绝了,说今天客满,优选服务店里的客人,要九点后才能抽出人手。   要等到九点后,九点不一定有人过来,她干脆取消。   但是,确实想放松身体,她纠结要不要叫贺深陪她出门,去另外一家美容院,或者,叫贺深先回他家,她自己去美容院。   最终,她无意地瞥向窗外,发现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瞬间懒得出门。   温暖又躺了会,怎么躺都不舒服,只好坐起来,平视贺深,“我肩颈和手臂比较酸痛,你帮我按按?”   女朋友提出要求,贺深自是不拒绝。   他换了个对着她后背的坐姿,双手放在她的肩颈上,道:“我不是很会按,力道重或是轻,你一定要说。”   温暖点点头,“开始吧。”   不清楚女朋友受不受力,贺深轻轻地按着她的肩颈,听到她让力道重点,再慢慢加大力气,直到她说力道可以了,便维持着力道。   男朋友比不上专门的按摩师,可聊胜于无,起码能缓解酸痛,温暖一边享受男朋友的服务,一边放松大脑。   坐在她身后的贺深,双手渐渐地从她的肩颈离开,来到她的手臂。   女朋友属于比较挑食的那类人,正餐就有非常多的东西不吃,口味稍微重一点的,碰都不会碰,经常喜欢吃的就几道菜,除了正餐以外,其余时间也极少吃东西,身形一直保持得很纤细。   她肩颈是感受不到有肉的存在,一按下去全是骨头,倒是手臂能感受到有一点肉。   他帮她按手臂时,由于她的家居服偏厚,不太好按,担心她嫌弃力道不够,问:“要再大力点吗?”   处于发呆的状态,温暖还是听清贺深说什么,点了点头。   为方便男朋友,她是坐着的,然而,坐着坐着,便想躺下。   可是以沙发的长度、高度和宽度,她一旦躺下,贺深的操作会变困难。   她不禁转身注视贺深,“我想回房间里躺着,你来我房间帮我按吧。”   来过女朋友家里少说也有十多次,屋子里许多地方都去过,唯独没进过她的房间,听见女朋友这么说,贺深眼神不由微变,“去你房间?”   “对啊。”温暖站起来,朝自己房间走去,“客厅的沙发,我一躺着,你不好操作。”   走出几步,她没听到贺深的脚步声,回头看到他站在原地。   他神色和平时相比,略微不同。   她一下子就能猜到他为什么会这样,叫一个男人进自己房间,确实是暧昧的举动。   他们是正正经经的男女朋友,她也没有搞帕拉图的打算,成年人之间能做的事情,她都想和他做,不必特别注意什么距离。   就算她有心注意距离,也晚了。   谁让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二天晚上,因为她没多想的一个动作,瞬间把他们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一些。   掐指一算,他们确认关系快两周,四舍五入是半个月,做比接吻还亲密的事情,并非不可以,或觉得太快和太急。   迟迟不见贺深迈起步伐,温暖挑了挑眉,“你不来吗?”   女朋友发话,也等着他过去,贺深一言不发地跟上她的步伐。   温暖常住的就是这套房子,装修风格采取的是简洁大方,主卧的摆设也是简洁大方,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乍一看,会认为房间有点空。   灯光洒满房间后,她余光扫视身旁的贺深。   只见,他神色又发生变化,眼眸中多了点让人猜不透的光芒。   贺深视线是垂下的,恰巧对上温暖的视线。   两道视线交汇,女朋友像平常的模样,清亮的双眼,没有一丝杂质,甚至不觉得把他叫进她房间,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他喉结不自然地滑动了一下,道:“温暖,我们还是在客厅吧。”   男朋友这种反应,温暖忽然生出作弄他的心思。   她佯装听不懂他这句话底下的真实意思,牵住他的手,来回左右地晃动,努力演出不谙世事的样子,道:“我不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躺下,你就不好帮我按。美容院今天生意好,派不了人过来,我只能靠你了。”   力求逼真,她眨眨眼睛,显示自己没有说谎。   没料到的是,贺深用她没有牵住的另一只手,力道稍微有些重地关上门。   门突然被关闭,温暖大脑微微发懵。   而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落入贺深的怀中。   贺深双手犹如藤蔓,紧紧地缠绕着怀中人的腰身,眸色幽暗地俯视她,沉声道:“我说过,我不经撩的。”   温暖内心承认自己确实有撩贺深的成分,刚想张开红唇,回应他这句话,她后脑勺被他的大手轻轻扣住,随即眼前一黑,红唇上传来滚烫又急切的触感……   她大脑仅空白几秒,迅速回过神来,他在吻她,用力地吻她,手上也没闲着,似在宣泄某种东西。   仿若是暴风雨来临的那种凌乱,无数雨点拍打在她的身上。   接吻结束,温暖垂目看见自己变得皱巴巴的上衣,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刚才贺深做过什么,脸颊上的红晕增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视贺深。   贺深双手重新圈住怀中人的腰身,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努力克制体内刚才诞生的火焰,哑声道:“下次不要轻易撩我,我不敢保证后果。”   上次是无心,这次是有心,结果是差不多的,温暖又感受到有东西咯着她。   她这次相对自然,身体没变僵硬,淡定地问:“什么后果?”   贺深伸直脖子,眼睑微垂地看着她,“你、说、呢?”   短短三个字里,充满危险的警告,温暖不以为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做什么,不都是正常的吗?”   贺深眼眸瞬间闪现一小簇异样的光芒,忽地有点口干舌燥,艰难问:“我们谈恋爱不到半个月,你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温暖又想起那个不可描述的梦,“我们不是小孩子,都二十几岁,而且也认识八年了。”   本以为这辈子难有机会和她在一起,现在和她在一起,贺深一直克制着自己,要循序渐进,未曾想到,他们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二天,他的自制力就差点化为乌有。   而在今天,她没直说自己愿不愿意,话里话外却是表达愿意的,他喜悦之余,也在克制身体的变化,难掩遗憾地道:“可惜今天不行。”   “?”温暖不明所以。   她看今晚就很行,为什么贺深觉得不行。   难道他认为今晚不合适,要看黄历,挑一个黄道吉日?   可是,以他刚才接吻的急切,和有东西咯着她,她怎么觉得他口是心非。   怀中人满脸不解地望着自己,贺深解释道:“没有做安全措施的东西,所以不行。”   经提醒,温暖知道贺深为什么觉得今天不行,心想自己大脑怎么变迟钝了,转不过弯来,一定是刚才接吻太久,缺氧的锅。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瞥床头柜,“抽屉里有。”   贺深正准备松开她,听到她说抽屉里有,微微一怔,重复她的话:“抽屉里有?”   “对,我上周买的。”温暖买的时候,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拿来做安全措施的东西,并非一定要男性来准备,也可以女性准备的。   因为男女之间做这种亲密的事情,生理结构的不同,注定女性承担的风险远远高于男性,一个会怀孕的可能,就足以让女性重视起来。   虽说没有这方面意识的男朋友不能要,但是自己也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不能让男朋友哄自己两句,什么都不管不顾,傻乎乎地不做安全措施,到时可别说什么意外怀孕,这叫备孕。   她享受和贺深恋爱,暂时没想到结婚生子的那一步,即使想到了结婚,生孩子是未来几年内绝不可能的事情,维克的情况不允许她分散精力,孩子也不是想生就生,必须要深思熟虑。   他们频繁出入对方的家里,亲亲抱抱少不了,非常容易擦木仓走火,准备好做安全措施的东西,一是保护自己,二是不用在关键时候,因为没有这个东西,而被迫暂停,扫兴。   因此,她在他们发生初吻的第二天,下单买了好几盒,反正家里有准备,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况且,按照她的推测,时间不会太长。   看吧,今晚就能用上!   顷刻间,贺深没有了顾虑,再也无需控制身体的变化,克制自己对女朋友的渴望,打横抱起她,往床上一放……   人不管做任何事,都是从生疏到熟练,温暖已经做好第一次体感不好的心理准备,事实证明,她根本不用做这样的心理准备。   前期的体验是不怎么好,后期随着男朋友的领悟能力变强和注重她的感受,就……   春天的夜晚,是带着凉意的,而室内逐渐攀升的温度,宛如是炙热的夏天。   ***   次日早上。   太阳初升,光线穿过窗帘,洒在房间里。   熟睡中,感应到光线的存在,温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习惯地想从枕头底下翻找出手机,看看时间离闹钟响起有多久,以此判断自己能睡多久,决定进不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自己睡,她床上不是只放一个枕头,除了两个枕头,还有一个偶尔会抱着睡觉的玩偶。   手没伸进旁边的枕头底下,她倒是触摸到温柔的东西,像是人的皮肤。   霎时,她彻底清醒过来,记起昨晚发生过什么事,床上不止她一个人。   贺深睡得好好的,忽地有一只手碰到自己,立即睁开眼眸。   看见女朋友闭着眼睛,像在找什么东西,他唇角微勾,一把揽住她,低声问:“找什么?找我吗?”   温暖半睁开眼睛,侧身对着贺深,“我在找手机,想看几点了。”   首次同床共枕,在一张床醒来,贺深心里异常满足,含笑注视怀中抱着的女朋友,道:“你手机放在客厅,没拿进来,忘了?”   温暖昨天本就有正常运动的累,加上昨晚和贺深那样负距离接触的运动,现在更是觉得腰酸骨痛,浑身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撇了撇红唇,“去帮我把手机拿进来。”   “好,你等会。”贺深马上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帮女朋友拿手机。   看到男朋友的整个人,温暖不禁有些许羞涩,脑袋悄悄地缩回到被子里。   昨晚经历的画面,和她之前做过的梦,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且,贺深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大长腿!   他的身材,完全是她的菜。   和他做完负距离接触的运动,有种睡到就是赚到的感觉!   各方面能吸引到她的男朋友,她当初读大学时,怎么一根筋地把眼光放在霍以骁那里,应该多看看身边的异性,比如,贺深值得她多看看!   贺深从客厅拿完手机回来,发现女朋友的脑袋缩在被子里,以为她是要继续睡觉,轻声道:“温暖,现在是七点零五分。”   昨天是天刚黑到家的,温暖隐隐约约记得是六点多,他们在客厅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八点左右进她的房间。   然后,她对时间失去概念,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几点睡的觉,只知道攀到愉悦的高峰后,她累得慌,连在浴室里洗澡,都是贺深帮的忙,一回到床上,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现在早上七点多,她没有睡不够的困乏感,自然不必继续睡下去,今天还得去公司上班。   温暖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贺深,目光顿时收回大半,道:“贺深,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她昨晚穿的家居服,幸好料子不错,否则报废在贺深手里,当然也被贺深迫切地随便一扔,扔到了地上。   贺深将手机交给温暖,开始弯腰捡地上的衣服。   望着眼前的场面,温暖莫名觉得非礼勿视,可又觉得他们都负距离接触了,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看的,目光落落当即大方地放在贺深身上。   捡好衣服,贺深重新回到床上,揽紧女朋友,关切地问:“还痛吗?”   “腰酸骨痛。”温暖昨晚开始时,不太适应负距离接触,喊过好几次痛,现在痛感早就消失,只是剩下运动后的腰酸骨痛。   作为害女朋友腰酸骨痛的始作俑者,贺深负起责任,准备坐起来,像昨晚在客厅那般,给女朋友按按,问:“我给你按按?”   “……不要。”温暖不敢让贺深帮她按按。   开什么玩笑,大早上的,这对于男性来说,意味着什么东西,她还是懂的。   如果今天不工作,她会让贺深帮她按按,但是今天工作要紧,就免了吧,预防白天浪费时间,晚上加倍地补回来。   推开贺深,温暖起床去洗漱。   刚挤好牙膏,她无意中一扫眼前的镜子,发现镜中有一个颀长的身影。   没来得及看清贺深的脸,他胸膛已经贴在她的后背,双手环住她的腰,下颚搭在她的脖颈上,面上充斥满足的笑意,注视镜中的他们。   猝不及防被抱住,不能刷牙洗脸,她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他几下,提醒道:“我要刷牙洗脸,你快松手。”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贺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满足,不单是身体上昨晚得到满足,而是心理上的满足,他的身心属于她,她的身心也属于他。   温暖无法扭头将贺深看到,唯有也注视镜中的他们。   贺深面上的喜悦和满足十分明显,极难让人忽略。   她抬起手,伸出食指,轻轻摩挲他的下颚,勾起红唇,道:“嗯,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皮肤摩擦,酥酥麻麻,仿若有电流经过体内,贺深喜欢这种感觉,唇角翘起的弧度扩大,“不对!我永远是你的,你也永远是我的。”   谈恋爱十几天,好像不适合说永远,温暖微微挑眉。   看向贺深认真的神情,宛如在向她许诺般,更精准一点的形容,是他要她向他许诺,他们永远属于彼此。   这是有实质关系和没有实质关系的区别吗?   仔细分辨贺深的眼神,他不是表达发生实质关系后的变化,是表达层次深入的东西,她转过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几遍,他始终是刚才的模样。   思考中,她似抓住了一样快速划走的东西,又似没抓住。   她将杯子放到水龙头下,装满温水,开始刷牙洗脸。   洗手台宽敞,容纳得下两个人洗漱,贺深站在她身边,也开始刷牙洗脸。   在今天以前,温暖从小到大,没和过任何异性睡过一张床,和异性同一个洗手间洗漱,并且他离得自己极近,手肘抬起就能碰到他。   感觉奇异又不错!   洗漱之后是吃早餐,她如今养成去贺深家里吃饭的习惯,贺深这会在她家里,不知道他那个阿姨今天做不做早餐,便问:“你家阿姨今天做早餐吗?”   平常吃早餐的时间是八点整,阿姨会提前一个小时来做准备,女朋友问起这个问题,贺深颔首道:“做。”   要去贺深家里,温暖先换上职业套装,再坐在梳妆镜前,涂涂抹抹。   梳妆台上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贺深认得是护肤品和化妆品,耐心地坐在一边,安静看女朋友在梳妆打扮。   镜子里显示贺深坐在她的旁边,对于她的梳妆打扮,没有丁点不耐,反倒是像个好奇宝宝,观察她往脸上抹什么东西,温暖看着看着就想笑,“没见过女孩子梳妆打扮吗?”   “今天见过了。”   “你先上去吧,你也得换衣服。”   “今天周日,我不加班,可以去维克陪你吗?”   “……”温暖没料到男朋友居然想去维克陪她上班,惊讶地盯着他,“为什么想去维克陪我?你在家休息,不好吗?”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和温暖迈向男女朋友的关系,又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幸福和满足来得太快,是他以前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成真的画面,现在拥有了,有些不真实。   贺深紧握住她的手,汲取她手心的暖意,“因为我怕是一场梦,梦醒了,你不在。”   就像他无数次做过的梦,不管做多少次,醒来后,只有他一个人。 第45章 节制 今日一更   一场梦?   温暖记起那个想过许多次的梦, 脸颊慢慢地爬满红晕,擦口红的动作不由顿了顿,转过身, 看着真实的贺深。   他在自己眼前,是可以触摸得到的,不像镜中看起来多了几分虚幻。   她将口红放回到桌上, 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朝他莞尔一笑,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昨晚像一场梦, 不太真实。”   完全分不清到底是梦境,或是现实,又或是梦境和现实的结合。   贺深趁温暖手没收回去之际,一同将她两只手紧握在自己手里, “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一样。”   温暖疑惑地扬起眉,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说的就是同一件事呀。”   自认说的是同一件事, 可她说完后,贺深没接她的话, 眼眸中含着的笑意,似有哪里不同。   口红没涂好, 需要抹掉重涂, 她从贺深手中拿回自己的两只手,进行化妆的最后一步。   贺深勾唇道:“你还没回答我,我今天可以去维克陪你加班吗?”   男朋友陪自己加班,若是在以前, 温暖想都没敢想。   虽然她清楚这种行为的背后,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让贺深陪她加班一整天,她也说不准几点才能下班,他总不能一直待在她的办公室,哪里都不去吧,所以贺深留在家里休息,最好。   思考了一小会,她决定拒绝:“我今天要忙的事情非常多,你在我办公室,我是挤不出时间来理你,而且你待着无聊。你就在家待着,我尽量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女朋友不同意他去维克,贺深没有勉强,道:“好吧,你早点回来。”   拒绝后,看见贺深脸上有一丝失望,温暖升起些许内疚感,忽地想做点什么来补偿他。   灵光一闪,她翻找出来在美国出差买的情侣手表,将其中是男朋友戴的手表递给贺深。   女朋友冷不丁地递来一只手表,贺深下意识地看了看女朋友之前送给他的手表,问:“你什么时候买的第二只手表,是送给我吗?”   “美国出差买的,是情侣手表哦,你一只,我一只。”   “情侣手表?”贺深难以置信,女朋友竟然在美国出差时就买下情侣手表,照当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打算好送给自己的,“我没跟你表白前,你买情侣手表,岂不是……”   “本来一开始我没想买情侣手表,只是我给你买礼物时,叫余音帮我参考一下,她怂恿我买的。”温暖自觉说得没错,买下手里这对情侣手表,她是受了余音话语的影响。   “为什么当时不送给我?”   “送礼物,又不是随便能送的,你当时又不是我男朋友。”温暖帮贺深摘下手上的表,换上她新送的表,“现在你是我男朋友,表必然是要送给你的。”   “谢谢,我很喜欢!”贺深打量了会温暖手上的表,也帮她摘下,换上情侣手表中的女士手表。   大家都换了手表,并且是情侣手表,对此,他非常满意。   温暖牵起贺深的手,催促道:“走吧,我们上楼吃早餐。”   贺深含笑应声:“好。”   去贺深家里前,温暖活动范围是她房间,走不了多少步,没觉得经过昨晚的负距离运动,会使她走路不麻利。   走路的步数变多,她逐渐感觉到影响,有轻微的不舒服。   再看昨天做了同款运动的贺深,没受到一丁点的影响,她在吃早餐时,见阿姨去客厅收拾东西,趁机问贺深:“为什么你看不出来昨天做了什么的样子?”   贺深明白女朋友这句话问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昨晚的运动量对他的伤害约等于无,倒是担心女朋友会累过头,他不得不有所保留。   阿姨随时可能会回来,他埋首凑近到女朋友的耳边,低声道:“昨晚不是我真正的水平。”   温暖皱眉问:“昨晚不是你真正的水平,那你真正的水平是什么样子?”   贺深向前扫视,确定阿姨没有回来,继续道:“我怕你太痛太累,至少保留了一半。”   “……”温暖默默挪开点身体。   “昨天白天的运动,你就累了,我要是不保留,我怕你今天会对我有意见。”   “打住,吃东西!”温暖用虾饺堵住贺深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她知道自己昨晚的表现如何了。   贺深三两下吃掉口中的虾饺,也给温暖喂了一个虾饺,道:“虾饺好吃,阿姨最擅长的早餐之一,你多吃几个。”   阿姨做的这顿早餐,深得温暖的意,导致她吃得比平时多一些。   吃完后,她就要去地下车库,毫不意外贺深会跟着她。   听见贺深提出送她去维克,她依然是拒绝:“你开我的车,送我去维克,那你肯定要开我的车回来,我晚上要叫司机送我,兜一圈,麻烦。”   贺深垂眸注视温暖走路不够自然的双脚,“你自己能开车吗?”   男朋友视线一垂下,温暖就知道他是在看哪里,语气略微欠佳地说:“我当然开得了车!如果我开不了,都是怪你!”   “不行,我送你去。”贺深拿过温暖手中的车钥匙,“你不想我开你的车回来,导致你没车开,到了维克,你叫你司机送我,或者我叫我司机过来。”   男朋友坚持要当自己的司机,温暖只得同意。   来到维克的大门前,她不等门边上站着的保安给她开门,或是等贺深先下车给她开门,她就想推门下去。   刚侧身对着车门,右手就被贺深抓住,她不解回头,“你干嘛?”   贺深不发一语,直接倾身上去,目标是她的红唇。   温暖早上已经补过一次口红,经不住贺深的索取,也怕弄花口红,身体急忙往后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道:“我不想补口红,口红也不好吃,我们回家再亲吧。”   见女朋友担心口红被弄没了,贺深失笑一声,目标转移到她的眉心,留下一个轻轻的道别吻,笑道:“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口红保住,眉心却留下他的印记,温暖并不介意,朝他挥挥手后,便即下车。   走进屋子里,仍看见贺深开着她的车不动,直至她坐电梯上办公室,从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露出的缝隙,才看见他终于开车走了。   耳边回荡着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宛若吃下一颗糖果,不仅带来甜甜的味道,也带来沁人心脾的香气。   ***   短时间内要赶两个项目,余音预感到未来的日子会是何等惨烈,恨不得自己化身八爪鱼,拥有无数只手,一下子能按照制片人和导演的要求,将两个剧本全部写好。   然而,剧本不是一次性写好就没问题了,还会经历无数次的打磨和修改,要令制作方满意,也要令接戏的演员满意,她休息的时间所剩无几,便给温暖打电话,约今晚出来喝点酒放松。   温暖正在加班,又接到余音的邀请,想也不想地拒绝:“今晚陪不了你喝酒,我要早点回去陪贺深。”   “你们住楼上楼下,昨天还腻在一起,今天也要腻在一起,刚刚恋爱就进入热恋期吗?   “准确说,是恋爱的第一天就进入了热恋期。”温暖觉得自己和贺深,没有刚刚恋爱时期的羞涩和尴尬,可以立刻进入热恋期。   “……懂,我今天约不出来你。”余音享受过多次的热恋期,体验得到温暖今晚早点回去陪贺深的心理,“对了,你昨天没碰到霍以骁吧?”   “昨天我和贺深碰到他了,差点没恶心死我,净说一些不是人该说的话。”温暖一说起这个就来气。   “他在我面前也没说人话,多亏林枫帮我赶走他。”余音支持温暖离霍以骁远远的,断绝所有来往,但是她明面上要留三分薄面给霍以骁,遇见霍以骁,当做不认识他来处理,以免得罪他。   这一有顾忌,霍以骁蹬鼻子上脸,好在林枫不是吃素的,场面即将变得难堪,林枫及时地帮她赶走霍以骁。   温暖头痛地揉揉额,“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害你被霍以骁骚扰!你看看你最近想要什么东西,发个链接来,我给你买下,当做是送给你的礼物。”   “不用了,我最近没想要的东西,你把钱省下来,给你家贺深买。”余音语气微变,“毕竟,你们热恋期,男朋友比好朋友重要。”   “……说真心的,我今晚不和你出去,要早点回去陪贺深不是主要的,还有一个原因,我身体不太舒服。”   “不去看医生吗?”   “那个,我昨晚和贺深,你懂的。”   “哇塞!第一次就累得你身体不舒服,你好好在家躺着吧,我找别人陪我喝酒放松,拜拜。”余音想脑洞大开,无奈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脑洞。   温暖本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舒服,来源不单单是昨晚和贺深的那场运动,也有白天运动的原因,结果余音挂电话的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有点郁闷地将手机放回到原处,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夜色快要降临时,温暖得以准备下班回去,还没迈出办公室的门口,母亲的电话就到了。   温母问:“暖暖,你今天不回来吃饭吗?”   这个周末,周六要和余音玩,周日要加班,温暖避免自己两天没时间回家,周五已经回过父母家里一次。   母亲习惯她周末固定回来,今天没看到她回来,她又不能说自己不回来了,那样,母亲会不高兴。   她微微一笑,“妈,我刚加完班,不塞车的话,我半个小时后应该能到。”   确定女儿今晚回来,温母询问女儿是不是自己开车,若是自己开就小心点,然后结束通话。   今天的行程得多加一个,回父母家前,温暖特意告知贺深一声,不用等她吃饭,她会晚点回家。   女儿前天刚回来过,并不影响温母和温暖想看见女儿,今天晚餐又是极其丰盛的,温暖在父母家从七点待到九点。   路上坐车,温暖被贺深问大概到家的时间。   她预估要花费的时间,而后告诉贺深。   不曾想到,她一走出电梯,就见到贺深站在她家门口,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非常长。   扫视地上的样子,再抬头注视向她走来的贺深,她眼前仿佛有一只大型的狗狗走来,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你怎么提前在我家门口等着?”   贺深张开双手,轻松地将女朋友拥入怀里,“因为我不想让你等我。”   相互拥抱片刻,温暖推开贺深,道:“以后等我,进我家等,不用站在门口。”   不然,以贺深刚才站着不动等她的模样,时而观察屋内有没有情况,时而看一眼电梯,又看看手机,真的很像一只大型狗狗,眼巴巴地等人回来,让人看了,会戳到心中的那块柔软。   她拇指往电子锁上一放,解锁的第一时间,是把贺深的指纹录进去。   贺深家里的锁,她有两种可以选择的方式打开,进出他家,很是便捷。虽然她除了吃饭,其余时间不会去他家,可是她已经在他家进出自由,他想进她家,却得依靠他。   他们关系又迈上新的台阶,是时候给他在她家进出自由的权利,省得她不在家,开门不及时,他又想进她家,只能在外面等。   录完指纹,也被告知开门密码是多少,贺深唇角勾起心情愉悦的弧度,用她曾经问过他的话说:“你不怕你家的东西不安全吗?”   温暖玩味地笑道:“你家最值钱的东西,我得手了,用不着害怕我家的东西不安全,他们没有你贵。”   “在你心里,我是无价之宝吗?”   “嗯……”温暖尾音拉得稍长点,“贺总必须是无价之宝,你身价比我高,身家也比我多。”   这是实话!   在商界里,她身价略微低于贺深。   论身家,认真一算,她估计得是负资产,之前维克急需用钱,名下大多数财产都拿去银行抵押贷款了,而贺深能拿出一大笔现金给维克融资,光这点,她身家就比他少了。   闻言,贺深指尖轻按在温暖的红唇上,认真问:“我身价比你高,身家比你多,就能在你心里是无价之宝。如果换过来,你身价比我高,身家比我多,我在你心里不是无价之宝了吗?”   男朋友这一动作几乎没有力道,温暖从他的神色和话语中,察觉出他不喜欢她的比喻,才会用指尖按住她的唇。   她连忙拿开他的手指,解释:“我刚刚是开个玩笑!不论你身价和身家多少,你在我心里都是无价之宝。”   “我教你个办法,身家和身价如何快速地超过我。”   一听赚钱,温暖立即来了兴趣,问:“什么项目能赚这么多钱?投入成本多少?风险又是多少?”   贺深拉着女朋友进屋,并关上门,“不是项目,我说的不是工作。”   温暖微微一愣,“不工作,哪来的钱?天上掉馅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贺深边帮忙脱下她的外套,边说:“差不多。”   “那我洗耳恭听。”温暖胃口彻底被吊起,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贺深,“到底做什么事情,会和天上掉馅饼差不多。”   “和我结婚,将我所有的财产都转一遍,变成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这样你有一半的份额,加上你原有的身价和身家,你就能超过我。”   温暖竖起耳朵听贺深的赚钱大法,结果听到的话,不是正经赚钱方式,一时彻底愣住,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   贺深神色不变,依旧是刚才眉眼含笑说话的样子。   大脑宛如当机般,她想说什么,又记不住自己想说什么,憋了好一会儿,道:“我和你结婚,就能得到你一半的财产,这算什么办法?”   他们这个圈子和利益打交道多了,即便是婚姻上,不少人会选择留一手,怕婚姻会让自己的财产流失,会签婚前协议,确保自己婚姻哪天支离破碎,也不能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拿她和霍以骁来说,也未能避免签婚前协议,一是他们各自继承家业,不签婚前协议,很多财产是混淆的,对他们各自的事业,说不定会产生阻碍,一定要分清楚,二是双方父母有极强的意愿,尤其是她母亲。   贺深说的这个办法,将他个人的婚前财产,转成二人婚后的共同财产,从法律来看,不是不可以,但她头一次听见有人会想把自己一半的财产赠与别人。   按照她的固有逻辑,贺深就算自己愿意,他家里也不会同意。   圈子里有许多父母,担心孩子找对象,找个条件差的,导致放在孩子名下的财产,通过婚姻来外流,贺深父母又不是专职做慈善的,支持孩子来扶贫别人,她认为贺深是在开玩笑。   贺深眉目间的笑意渐渐敛去,低头在她耳边问:“难道不是一个好办法吗?”   温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开始是随便闲聊,突然跳跃到自己接不了话的话题。   他们恋爱的时间,勉强可以称为半个月,忽然说到结婚什么的,虽说是开玩笑的,她有些不适应。   她歪着脑袋,侧目注视贺深一会,纠结道:“办法好是好,但是……我们换个话题吧,我聊不下去了。”   贺深抬起手,帮女朋友理顺略显凌乱的发梢,“没关系!人性是贪心的,我很贪心,你也可以对我贪心一点。”   温暖脑子不好使了,想不明白怎么说到人性上。   她转动眼珠子,上下不停地扫视贺深,“贪心,也不能贪你的一半财产,我都成什么人了?因为想得到你一半的财产,故意和你结婚的骗子?”   “温暖,我重复一遍,我很贪心。”   “……什么意思?”温暖感觉自己真没法和贺深聊这种问题,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听不懂他说的话。   贺深双手一张,紧紧抱住眼前人,“我贪心,我希望你对我也变得贪心。”   人类本性就是贪心,像他从开始,不曾拥有,得到了一点点,会愈发地想得到更多,不会满足于只当她的男朋友,当然也希望她对她也变得贪心。   温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们这会聊的东西,好像很复杂的样子,话题起点,他们聊什么来着。   她茫然地望向贺深,“这个……时间不早了,我洗澡睡觉。”   也许,一觉醒来后,她能想明白贺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深立刻松开怀中人,眼眸中满是期待地注视她,问:“我今晚能留下来过夜吗?”   饱含深意的问题,温暖读懂男朋友的期待,毫不犹豫地说:“能。”   贺深又问:“你身体恢复好了吗?除开过夜,我能做别的事情吗?”   温暖一听就懂,别的事情,显然只是指负距离运动。   下午在公司睡了一个时间较长的午觉,到傍晚后,身体仍有些许不舒服,但她今天动的全是脑力,不是体力,有力气和男朋友负距离运动。   昨晚她也享受到,今晚没理由拒绝男朋友,便点头同意。   两人洗完澡后,温暖刚在梳妆镜前涂好各种护肤品,旁边贺深已经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将她压在床上……   第一次总体是愉悦的,第二次的体验胜过第一次,当她最后无力地说不要了,也无力推开贺深时,脑海里播放他早上说过的话。   原来,他昨晚是真的有所保留,她今晚想哭。   而结局嘛,自然是哭不成的……   ***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想停也停不下来。   温暖和贺深当前处于这种状态,她不止认为贺深像尝到鱼腥味的猫,自己也像尝到鱼腥味的猫,明明知道会累,晚上又忍不住地去做让自己愉悦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专属快乐!   但是,快乐需要付出代价的。   连着几天做负距离接触的运动,解锁了几个新样式,享受到与先前不同的体感,带来非一般的愉悦感。   她本身大半精力用在工作上,回家后还要花费全部体力和剩下的精力来陪伴男朋友,从而导致她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换而言之就是累,累得她晚上睡觉前连抬手的力气都没。   吃不消了,怎么办?   自然是要削减晚上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到点睡觉了,她要把人赶回楼上睡觉,再装出冷漠无情的模样,当着他的面,将她家的大门关上,绝不让他有机会在她家多呆一秒钟。   想象是美好的,实际,真正行动是有困难的。   第一次赶贺深回他家,她面上正要变个样子,表情做到一半,就看见贺深神色落寞,幽暗的眼眸如是失去光芒,黑沉沉地注视她。   “你、赶、我、走?”   一字一顿的四个字,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温暖听着贺深这句话,再看着他的神情,装不了冷漠无情,可是想到留他在家里过夜,她今晚肯定被榨干,一滴不剩的那种。   顿时,她硬起心肠,用着为双方好的口吻说:“不是我赶你走,是你总在我家,偶尔也得回自己家看看。”   遭到女朋友嫌弃,贺深抿了下唇角,“跟你赶我走,有区别吗?”   温暖摇摇头,“不!有区别的,你今晚再不回家里睡,我明天没精力工作!你懂我意思吗?”   知道女朋友担心什么,贺深作出保证:“我今晚不碰你。”   温暖并非是不相信贺深,是不相信自己薄弱的定力。   她对贺深太没定力,他一个专注看她的眼神,就能勾得她神魂颠倒,在他还没对她为所欲为前,她先对他为所欲为,完全失去自控力,仿佛沦为一个灵魂丢失在他身上的牵线木偶。   控制不住地亲近他,想要找回自己的灵魂,也顺便触手可及他的灵魂。   她手果断放在门把手上,道:“你不碰我,可我会忍不住碰你,所以,今晚算了,你回你家里睡,我要一个人睡,今晚养精蓄锐,明晚你再过来。”   防止自己心软,她速度无敌快地关上门。   被拦在门外,贺深回想女朋友刚才的言行,脸上的落寞变成笑意。   将贺深成功地赶出家门,温暖开心自己终于要一个人睡了,不必做睡前的负距离运动,能够休息休息。   几秒钟,意识到什么的她,充满危机感地又打开门,见贺深没有离开,警告道:“我给你录指纹和开门密码,不是方便你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能自由进出我家!你今晚要是不听我的,我明天就删你指纹,改密码。”   话落,觉得好像说太狠了,她补充:“来日方长,我们当下节制节制。” 第46章 诱哄 今日一更   女朋友表示累了, 今晚不和他同床共枕的原因是,怕她自己的定力不够,贺深尊重她的想法, 没有强人所难的打算,准备上楼回自己家。   步伐没迈开,女朋友竟然将门打开, 他心中微微一喜,差点以为是她舍不得自己的离开,放他进门,今晚还是和他同床共枕。   现实却是女朋友警告他一番, 不允许他开她家的门。   霎时,他哭笑不得:“我刚想上楼,没想开门进去。”   无论男朋友说真假话,警告到位, 男朋友必然不敢乱来, 温暖朝贺深挑眉一笑, “明天早上见,拜拜。”   “晚……”安。   女朋友关门速度堪比一闪而过的龙卷风, 贺深仅说一个字,大门已经紧闭。   被女朋友这么防着, 他除开想笑,没有多少其他的情绪, 顶多是今晚回自家里睡觉, 有一点不习惯。   对于她,他一直是贪心的,不断地想要更多。   温暖没有一关上门就立刻回房间里,而是站在门铃屏幕前, 观察外面的贺深,见他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转身走进电梯,心顿时放下来。   谁让贺深在她刚赶他出去时,表现得不高兴。   男朋友已经回自己家,今晚不必担心劳累过度,明天没精神工作,温暖决定早点睡觉。   当她躺在床上时,或许是这几天适应和男朋友同床共枕,今天就自己一个人,突然觉得床另一边空空的,像缺少了什么。   抬眼望到原本放床上、如今放沙发上的玩偶,她将玩偶拿回来,重新放回到床上,让它躺在男朋友的专属位置。   不对,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它的。   脑子凌乱一会,温暖决定闭眼酝酿睡意。   可惜,睡意朦朦胧胧将要诞生时,忘记关机的手机响了,顿时心生烦躁。   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发现是余音的电话,她瞬间压下烦躁,划过接听键,“十点多,打我电话干嘛,我刚刚都快睡着了。”   “什么玩意?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十点多睡什么,大晚上的美好时光,应该是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余音克制不住吐槽的心。   温暖刚刚消失的睡意,又涌上来,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不要吐槽我,说正经事。”   余音沉默片刻后,问:“林枫确定是单身吗?他的恋爱史,你知道吗?”   刹那间,温暖无比精神,带有点不可思议地反问:“贺深说要把林枫介绍给你,你不是不要吗,你们前几天见过一面,你就看上他了?”   “这倒没有。”   “那你问他干嘛?”温暖好奇余音为什么突然问林枫的信息,实在可疑。   “不能问吗?”   “……能!他确实是单身,恋爱史我就不清楚了,我认识他时间也不长,总共没见过多少面。”温暖和林枫仅限认识的关系,明森集团三个合伙人,贺深已经是她男朋友,其次,她和段家瑞熟悉一点。   “谢谢姐妹!我今晚要熬夜写剧本,出门找找灵感了,改天见!”余音一说完,秒挂电话。   温暖毫无睡意,半躺着思考。   余音无缘无故地来跟她确认林枫是否单身,想要做什么?   前几天一起去运动,贺深找来林枫给余音搭伴,搭着搭着,难道搭出事来了?   她憋不住好奇心,果断给贺深打电话,问:“贺深,林枫有跟你提过余音吗?”   不在女朋友家里,又没到睡觉时间,贺深正在健身房运动,听女朋友的来电,不得不从跑步机上面下来,“没听林枫提过余音!他们怎么了?余音对他有兴趣?”   余音没承认看上林枫,听她冷淡的语气,也不像对林枫有兴趣,温暖想了想,道:“没什么!余音没对林枫有兴趣,我今晚问过你的话,你不要去问林枫,省得尴尬。”   叮嘱完贺深,她就把电话挂了,顺带关机,重新躺下,酝酿睡意。   贺深本就有一点不习惯今晚要在自己家,和女朋友通了个电话后,极想下楼去她家,奈何可能会引发女朋友的反感,只能逼着自己习惯。   ***   维克慢慢地从危机中恢复过来,逐渐上轨道,温暖压力相对减轻了些,工作量也不像之前的那么大,动辄加班到半夜,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   必要的人际来往,自然恢复如初。   手上一大堆各种类型活动的邀请,要考虑挑一个值得出席的场合,她挑了几分钟,从中选择一个比较有意义的慈善捐赠拍卖活动。   出席活动的前一天,正逢休息日,她白天回父母家,晚上则是跟贺深出来玩,同行的人里有贺深朋友。   好巧不巧,她和这几个人在贺深去年生日时见过,他们一见到她,纷纷拿去年见过的事来调侃。   没有恶意的玩笑,她全部一笑了之。   直到,有人说:“熟人谈恋爱就是不同,不谈恋爱则已,一谈恋爱就很快同居!按这个速度,你们结婚也快了吧。”   温暖几乎要忘记外面如何传她和贺深恋爱、同居的谣言了,因为最近一个月,她的确和贺深恋爱,至于同居,其实差不多。   他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来算,贺深没有一天不来她家的,算得上是半同居。   但她还是想知道,他们没在一起前,谁传的谣言,居然传得众所周知。   外面传的谣言成真了,澄清变得多此一举,她也就没必要澄清,只用回应那人的后一句话。   她刚想开口,便见旁边的段家瑞满脸嫌弃地说:“你管温暖和贺深什么时候结婚,提前准备好红包就好。”   被段家瑞怼,那人不忿道:“家瑞,你说话怎么有股酸味!看到贺深脱单,你还没脱单,妒忌了是吗?”   “……”段家瑞手中的东西想往朋友脸上招呼,“别给老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识相就闭嘴。   明森明明是三个单身狗一起打拼的,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单身狗苦哈哈地工作,整天忙得昏天暗地,还要看着贺深恋爱后每天心情大好,而林枫不知道在忙什么,下班就找不到人影了。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温暖听着他们互怼,忍不住地勾起红唇。   贺深仿若没听见别人说什么,身体贴近女朋友,给她倒了一杯水后,缓缓低声在她耳边说:“再过半小时,我们回家。”   明天也不用上班,今晚可以玩久一点,温暖听到贺深说的话,下意识地抬手看时间。   她这一抬手,引来对面坐着的安阳宇好奇,道:“咦,温暖,你手上的表和贺深手上的表是情侣手表!”   四月初的天气,晚上仍然需要穿长袖的衣服,或是里面穿短袖再搭配一件薄薄的外套,温暖今晚就是用穿外套,袖子稍微有点长,不抬手是会挡住手表的。   一露出手表,立即被旁人认出是情侣手表,她笑道:“对,是情侣手表。”   安阳宇不敢置信地盯着贺深,“我以为你会孤独终老,单身了二十五年,始终没有喜欢的人,遇到温暖,你居然还会戴情侣手表来秀恩爱!”   圈子里哪个人不知道贺深和温暖恋爱前,是个母胎solo,平常时对异性生人勿近,绝不和异性谈情说爱的样子。   大家猜测,他这么久不谈恋爱,究竟是眼光问题,对伴侣要求高,无人达到他的要求,还是他一心拼事业,根本不需要伴侣,会单身到家里催促找对象时。   没料到,突然恋爱,对象并且是以前看着和他不可能的温暖。   非但如此,他今晚带温暖一起来玩,还对温暖极其细心温柔,包括温暖喜欢喝什么品牌的矿泉水都记得,两人从头到尾透露出恩爱的气息。   今晚若不是亲眼所见,安阳宇不知道贺深竟有如此细心温柔的一面,惊讶得想问,这就是和熟人恋爱的好处吗,两人原本就熟悉,无需经过磨合,直接进入甜蜜和谐的阶段。   温暖清晰看见安阳宇的不敢置信,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直接问:“情侣手表是我买的,我让他戴。不过,就算不是我买的,手表是他买的,他戴手表秀恩爱,很奇怪吗?”   安阳宇喝光杯中最后的一点酒后,道:“你是有所不知,贺深以前对异性冷漠的程度!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眼看过去,他绝对孤独终老的那种感觉。”   温暖不禁失笑,“我们可是大学同学,我见过他几次面对其他女孩要微信时,他都是说,微信不加陌生人,但他也不至于一眼看过去会孤独终老。”   安阳宇小心地观察了下贺深的神色,没发现有变化,放心说:“何止是微信不加陌生人,我们工作以后,有女孩对他感兴趣,问他要名片,他直接说没有,女孩把她自己的名片给他,他也不收。”   “你这个逻辑有问题!人受异性欢迎,不想谈恋爱,或者有喜欢的人,和异性保持距离是应该的。”温暖没觉得贺深这么做会是孤独终老,反而是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   “不,我不是说和异性保持距离是什么毛病,是……是……”安阳宇嘴巴不算笨,偏偏无法精准描述出贺深那种做法的感觉,“一句话,他和你谈恋爱的样子,和他以前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是他女朋友,如果他对我和对其他人是一样的,没有区别,那我和他谈什么恋爱!作为女朋友,本来就应该享有和其他人不同的特权!所以,你的逻辑还是有问题。”   安阳宇自认逻辑没问题,是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说法,只好直白地说:“这么说吧!贺深不和你谈恋爱时,看起来对异性毫无兴趣,当然,他对同性也毫无兴趣,像无性恋。”   “……”   温暖扫向身旁的贺深,仿佛没听到安阳宇说半个字。   此时,段家瑞在互怼大战获得胜利,发现安阳宇和温暖聊天后,温暖寻求解惑般地注视贺深,便问:“你们聊什么了?”   安阳宇缺少认同感,听到段家瑞插话,急忙说:“家瑞,你觉得贺深以前是不是看起来绝对孤独终老的样子?”   段家瑞刚喝到口中的酒,几乎要喷洒出来。   没品尝出酒是什么味的,他直接咽下,经过思考后,道:“贺深没到孤独终老的地步,可能单身的时间会长点。”   得不到认同,安阳宇就此作罢,不再继续说下去。   温暖侧过身,大半身体靠在贺深的身上,用仅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问:“你朋友说你以前看起来孤独终老,你为什么不反驳?”   女朋友的主动靠近,贺深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含笑道:“说以前没意义,我现在不是单身,未来也不会孤独终老。”   他是正常音量,不但温暖听得到,旁边的人也听得到。   安阳宇感觉有些自讨无趣,后悔和温暖说这个话题,贺深以前看起来会不会孤独终老也好,他现在不是单身,和孤独终老无缘。   段家瑞重重地拍了一下安阳宇的肩膀,提醒道:“兄弟,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你说得太像诅咒贺深孤独终老,讨人嫌。”   没看见温暖在这吗,瞎说什么贺深会孤独终老。   真当贺深这几年白关注温暖和霍以骁的发展情况,以及维克集团的情况。   段家瑞用力过度,安阳宇肩膀上传来一阵痛感,忙不迭地将段家瑞的手拿开,道:“我没诅咒贺深,我是感叹他谈恋爱和不谈恋爱的变化!”   “废话!你见谁谈恋爱和不谈恋爱能是一个样子,何况……”段家瑞及时刹住车,默默望向温暖。   温暖不解,“看我干嘛?何况什么,你还没说完。”   一道利刃般的目光扫来,段家瑞飞快地看向他处,“何况贺深是第一次谈恋爱。”   温暖不疑有他,因为她真是贺深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贺深浅尝一口刚倒上的威士忌,而后扫视一遍安阳宇和段家瑞,淡淡道:“你们两个今晚话有点多。”   段家瑞装作没听懂贺深说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林枫什么情况?半个月以来,老出现下班就找不到人,今晚约他,他也不出来,说有事,他一个单身狗能有什么事?”   贺深也不知道林枫下班后在忙什么,“不清楚,你问他。”   “我打电话问问他。”段家瑞走远一点坐下,看似想打电话问林枫,实则是远离贺深和温暖,唯恐自己不小心在温暖面前透露出点自己知道的东西,让温暖生疑。   想扫一眼段家瑞,贺深这时却拉住她的手,示意她站起来,温暖茫然地问:“干嘛?”   “我们回家。”   “不是说半小时后吗,才过十分钟。”   “我改变主意了,想早点回去。”   “好吧。”温暖没拒绝男朋友早回家的请求,临走前,向在场所有人挥手道别。   目送贺深和温暖离开后,段家瑞松了口气。   男朋友喝酒了,不宜开车,今晚她滴酒不沾,理应由她开车回家,温暖一边车,一边不时用打量的余光扫过贺深。   被她打量过几次后,贺深全部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怎么了?有话要说吗?”   温暖摇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好奇,你以前在安阳宇眼里,怎么就是要孤独终老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啊。”   “他瞎说的,你别信他。”   “瞎不瞎说的,倒无所谓,一个人是否孤独终老,是自己说了算,不是由旁人来感觉或是断定。”温暖顿了顿,“反正你又没有孤独终老的念头,假如你没遇到我,不喜欢我,你也会喜欢别人。”   贺深神色微变,“如果说我有过呢?”   温暖皱眉想想,随即扬起笑容,“有过,不出奇!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愿意将就,想孤独终老,也没什么。”   人嘛,不都是这样的嘛。   没有喜欢的人,不愿意找个人将就地过一辈子,想一想孤独终老,实属正常。   贺深轻笑出声,并不接话。   车里没播放音乐,男朋友的笑声被放大,温暖以为自己说中了,道:“我估计世界上许多人会有这种想法。”   这次,依然没听到贺深接话,她余光又一次扫过他。   只见,他唇角微扬,视线放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朋友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聊天的兴趣,温暖干脆专注开车,也不想找新话题。   哪知道,车还没在车库停好,她就见贺深面露笑意,说:“我昨晚是在自己家里睡觉,今晚该去你家了。”   说明要节制,她不是开玩笑的,并没有让贺深天天留在她家里过夜,比较合理地让他过一次夜,就回自己家里一次。   隔天负距离接触,不会累,也不会影响她的精力,再影响到她的工作。   温暖停好车子,不紧不慢地道:“我们在外面玩,你想早点回家,不会是因为想早点做……”   话没说完,贺深就向她靠过来,似是克制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再直勾勾地注视她,男朋友做得这么明显,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由于男朋友靠得太近,阻碍她解安全带,她立即推开他,“你都不累的吗?”   贺深眸中浮现笑意,“我不累。”   温暖:“……”   有个精力旺盛的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她算是见识到了,也身体力行地感受着。   两人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她认为不是立即进行负距离接触的运动,而男朋友不是这么认为的。   一进家门,她就被他抵在门上,吻得她头脑发懵。   若不是负距离接触前要做清洁工作,她估计自己已经被男朋友抱到房间里。   努力地深呼吸,来弥补刚才的缺氧,好让自己的头脑恢复清醒,男朋友拿好她的睡衣,催她进浴室里洗澡。   温暖定睛一看,贺深手里拿着的睡衣,不止有她的,也有他的。   原本家里一切东西都是她的私人物品,自从和贺深确认关系后,准确是他们第一次负距离接触后,他放在她家的私人物品渐渐多起来,她的衣帽间里,现在就有一个柜子,是拿来放他的衣物。   她挑了挑眉,“主卧只有一个浴室,你……也拿你的睡衣,是想?”   贺深反问:“不可以吗?”   男朋友的反问,等于是问她答不答应和他一起洗澡,温暖不会信真的只是单纯洗澡。   按照以往解锁新样式的经验,用不着洗完澡,他们就会在浴室里……   虽然好奇浴室是什么体验,但她目前承受不住新样式。   她拿好自己的睡衣,拒绝道:“不可以!你去客房的浴室洗澡!”   遭到拒绝,贺深二话不说地去客房。   因为要洗头,温暖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   出来后,贺深早已洗好澡,坐沙发上等她,而她还要吹头发,便对他说:“再等我二十分钟。”   贺深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我帮你吹头发。”   头发厚重,要吹十多分钟才能干,温暖每次都嫌烦。   这种时候,有男朋友的好处体现出来了,可以让他帮自己吹头发。   她将吹风机给男朋友,由他吹头发,自己拿着手机,看看未读的新消息。   看得正入神,头上传来男朋友的声音,只听,他问:“别人都说我们同居了,我们又住得这么近,我还没完全搬进你家,我哪天可以真正地搬进来?”   温暖暂停编辑到一半的回复,抬头看着贺深。   按理说,他们楼上楼下的,彻没彻底地搬在一个房子里,差异不大。   已经是半同居的状态,她没想到他今晚就提出要真正的同居,掐指一算,他们恋爱刚满一个月。   短短一个月,他们进展神速,如果同居,进展就更快了。   答不答应他真正同居,是个问题。   她关闭屏幕,将手机放到梳妆台上,道:“那个,我们差不多就是同居,什么叫你哪天可以真正地搬进来,你总不能把你家全部东西搬过来吧?”   “我要把我所有的私人物品搬过来。”   “你搬啊,我没阻止你。”温暖从未阻止过自己男朋友这种行为,他经常在她家待着,又经常过夜,他要是不把自己私人物品放这里,挺不方便的。   “我是说所有!我搬了后,不回楼上。”   温暖倒也不抗拒和贺深同居,可是他们这段关系进展本来就快,又马上住在一个房子,出乎她的意料。   细细考虑过,她道:“再过一个月吧,现在好像有点早。”   贺深没再说话,温暖认为他是同意一个月后再真正地同居。   可惜,她想多了。   吹完头发,和男朋友到床上做负距离接触的运动,正当她大脑空白,迷迷糊时,耳边又听到他重提这件事,她没立马作出回应。   他的温声细语特别有魔力,加上他深邃好看的桃花眼,一直具有蛊惑性地注视她,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地点了头,答应他真正搬进来。   等到运动结束后,她依偎在他身上休息时,回想自己答应的过程,直想大喊:大骗子,竟然对她使用美男计!   最要命的是,她还中计了。 第47章 狗粮 今日一更   中了美男计的第二天, 温暖难得睡懒觉,打算睡到十点以后,而与她同床共枕的贺深, 早早起床了。   大概是生物钟固定,从早上第一次醒来后,直至十点的期间, 她醒过好几次,身体在叫她起床,无奈她赖床的意志坚定,才能醒来又睡着。   但是, 醒来的两次里,看见贺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进来。   彻底睡醒后,她半躺在床上,贺深又进来房间, 这次是左右手都分别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显然是他像昨晚说的, 要把他的所有私人物品搬到她家里来。   昨晚稀里糊涂地答应他搬进来,这会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也不打算失信于人。   只是……男朋友至于这么着急吗?   一清早,他居然就开始搬东西!   女朋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行李箱, 看不出什么情绪,贺深先不进入衣帽间, 朝她走过去, 问:“你醒了吗?还要继续睡吗?”   温暖视线从行李箱上收回,改为注视男朋友,微微惊讶道:“你今天不是没有事吗?为什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搬东西!”   贺深实话实说:“怕你睡醒后反悔。”   “……”温暖万万没想到, 男朋友此举是怕自己反悔,“难道,你搬进来,我就不会反悔吗?”   “不会。”   “你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如果是相信我,没必要这么早搬东西,慢慢搬也不晚!如果是不相信我,搬进来,我照样可以反悔。”   “我是相信我搬进来后,你不会赶我走。”贺深余光扫了扫行李箱,“我所有私人物品在你这里,你舍得连人带行李把我赶出去?”   温暖不由脑补贺深描述的画面,自己确实是舍不得连人带行李把他赶出去,她对他的心肠没那么硬。   何况,他东西看起来极多,把他赶出去,也不好赶。   她点点头,“的确,我不舍得连人带行李把你赶出去。不过,你东西是不是非常多,我已经见过你进房间两次,你这次还拉着这么大的行李箱。”   “快搬完了。”贺深看女朋友没有丝毫要接着睡的意思,将她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你该起床洗漱,吃早餐。”   温暖本来还想躺会的,被子已经不在身上盖着,有些勉强地起床。   在她要去洗漱前,男朋友叮嘱她:“早餐我放在厨房的锅里,你吃的时候,记得拿微波炉热一下。”   一听就知道今天早餐是男朋友做的,不是他家阿姨做的,她吃早餐,也不用特地跑到他家里去,温暖回头朝他笑笑,“知道了,你搬东西吧。”   男朋友说快搬完东西,等她吃完早餐,他确实是搬完。   可是,东西搬完,还得收拾。   她想着,帮男朋友收拾东西,速度快一点。   因此,温暖进入原本自己一个人使用的衣帽间,发现衣帽间大变样,她许多衣服重新被排列,按照季节、颜色、类型、风格等来进行的,比之前还要清晰和方便。   再看旁边放着的男性衣物,贺深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她衣帽间……不对,现在是他们的衣帽间,一下子满满当当的。   买这套房子时,纯粹考虑的是自己住,空间是完全够用的,贺深搬进来,空间也不会拥挤,就是衣帽间,好像显得不够用,面积小了点。   她走到贺深身旁,问:“你觉不觉得衣帽间两个人用,有点小?”   贺深环视四周,“我现在东西没全部整理好,从视觉上,你不适应,会觉得小,等我整理好后,就没有这个问题。”   温暖确实有点不适应衣帽间里的物品,有一半是男性的。   先前,男朋友经常在她家过夜,留在这的私人物品有限,衣帽间只有他的几套衣服,现在他的物品,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这种感觉像,他一搬进来,没想过再搬出去。   她学着像男朋友那样,用架子把衣服撑起来,再将衣服挂在柜子里,道:“你除了衣服这些东西没整理好,还有什么没整理的?大概要多久弄好?我……”   话说到一半,看见男朋友将她放进柜子的衣服拿出来,她茫然地眨眨眼睛。   女朋友疑惑地扫向自己,贺深解释道:“这件外套是要放另一个柜子里。”   温暖不明所以,眼前柜子不是全放他的外套吗   未等她接着问,贺深又解释:“这个柜子衣服是放浅色的,另一个柜子是放颜色深的。”   “……”温暖听明白了。   男朋友似乎在整理东西上面,有强迫症。   她摆放东西整齐即可,男朋友和她的要求不一样,而她是在帮忙,按 玖拾光整理他的要求来。   可她分不清哪些颜色放哪个柜子,只好选择最简单的,帮他挂着清一色的白衬衫。   不帮忙不知道,帮忙后才知道,男朋友的白衬衫居然有非常多。   在她眼里,白衬衫都是一个样子,但看多了白衬衫,令她不自觉地回忆大学时光,男朋友行走在校园里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来,有次和张果去食堂吃饭,路上遇到贺深。   那会正是初夏,紫外线强烈,学校里的树木郁郁葱葱,他穿着白色衣服,走在树木下面躲避紫外线。   路是很宽的,两遍都有树木,她和张果走在另一边的树木下面,张果见到贺深,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对准他拍照,说要永远保存他的照片,以后来了回忆大学,还能记得住当初的男神长什么样。   不幸的是,贺深捉到张果偷拍,本是笔直地向前走,硬是掉了个头,往她们走来,向张果伸出手。   这种状况下,张果知道自己偷拍被发现,对方伸出手,要拿手机来看,猛地向她使眼色求救。   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抱怨:“张果,你自拍技术太烂了吧,把我拍得那么丑。”   然后,她立即跟贺深说:“我们去食堂吃饭,你也是去食堂吃饭吗,我们一起啊?”   根本不知道贺深信不信她蹩脚的借口,贺深没说什么,把手收了回去,跟她们一起去吃饭。   回到寝室,张果夸她反应灵敏,又念叨了贺深几分钟,还把照片发给她,喊她也保存照片,以备年老后回忆青春用的,记得他们计算机系有个男同学,颜值是T大和P大的top1。   由于T大和P大相邻,有些专业的课,两个学校的学生可以共享,时不时就能见到T大学生去P大上课,P大学生来T大上课,而贺深则在两个学校都极其出名,有戏言称他即可以担任T大的校草,也可以担任P大的校草。   她当时对这个说法,觉得有些无聊,贺深怎么就是两个学校的校草,霍以骁是P大的,以霍以骁的颜值,足够当P大的校草。   现在想想,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人说得没错,贺深比霍以骁好看。   回忆昔日时光,温暖好想找到张果给她发的几张照片,便道:“贺深,我先去躺会,十分钟后再来帮你收拾东西。”   贺深转身看了看女朋友,“不用,你休息吧,我自己搞定。”   温暖笑笑不说话,立即走出衣帽间,去拿自己的手机。   现在国内是中午十一点,张果所在的那个国家正是晚上深夜时分,不知道张果睡没睡,她本想发微信消息的,最后直接打张果电话。   张果天天头秃做科研,读博后几乎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罕见地接到温暖的来电,接听就是问:“温暖,今天怎么了,你给我打电话,不是在微信上找我?”   面对张果,温暖有一丝丝尴尬。   谁让她把张果大学时期的男神给变成男朋友了,导致她和贺深恋爱满一个月,也没好意思告诉张果。   如今问张果要贺深的照片,她唯有憋着尴尬,道:“张果,你以前拍贺深的照片,都保存下来了吗,能不能都发给我?”   张果愣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我没听错吧?你找我要贺深的照片?”   “是的,我要他的照片。”   张果大学喜欢过贺深,充其量是颜狗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也勉强称得上是爱慕。   这种喜欢远远不到她为了喜欢,而去追贺深,倒是时不时地关注贺深,偷偷拍他的照片。   忽然间,被温暖来问要照片,她满脑子的疑惑,“你要来做什么?”   温暖还是憋不住尴尬,挠了挠自己的长发来缓解尴尬,道:“那个……贺深现在是我男朋友,我记起我们大学时,你拍过他不少照片,我想要来留作纪念。”   张果被科研任务压得快垮时,会后悔读博,担心十年八年无法毕业,全部精力放在读博上,和国内的亲朋好友们联系变得非常少,上次跟温暖联系,是大半年前的事情。   温暖冷不丁告知自己,贺深已经是她的男朋友,张果震惊得无以复加,“卧槽!你特么的,未婚夫不是霍以骁吗?贺深怎么是你男朋友了?我出国读博不到一年,你在国内做了什么?”   “就是去年和霍以骁解除婚约,今年三月和贺深成为男女朋友。”温暖不是存心要瞒着张果,是张果科研压力太大,平常没时间找国内的人,她也不会没事找张果闲聊。   “温暖,你够可以的,不声不响换了个男人,换的男人还是我曾经的男神!”   张果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和贺深成为一对,得知温暖和贺深是男女朋友,只有祝福的心理,问了几句温暖,什么原因和霍以骁解除婚约,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和贺深走到一起,然后就把照片发给她。   收到照片,温暖嫌弃手机屏幕不够大,看得不够清晰,换了平板电脑。   她悠哉乐哉地躺着沙发上,手拿着平板电脑,一张一张地认真看男朋友在照片上的模样。   张果是将所有照片打包成一个文档发她的,照片是根据时间顺序来排的,她按照顺序来看。   不得不说,张果照片拍多了,技术逐渐精湛,从一开始能拍到贺深就行,到后面已经讲究构图和意境,好些张拍得特别有感觉,仿佛是杂志大片,能拿来当做是杂志封面。   有很多张,贺深明显是看着镜头的,那双桃花眼噙满笑意,似穿过镜头在看什么,可能是她这两天被余音拉着讨论,偶像剧浪漫情节怎么写的影响,她恍恍惚惚以为贺深这种眼神,是在看自己喜欢的人。   越看到后面,张果还把她和贺深一起待着的画面拍下来,他们在大学时期除了毕业照以外,居然是有合照的,意外之喜。   不知道有人偷拍,他们神情和肢体都很自然,她记不得照片上的时间,他们具体是在做什么,贺深有几张照片是专注地望着她,专注的程度像是他们现在谈恋爱的样子。   看照片速度缓慢,不知不觉地过去半个小时,她余光忽地扫到一道身影,抬眼一看,见到贺深从衣帽间里出来。   女朋友捧着平板电脑,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看什么东西,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屏幕,贺深来到她身边后,略微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温暖调整躺姿,留出空间给贺深坐下,道:“看你大学时期的照片,全是张果拍的。”   贺深扬起剑眉,“张果拍的照片,分享给你,你保留了?”   “她以前是分享过给我,但我没保留过。现在看的照片,是她全部的成果,我刚才主动问她要的,准备拿来留作纪念。”温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也看看?”   “好。”   男朋友要看,温暖懒得一一翻给他看,只把他看镜头的照片,和他们的合照找出来。   她用手指着他看镜头的照片,“好奇怪!你这个角度能看到镜头,肯定也能发现张果在拍你,为什么你还笑了?”   沙发的宽度有限,女朋友又竖着躺,贺深干脆把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仔细看完屏幕上的照片,不由勾起唇角,反问:“你认为我笑什么?”   温暖歪着脑袋,盯了一会贺深的桃花眼,道:“猜不到你当时笑什么!感觉你像在看喜欢的人!”   可是,贺深当时没有喜欢的人。   果然,张果说得对,贺深那双桃花眼,一旦认真地看着哪个人,会给人一种喜欢哪个人的感觉,即便他没有看哪个人,只要眼神专注,也会让人产生他喜欢谁的错觉。   女朋友要划下一张照片,贺深及时抓住她的手,“你说,感觉我像在看喜欢的人?”   划不了下一张照片,男朋友又重复她的话,温暖点头道:“是的,感觉你像看在喜欢的人。”   这几张照片的背景,都是在上专业课的教室,她每次都是和张果一起上专业课,互相帮对方占位置,张果是下课时拍的贺深,她就在旁边看张果拍。   贺深看的就是她们这个方向,如若不知道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她肯定要自恋一下,贺深所谓看喜欢的人,就是在看她。   挣开贺深的手,她低头快速划完他看镜头的照片,不曾注意到现在的他,眼神和刚才有些不同。   轮到看他们的合照,她抬起些头,余光扫得到他完美的下颚线条,以及形状极好又诱人的唇,不禁笑道:“张果喜欢拍你的照片,没想到拍你时,顺便把我拍下来,我们大学除了毕业照,有其他合照。”   女朋友言语中明显充满愉悦,贺深情绪被传染,心情也十分愉悦,问:“我们的合照,你怎么评价我?”   温暖从男朋友怀里坐起来,姿势端端正正地和他对视,“我不评价你,张果每张都把你拍得非常好看!我们当时的合照,说句厚脸皮的话,像情侣合照,我喜欢你看我专注的眼神。”   说着,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在他眉心间划过,笑道:“突然好奇你妈长什么样,生得你一双桃花眼,眼神随便专注对方,都像在喜欢对方。”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即便她没喜欢上贺深时,也会坚决承认他的俊美,因为这是铁打一般的事实,容不得她眼瞎,不愿承认事实。   贺深勾唇一笑,从女朋友手中拿过平板电脑,重新看一遍他们的合照,原来有些东西哪怕再刻意地控制,和她相处在一起时,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温暖脑袋靠在贺深的肩膀上,“你大学一定没什么照片,感谢张果喜欢你,给你留下这么多的照片,还有我们的合照。”   “是要谢谢她。”贺深放下平板电脑,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再度将女朋友搂在怀中,而后登录上微信,在好友列表找到张果。   此时,被论文折磨得想薅秃头发的张果,对着空白的文档,有种想吐的冲动,准备摸鱼放松放松,便拿起手机,想玩一把小游戏。   屏幕显示微信有两条来自贺深的未读消息,她眼珠子几乎掉出来。   两人是大学同学,加上微信后,只在大学期间聊过几次天,都是聊学习和班里的事情,冷冰冰的,一点都不熟悉。   温暖今天找她要贺深大学的照片,现在是贺深来找她,他们这对情侣,是想做什么?   张果怀着疑惑点进贺深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   卧槽,第一条竟然是对方转账200000的消息!   第二条则是文字消息,上面写着:谢谢你在大学时拍了我和温暖的合照,这是给你报酬。   她数了2后面好几遍的五个0,确定是足足二十万的报酬,嘴巴仍然傻傻地张开着。   今天先是震惊温暖和贺深在大学毕业后的第四年恋爱,后是被贺深的转账金额给惊呆了。   贺深大二自己创业,是整个计算机系众所周知的,在他们有些人为了研究生去哪个国家的哪个大学读烦恼时,贺深公司已经在游戏行业崭露头角,手握爆款游戏。   知道贺深创业成功,明森集团近年势不可挡地发展,可他出手就是给自己二十万的拍照报酬。   张果想到自己是公费留学,生活费要靠家里打钱,自己也得偶尔兼职赚钱,她想直接住在柠檬树下,天天吃柠檬。   转念一想,她研究生时发现温暖家境很好,研究生将要毕业之际,更是发现温暖是维克集团的接班人,说句天之娇女也不为过。   温暖和贺深是同一个层次的,他们和她不是一个层次的,贺深随手拿出来的二十万,对于他们那个层次的,应该不算钱。   想到这个,张果收下贺深转账的二十万,并说:【你们结婚一定要邀请我!我还可以当温暖的伴娘,到时爬也会爬回去,亲眼见证你们修成正果!】   同窗好友和旧日男神在一起,算是替她完成了心愿,虽然贺深不是和她在一起,但起码肥水不流外人田,贺深是流到她同窗好友的田里,没有便宜别人。   ***   晚上要出席慈善活动,温暖本想自己去,奈何贺深要跟着她去。   她决定出席时都想好了,穿一身职业套装就可以,男朋友和她一起去,衣着风格得改变。   贺深一向是西装革履,搭配上要考虑一下男朋友的风格,她在衣帽间纠结了几分钟,在放礼服的柜子里翻来覆去地挑选,最终选了一件红色长礼服。   从去年回来S市,正式进入维克的总部工作,再到完全接手维克,她仅有屈指可数的几天,不是穿着职业套装,穿礼服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和贺深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免不了要当众介绍她是他的男朋友,虽说他们没谈恋爱前,外界断定他们是情侣并同居,但该给男朋友应有的待遇,还是要给的,所以她认认真真地打扮。   打扮好自己,她还帮男朋友选了一条和她礼服颜色很搭的领带,再准备亲手帮他系上。   有人说,帮伴侣系领带是一件浪漫又能表达爱意的事情,温暖在系领带时,高估自己双手的灵活。   看别人系领带简单,轻轻松松就能解决,到她手上就困难了。   不知道两边的长度怎么调整,一边要比另一边长多少,她上下拉扯几次领带,无助地抬眼看比她高大半个头的贺深。   女朋友提出要帮自己系领带,贺深期待成果。   成果没出来,女朋友睁着明眸,定定地看自己,宛若是一头小鹿,眼神湿漉漉的,引人怜爱,也引起他的体温升高,身体顿时变得有些干燥,喉结不受控地滑动。   他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问:“怎么了?你不想系领带吗?”   男朋友没get到自己的心思,还怀疑自己不想系了,温暖不好意思说她不会系领带,试着根据以往看过父亲如何系领带的记忆,去给男朋友系领带。   结果,领带是系成功了,男朋友却拧紧剑眉。   女朋友给自己系领带,没控制力度,领带系紧的一瞬间,贺深仿佛看见阎王在向他招手,急忙扯松领带,让自己呼吸恢复顺畅。   见状,温暖忍着尴尬的劲,抱歉道:“那个,我第一次给异性系领带,也是人生第一次系领带,没有经验,你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下次不要系了,我怕阎王提前找上门。”   “……”温暖装作生气地捶了捶贺深的肩膀,“什么嘛,有那么严重吗!系得只是有点紧,哪有到阎王提前找上门的地步。”   贺深自己手动系好领带后,望着微抿红唇的女朋友,忍耐不住地紧紧抱住她,贪婪地嗅着她清新的香气,极力克制道:“作为你刚才的惩罚,我想要你,可以吗?” 第48章 心疼 今日一更   惩罚等于负距离接触!   温暖神色一变, 顿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贺深的怀中,边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出衣帽间, 边说:“我不接受你的惩罚,你要敢惩罚我,今晚就给我睡客房。”   慈善活动即将开始, 不准时出门,等做完负距离接触,铁定会错过活动,她为了出席活动的精心打扮, 是浪费时间。   最最最重要的是,按照男朋友旺盛精力和需求,她哪还有什么力气去做别的事情,百分百躺在床上睡觉, 再睁开眼睛,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所以, 男朋友若敢乱来,她赶不了他回楼上, 隔壁客房欢迎他。   注视女朋友离去的背影,贺深压下身体所有的反应, 随即快步跟上她的步伐,与她一起去地下车库, 出发去慈善活动的现场。   慈善活动邀请的人不多, 说是为了帮助别人而举办的慈善活动,其实,比较像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交际活动,温暖对这种活动并不反感。   用她母亲的话来说, 不管是抱着何种目的去做慈善,是真心实意也罢,还是拿来做秀,对大众巩固个人和企业形象也罢,只要钱花出去,有真正帮助到有需要的人即可。   到底是首次带着男朋友在公开场合露脸,这些人里有认识贺深的,有听过贺深名字,却不认识他本人的,她干脆在介绍贺深身份前,多加一句“这是我男朋友!”   每说一次这句话,她察觉到贺深的心情会随之变好,他上翘的唇角,挂着的笑意太过明显。   活动有个潜规则,凡是来参加的人,必须捐赠物品来拍卖换钱或是直接捐款,温暖懒得找物品来捐赠,以维克的名义捐款五百万,再以个人名义捐款一百万,同时指定款项的用途。   旁人捐赠的物品在拍卖时,她兴致缺缺地等待拍卖结束,打算再和几个熟人随便聊聊天,便带着贺深回去。   因此,她没去听有什么物品拍卖,时不时低头看会手机。   自从昨天告诉张果,她和贺深恋爱后,张果作息时间简直和国内没有时差,疯狂地发消息给她,不是回忆大学时光,就是感叹同样T大计算机系出身的学生,贺深怎么就大学创业成功,财务自由等等。   还有,余音接手慕思妍写到一半的剧本,被折磨得不轻,激发了吐槽欲,难以理解制作方对剧本诸多奇葩要求,还想手刃一个人。   除了工作上的不顺心,余音最近好像有什么烦恼,问什么烦恼,余音又不肯说,她唯有看着余音的吐槽消息,想尽各种词语来安慰。   好不容易回复完张果和余音,她抬头看看台上拍卖到第几个物品,发现贺深的视线不在台上,而是视线越过她,应该是在看两点钟的方向。   那个方向有什么?   她顺着贺深的视线,将能看到的人和东西全部仔细看一遍,好奇地贴近他的耳边问:“你看什么?”   听到女朋友的声音,贺深目光收回大半,诚实道:“我哥。”   温暖立即又将眼前的人重看一遍,活动里几乎全部人是她认识的,贺深说在看他哥,那么他哥一定是生面孔。   最终,她目标锁定在角落较为昏暗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仅看到清晰度不够的侧脸。   即便如此,根据他的身形、脸部线条和气质,也能断定他是个大帅哥。   男朋友长得这么好看,作为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温暖看不见景泽乔的正脸,依然赞美地说:“你们真不愧是一个妈妈生的,你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他也一样好看。”   没给女朋友指明哪个人是他哥,贺深再度扫了扫他哥所在的方向,问:“你知道我哥是哪个人吗?”   温暖固定自己脑袋的方向,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前方,道:“离田浩轩最近的那个男人。”   贺深也认识田浩轩,女朋友拿田浩轩来当坐标,他哥确实离田浩轩最近,女朋友是对了的。   一开始,他是想看女朋友眼睛不离手机,是在做什么,视线无意中放远,模糊地看到一张熟悉又带有点陌生感的脸庞,认真细看,原来是他哥。   他哥当年上的大学也是T大,不同的是,他哥比他早四年读大学,他哥毕业后,他才去T大,那年,他们兄弟见过一次,自此快有八年的时间没见过。   数数时间,他哥从上大学起有将近十二年没回来过S市,今天突然在这里碰到他哥,有点奇怪。   温暖没忘记贺深说他哥不喜欢他这个弟弟,见他剑眉微拧,不由小心地问:“你哥也在这里,你要去打个招呼吗?”   男朋友家里关系不和谐到哪种程度,他没对她说过,也就向她透露过一次家里的情况。   不清楚他和他哥具体的关系,以她的理解,和家人在外面相遇,总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让外人看笑话吧。   贺深将女朋友的脑袋轻轻掰正,道:“等我们快走时,他还在,我就去跟他打个招呼。”   温暖现在对贺深家里感到十分好奇,贺家也是上流圈子的,她没听说过有关他们家的什么消息,正面和负面都没有。   只知道贺深父亲是一代,算白手起家的,至今年过六十,仍在商界开拓疆土。   他最先做出口贸易,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投身于房地产,这两年抽身离开房地产,精力放在人工智能的研发上,是一位永远在努力打拼并突破自己的企业家。   而贺深母亲特别神秘,似乎没人见过她在上流圈子哪个公开活动出现,别人只知道她和丈夫孕育了两个优秀的孩子,丈夫极其优秀。   贺深父亲也没什么花边新闻,三十多年前和妻子结婚后,从未传出过他和哪个女人有染,身边的女人始终是贺深母亲。   正常来说,这种家庭幸福不到哪里去,也不该关系很不和谐。   好奇的驱使下,她多看了几眼景泽乔,越看越觉得他和贺深不像亲生兄弟,外表看不出来有相似的地方,实在是景泽乔散发出来的气息极为阴冷,说难听点是阴郁。   她和贺深没成为男女朋友前,在大学刚认识时,虽然觉得贺深看着挺冷漠的,但不觉得他阴郁,他就是正常人的那种冷漠,不怎么主动搭理人。   可是,看不清景泽乔的正脸,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阴郁。   不知不觉,温暖全部注意力用来打量景泽乔,回过神时,拍卖已经结束。   有人来到她和贺深的面前,递了几张A4纸给贺深,正当她奇怪纸上面写着什么东西,只听这人说:“谢谢贺总和温总的慷慨捐款!祝两位终成眷属,早日结婚!”   贺深将手中的A4纸给女朋友拿着,“你坐会,我去找我哥打个招呼。”   男朋友要去跟他哥打招呼,不带自己去,温暖没感觉到不舒服。   主要是,她没搞清楚贺家的情况,被带着认识景泽乔,未必见得是一件好事。   趁着贺深去找景泽乔,她低头看几张A4纸写了什么,快速粗略地浏览后,才知道贺深以他们的名义捐款六百万,也捐赠一批物资给贫困山区的学校,帮助小朋友补充身体营养。   物资价值和捐款加起来是千万左右,金额不值得让她惊奇,而是用两个人的名义。   谈不上什么大事,只是小事一件,但男朋友的举动,无疑是取悦她。   时刻被人放在心上,对方从来不吝啬表达对她的喜欢,她心情相当的好。   两个人里,一方单方面喜欢对方,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也不得对方同等的喜欢,时间长了,会让人身心疲惫。   爱情,还是两情相悦为好,有助身心健□□活美好。   这边的温暖在等贺深回来,另一边的贺深刚走到景泽乔的面前。   大概是许久不见,贺深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哥哥,犹如是看熟悉的陌生人,没有血缘上而带来的激动,淡声道:“哥。”   突然听到有人叫哥,景泽乔缓缓抬眸,果然见到自己的弟弟贺深。   上次见弟弟,是不得不屈服于外公的命令,现在见面已经过了近八年,时间会让人长大,昔日襁褓里的婴儿,牙牙学语的小孩,已经是成熟的大人。   景泽乔脸上多了些幽冷,也不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声问:“有什么事?”   明明是一母同胞,贺深从小到大没被待见过,小时候还会纠结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自己,长大后已经想开了。   见他哥对他的疏离和厌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减少,反而增多了,他也不介意,只是问:“爸妈知道你回来S市吗?你有回去看过他们吗?”   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成年后再也没回过家里,父亲偶尔会提起,母亲则对这方面看得比较淡,不在乎有没有孩子陪在身边。   毕竟,父母养育他们是花费了心血的,也提供优越条件给他们长大,哪怕父母不需要他们在身边,作为子女,有时间回去看看他们,是应该的。   景泽乔瞬间站起来,扫视一遍周围后,眸光寒意十足地平视贺深,“别以为爸妈偏爱你,你就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回不回去看他们,是我的自由。”   贺深不由嗤笑道:“哥,你从小到大最爱说爸妈偏爱我,请问他们偏爱我什么?”   他根本没感受到父母对他的偏爱,因为家里他和他哥的事情都是父亲在管,母亲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平时不是沉迷画画,就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很少管过他们,包括也很少理睬父亲。   父亲对他和他哥,都是尽量一碗水端平,他不知道他哥为什么认定父母偏爱他,还能因为这个事情,十二年没回来过S市。   景泽乔冷笑一声,“是不是偏爱,你问爸妈不就知道了。”   关于父母是否偏爱自己,贺深没有感受到过,也亲口问过父母,他和他哥,他们是不是比较喜欢他,从而偏爱他。   母亲一听到就皱眉,眼神正面表达这是蠢问题,好气又好笑地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偏爱其中一个孩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将来找苦吃?”   父亲则是眉头皱得更紧,沉默盯着他一会,道:“我对你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偏爱哪个的说法,你不要跟你妈瞎说话!你哥那里,我去教育他!”   父母的反应和实际行动,足以他们说明没有偏爱任何一个孩子,他哥也离开家里十二年,贺深也无意为过去的事和他哥争吵。   他抿了抿唇,“随便你怎么认定,你回不回去看爸妈,跟我也没关系。但我多说一句,爸今年已经六十岁,妈也快六十岁,他们是老人家了,你长期在B市不回来,看他们一次少一次。”   说罢,贺深转身回去女朋友的身边。   景泽乔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冷冽扫过贺深远去的身影。   温暖坐在位置上,等待贺深回来,也关注男贺深和景泽乔的情况,猝不及防地对上景泽乔冷冽的目光。   从目光中,她看到一股浓浓的厌恶。   好歹是亲生兄弟,景泽乔至于这么讨厌自己弟弟吗?   她不禁有些心疼贺深,家里有一个讨厌自己的哥哥,他没长大前都是怎么过来的,景泽乔会不会欺负他。   见贺深已经回来找她,她安慰般地抱住他,低声问:“你去跟你哥打个招呼,你哥好像不太高兴,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何止是不高兴,他哥就没有高兴过,贺深抱紧怀中人,道:“我回家跟你说。”   温暖嗯了一声,顾不得先前想在结束后和熟人寒暄的打算,带着贺深直接回去。   然而,活动是在酒店五楼的宴会厅举行,想要离开,得坐电梯。   电梯有几部,停在这层楼的电梯只有一部,距离电梯门有几步之遥时,却是看见景泽乔走进电梯,她顿时陷入选择困难症。   男朋友和他哥关系不好,打个招呼的场面都不好看,坐同一部电梯,空间那么小,有没有可能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还没做出选择,男朋友就拉着她也走进电梯。   电梯里仅有三人,温暖左扫一眼贺深,右扫一眼景泽乔,发觉他们当彼此是空气,看不到对方,她也只好沉默应对。   幸好,短短不到一分钟,电梯便停在一楼。   不用身处尴尬的场地,她飞快地踏出电梯,准备离景泽乔远远的,没来得及甩开景泽乔,余光扫见旁边有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她扭过头,发现不是似曾相识,而是认识的慕思妍。   之前就听余音说过慕思妍来S市了,不曾想在这里和慕思妍遇到,温暖停下向前走的脚步,转身正对慕思妍,扬起笑容,“思妍,好久不见!”   到S市的半个多月,慕思妍一直住这家酒店,刚从外面回来,在等电梯,耳边突然响起有人叫她的名字,便展现礼貌性的笑容,扭过头去看来人。   眼前有三个人,一个是和她算得上朋友的温暖,一个是不认识的男人,与温暖十指紧扣,看样子大概是温暖的男朋友,另一个则是……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的景泽乔。   她脸上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牵强地笑着,忽略温暖和其男朋友身后的景泽乔,道:“温暖,好久不见。”   遇到朋友,必不可少地打招呼,随便聊几句,温暖拉住贺深走到慕思妍的面前,问:“我半个多月前听余音说,你来S市了,你住这里吗?”   还没等到回答时,右边有一双修长的腿闯入眼中,腿不是贺深的,因为贺深站在她的左边。   她侧目扫视右边,站着的人居然是景泽乔。   刚刚景泽乔和贺深在电梯里不是如同陌路人吗,一起坐完电梯,各走各路才正常,景泽乔为什么不走,还站一边上。   贺深也发现他哥不走,站到站他们旁边。   只见,他哥直直地注视前方,目标显然不是他,而是眼前的慕思妍。   温暖疑惑地眨眨眼睛,想用眼神询问贺深什么情况,发现慕思妍笑容一秒消失,感觉到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慕思妍视线慢慢垂下,“对,我是住在这里。电梯来了,我先上去,改天我们约个时间见面,把余音叫上一起,我们叙叙旧。”   “好啊。”   温暖朝慕思妍挥挥手,准备目送慕思妍。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慕思妍将要进入电梯里,她听到旁边的景泽乔开口叫“思妍”。   慕思妍和景泽乔是认识的?   她不禁望向景泽乔,与在五楼宴会厅的不同,此时此刻的景泽乔,眼眸里没有一丝寒意,目光牢牢地盯住慕思妍。   慕思妍像是没听到景泽乔叫她,面无表情地别开脸,快步走进电梯里,按下自己房间的楼层。   电梯门关上前会有个缓冲的时间,景泽乔大步流星地也走进电梯里。   温暖满头问号,奇怪慕思妍和景泽乔是什么关系时,贺深揽着她的肩膀,将她身体往大门口的方向转动。   “走吧,我们回家。”   男朋友叫她回家,温暖自然是要回的,边走路,边回头看后面。   慕思妍可能是不想和景泽乔坐一部电梯,硬生生地把景泽乔从电梯里推出来,再一个人坐电梯,这次关门的速度比较快,景泽乔不能像上次那样进去。   她戳了戳贺深的手臂,问:“你知道思妍和你哥是什么关系吗?”   贺深是第一次见慕思妍,无法准确回答女朋友的问题,猜测道:“去年我们在B市,你记得江心影说过我哥和他女朋友分手的那件事吧,她可能是我哥的前女友。”   “……”温暖目瞪口呆。   近期,她没少听余音的吐槽,余音之所以对慕思妍写到一半的剧本而焦头烂额,余音有说过是因为慕思妍失恋后遗症,心情太糟糕,创作能力重创,写不出偶像剧,已经准备换工作了。   她和慕思妍是普通朋友,知道慕思妍有个很好的男朋友,两人甜甜蜜蜜的。   她们都是去年研究生毕业的,毕业的不久前,还见过,慕思妍当时非常憧憬未来,说和男朋友结婚,就会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猫有狗的幸福日子。   一个人是不是被爱着的,是不是幸福的,状态是最能体现的,她羡慕过慕思妍的状态,也祝福慕思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世事难料,慕思妍没过上憧憬的日子,被男朋友甩掉,失恋后遗症还严重到写不了剧本,而那个甩掉慕思妍的男人,竟然是景泽乔,贺深的哥哥。   她许久才从惊讶中走出来,难以相信地说:“思妍的前男友竟然是你哥,世界也太小了吧。”   “世界有时候会小到你不敢相信,但它就是这么小。” 贺深打开车门,让女朋友上车。   “……小到不可思议!你哥是甩了思妍的男人!”温暖系好安全带,“余音和思妍也认识,她最近写剧本很烦,为什么烦呢,因为思妍失恋,写不了剧本,剩下一半的剧本要她写。”   “思妍全名叫什么?”   “慕思妍。”温暖倾身靠近点贺深,“你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不待见你这个弟弟!谈恋爱的话,他和思妍好像谈了六年,对思妍很好,结果,毫无预兆地把人甩了。”   慕思妍和余音以前合作过,又在一个行业,时不时会有创作上的一些交流,她们更熟一点。   余音内心里不想接手慕思妍这个剧本,碍于人情,不得不接,她近期没少听余音对慕思妍前男友的咒骂。   恋爱谈得好端端的,毫无预兆地甩掉慕思妍,弄得慕思妍不能工作,最后要余音来收拾烂摊子,余音非常不满,恨不得帮慕思妍手刃前男友,让对方死无全尸。   她同情余音的遭遇,更同情慕思妍的遭遇,前者是接了个痛苦一段时间就能完成的剧本,后者是毁灭性的打击,情感上受创,工作能力也没幸免。   再加上景泽乔是她男朋友的哥哥,对她男朋友不好,她也想帮慕思妍手刃景泽乔。   听到女朋友的话语,贺深暂时不发动车子,侧身面对她,“我不清楚我哥和慕思妍的情况,我哥那个人……我也习惯了,他就是不喜欢我,没办法的事。”   “为什么呀?你哥不喜欢你,总不能是觉得你抢走父母的爱,一个人独享不了?孩子小时候才有这种情况,你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喜欢你?你们是亲生兄弟,难道有仇?”   温暖是独生女,周围的人不全是独生子女,她能从他人那里知道多子女家庭的状况,普通父母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关系不好的,一定会调解,正确引导他们,除非孩子之间的矛盾太厉害,调解不了。   贺深微拧剑眉,“他觉得父母偏爱我,所以不喜欢我。”   温暖比较难理解兄弟姐妹的问题,“他觉得父母偏爱你,就是偏爱你吗?你们父母平时怎么对待你们的?是真的有差别吗?”   “没有差别,我们家是我爸管孩子,我妈不管的,我爸从来一碗水端平。”   温暖听多,也看多是父亲不管孩子的,当前的社会环境,人类普遍对母亲有着极高的要求,在照顾孩子上面,大多数是母亲管孩子,父亲当甩手掌柜,育儿责任扔给妻子一个人。   贺家是母亲不管孩子,是父亲在管孩子,她不认为是什么奇怪的现象,人家夫妻俩商量好谁管孩子,贺深父亲愿意,外人是管不着的,别人也不要指责女方当母亲不及格。   在她看来,指责女人前,麻烦先去指责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不好好当父亲,要让妻子丧偶式育儿,孩子出了什么事,就一窝蜂地说女人,男人在这种时候难道是死了吗。   她没觉得贺家这种养孩子的方式不对,而是说:“从你个人的角度去看,你爸一碗水端平,从你哥的角度看,他可能不觉得。两个孩子想要绝对公平,是做不到的。不过,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你哥……”   话没说完,双手忽然被抓住,她不解地看向男朋友。   贺深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女朋友,“我没有详细跟你说过我家里,现在想跟你说一说。”   男朋友一本正经地要和她说他家里,温暖刚好也想了解,点点头。   贺深不自觉地用力紧握女朋友的双手,“我家和别人家里有点不一样,我父母……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感情到底如何,只能说我爸爱我妈,我不确定我妈爱不爱我爸。”   停顿一会,他继续说:“我妈不想操心孩子,我爸就一个人操心,我哥从上大学起没有回过家里一次,我爸妈也不怎么需要我回家里看他们,陪他们。”   夫妻感情不好的家庭,温暖并非没见过,但她没见过贺家这样的,大儿子不待见小儿子,上大学就不回家,父母不需要小儿子回去看他们,陪他们。   这种父母,她从未见过,说他们失职吧,倒也没有,他们还是孩子好好地养大了。   不过,养孩子对于他们而言,像一种必须尽的义务,尽了义务,他们不需要孩子在身边,随便孩子去哪里。   难怪贺深一年见不了父母一次,逢年过节也是自己一个人。   相比之下,她如今哪周不固定回家一次,父母的电话绝对轮番打过来,母亲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父亲则嘴里会反复强调,生她不如生块叉烧。   可以说,她的成长,一路有父母陪伴,哪次回家都能感受到父母对她满满的爱,当然,偶尔也会嫌弃她回来得不够频繁。   贺深没有错过女朋友脸上一秒的变化,看她表情变了又变,问:“你会介意我家的情况吗?”   温暖心疼地抱住男朋友,“我不介意!你父母不需要你回家里看他们,陪他们,你哥也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需要你陪我,你有我!” 第49章 永远 今日一更   男朋友家里的情况, 如他所说,是和别人家里有点不一样。   这不是他的问题,是他父母的问题, 没有人能选择什么样的人来当自己父母,面对像他这样的父母,要么接受, 要么远离。   显然,男朋友已经接受并习惯自己生长在这种家庭,算不上远离父母,只是和父母见面的次数极少, 他还担心她介意他家的情况。   温暖一丁点都不介意,反而愈加心疼男朋友,整个人贴在男朋友的身上,试图传递暖意给他。   贺深垂眸注视怀中的女朋友, 双手不自觉地搂紧她, 唇角微微上扬, “你会永远需要我陪你吗?”   和男朋友第一次负距离接触的次日,温暖曾听到他说永远, 当时认为他们谈恋爱不久,不适合说永远。   如今他再次说永远, 她没觉得不合适,只剩下心疼。   他的世界里, 家人不需要他陪伴, 她是他最亲近的那个人,连她都不能永远需要他陪伴,还能有谁需要他永远陪伴。   她从埋首在他胸膛的姿势,变成昂首仰视他, “嗯,我会永远需要你陪伴。”   贺深幽暗发亮的眼眸,紧紧地注视怀中人,“你听清楚了吗?我说的永远,是指一辈子不离不弃。”   温暖当然明白永远是意味什么,说永远需要男朋友陪伴,实际上就是在对他做出承诺,他竟然怕她不明白意思,特地解释一遍。   她松开男朋友的腰,一本正经地坐着,“我们恋爱刚满一个月,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如果能走到最后一步,中间没有变卦,我一定会对你不离不弃。”   虽然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八年,但是他们相互喜欢的时间就几个月,确定关系的时间也短暂,无法预料他们会不会走到最后一步上,她做出永远的承诺,是要建立在他们走到最后一步上。   贺深唇角上扬的弧度渐渐被抚平,“如果能走到最后一步?中间没有变卦?”   男朋友脸上突然没有笑容,眼眸透着的光芒也消失了,犹如一望无际的漆黑,语气比起刚才略有不同,而且是重复她的话,温暖顿时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惹男朋友不高兴。   车子处于熄火状态,窗户也没打开,明明是在暖和的环境,这一刻,她莫名身在寒冬季节,有一股冷意悄悄地缠绕在四周,条件反射地拢紧披肩。   眼前的男朋友,仍然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她,似乎在等她说话,她微张红唇,道:“对啊!毕竟,我们才谈了一个月的恋爱!”   话音未落,男朋友倾身上前。   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一动不动。   女朋友脸颊两边有几缕碎发滑落下来,贺深将碎发别到她的耳后,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耳垂,“温暖,我告诉你,没有如果,也没有变卦,我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   男朋友的话语,乍一听,像是风轻云淡,假若没和他对视,温暖可能会认为他有开玩笑的成分。   世界上有许多人对伴侣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谈恋爱,无需恋爱太久,认定对方是最适合自己的,便直接踏入婚姻,相互携手,共度余生。   可是,更多的人是对伴侣日久生情,需要一定的恋爱时间,去深入了解对方,考察对方值不值得自己踏入婚姻,往往考察一个是不够的,定会多考察几个,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人。   她和贺深不是一见钟情,算是日久生情,没到考虑婚姻的地步,当前属于热恋期,而贺深却跟她说,他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并且不像受到热恋期的影响,做出的草率决定。   与他对视久了,她目光略微不自然地移开些,“谈……谈一次恋爱?那你……”   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他只谈一次恋爱的话,不就说明……他已经考虑和她结婚的事?   男朋友想得比她长远,她说了几个字后,完全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结婚,应该是度过热恋期,等到感情平稳期,两个人理智清醒做出的决定。   组建家庭是一件让人慎之又慎的大事,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年纪,那时和霍以骁定下婚约,对婚姻生活有所期待,仅仅想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会使人开心,别的没怎么考虑。   现在的她,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一切考虑好了,再踏入婚姻也不晚。   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温暖沉默地看着贺深片刻,道:“开车吧。”   “不急。”贺深指尖划过女朋友的红唇,“你刚刚没说完,为什么不继续?”   “你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我是你唯一的女朋友,那你……”温暖苦恼地皱皱眉,停顿的时间偏长,“和我谈了一个月恋爱,你想结婚的事情,会不会有点早?”   “不早。”   “我觉得早。”温暖拿开贺深在她脸上的手,并将他两只手抓住,“你第一次谈恋爱,难免……”   “温暖,我没说我们谈一个月恋爱,就要跟你马上结婚的意思。我意思是,无论我们谈多长时间的恋爱,我们肯定会走到最后一步。”贺深右手挣脱女朋友的禁锢,抬起放在她的额头上。   男朋友靠得太近,小动作不断,温暖不得不又去抓他的右手,而这次,他根本不让她抓住,还反手握住她的手。   贺深把女朋友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接着刚才的话说:“关于我们什么时候结婚,顺其自然,你不要想中途有变卦,我们分手之类的东西。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   最后一句话,男朋友一字一顿,还加强语气,温暖微微一怔。   贺深问:“听明白了吗?”   温暖哪里敢说自己没听明白,用点头来无声地回答。   贺深满意地松开她的双手,帮她重新整理披肩,“我们回家。”   男朋友姿势端正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温暖耳边回荡无数次他的话,思绪随之复杂起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男朋友谈恋爱一个月就想到结婚?   说不会跟她分手时,隐约中含有一点提醒,既然她答应和他恋爱,没得反悔的余地,也没得分手的机会。   截至至今,她人生中仅有两段感情,前一段感情中,霍以骁推三阻四,不想跟她结婚,目前的这段感情,男朋友想结婚又想得太早。   想结不结婚,难道是和对方喜不喜欢自己有关的区别?   思绪一乱,她不禁朝着窗外发呆。   窗户的倒影中,不止看得到她,也看得到男朋友,她发呆的时候,多次发现男朋友扭头看她,漆黑的目光,蕴含着她猜不透的情绪。   在男朋友又一次看她,温暖干脆转身到他那边,“我突然想到个事,你哥和思妍分手了,他在酒店里的行为,为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她懒得管别人感情的事,慕思妍是她的普通朋友,用不着她多管闲事。   现在知道慕思妍前男友是景泽乔,景泽乔不但是贺家的大儿子,也是景家的继承人,慕思妍则不是上流圈子出身,家里条件比较普通。   甩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女朋友,不会对景泽乔造成影响。   然而,慕思妍被一个有钱有势的前男友缠上,哪能是前男友的对手,必然有影响。   大概是景泽乔给她的观感不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在酒店里追着慕思妍进电梯的举动,她有些担心慕思妍的安危。   路况良好,贺深不用双手握着方向盘,单手从衣服袋子里拿出手机,递给女朋友,“我有我哥的号码,你帮我打他电话,开免提。”   手机是锁屏的,温暖不知道密码多少,问:“密码呢?”   “910906。”   根据男朋友说的六个数字,温暖逐一输入,成功解除锁屏。   在通讯录上,她找到备注‘景泽乔’的号码,按下拨号键,不料,电话是能打通的,就是没人接。   男朋友能保存他哥的号码,他哥自然也能保存他的号码,不排除景泽乔是故意不接电话,她将贺深手机放到自己的包里,用自己手机致电慕思妍。   慕思妍电话接得极快,她立即说:“思妍,你在酒店上楼梯走得太快,我没来得及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还有……在场的另外一个男人是我男朋友的哥哥。”   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观看S市的夜景,慕思妍没心情分辨夜景好不好,意外温暖给自己打的这通电话,更意外景泽乔是温暖男朋友的哥哥,“你知道景泽乔是我前男友吗?他弟弟告诉你的?”   “是的!”温暖扫了扫贺深,“我走之前,看见景泽乔追你到楼梯里,你……没事吧?”   “我没事。”   究竟是普通朋友,问太多,容易招人烦,温暖确认慕思妍没事,景泽乔没对她造成伤害,便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找我!早点休息,晚安!”   慕思妍听得出来温暖是好意关心她,不是B市那群人,知道她不是景泽乔的女朋友,不再把她放在以前奉承的位置,来嘲讽或是落井下石。   挂掉电话,她转而在微信上找温暖,给出一个准确的见面时间。   温暖放好手机后,忘记将男朋友手机给回他,道:“说实话,你哥挺奇怪的,主动甩掉思妍,在S市遇到,又主动凑上前,图什么呀?后悔分手了?想求复合?”   从小到大,兄弟之间的关系不好,贺深照样对他哥有一定的了解。   倘若,他哥见到前女友,目不斜视地走过,而不是见到前女友就忍不住去靠近她,他会认定他哥是坚定地分手,可惜他哥由里到外透露出想复合的模样。   两个人在一起,主动甩掉女朋友,还主动想复合,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心思来,不顾及女朋友在面对被甩掉时的感受,他不由勾起嘲讽他哥的笑意,“绝对是后悔分手,想找慕思妍复合。”   温暖不清楚景泽乔因何跟慕思妍分手,看慕思妍失恋后连剧本都写不了,景泽乔这个时候找人复合,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心里毫不犹豫地站在慕思妍这边,给景泽乔贴上‘狗男人’的标签。   她用手撑着脑袋,以便自己舒服地盯着男朋友,道:“我听余音说,思妍来S市,一方面是和她交接好剧本,另一方面顺便来散心的,你哥跑人家跟前求复合,讨人嫌!”   “怪就怪我哥蠢,分手时,没想过会后悔,当初分得多干净利落,现在……慕思妍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加倍把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还给他。”贺深忽然想看好戏,看看他哥怎么挽回前女友,还是挽回失败。   “为什么要跟前男友浪费时间,当前男友不存在是最爽的,直接换下一个男人,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剩下自己的前男友,没得选了。哪怕没得选,也不选前男友,单身不香吗。”   温暖感觉慕思妍有需要,她可以将经验传授出去,三条腿的□□不好,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   在自己满怀对未来憧憬时,突然惨遭分手,那是妥妥的人生阴影,没必要和一个给自己造成毁灭性打击的男人复合。   换作她是慕思妍,没动手揍景泽乔,算是客气的,至于复合,下辈子吧,这辈子让她先送景泽乔上路。   贺深余光扫视面露气愤的女朋友,“我喜欢你这种观念,也庆幸你有这种观念。”   温暖挑挑眉,“你这么说,我就想说,大学时候,我应该多看看身边的异性,早点发现你的好,早点和你谈恋爱。那个青葱的年代,来场校园恋爱,体验铁定非常好。”   和自己同班同学恋爱,便利太多了,比如,上课或去图书馆,可以相互帮对方占位置,不想去食堂吃饭,可以叫男朋友给她打包回来……   当然,人不能为了便利而谈恋爱。   最关键的是,校园恋爱和社会恋爱相比,校园恋爱纯粹,喜欢对方就足够,而社会恋爱有时候不能光看自己喜欢对方。   女朋友幻想中的表情,映入眼帘,贺深脑海中多了旧时的回忆,想起那段时光的酸甜苦辣,微抿唇角道:“我也想早点和你谈恋爱。”   温暖惆怅地叹息一声,“遗憾我们大学时没有……”互相喜欢。   包里传出铃声,打断她的话语,她急忙低头从包里翻找出在响的手机。   不是她手机响,是男朋友手机响,上面显示‘妈’来电话。   来电人不是男朋友母亲,也许她会帮男朋友接这个电话,因为男朋友在开车中,没戴蓝牙耳机,她开免提让他和他母亲通电话,也不合适。   她瞥了瞥前面,发现是能停车的路段,“停一下车,接你妈的电话。”   听到是母亲来电,贺深将车停靠在路边,从女朋友手中拿回手机,“妈。”   “贺深,你今晚见到你哥?”   母亲问他是不是见到他哥,贺深猜测活动上哪个人和他母亲说他哥回来S市,诚实道:“是,我见到他。”   “他……怎么样了?”   他哥离家十二年,母亲从未提起过他哥,今晚问他怎么样,可想而知,母亲并非在十二年里不想念他哥,得知他哥回来S市,还是会关心他过得怎么样,贺深微拧眉宇,“人看着很健康。”   “你知道他回来做什么吗?他有说会回家吗?”   “我猜我哥应该是追随他前女友回来S市的,他没跟我说回不回家。”贺深也不喜欢他哥,人在S市,方便回家看望父母,他就是不回。   “追随前女友?是叫慕思妍的女孩吗?”   贺深以为母亲不知道他哥在B市做过什么,从母亲口中听到他哥前女友的名字,颇感意外地问:“妈,你怎么知道他前女友叫慕思妍?”   母亲没回答自己,发出像是冷笑的声音,而后说:“不愧是贺正年的孩子,和他如出一辙。”   笑声略微刺耳,贺深疑惑母亲为什么这样说他哥,不解问:“妈,我哥……”   问出三个字,电话里取而代之的是断线声。   电话已中断,他想不明白母亲今晚找他的用意。   男朋友和他母亲打电话,根据男朋友说的东西,大致猜得出他们是聊什么,温暖看贺深将手机放下,明显是说到一半,电话就被对面挂了,犹豫是否要问问情况。   见女朋友眼中是遮挡不住的好奇,贺深转身对着她,“我妈找我,是因为我哥的事情。”   “你妈突然挂电话,是不是你跟她说,你哥和思妍的事,她……不开心?”温暖站在贺深母亲角度想想,也会不开心,孩子上大学后就没回过家里,孩子难得回来S市,不为回家,竟为挽回前女友。   “也许。”贺深不太能确定。   “你哥真的是让人无语,亲情和爱情都处理得一塌糊涂。”温暖了解过景泽乔在商界上的成就,事业再成功,也不能掩盖他这两方面的失败,“你们同父同母,外表不像,做人同样差远了。”   “你是夸我吗?”贺深自认爱情上的处理比他哥聪明。   “对,夸你!”温暖脑袋靠过去,红唇对准他的脸庞一亲,“人果然是要有对比,有你的衬托,你……不对,你不需要别人对比,你在我眼里,依然是最好的。”   不可回收的垃圾那么多,她干嘛拿自己男朋友和垃圾对比,简直是侮辱男朋友。   脸庞留下女朋友的吻,贺深心情愉悦地轻笑一声,“今晚换种方式夸我?”   “哪种方式?”   “回家你就知道了。”   男朋友似在卖弄神秘,温暖没打破砂锅问到底,配合他,等回家再问。   结果,男朋友回家后一直没提这件事,她当他们没聊过那个话题,正常洗漱,再躺床上,准备睡觉。   岂料,身体刚碰到床,男朋友亟不可待地把她压在身下……   快攀到巅峰时,她犹如坐在漂浮在大海上的独木舟,无法着陆,偏偏男朋友声音低沉在她耳边说:“到了夸我的时候。”   对此,她想一脚把他踹下床。   ***   和两个从事自由职业的朋友约见面,时间是不用特意挑周末的,温暖周三这天下班后,直接去余音定好的餐厅。   吃饭的本意是叙旧,无奈余音和慕思妍死气沉沉的,气氛调动不起来,弄得她也没心情,无奈道:“两位,我们今天叙旧,不是比谁脸色更难看。”   余音长叹一口气,“我要疯了,脸色不能好。”   慕思妍犯困地打哈欠,“余音昨天拉我聊通宵的剧本,我没精神。”   “……”温暖见她们一副被工作折磨得没力气的样子,拿她们没办法,“思妍,是你提议叙旧!你们昨晚通宵,今天就应该补觉,躺着休息,不要出来,我们可以改天约的。”   余音和慕思妍异口同声:“睡不着。”   温暖扶额,“你们睡不着,叫我出来叙旧,看你们死气沉沉的脸色,听你们叹气,敢情我的时间能随便浪费!你们还不如吃点安眠的东西,即便躺在床上不睡觉,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余音哀愁万千地望向温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居然嫌弃我浪费你时间。”   慕思妍建议道:“我们不吃饭,找个地方去喝酒?”   温暖皱了皱眉,“我问一句,你们睡不着,真是被工作折磨的吗?还是,另有原因?”   余音撇嘴不言语。   慕思妍扫向他处,“有工作原因,也有私人原因。”   温暖完全理解慕思妍,失恋后遗症一时半会不好治愈,但不能理解余音,烦的不止工作,却不愿跟她说工作以外的事情。   她顿时来气,“余音,喝酒前,你能不能说,你最近怎么了?”   余音如实道:“不是我不想说,是难以启齿。”   “到底什么事,赶紧说?”温暖边问余音,边回复贺深发来的新消息,两个朋友在这边要死不活的,另一边的男朋友叫她早点回家。   “喝完酒,我跟你说。”   余音回答完温暖,扭头对慕思妍说:“都是女孩子喝酒,少点乐趣,正好我单身,你也单身,要忘记狗男人带来的伤害,我找几个关系好的异性朋友陪我们喝点,说不定,下任男朋友就来了。”   慕思妍赞同地点头,“好的。”   听到余音的话,温暖立刻暂停回复贺深,“什么叫,正好我单身,你也单身,要忘记狗男人带来的伤害?这里面的你和我,指两个人要忘记,还是一个人忘记。”   余音满脸郁闷,“两个人。”   “……你又谈恋爱了?人我认识吗?”温暖有点想生气,余音又谈恋爱,没告诉她,被狗男人伤害,要忘记狗男人,才跟她说。   “我没谈恋爱。”余音低头看微信,寻找今晚能约出来的异性朋友,“我们三个人,就你不是单身,有男朋友,我今晚约异性朋友做伴,不算你那份。”   温暖注意力不在余音叫哪个异性朋友一起出来喝酒,重点关注余音没谈恋爱,而是被非男朋友的人伤害,“谁啊!哪个男人胆子那么大伤害你?我圈子里的吗?我教训他?” 第50章 吃醋 今日一更   找遍微信好友列表, 没有一个适合今晚叫出来的异性朋友,余音抬起头望着温暖,“算是你圈子的, 伤害不是精神上的。”   温暖愣了下,“那是什么伤害?身体的伤害?到底是谁啊?”   余音脸色微垮,“有些难为情, 现在不想说。”   温暖眼睛堪比X光,将余音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看不出她身体哪里哪里受到伤害,“你不会被谁打了吧?”   余音面无表情, “姐妹,你盼着我被打吗?”   温暖挑挑眉,“你究竟遇到什么事?”   慕思妍脑袋凑到温暖的耳边,小声道:“不是精神上的伤害, 只能是身体上的伤害, 撇开被打这一可能, 还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懂我意思吗?”   经提醒, 温暖大脑瞬间转过弯来,“余音, 你所谓的难为情,和一个不是你男朋友的人……”   被猜到真相, 余音无奈道:“能怪我吗?你不知道写剧本, 灵感和情绪消耗多严重,为了找灵感,一不小心就成这样。”   余音从事创作职业,注定一辈子都要寻找灵感, 找灵感的途中出了点问题,温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看场面要陷入尴尬,慕思妍先后拍拍温暖和余音的肩膀,示意离开餐厅。   三人到达喝酒的地方,温暖问出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朝着余音说:“我圈子里的哪个男人?”   余音闷闷道:“改天跟你说。”   别人暂时不愿意透露的事情,温暖也没兴趣逼问,避免把人弄得不高兴,“行吧。”   跟男朋友说好,今晚只是和朋友吃饭,大概两小时就会回家,如今还要陪朋友喝酒,她发消息通知男朋友。   在她与男朋友沟通的瞬间,余光扫到一双男性的脚。   随即,头顶传来对方说话的声音,“温暖,余音,好巧!”   一听就是段家瑞,温暖不奇怪他会出现在这。   这里是贺家的产业,他们去年在这见的第一面,之后她偶尔也会来。   她抬眼看了看段家瑞,“你怎么一个人?没人陪你来吗?”   段家瑞一脸的生无可恋,“最近加班加太多,累得我今天撑不住,忙里偷闲,悄悄从公司溜出来放松会。”   自己和余音都认识段家瑞,慕思妍不认识段家瑞,温暖先给段家瑞介绍认识慕思妍,而后笑道:“你以前说过,单身最适合打拼事业!”   段家瑞呵一声,“迫不得已单身,拿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我要是和贺深一样脱单,我也要天天下班不见人影,谁都找不到我。”   “贺深今天在加班,好吧。”   “他那能叫加班吗?我问过他,他说你今晚和朋友有约,晚点回家,他早回家没事,干脆留在公司加班。”段家瑞自己坐一边,“介意我加入你们吗?”   余音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坐下来再问,会不会有点迟?”   段家瑞大手一挥,豪爽道:“今晚算我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   温暖不介意段家瑞的加入,眼神询问慕思妍介不介意,若是介意,她立刻把段家瑞赶跑。   见状,慕思妍用笑容来表达不介意。   三人局变成四人局,段家瑞嫌她们点的东西太少,对着服务生说了一堆食物名字,然后打赏台上唱歌的歌手,让歌手按照他的喜好来唱歌。   东西全部端上来时,他不用服务生提供开酒服务,亲自打开酒瓶,分别给四个杯子倒上酒,再一杯一杯地拿到她们的面前。   期间,定睛一看慕思妍,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又无法在短时间内确认自己是不是见过她,就没提这件事,扭头跟温暖聊天。   温暖没只光顾着和段家瑞聊天,还得兼顾余音和慕思妍。   聊着聊着,思路乱了点,想到第一次见到段家瑞的情景,她忽然好奇一件事,   拍毕业照距离去年,时间跨度不算太长,但也隔了几年,她样子不算变化大。   为什么段家瑞能从她和贺深的毕业照,记住她,并遇到她,就能认出她?   她辨识度这么高吗?还是段家瑞记忆力惊人?   温暖喝下小半杯香槟后,直接问:“段家瑞,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之所以认识我,是从我和贺深毕业照看到过我,你记忆力是不是非常好?”   突如其来的问题,段家瑞怔了怔,半真半假地道:“我记忆力还可以。”   温暖放下酒杯,“你当初为什么见到我,喊我一起帮贺深庆祝生日?在不知道贺深和我关系如何的情况下,你不怕尴尬吗?万一,我和他关系很差,贺深不开心呢?”   段家瑞越看慕思妍越觉得眼熟,脑子里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同时又听到温暖地的第二个问题,没多想地回答:“我叫他喜欢的人帮他庆祝生日,我怕什么尴尬,他又岂会不开心,开心都来不及。”   回答完温暖,段家瑞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慕思妍,道:“哎,慕小姐,你是贺深他哥的女朋友吧!我以前去B市参加过一场婚礼,见到贺深他哥带你在身边。”   S市和B市相隔千里,但上流圈子人际关系是互通的,段家瑞虽是S市人,不想出远门,有时迫于某些关系要维持,必须去走动,曾经到B市参加婚礼,发现景泽乔也被邀请。   景泽乔好歹是贺深的哥哥,他和贺深是知根知底的发小,知道贺家的一些事,当时额外多关注景泽乔,对陪同景泽乔参加婚礼的女孩,印象蛮深的。   因为旁边人在说那个女孩和景泽乔的八卦,景泽乔对女孩多好多好之类的。   慕思妍没想到段家瑞见过自己,还说自己是贺深他哥的女朋友,表情顿时凝结。   而表情凝结的人,还有温暖。   反复将段家瑞刚才的回答拆开思考,她满脑子的问号。   那句‘我叫他喜欢的人帮他庆祝生日’,这是什么意思?   她和贺深是毕业后,时隔三年遇到的,段家瑞的形容和说法是不是有问题?   段家瑞没注意到温暖表情的变化,继续对慕思妍说:“贺深他哥最近回来S市,你们是一起回来的吧?谈了这么多年恋爱,你们要互相见对方家长,准备结婚的事宜吗?”   得于婚礼上说景泽乔和慕思妍八卦的人,让他充分了解到景泽乔和慕思妍谈恋爱的恩爱程度,而且,算算时间,他们应该谈恋爱七年,两人到适婚的年纪,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第一印象的固定,加上景泽乔十多年没回来S市,一回来,慕思妍也在S市,段下意识反应他们准备结婚,景泽乔带慕思妍见家长。   否则,景泽乔为什么突然回来?   慕思妍经过强力调整,表情恢复自然,“我们去年分手了,景泽乔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是和他一起来S市。”   “……”段家瑞塞了点小吃到嘴里,掩饰自己说错话的尴尬。   片刻后,他急忙向慕思妍道歉:“不好意思!我消息不够灵通,请你不要介意。”   慕思妍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而且,段家瑞明显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拿出来说,来恶心她,想看她笑话。   她无所谓地笑笑,“没事!”   不慎说错话,局面尴尬得挽救不回来,段家瑞找个要回去公司加班的借口,提前买单走人。   看到段家瑞溜得比兔子还快,温暖眼前的问号不减反增。   她想把段家瑞叫回来,问个明白。   可是一想到段家瑞说了慕思妍不爱听的话,她不能把段家瑞叫回来,只得暂时把疑问压下去。   ***   喝酒放松,遇到熟人,段家瑞本以为今晚是高高兴兴的,岂料,败在他这张嘴上,像是落荒而逃地离开。   放松不了,他回公司老老实实加班。   趁贺深没下班,今天能解决的事,段家瑞不想拖到明天,拿着资料上顶楼。   推开贺深办公室的门,见林枫也在,他在说工作前,先跟贺深说:“我去喝酒时,你猜我碰到谁?你女朋友,你女朋友的好朋友,你哥的前女友!”   段家瑞自问自答,贺深不感兴趣,甚至不想接话。   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女朋友就跟他说,她和她朋友要去喝点酒,定位也给他了,段家瑞碰到她们,属于正常情况,因为段家瑞经常喜欢去那里。   听到段家瑞的话语,林枫转身注视他,问:“温暖的好朋友?你是说余音吗?”   段家瑞重重点头,“是的。”   林枫又问:“她们三个人喝酒?没别人?”   “原本是她们三个人,后来我加入,可惜我说错话,赶紧走了!我不知道贺深他哥和他前女友分手,还傻乎乎问他们来S市,是不是见家长,准备结婚。”   段家瑞经历过大大小小尴尬的场面,这次让他尴尬得长记性,下次说别人的私事前,要确保消息灵通,得到的是真实消息,再去和对方说。   林枫合上计划书,改问贺深:“我们今晚忙得差不多了,也去喝点?”   贺深目光在林枫身上停留一会,“你想去哪喝?”   林枫面露笑意,“去你女朋友那里,正好你们一起回家。”   “!!!”段家瑞扬起手中的文件,“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性?我回来加班,你们出去喝酒?贺深去就算了,林枫,你一个单身狗,去当什么电灯泡?”   段家瑞的抗议未能生效,贺深和林枫齐齐留给他背影。   电梯里,贺深瞥视林枫,“你有情况?”   闻言,林枫笑而不语。   有时候,问题不需要对方明确说出回答,对方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贺深剑眉微扬,“铁树开花?”   林枫反问:“你这棵铁树不也开花了吗?”   电梯停止降落,两人踏出电梯,各自开车去往目的地。   女朋友去的地方,是自己家的产业,贺深娴熟地走进去,在众多客人里,一眼找到女朋友。   只是,还有一个碍眼的陌生男人。   男人站在女朋友面前,紧握手机,递向女朋友。   大学时,见过同样的画面,他脸色微沉地走向他们,不悦道:“哪来的阿猫阿狗,搭讪别人之前,不先照照镜子?”   耳边冷不丁响起男朋友的声音,温暖赶忙看过去。   和朋友聊得好好的,突然有个男人跑来跟她搭讪,问她要微信,她没来得及拒绝,男朋友就出现了。   难得遇到心动的女孩,男人自认条件不错,鼓起勇气来问对方的联系方式,女孩一个字没说,倒是有人讽刺自己,随即想瞪那个人,发现来人比自己高半个头,样貌不俗,气势瞬间全无,灰溜溜地跑了。   温暖从小到大被人搭讪的次数,数不过来,当今晚的搭讪是小插曲,   向她们走来的人不止男朋友,旁边跟着林枫,她略感奇怪地道:“贺深,你怎么和林枫来这里?”   余音也看到贺深和林枫,不由撇撇嘴。   贺深在温暖身边坐下,“我不来,不知道我女朋友今晚被人搭讪多少次!你们为什么不开个包厢?”   温暖下巴朝台上歌手那个方向抬了抬,“包厢听不了歌手唱歌,自己唱,又没有气氛,所以在大厅。”   已经告诉慕思妍,贺深是景泽乔的弟弟,但没正式介绍他们认识,并且,慕思妍也不认识林枫。   她跟贺深说完话,扭头对慕思妍说:“我身边这位是我男朋友贺深,另一位……”   余音原本坐她身旁,看到贺深来了,将位置让出来。   这会,余音坐到对面,林枫仿似有点自觉过头地和余音紧挨着坐。   她不禁说话停顿,目光来回在余音和林枫打量一会,然后说:“我男朋友的朋友林枫。”   余音接上温暖的话,跟贺深和林枫介绍慕思妍:“慕思妍,我和温暖的朋友。”   又被介绍两个人认识,慕思妍礼貌地笑笑,“你们好!”   介绍完毕,温暖目不斜视地盯着余音,注意力想转移都难。   余音之前有天晚上打电话给她,来跟她确认林枫是否确实单身,还问林枫的恋爱史。   今晚,余音透露自己身体受到伤害,那个男人是她圈子里的人。   条件叠加,再看林枫无意识靠近余音的肢体语言,余音身体似乎微僵,不想林枫在别人面前靠近自己,她几乎不用动脑筋,也能猜到林枫和余音有过什么关系。   这两人怎么有的关系?   他们也才认识一个月!   对面的温暖,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饰,最后似乎确定了什么的表情,余音便知被温暖看出端倪,马上用多年形成的默契,无声地让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   看破不说破,温暖如无事发生过,移开视线,端起没喝完的香槟来喝。   几人随便聊聊后,慕思妍忍着打哈欠的困劲,道:“昨晚通宵,白天睡不着,我先回酒店睡觉,你们玩。”   温暖叫慕思妍等下,而后立刻问余音:“你昨晚要我司机送你回家,还是……?”   由于今天不想开车,她出门是司机接送。   来喝酒时就想好了,先让司机送慕思妍和余音回去,再让司机送她,这样,慕思妍和余音不用打车,比较安全。   男朋友来找她,一口酒没喝,她可以坐男朋友的车,司机能直接送慕思妍和余音,关键是,有个问题摆在眼前,余音想让谁送回去。   余音不假思索:“你司机。”   见温暖问余音前,显然看了慕思妍一眼,也看了自己一眼,林枫猜到她的用意,浅笑道:“温总,叫你司机送慕小姐回去,余音我来送。”   “好的,余音交给你。”   温暖不等余音说什么,当即打电话给自己司机,让司机在大门口等慕思妍。   安排好司机送慕思妍回去,目送慕思妍走后,也快到睡觉的时间了,她一手拎起包包,一手牵着男朋友,道:“我们回去了。”   好朋友抛下自己,余音眼中透着些许怨念。   温暖假装没看到余音的怨念,和男朋友迈步离开。   等余音什么时候愿意说和林枫的事,她一定要刨根问到底。   不过,在这前,她能问男朋友知不知道什么。   她脑袋稍微偏着,抬眼注视男朋友,意外发现他脸色和刚才判若两人,眉宇是微微拧着的,唇角也快抿成一条直线。   男朋友是怎么了?   温暖一头雾水,不解地眨眨眼睛,问:“贺深,你干嘛?”   贺深淡淡地扫视她一眼,“没干嘛。”   男朋友说的话,对比他的脸色,等同是谎言,温暖不相信,“如果你没干嘛,你的脸色……为什么有点难看?”   “难看吗?”   “嗯。”温暖简直想用手机拍下来,将照片给贺深,让他看看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刚刚在里面还是好好的。”   “你认为呢?”   “……我认为?”温暖不明所以。   她出来玩,昨天就跟男朋友打招呼,他是没意见的。   他今晚中途过来,她都没说什么,他也表现得很正常,等局散了,他就让她看不懂,使劲地想,想不出来是何种原因让他这样。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探问:“你今晚加班加累了?你公司有什么事?”   贺深停下脚步,“都不是。”   男朋友不往前走,温暖被迫停下脚步,“那是为什么?”   贺深大手楼上女朋友的腰身,使她靠近自己一点,“温暖,我吃醋了,你看不出来吗?”   温暖不敢置信,“吃醋?你吃谁的醋?”   她做什么让男朋友吃醋的?   今晚什么都没做啊!   贺深改为双手搂住女朋友,眼眸直直地俯视她,“有男人跟你搭讪,问你要联系方式。”   “……就这?”温暖没料到,别人找她搭讪,被男朋友碰见,从而导致他吃醋,他居然当场没反应,事后找她算账。“别人搭讪,我控制不了。”   “知道你控制不了。”贺深停顿一会,“我吃醋,你要哄我。”   温暖感觉自己特别无辜,有人搭讪她,麻烦不说,男朋友还因此吃醋,要她哄他,绕了一圈,自己仿佛是个受害者。   她想了想,“我们大学的时候,我见过几次有女孩搭讪你,问你要微信。”   贺深剑眉微拧,“温暖,我很小气的。”   不用男朋友说,温暖已经看出来了。   她拿开他搂住她的双手,“吃醋要讲究基本法,你也看见,我压根不理睬搭讪的人。”   贺深重新搂住女朋友,“我吃醋,你不想哄我?”   “……不是。”温暖捋了捋头发,“我没说不哄,只是别人搭讪我,不是我的问题,你不能吃这种醋。”   “我吃。”贺深略微用力,将女朋友紧搂,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我讨厌一切想接近你的男人!”   正如他曾经无比讨厌霍以骁。   霍以骁凭什么得到温暖的喜欢?   男朋友这句话侧面表明对她的占有欲,温暖有些哭笑不得,“我清醒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会和男朋友以外的异性保持距离,你……就不要吃醋了。”   贺深松开怀中的女朋友,“我听出来了,你不想哄我。”   “哄哄哄!”温暖立刻牵住贺深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请问我的男朋友,我做什么,能让你不吃醋?”   “你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吗?”   明知道男朋友吃醋,对方希望他哄她,温暖乐意哄他,“我能做!”   贺深指尖放在她的脑袋上,“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温总,你不想花心思的样子,没有诚意。”   温暖觉得自己诚意足够,却被男朋友认为没诚意。   她干脆装作没诚意,松开他的手,扭头继续朝大门口走去,“好吧,你说我不想哄你,我没诚意,我确实不想哄,也没诚意。”   说完,她走出一小段路,后知后觉身边没人。   回头一看,男朋友站在刚才的地方,动也不动。   两人目光对上,温暖飞快走回去,“我错了,我错了!刚刚我说的话,不作数,我……”   她埋进他的胸膛,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庞,“我回家再哄你,好吗?公众场合,我施展不开。”   脑子里没有哄男朋友开心的办法,先把他哄回家,路上,容她仔细地想想。   贺深微抿唇角,“你确定?”   温暖想也不想地道:“我确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男朋友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路,她松了口气。   坐在车上,温暖边微信上问余音多久回家,边跟男朋友说:“你知道林枫和余音有什么吗?”   “今晚看出来了。”   温暖发完消息给余音,没指望她秒回,倾身靠近男朋友,“我也是今晚看出来,但余音说林枫不是……”男朋友。   没有恋爱,有男女关系,保持来往。   双方是单身,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你情我愿即可。   可余音是她好朋友,林枫是贺深的好朋友,虽然林枫和贺深,比不上段家瑞和贺深要好,把她弄纠结了,想不出合适的词语说余音和林枫的关系。   贺深问:“不是什么?他们不是刚开始发展吗?”   自己知道的比男朋友多,那种事又不适合到处说,温暖顺着他的话说:“是的,刚开始发展。”   有关余音的隐私,等余音和林枫发展到能拿出明面上说的关系,她照样不能说他们现在有什么。   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温暖处于忙碌中,同时做着三件事。   一、和男朋友聊天。   二、和余音微信上聊天。   三、想到家后怎么哄男朋友的办法。   无奈,车子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她也没想好哄男朋友的办法,为逃避立刻哄男朋友,拿着睡衣就冲进浴室,以洗漱为由,拖延时间。   即便有心拖延时间,温暖也做不到在浴室呆太久,洗头洗澡半个小时左右就够了,拖得太久,耽误吹头发。   但她走出浴室,准备拿吹风机,往梳妆镜前一坐。   男朋友显然已经洗好澡,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注视她,眼中隐隐透露出,看她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她不禁尴尬地笑笑,步伐退回到洗手间。   主卧里一共有两个吹风机,洗手间一个,梳妆台抽屉放了一个,她在洗手间也能吹头发,不然,被男朋友一直盯着,招架不住。   头发吹干后,温暖神色坦然地面对贺深。   男朋友仍坐沙发上,她一走过去,便像是豁出去般,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戏谑道:“请问,我亲爱的男朋友,现在方便吗?我要哄你了!”   用的同款沐浴露、洗发水,贺深嗅到的香气,全部来自女朋友,而女朋友正面坐在自己腿上,黑白分明的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全身血液顿时往某一处集中。   娇艳欲滴的红唇就在眼前,他无法自控地滑动了下喉结,“方、便。”   温暖身体向前倾,似想贴近男朋友,也似不想贴近男朋友,“那我要开始了!”   行动前,特意的宣告,是暗示男朋友,今晚由她主动。   从第一次负距离接触,至今为止,过去一个月零几天,期间多次接触,全是男朋友主动的。   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哄他,这个办法最有效,也最省事。   他们昨晚没做负距离接触运动,今晚本来就是要做的,她能趁此机会。   当刚她亲上男朋友的唇,想好的主动,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男朋友一手禁锢她的腰,一手……   运动久久不结束,温暖眼睛流出愉悦到极致的泪水,认为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时,男朋友变换花样,还用蛊惑人心的言语诱哄她。   说她哄他,怎么做能达到效果。   后悔是来不及的,但她还是后悔,在男朋友表达自己吃醋,要她哄他,她应该斩钉截铁说不哄。   运动结束之时,温暖浑身疲惫酸软,有气无力地侧躺在男朋友的怀里。   身体是累到不能再累,她大脑没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猛地记起段家瑞今晚临走前说的那些话。   睁开眼睛,看见男朋友满脸餍足,饶有兴致把玩她的长发,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贺深,我想问你个问题。”   贺深动作没停,依然用手指缠绕她的长发,“什么问题?”   温暖思考片刻,“我没问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现在想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男朋友是在他们重逢后的一段时间后,表达出对她的喜欢,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喜欢她的时间,和她喜欢他的时间,是相差不远的。   可是段家瑞的那些话,让她产生疑惑。   贺深唇角微扬,“比你喜欢上我前要早。”   温暖无法否认这点,在她没喜欢上贺深前,他们去B市那会,贺深说他有喜欢的人,他喜欢上她,确实比她喜欢上他要早。   不是要他笼统的回答,是要他说出精准时间。   她抓住他玩她头发的手,“我知道是你先喜欢我的!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怀中人突然一本正经地问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贺深没来由的冲动,想跟她说,大概是大一下学期,或是大一上学期。   他判定不了自己具体喜欢上她的时间,只知道不知不觉中,有一个女孩闯进他的心房,让他时刻想去注意她,会在她每一个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下意识地想找到她在哪里。   平时多看她一眼,多和她说一句话,他整个人会被难以言明的喜悦充斥。   见到有其他男人靠近她,他心生躁意,极想让其他男人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刚开始,他不懂这是妒忌,后来慢慢懂了。   直到某一日,他们在图书馆查阅小组作业所需的资料,他专心致志地浏览资料,她突然向他奔来,叫他的名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么一瞬间,他迎上她的目光,大脑轰然空白,心跳失控。   大约半分钟,他没反应过来,她在他眼前挥挥手,并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心自此彻底沦陷,穷极一生也走不出去。   这些,目前是不能跟她说的。   她喜欢上他的时间太短,一旦跟她说了,是给她增加无形的压力。   贺深冷静下来,压制住冲动,“喜欢一个人是不知不觉的,我说不了具体时间。” 第51章 走向 正文完结   男朋友的回答较为模糊, 温暖心中好奇的种子,生根发芽。   她当晚没有继续追问男朋友,而是在第二天致电段家瑞。   突然接到温暖的来电, 段家瑞想起昨晚不小心对慕思妍说错话,有点担心温暖是来找他算账,“温总, 有何贵干?”   “你昨晚说的话,我想问问你。”   “……”段家瑞顿时如临大敌。   昨晚没详细问温暖和慕思妍的关系如何,难不成慕思妍在温暖那里,地位和余音相等?   段家瑞带有三分讨好地笑道:“温总, 我消息落后,跟慕思妍说错几句话,她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至于隔天还打电话来找我算账吧?”   温暖不知道段家瑞怎么想到那里去, 一阵无语。   沉默了会, 她道:“我不是因为你对思妍说错什么而来算账的!我是想问你, 贺深去年生日,你昨晚说叫他喜欢的人给他庆祝, 他开心都来不及,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样说?”   段家瑞不由愣住,一时记不起自己昨晚有这样说过话。   细细回忆昨晚说过的每一句话后, 他发现自己确实那么跟温暖说了, 现在温暖来问他,该如何是好?   温暖迟迟听不到段家瑞的回答,催促道:“说话!”   段家瑞干笑一声,“我……我没什么意思!我想反过来问问温总,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你说的东西,和我认知的东西,有偏差,我想知道哪个是正确的?”温暖除开疑惑段家瑞是不是用错形容,也想知道贺深是否如她所想的那样。   “你认知的东西是?”   “我一直以为贺深是在我们重逢后,他才喜欢上我的。”   段家瑞纠结片刻,“我建议你去问贺深,我毕竟是你们这段感情的外人,有些不好说。”   听到这里,温暖听懂段家瑞暗示的潜台词。   没有正面回答,还建议她去问贺深,意味他昨晚说的话,不是形容错误,也不是乱说的。   认知一下子被打破,她心情略微复杂,“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是在我们毕业照看到过我吗?记忆力有那么超群,能在多个人里记住我?”   “我是真的在你们毕业照看到过。”段家瑞承认不了自己记忆力超群,“也无意中在贺深手机见过你的照片。”   “手机?”温暖上周拿过贺深的手机,只打开过通讯录,帮他找到景泽乔的号码,其他页面没有进去,“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多前。”段家瑞本不想回答问题的,奈何温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强势,他下意识地说出口。   “谢谢你告诉我。”   挂断电话,温暖心情愈发复杂。   段家瑞话里话外都在透露,贺深不是他们重逢后喜欢上她的,他喜欢她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三年多前。   三年多前,他们刚好正逢大学毕业。   那时,她和霍以骁订婚大概一年,边留在T大读研,边管理维克B市分公司,还准备成立维克一家全资子公司,要亲自经营。   贺深而是回S市发展,他将明森集团原本在B市的总部变为分公司,带着底下的技术骨干迁到S市,重新成立总部。   喜欢上一个人,还要经历确认期。   这么追溯,贺深是在大学没毕业时喜欢上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口微微发热,想去问贺深,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是,贺深昨晚的反应,说明他不想说出精准喜欢上她的时间。   现在再去问,他未必会回答她。   温暖没来得及想更多,助理进来办公室提醒她,一个月一度的高管会议即将开始。   贺深是她男朋友了,他又跑不掉,还和她住一起。   这些事情,慢慢想都行。   她暂时抹掉脑海中工作以外的事情,全部精力拿来工作。   晚上七点多,温暖下班到家,见贺深比她先下班回来,感觉和以往是不同的,看他的眼神,夹杂了些打量。   人已经搬到女朋友家里住,阿姨自然要带下来,贺深扫视一眼阿姨做好的饭菜,发现女朋友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问:“不坐下来吃饭?想什么?”   温暖快速扫过桌上摆放的食物,全部是她喜欢的清淡口味。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想,是无穷无尽的。   她想起和贺深重逢后吃的第一顿饭,他记得住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对于他的记住,她初时居然认为是他记性好。   如今想一想,有几个人记性好到和同学三年不见,还能记住同学的口味。   见贺深已经拉开旁边的椅子,她赶紧坐下去,眼睛依然不离开他的身上,“我在想,我昨晚问你的问题。”   贺深将盛好的汤,放在女朋友的手边,漫不经心地问:“然后?”   “没有然后。”温暖拿起勺子,在汤里寻找肉,“我现在还是觉得好神奇,大学毕业三年多,我找到大学同学当男朋友。”   “这叫缘分。”   “是缘分!不过,我好奇一件事,你和我恋爱前,单身的原因是什么?”   “温暖,你要追查,你是不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有没在这件事作假吗?”贺深看女朋友喝下一口汤,就兴趣缺缺地推开,立马拿个新碗给她,好让她盛饭吃。   “我没有怀疑你作假,只是……”温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男朋友喜欢她的时间,铁定比她喜欢他的时间长很多。   如果从男朋友记住她口味来算,和段家瑞提供的信息,他喜欢她大概是在四年左右。   被男朋友喜欢四年,并且前面的三年,她是不知道的,还在B市读书,顶着霍以骁未婚妻的头衔。   温暖放下筷子,转过身,正面对着贺深,“之前,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吗!我们刚谈不久,你都想到结婚去了,你为什么想那么长远?”   “为什么不能想那么长远?”   “正常人刚谈恋爱,很少有会想长远的。”   “我想长远,就不是正常人?”贺深微拧剑眉,“你今晚的问题,是不是在给我打预防针,你没想跟我结婚,只想谈恋爱?”   “……我没给你打预防针。”温暖怕自己再问下去,男朋友要生气了,因为参加慈善活动的那次,他说得很明白,未来是一定要跟她结婚的,“我想知道你计划几岁结婚?”   转移一下话题,免得男朋友曲解她刚才的意思。   不然,男朋友要求她像昨晚那样哄他消气,被累到还不是她。   贺深侧身注视女朋友,“我的计划是越快越好,主要是看你的计划。”   男朋友说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一和她恋爱就想到结婚去,还说结婚看她的计划,在这一刻,温暖明白男朋友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本来就想和对方结婚生子。   她抬起右手,放在男朋友的胸膛上,最后定定地感受到属于他的心跳声,不禁勾起一抹璀璨的笑容,“我记得我刚决定和霍以骁解除婚约,约余音喝酒的那晚上,你和段家瑞也在。”   贺深不知道女朋友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看着笑靥如花的她,眼中的倒影被他占满,心中一点一点被蜜糖填满,“对,我和段家瑞在,你刚开始没注意到我们。”   “你们听到我对余音说,我要和霍以骁解除婚约,我想知道你听了后,是什么感觉?”温暖忍不住问男朋友这类问题,实在是突然发现男朋友喜欢她这么久,她心情是复杂又开心的。   “高兴。”贺深忘记不了当初的欣喜若狂,至今记忆犹新。   那晚,碰见余音,纯属意外。   让他意外之喜的是,余音和温暖有约。   本想着见她一面,不曾想到,她直直地进来,没发现他和段家瑞在,跟余音说了句要解除婚约,就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无法言明的极致喜悦将他笼罩住,此后几天都陷在这种状态里。   男朋友唇角是向上翘的,温暖能从中窥见一二他当初有多高兴,遗憾道:“早知,我就听我妈的,不同意我爸定下这桩婚约。”   霍以骁有什么值得让她好喜欢的?   爱情永远是两厢情愿为最佳,单方面的喜欢不叫爱情,何况,她也没多喜欢霍以骁。   贺深夹起一只虾,放到碗里,边仔细地剥壳,边问:“不知道你父母对我……有什么想法?”   温暖再度拿起筷子,转回身吃饭,“能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表白的第二天,我回父母家,我爸跑来问我,我是不是和你恋爱、同居了,他不相信我的否认,还去跟我妈说。”   昔日的谣言,现已成真,她不想知道哪个人造谣。   碗里被放进剥干净的虾肉,她吃完后,继续说:“他们叫我跟你谈恋爱,不要想太多!对了,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我爸一个劲说,也许你喜欢的人是我。”   贺深不禁笑出声,“伯父好眼力。”   温暖指了指旁边的螃蟹,示意男朋友帮她剥壳,“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强调,你喜欢的人比较迟钝!我是真的迟钝,身边好几个人看出来,我还毫无所觉。”   男朋友已经暗示她迟钝,她居然当他的军师,还为他出谋划策。   回想起来,她脚趾想扣地,扣十栋八栋城堡。   贺深先将螃蟹腿肉给女朋友,含笑道:“没有太迟钝,你终究是发现了。”   “哪里不算太迟钝。”温暖暂停吃饭,“你没去我家前,我跟我爸妈提起你,我妈强调了几次,我去一个男人家里吃饭。我当时心想,你不就是男的,难道还能是女的,我肯定是去一个男人家里吃饭。”   母亲的意思是,她去一个男人家里吃饭,必定和男人关系非比寻常,还问,他们谁喜欢谁,谁追谁。   她傻愣愣地认为,贺深喜欢其他人,不可能喜欢她,还把母亲的思路带偏了。   最终,新年第一天,母亲和父亲联合一起,叫她拎着礼物去跟贺深打好关系,务必拿到融资,没半点想别的。   她郁闷地摊摊手,“我根本意识不到!想着,你和我是同学,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你准备给维克融资,我去你家吃饭,顺便谈公事,理所应当。”   贺深把蟹黄用勺子装着,放到女朋友的嘴边,“你的想法没问题。”   温暖吃完蟹黄,“我觉得你叫我去你家吃饭,是在套路我。”   “我没有套路你。”   “怎么不是套路!”温暖逐一回想和男朋友先前的相处,当时认为正常的事情,现在去看,全都不正常。   贺深调整了下食物的摆放,催促道:“先吃饭,不吃就凉了。”   被催促,温暖打算吃饱后,再和男朋友说。   当肚子填饱,她想起,今晚不留在公司加班,仍然有几件小事要用家里的电脑处理。   她进入书房,顺带把男朋友也叫进来。   女朋友办公,贺深在旁边陪伴,手上拿着一本书看。   半个小时搞定工作,温暖起身到男朋友的怀里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女朋友突然投怀送抱,贺深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腰,柔声问:“忙完了吗?”   “我忙完了。”温暖指尖缓慢地划过男朋友俊美的脸庞,指尖最后定在他的唇角边,“如果我大四没和霍以骁订婚,我们毕业那会,你会追我吗?”   女朋友今晚的问题格外多,贺深依旧耐心回答:“会。”   男朋友果然是喜欢她四年左右,掐指一算,是在大四的时候喜欢她,温暖准备从他怀里起来。   岂料,男朋友察觉她接下来的动作,略微用力地抱住她。   她起不来,只得继续坐在他的怀里,“我想知道楼上的房子,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楼上原本的邻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担任一家金融公司的高管,她们的邻里关系勉强可以,邻居对她说过,是贷款买的房子,每月要还高昂的房贷,虽然压力大,但很喜欢这套房子,希望余生都在这里住。   邻居突然搬走,贺深立刻搬进来,她竟天真地以为,邻居是扛不住房贷的压力,才把房子卖给贺深。   可是,贺深四年前就喜欢她,她一解除婚约,他就经常出现在她身边,记得住她的喜好,又愿意花钱收购维克的业务,还凑巧地搬到她楼上的房子。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和巧合,她怀疑他所谓的搬家,是知道她住在哪里,故意搬过来的。   当贺深跟她说了一个数字,温暖马上查询小区去年售价是在什么水平,结合楼层和结构等,再拿她房子买入的价格对比,得出贺深就是故意搬到她楼上、和她当邻居的结论。   霎时,她心里五味杂陈。   男朋友默默喜欢她三年,看着她盯着霍以骁未婚妻的头衔,期间没喜欢过别人,也不和别人谈恋爱,得知她恢复单身后,她认为的缘分和神奇,都是人为的,他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她心口发烫,紧紧抱住男朋友,“老天爷对我真不赖,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   贺深垂眸注视埋首在他胸膛的女朋友,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老天爷对我也不赖,把你送到我身边来。”   近距离地看着男朋友,又扫见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温暖灿烂一笑。   她极为庆幸,自己没在霍以骁那颗树上吊死,否则有可能错过贺深。   要感谢李语的出现,让她及时放弃霍以骁,发现真心是要给值得的人,不是送上真心被不值得人去践踏。   其实,就这样一直和贺深过去,非常好。   ***   不慎说错的话,不仅对慕思妍说,也对温暖说,段家瑞告诉温暖,自己是三年多前发现贺深的手机有她照片后,无可避免地产生一些担心。   贺深显然没跟温暖说过,喜欢她多长时间。   他没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小心对温暖透露一点信息,温暖和贺深的恋爱没到稳定期,应该不会因为他说什么而出现不可控的事情吧。   担心几天,他就没再担心。   因为贺深很早以前喜欢上温暖,并非是见不得人。   加上,五一假期即将迎来,他得琢磨好不容易休息三天,去哪里玩。   放假前的一天,开完合伙人的会议,段家瑞特意询问贺深和林枫,假期有什么安排。   贺深抬眸看了看段家瑞,“和我女朋友过。”   林枫头也不抬地道:“我也和我女朋友过。”   段家瑞满脸震惊,“林枫,你怎么也有女朋友?”   “昨天有的。”   段家瑞犹如被东西噎住,“为什么你们今年都脱单了,剩下我一个单身狗。”   林枫关闭笔记本电脑,“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你没脱单,是你的缘分还没来。”   眼看林枫走出会议室,段家瑞急忙问:“你不说你女朋友是谁吗?”   走远的林枫,拿着手机打电话,没空搭理段家瑞。   段家瑞疑惑望向贺深,“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贺深收好眼前的资料,“余音。”   “!!!”段家瑞眼睛瞪到最大,“林枫女朋友竟然是温暖的好朋友。”   惊讶的声音,充满整个会议室,然而,三个合伙人里,就剩他一个人在会议室,林枫和贺深一分钟也不在公司多待,都下班了。   段家瑞有一点点感伤,没日没夜地加班这么久,换作在以前,三个人工作完后,晚上各回各家,第二天再工作,时不时地一起出去放松。   现在倒好,贺深非工作时间,基本和女朋友呆着,连林枫也有了女朋友,有一刹那,他像被这两人抛弃了。   会议结束的时间较晚,女朋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贺深不用去维克接她,直接开车回家。   温暖不幸遇到塞车,下班比男朋友早,却和男朋友前后脚到家。   贺深边等女朋友对着镜子卸完妆,好去餐厅里吃饭,边问:“五一,我有三天假,你有几天假?”   两人公司最近事情多,没到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难以确定假期有多少天。   听到男朋友有三天假,温暖有些许羡慕,“我一天,大后天放假。”   “明天和后天,我去你公司陪你?下周维克的股东大会,我也要参加,顺便了解了解情况。”贺深实则不用了解什么情况,有要投票的东西,或是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是站在女朋友那边,看女朋友眼色行事。   “不用,你在家休息,我们大后天出去玩,你做一下安排吧。”温暖想让男朋友陪,但她真的很忙,明后两天不是坐在办公室处理工作,而是出门考察市场。   女朋友仅休息一天,贺深吃饭时就想去哪里玩。   饭后,他将适合去玩的地方,一一列出来,并将图片展现给女朋友看。   温暖看得犯了选择困难症,闭着眼睛选出一张图片,看见是山顶俯瞰远方景色,当即做下决定,道:“我们去爬山吧,运动运动。”   初夏时节,气温不算完全适宜,爬山勉强是不错的选择,贺深赞同女朋友的决定。   于是,五一假期的第三天,温暖一清早地被男朋友叫醒,去郊外算是出名的一座山上玩。   男朋友将爬山所需的物品全部准备好,大部分物品是他拿着,她只用拿着一小部分物品,开开心心跟着他走。   她时而看看景色,时而用手机拍男朋友,再时而拍两人的合照。   明明是简单的运动,身处在景色一般的环境,因为陪伴在身边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她也是他喜欢的人,依然得到最多的快乐。   有一段路是楼梯,不好走,温暖想快速地走完。   背包拉链没拉紧,里面几样东西分散掉落在地上,贺深不得不停下,弯腰去捡起东西。   男朋友速度落后自己,温暖没立即也停下等他,是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上,转身面对他,见他只走了一半楼梯,道:“贺深,你快点!”   女朋友站在高处,身上洒满阳光,微风吹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明眸里含着浅浅笑意看人,像极他八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模样,贺深不禁勾唇一笑。   时光匆匆,他的女孩,终于回头看他,并催促他走向她。